《冷王追爱,神医王妃有点坏》 001狐媚子生的女儿 五月的天,正是春末夏初。 既没有刚刚入春时的料峭寒意,也不是盛夏时节的炎炎烈日,让人觉得浮躁慵懒。五月的晴天,就像是娴静女子唇边温柔的笑,温和而不疏淡,热烈又不拘束,天上浮云沉静,草木一派欣然。 然而,在这样生机勃勃的春日里,魏国公府上却在办丧事。 帐幔素白,满府缟素,来往之人皆有差事在身,各自秩序井然,匆匆而过,却没有一人脸上有任何悲戚之色,仿佛府里死了主子,跟他们这些下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说起来,这府里的正经主子,比如说魏国公沈达,比如说国公夫人西泉长公主秦氏,那都是活得好好的。而死了的人,只是魏国公那才十三岁的嫡次女沈叠箩。 对于国公府上的下人来说,这位一个月前才到府上的二姑娘,基本上跟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在他们眼里头,真还算不上是府里的正经少主子。 下人们虽无感,但秦氏还是因这场突如其来的丧事有些恼怒的,倒不是恼怒府里死了人,而是恼怒为着这一场丧事,她连午觉也不得睡了。 好不容易弄死了那个狐媚子的女儿,可这狐媚子的女儿连死了也不让她安生! 秦氏想到这些,心头又添了几分怒意,她平时保养得宜,即便年已四十五,看起来还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只不过到底还是年纪大了,年轻时又经历过战乱之苦,这么一生气,脸上的皱纹就都出来了,脸色沉郁,看起来就像是五十岁的人似的。 她身边的嬷嬷看着惊心,又不敢出言提醒,只得等府里内外的管事们回完了话,秦氏将人都遣退之后,看屋里头只剩下秦氏与她二人时,许嬷嬷才开口小心劝道:“主子莫要动怒,左右人都死了,这眼中钉肉中刺都拔了。您且安安心,这会儿还是能歇一歇的。” 秦氏正靠在那里闭目养神,听了许嬷嬷这话,半晌才淡淡的嗯了一声,屋子里比先前人多时安静了些,秦氏静了静心,才又慢慢的道:“这一个月来,本宫想了这么多法子,请了这么多高手,到底还是九公主身边的侍卫把她给杀了。你说得对,只要她死了就好!只要她死了,她那个狐媚子的娘和国公爷的约定也就不算数了!” 说到这里,秦氏平静了些,冷笑道,“她好歹是国公爷的嫡女,给她办一场丧事也是应该的。” 秦氏说到嫡女两个字时,眼中的怨毒之色一闪而过。狐媚子手段高超,当年能与她平起平坐,生下的小践人也成了国公爷嫡出的女儿。但是,嫡出又怎么样呢?且不说狐媚子跟国公爷和离了,就是她按照当年的约定把小践人送回来也没用! 她当初弄不死武功高强的狐媚子,如今把狐媚子生的女儿给弄死了,也算是解恨! -本章完结- 002二姑娘活了 秦氏正在心里发狠,许嬷嬷瞧了秦氏面色,刚想说几句缓和一下秦氏心中的怒意,却听见外间的大丫鬟玉莲略有些惊慌的声音从珠帘外传进来。 “主子,回心居出大事了!” 秦氏被玉莲的声音吓得心中一跳,面色当即就沉了下来,许嬷嬷怕秦氏发怒伤身,忙对着帘外叱喝道:“回心居能有什么大事!好好说话便是,在主子面前慌什么!” 秦氏拧眉,回心居是沈叠箩那个臭丫头的居所,她人都死了一天了,这会儿都在办丧事了,不过是停尸之处,能有什么大事? 玉莲在外头告了罪,磕了头,才正声开口道:“主子,回心居二姑娘跟前伺候的丫鬟秋初、秋荷遣人来报,说二姑娘活了!此时正坐在棺木之中,回心居中无人敢靠近,她们心里害怕,来求主子示下,当如何处置。” 玉莲声音稳稳的,但心里却还是害怕惊慌的。昨儿早上那二姑娘从外头抬回府的时候,她跟着长公主都是看见了的,二姑娘身上被九公主身边的侍卫用剑戳了个对穿,失血过多一剑毙命,完全是死得透透的了,府里的大夫瞧了都说人死了没治了。 这二姑娘怎么又会活了呢?玉莲以为是诈尸,更以为是什么妖邪附体,又想起二姑娘素日的为人,心里更是害怕,但这些都不敢当着秦氏的面说,也不敢再表现出来,只把回心居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秦氏,等秦氏的示下。 秦氏心中亦和玉莲一样惊疑不定,那个臭丫头,不会真的是诈尸了吧? 秦氏心中有鬼,只是沉沉不发一言,许嬷嬷倒是清醒些,见秦氏沉眉不语,她便开口道:“如今国公爷不在府里,主子执掌一切事务,理当过去看看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看就知道了。” 许嬷嬷倒不像秦氏和玉莲这样疑神疑鬼的,她道,“二姑娘已去,看是哪个装神弄鬼的人在府里制造混乱,主子且多带些人过去,将事情查清后处置了便是。也免得让些居心叵测的人闹得咱们府上家宅不宁了。” 秦氏听了许嬷嬷的话,又转眸看了许嬷嬷一眼,许嬷嬷那略有深意的话,忽而就让秦氏心中一动,立时就想起沈叠箩的亲娘金蕉叶来了。 难不成,这所谓的二姑娘活了事件,竟是金蕉叶那个狐媚子故意闹出来,故意在国公府装神弄鬼? 秦氏眯眼,金蕉叶那个狐媚子,当初和国公爷和离的时候就说好了,将沈叠箩送回国公府后,她和她的江湖势力不得再插手沈叠箩在国公府的生活和一切事情,她也不能跟沈叠箩有任何明面或者私下的接触。 否则的话,就要废止沈叠箩将来分得家产的权利。 现在,沈叠箩那个臭丫头死了,分得家产之说就已作废,难不成金蕉叶得知消息后生了怒意,竟敢来国公府撒野么? 秦氏想到这里,锐利眼锋中俱是淬了毒的冷笑,金蕉叶要是敢来,她定要叫金蕉叶有来无回! 她当初弄不死金蕉叶,现在却不一定了! -本章完结- 003死尸开口 秦氏想定了主意,当即拢着一脸寒霜吩咐道:“把府里的护卫都叫上,跟着本宫去回心居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达是皇上开国后敕封的一等国公,又是开国大将军,府中护卫自然比一般官宦世家要厉害得多,一般江湖人士,对付起来也不在话下。 但若金蕉叶一人还可,要是她带着她那华清派的人也来了,只怕——秦氏想了想,又对许嬷嬷吩咐道,“让府里的弓箭手准备,埋伏在回心居外,听本宫的命令,若有人擅出擅入,一律射杀!另外,吩咐他们取淬毒的利箭,不要用木箭。” 言罢,秦氏眼底闪过一抹阴毒,天罗地网布下,她就不信金蕉叶能跑得掉! 秦氏带了身边的大丫鬟玉环、玉莲,又带了数十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一路往回心居去了。 这国公府的宅院是皇帝当年定都时亲自替沈达选的。宫城开建之时,国公府的宅院也一起破土动工,这宅院原先是一处富贵人家的园子,后来被皇帝拨给了沈达做了建府的基址。 几经修建扩建之后,就成了如今金陵城中占地最大的国公府院,府中屋宇连绵,繁花似锦,四季交替,园中屋外各处都是一步一景。 五月时节,正是草木葱郁,万物生发繁茂之时,秦氏一路分花拂柳往回心居去,路上所遇美景数不胜数,但她心中煞气戾气皆重,一心就想着要弄死在府里装神弄鬼之人,根本就无心去看沿途所遇之美景。 到了回心居前,秦氏看外头皆是府中护卫,而房檐屋宇之上都是埋伏的弓箭手,她心下稍安,这才带着丫鬟婆子们进了回心居中。 沈叠箩停尸之处正在她素日起居的卧室之中,秦氏目光过处,就见那屋中窗格大开,屋门大开,而回心居中服侍沈叠箩的一二十个丫鬟婆子都跪在地上,个个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看那样子,真是吓得不轻。 春风轻柔拂面而过,却将屋中臭气带到了秦氏鼻端,秦氏皱眉,心中极为嫌恶,这尸臭难闻死了! 秦氏不再看回心居众人一眼,一言不发的领着丫鬟婆子们往沈叠箩停尸之处走去,说实话,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回心居丫鬟们所说的话,人都死了,即便是诈尸又能怎样! 她不怕那个臭丫头诈尸,但是,却不容府中有人作祟,所以,她定要亲眼看看是谁在府中装神弄鬼! 到了屋里,就见素白的灵堂之后,那百年沉香木所作的棺木之中,果然坐着一个人,秦氏等人定睛一看,正是昨日死得透透的沈叠箩! 听见众人的脚步声,沈叠箩缓缓的抬起了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秦氏,仿佛不认得秦氏似的,那人身上还明显带着死尸才有的诡异气息,就这么盯着秦氏看了一会儿,沈叠箩忽而就开了口,声音沙哑,表情却有些困惑:“你是…长公主?” -本章完结- 004军医穿越 沈箩直到此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记得,自己是跟着特种部队在执行特殊作战任务的。随前线部队开赴境外作战,这是她作为特种部队御用王牌军医的职责和使命。 她带领的医疗特种队技术过硬,战术更是过硬,经历过无数次的境外作战,甚至连一等功都立过数十次。可是却没想到,这一次在r国的作战碰到了一股不明来历的极强敌对武装势力。 她所在的特种部队和特种医疗队与敌人进行了激烈的火拼,但因为对方人数太多,他们这边伤亡极其惨重,在救援还没有到来的情况下,她作为医疗特种队队长,为了保护一个重伤员随突击小队突围,被机枪打中要害,就这样壮烈牺牲了。 其实死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痛苦,意识一下子就离开了身体,她记得当时中枪后,身体唯一的感觉,就是很疼,非常非常的疼。 然后,就是觉得不甘心,她居然就这么死了! 不过,老天爷好像也觉得她死得有点不值了,又再度给了她机会,让她重生。但是,却不是让她重新做回沈箩,而是让她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用现下流行的方式来说,她就是死后穿越了,她看过不少穿越小说,知道规矩的,自己穿越之后,肯定会有另一番人生,用来弥补自己前生的遗憾。 但是,沈箩醒过来看清楚现状后,才发现,她竟然从现代人穿成了古代人! “阿箩,你现下觉得怎么样?” 秦氏见沈叠箩神色有异,却还能脱口喊自己为长公主,她心中真是又惊诧又骇然,惊诧的是,沈叠箩自归府之后,仗着武功高强府中无人能制她,从来对自己都是竖眉瞪眼的,何曾这样平淡过? 而她心中骇然的是,看沈叠箩的样子,真的不像是诈尸。 她虽贵为长公主,但在开国之前,也不过是川中富户秦家的二小姐而已。这些年,九州屠戮战乱频仍,年轻时她也曾跟随国公爷征战过几年,什么样的奇人怪事都是见过的,大风大浪里闯出来的人,区区诈尸又岂会没有见过? 只听沈叠箩说了这么一句话,秦氏就笃定沈叠箩不是诈尸。诈尸被否定,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沈叠箩确实如她的丫鬟所说,活过来了。 但一个死了一天的人,怎么能活?秦氏细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秦氏不是莽撞之人,建国后被册封为西泉长公主,地位尊荣,生活优渥,早已不是举止随心的人了,即便心中惊疑不定,暗窦丛生,她的面色还是从来时的满面戾气,变成了现在的和颜悦色,温柔慈善。 温柔含笑的秦氏,收起了她的歹毒心肠,依旧伪装成慈善嫡母,望着沈叠箩柔声笑道:“阿箩,本宫去请太医来给你瞧一瞧罢?” 臭丫头活了也没关系,她既然弄死过一次,自然还能再弄死第二次! -本章完结- 005一级战备状态 沈箩,啊不,现在是沈叠箩了。 沈叠箩淡淡的看了含笑的秦氏一眼,微微点头道:“好。” 她刚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腹部很疼,费了好大的力气推开棺木盖然后坐起来,也顾不上去管那些被她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跑的丫鬟婆子,直接就撩衣检查自己腹部,果然看见了那足以致命的贯穿性伤口。 观察了一下伤口的形状和溃烂程度并结合原主的记忆,沈叠箩很快就明白了,这个用剑刺穿的伤口就是原主致死的根本原因了。 想到这里,沈叠箩不禁有些庆幸,还好原主记忆保存下来了,否则的话,她方才还真是没办法认出秦氏来。原主的记忆对于她快速适应这里的生活,还是有很大帮助的啊。 不过,现在的沈叠箩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探取原主更多的记忆,因为,她的这个伤口真的很疼啊。如果不赶快处理的话,她真的怕自己会再度痛死了! 所以,在秦氏提出请太医来给她看看时,她就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见沈叠箩同意了她的话,秦氏眼底闪过一抹暗芒,却转眸望着身边的玉莲浅笑道:“你去前头传话,让管家亲自带了人去太医院请主院朱大人过来。你就跟他说,咱们府上的二姑娘醒了,务必请他过来瞧一瞧。” 朱绍钧医术高明,冠绝金陵,因此深得皇上信任。秦氏请朱绍钧过来,一则是想请朱绍钧看看沈叠箩究竟为何活了过来;二则,也是想要借朱绍钧的口,将沈叠箩活过来的消息传出去。 她让人大张旗鼓的去请朱绍钧过来,也是这一层意思。外头那些个跟沈叠箩结了仇的人,包括宫里的公主们如果知道沈叠箩死了又活过来了,岂肯善罢甘休呢?到时候公主们为了报被打之仇,说不定不用她动手,这臭丫头就又被公主们弄死了呢? 秦氏想到这里,心中颇为得意,这丫头从前蠢笨无知,再加上她暗中推波助澜,这个蠢丫头到处结仇,如今仇人这么多,就算活过来,再被弄死也是迟早的事! 秦氏眼锋一转,又对着许嬷嬷和自己的大丫鬟玉环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二姑娘扶下来,让她去榻上躺着呀。” 她不肯近身,却偏要做出一副慈母模样来,许嬷嬷和玉环虽然不愿做这等差事,但也不能不听秦氏的话,只得上前去扶住沈叠箩,直到接触到沈叠箩的身体才发现,二姑娘的身体原来是温热的,并非如死尸一般冰凉,二人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二姑娘是真的活了,而非诈尸。 此时的秦氏,虽一直关注着沈叠箩,但仍是分了大部分的心神在这院子里头,她在想,金蕉叶到底有没有来,沈叠箩死而复生,到底跟金蕉叶有没有关系呢? 沈叠箩倚在床榻上,看似闭目休息,实则全身肌肉紧绷,完全处于一级战备状态。 数年特种部队的经历,让她本能且敏锐的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比如说,她的屋顶,院外,至少埋伏了不下百人,她直觉,这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 -本章完结- 006内力深厚 秦氏请来的太医院主院朱大人在给沈叠箩诊脉时,沈叠箩还在想院外埋伏人的事情。 在开国大将军魏国公沈达的府邸,谁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其嫡女的院子外埋伏人? 府里的下人们肯定是不敢的,外人更是不敢,而如今沈达在外头打仗没回来,这府里唯一能这样做的,就是原主的嫡母长公主秦氏了。 可是,秦氏为何要这样做?这是沈叠箩脑中下意识冒出来的一个疑问。 看秦氏的样子,不像那些丫鬟婆子一样,害怕她害怕得要死。反而在确定她是活人之后,对待她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亲切温柔,这跟原主记忆中的秦氏是一样的。 但沈叠箩很清楚,院外屋顶埋伏的那些人,在秦氏到来之前是没有的,但是,在秦氏到来之时,那些人就过来了,沈叠箩还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那些人散发着的带着森冷寒意的杀气。 这样看来,秦氏是有想要杀她的心思。 沈叠箩望着秦氏那温柔含笑如慈母般的神情,心中嗤笑,对于这一点,她和原主的看法倒是一致的。原主归府后一直就觉得秦氏不是个好人,所以原主从不给秦氏好脸色,处处都跟秦氏对着干。 “长公主,依下官看,二姑娘除了身上的伤之外,其余并没有什么大碍,这几日身体虚弱些,只需要调养数日,等伤养好了,身体自然而然的就好了。” 朱绍钧诊脉过后,很快就给出了定论。他行医数年,见过的疑难杂症怪人怪事多得很,像这样死而复生的事情也见得很多,所以倒没有什么惊异,只是如常看诊罢了。 秦氏含笑点了点头,又笑问道:“既然二姑娘身体无大碍,那本宫也就放心了。只不过,本宫尚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朱大人。” 秦氏问道,“二姑娘昨日受了重伤,抬回来时已经没了气息了,府上的大夫瞧过,说是不顶用了。可是本宫不明白,二姑娘今日怎么又好起来了呢?还望朱大人解惑。本宫实在是有些担心,怕此事会影响到姑娘的身体,也想求大人一个明确解释,否则的话,本宫将来也难对国公爷交代啊。” 如果朱绍钧答不出,那沈叠箩就是不明不白的活了过来,这日后流言蜚语漫天,对那个臭丫头的名声只有损害没有好处!秦氏故意装作关心沈叠箩的样子,她心里倒是希望朱绍钧答不出来。 秦氏这问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都盯着朱绍钧看,沈叠箩也默默看着这个端坐在圆凳上须发皆白气韵端正的老人,她倒是想听听,这位朱大人会怎么回答秦氏的话。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也不见朱绍钧有一丝的慌乱,就见他闭目沉思片刻,而后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不紧不慢地答道:“依下官看来,昨日二姑娘虽气息全无,看似毫无生机,但事实上可能并非如此。方才下官诊脉时,发现二姑娘内力充足,昨日虽然受了重伤,但仍有内力护住心脉不至于殒命。其后气息微弱,但因封于棺木之中,反而隔绝了外气侵体,有助于二姑娘的内力修复自身,所以这会儿二姑娘醒来,也在情理之中了。” 朱绍钧言罢,又饶有兴趣的望着沈叠箩道,“二姑娘年纪轻轻,内力竟如此精纯深厚,关键时刻还能护住心脉不损,实在是姑娘的福气啊。若姑娘好生修习,再辅以养身养气的法子,不出五年,这整个金陵城中,大概无人再是姑娘的敌手了。” -本章完结- 007有武功的好处 朱绍钧的话,让在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皆难掩惊讶的看向沈叠箩。 她们知道二姑娘武功高,但是,二姑娘的武功已经高到这个地步了吗?居然可以借助内力修复心脉然后起死回生!要知道,二姑娘今年才十三岁,如按照朱大人所说的,那么二姑娘十八岁的时候,金陵城就没有人再打得过她了吗? 此时屋中尽皆都是秦氏身边的人,一想到这样的未来,所有人都欲哭无泪,二姑娘现在就已经够凶残得了,如果将来没人能制住二姑娘,那二姑娘岂不是要上天的节奏? 而最为惊讶的就是秦氏了。 她一心以为沈叠箩的复生是金蕉叶在捣鬼,但如今听朱绍钧一席话,却分明是因为沈叠箩得那一身武功护佑,所以才没死。那照这么说,金蕉叶是遵守了与国公爷的约定,并没有出现吗? 秦氏不禁有些失望,不由得想起沈叠箩归府后这一个月来所有的事情,她暗地里推波助澜,臭丫头蠢笨无知的到处结仇,臭丫头武功虽高,却是个蠢的,压根不知她在背后的手段,尽管讨厌她,却从没有将她怎么样。 可若是金蕉叶真的在暗地里观察臭丫头的动向,就一定知道她对臭丫头的那些动作了,想来,金蕉叶是不会放过她的,又岂会等到今日才在府里闹起来? 秦氏想到这里,忽而心思就定了,她可以确定了。金蕉叶确实遵守了与国公爷之间的约定,送沈叠箩回来后,她就切断了与沈叠箩的一切联系。如今,这个臭丫头是孤身一人在金陵城中的。 秦氏这会儿是真的放了心,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连亲生女儿的死活都不管,金蕉叶还真是狠心啊,但如此更说明,她们母女是一心一意的要来府里争家产了!秦氏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虽灿烂和煦,心底里要弄死沈叠箩的恨意却越发强烈了。 屋中唯一听了朱绍钧的话十分高兴的人,就只有沈叠箩了。 她挑眉望着朱绍钧笑道:“还以为朱大人只是精通医理,没想到大人对武功内力也是这么有研究啊。” 她醒来后用手去推棺材盖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她这幅身子虽然瘦弱,但是力气却很大,而且一运气,四肢百骸都会有一种暖意洋洋的感觉,周身上下气脉通畅,神智极为清明。 尤其是丹田之处气息充盈,她方才闭目提气戒备时,就发觉自己的五感六识比当初做特种兵时还要清晰很多。 沈叠箩暗暗感叹,这就是有武功的好处啊。 朱绍钧闻言笑道:“下官不懂武功内力,只是从医道角度而言,姑娘若想武功精进更上层楼的话,养身养气这个法子还是不错的。” 沈叠箩勾唇笑了笑,将衣摆撩起来露出她腹部的狰狞伤口,而后才望着朱绍钧笑道:“我身上有伤,请大人替我包扎处理一下吧。” 沈叠箩一脸的坦荡泰然,旁边的人却都吓了一跳,秦氏更是皱了眉头,这丫头怎么不知忌讳,居然在男人面前这么随意露出肚皮? -本章完结- 008淫者见淫 秦氏的眉头皱起后,一旁的许嬷嬷就猜到她的心思了,连忙将一旁的薄被拉过来盖住沈叠箩的肚子,然后才对着尴尬转头的朱绍钧道:“朱大人请见谅,我家二姑娘刚从外间归府。姑娘自幼是在江湖长大的,草莽英雄之中不讲这些,所以姑娘也不懂得。大人只管把药和方子留下就好,至于姑娘的伤,奴婢们自会处理的。” 许嬷嬷言罢,又对着沈叠箩劝道,“我的好姑娘,往日里姑娘不在乎这些也就罢了,怎么今日还这样呢?这要是传出去,外头就又添了一桩笑话了。姑娘就算不是府里长大的,素日里也不学规矩,可看在夫人一片真心为姑娘的份上,姑娘还是庄重些吧!” 沈叠箩扬了扬眉,这嬷嬷暗讽她是个不懂规矩没人教的野丫头吗?看着盖在自己伤口和肚皮上的薄被,沈叠箩不禁撇了撇嘴,古代还真是个麻烦的地方啊! 紧接着,又听许嬷嬷道,“今儿也是夫人关心姑娘所致,又怕朱大人隔着帘子看诊不透彻,这才破例让朱大人观面看诊的,可姑娘倒越发没了顾忌,怎么那种地方也好随意露出来呢?” 对于许嬷嬷数落沈叠箩的情景,秦氏完全不加制止,只慈爱的望着沈叠箩柔声道:“朱大人都说了,阿箩会没事的。何况男女有别,阿箩就别为难朱大人了。等下,本宫让人送来上好的伤药,你让你身边的秋初秋荷替你处理一下就好了。这会儿就听本宫的话,乖乖的别再闹了。” 秦氏言罢,也不再管沈叠箩如何,只管对着朱绍钧歉意一笑,而后才道,“有劳朱大人走这一趟了。还请朱大人移步外间,这里自有丫鬟们照料。” 朱绍钧也未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收拾医箱准备出去。他虽然本心里也有些不放心沈二姑娘的伤,但西泉长公主的话,他也不能违背。太医院主院,正四品的官儿,比起长公主的品级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他也得罪不起。 方才沈二姑娘把伤口露出来时,他没来得及躲开,还是瞧了一眼的,那伤口颇深,也不知道她的丫鬟们能不能处理得好。 就在众人预备送朱绍钧出去时,一直未开口的沈叠箩此时却开了口:“朱大人先不要走。” 朱绍钧回眸,就看见沈二姑娘望着他笑:“朱大人是来给我看病的,如今我这伤口还疼得很,朱大人怎么就先要走了?难不成堂堂太医院的主院大人,就是这么枉顾病患的性命吗?你的医者本分,难道不是治病救人,而是屈从权贵,事不关己便一走了之?” 沈叠箩一席话,说的朱绍钧面色赧然,自己行医一辈子,到老了反而顾忌良多,竟还不如一个小姑娘看得透彻明白。 沈叠箩眸光渐渐变冷,转而又盯着秦氏和许嬷嬷义正言辞地道:“处理伤口治病救人,从来都是医生的天职。什么三纲五常男女有别,遇上了伤病,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在医生的眼中,首先看到的是病人和伤痛,至于男人和女人,在这个时候有分别吗?正所谓淫者见淫,我不过是露出了伤口而已,可是你们呢?你们看见我的举动,心里想到的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只怕是没脸说出来的吧!” 古代对于女子的束缚太深,如她今日软弱不争,任由她们处置,这伤口处理不好感染病菌,受苦受难不说,那她好不容易捡来的一条命又没了!她才没有那么傻呢,白白为了这些个虚无缥缈的规矩葬送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本章完结- 009口舌官司 沈叠箩紧接着话锋一转,直将矛头对准秦氏,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的险恶用心:“我这里,秋初和秋荷都是不懂医的,这样的伤口,她们若是处理不好,将来伤口恶化危及性命,究其缘由,岂不都是因为长公主和嬷嬷拦着朱大人不给我看伤的缘故么?长公主方才口口声声说怕难对国公爷交代,那我若是因为这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长公主又如何跟国公爷交代呢?” “今日之事,这么多人都看在眼里,自我来国公府,长公主和嬷嬷都待我极好,我实在是不忍心让苛待女儿这样的恶名落在长公主身上啊。” 沈叠箩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然后就看秦氏的神情,看她如何应对。 对于沈叠箩的直言与讽刺,秦氏着实恼怒,但转念一想,臭丫头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即便坏了规矩污了清誉,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现在整个金陵城都知道这臭丫头野蛮粗俗,她要自己作践自己,秦氏也犯不着去管她了。 想到这里,秦氏故作无奈一笑,又柔声道:“罢了罢了,本宫本是一片好心为你,可是你这丫头反倒说起本宫的不是来了。唉,你回来的这些日子,本宫哪一件事不是顺着你的?你既然也有为本宫着想的心思,那本宫也只能退让一步,依了你就是了。” 秦氏柔声嘱咐沈叠箩莫要生气,而后又转身对着朱绍钧道,“二姑娘的伤,还是有劳朱大人了。” 朱绍钧连声称不敢,又忙将医箱打开,专心致志的给沈叠箩处理腹部的伤口。 沈叠箩将薄被掀开,将腹部狰狞伤口露出来让朱绍钧处理,因为来自于伤口的疼痛干扰,倒是让她心中因为听见秦氏那些夹枪带棒的话所带来的不快和不爽都无暇顾及了。 本就是秦氏的不对,她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把局面挣了回来,偏偏秦氏不与她正面交锋,搞什么绵里藏针以退为进,倒是让她明着占了上风实则落了下乘。 以至于在原主那数不清的“罪名”之上,又加多了一条言语冲撞,欺压嫡母的罪过。 不过如今,沈叠箩也不耐烦跟秦氏打这口舌官司,还是先处理她的伤口要紧,秦氏这些人,日后再对付也是一样的。 因她的穿越,原主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再加上原主的身体还是很健康的,所以朱绍钧处理过后,那腹部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朱绍钧的使命完成,自有人送他出府。 而回心居这里,秦氏一脸慈爱的望着沈叠箩道:“阿箩,这几ri你只管好好养伤,府里的这些事儿本宫会替你处理好的。一会儿本宫就叫他们把灵堂给撤了,让你清清静静的休息。” 不管秦氏说什么,沈叠箩都只管应了。 秦氏这才满意一笑,带着她的人出了屋子,沈叠箩忍痛下了床榻,扒在窗户上往屋外看去,果见秦氏走后,那些围在她院外的执剑护卫和埋伏在屋顶的弓箭手都慢慢的退走了,只余一院子的宁静欣然,就仿佛这些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就在那一瞬间,沈叠箩脑中忽而灵光一闪,原主好歹也是魏国公的嫡女,就算死而复生让秦氏忌惮,秦氏也不可能让这些护卫和弓箭手埋伏在院外,光天化日之下就行凶杀人,如真是那样的话,她也不必伪装慈母来对待自己了。 那么,也就是说,秦氏埋伏这些人在院外并不是为了对付她的,让秦氏戒备甚至是动了杀心的另有其人。 可是,这人究竟是谁呢? 沈叠箩想着想着,忽而幽幽一笑,她明白秦氏是为了谁了。 想到这里,沈叠箩不禁再一次的感叹,穿越之后有原主的记忆可以随时探取随时解惑,真的是很方便啊。 -本章完结- 010宫里的情形 往回心居走了一趟回来,秦氏已彻底没了睡意,只管端着茶盅坐在那里,透过窗格望着自己院外回廊下那养着荷花的铜缸出神。 许嬷嬷替秦氏见了外头的管事,而后才挑帘进屋到秦氏跟前回话:“主子放心。这会儿府里各处都在收拾,外头也都派人去告诉了,各府俱已知道二姑娘死而复生,也就都不会过来了。” 秦氏闻言点点头,将手里的茶盅递给一旁侍立的玉莲示意添茶,而后慢慢的开口道:“朱大人送出去了?” 许嬷嬷点点头道:“主子放心,已着人好生送出去了。” 秦氏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将放在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看着许嬷嬷沉声问道:“宫里这两日是个什么情形?” 金蕉叶既然没来,那她的主要打击对象还是沈叠箩那个臭丫头。昨日一下午和今儿一早都在忙着沈叠箩的丧事,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她倒是没顾得上问宫里的情形。 昨天抬着沈叠箩回来的是官府的衙役,跟沈叠箩打架的公主们在知道闯了祸事后就溜走了,直到现在,几位参与其中的公主无论哪个都连个面也没露过。 许嬷嬷明白秦氏的意思,当下便答道:“宫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咱们府里一直在忙着二姑娘的丧事,主子又说先不必管宫里。” 言罢,又忍不住道,“只是,奴婢想着,咱们虽不去管,但宫里就当真不给一个说法么?好歹二姑娘也是国公爷的嫡女,这话说回来,国公爷在外头为他们卖命,九公主的人就这么杀了二姑娘又没个交代,实在是让人觉得寒心哪!” “本宫先前不叫你管宫中的反应,是因为本宫知道,宫里头是不会不给国公府一个说法的,” 秦氏微微沉眉,话锋一转,又道,“撇开本宫与金蕉叶的恩怨不提,再撇开本宫的那些个心思,对外头的人来说,沈叠箩就是国公爷的嫡次女,她就算再烂再顽劣再不堪,那也是国公爷的女儿,与和月康辰他们在国公爷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如若不然的话,国公爷也不会在战事这样紧张的时候,还会屡屡在给本宫的书信中提及他这个素未谋面小女儿,他的这份爱女之心,不但本宫知道,就是皇上和太子,他们也都是知道的。” 数年结发夫妻,秦氏最是了解沈达的心思。 她知道沈达喜爱金蕉叶,甚至与金蕉叶和离后,沈达还一度对金蕉叶不能忘情,以至于现在,沈达对沈叠箩的看重甚至都超过了对她女儿沈和月的看重。 也是沈达的这份心,秦氏才不得已伪装成慈善嫡母,从沈叠箩归府就对她亲近和善。因为她心里很明白,沈达护短,又看重金蕉叶的这个女儿,她若是对沈叠箩不好,让沈达知晓了她隐藏的心思的话,只怕沈达心中对她的那一份敬重之情也会没有了的。 秦氏慢慢拉回思绪,而后淡淡地道,“因着国公爷的身份地位,宫里头不可能按下此事不提,更不可能不给咱们国公府一个说法的。而他们之所以没有动静,只是还在拿捏该如何处置此事才好,这事儿轻也轻不得,但若要重重惩治,只怕他们也舍不得啊。” -本章完结- 011赵贵妃和九公主 处置轻了,无法对国公爷交代,将来国公爷回来,知道此事后只怕不肯善罢甘休;若是处置重了…… 许嬷嬷想到这里,就明白了秦氏的意思:“主子的意思是说,皇上和皇后会护短到连九公主身边的护卫都舍不得动了么?” 九公主是皇上所有的公主之中年纪最小的公主,跟沈叠箩一样,也只有十三岁。皇上素来都是很疼爱这个小女儿的。只不过,九公主并非皇后所出,而是赵贵妃所出,而赵贵妃是皇后的娘家侄女,有这一层关系在,九公主也是颇得皇后怜惜宠爱。 “你也知道,宫里最得宠的就是赵贵妃和九公主了,这母女俩有皇上和皇后护着,这十几年里,你见谁敢动他们的人?” 秦氏冷笑道,“也就只有沈叠箩胆子大,敢同九公主为了一根簪子吵架,还敢把皇家公主打一顿。偏偏九公主的侍卫失手了杀了她,如今这局面,倒是九公主理亏。要她们向沈叠箩低头,还要折损她们的护卫,以她们的性子,又怎么肯呢?” “这两年,皇上的身子越发不好了,这几个月又一心扑在北边的战事上,除了战事,宫里宫外的所有事情都由太子主理,本宫想,这件事情太子肯定是拦下来了,没有让皇上知道,至于皇后,她要照顾皇上,太子体恤自己亲母,肯定也没有让她知道,其实就算皇上和皇后知道了,大概也跟太子一样,觉得很难办的。” 许嬷嬷闻言便问道:“那依主子猜想,太子殿下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秦氏闻言,倒笑了起来:“嬷嬷糊涂了,本宫怎么猜得到太子的心思呢?何况,这事儿也不该本宫费神,本宫可懒得替太子去想这个法子。这事儿自有太子去操心。本宫只管做本宫该做的事儿就好了。” 许嬷嬷附和道:“主子说得是,横竖让太子殿下操心难办的是二姑娘,太子殿下若是生气,也是烦二姑娘,与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秦氏说了这些话,一时口渴,端起茶盅饮了一口温茶,顿解干渴,而后又闲闲笑道:“那丫头死而复生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在金陵城传开了。嬷嬷一会儿记得把她当着外男撩衣还有言语顶撞本宫的事情传出去,也好让人知道,她是个怎样不知廉耻不懂规矩的野丫头。将来国公爷回来,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儿是这个鬼样子,一定会失望的!国公爷也不会再遵守承诺让那个野丫头分家产了!” 秦氏想到这里,不禁得意一笑,在暂时弄不死沈叠箩的情况下,这个法子还是非常行之有效的。毕竟,现在沈叠箩在金陵城的名声,已经让她自己和秦氏败坏得又臭又烂了! 秦氏还在心中暗暗思忖,自己还应该装病几日,这样一来,才符合被跋扈继女顶撞到勾起旧病的柔善嫡女形象,以增添大家对那个臭丫头的恶感! -本章完结- 012国公爷来信了 许嬷嬷闻言,会意笑道:“主子放心,奴婢定会叫人把那些话都传出去的。咱们背地里下了这么多的功夫,再加上二姑娘的性子本就不好,如今她在金陵城中的名声可真是烂透了!若是再加上这些话,往后二姑娘也不要再想着嫁人了,这金陵城的候门公府里,是绝不会要这样名声不好性子又差的儿媳妇的!” “你做事,本宫放心,” 秦氏微微一笑,“别的话本宫也无需嘱咐你,哪些话该重重的传,哪些该轻飘飘的带过,你心里当是有数的。本宫只要金陵城中,哪怕是升斗小民提起她来都觉得厌恶,这样的结果也就够了!” 江湖草莽之地不重规矩不重名声,她们母女活得潇洒肆意,但秦氏就是要让她们母女知道,在天子脚下,大秦都城,在这重规矩讲名声的金陵城中,沈叠箩的这番江湖做派根本就活不下去! 秦氏用尽一切手段,就是不让沈叠箩拥有继承家产的权力,如果这期间,她能狠狠作践沈叠箩,看着沈叠箩受人唾弃,名声扫地,甚至被国公爷厌恨,她便觉越发解恨了。 早年间在金蕉叶那里受到的屈辱,亦可以从她女儿这里讨还! 许嬷嬷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自然是轻车熟路的。 她点了点后又想起方才在回心居听到的那些话,心里添了几分怪异之感,忍不住说出心中观感道:“主子,奴婢在回心居瞧二姑娘的作态,又听二姑娘的那些话,总觉得自二姑娘醒来后,她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二姑娘以前不是这样的。” 二姑娘素来是很厌恶她们的,也从不顾忌这里是国公府,该怎么浑就怎么浑,更过分的咒骂都是有的,而且,那些厌恶都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 可是,她方才看二姑娘的神情,二姑娘那皎如初露的纷嫩脸蛋上,却是一派疏离淡漠。许嬷嬷当时就觉得,这根本就不像是二姑娘素日的作风啊。 经许嬷嬷提醒,秦氏在心中回想了一遍方才情形,垂眸想了半日,方笑道:“嬷嬷多虑了。” “本宫看她,倒是还跟从前没什么两样的,”秦氏淡淡笑道,“不过是言辞比往日更锋利了些。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那些话,句句都在要本宫的强,却也没什么新鲜手段。本宫瞧着,她这样倒是跟往日一味的粗俗咒骂没什么区别,不过都是些离经叛道的思想和行为,倒是方便了本宫给她罗织新的罪名了!” 但那双明亮如初的大眼睛还是给秦氏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秦氏心中多少有些厌恶,沈叠箩的那双眼睛太像金蕉叶了,方才那义正言辞,浩然正气的模样,就仿佛让秦氏又看到了那个曾与沈达一同并肩作战过的金蕉叶。 每当那个时候,秦氏就觉得,那是一个她根本走不进去的世界。 许嬷嬷见秦氏话说的好好的,在沉思片刻后,那脸色却慢慢又沉了下去,便知道她大概是又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忙想开口说些别的事情来分散一下秦氏的注意力,却不想外间有玉莲的声音响起:“主子,国公爷来信了。” -本章完结- 013大捷将归,赏无可赏 听说沈达有信回来,秦氏忙让玉莲进来说话。 沈达这回是奉命去跟北燕设在长城外的小朝廷决战的。 皇上早在十三年前就将北燕人都赶出去了中原,但北燕贼心不死,妄图再次夺取中原,所以才纠集残余势力在长城以北的肃州又设立了一个小朝廷。 大秦建国十三年,中原数州都已经平定下来,唯有北燕小朝廷始终与大秦抗衡,但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役,也一点一点耗尽了北燕小朝廷的实力,所以在太初十二年时,也就是一年前,皇上觉得决战剿灭的时机到了,就派沈达带兵出征,要求他全歼北燕余孽,平叛小朝廷,收复长城以北的北方三州重镇。 沈达这一去就是一年,一年之中时有书信送回,但最近战事紧张,沈达已经两个月没有送信回来了。 秦氏自是想念自己的结发夫君,听见说沈达有信来,早已抛开了一脸的沉郁,欢欢喜喜的看向玉莲,她见玉莲手中没有书信,心里就明白了几分,想来是战事紧张,沈达没有时间写书信,所以着人带回来的是口信。 果见玉莲行礼后方答道:“国公爷派回报捷的人先到了咱们府上,说北方大胜了。再过半月国公爷就要回金陵了。国公爷请主子安心。” 听说前方大胜,又听说沈达再过半个月就要回来了,秦氏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忙笑道:“那回来报信的人呢?” 送信的人既然先来了府里,这会儿多半是去宫里报捷去了,秦氏片刻后反应过来,又笑道,“罢了,等他从宫里回来,把他带过来,本宫见见他!” 沈达向来言简意赅,多余的话一点不说。可一年未见,秦氏还是想多知道一些沈达的情况的,既然沈达不肯说,那她也只好问沈达身边的人了。 沈达将归,让秦氏沉寂了一年的心也跟着雀跃起来,再加上沈达是立了大功而归的,灭了北燕余孽,让她也跟着扬眉吐气与有荣焉,许嬷嬷已许久没看见秦氏这样高兴了,也跟着凑趣道:“国公爷要回来了,又是大捷而归,咱们府里可要好好热闹热闹了!虽不知道皇上会怎么赏赐,但国公爷替皇上解决了北燕这个大麻烦,皇上定是要厚赏国公爷的!到时候,咱们国公府在一众侯门公府该风光啊!” “是啊,国公爷这次立了大功,皇上定会厚厚封赏的,到时候咱们国公府,自然越发风光了,” 秦氏心里得意,大秦三位长公主,一众姐妹三个,只有她嫁的夫君地位最高,军功赫赫又深得皇上宠幸器重,“且不论皇上如何,国公爷回来,本宫也是要好好替国公爷接风洗尘的。这几日就好好想想,到时该怎么热闹热闹。” 秦氏高兴归高兴,心里却还在想着许嬷嬷后头的话,沈达大胜而归,皇上若要重赏,又该赏些什么呢?沈达已贵为一等魏国公,加封常山王,又是威武大将军,这等超然地位,分明是赏无可赏了啊。 -本章完结- 014一个全新的开始 沈叠箩既然已经死而复生,这回心居中的灵堂、牌位和棺椁自然都是要拆掉搬走的。 且不管府里别处如何,回心居里这些婆子丫鬟们的手脚还是很快的。 沈叠箩不过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她们就把回心居上下都收拾得清清爽爽的,根本看不出这原本是个停尸之所了。 沈叠箩是喝了药睡的,这会儿再起来时,便不觉得像方才那么难受了,药物作用下,再加上自身机体的修复,腹部的伤口也没有那么的疼了,沈叠箩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可以起身走动的。 于是,她便从床榻上起来,慢慢走到外间,透过窗格看丫鬟婆子们在外头干活。屋里的摆设都收拾干净了,这会儿,回心居的两个大丫鬟正领着一众伺候的人在外头打扫庭院收拾花草。 此时已是黄昏,暮色四合。 即将西落的太阳给屋中及院中都镀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这个时辰,正是不用点灯还可以看清院外情形的时候。 沈叠箩的目光落在秋初和秋荷身上,那是原主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在现代,还都是高中生呢,如今在古代,却在干着服侍人伺候人的活儿。 秋初和秋荷虽然在外头干着活儿,但还是时刻记挂着屋里沈叠箩的情形,此时秋初觉得似是有人在注视这边,往屋里一瞧,就见沈叠箩站在窗口那里眸光深邃地瞧着她们。 她忙低声对着秋荷嘱咐了几句,而后疾步穿过回廊走到屋中来,倒了一盏刚沏好不久的热茶给沈叠箩喝:“姑娘醒了,润润嗓子吧。一会儿就传晚膳了。” 秋初是个很清秀的小姑娘,眉眼温柔娴静。沈叠箩接茶的时候,往秋初的手腕上瞟了一眼,她因为端茶给自己的这个动作,手腕就多露了些出来,只不过,露出来的那一节手腕上有纵横交错的红痕,因为秋初肤白,这样看去,视觉效果很是惊心。 而沈叠箩一看就知道,那是用细竹枝打出来的伤痕。稍稍探取了一下原主记忆,沈叠箩就发现,原主打秋初没有任何的理由,就是因为她不高兴了,所以打秋初让自己高兴高兴。 沈叠箩微微抿唇,不动声色的饮了一口热茶,入口就觉得太苦了,当下忍着没有吐出来,只把茶盏递给秋初,而后淡声道:“以后都不要沏茶了。我只喝温热的清水就好。” 秋初虽觉诧异,但是没有多敢问什么,只是低眉乖顺应了一声是,转身就给沈叠箩换清水去了。 沈叠箩目光深沉的望着秋初的背影,原主真是粗俗野蛮,竟对这样温顺的小姑娘下这样的狠手。 难怪原主会被人给杀死了,这样奇葩的恶女,沈叠箩觉得,她被杀了那是为民除害。 咳咳,当然了,沈叠箩还是不鼓励私下聚众斗殴的。 接过秋初重新倒来的温热清水,沈叠箩拿着茶盏一饮而尽,冲淡口中的苦味之后,沈叠箩才望着秋初微微笑道:“拿一件衣服来,我要把这身衣服换掉。”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原主死的时候秦氏给她换上的寿衣,之前忙乱匆忙,她没来得及换掉,这会儿既然睡得神清气爽了,第一件事情就该是把这衣服换掉的。 沈叠箩盯着秋初去寻衣服的背影默默地想,换了衣服后,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了。 她接管了原主的身体,从此以后是国公府的嫡次女沈叠箩,可是灵魂易主,思想更新,她不打算再继续做原主那样奇葩的恶女了。 她要做她自己,并且也只会做她自己。 -本章完结- 015对镜细观小萝莉 秋初服侍沈叠箩更衣之后,沈叠箩就坐到了梳妆镜前,想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了。 沈叠箩坐定之后,就见镜中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她望着自己比从前小了一大圈的身形,心里苦笑,在现代的时候,她都快二十岁了,这会儿穿越,她倒成了个十三岁的小萝莉。 这小小的身子,小小的手脚,加上还没有怎么发育的小身板,她还真是得慢慢的适应啊。 这个时代的镜子不是铜镜,镜中的人还是可以看清楚的,当然了,也远没有像现代的镜子那么清晰。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可以看出原主生得真的很好看,水汪汪的大杏眼黑白分明,不时闪烁着俏皮机灵的眸光,粉面如清晨初露般清润可人,鼻梁挺翘,唇瓣更是娇艳纷嫩,下唇还有唇珠微微凸出,沈叠箩眨眨眼,皓齿轻咬下唇,娇俏软萌之态,几乎浑然天成。 沈叠箩微微扬眉,镜中少女也跟着扬眉,见镜中人顾盼生辉楚楚动人的模样,她心里对这容貌还是很满意的。 她玩够了,一转头倒是对上了秋初怔愣的神情,沈叠箩故意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大概她方才的举动看在秋初眼里,秋初肯定觉得她在发神经吧? 秋初对上沈叠箩的眼,忙低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低眉乖顺道:“姑娘,晚膳已得了,姑娘用膳吗?” 她总觉得,二姑娘死而复生之后,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但具体什么地方变了,秋初也说不上来,而且她也不敢问,二姑娘性情不定,她怕惹恼了二姑娘会挨打,所以寡言少语只管服侍才不会挨打,至于别的,也不是她这个丫鬟该管的事。 沈叠箩正觉得饿了,遂点点头道:“好啊,那就吃饭吧。” 用膳之后,沈叠箩又去梳妆台前摆弄她的头发。 从小她就是短头发,后来参军当了军医,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还时不时的要扛枪上阵打坏人,更是偏爱利落干净的短头发了,所以原主这头上的古代发式对于沈叠箩来说,已经是个负担和麻烦了。 要不是不想被人当成异类,她真想一剪刀都给咔嚓了。 她唤秋初过来:“替我把这头发散开,梳成简单马尾就好。” 秋初依言过来,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不是最爱这双螺髻的么?” 沈叠箩闻言挑眉:“现在姑娘我的口味变了,我现在喜欢马尾!” 秋初怕沈叠箩不高兴又会打她,听沈叠箩此言后,忙给她散开发式,照着沈叠箩的喜好重新给她梳头,口中却道:“方才姑娘用膳时,长公主打发人来说,国公爷送信回来了,北方战事大胜,再有半个月,国公爷就班师回朝了。到时候,姑娘就可以见到国公爷了。” 沈叠箩刚要喝水,闻言手一顿,喝水的心思都没了。 沈达要回来了,他大胜而归,这本是喜事,但是,她怎么就是这么的高兴不起来呢? -本章完结- 016会不会气死 沈叠箩对镜而坐,她脸上的沉郁神色,身旁给她梳头的秋初看得很是清楚,见沈叠箩不开口,便低声问道:“姑娘不高兴?” 秋初心里忽而很忐忑,“是不是奴婢把姑娘弄疼了?” 听见秋初这句话,沈叠箩回过神来,勾唇笑了笑道:“不关你的事。你继续吧。我也没有不高兴啊,只是没想到国…父亲会这么快回来罢了。” 秋初闻言放下心来,她觉得沈叠箩自醒来后,好似性子平和了许多,对她们也不是动辄打骂了,也不知怎的,秋初倒没有从前那样怕她了,听见沈叠箩这话,秋初便笑道:“姑娘自从一月前归府,就没有见过国公爷,国公爷也是一整年都没有回来了,这次回来,姑娘可以好好跟国公爷叙一叙父女之情了!” 沈叠箩笑了笑,没答秋初的话,等秋初给自己梳好了头发,她才笑道:“去点灯吧。再弄些热水来,虽说不能洗澡,但是身上总是要擦一擦的,不然味道难闻我睡不着。” 支走秋初,沈叠箩望着镜中的自己叹气,原主从华清山回国公府已有一个月了,而沈达去北边打仗却有一年了,正如秋初所说的那样,沈达也有一整年都没有回来了。 所以说,原主是压根就还没有见过沈达的,沈达也根本没见过自己的这个嫡次女。 原主心里,是压根不想见这个爹的。她自出生起就一直在她亲娘华清派掌门金蕉叶的身边长大,十三年来从没有见过沈达,如今骤然让她回来,还让她跟沈达生活在一起,还不许她见自己的亲娘以及曾经熟悉的那些人,可以想象她心中有多抗拒眼前的这一切了。 但沈叠箩不想见沈达,除却沈达对她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原主太能作。她作了一堆烂摊子,且不说跟九公主打架,然后把那天所有在场的公主们都暴揍了一顿这件事,也不说被九公主的护卫用剑戳死这件事,单说这一个月以来,原主干下的那些奇葩恶事,那都是要生生背在她的身上的呀! 原主死了一了百了,她却得替原主善后。 而秦氏总是在原主耳边念叨,说国公爷即使征战在外也十分惦念她,看重她,喜爱她,这些话原主都没有放在心上,甚至不屑一顾,可沈叠箩却觉得,若沈达真的如秦氏所说的这样看重自个,那沈达回来,知道了原主这一个月来干的这些事情,他还不得气死啊!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沈达对她失望之余,谁知道沈达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想起秦氏每回望着她那温婉贤淑的笑脸,沈叠箩就觉得,秦氏心里大概是巴不得沈达对她失望的吧! 因此,沈叠箩对于沈达回来的这个消息,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沈叠箩默默想,要不然,就看在沈达这一片爱女之心上,在沈达回来之前的这半个月里,她表现好一点,让沈达回来后,可以少生气一点? 这么做,似乎对她的处境也会有帮助一点。 -本章完结- 017长孙殿下仁慈 翌日清晨,即便没有那熟悉的起床号,沈叠箩还是准时的醒了过来。 五月时节,即使是清晨,天光也已大亮,沈叠箩透过床帐纱帘也能隐隐看见外头的天光,她径自起身,走到窗格前,目光落在庭院中,就见院中草木幽翠,花草欣然,她深吸一口气,又将胸口浊气吐了出来,方觉周身清爽。 她昨夜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到的都是她的战友,她的死,甚至还有她的敌人。梦中场景真实却又残忍,梦里是她熟悉的世界,可是,也是她回不去的世界了。 梦魇散去,魂魄归位,一觉醒来时,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梦里的不是现实,现在在她眼前的,才是现实。 秋初秋荷听见屋中动静,就都起来查看,见沈叠箩披衣临窗而立,都是一惊:“姑娘起这么早?” 沈叠箩笑道:“不止今天,以后也会这么早的。” 言罢,又笑道,“咱们收拾收拾,洗漱过后,就吃早饭吧。” 有伤在身,不能跑操也不能练拳了,不过,早起早锻炼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等吃过早饭后,就在回心居的小院子里来回走上个几十圈,大概也足够早锻炼的运动量了。 等过些天伤好了,再加大运动量也就是了。 沈叠箩还以为,穿越第二天就会这么清清静静的过去,却不想,过了一个多时辰后,秦氏那边打发人来请她去花厅见客,说是宫中贵客来访,指名要见她。 沈叠箩由着秋初秋荷给她梳头更衣,心里却在想,宫中贵客要见她,会是谁?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九公主的那张脸来,要说原主得罪的人里头,也就只有那群宫里头的公主们来头最大了。 跟着引路婆子到了府内花厅,这一路从回心居走来,入眼处处是景,景中浸润皆是明媚惷光,沈叠箩本就不着急,时时分心贪看春色美景,心中只是感叹,这等清新风光,大约也只有古代才有了。 要是在现代,这样的深宅大院亭台楼阁,早就辟成游园景区,镶嵌在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之间了。 即便这宅子数百年后还残存在世上,也是明珠蒙尘,定然会失掉这等自然风采了。 花厅外站着十几个丫鬟,看见沈叠箩来了,皆垂头屏息凝神不敢说话,也不出声通报,沈叠箩见此情景,勾唇微微一哂,这都是素日里被原主给吓怕了的,看见她来,只当她是索命的阎王,个个都不敢出声了。 沈叠箩也不管她们,只管拾阶而上,她刚走到花厅门前,还未进去,就听见里头有人说话道:“既然姑祖母病了,嬷嬷就不必在这里陪着我和九公主了。嬷嬷自去吧,我和九公主都是常来府上的,也不必拘泥这些虚礼。我们自个儿在这儿等着二姑娘就好了。” 紧接着,就听见一个苍老声音笑道:“长孙殿下仁慈,那奴婢这就去了。想来,这会儿二姑娘也是该到了的。” 沈叠箩认得这个声音,这是秦氏身边那个许嬷嬷的声音。 -本章完结- 018来给沈二道歉的 先前说话的那个男声,沈叠箩没听过,也并不知道是谁,只是听声音沙哑沉闷,应当是处在变声期之中,看样子是不超过十五岁的男孩子。 又听许嬷嬷称呼他为长孙殿下,根据这个称呼推断,此番宫里来的除了九公主外,还有皇上的皇长孙。 这个皇长孙是原主没接触过的人,沈叠箩自然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沈叠箩不想与许嬷嬷碰面,便趁着许嬷嬷出来之前闪身站到了花厅门前摆放的巨大花木之后,她刚站定,许嬷嬷这边就出来了,但因她的名头在那里放着,没有人敢出声提醒许嬷嬷二姑娘在这里,许嬷嬷自然也是没瞧见她的,径直出了花厅,回德正堂找秦氏复命去了。 许嬷嬷走后,里头很快又说起话来,沈叠箩此时所站之处比方才更靠近花厅的窗格,所以这会儿听得就更加清楚了。 沈叠箩倒是没打算先进去,就想站在外头先听听他们在里头说些什么。 “姑姑一定是被沈二给气病的!” 就听见九公主在里头愤愤地道,“我今儿早晨就听说了,沈二醒过来之后特别不知廉耻!把衣裳都脱了,让朱太医给她包扎伤口!姑姑让她别那么做,她还不听,非要顶撞姑姑!真是有爹生没爹养的野丫头,姑姑说她是为了她好,她居然还不领情!如今这外头都传遍了,她的名声比以前还烂,我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出门!” “我之前听说和月姐姐出痘,要在屋里头待一个月不能出来跟我玩,我心里还不痛快呢,如今倒真是羡慕和月姐姐了,就算同在国公府里住着,但她天天在她自己的屋子里,也不用出来见沈二,眼不见为净,多好啊!” 九公主的话音才落,就听见皇长孙气定神闲地道:“九姑姑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也就罢了。可不能当着父亲和皇爷爷的面这么说。沈二姑娘再不好,她也是魏国公的嫡女,看在魏国公的面子上,九姑姑就别与她一般见识了。咱们今日就是来道歉还东西的,把这件事做了,我与你就都能交差了,父亲也能放心些。” 九公主还是不高兴,嘟囔道:“也就是时彦你知道向着我!我的这些话,太子哥哥当初还不肯信呢!说什么外间传言多半有误,沈二姑娘是魏国公的嫡女,不可能做那些坏事的,多半是刁民生事,诋毁诬陷了沈二姑娘。结果怎么着,分明还是太子哥哥想错了!” “那个沈二,骄横跋扈到公主都敢打!要不是我的侍卫功夫好又护主,只怕我就要被她打死了!哼,真是祸害遗千年,沈二都那样了还没死,太子哥哥明明都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居然还要我们来道歉!要不是看在魏国公待我还不错的份上,我才不来给沈二这野丫头道歉呢!” 这番对话沈叠箩在外头听得分明,心中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登门,是来给自己道歉的。 -本章完结- 019胖成球的古装少年 “这回的事,自然是沈二姑娘不对,事情的经过我和父亲都是知道的,只不过,魏国公才打了胜仗回来,皇爷爷很高兴,说是等他回来,要大大的封赏他,父亲说,如今左丞相的位置空着,皇爷爷的意思,只怕是要让魏国公去做这个左丞相的,” 九公主抱怨完了,就听皇长孙又慢条斯理地分析道,“所以,父亲让九姑姑来道歉还东西,可不是因为魏国公对你好的缘故。而是因为魏国公得皇爷爷倚重,咱们也不能拂了他的颜面。好歹表面上你和沈二姑娘还是要一团和气,不然这事儿若是被皇爷爷知道了,那可就不好了!” “我心里明白父亲的意思,所以愿意跟九姑姑一起来。但我心里却想着,父亲也太高看魏国公了,难不成为了他自己的嫡女,就不分是非,不疼爱咱们了么?好歹我和你,还是他的侄女和侄孙呢!所以,一会儿对沈二姑娘,九姑姑也不必太卑躬屈膝,只管把面子情做好了就行。若是那沈二姑娘不知好歹,我自会替九姑姑做主的!” 九公主原本被太子逼着来道歉,心里就颇不痛快,如今听了皇长孙这番话,心里就高兴多了:“哈哈,还是时彦最疼我了!也不枉咱们从小玩到大的情分啊!” 沈叠箩在外头听他们对话,微微垂眸,盯着眼前花木出神,原来,他们肯来道歉,是因为沈达不能轻易得罪。 这么说来,她还真是沾了沈达的光了。 可见九公主杀了人,却丝毫没有愧悔之心,她这样的行为,简直比原主还要可恶。毕竟,原主虽然骄横跋扈,但是却从没有害过别人的性命。 里头九公主和皇长孙说了一会儿话,渐渐的就有些不耐烦了:“许嬷嬷不是说沈二很快就来了吗?怎么她到现在还不来!” 外头沈叠箩也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可以进去了,便从花木后头出来,然后带着一脸的从容淡定进了花厅。 国公府的赏花厅是照着秦氏亲自画的图样建成的,一年四季皆有花开,整个花厅都用纯色透明琉璃搭建而成,里里外外都是郁葱树木,繁茂花草,置身其中,就像是在花的海洋中徜徉。 沈叠箩此时正站在几株牡丹花前,阳光透过琉璃落在沈叠箩的身上,映衬得她周身光芒灿烂耀眼,而那皎洁容颜更是比她身后的粉白牡丹还要妍丽夺目。 “听说你们找我?” 沈叠箩微微挑眉,先看向九公主,见九公主带着轻纱帷帽遮住了容颜,当下便是一愣,紧接着就明白了,原主那日跟公主们发生冲突,把在场所有的公主摁着脸狠狠打了一顿,想必这会儿,九公主的脸应该肿成了猪头,大概是不方便见人的啊。 沈叠箩又去看皇长孙,说实话,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皇长孙还是很好奇的,毕竟方才在外头听他说话,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她那会儿就在心里勾勒出一个古装小美男的形象。 可此时一看,沈叠箩当场愕然,excuse me??? 这个胖成球连眼睛都看不见的古装少年,就是皇长孙吗? -本章完结- 020本公主要你跪下认错 九公主看见沈叠箩进来,听见沈叠箩声音的那一刻,脸上的神情就被怨恨和愤怒取代了,就连眼睛里都是深深的厌恶,她自诩美貌动人,皇家公主里就只有她的容貌是最出众的,如今被沈叠箩打成猪头不能见人,她简直是快要恨死沈叠箩了! 只可惜帷帽遮着,谁也看不见她脸上对沈叠箩的厌憎。 倒是秦时彦,被沈叠箩的容貌给小小的惊艳了一下,没来之前,他想着沈叠箩做下的那些个恶事,只当沈二姑娘是个其貌不扬的粗鲁丫头,可如今见了面才知道,竟是这么身材娇小容颜甜美的小姑娘。 可他联想起沈叠箩这一个月以来所做的那些事情时,心里又觉得,沈叠箩拥有这等美貌,真是暴殄天物了。 秦时彦眸光一转,看见沈叠箩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看她眸中俱是惊讶,秦时彦忽而心生烦躁,他素来最是厌恶别人直视他,更厌恶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当即眉头一皱,对着沈叠箩凶道:“看什么看,把头低下去!” 让他带着九公主来道歉是太子的主意,他遵照父亲的意思办了,可是却不代表他愿意在沈叠箩面前被如此打量。他是太子的嫡长子,是皇上的嫡长孙,在宫里金尊玉贵一样的人,怎能容得沈叠箩如此打量他? 何况,他也知自己这等身材异于常人,因此,最是讨厌有人如此看他,即便沈叠箩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他还是觉得沈叠箩在嘲笑他。 九公主也看见了沈叠箩的眼神,心中也颇为不悦,她与秦时彦虽为姑侄关系,但秦时彦比她还大了一岁,往日里就像是她的哥哥一样在照顾着她,两个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非比寻常,她知道秦时彦的忌讳,所以见沈叠箩那样看秦时彦,就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去骂她。 但想着方才秦时彦说的那些话,又想着此次过来国公府的目的,只得忍了心中冲动,决定先把道歉的事儿做完,再给秦时彦和自己出气。 九公主当下起身,拿着一个木盒子走到沈叠箩身前,把东西往沈叠箩手上一塞,吟吟笑道:“上次的事,是本公主不对,不该抢了沈二姑娘的东西,这便还给你。” 她是在首饰店里遇见沈二的,沈二先看中了一根金步摇,后来她也看中了,沈二不肯让,她偏偏要抢,于是,就引发了那一场皇家公主与国公府姑娘之间的群架。 她这边五个公主,沈二那边就她一个,但是,她们人多也无用,被沈二打得很惨,要不是她的侍卫护主,弄不好她们就要被沈二给打死了。 对于秦时彦的恶声恶气,沈叠箩一点也不在意,她收回视线,转而看着眼前的九公主淡淡笑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沈叠箩这话一出,九公主就高兴了,太子哥哥交代的任务完成了!此时此刻,九公主早已忘了出宫时,太子叮嘱她要维持和气的话了,一心就想着要替自己和秦时彦出气。 九公主比沈叠箩略高些,就见她扬起下巴,倨傲道:“沈二,现在轮到你给本公主道歉了!你打伤皇家公主,致使本公主的几个姐妹至今还卧床不起,本公主要你跪下,给本公主磕头认错!” -本章完结- 021侍卫霍刀 沈叠箩听到九公主那声沈二,就微微皱了皱眉头,眸中淡笑浅浅散开,她还是想错了。 她以为他们当真是来道歉的,但如今看来,道歉是假,想要找茬才是真的。 “口头道歉可以,”沈叠箩淡声道,“磕头认错不可能。” 就算原主在这里,也不可能给九公主磕头认错,如今换了她,就更不可能给九公主磕头认错了。 “谁稀罕你的口头道歉!” 沈叠箩的话显然惹怒了九公主,九公主越发生气,当即提高了声音,怒道,“沈二,你今日若是不给本公主磕头认错,就别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沈叠箩听了这话,勾唇似笑非笑地道:“公主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九公主是否恼怒生气,沈叠箩都未放在心上,也并不是很在意,她只是微微仰头,含着淡笑看着九公主道,“公主来跟我道歉,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说,这么没诚意的口头道歉我都接受了。我的口头道歉,公主却不愿意接受吗?哎,看公主这做派,我觉得,还是我比较大度,对公主比较客气,即便知道你不是诚心道歉,我也没有为难你啊。” 言至此处,沈叠箩眸底闪过一抹寒光,“我以礼待公主,公主也莫要欺人太甚了!” 当日九公主跟原主抢那金步摇,九公主见原主不肯相让,当时也说过这样的话的,以原主的性子,自然是生气,她就是个骄横跋扈的人,还真看不惯别人比她还要骄横跋扈,于是原主一怒之下,把在场的五个公主都给揍了一顿。 公主们打不过她,在场无人能制住原主,还是九公主唤了她的侍卫出手,才将原主给一剑戳死的。 而那个剑法卓绝,功夫比原主还要厉害的侍卫,九公主今天也是带来了的,这会儿就站在九公主座位之后,沈叠箩方才一进来就感觉到了那侍卫盯着自己的冷凝目光。 她只在心中冷笑,若她今日不肯屈从九公主,九公主是不是又要把这个侍卫叫出来,再将她一剑戳死? 九公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道歉,反而被沈叠箩顶撞了一番,气得咬牙,当即转身就叫她的侍卫:“霍刀!你过来!” 那侍卫应声站出来,躬身立在九公主身前听吩咐,九公主指着沈叠箩怒道,“你去给本公主教训教训她!你只管使出你毕生所学,弄死了弄残了都没关系,算本公主的!” 霍刀应了一声是,遂提剑走到沈叠箩跟前站定,拱手为礼,而后道:“主命难为。沈二姑娘,得罪了!” 沈叠箩早已收了脸上的淡笑,听见霍刀这话,抬眸就去看秦时彦,就见那位胖的连眼睛都成了一条眯缝的皇长孙此时正忙着用手撑开厚重的眼皮和眼皮旁边的肥肉。 看秦时彦米米眼中兴奋的光芒,沈叠箩当即就明白了,对于秦时彦来说,九公主指使霍刀教训她,这是一场他所乐见的好戏,所以,他是绝不会出言阻止的。 -本章完结- 022特种格斗术 此时秦时彦心中的想法正如沈叠箩所想的那样。 他此刻早就忘了临来时太子嘱咐他要跟沈叠箩维持和气的话了,既然这个沈二姑娘不知好歹,他完全支持九姑姑的做法,就应该给她一点教训。 也好让这位沈二姑娘知道,什么人她能惹,而什么人是她不能惹的。 此时九公主已经回去与秦时彦并肩而坐,兴致盎然的看着沈叠箩,见沈叠箩望着他们,便倨傲道:“沈二,你是知道你打不过霍刀的,若是不想被他再捅上一剑,我看你还是给本公主磕头求饶算了!本公主大人大量,定会放你一马的!” 沈叠箩压根没理会九公主,只转头对着身侧的秋初秋荷道:“你们出去等着,一会儿刀剑无眼,我不想伤了无辜的人。” 这两个丫鬟好歹是她身边的,她愿意保全,至于旁人,她就懒得去保全了。 既然他们非要相逼,她自然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因此,等秋初和秋荷退出花厅后,她才望着霍刀道:“你前日捅我一剑,其实我那时就已经死了。本该命丧黄泉的我却死而复生,这是上天垂怜。而我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应该找你报仇的。但是我却没有这样做。” “如今,你不找地儿躲着,偏偏还要替你主子出头送上门来,那就莫要怪我狠心了!” 原主跟九公主的恩怨是一回事,跟霍刀的恩怨又是另外一回事,沈叠箩还是分得清楚的。 沈叠箩摆出格斗架势,眼神锋利如刀,望着霍刀道:“请。” 霍刀看她手中没有拿剑,又摆出这等匪夷所思从未见过的姿势,不由得有些诧异:“沈二姑娘不用剑吗?” 沈叠箩闻言沉眉:“不用。我的剑法没有霍侍卫精纯,不用也罢。” 她想起那日霍刀的剑法,其实原主在死前就有判断,霍刀应该是从江湖而入宫中做侍卫的人,他的剑法卓绝,比原主所研习的华清剑法要厉害得多,原主打不过,霍刀技高一筹,才一剑将原主戳死的。 此番再度对阵,沈叠箩就不愿用剑了,其实她承继原主记忆,能够毫无障碍的使用原主所有的武技,但是想要赢他,用剑肯定是不行的,必得另辟蹊径。 因此,沈叠箩决定用特种格斗术。 原本特种格斗术就都是利索干净的杀招,如今她又有精纯内力护体,这特种格斗术使出来只怕更加厉害,想要赢过霍刀并不是不可能的。 霍刀还要开口,却被九公主呵斥了一顿,就听九公主不耐烦道:“你管她如何,本公主说了,只管打!” 主子都发了话,霍刀自然不敢再啰嗦,当即眉峰一沉,拔剑就朝着沈叠箩飞掠而来。 看着霍刀凌空飞来的身影,沈叠箩眯眼啧啧一叹,幸而这花厅够大,否则若是格局太小了,霍刀这样飞起来,只怕还没打就先把自己撞了个头破血流了。 -本章完结- 023短匕杀人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霍刀所用为长剑,如果剑法运用得当,他根本不需要近沈叠箩的身就可以伤她。而沈叠箩手中并无武器,就靠着一双拳头迎战,这样一来,她就处在劣势了。 可是,这一寸短一寸险的险对于沈叠箩自身来说是危险,但对于霍刀来说,也是一种危险。 沈叠箩如能应付他的长剑,再寻到机会近霍刀的身,她就有可能对霍刀下杀招,到了那时,近身格斗的优势就出来了,毕竟,霍刀之长剑对于近身搏斗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的。 沈叠箩有伤在身,不能与霍刀周旋太久,她本着速战速决以快打快的原则,看准时机卖了个破绽给霍刀,霍刀果然上钩,提剑就朝着她的心口刺来。 霍刀求快,以为自己必然一招毙命,所以腰身以下空门大开,也是露出了破绽来了。 沈叠箩算准时机,在霍刀剑尖离心口还有十多厘米的时候,她猛然沉腰,堪堪避过霍刀的长剑,然后从腰间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短匕,利刃在太阳的照射下射出刺眼的寒光,一下子就晃花了霍刀的眼睛。 趁着霍刀此时目不能视物,沈叠箩将短匕一送,直接捅入霍刀腹部,就听见刀刃入肉的闷响,霍刀的腹部立时血流如注,而他也再无力气持剑,长剑落地,霍刀也委顿在地上,他骤然遇袭,失血过多,此时已是不能动了。 在踢开霍刀的长剑之后,沈叠箩抽出插/入霍刀腹部的短匕,然后迅速后退几步离开战圈,冷眼肃眉看着霍刀。 “你前日杀我,今日,我也算是报了此仇了。至于你能不能像我这样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言罢,沈叠箩又转眸看向九公主,扬眉笑问道,“九公主还想要继续教训我吗?” 她昨儿晚间和今儿早上闲着无事,把回心居都逛了一遍,发现原主果然不愧是江湖儿女,专门弄了一个练功房不说,还有不少兵器物件儿,长剑长枪都有,只是沈叠箩嫌带在身上不方便,所以就都没有拿。 她唯独就看中了这柄短匕。这会儿手边没有格斗战术刀,她就拿这个短匕当战术刀好了,正好戴着也方便,还可以防身。 来见九公主之前沈叠箩就把这柄短匕藏在身上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会儿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用这种法子近身杀人,沈叠箩身上不可避免地被喷溅到了不少血迹,她对自己裙摆上的血迹倒是不以为然,可看在九公主和秦时彦眼中,却让他们觉得有些可怕了。 尤其是此时沈叠箩拿着还在滴血的短匕冲着他们笑的样子,让九公主和秦时彦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害怕。 最重要的是,他们身边最能打的霍刀已经挂了,此时已是无人能用,这让九公主和秦时彦瞬间失了底气,而且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如果沈叠箩此时要取他们性命,那可真是易如反掌了。 -本章完结- 024我建议你先减肥 九公主此时看见沈叠箩杀了霍刀,口中一面骂着霍刀是没用的蠢货,一面对着沈叠箩怒目而视,指着她道:“你敢杀宫中侍卫?真是反了天了!” 但她被沈叠箩揍过一顿,此时敢说狠话,却并不敢再叫人教训沈叠箩了。 沈叠箩闻言冷笑道:“难道只许他杀我,我就不能杀他吗?” 在这样你死我活的境地,她是向来不会手软的。纵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照杀不误。 何况,她这样做,也算是了结了原主跟霍刀之间的恩怨。 九公主倒也罢了,沈叠箩这话却彻底惹怒了秦时彦,他心中尤为恼恨,在宫里,他和九姑姑何曾被人这样蔑视和欺压过? 沈二杀了他和九姑姑带来的人,而他和九姑姑居然毫无招架之力!这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秦时彦的少年自尊不允许他就这样放过沈叠箩,他见霍刀的长剑就在他的脚下,秦时彦当机立断的决定,他要亲自动手,把被沈二砸掉的场子找回来,要给沈二一个教训,让沈二知道他的厉害! 只不过,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秦时彦在心里发狠,却忘了自己异于常人的身材并不能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去做,他笨拙的从椅子上跳下来时,浑身的肥肉就已经在抖动了,等到他艰难的弯身捡起地上的长剑,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 很显然,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耗费了秦时彦一大部分的体力。 等到他持剑而立,用剑尖指着沈叠箩时,他把自己折腾的汗都下来了,却仍是凶恶道:“沈二姑娘,我来会会你!” 看着面前喘着粗气拿着长剑指着她的古装小胖子,沈叠箩其实是很想笑场的。 秦时彦那凶恶的表情做得很到位,可是配上他肥硕的身形和涨得通红的胖脸,实在是让人害怕不起来,更何况,他散发出来的杀气对于沈叠箩来说就像是没有一样,她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因为心情的放松,沈叠箩就觉得眼前的情景十分的可笑。 不过,她并没有笑出来,只是沉眉走到秦时彦身前,不费吹灰之力用短匕将秦时彦手中长剑给挑开了,这一回,她将长剑踢得远远的,然后目测了一下,秦时彦去捡回来会非常的困难,这才转眸看向秦时彦。 秦时彦比她高,就见沈叠箩微微仰头,非常认真看着秦时彦道:“长孙殿下,如果你要杀人的话,我建议你先减肥。因为肥胖太过对身体是非常不好的。而且以后会得病的,什么高血脂高血压之类的心血管疾病,对你的身体会造成很大损伤的。有可能你最后还没能杀了我,你自己却先病死了。” “这就得不偿失了,对吧?而且你现在这么胖,你肯定打不过我啊。所以啊,你要先减肥,等你瘦下来之后,你要还想杀我,我随时欢迎啊。” -本章完结- 025将来自有你吃亏的时候 沈叠箩说得认真,秦时彦却听得恼火,可是长剑被沈叠箩给弄走了,他实在不想费力气去捡,就这么赤手空拳的,他又打不过沈叠箩,心里越发恼怒生气,直憋得面色紫胀,一副快要气哭了的样子。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嘲笑他! 九公主闻言也是生气,但是她心中清楚,霍刀不能打了,凭他们带来的这些人是奈何不了沈二的,她也不能再同皇长孙在这里被沈二羞辱了。 想到这里,九公主当机立断,吩咐跟着来的人:“抬上霍刀,咱们走!” 九公主扯着秦时彦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怨毒的看了沈叠箩一眼,撂下一句话道:“沈二,你等着!将来自有你吃亏的时候!” 隔着轻纱帷帽,沈叠箩自然看不见九公主眼里的怨毒,她微微笑道:“好啊,我等着。” 她倒是要看看,九公主还会闹出什么来让她吃亏的。 看着九公主一行人愤愤的走了,沈叠箩这才收回视线,转眸看了看地上的血迹,而后又去将霍刀的长剑捡起来,这才出了花厅,对着外头的一众丫鬟道:“你们把里面收拾一下吧。” 说完这话,她才带着秋初和秋荷回自己的回心居去了。 即便秋初和秋荷方才站在花厅外头,但那赏花厅皆是用琉璃制成的,里头的情景外头多半还是能看到的,所以,沈叠箩杀霍刀的那一幕,也都落入了众人的眼中。 赏花厅的一众丫鬟再次目睹二姑娘的强悍,俱都吓得脸色惨白,就连沈叠箩自己的丫鬟秋初秋荷也都是一脸的苍白,直到跟着沈叠箩回了回心居,她两个人还没有缓过劲来。 沈叠箩见她们此时小心翼翼的模样,显然没了这两日的从容与放松,她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将短匕和霍刀的长剑拿出来,将上头的血迹擦干净了,才把长剑和短匕放在条桌上。 方才与霍刀对战,虽然她已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尽量不伤及自己的腹部,但是到底还是牵动了伤口,这会儿掀衣一瞧,腹部的伤口果然是裂开了些,还在往外一点一点的渗血。 秋初秋荷瞧了都是大惊,也顾不得害怕沈叠箩了,忙将伤药拿来,给沈叠箩重新包扎伤口。 秋初还问沈叠箩:“姑娘方才没有受伤吧?” 沈叠箩摇了摇头,看自己衣裳上全是血迹,干脆又开口让秋荷给自己拿了干净衣裳换。 见屋中只有这两个丫鬟为自己忙碌,沈叠箩在静了片刻后才淡淡开口道:“你们可以放心跟着我,不必害怕我会对你们如何。今日杀霍刀,我是迫不得已。你们也看见了,九公主步步相逼,我若是不出手,那今日死的就是我了。” 言罢,又对着秋初道,“你放心,以后我是不会再打你了。你们是我身边亲近的人,大家应该守望相助才是,否则成了一盘散沙各怀心思,更容易被人利用陷害。” -本章完结- 026不对未知的将来发愁 沈叠箩这样说,是有她自己的用意的。 方才在花厅外头听见九公主和秦时彦说那些话时,沈叠箩就在想,国公府内宅之事,若是无人授意,下头的人又怎么敢把这些事传到外头去呢? 不过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今天竟然就已经传到了九公主的耳朵里,可见这流言传播的速度有多快。沈叠箩断定其中必有人推波助澜,甚至是故意将事情给传出去。 说起来,这人也不会是别人,肯定是秦氏授人所为了。 如若不是秦氏,又怎会只拣些败坏她名声的事情说,却将真正的事实掩盖呢? 而且,秦氏还说自己病了不能见人,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如九公主那样认为,是她这个顽劣不堪不识好人心的沈二姑娘把长公主给气病的。 现在看来,秦氏十有八/九是在装病。沈叠箩默默沉眉,秦氏这是一心一意的要把她毁掉啊。 如今这局面,是外患暂解,内忧还在眼前放着,她这个回心居里是不能再出事了的,尤其是她身边的人。所以,她才要说这样一番话,好让秋初和秋荷安心,也好让她腾出手来对付秦氏。 沈叠箩这一番话,让秋初和秋荷受宠若惊,二人忙表了忠心,秋荷埋头给沈叠箩包扎伤口,秋初却有些担心的看了沈叠箩一眼,才开口道:“虽说姑娘是为了保全自己才不得已对九公主的侍卫下了狠手,可是以九公主的性子,定是不肯就此罢手的!再加上宫里的赵贵妃和太子殿下,奴婢担心——” 秋初没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九公主和皇长孙都在沈叠箩这里受挫,赵贵妃和皇太子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如果这两位主子出了手,那只怕…… 秋初想得心惊,这些宫里头的主子们,国公爷也不敢轻易得罪,自家姑娘又怎么能与之抗衡呢? 沈叠箩看秋初发愁,抬手在秋初眼前晃了晃,等秋初回神后,她才勾唇轻笑道:“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你不用太担心了。也不用现在就发愁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该怎样过日子就怎样过日子,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再解决就是了。” 她在特种部队这些年,最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不对未知的将来发愁。要是待在特种部队还天天发愁遇到危险怎么办,那真是没几天就得愁死了。 只不过,秋初倒也不算是过分担心,此刻扯着秦时彦走出国公府的九公主,心里正是像秋初所说的那样想的,她就在心里琢磨着,接下来该怎样让沈二吃亏。 秦时彦被九公主扯出来,心中仍因沈叠箩的话窘迫又愤怒,九公主看秦时彦一副气苦模样,便安慰他道:“时彦,别伤心,九姑姑会给你出气的!” 秦时彦转头看她,米米眼因为九公主这话而发亮:“九姑姑有什么想法,说来我听听?” -本章完结- 027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九公主没有立刻回答秦时彦,而是等二人都上了马车后,待车帘放下,九公主迫不及待的取下自己头上的轻纱帷帽,使劲呼了几口气,才望着秦时彦挤了挤眼睛,坏笑道:“咱们不能收拾沈二,却不代表咱们不能找人替咱们收拾沈二啊!” 秦时彦听了九公主的话,撑着下巴想了片刻,米米眼中刚刚亮起的光芒一下子暗淡下来,他道:“父亲是不会管这事的。他叫我们来道歉,就是想跟国公府维持和气,要让他替咱们出头,他是决计不肯的。” 想起自己父亲的那个温厚软绵谁也不肯轻易得罪的性子,秦时彦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件事,还是不要让父亲知道得好。 “谁说要找太子哥哥了?” 九公主笑嘻嘻的道,“如今北边的战事完了,父皇也不忙了。我听母妃说,父皇这几日的身子好了许多,咱们是可以去请安的了。时彦,你想想,父皇素日里是最疼我们两个的,舍不得我们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如今我们被人欺负了,若是把这事告诉父皇,父皇一定会替我们教训沈二的!” 九公主扬眉道,“正所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父皇可不会像太子哥哥那样怕得罪魏国公,他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说不定,还能杀了沈二替咱们出气呢!” 秦时彦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九姑姑,就按你说得办!回去之后,我就去跟父亲说,我们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把事情办妥了,让他放心即可。然后,这两日,咱们就打着请安的名头去求见皇爷爷,见了他把事情一说,沈二就等着承受皇爷爷的怒火吧!” 九公主和秦时彦越说越兴奋,仿佛二人已经看到了沈叠箩倒霉的场景似的。九公主被沈叠箩打了一顿,这一脸的肿都没消掉,此时她顶着一个猪头脑袋和秦时彦肉呼呼的脑袋凑在一起密谋害人,怎么看都像两个大头娃娃在。 所幸这会儿马车里只有他两个在这里,若是有旁人见了这情景,定会觉得此情此景既怪异又可笑。 两个人密谋定了,秦时彦想起被沈叠箩捅伤了的霍刀,便问九公主道:“回宫后,九姑姑要请太医给霍刀医治吗?方才他们抬他的时候,我看他还有些微弱气息,若是及时医治,说不定还能跟沈二似的活过来呢!” 他倒不是在意霍刀的性命,只是觉得,霍刀这么好的功夫,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了。 九公主闻言啐了一口,皱眉厌恶道:“一个废物奴才!也值得本公主请太医给他治伤么!他连沈二都压制不住,留着他有什么用!就算是救活了,他也打不过沈二,还不如死了干净!” “何况,这奴才死了,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必费心去救他!” 秦时彦闻言,倒觉得九公主说得极有理,一个打不过沈二的废物奴才,救活了也是无用,死了就死了吧。 -本章完结- 028越闹越大才好 这边厢,许嬷嬷由赏花厅回了德正堂,见了秦氏就将她接待九公主和秦时彦的情形都禀告了。 秦氏听罢便问她:“你去时,沈叠箩到了吗?” 许嬷嬷答道:“奴婢到时,二姑娘还未曾过来。奴婢回来时,在路上就听说二姑娘已经到了。想必这会儿,长孙殿下和九公主已经见到二姑娘了。” “只是,奴婢琢磨了一路也没琢磨明白,太子殿下怎么肯让长孙殿下带着九公主来给二姑娘道歉呢?” 秦氏闻言笑道:“本宫原先就说不必费神去猜太子的心思,如今这么瞧着,本宫倒还真是没有想到太子会这么做。不过,太子这么做倒也聪明。” 秦氏道,“太子那个性子,谁都知道,比不得皇上的铁血性子。早年间还小的时候跟着皇上东征西讨的,皇后娘娘又不在跟前,别人见多了尸山血海胆子是越来越大,太子见多了尸山血海,胆子反倒越来越小了。自皇上命他掌政后,你瞧他得罪过谁?后进的朝臣们暂且不说,这些个开国元勋里,他哪一个不是敬重有加的?” “所以本宫才说太子聪明啊,就说眼前这件事,他的眼睛里头看到的不是沈叠箩,而是国公爷。他叫时彦带着小九来道歉,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了。他的意思,是让这事儿就在小辈之间解决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自太子掌政开始,这朝中就有人言,说太子性子太过绵软温和,不似太初帝铁血手腕果断决绝,对待功臣良将甚至恭敬过了头,失了储君的体统。 别人不知道,秦氏却是知道的,太初帝是开国皇帝,对着自己手底下的功臣,他当然有资格用铁血手腕,也能镇得住他们。可是太子跟这些功臣之间并无情意可言,太子若不恭恭敬敬的,将来太初帝没了,这些人恃功生娇,太子如何压服得住呢? 太子要想安安稳稳的登基,只有先笼络住了这些有开国功劳的功臣,才能得帝位长久。 经秦氏这番拆解,许嬷嬷这才懂了,接着又担心道:“主子方才叫奴婢去跟长孙殿下和九公主说主子病了,奴婢明白主子的心思,主子这是两头都不想沾,也不想为了他们的事去斡旋。可要是长孙殿下和九公主道歉,二姑娘要是与他们和好了,那该怎么办呢?” 秦氏此番装病,一则是为了坐实她被沈叠箩气病的流言,这是做给即将回来的沈达看的;二则,也是像许嬷嬷所说的这话,她不想被太子利用,白白替他们去化解这段恩怨,她的心里,巴不得这事儿越闹越大才好呢。 听了许嬷嬷这话,秦氏笑道:“以时彦和小九的性子,他们哪里会老老实实听太子的话呢?一会儿嬷嬷就知道了,花厅那边,准会出事的。” 秦氏话音才落,外头玉莲就隔着珠帘禀报道:“主子,赏花厅那边的管事婆子来回说,二姑娘在花厅里杀了人了。” -本章完结- 029巴不得她越厉害越好 秦氏算准了花厅那边会出事,她以为九公主和沈叠箩见了面,又是像上回那样打架,再加上九公主身边的护卫功夫很厉害,九公主肯定不会吃亏的,所以她并不曾担心花厅的局势会失控。 如今乍然听说沈叠箩在花厅杀了人,秦氏心里就是一惊,忙叫玉莲带了赏花厅的管事婆子进来,让她把沈叠箩杀人前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自己说一遍。 听见说沈叠箩杀的是当初伤她的那个侍卫时,秦氏心里提着的这一口气才放下来,神情也慢慢放松下来,时彦和小九没事就好,要是他两个在国公府出了事,那她就没法子跟太子和皇兄交代了。 许嬷嬷等管事婆子走后,才开口道:“九公主这回吃了亏,直接带着长孙殿下走了,都没来给主子打声招呼,可见是气得不轻啊!依奴婢看,九公主肯定是不肯罢休的,也不知道二姑娘有伤在身,怎么就这么厉害了呢?她不是打不过那个侍卫的么?” “本宫巴不得她越厉害越好呢!她得罪的人越多,对她自个儿越没好处。至于时彦和小九,他们气得狠了,自会找人给他们做主的,本宫不管这个,” 秦氏知道眼前最要紧的是什么事,当下气定神闲地笑道,“还有几日国公爷就要回来了,有了这件事越发好了。本宫只要在国公爷回来的当日找准时机将沈叠箩做的那些个丑事都当众讲出来,接下来,咱们就只管看好戏就是了!” 秦氏最是了解沈达的性子,歼灭北边的小朝廷是沈达这些年最大的心愿,如今凯旋而归,沈达应是春风得意满心欢喜的。 如在凯旋这日看到听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儿原来是这么个鬼样子,又做下这么些丑事让沈达当众下不来台,秦氏敢肯定,沈叠箩一定会变成沈达最厌恶的女儿的! 而这样的局面,正是她所乐见的。 对秦氏的安排,许嬷嬷心领神会:“奴婢明白了,那主子接下来就继续病着。” 秦氏微微一笑,补充道:“得知二姑娘的杀人恶行,本宫着急的病势越发沉重了,但是,仍然带病坚持处理府中事务和安排迎接国公爷回府的事宜。至于其他的事,因为本宫病势沉重,所以难免疏漏,也就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她借病躲着,对于沈叠箩杀宫中侍卫这件事,赵贵妃和太子,也就怪不到她头上了。 秦氏顿了顿,又开口道:“康辰方才打发人回来传话,说东宫事多,他没法子回来,要等到国公爷回来的前一日才能从宫里回来。他还叫本宫好好保重身体,别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 秦氏叹道,“当初国公爷送他去太子身边本宫就不同意,好好的在府里做少爷不知道多好,却非要送到太子身边去做个什么同知詹事,太子行动不便,跑腿儿传话的事儿全让康辰去做,他这个月还只回来看过本宫两次,次次说话都不到一个时辰。本宫明明是有夫有子的人,偏偏跟自己夫君和儿子竟不能时常见面!还不如穷人家的妇人,好歹丈夫儿子日日相守相伴呢!” -本章完结- 030命七王爷相迎 沈康辰是沈达长子,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三年前被沈达送到宫中,在东宫里任了个同知詹事。 实际上也就是太子的僚属,每日帮着太子处理政事或是琐事。东宫亦如前朝,也有自己的一套官制,这个同知詹事品级虽不是很高,但却是太子身边亲近的心腹之人,因此,沈康辰的地位并不低。 秦氏这抱怨许嬷嬷是听惯了的,闻言便笑道:“主子怎能自比穷人家那上不得台面的妇人呢?您是咱们大秦的长公主,地位尊贵着呢!再说那乡野村夫又怎么比得上咱们的国公爷和大少爷呢!您虽然不常见他们,但国公爷在外建功立业,皇上倚重,朝臣敬服,就连咱们大少爷都得太子殿下重用,这是多少人家都盼不来的荣耀呢!” “这女人家,比不得不就是夫君和儿子么!咱们国公府这般显赫,大少爷又那样争气,主子您也面上有光呀!” 许嬷嬷一番话说的秦氏心满意足,复又高兴起来:“嬷嬷这话说的很是。要说起称心如意,只怕连皇后此刻也没有本宫过得舒坦啊!只要除了沈叠箩那个臭丫头,本宫的日子就越发舒坦了!” 不愿多提金蕉叶的女儿,秦氏这会儿又想起自己的女儿来了,“和月院子里的嬷嬷来回说,她身上的痘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国公爷回来的那日,和月也能去见见国公爷了。哎,他们父女,也是一年没见了。” 沈和月是沈达的长女,也是秦氏所出,比沈康辰小了四岁,今年十六了。上个月跟着秦氏出门去了一趟护国寺,许是吹了风,又因小时候没出过痘,这一回来后就出痘了,只得闭门养病,如此盘桓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在沈达回来之前好了。 许嬷嬷闻言笑道:“大姑娘当日若能出现,那就太好了!国公爷素来疼爱大姑娘,到时候有大姑娘珠玉在前,便越发显得二姑娘野蛮粗俗没有教养了!” 秦氏闻言笑了一笑,她也是这样想的,过了片刻,又听见许嬷嬷好奇问道:“这十三年来,国公爷拢共就领兵过三次,前头两次班师回朝,都是太子亲出城门相迎的。这一回国公爷回来,宫里还是派太子殿下亲出城门相迎么?” 秦氏闻言笑道:“太子如今这个样子,还怎么出城呢?本宫听说,他现下连东宫都很少出了,实在是太胖了,行动不便啊。加之身子又不好,动一动就气喘咳嗽的,看着也吓人。太医嘱咐了要多多卧床休养,就连皇上都体恤他,叫他无事不要出东宫,这次迎国公爷,太子是定不会去的。” 秦氏记得,太子上一回出城去迎沈达,还是在五年前,那会儿太子也胖,但多少还能行动,现如今太子胖了好几圈,是不可能再去了的。 也不等许嬷嬷再问,秦氏便道:“康辰说,这回皇上是命七王爷出城相迎国公爷。” -本章完结- 031白白护了一个蠢人 “七王爷?” 许嬷嬷闻言倒有些诧异,“诸位王爷都在金陵,没想到这回倒是越过了前头几位王爷,派了七王爷去迎咱们国公爷。” “这也不奇怪,”秦氏笑道,“小七虽然出生晚些,但宫里的后妃,除了皇后就是他母亲宝贵妃了,连赵贵妃见了他母亲都得叫一声姐姐,这子以母贵,小七自然要比那几位王爷身份高些。” 太初帝一共七子,五皇子和六皇子早些年夭折了,剩下的几位皇子除了太子之外都在太初元年时封王了。 除了七王爷,其余几位王爷生母在宫中位分都不是很高,有的连一宫主位都不是,在秦氏看来,让这几位王爷去迎沈达,他们的身份还是太低了些。 “何况,小七跟太子从小亲厚,”秦氏又道,“他在皇后宫中长到了七八岁才回宝贵妃那里去,此番他去相迎国公爷,是皇上的意思,但又何尝不是太子的意思呢?而且除了他,这宫里宫外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秦氏说起这个,心里却在想着,小七已经十九了,府里除了两个侧妃,还没有娶正室王妃,而她的和月正是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和月与小七又是姑表兄妹,互相都是知根知底的,如果和月能嫁给小七为正妃,岂不是亲上加亲的好事么? 秦氏一时想得动了心,只顾思虑沈达回来后她该如何同沈达商量此事,竟没注意到玉莲和玉环领着几个小丫鬟从外头抬了些冰块进来放在她跟前,然后拿了羽毛扇子隔着冰块轻轻给她扇风。 许嬷嬷瞧此情此景,怕秦氏因此着了凉,忙问道:“主子命人从冰窖里取冰块了么?难不成主子觉得这个天儿就热了?” 秦氏一面享受着清凉舒适的冷风,一面笑道:“本宫成日闷在屋里头装病,就算开着窗透气也觉得难受,所以就叫她们去冰窖取了冰块来降降温。这下子,本宫觉得舒坦多了。“ 说起这事,秦氏就又想起太子来了,“其实这个天儿也不算太热,真正热的时候还没来呢。只不过天天闷在屋子里,才觉得闷热。想想成日不得出门行动不便的太子,可真是难为他了。听说,东宫这几年,都是四月里就用上冰块了,就是怕太子太热,给他降温用的。” “主子说得是啊,”许嬷嬷叹道,“奴婢四月里,夜里还觉得冷,还需要烧炭取暖呢。” “嬷嬷是年纪大了畏寒,”秦氏笑了一笑,心中一动,眸光中的笑意转而变成了幸灾乐祸,就听她道,“太子体丰,时彦也是随了他父亲,身体略略胖些,父子两个都是最讨厌旁人说他们胖的。太子虽有心维持和气,可听了沈叠箩在赏花厅里对时彦说的那些混账话,肯定觉得自己白白护了一个蠢人!” 秦氏抚掌大笑,她都没有动手,那个蠢丫头倒是自己又把太子给得罪了! -本章完结- 032沈达回府了 经过几日的休养,沈叠箩腹部的伤已是好了大半了,只要不是强行撕扯或者击打腹部,她的伤口也就不会再裂开了。 要说这习武之人也有习武之人的好处,内力精纯武功高,就连伤都比寻常人好得要快许多。 沈达回来的当日,她也要去府门口迎接,这是她归府后第一次拜见沈达,秋初和秋荷都觉得应该她应该隆重打扮一番,好给初次见到自己小女儿的国公爷留下深刻的印象。 沈叠箩看着秋初和秋荷她们准备的精致衣裙,笑着摆了摆手道:“我不穿这些,就还是往日那些就行了。你们也不用给我特意打扮,就梳个简简单单的单螺髻就好了。” 原主喜欢劲装打扮,正巧她也喜欢干净利落的衣服,所以那些繁复的衣裙,她自然是不予考虑的。精巧华丽的妆容,她也不需要。 原主只有十三岁,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年纪,若是涂脂抹粉的打扮,反而失了那一份清爽干净了。 秋初听沈叠箩说不再梳那个怪异的马尾辫,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但见沈叠箩不肯戴她们预备好的首饰,便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今日国公爷大胜而归,姑娘若是这样素净,连个首饰也不戴,会不会太失礼了啊?” 秋荷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一会儿主子们都在府门迎国公爷,长公主还有大姑娘到时都会与姑娘站在一起,长公主和大姑娘盛装打扮,姑娘这样过去,到时恐怕会显得姑娘不诚心,国公爷瞧了恐怕会因此对姑娘印象不好。” 沈叠箩听了,沉吟片刻,还是从那堆首饰里取了两根金簪插/入发髻之中,又取了鎏金耳珠戴上。若是太素净,确实是对大胜而归的将士不尊重。 金蕉叶曾是沈达的平妻,虽然十三年前就已和离了,但沈叠箩却仍是沈达的嫡出女儿。 因此,众人于府门前迎接沈达,沈叠箩的站位就在沈和月的旁边。秦氏由其长子沈康辰搀扶着站在前头,而在沈叠箩的身后,便是沈达的两个妾室以及两个庶子。再往后,就是府里的外院管家以及内院的管事婆子和丫鬟仆妇们了。 沈叠箩并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或者说话。不管原主有没有跟这些人打过交道,反正她是懒得搭理这些人的。 只不过,她想沉默,别人却没有打算让她清静。 秦氏的女儿沈和月在站了半刻钟后,忽而转头望着她温温柔柔的笑道:“二妹有伤在身,站了这么久,想是累了吧?二妹再坚持一下,父亲很快就回府了。听大哥说,皇上特许父亲先归家探望,然后再入宫觐见。所以,大概用不了多久,父亲就会到家了。” 沈和月话音刚落,沈叠箩就听到了府外马蹄奔腾的声音,这样沉重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开着十多辆坦克往府中冲过来似的。 沈叠箩心有所感,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是沈达回府了吧? 转头一瞧,果见沈和月一脸喜色:“父亲回府了!” -本章完结- 033清冷的七王爷 沈和月话音落后,沈叠箩果然就看见府门前有身着盔甲的兵士下马列队静候,不一会儿,就见一银甲将军入府。 银甲将军刚一入府,秦氏就含笑迎了上去,福身行礼:“国公爷辛苦了。” 沈叠箩在后头瞧秦氏给银甲将军行礼,这心里就明白了,这人便是魏国公沈达,是她的生身父亲。 她细看沈达,见他阔眉大眼,眉目沉肃,薄唇紧抿,一身盔甲似还带着战场的血腥之气,气势凌厉迫人,心下不由得暗想,沈达这等形貌,看着倒不像是已四十岁的人了,许是面貌俊美的关系,即使气质凌厉,看着却仍觉得年轻。 沈达见到秦氏,厉目中闪过一丝柔和,伸手将秦氏扶起来后,才淡淡道:“长公主这一年在府中操持家务,也辛苦了。” 秦氏得他这句关怀,心中颇觉甜蜜,紧接着,就听沈达沉声又道:“皇上恩典,特许我今日先归府看望你们,然后再进宫去觐见。这位是迎我入城的七王爷,你们都来拜见一下。” 沈达话音一落,众人的注意力就都转移到了沈达身边站着的这位七王爷身上去了。 沈叠箩站得比较靠前,看七王爷也看得很清楚。昨儿她就听秋初和秋荷议论过,说迎沈达入城的是宫里宝贵妃所出的七王爷。还议论说宝贵妃是宫里最漂亮的妃子,就连比她年纪小的赵贵妃都比不上宝贵妃的美貌。 如今看了这位七王爷,沈叠箩倒觉得昨日秋初秋荷的那些话也不算是无稽之谈了。 单看这七王爷的容貌,真真是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犹如三月里盛放的桃花一般璀璨耀眼;又如七月里夜风中盛开的荷花一般清雅夺目。他着一袭华服站在那里,就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都说儿子肖似母亲,七王爷的容颜如此出众,想来宝贵妃的容光定然更胜。 只是,这少年郎面色清冷,唇角微翘却无笑意,只是在沈达点到他的时候,清淡如冷夜残月的目光中才有了一点点的波澜。 秦氏闻言,略微顿了一顿,才依照沈达所言,带着众人向那位清冷的七王爷行礼:“见过七王爷。” 她是当今长公主,若论辈分,她该是七王爷的小姑姑。这长幼有序,怎么着也是轮不到她给七王爷行礼的。 但是沈达的意思,秦氏也明白,七王爷此番是奉皇命而来,而她作为沈达的妻子,这长公主的身份就得靠后了,所以,即便她心里不乐意这么做,也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惹了沈达不高兴,也就只得屈就向七王爷行礼了。 七王爷倒没有真的受秦氏这一礼,没等秦氏把礼行完,他就上前将人搀了起来:“本王是晚辈,不敢受小姑姑的礼。小姑姑请起。” 七王爷话说得亲热,神情却仍是清清淡淡的,将秦氏扶起来后,就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静静站着。 -本章完结- 034当作上级首长对待 秦氏见七王爷如此冷淡,心下倒是有些不舒服,虽然知道小七素来就是这个性子,但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秦氏总觉得没有受到身为小姑姑应有的尊重。 只是她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没有出言敲打七王爷,只对着七王爷笑了一笑后,又望着沈达笑道:“本宫知道,国公爷还要见皇上,也就不多耽搁国公爷的时间了。只是孩子们一年未见国公爷,让他们给你磕个头,国公爷见了他们,再入宫去吧。” 提起孩子,沈达的目光又柔和一些,点头道:“好。” 秦氏便含笑招呼自己的一双儿女并两个庶子上前来给沈达磕头行礼,然后又亲自过来领着沈叠箩走到沈达跟前,望着沈达笑道:“国公爷,这就是阿箩。她归府一个多月了,你与她父女十三年未见,你瞧瞧,她都长这么大了,可见金妹妹把她养得很好啊。” 秦氏说着说着,还红了眼眶,一副追忆往事感慨万千的模样。 沈叠箩忍不住垂眸翻了个白眼,这秦氏,又演上了。 她腹诽秦氏片刻,又抬眸去看沈达,就见沈达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厉目中亦满是感慨,神情极为动容,面上竟闪过愧悔、惊喜、内疚等种种复杂情绪,沈叠箩懒得去细细体味,只是站在那里眸光沉静的望着沈达。 秦氏在一旁瞧着,轻笑道:“阿箩,你这是怎么了?快给国公爷磕头行礼,快叫父亲呀!” 沈达眼中种种复杂情绪不住翻涌,他见到了分离十三年的小女儿,心中还是很激动的。 遥想当年,阿叶把小女儿抱走的时候,她还只有两个月,那么小小的一团,如今十三年过去,小女儿长这么大了,还出落成了这般亭亭玉立容貌俏丽的小姑娘,如今重回他的身边,他怎会不激动呢? 沈达在心里默默感叹,小女儿的眉眼和阿叶年轻时真像啊。他望着沈叠箩的目光中满是疼爱和期待,很明显是非常希望沈叠箩喊父亲的。 沈叠箩平静地看着沈达,开口道:“父亲好。女儿恭贺父亲凯旋而归。” 很难把沈达当亲生父亲,她想了想,还是把沈达当上级首长吧。以后,就用对待上级首长的态度对待沈达就行了。 问好完毕,沈叠箩就准备学着沈和月沈康辰他们几个方才的样子给沈达磕头行礼。 结果这腿还没弯下去,倒是被沈和月走过来给搀住了,又把她扶了起来,沈叠箩正在诧异之时,就听沈和月先对着秦氏笑道:“母亲想是这几日病糊涂了?怎么能叫二妹跟我们一样给父亲磕头行礼呢?二妹身上还有伤呢,不能给父亲行这样的礼。” 言罢,沈和月又望着沈达笑道,“父亲见谅。我知道父亲是最疼爱二妹的。二妹身上有伤,父亲疼爱她,就别让她行礼了吧?回头等二妹的伤大好了,咱们再让她补上!” 沈和月一脸温柔的笑意,沈叠箩却从她脸上看出笑里藏刀四个字。沈和月这时候说这些,显而易见是没安好心。 -本章完结- 035你只管说 听见沈和月的话,沈达一脸关切的看向秦氏:“夫人病了?” 先前他也没有注意,秦氏的书信中也未提及,此时再细看,才发觉秦氏果有几分病容的,看秦氏如此,沈达心里倒有了几分内疚,“这一年里,府中之事皆由夫人打理,实在是辛苦了。” 秦氏看沈达对自己换了私底下的亲密称呼,心里越发高兴,忙笑道:“国公爷不必忧心,本宫的病已好了许多的。想是这些日子时气不好才会生病的。其实,本宫的病倒也没什么,只是阿箩有伤在身,这些日子才是真正苦了她了。” 秦氏话音才落,一旁的沈康辰却冷声道:“母亲原本就是忧思成疾,说白了就是让人给气病的,何必骗父亲说是时气不好生病的呢?您为了二妹的胡闹,日里愁夜里愁,生生把自己折腾病了,还不许人把这些事告诉父亲,可二妹又何曾领情,您病后,她可曾去德正堂看过您么?” “如今父亲都回来了,您在书信上不肯说的话,难道当着父亲的面也不肯说了么?您别忘了,您为二妹苦心隐瞒,但父亲迟早都会知道的!” 沈康辰一行说,秦氏一行故作着急的打断他的话,示意他别说了:“阿辰别说了!今ri你父亲凯旋,何必说这些话让他烦心呢?阿箩的事情,咱们回头再说!” 母子三人这一唱一和的作态看在沈叠箩眼中,她在心中冷笑,他们这样欲言又止,明摆着就是要引沈达追问下去。 沈和月和秦氏屡屡提起沈叠箩有伤在身,再加上沈康辰和秦氏语焉不详的对话,果然就让沈达起了疑惑,他转头看了看沈叠箩,略带了几分关切的问道:“阿箩因何受伤?” 阿叶当初抱着孩子走的时候就同他说过了,会把华清派的剑法全部教给阿箩的。华清派是剑法大宗,就算阿箩从五岁开始研习,这八年时间,也足够阿箩剑法大成了。 只要阿箩不招惹别人,再加上自己和金蕉叶的身份,还有谁敢伤她? 沈达见沈叠箩目光沉静的望着他不说话,等不到回答的他有些着急了,又去问秦氏和沈康辰:“你们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秦氏满脸为难的样子不肯说,沈康辰冷着脸不说话,沈和月就在这时无奈道:“既然父亲都回来了,迟早都是会知道这些事的。为免父亲担心,母亲和大哥不肯说,那还是我来说吧。” 言罢,沈和月用一种非常抱歉的眼神看了沈叠箩一眼,才望着沈达道,“还请父亲听了我的话不要生气,二妹也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才会做出这些事情的——” 沈达不耐烦听这些话,沉声打断道:“她做了什么事?你只管说就是了!” “是,”沈和月亦不再多言,依照沈达的意思叙述道,“二妹归府第三日,骑马上街游玩,撞翻了十五家店铺的店面;归府第十日,二妹将府中库房里存放的烟花爆竹全部放进下人们房中,后廊那两排房屋全部坍塌,之后,二妹又带着剩下的爆竹出府,去了西城郊外农田,炸毁稻田两亩;归府第十三日……” “以上十七件事情,母亲皆已妥善处理,父亲不必担心,二妹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沈达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越听越恼,听见沈和月最后这话,更是生气:“她当然没有损伤,她都去祸害别人了!” -本章完结- 036你这个混账东西 十三年没有跟小女儿见过面,沈达对自己的小女儿是有美好幻想的。 金蕉叶是个敢爱敢恨的美貌女子,他当初喜欢上金蕉叶也正是因为她那潇洒不羁的性格。他曾经想过,如果小女儿是翻版的阿叶,那就太好了。 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阿叶竟然把他们的小女儿养成了这样一副德行! 他在外征战,是为求大秦王朝百姓平安的,可是他的小女儿呢?却如此肆意妄为的在金陵祸害百姓! 沈达含怒看向沈和月,沉声道:“你继续说!”他要知道小女儿是怎么受伤的。 沈和月当然知道沈达指的是什么,故作勉为其难地道:“您别生气,我不隐瞒您就是了。二妹半月前去首饰店看上了一根金簪,当时九公主也看上了,二妹不肯相让,把九公主和随行的好几位公主都打了一顿,二妹的伤就是九公主身边的护卫用剑刺伤的。后来,九公主同长孙殿下来咱们府里道歉,二妹把那个伤了她的护卫杀了。” 沈和月故意将整件事情说得含糊,却将不利于沈叠箩的地方都点了出来,还特意把外头的一些不利于沈叠箩的流言说了几句,一席话说完,沈达的脸都气得扭曲了。 沈达黑着脸骂道:“混账!” 骂了一声犹不解气,又含怒看着沈叠箩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 眼下也不用秦氏和沈康辰说什么了,沈达已经全想明白了。秦氏之前在书信里写阿箩多好多好,那都是骗他的。 他的这个小女儿哪里好了!分明就是个惹事生非的混账东西! 祸害百姓,惹秦氏生气,要秦氏善后,甚至连皇家公主都敢上手打了,还杀了人,不是混账是什么? 见沈达骂人,沈和月忙跪下劝道:“女儿请父亲不要生气。二妹有伤在身,需要静养,父亲要打要骂都可以,但还请父亲体谅二妹的身子,不要在今日动气,等过了几日,父亲好好教导二妹就是了。” 言罢,沈和月又去扯沈叠箩的衣袖,她急道,“二妹,你快跟父亲认个错,让父亲不要骂你,也不要打你。府里的家法厉害得紧,你纵然有武功在身,也是受不住的啊!” 沈叠箩目光沉沉的看着沈和月,唇角微翘,俏脸上一丝笑意也无:“大姑娘这一个多月都是闭院不出专心养病的,没想到你不出门还对我这一个月的事情了如指掌,你可真是消息灵通啊!” 沈和月叹道:“哎,那都是因为我很关心二妹啊!” 秦氏也软声相求:“阿箩还小,国公爷就听她认个错,不必请家法了吧?” 沈达本就生气,见秦氏和沈和月都替沈叠箩求情,偏偏沈叠箩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当即气得发晕,虎着脸道:“你拽什么!还不跪下认错!你要是态度好,为父今日就先饶了你,等过了今日再好好教训你!” -本章完结- 037家法伺候 说心里话,沈叠箩不想认这个错。 那些个事情都是原主所为,又不是她做的,她认什么错? 可是,若她拒不认错,沈达定会更加恼怒。盛怒之下,沈达可能真的会顺着秦氏与沈和月的意思,将她狠狠打一顿的。 沉思片刻,沈叠箩心中拿定了主意,就见她平静的看着沈达,沉声道:“大姑娘所说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我确实做错了,也是该给父亲认错的。至于杀霍刀那件事,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只是报仇而已。” 她早已接受了原主的一切,也已决定要用原主的身份好好活着,而原主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她也得接着。 这个错,她不认也得认。 当初知道沈达要回来时她并没有很高兴,其原因就在于,她还不清楚沈达会怎么处置自己。 现在看来,最坏的情形,也无非就是把自己打一顿。她既然都替原主杀了霍刀报了仇,替原主认个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叠箩痛痛快快的认错,倒是让秦氏一愣,这不像是臭丫头平常的作风啊。但紧接着,沈叠箩后面的那句话,倒是让秦氏心头一喜,臭丫头还是那样狂妄,杀了宫中侍卫还说自己没错?她这是找死! 看着沈达越来越黑的脸色,秦氏又说起维护沈叠箩的话:“国公爷别生气!阿箩年纪还小,不知道杀宫中侍卫的严重性,才会说什么报仇不报仇的傻话!阿月说得对,国公爷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是别在今日,今日国公爷还要入宫去见皇上呢,为了这事儿耽搁了可就不好了!而且阿箩有伤在身,国公爷还是缓几日再罚她吧?” 沈达先前听沈叠箩认错的话,就脸色不豫,哪有人认错是这样站着的?她一副堂堂正正义正言辞的模样,是觉得她没错吗?他是叫她跪下认错,她居然不跪! 他实在看不惯小女儿这样桀骜不驯的样子。 之后听见小女儿说什么杀人是为了报仇,沈达更是生气,宫中侍卫岂能是她想杀就杀的? 她这哪里是认错,分明是在跟他这个父亲叫板!当众让他没脸! 沈达想到这些就气得发晕,咬牙便道:“来人!把二姑娘带去祠堂!家法伺候!” 他要亲自教训教训这个小女儿! 沈达不许秦氏等人跟着去祠堂看他打沈叠箩:“夫人就别去了。阿辰,送你母亲和妹妹回去休息。” 沈达眸光沉郁,秦氏虽然贵为长公主,但在这件事上却还有些糊涂。阿箩犯下如此大错,岂能一味护着?妇道人家终归是没有见识。 小女儿得罪了九公主和长孙殿下,他今日若是不请家法重重地惩罚小女儿,给九公主和长孙殿下一个交代,等下还有何颜面进宫去见皇上和太子呢? -本章完结- 038脱了裤子打PP 到底是家丑,沈达不想让七王爷也跟着去祠堂看他教训自己的小女儿,便恭敬道:“请七王爷在此稍候。我教训了这个不孝女,再同王爷进宫去。” “姑父客气了,” 七王爷面色清冷地拒绝道,“父皇有旨意,迎姑父入城后,命本王随侍姑父左右,姑父所请,本王不能遵从。” 沈达闻言沉眉,这几年间他两次带兵出征,大胜而归后,太初帝都是派太子亲迎他入城,太初帝特许他先回府探望再入宫觐见的。只不过,他回府时,太子也是随行左右,寸步不离的。 沈达知道自己手中虎符还未上交,他们这是不放心自己所以才要跟着,沈达理解,所以每次都很配合的。 只是没想到这次七王爷还要坚持跟着自己,自己是去打女儿的,怎么好让七王爷跟着呢?但转念一想,他责打小女儿本就是为了给九公主和长孙殿下一个交代的,有七王爷跟着做个见证倒也是好事,遂点了点头,请七王爷先行。 沈叠箩最先到了祠堂,她既然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此时也不含糊,往准备好的春凳上一趴,就等着沈达来动手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沈达来打她,竟然把那位七王爷也给带来了。沈叠箩心中惊疑,这七王爷是来凑热闹看她挨打的吗? 但她还来不及多想,就听见沈达沉声命她的两个丫鬟秋初和秋荷摁住她的身子不许她乱动,紧接着她就感觉到pp一凉,然后沈达手里的板子就招呼上来了! 即便是内力精纯的习武之人,即便是有着钢铁意志的特种军官,但她还是被pp上火辣辣的疼痛给逼出了眼泪。 沈叠箩深刻的认识到,打pp这种刑罚,真的是很惨烈的刑罚。 因为疼,她来不及想太多,为了让自己不疼晕过去,她只能狠狠的咬住下唇,用这种疼痛来抵御pp上的疼痛,让自己一直保持清醒。 沈氏子弟,若有违反家规,将被家主带到祠堂亲自责打。这是沈达定下的规矩。 但为了保住沈氏子弟的颜面,责打惩罚时,不许有闲杂人等在场,沈达亲自动手,由被责打人的贴身侍婢或小厮摁住被责打人。 沈达盛怒之下,还是记得要保全小女儿的颜面的。所以祠堂之中,除了他和七王爷之外,就只有沈叠箩的两个丫鬟。 方才,也是他严令两个丫鬟摁住沈叠箩的。 只不过,他一辈子都在带兵,执行起家规来也带着强烈的军中风格。 军中杖刑的规矩,就是受刑人要被扒了裤子直接打在皮肉之上。沈达处在盛怒之下,又是刚刚从军中回来的,角色一下子还没转换完全,拿上板子厉目中就有了几分打仗的戾气。 他根本想都没想,直接上前就扯了沈叠箩的裤子,见她的pp露出来之后,抡起板子就打上去了。 而这一幕,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撞入了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切的七王爷眼中。 -本章完结- 039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儿 七王爷坐在上首,堂下的一切就在他的眼前发生,所以他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最先引入眼帘的,就是沈叠箩那白嫩嫩的小pp。 他只瞥了一眼,沈达的板子就打上去了,几板子之后,那里再不复方才所见的白/嫩,很快就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之间鲜血迸出,紧接着,满目都是触目惊心的红。 七王爷轻轻皱了皱眉头,如月夜清荷一般淡雅的目光落在不停挥动板子的沈达身上,沈达这样狠戾,是打算在今日把他的小女儿活活打死吗? “魏国公,皇上还在金銮殿上等着你。皇上大病未愈,太医说皇上不可劳累,本王觉得,还是不要让他老人家久等了,魏国公这就随本王进宫吧。” 七王爷清冷的声音在祠堂内响起,倒是将板子打着皮肉的啪啪啪声给压了下去。 沈达此时已是满头大汗了,七王爷话音落了一会儿后,他才回过神来,见七王爷面色冷清,冰眸中似有不悦,心下一惊,他只顾着教训小女儿,倒是忘了皇上还在宫里等着他! 七王爷说得对,他怎么能让皇上久等呢?而且,七王爷变了称呼,可见是不高兴了。他还是不要忤逆七王爷的意思比较好。 反正他已责打过小女儿,七王爷也已替他见证过了。等下见了皇上和太子,若是他们问起此事,自己也能交代了。 沈达想到这里,便将板子放下,带了几分恭敬道:“不敢劳皇上久等,我这就随王爷入宫。” 言罢,沈达就命秋初和秋荷带着沈叠箩回屋去,“好好伺候你们姑娘,不许她再出府乱跑!” 看见沈叠箩那血肉模糊的pp,沈达倒是有些心疼,心想自己是不是打的太重了,但一想到沈叠箩给自己惹的麻烦,他瞬间又有了火气,觉得自己教训教训小女儿是对的。 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儿。 阿叶太宠阿箩了,秦氏也太宠阿箩了,他身为父亲就得好好教训教训小女儿,不能让她这么胡闹! 沈达也不记得自己打了多少下,方才打的时候,他一心就想着小女儿做的那些事,心里就特别的失望和生气。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盼了十三年的乖巧女儿吗?他本来以为,小女儿就算比不上阿月那样温柔端庄知书达理,也会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哪里会想到,小女儿居然是个混世魔王! 这个混世魔王,不但招惹了九公主和皇长孙,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毁了他的凯旋之日! 今天,原本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日子,结果,生生给这个混世魔王给毁了!方才在打小女儿的时候,他只要一想到这些,就气得头发晕,只顾着抡着板子狠狠地打,什么话都懒得说。 也是太过出神,沈达才忘了数自己打了多少下,后来七王爷出声,他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 -本章完结- 040想法子出府 沈达走后,秋初和秋荷两个含泪去查看了一下沈叠箩的伤口,见那一处地方全都皮开肉绽,已没有完好的地方了,两个人看得心惊,又心疼沈叠箩受苦,就在那里抹起眼泪来了。 沈叠箩疼得发晕,看见她两个这样,便轻声叹道:“你们不要哭了,这个时候,应当想一想,该怎么把我弄回去啊。” 沈达的这个打她替原主认了。打之前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除了疼,她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 打了就打了呗,等养好了伤,她沈叠箩还是一条好汉! 秋荷闻言不哭了,站起身道:“咱们回心居的人都在外头跪着,奴婢去同她们商量,将姑娘抬回去。” 沈达责打沈叠箩的时候,回心居的人问讯都赶过来了。主子有错,她们这些服侍主子的奴才也脱不得干系,一个个都跪在祠堂外头与沈叠箩一同受过。 秋荷去外头叫人,这里秋初也不哭了,看着沈叠箩的伤处还是心疼:“国公爷怎么能这样打姑娘呢?姑娘好歹是国公爷的亲闺女,怎么直接就这么打在皮肉上呢?这要是伤了筋骨,姑娘岂不是又要遭罪了么?” 二姑娘旧伤未好,又添了这么重的新伤,只怕得将养一段时日了。 沈叠箩慢慢吐了几口气,压下pp上钻心疼痛后才开口道:“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之伤。养几天就好了,没关系的。” 这点疼,她还能忍得住。只是没想到沈达心狠手辣,打pp就打pp好了,竟然把她的裤子也扒了。 沈达是这具身体的生身父亲,她勉强可以接受沈达看见了她的pp,可是,却难以接受那位七王爷也看见了她pp的这个事实。 她也不是什么三从四德的桢洁烈女,被人看了pp一眼就要寻死觅活的。只是无端端被人看了私密之处,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她也不想跟皇家的人再有任何交集。沈叠箩眸光幽暗地想,为了让自己尽快的忘记这件事,只盼着这次之后,她和那位七王爷永不再见才好。 “姑娘,咱们可以回去了。只是请姑娘暂且忍一忍疼,回去之后,奴婢再给姑娘上药。” 秋荷很快回来了,拿了一件披风来盖在沈叠箩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遮住了,然后招呼着回心居的婆子们进来,把沈叠箩抬到软塌上,然后一群人抬着软塌往回心居去了。 秦氏称病没来看她,沈和月也没来,只是打发了人送了许多珍贵的伤药来给她,还嘱咐她什么都别想,先好好养伤是最要紧的。 沈叠箩巴不得她们不要来才好,省得自己还要费精神去应付她们母女,没有去管在她伤处上忙活上药的秋初和秋荷,沈叠箩只管在心里琢磨着她自己的心思和打算。 这个国公府,她是不想再待下去了。所以,总得想个什么法子出府才好啊…… -本章完结- 041先找一份工作 沈叠箩沉眉,想要出府,就要掌握好出府的方式和方法。 当初沈达与金蕉叶和离时有过约定。沈达答应和离并让金蕉叶把沈叠箩带走的条件,就是金蕉叶将沈叠箩养至十三岁时就必须送回沈家。 回沈家后,沈叠箩仍是沈达的嫡出女儿,享受与沈和月一样的嫡出待遇。 沈达当时的这个条件,金蕉叶是答应了的。只不过,为了沈叠箩将来的生活,金蕉叶又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个要求,就是沈达如要给沈叠箩定亲,必得她和沈达都同意这门亲事才行。其余的任何人都不能干预沈叠箩的婚事。 第二个要求,就是沈府将来如要分家,沈叠箩比照沈府的嫡次子的身份也要分得一份家产。如若沈叠箩出嫁时沈府还未分家,那么这一份家产就要跟她的嫁妆一起给她。 为了让沈达答应第二个要求,金蕉叶还发誓,待送归沈叠箩后,她可以不再跟沈叠箩有任何形式的联系,以证明自己并非图谋沈家的家产,她这么做全是为了女儿。 金蕉叶是自请和离的,沈达当时深觉委屈了金蕉叶母女,所以对于金蕉叶的这两个要求都应了,也立了字据。而这件事情,不但秦氏知道,就连太初帝都是知道的。 这也是秦氏看沈叠箩不顺眼,三番几次要谋害沈叠箩的原因。 沈叠箩想得入神,浑然忘了pp上的疼痛,她就想,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在出府自立的同时,还能同时带走那份她应得的家产和嫁妆。 而想要从沈达手里拿走她的家产和嫁妆,那就得跟秦氏还有沈达进行正面的硬碰硬的交锋了! 硬碰硬的正面交锋,她从来没怕过谁呢! 只不过,她现在的身体肯定是不行的,总得要等伤好了之后才能去做这件事。 想到这里,沈叠箩的心中充满了斗志,秦氏不就是怕她去分家产吗?那她就偏要去分!不仅如此,到时伤好了,待分得家产后,她还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咱们走着瞧,总要叫秦氏知道她的厉害才好! “唉哟,秋初,你轻点儿!” 秋初上药时不小心蹭掉了她伤处一点皮肉,钻心的疼痛立时将沈叠箩从熊熊斗志中给扯了出来。 秋初吓得一叠声给沈叠箩道歉:“姑娘,对不起啊,是奴婢不小心,奴婢错了!” “没事儿,我不怪你,你小心些就是了,” 沈叠箩摆了摆手示意没事,想了片刻后,又对着秋初道,“你别上药了,你去外头传话,叫他们把朱太医请过来,就说、就说我受伤了,请他过来看看。” 她请朱绍钧过来,却不是真的请他来给自己看伤的。她是有些事情想要亲口问一问朱绍钧。 她想过了,出府自立,就等于是自己独立在外生活,她不管这里是古代还是现代,只要一个人想独立生活,其前提就是需要一份有收入的工作。 她不可能永远都靠着自己争得的那份家产和嫁妆过日子。 她必须要先找一份工作,有了工作,才有了倚仗和底气。她才能堂堂正正的在这个时代活下去。 -本章完结- 042继续做军医 在现代,她是特种部队的王牌军医,是特种部队的高级军官。 但是在这里,想必是没有什么特种部队的,加之情况有别于现代,她也就不能去从军了。 既然不能从军,那就只能从医。这也是她喜欢的老本行,干这一行,她也熟悉一些,能够发挥她的最大价值。 更重要的是,她选择继续从医,是因为以她的能力,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一份稳定的有收入的工作。 做普通的郎中大夫,沈叠箩没有兴趣,她想要继续做军医。 而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军医皆是政aa府官方的在职人员,都是由政aa府派遣的。 在现代,军医从属于军方系统,而在古代,军医则从属于太医院,且由太医院统一派遣和任职。 这就是她请朱绍钧过来的原因。朱绍钧是太医院主院,如果她想要成为太医院的军医,想要尽快得到这份工作的话,朱绍钧告诉她的方法应是最权威和最详尽的了。 对于沈叠箩要请朱绍钧过来的吩咐,秋初没有立刻去执行,而是望着沈叠箩担忧道:“姑娘的伤处,不好给朱大人瞧的吧?要不然,奴婢去请太医院的医女给姑娘瞧瞧?” 她还记得,上次姑娘给朱大人看腹部的伤口,长公主还和姑娘争执起来了,眼下府里这么个状况,外头关于姑娘的流言蜚语很多,再加上姑娘又伤在那样的地方,怎么能给朱大人看呢? 就算朱大人已经六十多岁了,到底是个外男,总不好去看姑娘家的那个地方吧? 秋初觉得为了姑娘的名声着想,还是不应该再请朱大人过来了。若是要请人来看伤处,也是该请太医院里的医女的,毕竟医女常出入后宫给嫔妃们看病,请医女过来,总比请朱大人过来强些。 对于秋初的担忧,沈叠箩心里很明白,她微微笑道:“你这是替我着想,我明白的。不过,我心中自有分寸。我还是要请朱大人过来,不必请医女。” 言罢,又望着略有些踌躇犹豫的秋初笑道,“你只管放心的去请,就说是我要请来看伤的,长公主那边不会拦着你的。” 秦氏要是知道她请朱绍钧来给自己看伤,她肯定是不会拦着的,秦氏巴不得自己名声有损,要是朱绍钧来了,秦氏必然又要悄悄遣人去外头传话,借此诋毁她的名声了。 那些虚名,沈叠箩其实一点也不在乎。她也没有想过要在这个时代嫁人,所以名声再烂她也无所谓。 至于她pp上被打那些伤,根本不需要朱绍钧替她医治。 沈叠箩眸光沉沉的看着眼前这一堆秦氏母女送来的珍贵伤药,心中冷笑,秦氏母女要装贤惠大度,倒也有几分好处,有了这些伤药,她的伤想必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本章完结- 043请长公主刀前止步 秋初很快回来了,见了沈叠箩便道:“奴婢依照姑娘所言去管家那里,让他派人去请朱大人过来给姑娘看伤。果如姑娘所言,长公主那边听闻后,也给管家传话,说务必要将朱大人请来给姑娘看伤。奴婢亲眼看着他们两拨人出府了这才回来的。” 沈叠箩听了也只是冷笑,她这会儿挨了打,秦氏正得意着呢,如今又有了可以诋毁她名声的机会,秦氏岂肯放过?自然是巴巴的要去把朱绍钧请来的。 沈叠箩沉眉思索半晌,又对着秋初秋荷二人如此这般嘱咐了一番,这才静心养伤,等着朱绍钧的到来。 朱绍钧来得很快,但他来的同时,秦氏也跟着一起来了。 只不过,秦氏虽到了回心居,却没能进去,被秋初和秋荷领着回心居上下服侍的人给拦住了。 秋初在给秦氏行礼后,看了秦氏和她身边的一大群仆妇一眼,才把沈叠箩方才教她的那些话一字一句的说出来:“长公主恕罪。姑娘说了,只请朱大人一人进去看伤。姑娘说自己才受了苦,这会儿身上疼得很,嫌人多了吵得头疼。” 秦氏被拦,眼底有怒意,却不得不维持端庄模样,温声笑道:“二姑娘胡闹,你们怎能由着她的性子胡闹?快让本宫和朱大人一起进去!耽误姑娘看伤,你们这些奴才担待的起吗?” 秦氏原本是不想来的,但一想到可以亲眼看看沈叠箩的惨样,又能亲眼看看这臭丫头如何自毁名声,她心里头又得意又兴奋,就特特的带着一大群人来看沈叠箩的笑话来了。 秦氏这话秋初没接,秋荷开口答道:“长公主恕罪。我们姑娘说了,她现下心情不好,想怎样就得怎样,不能忤逆了她的意思。否则的话,她手里的刀是不认人的。霍刀是怎么死的,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所以,姑娘请长公主不要逼她。” 言罢,秋荷就把沈叠箩杀霍刀的那柄短匕拿了出来,郑重放在脚下,又对着秦氏等人肃然道,“姑娘说了,请长公主刀前止步。如若敢有越过此刀者,一律杀掉!姑娘说,她是受了伤,但武功没丢,杀人不过头点地,对她来说简单得很,谁要是不想要命了,尽可以试一试。” 沈叠箩用这短匕杀霍刀的那一幕,赏花厅的婆子丫鬟们都是亲眼看见的,这些时日,那一幕在国公府的下人们中间疯传,此时听见秋荷这些话,又看见那柄短匕,秦氏身后的仆妇们都是一脸的惧色,胆小的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她们都还不想死啊! 秦氏显然没料到沈叠箩这么凶残,一时脸色阴晴不定,臭丫头是个浑人,惹恼了她,她是真敢杀人的!可是——秦氏盯着地上的那柄短匕,要让她就这么走了,她又不甘心啊! 秦氏咬牙恼恨,沈达这会儿不在府里,她竟无法辖制沈二! -本章完结- 044久旱逢甘霖 见秦氏不说话了,秋初抓住这个空隙,又开口道:“长公主大可放心。姑娘说了,她和朱大人孤男寡女,是不会单独待在一室之内的。姑娘伤处尴尬,也不会给朱大人看,姑娘的意思,只是想问一问伤什么时候能好罢了。长公主若是不信,只管留下自个看看就是。” 秋初说着,便往旁边退了好几步,然后伸手一指,好让外头的人看清楚回心居中现在的状况。 众人顺着秋初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回心居中门窗俱开,屋中一切都尽收眼底,而那位本该在内室中静心养伤的二姑娘,此时正趴在放置在回心居的大厅正中的软塌上。如果朱绍钧是这样上前去给二姑娘看伤的话,除了听不见他们说什么话之外,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动作,外头的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沈叠箩趴在软塌上,惬意的眯眼看着院门口止步不前的秦氏,她就知道,对付秦氏这样的人,就得简单粗暴才行。 她现在没时间跟秦氏纠缠,她需要单独见朱绍钧,为了避免秦氏故技重施,她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既然这一切都在她的预计之中了,那么,秦氏既然不肯走,就让她和她的这些人与回心居的人在外头一起做个见证也好。 反正他们离得远,能看得清,却绝对听不到她和朱绍钧的对话。 秋初做了个请的动作,含笑望着朱绍钧道:“朱大人,您请。” 朱绍钧点点头,对着秦氏行礼后,就直接进了回心居,到了大厅里,给沈叠箩问好后,就将脉枕拿出来,要给沈叠箩号脉。 沈叠箩没把胳膊放上去,只望着朱绍钧抿唇笑道:“朱大人不必号脉。只是一点皮外伤,没关系的,过几天就好了。” 言罢,她又笑道:“我还得跟朱大人说一声对不起。您上次来给我看伤,结果因为我的名声不好,外头关于我的流言很多,又牵连朱大人受累,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姑娘安心,这些流言于老夫无妨,”朱绍钧呵呵笑道,“老夫向来只管疗伤治病,一心钻研医道救死扶伤,从未将那些流言放在心上。” 言罢,朱绍钧又补了一句,“只是,那些流言于姑娘不利啊。” “大人安心,我也没将那些流言放在心上,” 沈叠箩不在意地笑了笑,话锋一转,又道,“今天请朱大人过来,并非为了看伤。而是我想投身医道,报考你们太医院做个军医,所以想请问一下朱大人,太医院应试流程是怎样的?我该如何报考?报考后又该如何准备呢?” “二姑娘想要报考我们太医院做军医?” 朱绍钧万万没想到会听见沈叠箩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大惊之后便是大喜,如今别说是金陵城中,就是整个大秦王朝,军医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数量少得可怜,医术精湛得更少,这个时候有人自愿要来太医院做军医,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啊! -本章完结- 045老夫收你做徒弟 朱绍钧大喜之后又有大忧。 历来做军医者,都是男子,还从未听说过女子可以做军医的。 不管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还是现而今这太平盛世的年代,军医都是要跟军中人打交道的,军中都是男子,要一个女子去做军医,成天混迹在男人堆里,这恐怕不太方便吧? 朱绍钧想到这里,便对着沈叠箩道:“二姑娘,太平年间的军医学成后都是要派遣到地方驻军里随军驻扎的,更不要说打仗的时候了,那更是要跟着男人到处跑的,还得经历沙场拼杀,这都是男人做的事情,二姑娘确定要做军医吗?” 他觉得,沈二姑娘若是真的一心想要投身医道,做个出入后宫给嫔妃看诊的医女就不错,何必要做军医呢? 沈叠箩闻言一笑:“男人能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做?” 她眸光烈烈,扬眉道,“朱大人,我既然想要做军医,自然是将这些都想好了的。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医者之心不分男女,我若成为军医,眼中就只有病患和他们的伤痛,在生死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男女之别呢?” 沈叠箩的神色太有感染力,看着她那神采飞扬的神情,听她豪气万丈的话,朱绍钧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自己年轻时的热血年代似的。 “好!二姑娘说得极好!” 这一回没有长公主在跟前,朱绍钧也没有什么顾忌,沈叠箩的话说到他心坎上了,他自然是击节叫好的。 朱绍钧眸中皆是对沈叠箩的激赏,就听他道:“二姑娘若能通过我们太医院的选拔考试成为医吏,老夫就收二姑娘做老夫的徒弟!” 太医院主院之下为左右院判各两名,从四品官职;院判之下为御医三十六名,正五品官职;御医之下为医士,医士数不等不定,从六品官职;医士之下为医吏,数不等不定,从八品官职。 刚刚进入太医院者,都是从最末流的医吏做起的。这都是按照规矩来的,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稀奇的是朱绍钧要收沈叠箩做徒弟。 整个大秦王朝都知道,太医院的主院朱大人就是军医出身,当年太初帝打江山的时候,朱绍钧就一直跟着太初帝的队伍做军医,那些年救治了无数的伤兵,也对无数兵士的生死无能为力,更见证了太初帝的无数场战役。 朱绍钧这辈子还没有收过徒弟,他只是把他做军医的经验写成了一套书册叫《军中医案》,这套书,就是进入太医院军医房的必考科目,也是日常学习教材。 朱绍钧要收沈叠箩为徒,看重的就是她那一份无所畏惧的医道之心。虽然只见过沈叠箩短短两面,但是朱绍钧相信自己没有看错,沈叠箩身上,有他年轻时的影子。 她就是一块璞玉,只要好好雕琢,她一定会绽放出独属于她的绝世风华的! -本章完结- 046准备选拔考试 金蕉叶跟沈达在一起的时候,正是大秦建国的前几年。那会儿九州各地都还不稳定,沈达时常要出外征战,金蕉叶每次都是随军跟着的,是以,她知道战争中的很多故事。 再加上从沈达那里听来许多的故事,金蕉叶就有了满肚子的精彩故事。 在金蕉叶养育沈叠箩的十三年里,虽然金蕉叶常常忙于华清派中事务,不能常伴沈叠箩左右,但是母女两个只要见了面,金蕉叶为了哄沈叠箩高兴,都会跟沈叠箩讲那些从战争中亲见的或者听来的故事。 朱绍钧的事迹,金蕉叶也曾经跟沈叠箩说过的。 此时听见朱绍钧说要收自己做徒弟,沈叠箩十分高兴,这对于她来说,倒是个意外之喜。 “多谢朱大人!我一定会努力的!” 朱绍钧闻言笑道:“姑娘先别忙着谢老夫,姑娘得先通过了我们太医院的选拔考试,才能成为老夫的徒弟。” 沈叠箩将手边早已预备好的纸笔拿出来,对着朱绍钧笑道:“朱大人放心,我一定会通过考试的!只是,还请朱大人把考试范围圈定一下,选拔考试会考哪几本书呢?” “太医院每两个月就会有一次选拔考试,针对的就是像沈姑娘这样身份特殊的侯门子弟,因为是全科统考,所以一共有十一本书,每一科都要考基础医理,” 朱绍钧一行说,沈叠箩一行记,“分别是大方脉、小方脉、伤寒科、妇人科、疮疡科、针灸科、眼科、口齿科、正骨科、咽喉科、痘疹科。只有这十一科的考试全部通过了,才能成为太医院的医吏。入太医院两个月之后,再行考试分房,二姑娘想要做军医,到时候直接考军医房即可。” 朱绍钧微笑道,“离下一次的选拔考试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二姑娘可以开始准备了。老夫知道国公府藏书颇丰,这十一科的基础医理书册,府上的藏书阁应该都有,二姑娘只要取来研习就可以了。等到了考试那一日,姑娘只管来太医院参加考试就是了。” 朱绍钧已经想好了,沈叠箩可以不必像那些侯门子弟先考吏部的任职考试取得来太医院的应试资格,他可以先破例发给沈叠箩准考资格,等到她考入太医院后,他再让沈叠箩去吏部考取官员的任职资格。 这也是为了避免吏部看沈叠箩是女子而从中作梗不准她参加考试。 毕竟这跟医女的选拔考试还是有所不同的。医女虽属太医院,但其官职是依附在后宫的,医女品级也是后宫女官的品级,不与前朝相干。但如果沈叠箩真的考取了太医院的医吏,入了军医房成为军医,又得到了为官的任职资格。 那么,她就是大秦王朝的第一位女军医,也是第一位入朝为官的女子了。 想想这样史无前例的未来,还真是让朱绍钧觉得很激动啊。 -本章完结- 047取得成功才是最爽的 沈叠箩已将朱绍钧所说的那十一本书的书名记下了,听了朱绍钧这话,便点点头道:“朱大人放心,我会好好看书准备考试的。” 她和朱绍钧也说了许久的话了,转眸看向回心居外,见秦氏还站在院外没有走,她心底冷笑一声,转头便对着朱绍钧道:“朱大人,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我报考太医院想要做军医的事情,请大人不要跟长公主或者国公爷提及,等下大人走的时候,长公主肯定会问起我们的谈话,还请大人替我隐瞒一下,我不想现在就让这件事人尽皆知。” 对沈叠箩的请求,朱绍钧点头应下了:“二姑娘放心。一会儿长公主如若问起,老夫绝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老夫只会告诉长公主,姑娘与老夫在谈论养伤之医道。” 既然已得朱绍钧的帮助和解惑,沈叠箩也没有让朱绍钧停留太久,待朱绍钧和秦氏都离开后,沈叠箩便将方才所写的医书名录递给秋初,让她去国公府的藏书阁把这几本书给找来。 “要是有人问你我要这些书做什么,你就说本姑娘养伤期间闷得很,要看这几本书解解闷。要是有人不许你拿,你就把我用短匕杀人的事情讲给他听,就说本姑娘不高兴了可是要杀人的!” 沈叠箩眯着眼睛望着秋初笑,“记得务必给本姑娘把这十一本书带回来,明白么?”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要看完十一本医书,难度还是相当大的。记得当年考军医大学的时候,也没这么拼呢。 不过,难度越大她越兴奋,因为,克服困难完成挑战取得成功那一刻的感觉是最爽的! 秦氏回了德正堂,越想方才的情景越是生气,忍不住就跟沈和月沈康辰抱怨了一通。 沈康辰闻言便皱眉道:“早先就同母亲说过了,那都是不相干的人,母亲何必去过多理会?母亲原就病着,就该好好养病,又去回心居白白受气做什么!” 沈康辰不知道秦氏是装病,也不知道秦氏打算在沈叠箩面前装贤惠嫡母以博得沈达好感的计划,因此对秦氏三番四次的去向沈叠箩示好心中不满,听秦氏这样抱怨也有些不耐烦。 “事情不是哥哥想的那样,哥哥别这么说母亲,且听我慢慢跟哥哥解释。” 沈康辰总是不在家,所以秦氏没有找到机会跟他说自己的计划,沈和月见沈康辰误会了,忙将秦氏装病等事都同沈康辰说了一遍,“母亲都是为了除掉沈叠箩,并非是真的对她示好,哥哥别误会。” 沈康辰听了原委,忙跟秦氏道歉:“是儿子莽撞了,母亲勿怪。” 紧接着,沈康辰又眸光幽暗地道,“其实母亲也不必这样殚精竭虑,不出几日,宫里头对沈叠箩的处置就会下来了。根本不用母亲出手,在她杀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自己毁了!” -本章完结- 048怎么处置那丫头 秦氏与沈和月一同望向沈康辰,秦氏先开口问道:“阿辰,你的意思是说,宫里要对沈叠箩下手了?” 沈康辰点点头道:“前几天,九公主和皇长孙在给皇上请安的时候,就在皇上面前告了沈叠箩的状,皇上对沈叠箩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还埋怨太子不该将公主们被人欺负的事情瞒着他。太子不敢驳皇上的回,被皇上骂了也只能受着。” “皇上说这几日不得闲,待封赏过父亲后,等过几日,他腾出空来,就会亲自处置沈叠箩了。” 沈康辰不怀好意地笑道,“皇上既说了要处置,就一定会处置的!所以母亲根本不需再去理会那丫头,只管在一旁瞧着接下来的好戏就是了!” 沈康辰的话,对于秦氏和沈和月来说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沈和月当即转头笑着对秦氏道:“母亲,哥哥说得对!现在,父亲已经厌弃了沈叠箩,想来也不会再那么惦记她了,既然皇上要处置她,母亲不妨就先看看,就算要不了她的命也能让她吃个大亏,母亲到时就不需再费心了!” 他们兄妹两个,也都看沈叠箩不顺眼。从一开始,他们兄妹就不欢迎沈叠箩归府,因为沈叠箩的归府就意味着国公府的家产会被沈叠箩给分掉一部分。也意味着,他们兄妹将来所得的家产就会减少。 这一点他们是万万忍不了的。 因此,秦氏要除掉沈叠箩,他们兄妹万分赞成。只要父亲厌弃了沈叠箩,而沈叠箩又犯下大错,父亲为了保住国公府的脸面和门楣,一定会将沈叠箩逐出沈家的。 到时候,就没有人再跟他们兄妹分家产了。 秦氏闻言脸色由阴转晴:“好,那本宫便听你们兄妹的话,先不去管那个臭丫头如何。横竖那个臭丫头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秦氏又让沈康辰现下就入宫去,“阿辰,你进宫去打听一下,看看皇上打算怎么处置那个丫头。打听到消息后就回来告诉本宫,让本宫提前高兴高兴!” 沈康辰点点头应了,“好,我这就入宫去。正好父亲也在宫中见皇上和太子。等皇上封赏父亲的旨意一下来,我就立刻回来告诉母亲,也让母亲一并高兴高兴。” 太子知道他一年没见沈达,特地将他的差事让别人替了,让他可以在家休息几日。沈康辰现下也没什么事,正好可以入宫替秦氏打听消息去。 沈康辰走后,沈和月便望着秦氏笑道:“依女儿看,母亲的病正可以借此时好起来了。接下来,府里还有父亲的接风宴要操办,亲朋故旧们都会来贺喜,再有,府外的事情,母亲也要张罗应酬,女儿虽可以帮衬一二,但很多事情还是要母亲亲自做主的。” “本宫明白,”秦氏点头笑道,“那丫头已然是废了,不值得本宫再费什么心思了!眼前最要紧的,是筹办你父亲的接风大宴!” -本章完结- 049第二个凉国公 太子原本也是要去奉天殿见沈达的,只可怜太子太胖,艰难地从榻上把自己挪下来,还没出卧房大门就已经累得气喘如牛,再也走不动了。 看着太子忧心着急的满头大汗,太子妃忙心疼劝道:“殿下别急。方才小七派人过来说了,他晚间会过来跟殿下说奉先殿的情形的,请殿下耐心在东宫等着。小七说,那边一切有他,请殿下放心。” 太子无奈之下,只得派人去奉天殿送信,同太初帝说明了原因,太初帝自然体谅,就特允太子不必前来了。 在几个太监的帮助下,太子重新躺回了床榻上,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太子喃喃道:“孤去不了奉天殿,现在也只有指望小七了。但愿小七能稳定住局面,不要让父皇将魏国公拜为左丞相才好啊。” 太子妃只担心太子的身体,亲自给太子擦汗的同时,正转头让自己的宫女多取些冰块放屋里降温,太子的话就没有听清楚,遂问道:“殿下要什么?” 太子没回答太子妃的话,只摆了摆手道:“孤这里热得很,你让孤一个人静一静,你去看看时彦去吧。” 提起自己的这个儿子,太子的眼神颇有些无奈。自己和小七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就生生被这个孩子给毁了啊。 太子看着自己摊在床榻上的肥肉,只恨自己生的太胖了,许多事情都无法亲力亲为,只能仰仗他的这个七弟了。 掌灯时分,太子终于等来了七王爷秦非邺。 见秦非邺来了,太子忙问他道:“阿邺,怎么样了?父皇给了魏国公什么样的封赏?是你先前跟孤说的那样吗?” 看见太子时,秦非邺素来清冷的眸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大哥,父皇已下旨,魏国公功勋卓著,擢升为左丞相,加封太子太傅。待庆功宴后,就要上朝参政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又道,“我和魏国公到奉天殿时,父皇的圣旨就已经拟好了。沈达领旨后,我也不能再开口说什么反对的话了。我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让大哥失望了。” 太子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不,阿邺,这件事不怪你。你猜中了父皇的心思,已经让孤有了心理准备了,这已经很好了。毕竟这朝中还是父皇说了算,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沈达。这也不是你我二人能够改变的。” 顿了顿,太子又深叹道,“只是可惜了沈达啊,接下来,他就要成为第二个凉国公了。” 凉国公莫玉,跟沈达一样,也是大秦王朝的开国功臣,此人出身武将世家,身份上比平民出身的沈达要尊贵些。 太初六年,太初帝派莫玉西击进犯的西凉,莫玉在此役中立下汗马功劳。 莫玉凯旋而归后,太初帝加拜其为左丞相,允其参议朝政,数月后,莫玉被人告发谋反,太初帝大怒,遂引发凉国公谋反案。 凉国公府因此案被满门抄斩,而牵连其中的功臣良将约有数千人,基本上也都被斩杀了。 但秦非邺私下里查过,莫玉根本没有谋反,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都是太初帝一手策划导演的。秦非邺把这件事告诉太子时,他们兄弟就知道了,这就是太初帝株连杀戮功臣良将的一场阴谋。 -本章完结- 050我会帮你的 见太子一脸伤怀,秦非邺没有容他叹息太久,便又开口道:“父皇这样做,都是为了大哥的将来。” “大哥是知道的,父皇这几年旧伤频频复发,朱绍钧说过,父皇撑不了几年了。父皇处置凉国公,杀了那些功臣良将,就是怕他去后,大哥登基为帝,那些功臣自恃功高,大哥受他们掣肘,无法压服他们以至于朝政混乱。为了大哥的地位不受威胁,父皇只能杀了他们。” 太子叹息道:“孤知道,这些话你在凉国公被杀的时候就跟孤说过了。你还说,父皇不只是为孤杀了他们,也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功高震主,父皇忌惮他们,所以只有杀了他们才能安心。” 太子的胖脸皱成一团,深深叹道,“可即便是如此,孤终究心中难安啊。他们因孤而死,孤却一点忙都帮不上。除了凉国公谋反案后,这几年,父皇又兴起了好几桩案子,前前后后又杀了将近万人了。阿邺,孤真的受不了父皇这样残/暴啊!” 秦非邺静静的看着太子,他的眸光就像是天际残月上的一抹清辉,透着几分幽深的冷意,整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就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宝剑,带着隐逸的锋利。 就听他不紧不慢地道:“大哥千万别这么想。若非大哥这几年的暗中庇护,死的人会更多的。那就不是将近万人,而是数万人了。” 早在他查出莫玉的死有问题的时候,他就把太初帝的阴谋告诉给太子知道了。太子性子仁善,断不会对这样的事坐视不理的。太子虽不能左右太初帝的决定,但护住一些性命,总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对太子的要求,也只有这么多了。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父皇看到大哥能够压服住这些功臣或者收拢住这些功臣,让父皇放心将大秦的基业交给大哥,父皇也许就不会再杀人了。至于沈达,他已擢升为左丞相,父皇杀心已起,要如何保住他,还得看大哥的了。” 秦非邺默默看着不停拿帕子擦汗的太子,他自出生起就被皇后抚养了将近八年,太子非常爱护他,所以他们兄弟的感情也一直很好。太子年长他十九岁,对于他来说,太子亦兄亦父,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存在。 可是,他却并没有因为这样深厚的感情而一叶障目。他很清楚太子的软弱无能,他甚至比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太子实际上并不适合当这个太子。 “对啊,你的话孤都是记得的,孤一直都是照着你说的那样去做的啊,” 太子的声音透着几分烦恼,“但是阿邺啊,沈达这件事孤一个人搞不定啊!孤还是需要你的帮忙啊!你行动比孤方便,手里又有碧霄阁搜集情报,沈达的事,孤还是得听你的。就像从前那样,你说怎么做孤就怎么做,行么?” 秦非邺轻轻点了点头:“大哥放心,我会帮你的。” 纵观这些年,帮太子处理过多少像这样的事情,又给太子出了多少主意助他渡过难关,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本章完结- 051解局的法子很简单 得了秦非邺的保证,太子这就放心了。 “还有一件事要和大哥说,” 秦非邺又开口道,“沈达已经知道了他那个小女儿所做之事,在进宫之前把他那个小女儿打了一顿。见了父皇领旨后,就跪下给父皇请罪,说他教女无方,以至于小女儿无法无天伤了小九,请父皇责罚。本来父皇挺高兴的,但沈达提起这事后,父皇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秦非邺三言两语说清了情况,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沈达在父皇跟前惶恐伏地的模样,那个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铁骨铮铮的沙场汉子。 太子听了秦非邺的话就皱眉:“小姑姑怎么这个时候跟沈达说这些?就不能等几天么?” 太子还记得太初帝所说的要等几天再处置沈叠箩的话,因此又问道,“阿邺,父皇当时应了沈达的意思,处置了沈二姑娘吗?” 对于太子的第一个问题,秦非邺眸光微微闪动,却并没有回答太子。很显然,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不想同太子说罢了。 秦非邺也没有直接回答太子的第二个问题,而是不紧不慢说起了自己的见解:“父皇先前说要过几日再处置沈达的小女儿,就是不想在沈达风头正劲的时候打击他。父皇如果处置了沈二姑娘,看在有心人眼里,那就是打击功臣,父皇是不想落人口实的。” “可偏偏沈达惶恐太过,生怕沈二姑娘的所作所为得罪了父皇,他为了体现他的立场,自己打了女儿一顿,又做出希望父皇严惩沈二姑娘的姿态,说白了,就是怕沈二姑娘的事影响了他的仕途和父皇对他的印象。他的心思,我看得明白,可父皇不会这样想,父皇只会认为,沈达越是谦恭惶恐,越是在恃功逼迫他不要处置沈二姑娘。” 太初帝心中已对沈达生疑,自然不会认为沈达是真的甘愿让自己女儿被严惩的。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沈达可就真的危险了啊!” 他当初听小七的话把这件事压下来瞒着太初帝,就是不希望事情闹大,这会儿见事情陷入僵局,太子显然是很着急的,“阿邺,你当时就在父皇和沈达身边,这样的僵局,你既然看出来了,可有想出法子来解决啊?” “当然有啊,大哥不用着急,我已经解决了。” 秦非邺闻言就笑了起来,他这勾唇清浅一笑,足以让月华失色,让百花失艳,只可惜这里没有女子,只有太子这个直男在,不然的话,秦非邺这一笑,足够迷倒万千少女了。 秦非邺优雅饮了一口茶,这才道:“解局的法子很简单,还是我之前跟大哥说过的思路。既然这件事是在沈二姑娘、小九和时彦之间发生的,那么,就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这件事就好了。” -本章完结- 052湖高手榜排名第五 太子闻言一愣,紧接着就不那么着急了,他差点就忘了小七有多聪明了。 上次让时彦带着小九去魏国公府道歉,就是小七的主意。要不是自己儿子不听话没按照小七的安排来,上次那件事早就已经解决了,哪里还会有后头这些麻烦事呢? 想到这里,太子忙问秦非邺道:“阿邺,这一次,你想让小九和时彦做什么?你只管说,这一回,孤定严令他们照着你的意思去做!” 在如今事情已经陷入僵局的情况下,太子倒是很好奇,小七会怎样解决这件事而又能让父皇和魏国公都满意呢? 秦非邺没有让太子等太久,直接说出了他的答案:“我当时对父皇说,沈二姑娘既然说时彦太胖需要减肥,那就让沈二姑娘帮助时彦减肥。如果时彦减肥成功了,那么就不必处置沈二姑娘了,如果时彦减肥失败了,那到时再处置也不迟。” 秦非邺把他给太初帝的提议说了一遍,然后便默默的看着太子,他知道,太子和时彦都不喜欢被人说胖,也不喜欢听到减肥这两个字。就算他和太子是好兄弟,他也怕太子太敏感,听了他这个主意反而多心。 他是真心想解决问题的,可不想因此而刺伤太子的自尊心,影响兄弟之间的感情。 哪知太子听了他这话,默默沉思半日后,望着秦非邺抚掌大笑起来:“阿邺,你这个主意好啊!” 小七这个提议,一下子就把父皇和魏国公的僵局解开了。如果沈二姑娘成功了,自然不必再受处置;如果沈二姑娘失败了,到时父皇处置她,也不会有人说父皇是在打击功臣了。而对于沈达来说,这也算是父皇对他小女儿的变相惩罚了,沈达也可心安了。 太子想了片刻,又有些担心:“这个主意好是好,但就怕时彦不肯配合啊!” 他们父子都是胖子,但是胖的原因不一样。 秦家虽是川中富户,但太初帝离开川中出外打天下,日子还是很艰苦的,太初帝又把他带在身边到处跑,粮草经常供应不上,吃饭都吃不饱,所以太子那时候骨瘦如柴。 建国后,他不必跟着太初帝东奔西跑了,他就放纵自己,只管放开了吃,结果就把自己吃成了这个样子。 但时彦不一样,时彦是从生下来就是个胖子,从来没瘦过。 他们也不是没有减过肥,只是从来就没有成功过。现在他父子两个想起减肥这件事,就很郁闷。对于瘦下来,他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秦非邺给了太子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就听他道:“我已同父皇说过了,时彦去魏国公府减肥期间,我也会跟着一起去的。有我在,他不敢不配合。” 太子闻言,马上就不担心了,呵呵笑道:“那就好啊,时彦不怕孤和太子妃,他就怕你!” 小七在江湖高手榜上排名第五,这金陵城中还没人能打得过小七。有小七带着时彦去魏国公府,他是很放心的。 -本章完结- 053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让沈家二姑娘给秦时彦减肥,秦非邺其实是还有另外一层心思的。 此时他见太子似乎是并不排斥这件事,便又开口道:“大哥,如果沈二姑娘真的能让时彦减肥成功,大哥愿意试一试吗?” 朱绍钧曾经私下里跟他说过,太子这么胖,身体已经负荷不了了,而且太子身上的病很多,不论哪一种病都很容易导致猝死,恐将来太子寿数难长。 太子的这个情况只有秦非邺知道,他连太初帝都没有说过。 但是太子显然对减肥这件事不感兴趣了,秦非邺这话又让他想起以前减肥不成功时那种郁闷憋屈的感觉,太子心里头不舒服,又不愿意想这些伤心事,就故意岔开了话题。 就听太子笑道:“阿邺,你今儿去魏国公府上,想必见到了那位沈二姑娘吧?你觉得她怎么样?” 太子提起沈叠箩,秦非邺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身形娇小的小姑娘。 一想起这个,他紧接着就想起了自己当时看见的那两瓣又小又白又嫩的小pp。那个画面在他脑海中印象太深刻,以至于他努力去想沈二姑娘的长相,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具体容貌了。 他只是记得,沈叠箩挨打的时候,虽然疼得满脸是泪,却一声都没喊出来过。 嗯,好像是个挺能抗的小丫头。 满脑子都在想人家姑娘的小pp,这实在是不好。 秦非邺轻轻垂眸,又长又密的睫毛掩住了他的眸光,使人根本看不见他目光中的神色,就听他轻飘飘的回应了太子一句话:“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太子压根没注意到秦非邺情绪上微妙的变化,还以为他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便惋惜道:“哎,没看见啊,那倒是可惜了。本来还想着阿邺你能跟孤说说呢!孤听小九和时彦对沈二姑娘的描述,就觉得她是个混世魔王。但他两个跟沈二姑娘有仇,也不会跟孤说实话,只会抹黑沈二姑娘,孤就是想听一听你对沈二姑娘客观的评价,不过你没看到,那就算了。” 太子每天在卧房里哪里都去不了,其实是很闷的,就算尊贵如太子殿下,体内的八卦之魂也有熊熊燃烧的时候,他从秦非邺那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没有要停止这个话题的意思。 他的这些话跟太子妃说不着,闷着不说又憋得慌,所以就算秦非邺不回应他,他还是自顾自的对着秦非邺继续念叨。 “看沈二姑娘那性子,就是个江湖人的做派。孤虽没有像你似的去江湖上闯荡过,但是孤觉得,她就是江湖上典型的女侠作风。跟咱们金陵城中侯门公府的贵族姑娘也不一样!阿邺,你说是吧?” 秦非邺抬眸,定定的看着太子道:“江湖上的女侠,也不是她这个作风。” -本章完结- 054碧霄阁之主 秦非邺十三岁入江湖,在昆仑派习剑法两年,后入江湖挑战各大成名高手,几年之内,就以“七公子”之名雄踞江湖高手榜第五。 他为了帮助太子稳固势力,为了方便搜集朝中情报,以“七公子”之名创立了碧霄阁。在宫里,知道他是碧霄阁之主的,也只有太子一人。 而在江湖上,碧霄阁之主七公子是神秘莫测的存在,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更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当今的七王爷秦非邺。 碧霄阁上一个调查的人,就是沈达的嫡次女沈叠箩。当初调查沈叠箩,是为了查清楚她和九公主起冲突的具体过程,好让他和太子应对和处理这件事。但是,在碧霄阁之后呈上来的报告里,秦非邺却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也是他不赞同太子那些话的原因。 他知晓了沈叠箩在复生后为了让朱绍钧给她治伤所反驳西泉长公主的那些话。再联系起沈叠箩对秦时彦说的那些话,秦非邺在心里判定,这些话,可不像是个江湖人说出来的。 他闯荡江湖这么久,见过那么多的人,也没遇见过一个像沈叠箩这样的。 如果非要他评价的话,秦非邺只能说,她很特别,与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不管是江湖上,还是侯门公府里,她都是很特别的一个小丫头。 秦非邺的话,让太子一愣,太子挠了挠头,困惑道:“阿邺,你不是说,你没有看见沈二姑娘么?” 既然没见过,怎么如此笃定沈二姑娘不像是江湖女侠作风的? 秦非邺一愣,极其漂亮的桃花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尴尬,他决定无视太子的这个问题。 然后,他正了正神色,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地道:“夜深了,大哥休息吧,我这就回去了。” “那沈二姑娘被沈达打得不轻,估计得养几日伤,等她伤好了之后,我再来接时彦去魏国公府。大哥不必担心,告辞。” 太子看着秦非邺走,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不是说没见过面吗?阿邺怎么知道沈二姑娘被打得不轻的?” 秦非邺耳力极好,走到门口还能听见太子的嘀咕,但他早就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的。所以,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挺直了腰板走出了东宫。 这边,太子搞不懂他这个七弟,也懒得继续困惑了,索性丢开这个问题不想了。反正眼前的事情都解决了,一切有七弟在,他是一点儿也不用发愁的。 心思一宽,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太子就觉得自己又饿了,招了招手叫自己的太监过来,吩咐道:“去,给孤烤两个羊腿吃!” 沈叠箩养伤的日子还是很逍遥的。 秦氏忙着准备接风大宴顾不上她,沈达忙着四处应酬也顾不上她,她除了养伤之外就是准备太医院的选拔考试。 腹部和pp上的伤全好了之后,沈叠箩以为自己可以一心一意的准备考试了。 结果,这美好的愿望却被两个不速之客给打破了。 -本章完结- 055七王爷,你这是在坑我 这两个不速之客,自然是秦非邺和秦时彦叔侄两个了。 这俩都是沈叠箩很不待见的人。 秦时彦这个小胖子,她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自九公主放了狠话到现在他们一直没有动静,沈叠箩还以为他们是怕了自己不敢再来了,却没想到,这个小胖子居然还敢出现在自己眼前。 至于七王爷秦非邺,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却没有想到,在自己都快忘了被他看过小pp这件事的时候,他竟又出现在自己眼前,让她又想起了那一天算不上好的回忆。 沈叠箩审视二人一会儿,便没再管坐在秦非邺身边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她看的秦时彦,只将目光放在了神情清淡的秦非邺身上,她眸中隐有一丝戒备,直接开口就问道:“七王爷找我,有何贵干?” 秦非邺将来意言明,沈叠箩听完面色就是一沉,义正言辞地道:“七王爷,你这是在坑我!” 要她帮助小胖子减肥?别逗了! 小胖子目测有两百斤左右,给小胖子减肥是一项大工程啊!这是需要时间的,她现在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啊? 再说了,她凭什么帮小胖子减肥啊? 对于沈叠箩的定义,秦非邺却不这样看,就见他轻轻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沈叠箩道:“不,沈二姑娘,本王是在救你。” 接触到秦非邺清冷如月色的眸光,沈叠箩眯眼思索片刻,沉声道:“七王爷,请你把话说清楚一些。” 秦非邺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回答沈叠箩的话,而是转头对着秦时彦道:“时彦,你到院中去等着。本王不叫你,你不许进来。” “七叔?”秦时彦一愣,七皇叔这是要支开他单独跟沈二说话的节奏? 秦时彦只迟疑了一下,转瞬就看见秦非邺用含着冷意的目光看着他。秦非邺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再不走,本王就要修理你了。 太子讲得没有错,秦时彦最怕他这个七皇叔了! 秦时彦接触到秦非邺这样冷峻的眼神,下意识的一缩脖子,用他这个胖子不该有的速度快速离开了屋子,跑到院子里去站着等去了。 沈叠箩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多看了秦非邺几眼,想不到这么嚣张跋扈的小胖子,居然这么怕他的这个七叔。 秦时彦走后,秦非邺的清冷目光又落在了秋初和秋荷身上,沈叠箩明白他的意思,挥了挥手让秋初和秋荷也去院外等着,这才望着秦非邺道:“七王爷,现在这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说了吧?” 秦非邺道:“今年是秀女大选之年。侯门公府之女,皆要入宫参选,以沈二姑娘的门第和姿容,断不会落选。若是进了宫,赵贵妃和九公主不会放过你。在宫里,你只是个没有品阶的秀女,根本斗不过她们。何况,父皇对你打伤九公主的行为很生气。他一定会想法子处置你的。他是天子,要想毁了一个秀女的一生,还是很容易的。” -本章完结- 056我欠你一个人情 “父皇一直担忧时彦太胖不好,只是时彦减肥从来没有成功过,如果沈二姑娘听从父皇的旨意,助时彦减肥成功,父皇会很高兴的,” 秦非邺道,“沈二姑娘的性格不适合入宫,这一点父皇很清楚。父皇说了,到时会厚赏沈二姑娘,也可免去姑娘参选资格。” 秦时彦没有将此举是为解太初帝和沈达之间僵局的话说出来。他心里很清楚,世人最关心的都是自己的切身利益,对于沈叠箩来说,沈达和国公府的安危定然比不上她自己的安危。 而且,他也确实没有说谎,他所说的都是实情。如果沈叠箩当真能让秦时彦减肥成功,解了太初帝的心头之患,太初帝绝不会吝啬那些封赏的。 将沈叠箩的名字划出选秀名单之外再容易不过了。 沈叠箩一直在静静的听着秦非邺的话,她知道秦非邺没有危言耸听。她武功高强,霍刀那样的侍卫她可以杀掉,九公主和皇长孙她也可以对付,但前提必须是她的人身是自由的。 就像秦非邺所说的那样,如果她真的成了宫里的秀女,被关进那深宫之中,凭她一己之力,确实是斗不过赵贵妃和九公主的。何况,她根本就不想参加什么劳什子的选秀。 如果进宫去,那么,她所构想的属于自己的未来,都会成为梦幻泡影。 想到这里,沈叠箩的心思就松动了,不过,在答应之前,她还有一个问题要问秦非邺。 “七王爷,你跟我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 虽然帮助秦时彦减肥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成功之后,她可以免去被选入宫的命运。秦非邺的这个主意,确实是帮助了她的。只是她想不到,秦非邺这样帮她的动机是什么。 沈叠箩既然问到这里了,秦非邺也没有瞒着她的道理,何况,他原本也没有打算瞒着沈叠箩。她若不问,他就不说,她若问了,他言明就是了。 “本王并非特意要帮你,只是眼前的这个僵局,只能用这个办法来解决。” 秦非邺遂将沈达和太初帝之间的僵局给沈叠箩简短的说了一遍,但更深层次的话,比如太初帝已对沈达动了杀心之事,他并没有提及。这关乎朝堂机密之事,与沈叠箩无关,自然是不必说的。 沈叠箩明白后,又道:“王爷虽然是为了解这个僵局,但是还是帮助了我,我承王爷这个人情,将来王爷如果有事需要我帮你,只管言语一声,我在所不辞!” 她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秦非邺的人情,她更不想欠。 别看她现在一本正经的跟秦非邺说话,其实她一看见秦非邺,就想起他见过自己小pp的事儿来,心里头觉得又尴尬又别扭,但看秦非邺一点儿异常都没有,神情一如初见时那般清冷,仿佛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似的。 她也就不好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只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心里对这件事真的很在意啊。 秦非邺随意点了点头,却并未将沈叠箩这话放在心上。作为一个手中握有暗势力的王爷,他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地方需要这个小丫头帮忙的。 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的。 -本章完结- 057六十斤肉换三个要求 “既然话说开了,那我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我答应你!” 沈叠箩眸光微闪,忽而计上心来,又望着秦非邺狡黠一笑,道,“不过,我有几个要求,希望七王爷也能答应我。” 秦非邺早知道她会答应,所以对于这个回答倒也不意外,听见沈叠箩后头这话,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淡声道:“沈二姑娘请说。” 沈叠箩便眯着眼睛笑道:“我目测了一下,长孙殿下大概有两百斤吧?他这样的体型,要想减肥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作为训练他减肥的人,也是需要付出体力和脑力的。单单只免去我参选秀女的资格,这赏赐太少了,不足以勾起我的热情。我要求增加一些赏赐。” 秦非邺如冷月一般清冽的眸光中闪过一缕幽光:“除了这个,还有父皇厚赐的金银首饰。那些金银首饰,沈二姑娘这辈子都是用不完的。” 她不说这个任务困难,却嫌给的赏赐不够多?这么说来,这个小丫头真这么有信心,能帮时彦减肥成功吗? 沈叠箩轻嗤道:“金银首饰有什么好的。” 她迎着秦非邺清冽的目光勾唇笑道,“我不要什么金银首饰。长孙殿下有两百斤,我目测他有一米六左右,像他这个身高和体型,标准体重应该是一百斤。但他一下子不能减这么多,折合一下,就先减个六十斤吧。” 沈叠箩估算了一下,然后才道,“我可以分三个阶段减掉他的肉,一个阶段减二十斤。七王爷,我也不为难你,六十斤肉,换三个要求。只要长孙殿下达到了标准体重,皇上就得答应我提出的三个要求。当然了,我不会漫天要价,这三个要求都是关于我自己的,我也保证我提出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绝不伤天害理,也绝对是皇上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怎么样?” 听着沈叠箩的这些话,秦非邺清冽的目光转而变得幽沉深邃,他在默默观察这个丫头。 他跟父皇提出这个建议时,纯粹是为了解开僵局,对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把握。但是现在,看这个丫头神采飞扬信心十足的模样,他倒是真的生出了几分期待来了。 听这丫头的话有条有理的,说不定还真能帮时彦减肥成功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就太有意思了。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三个要求算什么,他答应就是了。 秦非邺定定的看着沈叠箩:“好,本王答应你。父皇那里你不必担心,你若成功了,本王自会替你去说的。” 沈叠箩转头去看秦时彦,那个小胖子还真是听话,这会儿正乖乖的站在庭院里,她的目光才扫过去,秦时彦就察觉到了,沈叠箩就见秦时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目光之中的仇视依旧那么的浓烈。 沈叠箩啧啧一叹,这小胖子都落在她手里了,居然还敢瞪她! 她心里的坏水噗噗噗地冒,当即望着秦非邺笑道:“七王爷,作为最大的受益人,长孙殿下是不是也得回报我一点儿东西啊?如果我帮他减肥成功了,他就得帮我做一件事,不管我要他做什么,他都不能拒绝我,怎么样啊?” -本章完结- 058住在一起了 看着她脸上狡黠的笑,秦非邺略有一刻的失神。 他来之前,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她那两瓣小pp的画面。从纯审美的角度来说,她那两瓣小pp其实是长得很匀称很漂亮的。 他来之后,看清了沈叠箩的容貌,他才发现,原来她的脸比她的小pp还要漂亮得多。 想着她方才讨价还价的样子,又捕捉到她眼眸之中的狡黠和那明显不怀好意的歼笑,秦非邺在心里哑然失笑,他觉得,她就像是只小狐狸。 看看她说的这些话,听听她提的这些要求,就跟狐狸一个样,一点儿也不肯吃亏,逮着机会还得占便宜。 秦非邺淡淡勾唇,点头同意了她的要求:“理当如此。” 现在,他不止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而且,还觉得沈叠箩这个小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真的跟别人很不一样呢。 双方意见达成一致,于是减肥计划正式开始! 秦非邺把秦时彦叫了进来,然后才望着沈叠箩道:“本王来之前,已同魏国公说好了,时彦减肥期间就不回宫了。这段时间,本王和时彦都会住在国公府里。为了方便沈二姑娘助时彦减肥,魏国公已将回心居隔壁的院子腾出来让本王和时彦居住。日后之事,就有劳沈二姑娘了。” 这也就是说,她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会和七王爷还有小胖子日夜相对朝夕相处吗? 沈叠箩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情愿的,因为这显然会影响到她参加太医院选拔考试的复习时间。 不过,沈叠箩转念想一想,为了成功之后会得到的福利和赏赐,她还是压下了自己心中的不情愿,一本正经地道:“减肥不可能一蹴而就,减肥是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和训练的。作为执行人,我确实需要时时刻刻的掌握长孙殿下的情况。减肥训练也相当于封闭式的苦修集训,你们就住在我隔壁,这对于整个计划来说都是很有帮助的。” 她从来没有帮人减肥过。她是特种兵出身,不是减肥塑身教练。 但是,特种部队里从没有胖子,就算吃得再多也没有人变成胖子,其原因也很简单,就是高强度的训练和合理的科学的饮食,再加上规律且严格的日常作息,能量和热量都被消耗掉了,也就没有囤积成脂肪和赘肉的可能了。 因此,她就算不是什么减肥塑身教练,她也能给秦时彦减肥。 沈叠箩已经想好了,这减肥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只要让秦时彦科学合理的饮食,加上适当的运动,再铺以规律的日常作息,想要减掉那六十斤肉也不是什么难事。 关键还是在于,秦时彦是否配合的问题。 沈叠箩笑嘻嘻的问秦时彦:“长孙殿下,做好吃苦的准备了么?” 她好像拥有名正言顺折磨小胖子的权利了。 秦时彦依旧仇视沈叠箩,秦非邺一个眼风扫过来,秦时彦瞬间蔫了,垂头瓮声瓮气地道:“做好了。” 有七叔在这里,他死活翻不起浪来,他只能认命了啊。 -本章完结- 059有义气的男人 沈叠箩给秦时彦制定了详细的减肥计划。 在开始执行减肥计划之前,沈叠箩就这份计划对秦非邺和秦时彦做了必要的讲解和介绍:“减肥都是越到后面越难的。但是,在一开始减肥的时候,也需要极大的热忱和毅力,要对瘦下来抱有极大的期盼。因为,精神力量是可以战胜一切困难的。” 见秦非邺和秦时彦都望着她,她忽而有一种在给他们做战前动员的感觉,这种感觉挺熟悉的,让她特别怀念当初在特种部队的日子。 想起自己特种军医的身份,沈叠箩的神情越发肃然,“减肥的第一阶段,是减肥适应期。这个期间,长孙殿下的食物供应必须严格按照食物清单上来,由我来制定,不允许多吃一口。除却健康和科学的饮食、规律的作息时间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运动。鉴于长孙殿下现在的情况,运动也不必太多花样,快步走就好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休息之外,就是快步走,围着你们院子的院墙不停地走,没有时间限制,直到把自己走废了为止。” 秦时彦因为太胖,曾经被太初帝勒令减肥过。那时候奉命给秦时彦减肥的就是太医院。 太医院制定的减肥计划跟沈叠箩制定的减肥计划差不多,都是节食、运动加健康作息。 但是秦时彦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太初帝又心疼自己的皇长孙,所以减肥也就没有成功,最后不了了之了。 如今光是听一听,秦时彦就知道,沈叠箩的这个减肥计划比太医院的那个计划严苛得多,也恐怖得多。 他最害怕的两件事就是运动和吃不饱,对这个计划,他当即表示了反对并且控诉道:“不不不,我不同意这样!沈二你这是挟私报复!” 沈叠箩笑嘻嘻的道:“长孙殿下,我这是为你好,你这身肉,不这么折腾怎么瘦得下来呢?” 她就是挟私报复啊!这种感觉真的很爽啊。她现在对折腾秦时彦还蛮有兴趣的,她觉得,把这当做备考学习期间的放松调剂也是蛮不错的。 秦时彦见沈叠箩这样笑,就觉得又委屈又气愤,转头就寻求来自亲人的安慰和力挺:“七叔,被沈二这么折腾,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秦非邺看了沈叠箩一眼,清冽的目光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 小丫头制定的减肥计划有模有样,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他看得出来,小丫头是很认真的,她的这种认真也感染了他,他开始期待这件事情的成功,更期待小丫头在过程中给自己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所以,他没有理由破坏这件事情。秦非邺的内心深处,也并不想破坏这件事情,因此,他选择了力挺沈叠箩。 “时彦,沈二姑娘制定的所有计划七叔都会陪你一起做,有七叔在,你不会死的。” 看着那个气质清冷却温柔抚摸秦时彦脑袋的男人,沈叠箩眯着眼睛想,小胖子的这个七叔还不错啊,是个有义气的男人。 -本章完结- 060你就是个low货 即使有秦非邺全程相陪,但这样的训练对于秦时彦来说,强度还是非常大的。 除了吃饭和休息之外,秦时彦围着院墙走了一天了,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双腿快断了,身上的肥肉似乎有千斤重,那些肥肉就像秤砣一样沉重下坠,扯得他一步都迈不出去了。 夜幕时分,秦时彦满身都是汗,不管秦非邺怎么鼓励,他都不肯走了,直接往地上一趟,爱咋咋地。 沈叠箩一直在旁边看着,见秦时彦倒下了,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走到秦时彦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道:“小胖子,这就不行了?你可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秦时彦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了,沈叠箩的一句小胖子一句没用的废物,立刻戳中了他敏感的神经,秦时彦当即就跳起来:“啊啊啊啊!沈二你个混蛋!沈二你这个混世魔王!你才是废物!你们全家都是废物!” 胖子逼急了也是要骂人的! 这样的谩骂对于沈叠箩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她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短匕,一边笑嘻嘻地道:“小胖子你就是个废物!你只敢骂我,可你敢打我吗?你这么胖,打得过我吗?别说是我了,你大概连个小孩子都打不过吧?” “小胖子,说实话,我特别瞧不起你,你这么无能,不过自己仗着皇长孙的身份让人敬你怕你,除了这个,你又有什么值得骄傲值得自豪的东西呢?我觉得你连九公主都不如,至少她还敢跟我打,你连这个胆子都没有!” “小胖子,你放弃吧,承认你自己就是个low货,哦,用你们的话说,你就是个失败者!你真的坚持不下去的,这对你来说太难了!真的,只要你放弃了,你就有好吃的,就有好玩的,也不用受罪了!” 沈叠箩的话让秦时彦深受刺激,他抓狂了暴怒了:“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我死也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啊啊啊啊!” 秦时彦想冲上去把沈叠箩打一顿,但是看见她手里的短匕,又觉得很害怕,他头一次憎恨自己的无用和无能,他不是什么low货! 在激烈的心理挣扎之后,秦时彦化悲愤为力量,带着满腔的力量又暴走起来,一扫之前的颓唐。 沈叠箩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对着秦时彦冲出去的背影,又喊了一声:“喂,从今天开始,你的代号就是小胖子!” 看秦时彦脚步趔趄的样子,沈叠箩心情愉悦的笑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参选特种兵的日子,想当年,特种部队的大队长就是用这种方法这么训练他们的。她现在学以致用,效果果然是不错的。 而她从受虐方变成了施虐方,这种角色转换的感觉真的是相当美妙啊。 一转眸,沈叠箩却看见夜幕之中,秦非邺正默默望着她,他似乎注视她很久了。他的目光映着月色清辉,十分清冽透澈,见自己望过去,秦非邺忽而勾唇清浅一笑。 “沈二姑娘,你的激将法,用得很是时候。” 秦非邺觉得,方才她故意刺激时彦的样子,特别生动,特别活泼,也特别的美。不知为何,那种美丽让他有些移不开眼了。 -本章完结- 061这个男人,很强(1) 秦非邺这样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沈叠箩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撇了撇嘴,干笑两声道:“一般一般啦。” 一想起他曾用那双眼看过她的小pp,她就浑身不舒坦,只想远离他的视线。 沈叠箩赶忙溜达到暴走的秦时彦跟前,趁他不注意,一记手刀击在秦时彦的脖颈上,秦时彦应声昏倒在地,沈叠箩这才转头抱臂望着秦非邺道:“七王爷,长孙殿下今天的运动量已经够了,他已经到极限了,明天早起再练吧。麻烦你吩咐人把他扛回去休息吧。哦,对了,睡觉之前记得找人给他按摩一下松一松肌肉,不然他明天就站不起来了。” 用激将法激起斗志是一回事,她到底还是有分寸的,可不能把秦时彦就这么给玩死了。 “忙了一天了,大家都累了,七王爷,我回去休息了,我明早会再过来的。” 沈叠箩对着秦非邺做了一个笑的表情,然后就直接出了他们的院子。 今天秦时彦的运动量是很大的,对于平常人来说,这个运动量也不算小。但是她看秦非邺,居然脸不红气不喘,一直维持着优雅的风度和姿态,秦时彦都累成了狗,秦非邺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淡然模样。 她可是眼睁睁的看着秦非邺跟着秦时彦走了一天啊,就算两个人有反差,也不用反差这么大吧? 即便是以她的内力修为,像这样运动一天,也做不到秦非邺这样脸不红气不喘的。 沈叠箩眯着眼睛想,秦非邺应当也有内力修为护体,而且,他的内力修为很可能比她要高得多。所以,就算她方才就站在他身边,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有丝毫的紊乱,依旧还是那么的平稳绵长。 沈叠箩直到洗澡的时候才想起来,以前秋初和秋荷给她科普的时候好像就说过,这位七王爷不但身份尊贵,而且年少时还去江湖上闯荡过,听说入了昆仑派,后来过了几年就回金陵城了。更具体的事情秋初和秋荷也不知道了。 江湖上的事情,自然探取原主的记忆是最清楚的。 昆仑派是江湖第一派,其派位于昆仑之巅,雪山之上。派中分为道宗和剑宗。 道宗皆是出离于红尘之外的道人,主修养身养气之道,胜在内功心法,所以武功都是拳脚功夫。 而剑宗主修以气驭剑,其剑法雄浑大气,力量巍峨磅礴。 昆仑剑法独步天下,传承已有千年,隐然是江湖剑宗的翘楚和领袖,绝不是任何剑法可以比拟的。就是已传承了数百年的华清剑法,也比不过昆仑剑法。 如果秦非邺当真入了昆仑派,那么今日之事倒也是顺理成章的。不论是剑宗还是道宗,最看重的都是气息,气息纯厚绵长是昆仑派的基本功。 所以,今天这点运动量对于秦非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只不过,令沈叠箩颇为好奇的是,原主练了八年,才练就了这等深厚内力,秦非邺学武时间明显比沈叠箩晚,怎么反而他的气息比原主还要绵长深厚呢? 难不成,昆仑派有什么迅速提高内息的独门绝技? -本章完结- 062这个男人,很强(2)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沈叠箩就起床了。 洗漱之后抓紧时间打了一套拳,活动开筋骨后围着自己的小院子匀速跑了十几圈,沈叠箩才开始吃早饭。 吃过早饭之后,她就开始看书学习了,学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了辰时,估摸着小胖子他们应该起来了,沈叠箩这才往隔壁院子里去。 到隔壁院子里一瞧,小胖子已经在做准备运动了,即将投入快步走的训练之中。 而秦非邺,则正在院中练剑。看他所练的招式,正是昆仑剑法。 沈叠箩落在秦非邺身上的目光没有立刻收回来,她站在那里很认真的看着。 秦非邺练剑时的形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动的蛟龙。容光焕发处犹如秋日下的桔花,体态丰茂处又如春风中的青松。 剑影飞掠,时隐时现如轻云笼月;身形矫健,浮动飘忽似回风旋雪。 看美男练剑,尤其在这个美男武功修为很高的情况下,着实是一种享受,更是视觉上的盛宴。 只可惜,这一场盛宴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秦时彦一声突兀的叫好声给打断了。原来,秦时彦早忘了自己的任务也看得入迷,他看到精彩处,忍不住拍掌叫好,秦非邺一分神,就看见了站在院门的沈叠箩,也就收剑不练了,径自往沈叠箩这边而来。 “沈二姑娘,你来了啊。时彦也差不多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秦非邺看见沈叠箩时,就觉得眸光一亮,她今日换了一身简便衣裙,却依旧是湖绿色的。 虽然只见过她几次,他却发现,沈叠箩每次都着绿色衣裙,她好像很偏爱绿色系的衣裙,就连绾头发的发带都是绿色的。 不过,这样清透健康的颜色,也越发衬托出小丫头的容貌清丽脱俗,在这样的晨光中,明洁得就好似朝霞中升起的旭日。 沈叠箩知道,在练剑的时候被人打断是非常不爽的。如果功力稍弱者,很有可能气血逆行甚至走火入魔。在这件事情上,她也做得不太好,似乎应该弥补一下。 想到这里,沈叠箩忍不住瞪了那个始作俑者的小胖子一眼,然后才望着秦非邺诚恳道:“七王爷,打断了你练剑真是很抱歉。我知道,你的剑法还未收势,这样吧,我的院子比这里大,我让秋初秋荷给你守着,你过去把剑招走完,我保证我们绝不会再打扰你的。” 任何人运动完后,气色都会很好。秦非邺也不例外,此时此刻,秦非邺眸光十分清亮,容色也更加鲜丽,就像那绿波间绽开的新荷般清雅夺目。 “如果沈二姑娘真的觉得很抱歉的话,不如就和本王比武切磋一下,如何?” 秦非邺清浅一笑,“本王一个人走招没意思,正好需要像沈二姑娘这样强大的对手跟本王酣畅淋漓的打一场。” 单论剑法,霍刀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名的用剑高手,被沈叠箩一刀就给结果了。说明小丫头的实力很不错。 而且,他真的是很久没遇到对手了,这会儿,他就想试一试小丫头的真正实力外带活动活动自个儿的筋骨。 -本章完结- 063这个男人,很强(3) 跟秦非邺打架吗? 沈叠箩扬眉一笑,欣然应道:“好啊!” 紧接着提议道,“去我的院子吧。这里留给小胖子训练。” 她不爽秦非邺看过她的小pp,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打一架,顺顺心气! 沈叠箩让秋初秋荷两个留下来督促秦时彦训练:“小胖子,你好好练!要是等下我回来秋初秋荷告诉我你偷懒了,我饶不了你!” 她上次跟霍刀对打时,是用格斗术赢的。自从她穿越到了原主的身体里,还没有用过原主的华清剑法。虽然原主用华清剑法连霍刀都没能打败,但沈叠箩还是想趁着跟秦非邺切磋的这个机会试一试华清剑法到底是怎样的。 毕竟,她跟原主不是一类人,有时候路子不一样,招数的威力也会跟着不一样的。 昆仑剑法磅礴大气,适合男子修习;华清剑法轻盈灵巧,适合女子修习。两种剑法的风格是截然相反的,沈叠箩在和秦非邺对上之后,就发现了这一点。 紧接着,她就发现,秦非邺的内功修为深不可测,她根本无法探查到秦非邺内功修为到底几何,只是稍稍跟秦非邺对上几招,就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澎湃内息的威压,若非她凝神戒备,几乎连手中的剑都拿不住了! 这个男人,很强! 剑法卓绝的霍刀在这个男人面前,也不过是个战斗力弱小的渣渣! 两个人一触即分,一开始的几招,两个人都存了几分试探对方深浅的心思。 沈叠箩没试出秦非邺修为到底有多深,却知道秦非邺方才并未用尽全力,最多也只用了三成力量。可是,他的三成力量就已经逼得她用八成力量格挡了。由此可以想见,秦非邺就算不用尽全力,她也绝对是打不过他的。 秦非邺执剑临风而立,望着沈叠箩清雅笑道:“沈二姑娘请。” 小丫头武功不弱,内息纯厚,确有与他一战的实力。作为对手还是可以的,若是想赢了他,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王爷请!” 沈叠箩暗暗咬牙,纵然知道这个男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但她也断没有放弃的道理!不与强者拼杀一番,又怎么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里呢?逆难而上,毫无畏惧,只有这样,才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想到这里,沈叠箩眸光一寒,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提剑飞身就上! 她手中所持为七星剑,与秦非邺手中的含光剑同在江湖十大名剑之列。两把剑都是锋利无比立能断舟的名剑,所以这一战,剑器相当,拼的就是二人的实力了。 纵然沈叠箩全力迎战,但她和秦非邺之间的实力相差太多,悬殊过大,所以她还是无法赢过秦非邺。 苦战几百回合,她竟然连秦非邺的边都没碰到!反而把自己累个半死! 反观秦非邺,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淡然模样,看着他闲庭信步的样子,不像是在切磋,倒像是在悠着她玩儿似的。 沈叠箩眸光一沉,既然拼剑法赢不过他,那就用特种格斗术来对战! 她不甘心就这么认输,抱着一股子不肯服输的劲头,沈叠箩立刻就改换战术了! -本章完结- 064这个男人,很强(4) 沈叠箩改用特种格斗术,也没有用! 她将原主和她自己所会的全部本事都用上了,依旧不能赢过秦非邺。如果不是因为武学切磋讲究点到为止,秦非邺又没有杀她之心,恐怕她早就死在含光剑下了。 沈叠箩很洒脱,既然打不过秦非邺,那就不打了。 何况,这样大战几百回合下来,她的体力也消耗了很多,再这样打下去,她会累成狗的! 沈叠箩不打了,秦非邺也自然不打了,他温雅一笑,执剑收势抱拳道:“沈二姑娘,承让了。” 沈叠箩喘匀了气,摆摆手道:“不,我没有让你,我输了,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末了,又感慨道,“七王爷,你真的很强!” 切磋之前她就看出这个男人实力很强了,如今打过之后,对于他的强,她自然有了全方位立体深入的认识。 她素来佩服强者,尤其是具有这种可以碾压对手实力的强者!只是可惜了,她今天成了被强者碾压的人。 听到沈叠箩说自己强,秦非邺还是很高兴的,只不过他擅于收敛情绪,所以也只是眸中露出几分浅淡笑意道:“沈二姑娘,你的华清剑法练得也很不错。你年纪还小,假以时日,你一定也会成为像本王这样的高手的。” 金陵城中,能与他勉力一战的人还是有的,只不过能打赢他的人还没有。所以他这话还真不是大言不惭,而是身为强者的自信。 沈叠箩总觉得秦非邺这话耳熟,她记得,当初刚刚醒过来,朱绍钧给她把脉后,好像就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只不过朱绍钧当时说了,她若是铺以养身养气的法子,五年后,金陵城中就没有人能打得过她了。沈叠箩默默的看了秦非邺一眼,她还是挺想打赢这个男人的。 虽然她心里很明白,她是因为实力不强没打过,但是认输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很气恼的,明明是想顺顺心气,结果心气没顺成,还被人用实力从各方面碾压了一遍,就连她引以为傲的格斗术和近身杀招都对秦非邺没用,这还真是让沈叠箩觉得很挫败的。 想当初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她才是那个强者啊! 不过,俗话都说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实力不强没关系,只要勤加修炼就好了!只要努力,她肯定会越来越强的! 她决定了,回头等考进太医院后,她要去找朱绍钧好好请教一下,如何用养身养气的法子提高她的武功修为。 看着秦非邺跟她打完了之后微微潮红的脸,还有微微喘息的模样,沈叠箩心里还是有一丢丢的小满足。秦非邺昨天运动一整天也没有什么反应,今天跟她打了一场就有反应了,说明自己也不是那么的差嘛。 想到这里,沈叠箩粲然一笑,定定看着秦非邺道:“等我将来变强了,七王爷可否愿意与我再战一场?” -本章完结- 065这个男人,很强(5) “好啊。” 秦非邺毫不犹豫的应战了。 事实上,因为他的王爷身份,从昆仑山回金陵后,很少有人敢和他正面对战的。有些有实力与他一战的人,都碍于他的身份,不敢跟他打。 既然明着不敢打,那就暗着打好了。这几年间,他用七公子的身份与那些人一一约战,然后,用他强大的实力碾压了他们。也是因为这样,秦非邺才会如此笃定,金陵城中已再无人是他的对手了。 原本,他是不会跟手下败将再次约战的。 可是沈叠箩不一样,她与自己对战失败之后,一点都没有自暴自弃的念头,甚至没有因为自己的技不如人而生出半分怯弱和灰心,她的那双眼眸甚至比从前更加明亮,他能够很清楚的从里面看出她想要变强的渴望。 这个小丫头,不但心志坚定,性格还乐观坦荡,这样的人如果勤加修炼,是会一步一步变强的。 更重要的是,一览众山小的无敌境界真的是很寂寞很无趣的,有个他看着很顺眼又觉得很有意思的小丫头做他的对手,秦非邺觉得也是蛮不错的。 而且——秦非邺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小丫头约定变强后与他再战,显然是把他当做追赶的目标了呢。 两个人刚刚打完了一场,还是需要调息一下的,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急着往秦时彦那边去。而是一起坐在回心居的庭院中,喝点茶聊会儿天。 “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内力,一旦练成浑厚的内力,不论是拳脚功夫还是刀枪棍剑,假以时日都可以大成,但若想练成浑厚内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叠箩眸色明亮,直视着秦非邺很诚恳地问道,“七王爷是半途入武,请问你是怎样做到像现在这样有这么深厚的内力的?” 有疑问就要问,不解决心中的困惑,就永远没有进步的空间。 “天资,” 秦非邺饮了一口茶,薄唇微启,又吐出三个字来,“加苦修。” 看着小丫头诚挚的目光,他丝毫没有觉得她的这个问题有什么冒犯之处,他还是很乐意解答这个问题的。 “本王十三岁入昆仑派,在昆仑剑宗学了两年,之后就离开了昆仑山,” 秦非邺道,“但是,在昆仑山上学习剑法的那两年,本王每一天都在苦修。就像沈二姑娘你要求时彦减肥那样,本王在昆仑山上习武也是这样的,除了吃饭和睡觉之外,本王一直都在闭关修炼。” 他沉声道,“沈二姑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不劳而获的。想要获得最好最强的,都是必须要努力,要付出代价的!” 沈叠箩听了,心中暗暗点头,她很赞同秦非邺的这个观点啊。 想想也是,原主虽然从五岁开始习武,看似学武八年,小有所成,但是其实这八年里,原主根本不是像秦非邺这样苦修的。原主性子跳脱,华清山上也没人拘着她,所以每天除了练武她还要吃喝玩乐。 因此,原主这八年实实抵不上秦非邺苦修的两年。难怪以原主的功力再加上她自己的技能,也打不过秦非邺了。 -本章完结- 066你认识七公子吗?(1) 秦非邺能完全站在她这边,同意并支持她给秦时彦制定的严苛减肥训练的原因,她现在也明白了。 这原因就在秦非邺方才所说的话中。 要想得到最好的最强的,就得努力,就得付出代价! “七王爷,不好意思,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难得现在这么好的聊天气氛,这位气质清冷的七王爷似乎颇有谈兴。 沈叠箩体内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于是,她忍不住就想再问一个问题,见秦非邺微微颔首许可了,她才问道:“你已经贵为王爷了,为什么还要去昆仑派学武?” 在她看来,像秦非邺这样身份尊贵的王爷皇子,根本没有必要这么逼迫自己去吃苦练武啊。 秦非邺极其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清浅流光,他微微勾唇道:“因为日子很无趣啊,本王喜欢做点有意思的事情。而那个时候,本王觉得江湖比较有意思。” 总结起来很简单,他嫌日子太清淡,想找点刺激。 沈叠箩哦了一声,又问:“那苦修也是为了让日子变得有意思?” “对啊,”秦非邺淡淡勾唇,“本王既要追求有意思,又要追求有结果,没意义没结果的事情,本王不会做。” 沈叠箩明白了,这位七王爷真的是日子淡出鸟来了,所以就喜欢到处找刺激。哦,不对,他这已经不能算是找刺激了,应该是找/虐,而且是自/虐。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秦非邺这么做也蛮有励志意义的。沈叠箩忽而想起某篇心灵鸡汤里面写过的话来,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比自己优秀的人都那么努力,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这么看来,她也得更努力才行啊。 习武之人,体力恢复得很快。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的体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两个人决定返回隔壁院子继续监督秦时彦减肥。 沈叠箩跟秦非邺一前一后的出了回心居,看着秦非邺清逸的背影,沈叠箩忽而想起一件事来,她紧走几步赶到秦非邺的身侧,仰着头好奇问道:“王爷认不认识一个叫七公子的人啊?他也在昆仑剑宗待过,后来江湖上传说他叛出昆仑剑宗,加入江湖上最大的魔教天魔宗了。传说他杀了天魔宗的宗主,自己做了宗主。” 七公子入昆仑剑宗的时间她不知道,但是七公子叛出昆仑剑宗的传闻就是近几年的事情。所以,她就想,如果秦非邺前几年在昆仑剑宗习武,正好与七公子在昆仑剑宗的时间吻合。 秦非邺没准见过这个七公子,还认识他呢。 沈叠箩才十三岁,个头还很矮,秦非邺身形修长挺拔,所以她的身高刚好只到他的胸上一点点,要想看他,她还得仰着头去看。 秦非邺要看她,也得低头去看,他垂下眼眸,正好看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那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得还挺可爱的。 秦非邺隐去眸底因为她的话而起的惊异,眸色由清冽转为幽深,就听他淡声问道:“沈二姑娘为何问起他?” -本章完结- 067你认识七公子吗?(2) “四年前,七公子上华清山挑战我娘,他只走了百招就赢了我娘,我那会儿碰巧下山了,没见到七公子,所以就有点儿好奇,”沈叠箩试探问道,“王爷认识七公子,对吧?” 看秦非邺的样子,应该是认识的。 四年前,七公子上华清山挑战金蕉叶,走百招而赢。也就是这一战,才让这位出自昆仑剑宗默默无名的小辈声名鹊起的。 金蕉叶在江湖高手榜上排名第十,七公子赢了她,就自动晋升为第十名,而金蕉叶自然就跌出十名开外了。 但是这位七公子并未在第十名止步,这几年来,他相继挑战了高手榜上第九、第八、第七、第六和第五名的高手,在坐稳第五名的位置上,七公子就没有再去挑战第四名了。 而紧接着,就传出七公子叛离昆仑剑宗,加入天魔宗,甚至成为天魔宗新宗主的传闻了。 原主心里一直对这位打赢了金蕉叶的七公子耿耿于怀,总是念叨着要找七公子报仇,只是因为七公子太神秘,她根本找不到人,因此不得不作罢的。 但沈叠箩没这个执念,她只是觉得这个七公子很神秘很强大,开口问秦非邺认不认识,纯粹就是好奇八卦一下。 秦非邺微微眯了眯眼,他想起来了。 他四年前离开昆仑剑宗,用“七公子”之名去江湖上游历,立志要挑战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他第一个选中的,就是华清派掌门金蕉叶。 这位金掌门武功真的不弱,但是,还是打不过他。 秦非邺抿唇,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他觉得,华清派金掌门跟她的这个女儿,长得还是蛮像的,都是大眼睛配小巧瓜子脸。 “沈二姑娘,你问起七公子,是否想找他挑战为你母亲报仇?” 秦非邺这话,也算是默认他认识七公子了。其实,他何止是认识啊,他自己就是七公子。 “不不不,王爷你误会了,我不是想找他挑战,我有自知之明的,以我现在的武功修为,我肯定打不过他,我找他挑战,岂不是自不量力么?” 沈叠箩笑道,“主要是我娘,她被七公子打败后,成天跟我念叨,说七公子武功修为特别高,特别厉害,说什么后生可畏,说七公子要是继续挑战高手榜上前几名的高手,说不定早就成第一了!” “只不过,我娘说,这七公子挑战高手有个怪癖,就是喜欢夜里跟人打,而且还蒙面,这些年,江湖上还没人见过七公子的真容呢!真的是忒神秘了!” 也就是因为没人见过七公子的真容,所以昆仑剑宗一直不承认七公子是昆仑派的弟子,一口咬定是歼人冒充的。毕竟,七公子叛离昆仑派投入天魔宗的传闻给昆仑派造成了非常大的负面影响。 但因为七公子跟人比武时,用的是极其纯正的昆仑剑法,所以,江湖上的人,仍旧认定七公子就是昆仑派的弟子。 秦非邺眸底划过一抹浅淡暖意,七公子在江湖上声名狼藉,没想到私下里金掌门还跟小丫头这样夸他,真是让他很意外啊。 -本章完结- 068你认识七公子吗?(3) 秦非邺心情好,自然愿意跟沈叠箩多说一些关于七公子的事情。 “七公子是本王师兄,本王入昆仑派时,他确实也在昆仑派中,” 秦非邺淡淡地道,“后来,七公子确实叛出昆仑派,投入天魔宗了。他杀了天魔宗的宗主,自己做了宗主,并且接管了天魔宗的一切。” 秦非邺语气淡漠,仿佛他所说的这个七公子,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仿佛这人真的是他的师兄一样。 沈叠箩吃了一惊:“这么说,江湖上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可是,我不明白,七公子为何要叛出昆仑派投入天魔宗呢?”这不仅仅是沈叠箩的疑问,也是江湖中所有人心中的困惑。 秦非邺听到了沈叠箩的这个问题,但是他压根不准备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七公子为什么叛出昆仑派?因为这根本就是个意外,他原本的计划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以皇子之身入昆仑派学艺,看似这尊贵的身份可以给他带来无上的便利和尊荣,但实际上却阻碍了他想要寻找刺激和做有意思事情的心愿。 所以,秦非邺在两年后离开昆仑派时,就决定化名“七公子”闯荡江湖了。为了不让人认出他来,挑战成名高手时,他要么蒙面,要么就是易容,从不肯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真容。 毕竟那个时候,在他的安排之下,整个江湖都以为,那个在昆仑派学艺的七皇子已经返回金陵了。所以,从没有人把“七公子”和他联系起来。 就这样,他顺理成章的按照心中所想,用“七公子”的身份做掩饰,逐一挑战江湖十大高手。原本按照计划,他会从第十名一直挑战到第一名的。 可是,就在秦非邺成功晋升为新的第五名的时候,金陵出事了。 太初帝在凉国公谋反案后,又发动了几个诛杀功臣宿将的案子,甚至连当时的左右丞相都给罢黜了。朝堂震动,太子与太初帝意见相左,太初帝不听太子劝告,执意将所有涉案人员都斩杀殆尽,太子情绪激动病倒了。 太子病重,勾发急病,几乎是到了弥留之际。 当太子在他怀中失声痛哭气息微弱的时候,秦非邺就决定了,不再继续挑战那些高手了,他要救太子,他要留下来帮太子,要帮太子阻止太初帝的残暴行为!太子既然一人独木难支,那他们兄弟二人齐心,定能维护朝堂政局稳定的! 太子体丰,下床出门都很困难,根本没办法在太初帝的眼皮子底下培植势力。他的那个东宫,也都是些文职官员,关键时刻也不顶用。 于是,培植隐秘势力的重担就落在了秦非邺的身上。 而在这个时候,“七公子”的身份就派上用场了。他化身“七公子”,上了天魔宗,杀了天魔宗原本的宗主,将天魔宗整个改组为他所用,然后创立了碧霄阁。 于是,江湖上就有了那些个传闻,只不过,真正的内幕却无人知晓。 这些事,只有太子最为清楚,他也没有再跟任何人说起过,眼下,就更不可能告诉沈叠箩了。 -本章完结- 069你认识七公子吗?(4) 这一次沈叠箩的问话没有得到秦非邺的回答,她看了秦非邺一眼,见秦非邺沉眉不语,她也没有追问,心里只想着,她的这个问题涉及七公子的私密之事,想来秦非邺是不好回答她的。 不过,秦非邺不回答也没有关系,她纯粹八卦而已,倒并不是真的很在意这个答案。 此时,他们两个已经到了隔壁院中,秦时彦一直在老老实实的快步走,这会儿正好经过二人身边,听到了沈叠箩的话。 一听到七公子三个字,秦时彦就来劲了,他也不管这两个人之前说的什么,只管自己神情鄙夷的嘲讽道:“七公子简直不是个东西!昆仑派是武林正派,他好好的不做个正经人,非要去什么邪教天魔宗混!就算他杀了天魔宗原来的宗主又能怎么样呢?他接手天魔宗后,也没做什么好事,还成立什么专门买卖搜集情报的碧霄阁,简直就是为虎作伥,就是个江湖中的败类!” 他骂完了,还寻求秦非邺的支持,“七叔,你看我说的对吧?对付这种人,朝廷就该派兵绞杀,全部杀光了,天下就太平了!” 秦时彦的话,惹得秦非邺面色一沉,极其漂亮的桃花眼底压着深深怒意,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说他是江湖中的败类!骂得可真够狠的! 他想发作,理智却提醒着他,此时并不是发脾气的好时机。 沈叠箩就站在秦非邺身边,她很敏锐的感觉到了秦非邺情绪上的微妙变化,转眸去看他,她还捕捉到了秦非邺眼底深压的怒意,很显然,秦时彦的这些话让秦非邺很生气。 沈叠箩在心里暗暗地想,看来,这位七王爷并不喜欢有人说七公子的坏话啊。听他说两个人还是师兄弟来着,看秦非邺这个样子,他应该跟七公子关系挺好的。 她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她方才没在秦非邺跟前说七公子的坏话。 不过,秦非邺不对秦时彦发作,却不代表她不发作,白逮着一个机会可以骂秦时彦,她是绝不会放过的。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嘴这么欠,今天中午不许吃饭了!” 沈叠箩的话,换来秦时彦一阵哀嚎,可他不敢反抗沈叠箩,因为现在的沈叠箩,在他心里已经升级成女魔头了,能不招惹的话,就尽量不要招惹。 一旁的秦非邺深深看了沈叠箩一眼,而后怀着满腔恶意转眸看向秦时彦,冷道:“你再嚎一声,晚饭也别吃了。” 话音才落,院子里瞬间就安静了。 沈叠箩啧啧一叹,秦非邺居然都不护着小胖子了,可见被小胖子那话气得不轻啊。 秦非邺确实被秦时彦的话气得不轻,即便秦非邺这时候已经走过去陪着秦时彦一起快步走了,但是叔侄两个完全没有交流,秦时彦是苦瓜脸,秦非邺是冷漠脸。 秦非邺冷漠了一会儿,又觉得跟秦时彦一个晚辈生气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正所谓不知者不罪。 时彦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他所谓的那个江湖败类,就是疼他护他的七叔啊。 -本章完结- 070我要闭关思考人生 秦非邺从来就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 以他的性子和他现下要做的事情而言,皇子和王爷这个身份就太碍事了。作为皇子和王爷,这金陵城中有太多的人盯着他看,日常行事还好,可若是要暗地里做些什么事情,那就太难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自由的身份。而这个身份,就是“七公子”。 秦非邺作为“七公子”的时候,他的行动是自由的,是不为人所知的,这不仅仅方便了他为太子做事,也方便了他为自己找事做。 摆脱了王爷和皇子的身份,他可以自由的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比如说接管天魔宗,比如说创立碧霄阁。 这些事情,是那些所谓的江湖正派所不齿的事情,可是,他就是做了,因为这些事情能让太子拥有实力,能够让他们做成想要做的事情,于是,秦非邺就义无反顾的做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七王爷这个身份是明处的,是他光明的一面;而七公子这个身份是暗处的,是他黑暗的一面。 可是,不管是光明的一面还是黑暗的一面,那都是他。并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如果一定要分出优劣的话,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比较喜欢七公子这个身份一些的。因为自由度更高,也更为神秘一些。 一连十天,沈叠箩每天都用大量的时间泡在隔壁院子里看秦时彦减肥,分配给学习的时间就很少了。只有每天早起的一个多小时和晚上临睡前的两个多小时。 十天的时间,她也只看完了两本书,照这样的进度,剩下的一个多月里,她根本看不完剩下的九本书。 必须要改变时间的分配了! 沈叠箩看秦时彦的减肥训练已经走上了正轨,而且他现在的快步走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快步走了,上次给秦时彦过秤,秦时彦已经瘦了十斤了,他现在的体重是一百九十斤,如果继续这样训练的话,不出二十天,他最少还能再瘦十斤的。 当初她跟秦非邺提要求的时候,只说了帮秦时彦减掉六十斤肉,并没有限定时间,而现在秦时彦的减肥效果还是很好的,所以,她只要制定好下一个期间的减肥计划,让秦非邺监督秦时彦去实施即可。 然后让秋初或者秋荷在那边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告她就是了。 而她,则要在回心居中闭关苦读,争取用三十天的时间读完剩下的九本书才行。然后再剩下的一些日子,就要拿来复习和融会贯通了。 这样算起来,时间还是很紧的,能够把十一本书来回看两遍都不错了,看来,她是真的没有时间再找朱绍钧要一点往年的试题来做一做熟悉一下试题类型和风格了。 当然了,她是绝不会跟那对叔侄说自己是要闭关苦读医书的。因此,对于自己改变时间分配的问题,秦非邺和秦时彦都问她每天要那么多时间单独在回心居里干什么。 沈叠箩只是对着他们甜甜一笑,答道:“我要闭关思考人生,你们好好训练就行了!” 言罢,丢下叔侄二人,沈叠箩就回去闭门苦读去了。 -本章完结- 071我的婚事我做主 沈叠箩争分夺秒废寝忘食的学习,总算是在二十天的时间里把那十一本书给看完了。 而在这二十天中,秦时彦也成功的减掉了十斤肉。 秦时彦这个兴奋啊,这次减肥,他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减掉了二十斤肉,这是史无前例的啊! 于是,他说什么都不肯窝在小院子里,非要进宫去给他的皇爷爷显摆显摆成果。 “为了减肥,皇爷爷在宫里给魏国公办接风宴咱们都没参加,这国公府里办宴席,咱们也没有参加,这会儿大家都热闹完了,我怎么着也得进宫去给皇爷爷报喜吧?让皇爷爷再高兴高兴啊!”秦时彦如是说道。 秦非邺淡淡看了秦时彦一眼,点头道:“可以。你同本王一起进宫,去给父皇请个安。” 他和时彦一个月没进宫了,因着减肥训练,他们算是错过了所有的热闹。不过,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可惜的,他反而觉得待在这小院子里,才更有意思一些。 想到这里,秦时彦下意识的看了沈叠箩一眼,这个丫头这二十天里也不知道在回心居里鼓捣什么,每天也只来他和时彦的小院子露两次面,也不监督他们训练了。 他是肯定不相信什么闭关思考人生的鬼话的,只是这丫头藏得严实,嘴巴又紧,他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哎,他真的是很好奇啊。 秦非邺的目光引来了沈叠箩的对望,秦非邺轻咳两声,然后才道:“沈二姑娘,你也随本王一起进宫吧。” 沈叠箩笑道:“好啊。” 当初说好的,六十斤肉换三个要求,现在已经减掉二十斤肉了,她可以到太初帝跟前去换一个要求了。 秦非邺到现在还不知道沈叠箩想提什么样的要求,之前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就知道她大概是想好了的,只是当初他还抱着拭目以待的心情,想看看沈叠箩是不是真的有给时彦减肥的能耐,如今这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了。 于是,他就想知道那个要求到底是什么了。 就听秦非邺问道:“沈二姑娘,一会儿就进宫了,你能否先告诉本王,你想提的那个要求是什么?” 等下就见到父皇了,他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关于这个要求,沈叠箩早就想好了,听见秦非邺问她,她也不隐瞒,直接答道:“要求很简单啊,婚姻自由,恋爱自由,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谁也不能干涉!” 最大程度的人身自由,就是自身的事情不会被任何人所干涉。 在现代,这些都好说,可她如今穿越到古代了,古代限制女人的枷锁太多了,她不喜欢,也不想去适应,所以,她就得一点一点的为自己去争取! 找工作是这样,现在提要求也是这样。 她要堂堂正正的在这个时代活下去,不依靠男人,不依靠婚姻,做一个独立自强的女性! -本章完结- 072沈二,你真是有种 秦时彦已经从秦非邺那里知道六十斤肉换三个要求的事情了,此时听见沈叠箩这话,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沈二,你、你真是有种!” 成婚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从没有听说有人能自己做主自己婚事的。就连他这个皇长孙,也没资格主导自己的婚事呢。 秦时彦因为成功减掉了二十斤肉,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排斥沈叠箩了,心里头对沈叠箩的成见也没那么深了,虽然在减肥训练上,他仍旧认定沈叠箩是个女魔头,但是听了沈叠箩这个话,秦时彦就发现,沈二还是个有种的女魔头。 沈叠箩咧嘴一笑:“多谢夸奖!” 这种想法在她看来很正常,但是对于处在这个时代里的秦时彦和秦非邺看来,就是惊世骇俗的了。秦时彦能这样夸她,她还是挺意外的。 沈叠箩再转头去看秦非邺时,却发现他正用一种很深邃的眼神凝望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秦非邺忽而微微勾唇,桃花眼中露出几分清浅的笑意来,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秦非邺这一笑,秦时彦看见了,也好奇了:“七叔,你笑什么啊?” 秦非邺没理他,只望着沈叠箩淡淡笑道:“沈二姑娘,你很聪明。” 她一旦能够自主婚事,往后,不论是谁,都不可能用这件事来摆布她了。他方才笑,也是因为没想到她的第一个要求竟然会是这个,看来,她是真的很怕被选进宫做秀女啊。 沈叠箩咧嘴又一笑:“多谢王爷夸奖!” 秦时彦什么都问不出来,也没人理会他,看着身边的这两个人脸上那心照不宣的笑意,他也不知道七叔和沈二在笑什么,在这两个人面前,他忽而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人。 当然了,要想婚姻自主恋爱自由,其前提还是太初帝要允准沈叠箩的要求才行,依照沈叠箩自己的想法,她还是希望太初帝能写个谕旨或者字据给她的,有字纸为证,她才能安心啊。 奉天殿中,太初帝知晓秦时彦和秦非邺会在今日回来,一早就坐在御座上等着了。 见他们一行人进来后行礼,太初帝随意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就对着秦时彦招手笑道:“时彦,过来过来!你就不必行礼了,快到朕身边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一个月不见,太初帝心里着实是很想念这个他最为疼爱的皇长孙啊。 秦时彦因为胖反应慢些,他这会儿还没跪下去,听了这话,礼也不行了,直接奔到太初帝跟前,扑到太初帝怀里蹭来蹭去的撒娇:“皇爷爷,您的身体好些了吗?我这一个月都在努力减肥,都没有来给您请安,您想我了吗?我在国公府里,可是天天都在想着您呢!” 沈叠箩看见这一幕,禁不住为太初帝担心,这么一个大肉球在怀里腻着,皇帝他老人家会不会被压死啊? -本章完结- 073朕准了 “朕的身体好多了,这几日天气好,你皇阿奶每天都会陪着朕去御花园逛逛呢,” 太初帝笑呵呵地道,“你不回来,朕和你皇阿奶每天都在念叨你呢!来来来,让朕看看,你减肥减得怎么样啦?” 秦时彦闻言,连忙站起来,在太初帝跟前转圈圈,喜滋滋显摆自己的成果:“皇爷爷,您瞧,孙儿是不是瘦了好多?孙儿现在一百八十斤了呢,一个月的时间,孙儿瘦了二十斤!孙儿厉害吧?” “恩,不错不错,黑了,壮了,也确实是瘦了,” 太初帝看了秦时彦一会儿,非常满意秦时彦现在的状态,他笑着附和秦时彦的话,“你是厉害,你比皇爷爷厉害多了!” 太初帝转眸看向秦非邺,厉目中满是赞赏:“小七,做得不错。这一个月,辛苦你了。” 秦非邺抿唇道:“父皇言重了。只是,儿臣也不敢居功,若非沈二姑娘制定的减肥计划和阶段训练,时彦他也不可能成功减肥。儿臣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 “这是儿臣做的这一个月里时彦的减肥记录,里面还有沈二姑娘制定的减肥总计划和阶段计划,请父皇过目。” 沈叠箩看着秦非邺交上去的一摞纸,心里倒有几分意外,他还把小胖子的减肥过程给记录下来了? 其实,这个活儿应该是她来做的。只不过她心里记挂着太医院的选拔考试,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直接给省略了,没想到秦非邺还挺细心的,把这个活儿替她补做了。 这样一来,他们三个人的努力就都在这个记录里很直观的显现出来了,不需要她再特意去说明什么了。 “哦?六十斤肉换三个要求?有意思有意思。”太初帝翻看了一会儿,忽而就朗声笑了起来。 然后,太初帝的目光就落在了沈叠箩身上,他打量了沈叠箩一会儿,才饶有兴趣的笑道:“沈达还跟朕说你这丫头顽劣不堪,可朕如今看你,倒觉得你这丫头古灵精怪,跟朕的小九性子倒是挺像的。” 沈叠箩不知太初帝此时提起九公主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深究,只迎着太初帝的目光沉着道:“九公主龙章凤姿,臣女不敢与九公主相较。” 她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完全是在反讽。 太初帝闻言,眸光沉了沉,复而笑道:“你替时彦减了二十斤肉,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朕一概照准。” 沈叠箩也不矫情,沉声就道:“请皇上写一道手谕赐予臣女。臣女所求很简单,婚姻自由,恋爱自由,臣女的婚事,今后由臣女自己做主即可,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太初帝眯着眼睛沉默半晌,忽而笑道:“朕准了。” 太初帝说到做到,唰唰唰写了手谕盖上大印然后赐给了沈叠箩。 沈叠箩谢了恩,心里却在想着,为了防着太初帝因为她的要求太过惊世骇俗而不准,她还准备了一大堆词打算跟太初帝据理力争的,结果事实证明太初帝还是守信用的,这些词到底也没派上用场。 太初帝笑得很和善:“丫头,再接再厉,朕期待你们成功的那一天。” -本章完结- 074朕留着她还有用(上架公告) 太初帝方才把沈叠箩跟九公主比较,沈叠箩纵然不喜,也不能当面说什么。而另一个被拿出来作比较的人,也就是九公主,她也非常不喜欢太初帝的这个比喻。 待沈叠箩一行人走了之后,九公主从藏身之处转出来,走到太初帝跟前,不高兴的撅着嘴道:“父皇,您怎么能把我跟沈二相提并论呢?” 经过这一个月的休养,九公主的猪头脸已经好了,她又恢复了倾城容貌,但是她心头对沈叠箩的憎恨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现下,她就非常不满太初帝方才的做法。 “父皇,咱们明明不是都说好了嘛,您要替女儿出这口恶气的呀!沈二她打伤我们几个公主,罪不可恕!您怎么不惩罚她,反而还奖赏她呢?” 九公主忍不住抱怨几句,她藏在这里,就是要亲眼看着父皇教训沈二的,结果却没想到看见那一幕! 她都已经跟母妃商量好了,等沈二选秀女进宫后,她就把沈二要到身边做宫女,慢慢折磨死她!结果父皇一道手谕,准沈二婚事自主,直接就抹掉了沈二进宫选秀的资格,把她安排好的计划全都破坏了! 太初帝爱怜的看了看小女儿,摸了摸九公主的脑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才缓缓地道:“那丫头确实替时彦减肥成功了,奖赏她是应该的。不过,朕也没说不帮朕的乖女儿出气啊。” “小九,你且耐心等一等,那丫头还要继续帮时彦减肥,所以朕留着她还有些用处。等时彦成功减肥之后,她也没什么用处了,朕再将她交给你处置就是了!” 九公主是太初帝最疼爱的小女儿,沈叠箩伤了她,自然是不可饶恕的。只是,现在对于太初帝来说,沈叠箩还是个有利用价值的人,因此,还不能处置。 毕竟,在太初帝眼中,皇长孙的减肥成功比给小女儿出气这件事要重要得多。 想到这里,太初帝收了眼中笑意,严肃望着九公主道:“小九,听朕的话,这一次,时彦的减肥必须要成功!你不许暗地里对那个丫头下手,知道了吗?” 九公主见太初帝还要她等,心里便很是不情愿的,还想着太初帝不帮她,她就去找赵贵妃帮她,结果看见太初帝这般严肃,而她又跟秦时彦情谊很深,也不想因此而影响秦时彦减肥,所以只得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听父皇的。” 太初帝闻言,又摸了摸九公主的脑袋,厉目中露出几分笑意来。 只是他心里,却并没有表面上看着这么轻松。 太初帝一定要保证秦时彦这一次减肥成功,就是因为他没有时间了。 这几年他老了,旧伤一次次的复发,他的身体大不如前,即使太医没有明说,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几年活头了。 而太子那个鬼样子,胖的连床都下不了,还一天到晚病恹恹的,恐怕寿数难长,说不定还会死在自己前头。 太初帝都想好了,如果太子当真死在自己前头了,他就册封时彦为皇太孙,在自己百年之后继承帝位。 只不过,如此一来,时彦就必须得减肥了,太初帝绝不能接受自己的继承者成为自己的儿子那样痴肥又无用的人! -本章完结- 075不给就抢(求首订) 075 不给就抢 沈达今日办完公务回府后特别的高兴,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意。 他换下朝服来德正堂与秦氏一起用晚膳时,脸上的笑意还不曾消散。 秦氏捕捉到沈达愉悦的心情,尽管她知道沈达为什么这么高兴,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含笑问道:“夫君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你还不知道?” 沈达微有些诧异,然后才笑道,“阿箩助长孙殿下成功减掉了二十斤,皇上很是高兴,把我叫去夸奖了一番,说阿箩很好,还说只要阿箩能帮长孙殿下减肥成功,她冒犯九公主的事儿就不追究了。” 秦氏哦了一声,柔柔笑道:“这件事啊,今日康辰回来,与本宫说起过的。” “你知道啊,”沈达笑道,“那你不为阿箩高兴么?我一直就担心阿箩办不好这件事给我添麻烦,如今看她做得这么好,还得了皇上的夸奖,也算是给我长脸了。” 沈达心里高兴,自然话就多些,连语气都比以往温柔。 秦氏轻轻一笑,然后叹息道:“阿箩做得这么好,本宫自然是替她也替夫君高兴的。只不过,本宫还是有些担心啊。” 沈达不明白,看着秦氏道:“你这话是何意?你担心什么?” “夫君不知道吗?” 秦氏道,“难道皇上只与夫君夸奖了阿箩,再没有说别的?” 看沈达摇了摇头,秦氏便道,“阿箩不满足于皇上原本定下的赏赐,跟小七订立了新的条件,说什么她替时彦减六十斤肉,就要换皇上答应她的三个要求。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时彦减了二十斤肉,她今儿就已经在皇上跟前换了一个要求了,而皇上也写了手谕应了她了。” 沈达也顾不得去想为何太初帝在他面前从未提起这件事了,他收了笑意,沉声问道:“她提了什么要求?” 秦氏道:“康辰说,阿箩在皇上跟前求婚姻自主,恋爱自由,说是她的婚事只能她自己做主,任何人都不得干涉。皇上还准了,给她写了一道手谕,要她再接再厉继续助时彦减肥。” “孽女!混账!” 沈达听了果然生气,之前高兴的心情早就没了,“她怎么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自古子女婚事就是父母做主,她这么做,把我和她母亲置于何地!简直是胡闹!” 秦氏心里觉得沈达骂得好,面上却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道:“皇上已经写了手谕了,想来这件事已无转圜的余地,夫君也别气坏了身子。阿箩大概也是年少不知事,上回夫君打了她,她心有不忿,才想着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一下的,左右还是个小孩子,又是自己的亲骨肉,夫君何必同她一般见识呢?” “本宫只是想着,阿箩如今在外头的名声很不好听,外头什么传闻都有,而且,她的性子是个什么样子,夫君你也看到了。虽说她年纪还小,成亲的事情不必着急,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吧?就这么一两年,也是要相看起来的,金妹妹又不在这里,夫君又忙得很,说不得是本宫替她操心了,” 秦氏柔声道,“夫君是知道的,本宫一向把阿箩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既要嫁人,断不能委屈了她。可她在外头的名声着实不好,侯门公府里肯定是难去做媳妇的,还不是得靠着国公府的脸面才能做亲么?她这样一弄,不止侯门公府去不成,只怕就连金陵城中的一般人家也不肯要她了。” 秦氏越说,沈达越恼:“我是她父亲,上回打她是教训她,她还敢报复我!真是反了天了!” “阿叶不在这里,她的婚事,我还是能做主的!你现在就去找官媒,不拘什么人家,只要是肯娶了阿箩的,姑爷家世清白些就可以!找准了人回来告诉我,我这就给她定日子,尽快将阿箩嫁出去,不能再让她这样胡闹了!” 沈达皱眉道,“至于阿叶那里,等阿箩嫁人了,我自会给她写信说明一切的!” 沈达越恼,秦氏越发温柔似水,劝道:“夫君别动怒。照本宫说,夫君这样是不行的,阿箩已拿到了皇上的手谕,夫君强行让她嫁人,肯定是违背了谕旨的。夫君何必为了一时之气又去得罪皇上呢?而且,阿箩若是嫁了人,还怎么帮时彦减肥呢?阻碍了这件事,皇上肯定也会不高兴的。” 沈达气恼道:“那怎么办?难不成,就任由那个孽女胡作非为自作主张,我们做长辈的就不管吗?” “当然不是啊,孩子们不懂事,咱们做长辈的自然是要教导他们的,” 秦氏道,“夫君,其实现在阿箩的婚事还不是最紧要的。本宫最担心的还不是阿箩嫁不出去。本宫最担心的是,现在金陵城中,一多半的人应该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阿箩年幼,本宫怕她被人骗了,到时候自己选了人嫁了,结果却遇人不淑人财两空啊!” “夫君,你当初和金妹妹和离时,不是有过约定么?阿箩嫁人的时候,除了嫁妆之外,她还得作为咱们国公府的嫡子得到一份家产,这个约定不是什么秘密,当年有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沈达的脸色一下子就凝重了:“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可能会为了图谋这份家产,将阿箩骗婚吗?”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啊,阿箩年纪小,很容易上当受骗的,”秦氏循循善诱道,“这是其中的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阿箩自己想要那份家产,所以就找人合谋成婚,将嫁妆和家产都拿到手中,然后远走高飞。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在咱们国公府分家之前拿到家产,而且,还不必真的成婚。毕竟,夫君是知道的,有你和本宫在一日,这府里断然是不会分家的。阿箩若是想要那份家产,只有成婚这个法子了。” 对于秦氏的第二种假设,沈达还有些不能相信:“不至于吧?阿箩怎么可能会图谋那份家产呢?那份家产是我答应过阿叶的,我迟早会给阿箩的啊!” “夫君,人心隔肚皮啊,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很难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而且夫君与阿箩分离了十三年,夫君又怎知她就一定没有这样的心思呢?” 秦氏叹息道,“夫君先前一直认为阿箩是个乖巧的女儿,可是结果如何,夫君不是也看到了么?本宫这些日子待阿箩那样好,对她甚至比对和月更为疼爱,但结果不还是捂不热她那颗心么?” “夫君且细想想,如果阿箩不是有这样的心思,又何必非要求什么婚事自主呢?夫君是她的生身父亲,本宫纵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也是很疼爱她的,咱们两个给她相看的婚事,又怎么可能会害她呢?而且,夫君当年也和金妹妹有过约定的,阿箩的婚事,也必要金妹妹同意才行,金妹妹就更不会害阿箩了,所以,这个婚事自主,根本就没有必要啊。” 沈达听了秦氏的话,半晌未开口,他在思考秦氏的话,越思考,越觉得秦氏说的很有道理。 这十三年里,他纵然是很挂念自己这个小女儿的,但他并没有去华清山探望过她们母女。 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但最大的原因就是,阿叶当年义无反顾的自请和离伤了他的心,他苦求无效,只能放她们母女远走,可对于他自己来说,放她们母女走犹如在心头剜肉,他伤得狠了,就不肯再去见那个让他伤心的人了。 这一放下,就放了十三年。前期是不愿相见,后来是不敢相见,以至于现在的形同陌路,只在心中怀念。 因此,他对母女二人的记忆,还只是停留在十三年前分离的那一刻。 阿叶那坚毅的眉眼和她怀中那小小的一团是他对她们母女最后的回忆。不过现在想来,他却忘了一点,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十三年未见,这么长的光阴,已经足够把他熟悉的人打磨成另外一个人了。 他还是得接受现实,他心心念念的乖巧小女儿是他幻想中的,并不是眼前的这个孽女。眼前这个孽女,他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更加不了解这个孽女的心思。 没准,真的如秦氏所说的那样,孽女此举是为了图谋他的家产呢? 想到这里,沈达对秦氏的话就信了八分,沉眉望着她道:“夫人,请你说下去。” 秦氏一直在观察沈达的反应,见沈达如此,就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忙又道:“阿箩年纪小,本宫觉得,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她的。怕就怕不是阿箩想要图谋国公府的家产,而是阿箩背后的那个人想要图谋咱们国公府的家产哪。只是,阿箩这样的性子,能让她如此言听计从的人,只怕并不多啊。” 沈达顺着秦氏的话,想到了一个人:“夫人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阿叶教给阿箩的?” 秦氏没有正面回答,目光盈盈的望着沈达道:“夫君觉得呢?” 沈达拧眉沉思,当初,是他说了要小女儿在十三岁时归府,之后阿叶说,为了保证小女儿将来的生活,她其中的一个条件就是要给小女儿在嫁妆之外添加一份家产。 那时候,他心中觉得委屈了阿叶母女,所以当时很爽快的就同意了。现在想来,却觉得阿叶的目的并不单纯。 他是阿箩的亲爹,秦氏从前跟阿叶是平妻的时候,待阿叶如同姐妹一般,就算后来分离不再见面,她也时常在自己面前念叨阿叶母女,还总是怕她们吃苦受罪,还是他不想打扰她们母女生活,所以才拦着秦氏不让她送东西去华清山,也不让她派人去探望的。 如今阿箩回来,秦氏也是对她视若己出,极其疼爱,甚至是溺爱。 阿叶明明知道他和秦氏都不可能伤害阿箩,阿箩回府之后,生活一定会比在华清山要好得多的,可阿叶却还是提出了这样的条件,难道阿叶仅仅只是为了阿箩的生活吗?沈达心中很是怀疑。 而且,他觉得秦氏分析得很有道理,如果阿叶母女两个合谋,给阿箩找个人假结婚,按照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毫不费力的骗取他国公府的一份家产和嫁妆。 沈达想到这里,对金蕉叶维持了十几年的好印象瞬间打了折扣,在他心里,金蕉叶已经成了一个处心积虑图谋他家产的心机女人了。 而沈叠箩,则成了这个心机女人的帮凶,她们母女是一心一意要谋得他辛辛苦苦赚下的家业啊! 沈达当即有了决断:“夫人,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 “阿箩若是真要嫁人,她的夫君若非我满意,我绝不会把嫁妆和她的那份家产给她的!我现在就去告诉她,若是她想要和她娘一起图谋我魏国公府的家产,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达说到做到,用完膳后直接起身,就往回心居去寻沈叠箩去了。 秦氏没有拦着,她说了那么多的话,一步步的引导沈达那样想,为的就是让沈达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她根本就不可能拦着。 之后沈和月来给秦氏请安,见沈达不在德正堂,便问秦氏道:“母亲,父亲不在么?” 沈和月在沈达回来之前就给秦氏请过安了,这会儿特意等二人用了晚膳后又打着请安的旗号过来,就是想问问秦氏有没有把沈叠箩那件事告诉沈达。毕竟沈叠箩竟然真的帮皇长孙减肥成功了,这让她和她大哥都觉得很有威胁,所以两个人都有点儿担心。 但秦氏之前说她有办法,于是兄妹两个人就将此事交给秦氏处理了。 “他去回心居了,”秦氏知道沈和月是心里不放心来问消息的,也不吊着自己女儿的胃口,当即便笑道,“你们兄妹只管放心吧,沈叠箩的事情,本宫一直放在心上的。这份家业只属于咱们母子三个,母亲断不会把家产分给那个践人的女儿的!” 秦氏将与沈达对话的前前后后与沈和月说了一遍,然后冷笑道,“虽说皇上没能处置得了那丫头,还让她因此得了彩头,但是她自己作死,本宫又岂能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你父亲已经厌恶她了,肯定不会依着她的,以那丫头的名声和性子,想嫁出去也难了,也不会有人愿意娶她的,所以这份家产和嫁妆,本宫算是替你们兄妹保下了!” 沈和月闻言,想了片刻,又担忧道:“可是,万一沈叠箩找到了婆家,她的未来夫婿又是父亲满意的人选,那可怎么办呢?” 她听得很清楚,父亲的话中,并没有明确表明这嫁妆和家产永远不给沈叠箩啊。 秦氏意味深长的笑道:“无妨,有本宫在,你父亲断不会满意她夫婿的人选的。再说了,国公府的产业都攥在本宫手里,你父亲纵然想给,也给不出去啊!” 沈和月听了秦氏的话,终于放心下来,拍掌笑道:“还是母亲聪慧!只要拉拢了父亲,就不愁斗不过沈叠箩了!想当初,那个践人斗不过母亲自动退出了,如今,那个践人的女儿,肯定也是斗不过母亲的!” 想起自己最终赢了金蕉叶独坐国公夫人的位置,秦氏的心情还是很愉悦的,她优雅勾唇笑道:“所以说,有本宫在,你们兄妹不必为了那丫头发愁。本宫已经派人传话给康辰了,让他安心待在太子身边做事就好。而和月你,也不必为了这点子事担忧,接风宴都办完了,府里的事情本宫自己就能料理,你也休息了这么些天了,是时候该准备进宫参选秀女的事情了。” “母亲,”沈和月咬了咬唇,半晌才问道,“我会被留在宫中吗?” 她不想做皇上的妃子啊,更何况,现今的皇上,是她的舅舅啊。 秦氏笑道:“不会的,和月你放心好了。你进宫参选,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她的女儿自然不会留在宫中做妃子,她还指望着女儿嫁给小七做正妃呢。怎么可能会让女儿留在宫里呢?不过,女儿的婚事,大概和儿子的婚事一样,她和沈达都是做不了主的,皇兄是肯定要赐婚的。 她还是得赶快跟沈达通个气,在女儿进宫参选后,让沈达给皇兄暗示一下,把和月指婚给小七做正妃,那样就完美了。 秦非邺和秦时彦一个月没进宫,还要去见太子和太子妃,秦时彦还得去宫里各处请安,秦非邺自己也是要去宝贵妃那里请安,于是,沈叠箩在见过太初帝后,就不跟着他们叔侄一起行动了,她就先出宫回府去了。 减肥之道,讲究一张一弛井然有序,不能逼得太紧了,但也不能放得太松了。 在紧张了一个月之后,沈叠箩趁此机会给秦时彦放了几天假,除了规定他不许暴饮暴食不许熬夜然后要保持适量运动之外,也没再有别的什么要求了。 反正秦时彦跟前有秦非邺监督,而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秦时彦在减肥,太初帝很希望秦时彦减肥成功,所以,沈叠箩并不担心有人会故意破坏秦时彦的减肥成果。 她正好可以趁着这几天的假期在回心居里专心读书。 “姑娘,国公爷来了。” 秋初的一声通报,把沈叠箩的心从医书中扯了回来,她挑了挑眉,看来,今天晚上是没法子静心读书了。 沈达来了,准没什么好事。 沈叠箩把桌案上的医书收起来,然后就从卧房里出去,到客厅里去见沈达去了。 看沈达大马金刀的坐在首座上,一脸的沉郁之色,周围的丫鬟婆子们都噤若寒蝉地站在厅中伺候,看她们的样子,显然是很怕沈达的。 沈叠箩微微勾唇,神色轻松的走过,随意给沈达行了礼,唤了他一声父亲后,就不再开口了。 沈达一路从德正堂过来,心中怒气并没有减少一分,见到沈叠箩后,心里头仍旧是生气,看小女儿一无所觉神色轻松的样子,他更恼了。 “为父原本还以为,那日祠堂里将你教训了一顿,你之后能反省自身知错就改,不会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可为父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瞒着为父做出这等丑事,这件事情传扬出去,你让为父如何在同僚之中,在朝堂之上立足?!” 沈叠箩有点无语:“我做什么丑事了?” 她就知道,沈达过来准没什么好事,她这一个多月都没跟沈达见过面,也不知道沈达又从哪儿听了什么污言碎语,跑到她这里抽风开喷来了。 “你让皇上答应你婚事自主,这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沈达怒道,“你在外头的名声本就不好,这个时候,正好就该趁着给长孙殿下减肥的时候把名声给修补一下,好歹可以挽回一些国公府的颜面,可你倒好,竟然还要求婚事自主,你是嫌外头笑话我们堂堂国公府的姑娘家没有家教的人不够多吗?” “为父和你母亲当初就约定好了,你的婚事由我们二人做主,虽说你母亲现在不在金陵,但是有为父在,即使你的名声再差,作为国公府的二姑娘,你总是能嫁出去的,为父和长公主绝不会亏待了你!可是你呢?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蠢事!你请旨婚事自主,为父和你母亲都不能管你,那你还怎么嫁人,又有谁家敢要你做媳妇?” “就算将来你找到婆家,你的那种成婚,也只能算是无媒苟合!” 相比起沈达的暴怒,沈叠箩的神情很是冷静:“追求自身的权利和自由,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光彩的。我自己的婚事,为什么要别人在指手画脚?我想要嫁什么样的人,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你们给我选的,你们看着好,我却未必觉得好。” “如果是你们给我选的对象,我跟他婚后生活不幸福,过日子过成了一对怨偶,还得费心思去和离,不觉得很麻烦吗?” “荒唐!简直是荒唐!胡说八道!不知羞耻!这些话能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的吗?” 沈达几乎要被沈叠箩这话给气死了。虽然沈叠箩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沈达总觉得她这话在影射自己和金蕉叶,心中又气又闷,把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沈叠箩望着沈达的神色渐冷,她也不管沈达一副深受刺激的模样,眸色冷然道:“至于父亲说我的名声不好,我承认,我确实是名声不好,之前做的那些事儿都是我的不对,但是这其中,也少不了长公主的功劳!” 沈达突然抽风过来喷她,沈叠箩就觉得这里头肯定少不了秦氏的挑拨。她既然知道了秦氏的真面目,也没在怕什么,不管沈达相信还是不相信,有些话,她还是得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的。 就算沈达不信,她这番话秦氏也会知道的,她就是要告诉秦氏一声,秦氏的那些小把戏,她已经看穿了,别再像以前似的,打量她是个傻子,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出来! 沈达见小女儿越说越不像话,还反咬秦氏一口,暴喝道:“孽女,长公主将你视若己出,你还要说她不好?” 看小女儿的这个样子,他心里越发觉得秦氏说的有道理,肯定是有人教小女儿说这些话的! 自小女儿回府,她就一直对秦氏很是抵触,甚至还跟秦氏对着干,这就跟当初阿叶在的时候一样的,那个时候,阿叶也总是跟他说秦氏不好,可他从来没觉得秦氏哪里不好。那会儿他觉得是阿叶小心眼,加上他又疼惜阿叶,所以也惯着她,并不去说什么。 如今看小女儿这个样子,沈达就觉得,肯定是阿叶在小女儿面前说了秦氏的坏话,才导致小女儿如此仇视秦氏的。而且,小女儿自幼在阿叶身边长大,跟他和秦氏都不亲近,阿叶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小女儿自然随了她母亲,就算不跟秦氏接触,心里也会对秦氏有很深的成见的。 想到这里,沈达心里越发对金蕉叶和沈叠箩失望。 “视若己出?长公主若真的将我视若己出,外头怎么会有那么多关于我的传言呢?” 沈叠箩冷笑道,“她是当朝长公主,你是当朝国公爷,我是国公府的二姑娘,如果她真心疼爱我,她完全有能力把我做的那些事情给压下来,就算压不下那些事情,她也完全有能力肃清金陵城不利于我的传言!就算不肃清,置之不理总是可以的吧?可是她偏偏没有这样做,她一边在我这里虚伪的展现她的母爱,一边却派人在暗地里煽动,就是因为她的帮忙,我的名声才会烂成这样的!” 沈达此时根本听不进这些话,怒道:“孽障一派胡言!这分明是你自己错,你还敢攀扯长公主!你若再说下去,为父就要教训你了!是不是上次打的你又忘了,这次又想找打啊?” 沈达气晕了,作势站起来又想找东西打沈叠箩,但这是沈叠箩的屋子,又不是在祠堂里,一时没有趁手的家伙,他也只是干瞪眼,还没来得及动手。 “好,不说这个,那就说点别的。” 沈叠箩这次可不会站在原地让沈达打了,而且,这屋里的武器她都收到练功房去了,沈达一时间也找不到像小祠堂里那样的板子打她的。 她退开了些,确定在沈达周边的危险范围之外后,才神情森冷道,“就说说我被霍刀杀了,之后侥幸死而复生的事情好了。我怕丫鬟们处理不好伤口,就请朱大人给我处理一下伤口,她却拦着不许,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说了她几句。这事儿第二天就传扬出去了,父亲不觉得这件事蹊跷吗?长公主是当家主母,在我屋里发生的事情,偏巧那么快就传出去了,说的话却不是我的原话,且都是不利于我的传言!这不可能是我自己自毁吧?只能是长公主所为!” “父亲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一下朱大人,或者问我屋里的人都可以,看看她们的说辞是怎样的。像这样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断章取义,长公主做得还少么!我越是顽劣,父亲越是恼怒,长公主越是袒护我,父亲越是憎恨我,长此以往,她不用自己动手,父亲就会替她处理我了!” 沈叠箩冷笑道,“我心里很清楚的,长公主这么做,无非是不希望我得到嫁妆和那一份家产罢了。若非为了钱,她何至于如此处心积虑的要害我呢?” “为父懒得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沈达是真不相信秦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认定沈叠箩是在胡说八道,把下人做得丑事栽赃到秦氏身上去,“长公主是你的长辈,尊贵如她,怎么可能会这样陷害你呢?分明是你自己不够检点,现在又倒打一耙反倒诬赖别人害你,为父真是替你觉得羞耻!” 沈达也替秦氏觉得不值,她真是白疼这个孽女了,就是养条狗也比这个孽女强啊。 听沈叠箩主动提起家产之事,沈达心中疑窦更深,他站在那里,厉目中满是摄魂冷光,定定的看着沈叠箩道:“你说,诋毁污蔑长公主的这些话,是不是你母亲教你的?你在皇上面前提的那些个要求,是不是也是你母亲教你的?” 沈叠箩年纪还小,想不到这样的主意,沈达说的虽是问句,但是他心里却觉得,这就是金蕉叶教给沈叠箩的。 “当时,为父与你母亲分开时就说好了,她将你送回来后,就不再跟你联系了,只有这样,将来你出嫁时除了嫁妆之外还会有那一份家产,怎么,你母亲是改变主意了吗?她违背约定暗地里与你联系了是不是?” 沈达的猜测让沈叠箩极为无语:“父亲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x啊?我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没有自己的分析能力吗?我为什么一定要听我母亲的?又为什么我自己做的事情,非得是我母亲教我的呢?难道就不能是我自己的决定和选择吗?” “好,就算这一切是你自己的想法好了,”沈达道,“为父且问你,你非要婚事自主,是不是心里想着日后随便找个人做假戏成婚,然后骗取我国公府的嫁妆和家产,然后转移到华清山上,与你母亲共享啊?” 沈达拧眉道,“你母亲当初提出要给你分家产之事为父就觉得奇怪了,现在看来,你们母女真的是图谋我国公府的家产,你是有备而来的!为父都猜出你们的阴谋来了,难道你还不肯承认这是你母亲教你的吗?” 沈叠箩听到这里,总算弄明白沈达的来意了,她啧啧叹道:“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父亲,居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和自己的女儿图谋自己的家产!想必是长公主那个长舌妇在你面前嚼舌根,你才跑来我这里抽风说这些话的吧?” “我现在真是替我娘不值,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爱上你这样的男人呢?” 沈达居然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到如此地步,沈叠箩表示她今儿真是开了眼了。 沈达反唇相讥:“为父也替自己不值,爱过你娘那样的心机深重的女人,还和她生了你这么个孽女!恐怕她当年的所谓自请和离,也是一场骗局,为的就是图谋我们沈家的家产吧?亏得为父这些年还时时刻刻惦念你们母女,这些年心心念念的想要见到你,还幻想你会是个乖巧的小女儿,如今看来,为父真是太天真了!” 沈达胡搅蛮缠,颇让沈叠箩厌烦,本想干脆将他赶走了事,但他说的话实在是不堪,便忍不住又开口冷道:“父亲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话说的,好像你对我们母女多情深意重一样!” “你要是真心惦记我娘,就算你们和离了,这十三年里你很忙,但托人带句话带个问候总是可以的吧?就算我娘不理会,那也可以表达你的心意啊,可是这十三年里,你什么都没做!” “而且,你凯旋回来那天,是你第一天见到我,你却一个字都没有提我娘,你也没有问过她这十几年过得好不好,也没有问过我这十几年过得好不好,父亲,这就是你所谓的心心念念吗?” “你见到我后,什么话都不问,我也没跟你说什么,长公主她们几个人就开始告我的状了,你若是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疼爱我,怎么会不给我申辩的机会?你几乎是无条件的相信长公主她们的话,一心一意的认为我丢了国公府的脸面,要教训我打我!父亲,你甚至连问都没问过我为什么要做那些事呢?” “你甚至都没问我死而复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到现在,你也没怎么关心过我的事情,要不是秦氏挑拨,你会来?父亲,你就算骗得了别人,可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你其实根本没有你所说的那样疼爱我!你都没有给过我完整的父爱,凭什么要求我一回来就敬你如父?” 沈叠箩这一连串的讽刺质问让沈达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想反驳的,但张了张嘴,竟有些哑口无言,不知拿什么话来反驳了。 十三年前,太初帝建国前夕,金蕉叶生下他的小女儿,也就是沈叠箩。 就在沈叠箩出生一个月后,太初帝定都金陵,然后召见沈达,告诉沈达,会敕封他为威武大将军,魏国公和常山王。会在金陵城中赐他一座宅邸,让他和妻儿都住在一起。 当时,太初帝说,他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也是可以共享富贵的君臣。沈达心里高兴极了,去跟金蕉叶分享这一喜讯,结果金蕉叶却抛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金蕉叶是性情洒脱自由的人,不愿意入住国公府跟秦氏做平妻,她想要在天下太平之后,带着沈达和女儿回华清山去过日子。当初两个人在热恋的时候,沈达也确实答应过她的,在天下承平后,他就跟秦氏和离,然后带着她一起退隐江湖,不问世事。 可是太初帝定都建国后,沈达却不想这样了。秦氏已成当朝长公主,他怎敢与之和离呢?其二,要他舍弃好不容易打拼奋斗得来的权势地位,他还有些舍不得。当初白手起家,跟着太初帝一路拼杀,所为的不就是荣华富贵四个字吗? 现在却要他抛弃这一切,跟着金蕉叶回华清山去过清贫日子,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所以,他试图劝说金蕉叶同他一起留下来。 但是,两个人的价值观有根本性的差异,他所看重的权位富贵,在金蕉叶眼中根本不值一提。金蕉叶不愿意留下来,他又不愿意离开。 僵局是金蕉叶打破的,她自请和离,打算一个人抱着小女儿回华清山去过日子。之后,就有了两个人那样的约定。 这十三年,沈达不知道金蕉叶是怎么度过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好过。金蕉叶的自请和离,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金蕉叶抛弃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明明还相爱,却非要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互相伤害呢?他怨恨金蕉叶不肯为了他妥协,所以为了不伤心,也为了惩罚金蕉叶,更为了让金蕉叶后悔,就选择这十三年都对金蕉叶母女不闻不问。 现在十三年过去,他的这种心思一点一点的淡去,也逐渐明白时过境迁,他和金蕉叶根本不是一路人。所以倒也没有以前那么怨恨金蕉叶了,只是觉得自己十三年都没有见过她们母女,有点后悔和愧疚。 不过,要他低下身份去找她们母女,他也是绝不愿意的。金蕉叶从没有找过他,他为什么要放低身段去找她们母女呢?他好歹是国公爷,怎么能做这种事? 于是,他就只等着十三年过后期限一到,金蕉叶把小女儿送回来的这一天。他原本,是打算好好补偿一下小女儿的,可谁知道小女儿这样顽劣不堪,牙尖嘴利,尖酸刻薄。 而且,金蕉叶也不像自己记忆中那么美好了…… 沈达被小女儿戳破自己的薄情很是难堪,又看见旁边一溜儿站着的全是回心居的人,沈达怨气无处可发,想着自己父女两个吵架的样子全被这些下人看去了,心中极为气愤,便迁怒道:“你们都出去!出去!” 国公爷发怒,下人们自然不敢久留,连忙就都出去了,只留下他们父女两个继续在厅中说话。 沈叠箩看沈达这个样子,眼中嘲讽一闪而过,她还有话并未说完,既然沈达自己过来招惹她,她自然是要说个痛快的,于是又冷道:“父亲后来在小祠堂打我,为什么要让七王爷也跟着来?又为什么要扒了我的裤子才打我?你就是再恨我,也不能不顾及我女儿家的颜面吧?” “所以说,你根本就没有从内心深处把我当成你疼爱的女儿。对你来说,我若是个乖巧的,那才是不给国公府丢脸的好女儿,我若是嚣张跋扈的,不按照你们意思来的,那就是孽女,是孽障,对吧?” 沈达对沈叠箩先前的话无言以对,可沈叠箩指控他的这话,他却不肯认下:“为父跟七王爷说过的,是七王爷自己非要跟来的!至于扒了你的裤子,那是为父一时手误,在军中习惯了,一时没有注意而已!” 沈叠箩根本懒得理会沈达这苍白的解释,她冷笑道:“如果这事儿被长公主知道,大概她又要编排什么我不检点的污言秽语出去流传呢!父亲,你就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事情都做过了,说这些没用又有什么意思呢?你今天过来,要说什么就只管说好了,我没有耐心继续陪你耗下去了!” 浪费时间跟沈达扯这些真心没意思,她还得抓紧时间复习了,沈达吵又吵不过她,她就想快点把沈达打发走,好继续看医书学习准备考试。 沈达也不愿意再跟沈叠箩多说话了,他怕沈叠箩又说出什么别的令他难堪的话来,此时听了沈叠箩的话,便直接道:“为父知道皇上写了手谕给你,你要婚事自主,为父不拦你!但是若是你将来成婚的夫君为父不认同的话,你休想拿到嫁妆和那一份家产!为父是绝对不会给你和你母亲机会图谋国公府的财产的!” “为父也会去求皇上,如果你接下来的两个要求,要求皇上把国公府的家产分给你,为父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会求皇上不要答应,绝不会让你如愿的!” 沈叠箩闻言,忽而哈哈大笑起来:“父亲,我还真是从没有这样想过,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不过你放心,这个我可以答应你,如果长孙殿下接下来真的减了四十斤,我也不会向皇上提这样卑鄙的要求的。我又不是你们,不会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她真的确实没有这样想过,她没打算用那两个要求换取国公府的家产。因为金蕉叶和沈达当年是立有字据的,她根本不需要再去提什么要求,只需要凭着字据就可以分得家产的。 只不过一开始秦氏没有逼她这么紧,沈达也没来跟她闹,她就没有去想这件事情。如今看来,他们步步紧逼,她倒是应该考虑一下这件事情了。 不过,即便是现在,她也没有要去用那两个要求换取家产的意思,那样就太浪费这两个得来不易的要求了。 且秦氏现在从中作梗,听沈达的意思,就算是她成婚,他们也不会遵守约定把嫁妆和家产给她的。而她现在也没有成婚的念头,嫁人什么的,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不是现在应该操心的事情。 既然他们不义在先,就不要怪她不仁了。 在她看来,沈达和秦氏不给,那也没关系,直接抢就是了! 对付这些虚伪无赖的人,就得比他们更无赖啊! -本章完结- 076本王不该看你的小PP(求首订) 沈叠箩这空口白牙的话,沈达自然是不肯信的,非要沈叠箩发誓才肯相信。 沈叠箩也懒得再说什么了,直接照着沈达的意思发了个毒誓,保证不会用那两个要求去换取国公府的家产。 沈达听了她的毒誓,这心里才放心些,再加上府里的家产都在秦氏手里掌控着,沈叠箩只要没有圣旨在手里,那就是他和秦氏说了算,无论她们母女有什么样的图谋都是没用的了。 沈达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不想在这回心居里再多待一刻,直接就越过沈叠箩的身影,往门口走去。 因为下人都被沈达给遣了出去,为了防止有人打扰父女两个说话,秋初和秋荷两个还贴心的把门都关上了,所以沈达出去时,还得自己把门打开才能走出去。 但是沈达把门打开后,却没能立即走出去,因为他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就着门廊下的灯火,沈达看清了这个人,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七…七王爷?” 门廊外,秦非邺面色淡漠的站在冷清的夜色中,见沈达出来,他淡漠的目光就落在了沈达身上。 沈叠箩是准备等沈达走后就回卧房去继续看书的,结果却看见沈达整个人都僵在门口也不出去,她心里头纳闷得很,就跑过去看是怎么回事,结果跑过去一看,也跟沈达一样愣住了。 秦非邺不是在宫里么?怎么跑到她这里来了? 回心居的下人们都已经退下了,看秦非邺一个人在门廊下站着,似乎是站了很久的样子,沈叠箩和沈达心里都有一个同样的疑问,方才他们两个的对话,秦非邺是不是都听到了啊? 沈达心里有这个疑惑,也不敢问。 秦非邺对于出现在沈达身后的沈叠箩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没看到沈叠箩似的,他淡漠的目光一直放在沈达身上。 “你们父女的对话,本王都听到了。” 秦非邺仿佛看出父女二人心中疑惑,直接一句话解答了。 沈叠箩对此无所谓,听到了就听到了呗,反正她也没有说秦非邺的坏话。她说的都是事实。 沈达脸色一白,显然不太喜欢事情的这样发展,他不希望秦非邺听到刚才的那些对话啊,于是,他就试图解释:“七王爷,我——” 沈达话还未出口,秦非邺就摆了摆手,示意沈达不要说话,紧接着,秦非邺便冷道:“姑父要去教训沈二姑娘的时候,本王已同姑父说的很清楚了,父皇有旨意,命本王在姑父回城后随侍姑父左右不能离开。父皇的旨意,本王不可违抗。否则就是抗旨,这一点,姑父应当是很清楚的。” “姑父本可以选择不在当日去教训沈二姑娘的,换个日子训人,也一样可以给父皇和九公主一个交代的,而本王也绝不会在旁观看。可是姑父非要前去,本王为了不抗旨,也只好跟着去了。照姑父方才所说,本王不愿违背父皇意愿,不想抗旨,倒成了本王的错吗?” 秦非邺才不相信他当时的言外之意沈达没有听出来呢。 他当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为了沈达手中的虎符安全,他必须要谨遵太初帝的嘱咐,在沈达回城后随侍在沈达左右。 沈达也不是第一次凯旋了,该是知道这个规矩的。 在当时那样的情境下,沈达完全可以选择缓几天再处置沈叠箩,根本没有必要当时就要去打。更没有必要在明知道他会跟着去的前提下,还要坚持去处置沈叠箩。 由此可见,沈达心里,就像是小丫头方才所说的那样,他对沈叠箩根本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心心念念。 而且,这明明就是沈达自己的问题,他却偏偏要扯到自己身上来,要不是自己过来碰巧听到了,还不知道小丫头会怎么误会自己呢。 秦非邺本来不想参与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可沈达实在太过分,他就觉得还是应该把事情当面说清楚得好,省得日后沈达还像这样口无遮拦。 这个黑锅,他才不背呢。 沈达:“我……” 秦非邺的质问,让沈达再一次的哑口无言,他张口支吾半天,到底也是没有把辩解的话说出来。 秦非邺其实说得是对的,他当时确实是有两种选择,并非一定要在当日就教训沈叠箩的,他完全可以选择另外一天把沈叠箩弄到小祠堂去打一顿,根本不必在那天就打。 但是,如果换了一天,他当天进宫又怎么去跟太初帝交代呢?他只能选择在进宫之前就赶着处置了小女儿,就是为了不得罪太初帝赵贵妃还有九公主啊,而且他本来就是有心让七王爷跟着去的,就是为了让七王爷做个见证的。 可是他的这些心思根本没法说出来,沈叠箩也就罢了,他不能把自己的这种心思说给七王爷听啊。 毕竟,七王爷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啊。 “王爷说得是,是我欠缺考虑了,这是我的错。” 沈达不想再纠缠这件事,于是干干脆脆认了错,反正认错是绝对没有坏处的。 秦非邺微微颔首,沈达的态度还算诚恳,他勉强接受了。只要小丫头不误会他就好了。 想着沈达方才在沈叠箩面前信口雌黄的污蔑自己,秦非邺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的,于是,便又冷声道:“姑父难道就没有想过,小姑姑为什么一定要在你凯旋当日就告诉你沈二姑娘的事情吗?她也本可以不说的,或者,她可以晚几天再说的。有时候,一味的袒护偏爱,也并非就是真正的疼爱。姑父应该听说过捧杀这个词吧?” 尽管西泉长公主是他的小姑姑,但是他真心看不上自己小姑姑这样的行为。 为了替太子解决小九和沈家二姑娘之间的矛盾,他动用碧霄阁查过沈家二姑娘的事情。沈家二姑娘虽然确实是顽劣骄横跋扈,在金陵城中风评不大好,但是也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 而且,从碧霄阁的报告中,秦非邺发现许多事件都有自己这位小姑姑的手笔。就连九公主跟沈叠箩发生矛盾的当天,也是很巧合的有小姑姑的身影夹杂其中的——九公主带着众位公主跑出宫去逛街买首饰,就是西泉长公主提议的。 但是这件事跟当时的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所以他选择无视,并没有拿出来说什么。当时他的任务,也只是根据太子的嘱托,将小九和沈叠箩之间的矛盾化解掉就是了。 因此,当日跟太子说起这件事,太子纳闷小姑姑为什么非要选在沈达凯旋的日子说这种事,秦非邺是知道答案的,但他基于以上考虑,并没有把答案说给太子听,他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说。 可现在不一样了。 看到沈达那样误会小丫头,他心里很不舒服。看小姑姑的所作所为,他也有点儿不顺眼,所以,就忍不住点了几句。 当然了,他也不是多话的人,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沈达要是真的能明白过来,固然是好的,要是明白不了,那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秦非邺这话,瞬间就惹得沈达黑了脸,说他就算了,怎么又说起秦氏来了呢? 现在的沈达,根本听不得有人说秦氏不好。他容不得沈叠箩说,也容不得秦非邺说。 “七王爷,长公主是你的亲姑姑,你怎么能为了外人如此说她?” 沈达记起自己姑父的身份来,遂拿出长辈的款儿来,冷着脸教训秦非邺道,“你姑姑待阿箩一向疼爱,怎么可能会害她呢?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可不是什么捧杀。再说了,当日的事情你也都看见了,明明是我逼着她们说的,你姑姑和和月她们都是不愿意说的,你怎么能把此事怪在你姑姑身上呢?” 沈达的话,让秦非邺心内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沈达这样冥顽不灵,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也让他更深刻的认识到,沈达除了会打仗之外,在别的地方,尤其是在女人心计之上真的是没脑子。他已经完全被小姑姑给蒙蔽了啊。 沈达的话,只换来沈叠箩的冷笑,她翻了个白眼,都懒得继续吐槽了。为了秦氏,反说她是外人? 沈达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不欲与秦非邺多作纠缠,便又疏离冷漠的道:“再有,七王爷,这些事都是我国公府的家事,跟七王爷一点关系都没有,就不劳七王爷费心了。告辞。” 沈达拂袖走了,沈叠箩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站在门口问秦非邺:“七王爷这时候来找我,是有事吧?” “你进来啊,咱们坐着说。” 秦非邺依言进来坐下,眸光早已不复先前看沈达时那样冷淡疏离,而是恢复了他一贯的清浅透澈:“本王那日确实是皇命难为,还请沈二姑娘见谅。不过,本王也确实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本王还是应该向沈二姑娘致歉的。” “沈二姑娘,对不起。”本王不该看你的小pp。 要不是方才听到了他们父女的对话,他还不知道,原来小丫头心里这么在意那天的事情啊。 其实他心里也放不下那天的事情,他也很在意啊。 因为男人的本/能啊,他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她的小pp,尽管她的脸比她的小pp要漂亮很多,他有时候也很喜欢注视着她的小脸蛋,也会她太耀眼而悄悄偷看她。 但是她的小pp还是会时不时闪现在他的脑海中,然后一段时间内都挥之不去。 他总觉得这样不好,而且是很不好啊。 他原本以为,她当时是被挨打的人,趴在那里挨打的时候,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看到了她的小pp,后来一想,祠堂里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在,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姑娘家的那个地方,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他看了,就算不负责任,也得给人家道歉吧。 就道歉这事儿,秦非邺在心里都酝酿了快有半个月了,两个人相处起来也有一个月了,他就愣是没有开口。 不是他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咋开口说这件事。你说,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主动去跟一个小丫头提起,说嘿,姑娘,本王看了你的小pp,虽然是情势所迫,但是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哦。你千万要原谅本王哦。 他死活开不了口啊。而且,以沈二姑娘的性子,说完这话他应该会被打死吧? 而且,这一个月里,小丫头跟他相处起来非常的自然,非常的正常,几乎看不出来任何问题。就好像、就好像那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就让他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还是小丫头方才在沈达面前提起这件事,他才想到这是一个提起这件事的极好契机,于是,他就抓住了,然后开口了。 沈叠箩猝不及防的听到秦非邺这话,一开始真的是有点儿懵的。 见秦非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盯着自己,她愣了一下,然后大方笑道:“没关系,没事儿,方才我也听你说了,这都是一场误会嘛!再说,这事儿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早就不记得了,也没有放在心上。七王爷你也忘了吧,不必放在心上了!” 这话听着真是宽容大度啊。 但是!她不宽容大度还能怎么样呢?难道为了追求心理平衡,她也去要求看秦非邺的小pp吗?那怎么好意思嘛! 大概只有老天爷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么的尴尬吧!简直是尴尬死了啊! 她在心里狂刷os,能不能不要说小pp那件事了啊!她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碍的,她能在沈达面前提起,不代表她愿意听秦非邺提起这件事呀! 现在,她只想尽快结束关于小pp的这场对话啊。 秦非邺看到沈叠箩脸红了。尽管她笑得很大方,但是,她还是脸红了。 小丫头眸光潋滟,小脸蛋上有两坨红晕,就像是雨后的芙蓉般娇艳欲滴。真真是面晕浅春,缬眼流视,仙姿玉色,神韵天成。 原来,她脸红起来也是这么好看啊。 “多谢沈二姑娘宽宥。本王就听姑娘的,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秦非邺清浅一笑,心里却在想,这怎么可能呢?这种事情,哪里是想忘就能够忘的? 咳咳,再说了,他好像也没有打算要忘记啊。但这个心思,他是肯定不会告诉小丫头的。 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小丫头居然这么大方,还说自己不记得也没有放在心上了。秦非邺目光带了几分探究,她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在口是心非,就像自己这样? 片刻后,秦非邺失笑,她要是真的不记得了,方才又怎会在沈达面前提起呢?可见,她是和自己一样口是心非的。 这么一想,秦非邺就从沈叠箩的眸中看出她深藏的几分羞急来了,很显然,小丫头怕羞,所以不想说这个话题啊。那也行,他体贴她,那就不说了。 看见秦非邺唇边意味不明的笑意,沈叠箩咬唇,慢慢逼退脸上的热意,问秦非邺道:“七王爷,不如咱们说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吧?” 她想尽快转移话题,她总是觉得,秦非邺看着她的目光怪怪的,而且,他的笑也是怪怪的。 好像最近这半个月里,他常常会用这种捉摸不透又专注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但是,总觉得怪怪的,不太习惯啊。 其实,一开始她真的很抵触秦非邺看过她小pp这件事的,从而也有些抵触秦非邺这个人。但是慢慢的,两个人熟悉之后,她也没有像一开始那么抵触他这个人了,毕竟秦非邺帮过她不止一次,对她也算是挺好的,那点抵触也就渐渐的没有了。 不过一想到小pp事件,她还是会有些不自在。但是那种不自在也在渐渐的消失当中,今天又听见他对沈达说的那一段话,也是间接在跟她解释当日的情况,原来,他并非是故意要来看的。 既然人家都道歉了,她也不要紧抓着不放了,显得她好像很小心眼似的。 所以沈叠箩决定说到做到,把这件事情忘掉,然后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忘掉那些不自在的事情,然后义无反顾的向前看啊! 秦非邺收回目光,轻咳两声,小丫头的话倒是提醒他了,是该说正事了。 “本王去见过太子了,姑娘帮时彦成功减掉二十斤肉,让太子和太子妃很高兴。” 其实,太子和太子妃何止是高兴啊,简直是喜极而泣啊。 秦非邺道:“父皇的手谕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赏赐,那不过是姑娘应得罢了。本王先前许诺给姑娘的赏赐,父皇说了,待姑娘成功帮时彦减掉六十斤肉后再一起赏赐给姑娘。” “不过,太子和太子妃对姑娘很是感激,另有赏赐让本王带出宫给姑娘。” 秦非邺将太子赏赐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案上,“这是五千两银票,太子和太子妃的小小心意,请姑娘不要推辞。这个银票在金陵城中任何钱庄都可以兑换成现银的,姑娘放心。” 在东宫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商量了一个时辰也没商量出来赏赐什么好。最终,还是他拍板定下来的,送什么都不如送钱来得实在,于是,太子就把这五千两银票拿出来了。 太子说了,下回时彦再能成功减掉二十斤肉,就赏沈叠箩一万两银票。 大秦普通三口人家一年的花销是二十两银子,这五千两银子,足够普通三口之家用几百年了。所以,这赏赐算是很丰厚的了。 太子原本是要派人郑重其事送来的,是他拦下了,说自己也要出宫办事的,就顺便给她带过来了。其实,他哪里有什么事情要办啊,不过就是想来看看她罢了。 结果刚一进院子,就碰见沈达和她在里头吵架,他也没回避,就那么站在外头一直听着,顺便等着他们吵完。 沈叠箩也不矫情,自己劳动换来的赏赐,拿着也踏实,当即伸手把那银票接过来,然后笑嘻嘻的道:“多谢王爷。还请王爷替我代为转达,多谢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 秦非邺看着她脸上的笑,眸色渐深,突然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本王今日就不回府了,还是住在隔壁好了。”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离开她太远。 沈叠箩诧异:“这几日不是放假么?长孙殿下这几天应该都不会过来,王爷你不回王府去吗?” 她搞不懂,他自己有家干嘛不回去啊? 秦非邺眸光闪烁:“王府人多,太闹。还是你这里安静。” 沈叠箩完全不作他想,随意点点头道:“哦,那行吧。王爷随意,我回去睡觉了。” 秦非邺走前又问她:“沈二姑娘,你当真是准备放弃你应得的那份国公府的家产吗?” 当年金蕉叶和沈达的约定,他也略有耳闻。方才他们父女两个的对话,他也都听见了,他的立场如何暂且不提,他只是觉得,以小丫头的性格,就这么答应沈达,还发了个毒誓,声称不成婚就保证不动那份家产,好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那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傻子!该是我的东西,我肯定要拿回来的!” 秦非邺跟秦氏和沈达不是一伙的,而且方才也帮过她,沈叠箩虽没有瞒着他,但也没有打算把心里的实话全告诉他,只笑嘻嘻的道,“我不过是先敷衍父亲一下罢了,若是他们天天来吵,我也招架不住啊!不如索性先顺了他们的意思,回头,我自有办法把家产拿到手的!” 眼睛一眯,她又笑道,“但是王爷,我这个法子现在不能说,回头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啦!” 秦非邺看着她似狐狸般狡诈的笑容,清冷若月色的眸光中闪过点点笑意,这丫头素来是不肯吃亏的主儿,看来,小姑姑和沈达在不久的将来,又要吃亏了。 沈叠箩回卧房后,并没有睡觉,也没有看书。 而是把那刚得的五千两银票拿出来放在桌案上,一直就那么看着。 此时,秋初和秋荷已经进屋来了,两个人见沈叠箩盯着桌案上的银票发呆,都觉得有些奇怪:“姑娘这是怎么了?这银票,可需要奴婢收起来么?” 沈叠箩是国公府的主子姑娘,她的财产,照例都是身边的贴身丫鬟秋初和秋荷收着的。 沈叠箩摇摇头道:“不用,我明天就要出门把这银票兑出来。” “兑出来?” 秋初惊讶道,“姑娘要这么一大笔钱做什么?” 那可是五千两银子啊,姑娘要这么多现银,想做什么? 沈叠箩一笑:“你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是打算搬出国公府了。只不过,我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想要搬出去,就得花银子先把住处置办出来,买房子置办家具外加装修,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她在被沈达暴打一顿的时候,就有了要搬出去的念头的。 但那会儿是想着,先把工作给找着,等工作稳定之后,她再去外头找住处,然后再搬出去的。 但今夜沈达跑过来这么抽风一闹,她就不想再拖下去了。 秦氏看她不顺眼,要是三五不时的这么一挑拨,沈达总这么跑过来就抽风跟她吵架,她还怎么过日子啊? 他们眼皮子浅总是盯着那点家产,生怕她图谋那些产业,可她眼界远着呢,实在是懒得天天这样应付他们,陪着他们闹腾。 所以,她打算明天就去着手找住处买房子置办家具外加装修的事儿。等一切都弄好了,她就搬出去。 反正这会儿十一本书也看完了,正在第二遍的重点复习阶段,这几天又是放假,应该不会耽搁什么的,她觉得正好可以趁着这几天把找住处的事情落实一下。 沈叠箩的决定显然给秋初和秋荷带来了很大的震撼:“姑娘要搬出去,那奴婢们怎么办?” “哦,你们啊,”沈叠箩笑道,“你们自然是跟着我一起搬出去啊。” “当然了,如果你们不愿意跟着我出府的话,我可以把你们留在国公府的,这个都没有关系的,我很民主的,不会强迫你们跟着我。” 原主刚来国公府的时候,秦氏为了显示自己的贤惠大度,拨了将近二十来人给她,照顾她和她的这个回心居,而且,还把这二十来人的身契都交给她了,那意思就是让她自己掌管自己院子里的人。 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沈叠箩行事。她若是要搬走,回心居的这些人若是愿意跟着她走,直接走就是了,根本不必知会秦氏,因为这些都是沈叠箩自己的人了。 若是他们不愿意走,她就打算把身契交还给秦氏,让秦氏自己处理就是了。 秋荷和秋初自然不愿意被留下来,都表示愿意跟着沈叠箩出府去。 沈叠箩笑道:“这才对嘛,这国公府里规矩大,你们留在这里也是受压迫,不如跟着本姑娘出去逍遥去,到了本姑娘自己的住处,你们能自由很多的!” 随即,她又嘱咐秋初和秋荷道,“我要搬出去的事情,暂且不要传扬出去,只你们知道就可以了。对了,你们往后可以对咱们回心居的人旁敲侧击一下,试探一下她们愿不愿意跟着我出府去,如果都愿意的话就好,不愿意的话,到时候我走了会好好安置她们的。但你们一定要记住啊,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秋初和秋荷都郑重应下了:“姑娘放心,姑娘的话,奴婢记下了。” 沈叠箩该嘱咐的话都嘱咐了,又转眸继续望着桌案上的银票嘀咕:“哎,也不知道你们这儿的房价贵不贵,金陵是都城,房价应该挺贵的吧?就像我们的北京一样,那房价就比一般的城市要贵很多诶。也不知道这五千两银票够不够买个小院子啊?” 秋荷离沈叠箩近些,把她的嘀咕都听了个清楚,虽然有些话秋荷听不明白,但是大致的意思还是明白的。 秋荷道:“姑娘不用担心。奴婢的舅舅就是这府里跟着采办跑腿儿的。他每天都往市集里去,虽然不是买卖屋子的,但是多少也能听一耳朵。偶尔奴婢回家,也能听舅舅跟奴婢亲人们议论,说金陵城中的房价这几年跌了。七百两银子就可以买一处极好的院落。这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肯定是很贵的,但姑娘,应当还是买得起的。” 沈叠箩听了,这心里才有底了。 七百两银子就能买一处院落,那她手里头有五千两,应该是够了的。 原本,原主回府时,金蕉叶怕原主到了国公府手里没钱,还特意塞了两千两银票给原主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原主舍不得用这个钱,所以一直都是存起来的。她要花钱,都是找秦氏直接伸手要的。秦氏装作贤惠大度,在用钱方面,也是从来不苛待原主的。 原主又是存心跟秦氏过不去,在她穿过来之前,还真是花了国公府不少银子的。直到她穿过来后,这个状况才有所改善。 但既然买屋子的银子够了,沈叠箩也就不打算再动金蕉叶给的那笔银子了。 那应该是她压箱底的银子,最好还是不要去动。现在手头有了五千两银子,就先用着好了,回头等找到了工作,再想办法努力赚钱。 第二天一早,沈叠箩就揣着银票准备出门去兑银子和买房子。 为了不让秦氏发现和知道她出门去买房子去了。 她还特意扮了个男装,然后简单易容了一下,让她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又去练功房里特意挑选了一把重剑背在身上,以显示少年武功卓绝和粗犷作风,这才准备出门。 当然了,为了不引人注目,沈叠箩是肯定不会从国公府正门出去的,她仗着武功高强,直接翻墙就出了国公府。 临走之前,沈叠箩还特意嘱咐秋初和秋荷,不管任何人来见她,都要拦住他们不许进来,就算是秦非邺和秦时彦来了,也得拦住,理由她都想好了,就说她还在闭关思考人生就行。 至于秦氏和沈达,昨儿她都答应了沈达的要求,他们现在正是心满意足的时候,应该是不会再来了的。 金陵城大得很,也非常的热闹繁华。 若非沈叠箩有要事在身,还真是想要好好逛一逛的。只不过,她想着自己今天要把买房子的事情搞定,这个任务还是蛮艰巨的,所以就决定等以后不忙了再专心逛街,现在她应该先去找一家好的买卖房屋的商行才是正经。 买卖房屋的商行基本上都在一起,沈叠箩逛了十几家商行,才找到了符合她所有要求的院落。这处宅邸离宫城并不是太远,跟国公府一样,同在南城。 不过,最让沈叠箩看重的,是这个宅邸很大,不算花园池塘的话,几乎有她现在所住的回心居七八个那么大。地方大才好,足够她折腾。眼下的回心居不是她自己的住处,就是想要改造一下都不行,如果买了属于她自己的宅院,她想怎么折腾怎么改造都可以的。 -本章完结- 077陪练的七叔想更强(求首订) 这座宅邸商行给出的价格是一千二百两银子。 沈叠箩有意想买,商行的伙计就亲自带着她去实地看了。沈叠箩看过实地之后非常满意,就决定买下这座宅邸。 商行的伙计在请掌柜的写房契的时候问她:“凤公子,您是打算全款买,还是先付定金,回头再把剩下的银子交了啊?” 沈叠箩在金陵城中的名声虽然不好,可到底也是个出名的人物。她这回出来买宅院,本来就是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所以,不仅仅是乔装打扮,她连自个儿的名字都改了。 从前在特种部队里,她的代号是“凤凰”。方才商行伙计问怎么称呼她的时候,她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的代号,于是就说自己姓凤,商行伙计这才称呼她为凤公子的。 “我付全款。” 沈叠箩在来商行之前,早已去钱庄将那五千两银票都兑换成现银了。 沈叠箩这句话一下子就让商行的伙计和掌柜的高兴起来,一次性付全款儿的主顾不多啊。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的,商行掌柜的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遇上大主顾了。 于是,那掌柜的在将房契递给沈叠箩后,又殷勤问道:“凤公子,您对那宅院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我们商行可以给您推荐很好的工匠,帮助您完成对这个宅院的整修啊。” 沈叠箩选的这个宅院并非年久失修,也不是很久没住人的,上一个主人是半年前才搬出去的,所以说,对宅院要求不高的人,其实就可以直接搬进去了,但是商行掌柜的见多识广,看沈叠箩衣着考究出手大方,觉得这位小公子是个讲究的人,所以才有此一问的。 沈叠箩也正有此意,她方才还在琢磨,自己等下到哪里去找工匠整修宅院才好,现在这掌柜的主动献计,倒是省了她出去找人的麻烦了。 “掌柜的,把你能找到的手艺最好的工匠叫来,我们来谈谈整修宅院的事情。” 她不只是想简单的整修一下就算完了,她需要大动,按照她的规划,几乎是要把整个宅院重新按照她的口味翻修一遍。而像她这样的翻修,工匠的手艺不好也是不行的。 比照着宅院的图纸,沈叠箩一点一点的告诉那工匠自己的构想。 “宅子里的花园啊池塘都不必动,但是这块戏台子不要了,全部推掉,给我建一个大的演武场。”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三处的屋子里全都都要安装排水系统,也要安装保温卫浴系统,哦,对了,还有抽水马桶。” …… 沈叠箩的大部分构想,那工匠都是能够听懂的,并且表示可以完成。少部分构想,比如说保温卫浴系统,比如说抽水马桶,他就有些茫然了。 “凤公子,小的从业几十年,从没有听说过什么保温卫浴系统和抽水马桶啊?这个要怎么做啊,小的不会啊。” 沈叠箩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我等下会详细画一个图纸给你,你到时候带着你的弟兄们照着做就是了。” 古代的生活条件肯定是比不上现代那么便利的。 她穿越过来的这个大秦王朝,虽说在中国的历史上面是不存在的,但是也跟那些个朝代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别的都可以忍受,她唯独不能忍受的是洗澡和上厕所不方便的问题。洗澡不能随时随地洗,还得烧热了水才能洗,这个她有点不能忍,再一个就是上厕所的净房。 就算古人单独辟出来一个隔间用来上厕所,那也是在屋里好么?小的也就算了,若是个大的,屋子里难免会有味道,这接下来的吃饭睡觉都得闻这种味道,她可受不了! 别的她也不要求了,只要有个抽水马桶,能把那玩意儿给弄到外头去就行。 听说会给图纸照着做,那工匠倒是放心了。 接下来,沈叠箩又跟那工匠讨论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终于把宅院的改造计划给敲定了。计算了一下材料费和人工费,想要完成这一次的整个装修,一共需要两千两银子。 沈叠箩这一次没有付全款,只将定金四百两银子给了那工匠,毕竟装修和买房不一样,装修是要看效果的,还是等成品出来了,她再付这工匠全款好了。 然后,她跟工匠签订了契约,约定一个月内完成宅邸整修,材料费和人工费都在装修过程中一一支取,沈叠箩每五日会出府来视察一次,如果工匠所做的效果不满意,就得无条件重做。 沈叠箩将一切都搞定,从商行离开时,都已经是快黄昏的时候了。 虽然在外头忙碌了一天,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累,这种买房子置办新居的感觉真的是很爽的,而且,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离开国公府了,就觉得心情特别的好。 第二天,沈叠箩照旧乔装打扮了一下,依旧用翻墙的方式出了门,去了她新买下的宅院。 今天是整修宅院的第一天,她必须要在场盯着。 那工匠倒也是个说话算话的,待沈叠箩到场后,就正式开始进行新宅院的整修计划了。 第三天,沈叠箩原本计划是还要再去她的宅子看看的,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给秦时彦放的假期还没完,秦时彦却一大早就跑来找她,说什么他不要放假了,他要求立刻恢复减肥训练。 秦时彦的神情很恐慌,哭丧着脸望着沈叠箩道:“沈二,怎么办啊?我昨天称体重的时候,发现我又胖了两斤啊!我是不是又要胖回去啦?不要啊!” 沈叠箩上下打量秦时彦一圈,倒也没看出那两斤肉胖在什么地方了,便挑眉问道:“这两天,你不听我的话,乱吃东西了是不是?” “没有啊,”秦时彦都快急哭了,“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鱼肉都不敢多吃的,都只吃些蔬菜和水果,而且每天吃的也很少的。皇爷爷和父亲他们都知道我在减肥,严令宫人不许给我多吃。这两天宫里的人都不敢给我多吃,而且我这两天也都运动了,可是不但没保持住这个体重,结果还胖了!” 秦时彦这两天颇有些得意忘形,因为这毕竟是他懂事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减肥成功,这两天在宫里,见到的每一个人都说他瘦了,说他很厉害,不禁让他有些飘飘然起来,虽然还不至于胡吃海塞,但是内心的满足感已经极度膨胀起来了。 结果,昨天称体重后,发现自己又胖了两斤,这个事实简直对于他膨胀的内心是一个巨大的暴击。 要不是七叔拦着他,他差点大半夜就冲到国公府来找沈二救他了。 沈叠箩有点不相信秦时彦的话,直接就去看跟在小胖子身后的秦非邺,秦非邺迎着沈叠箩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本王前天回去后就一直陪着他。他这两天确实如他方才所说的那样,没有多吃什么。确实是严格按照姑娘所定的食谱来的。” 他那天晚上留在国公府里,其实就是想着就近,或者还能多看看她的,结果第二天压根连她的人影儿都没见到,而他又有些事情要进宫去处理一下,也就只得进宫去了。 后来听说她那两日都要闭关思考人生,秦非邺就知道,小丫头大概又是暗地里捣鼓什么事情去了,他也就没再回国公府,直接就住在东宫里,每日看着秦时彦,不让他多吃多睡。 其实,他若是真想知道小丫头背着他在做什么,只要让碧霄阁去一查就能知道,可是秦非邺却不想那么做。 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小丫头现在所做的事情,可能他在不久的将来就会知道了。因此,他也就不想去查了。何况,他主动去查获得的信息,肯定没有时机到了该知道的时候那样惊喜。 而且,如果小丫头知道他暗地里查她,她肯定会不高兴的,而他,不想让小丫头因为这个而不高兴。 沈叠箩不相信秦时彦,但还是很相信秦非邺的。 “既然一切都是按照我制定的计划来执行的,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不要紧的,” 沈叠箩笑道,“减肥期间一两斤的反弹是正常的。毕竟你之前那么胖,一个月就瘦了二十斤,这效果已经很好了,身体有一些应激反应也很正常,浮动一两斤没关系的。” 秦时彦还有些不相信:“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 沈叠箩笑道,“我的话小胖子你还不相信么?你不用担心这一两斤的问题,回头,等咱们第二阶段减肥计划开始的时候,你这一两斤肉很快就减下去了!没事儿的。” 秦时彦已经对沈叠箩的减肥计划不那么抵触了,他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的瘦下来,但是他觉得瘦了二十斤后,整个人的状态立马就不一样了。完全不是以前作为胖子那个时候憨吃酣睡时的萎靡状态。 他现在不需要沈叠箩的激将法,他整个人包括他的内心深处都在极度渴望着要减肥,还要减肥成功。 因此,听了沈叠箩的话,秦时彦就迫不及待地道:“那咱们今天就开始吧!” 他急切地想投入第二阶段的减肥训练了。 沈叠箩先讶异,后失笑:“现在就开始,你不要接下来的几天假期了?” 秦时彦摇了摇头道:“不要了,我怕再松懈下去,我就又要胖好几斤啊!沈二姑娘,咱们今天就开始吧?” “行啊,你说开始就开始呗!反正我随时都可以开始的。” 这还是她跟小胖子相识以来,小胖子第一回正正经经的叫她沈二姑娘呢。看小胖子的样子,应该是对她没有敌意了吧? 沈叠箩嘿嘿一笑,尽管小胖子放下了对她的敌意,但是!她想要折磨小胖子的心并没有改变啊,接下来的减肥训练第二阶段,她会让小胖子全方位立体的认清她的恶魔本质的。 沈叠箩:“第一阶段的减肥训练,对你来说,不过是个入门的热身而已,是为了让你适应接下来的强度和深度训练。你在第一阶段的减肥适应期都能减下二十斤肉,说明你减肥不是那么的难。所以,在接下来的减肥加速期中,你只要配合我的训练并且合理膳食,你减肥的速度会加快的。” 虽然说她还要准备太医院的选拔考试和监督新宅院的整修,不过这跟帮助秦时彦减肥已经不冲突了。只要她分配好时间,她应该是能够同时协调好这几件事情的。 毕竟现在的秦时彦不需要她时刻盯着,在制定好第二阶段的减肥计划之后,她完全可以把每天大半的时间用来学习和复习医书。而宅邸那边的整修,只需要五天去看一次即可,并不会耽搁什么时间的。 秦时彦听说第二阶段减肥会减得更快些,他十分的高兴:“好啊好啊,沈二姑娘你只管说,我肯定按照你的训练要求来做!” 沈叠箩勾唇一笑:“从现在开始,每天晨起后负重跑步五千米、引体向上三百个、深蹲三百个、立姿站两个时辰、然后,继续负重跑步五千米。这些项目循环往复,直到把你自己练废了为止。至于膳食安排,我一会儿会写个清单,回头按照上头的来就是了。” 回心居里皆是练武的刀枪棍棒,不太适宜给秦时彦拿来做运动。隔壁的院子里什么基础设施都没有,再加上这又是在国公府里,不是她自己的地方,所以她也不能弄的动静太大,自然一些设施也就不能造了。 还好那会儿做特种军医时,训练的项目五花八门得多得很,即使不用基础设施,她的选择也是很多的。 秦时彦被沈叠箩这一连串话吓得目瞪口呆:“不是吧?沈二,你真的要玩这么狠?我一定会被你折磨死的!” “七叔,是吧?我会被沈二折磨死的,对吧?” 沈叠箩深深勾唇,娇俏脸蛋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果然啊,小胖子还是叫她沈二听着顺耳呢。 “这些项目不仅仅是帮你减肥,也是在帮助你训练力量和体格,你瘦是瘦下来了,但是也不能变成一个废人,身体里总是要有些力量的,只有这样训练,你才能又瘦又强!所以啊,你嚎也没有用,这一场折磨,你是逃不掉的!” 她转眸又望着秦非邺笑:“七王爷,怎么样?这一回,你还跟小胖子一起训练吗?” 秦非邺清浅一笑:“本王答应过时彦,不管如何辛苦,本王都是要陪着他一起训练的。” 第一阶段的减肥训练,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那个运动量也并不是很大。但是,秦非邺这两天洗澡的时候,还是敏锐的发现自己的身材好像变好了一些。看来,这个减肥训练,不单单是对时彦有用,对他也是有些用处的。 因此,在那个时候他就决定了,接下来的减肥训练,他都要陪着时彦一起做。 方才听沈叠箩说第二阶段的训练项目,秦非邺就在心中暗自思忖,这些项目看起来要比第一阶段的快步走耗费体力得多,别说是时彦,就算是他来做,也会觉得有些吃力的。 不过,就像是小丫头说的,只有经过这样强度的训练,才会变得越来越强!他想变得更强,想看看小丫头制定的这些训练项目会在他身上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所以,也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沈叠箩笑嘻嘻的看向秦时彦:“小胖子,你七叔都应了,你难道要认怂吗?” 连来陪练的七叔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秦时彦是真心不好意思认怂的,于是,他大喊道:“我不认怂!我也要训练!我要变得又瘦又强!” 沈叠箩满意大笑,劲头不错,减肥嘛,就需要这样的干劲。 于是,给秦时彦制定的第二阶段的减肥训练,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对于秦时彦来说,开始第二阶段的减肥训练,就是开始了他水深火热的减肥生活。 但是对于沈叠箩来说,现在的日子和之前的日子比较起来,也只是充实了一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她心中的希望和快乐倒是更多了,因为,等到新的宅院整修好了之后,摆脱了秦氏和沈达,她就可以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叠箩每天最重要的事情,是至少要在房间里闭关两三个时辰看医书背医书,然后每隔五天就翻墙出国公府去看她新宅子的整修进度,而剩下来的时间,除了吃饭和睡觉之外,她也会在隔壁的院子里,同他们叔侄一起参加运动调节一下心情。 毕竟,她也不能老是读书,也是应该劳逸结合一下,多多运动锻炼啊。 不过,在参与项目的过程当中,沈叠箩倒是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在第一阶段中陪练的秦非邺,一直维持着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淡然模样,可是,在第二阶段的陪练中,秦非邺却也会因为运动量的力度过于强大,而会出汗,会脸红,也会气喘。 每每看见这样的情景,沈叠箩就会在心中偷笑,这个男人是很强,但是,他也还是有极限的啊。 充实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一转眼二十天过去了。日子慢慢走到了夏天,天气炎热起来,而随着天气变化到来的,还有太医院的选拔考试。 此时的秦时彦,已经减掉十八斤了,他正在跟最后那两斤肉搏斗,就想着用这几天的时间,把那两斤肉给减下来,所以他每天也顾不上别的。 而秦非邺自然是要陪着他训练的。 这对叔侄这边沈叠箩是不必担心的,而新宅子那边的整修工作也快要接近尾声了,上次她过去瞧,领头的工匠说,再有十来天的功夫,那宅子就全部整修完毕了。 她听了这个消息,心里很是高兴。 如此一来,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集中注意力准备迎接这场考试了。 太医院选拔考试的正经日子很快就到了,沈叠箩一大早就拿上考试所需的东西出了门。这回,她也懒得吩咐秋初和秋荷说告诉来找她的人她有事儿要忙,反正秋初和秋荷跟了她这么久,早就知道她不在的时候该怎么打发来人了。 本来以为她会很顺利的出门的,结果没想到因为出门太早,结果遇到了同样早起出门去上朝的沈达。 算起来,父女两个也有二十多天没见面了,自从上次在回心居一别,两个人就没再见过。 沈达看见自己小女儿,立马就想起那夜的情景来了,厉目中飞快地闪过一点尴尬,又怕被沈叠箩看出来,便严肃道:“这么早,你这是要去哪儿?” 沈叠箩就跟个没事儿一样,面色从容淡定的叫了沈达一声父亲:“哦,我出门办点事儿。” 沈达皱眉:“你能出门办什么事?莫不是又要出门去鬼混?你且收收心吧,你看看哪家的大家闺秀是你这个样子的?不说别人,就说你和月姐姐,若是没有为父和长公主领着,她也是轻易不出门的,但凡要出门,也是先禀报了为父和长公主,待我们同意后再出门。你倒好,也不提前说一声,想出门就出门吗?” “你当国公府是什么地方?这可不是你母亲那里,也不是随你进出的华清山!” 沈叠箩懒得跟沈达多说,直接绕过沈达就要往外走:“父亲要上朝就赶紧去吧,别跟我这儿磨叽了!我是要出门考试去,不是要去鬼混的!” “你?出门考试?”沈达根本不相信沈叠箩的话,怒极反笑道,“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哄住为父吗?” “你们几个过来,把二姑娘拦住,不许她出门!” 门口的护卫听见沈达的话,依言过来拦住沈叠箩,但他们也是听过见过这位二姑娘的身手的,并不敢太过分,只敢站在三步之外,拦着沈叠箩的去路。 沈叠箩眯眼,将太医院选拔考试的准考证拿出来在沈达眼前晃了晃,让沈达看了个清清楚楚,这才道:“父亲看清楚了吗?我真的是去参加考试的,你别耽误我时间,要不然我去晚了,就错过考试了!” 今日是选拔考试的正日子,有准考证在手,她也不必担心有人拦着她不让她去参加考试。前段时间一直保密不说,是为了不让秦氏提前得知而从中作梗,现在说,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出门考试。 本来嘛,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她手里的这个准考证,还是上次翻墙出去看新宅子的时候,她特地绕到朱绍钧府上去取回来的,有了这个,今儿是谁也别想拦着她,她是一定要去参加考试的! 就算看到了太医院发的准考证,沈达也不相信沈叠箩的话,他依稀听说,今天太医院好像确实是要举行一场选拔考试,听说,是特地为侯门官家子弟举办的选拔考试。 但是,他不相信自己这个小女儿居然会去考试,他下意识的认定,沈叠箩手上的这个准考证要么是偷的,要么就是伪造的! 就在沈达与沈叠箩僵持的时候,一旁的管家小心翼翼的提醒沈达道:“国公爷,上朝的时辰快到了,若是再不走的话,会迟到的!” 沈达如今贵为左丞相,太初帝跟前的第一贵人第一红人,要是上朝迟到的话,会遭人抨击的! 沈达心知不能耽误,于是当机立断道:“你们拦住二姑娘,不许她出门!” 言罢,又厉声对着沈叠箩道,“等为父回来再审你!” 沈达说完这些,就出府门匆匆骑马走了。 看着沈达的背影消失在晨光中,沈叠箩微微眯眼,右手往后握住背在背上的剑柄,冷眸扫着面前的几个护卫:“你们当真要拦着本姑娘出门吗?” 言下之意,若是这几个护卫不肯让,她就要拔剑硬闯了。 沈达都不可能拦住她,就凭这几个护卫,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几个护卫自然不敢拦着沈叠箩,但也不敢违背沈达的命令直接让沈叠箩走,最后还是沈叠箩没了等下去的耐心,直接出剑斩断了他们手中的长枪,趁着他们愣神之际,她就直接闯出了府门,往太医院去了。 太医院在宫城之中,除非有为官腰牌,否则是不能进宫去太医院衙署的。 现在,沈叠箩还不是太医院的正式成员,不过是参加选拔考试的考生,肯定是不能进宫去往太医院衙署的。 她去朱绍钧府上取准考证的时候,朱绍钧就告诉她了,太医院的选拔考试并不在太医院中举办,而是借了金陵贡院的场地,在那里举办考试。 不论考生人数多少,太医院一般都是在那里举办考试和考核的。毕竟,贡院原本就是给学子们科考会试的地方,只要不跟春闱秋闱会试的时间冲突,贡院里都是可以借给太医院举办考试的。 因此,沈叠箩直接就去了金陵贡院,她将在那里同这一届的考生一起参加太医院的选拔考试。 沈叠箩原本以为参加太医院选拔考试的人会很少的,结果去了贡院才发现,参加这次考试的人真的不少,她约莫估算了一下,将近有三四百人呢。 那天她虽然寻到了朱绍钧府上去拿准考证,但是朱绍钧为了避嫌,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只告诉她考试地点后就让她走了。 所以,这会儿沈叠箩为了了解情况,就不得不注意偷听这些考生的闲聊了,说不定,还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的。 她环顾了四周一下,发现来考试的三四百人中,大部分都是女子,虽然也有男子,但是显然不如女子多。 既然多是女孩子,女孩子又最是喜欢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话,沈叠箩就只管站在这里,都能听见不少人的话,而且,据她观察,这里的考生多半都是相互认识的,目前看来,就她一个好像是新来的样子。 “姐姐,我又看见你了,哈哈,这次你也来考试呀?” “对啊,我上次没考过,我娘逼着我要我继续来考试,哎,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娘说了,我一定得考入太医院,要我一定得进尚食局司药房啊!” “哎,我也是啊,我娘说了,这次不过,下次我还得来考!她也是非要让我考进尚食局司药房,非得让我当医女,做后宫的女官呢!” …… 沈叠箩站了一会儿,就听见了许多关于这样的对话,这些女孩子,有很多都不是第一次来参加考试的,都是来考过好几回的人了,但是都是没考中,就得接着来考。 对于她们口中的尚食局司药房,沈叠箩也不是那么的陌生。 她在准备太医院选拔考试的时候,也曾把太医院的机构设置给研究了一番。 想要进入太医院,第一步就是要参加这个海选性质的选拔考试,只有过了这个选拔考试,才算是进入了太医院,男子会直接成为太医院里未分房的医吏。而女子则会直接成为后宫未分房的医女。 在进入太医院之后两个月,才会进行分房考试。 御药房是主管皇上身边的医药事务的;东宫典药房则是主管皇太子的医疗保健和医药事务的;王府典药房,顾名思义,就是主管皇族直系成员的医疗保健的;最后,就是军医房了。 以上四房,都是男子可以考取的。 而女子可以考取的,就是隶属于后宫的三房了。这三房虽然也算是太医院的机构设置,但是其管辖权在后宫手中,所以,这些医女的品级也是后宫女官的品级 后宫三房分别是:尚食局司药房,掌管医房和药物;安乐堂,转为后宫嫔妃设立的养病之所,医女皆在其中服侍;月子房,供宫内孕妇产子所用。 虽然前朝后宫泾渭分明,但也并非是互不往来的。后宫嫔妃有病,医女女官若是不能诊治或是力有不逮时,太医院的御医也会接手诊治,然后再让医女服侍。 沈叠箩眼前所见的这些女子,就都是冲着后宫的这些医女来的。毕竟,只要考入了太医院成为了医女,在后宫之中也会同太医院的医吏一样,直接就是从八品的品级,相当于是后宫的女官了,这一点,对于这些女孩子来说,还是很吸引人的。 听过了女孩子们的议论,沈叠箩又竖着耳朵去听男子的议论,男人们的话不多,但是,多少还是听她听到了些有意思的事情。 “贤弟,如果这次成功考入了太医院,接下来的分房考试,你想去哪一房考啊?” 被问到的人笑道:“当然是御药房啊。谁都知道,太医院四房之中,御药房是地位最高待遇最好的,又是跟在皇上身边的!要是我成功考上了,我一定要去御药房参加考试!” 问话的人叹息道:“可是听说御药房的考试很难啊!” “难又怎么啦,努力学习呗!”被称作贤弟的人道,“难不成仁兄怕难,不想去御药房了?我听说,军医房的考试最简单了,要不然仁兄考上了之后去试试军医房?” 被称作仁兄的人疯狂摆手道:“不不不不!我才不去呢!我宁肯去典药房我也不去军医房!这谁不知道啊,军医房是四房之中地位最低待遇最差的!而且历年来的军医房的伤亡率是最高的!我才不会傻的去送死咧!” -本章完结- 078滚出国公府 沈叠箩这么一圈听下来,九成以上的男人,在考入太医院后,多半都是想要进御药房的,只有几个人表示想要进东宫或者王府的典药房。 没有人想要去军医房。 在场的所有人,不分男女,都是很嫌弃军医房的样子。 沈叠箩倒是没有因此而动摇进入军医房的决心,继续做军医是她的理想,她不会因为这些人的几句议论就改变自己的初心的。 考试即将开始,所有人都纷纷走上前去排队入场。自有太医院主管考核的医官教习检查众人的准考证外加搜身,以确保考试的公平公正和考试期间没有作弊的可能。 “大家听好了,左边是考入太医院后想要考四房的,右边是考入太医院后想要考后宫三房的。大家不要站错了位置,把你们的准考证都拿出来,好好排队,不得喧哗。” 沈叠箩原本是要站在女队这边的,听了这位自称路教习的话,她只得站到了男队这边。毕竟,今天在这里的所有女孩子都是冲着后宫三房去的,而沈叠箩,却是同男人们一样,冲着太医院四房去的。 路教习:“考过几次的人应该都知道,我们太医院选拔考试的规矩,但是,今天过来的考生里还有一些第一次参加选拔考试的,所以,本教习就将规矩再说一遍。” “虽然你们还没有通过考试,也没有进入太医院,但是,你们的志愿还是需要在现在就记录下来。因为,在你们通过太医院考试之后,你们会根据各自的志愿直接分配到各自的培训班里去,接下来的两个月,你们将进行特定的针对你们自己志愿的培训与学习,以便于你们顺利通过分房考试。现在,开始进场!” 在进场过程中,沈叠箩这个站在男队中的女生吸引了非常多的关注,所有人在男队中发现她之后,都会看她一眼,然后转头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对于自己引起的这些骚动,沈叠箩只当做没有看到。 女队中,也有好心的姑娘,以为沈叠箩没有听清路教习的话,于是还给沈叠箩小声重复了一遍,示意她应该站到自己这边来。 对于这样的好心姑娘,沈叠箩只是回了人家一个微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继续不为所动的站在男队里面准备进场。 看沈叠箩坚定不移的站在男队那边,连劝都劝不过来,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怪人,渐渐地,也就没有人去管她了,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很多人都在想,这个小姑娘到底是谁,她是不是傻之类的想法。 “姓名,志愿。” 男队这边登基志愿和查看准考证的就是方才说话的路教习,女队那边则是一个长相颇为秀丽的女官。 “沈叠箩,军医房。” 沈叠箩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她的话音才落,之前还有些嗡嗡声的大院里就忽然安静下来,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就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沈叠箩?是魏国公府的那个沈叠箩吗?左丞相大人家的二姑娘?就是那个号称金陵城里的混世魔王吗?” “是她,就是她!她跟九公主打架的那天,我正好在那个首饰店里,我都看见了!” “我的天哪,怎么会是她啊?她跑来太医院干什么,打砸抢吗?” “你没听见么?她说她要入军医房啊!她是来参加考试的!” “入军医房?她脑子没坏吧?军医房是男人进的,她怎么能进?” “别管男人不男人的,她就算不考医女,也不要进那种年年死那么多人又没什么前途的军医房吧!” …… 在场所有人都听说过沈叠箩之前的斑斑劣迹,就像沈达之前说的,她的名声实在是太烂了,所有人在知道她就是沈叠箩之后,离她近的和站在她身边的人全部默默退开了,以她为中心一米之内的圆圈里,一个人都没有。 “别说她的坏话,她武功很高的,连公主都敢打,你们这么议论她,不怕她狂性大发找你们算账么?” 有人小声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全场噤声,没有人再议论了,不过,仔细听的话,还是会有很小很小的声音在窃窃私语。 沈叠箩就像没有听到这些声音,也没有看到这样的场面一样,微微眯了眯眼,看路教习登记完了自己的姓名和志愿,就自行拿回自己的准考证:“路教习,我可以进去了吗?” 这些人是否对她避如蛇蝎,是不是肯靠近她,她根本一点儿都不在意,也没有放在心上。 路教习深深看了沈叠箩一眼,将隔壁那位后宫女官叫过来,请她给沈叠箩搜身后,才沉声道:“沈姑娘,你可以进去了。” 朱绍钧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国公府的沈二姑娘今天也会来参加考试,而且她的志愿是军医房,让他见到这位沈二姑娘不必为难,只管放她进场考试即可。 路教习出自御药房,素来就看不上四房最末的军医房,朱绍钧就是军医房的人,但朱绍钧是太医院主院大人,品级又比他高,他就算再看不上军医房,也不能不遵从朱绍钧的话。 只不过,望着沈叠箩那又瘦又小的身影,路教习在心中冷笑,朱绍钧找了这么个混世魔王来,是想彻底把军医房整垮么?这个混世魔王在路教习眼中就是个废物,这样的废物,倒是也挺配得上军医房那种废物房的! 这时的沈叠箩并不知道,不只是在路教习的眼中,几乎是在整个太医院的人眼中,军医房就等同于废物囤放区的存在。 太医院的考试分为两场,上午一场考的是那十一本书的基础知识和病例分析;下午一场是摸底考试,也就是在进行特定的培训之前,看看各个人对于各房的知识掌握得怎么样。 两场考试都是一个半时辰。因为中午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沈叠箩也就没有回国公府,而是直接在外头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下后就直接去考试了。 她是自己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国公府的。 刚一进府门,就被国公府的管家给拦住了:“二姑娘,国公爷请二姑娘去德正堂。” “不去。”沈叠箩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考试考了一天,现在已经很累了,哪有心情再去见沈达啊! 再说了,她不去也知道,沈达估计是又想找她闹什么的,肯定跟今天出门考试脱不了干系,她也懒得去应付沈达。 沈叠箩拒绝了,管家却依旧还在坚持:“二姑娘,请您去见见国公爷吧。因为早上那两个护卫没拦住您,国公爷回来生了气,把那两个护卫打了一顿,现在还躺着养伤呢,您要是再不过去,还不知道国公爷会怎么生气呢!” 沈叠箩挑眉,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沈达真的是有病! “我跟你去德正堂!” 德正堂中。 沈达一见了她来就生气:“孽障!谁允许你去报名参加太医院的选拔考试的?” 他今儿出门的时候根本就不相信沈叠箩的话,认定她的准考证要么是偷的要么是伪造的,下朝的时候他还记着这件事儿,特意去太医院查看,结果一查才知道,她竟然真的报名参加了太医院的选拔考试。 “那些个报名参加考试的,要么都是下级官员的子女,要么都是那些个不学无术的富商子弟,这场考试说是为了侯门公府的子弟,其实都是为了那些考不上科举又想做官的人准备的,你出去问问,看看哪个侯门公府的子弟会去参加这种考试?你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小姐,跟着去凑什么热闹?简直是丢尽了我们国公府的脸面!” 沈达当初之所以肯跟着太初帝打江山,而且是不顾一切甚至是不顾自己姓名的去拼杀,就是因为太初帝赢得了江山之后,他就是功臣,他就可以获得权位,获得荣华富贵。 进而让从前那些瞧不起他甚至是欺凌他的人看到,他并不是那等没本事的人。如今在权力高位上站久了的沈达,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也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身份连那些下级官员和那些富商子弟都不如。 在他的眼里,这些都是伺候人的活儿,说是太医院的官儿,但跟宫里的那些宫女和太监又有什么区别呢? 因此他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对这些人的瞧不起与鄙夷。 沈叠箩对沈达的怒气视若无睹,从容道:“我去考试,是因为我自己想去考试,跟什么地位什么脸面没有关系。父亲,你管天管地,难道还要管我拉/屎放/屁么?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想做什么,要做什么,这都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沈达虎着脸瞪着沈叠箩,心里咬牙切齿地想,自由自由!又是自由! 为什么小女儿跟阿叶一样,总是喜欢把自由挂在嘴上翻来覆去的说? 难道对于她们来说,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这么重要吗?当初,阿叶就是拿这个话来堵自己的嘴,就算他当年苦劝也无法留下她,现在,他们的女儿也用这样的话来堵他的嘴! 但是,他再也不会像以前苦劝阿叶那样苦劝这个孽女了! “好好好!” 沈达怒极反笑道,“你既然要自由,那为父就许你自由!你既然说为父管不了你,那你就滚出国公府去好了!为父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孽障!” 沈达已经对沈叠箩失去耐心了,这个孽女一而再再而三的搞出一些丢尽他和国公府脸面的事情来,他已经无法容忍了!既然孽女不肯悔改,那就滚出国公府,再也不要认他这个爹了! 当年,他能跟她娘和离,现在,自然也能跟她这个孽女断绝关系! 沈达的话,让一旁安静围观的秦氏心中一喜,沈达自己提出让沈叠箩滚出国公府,对自己和自己的一双儿女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秦氏一时欣喜,连戏也不做了,更没有开口去劝,只是有些紧张的关注沈叠箩,只要这个丫头不用什么奇怪的法子硬要留下来,那就好了! 秦氏哪里知道,沈叠箩心里是巴不得想要搬出国公府的。 她原本是想着,到时候等自己的新宅子弄好了,再跟沈达说一声,就直接搬走的。不过那会儿,她提出要搬出去,肯定又要跟沈达撕扯一番的,如今倒好了,沈达要赶她走,她正好名正言顺的搬出去。 不过,沈叠箩还不想让沈达看出自己雀跃的心情,因此面色平静道:“父亲当真要赶我出府?” 沈达咬牙道:“当真!” 他巴不得这个孽女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来祸害他们沈家才好! “那行啊,”在沈达和秦氏惊异的目光中,沈叠箩神色轻松的点头道,“要我滚出国公府是可以的,不过,还请父亲容我缓几天,等我随便找着个住处,我自然会搬出去的,到时候,我这个孽女就跟父亲再无瓜葛了!” 她买了新宅子的事儿,肯定是不会跟秦氏和沈达讲的。 “可以。” 沈达还在气头上,他伸手止住了想要开口说话的秦氏,沈达转眸对秦氏说话,语气就要缓和许多了:“夫人不必劝我了,这个孽女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不能总是纵容着她,她搬出去也好,让她吃点苦头,她就知道这世上谁是对她好的人了。” 他的这个小女儿太顽劣,脾气臭得很,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根本不知道,她之所以能在金陵横行,完全是仗着国公府二姑娘的名头,所以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沈达将她赶出去府去,就是要让这个孽女看看,失去了国公府的护佑,她在金陵城中什么都不是! 等她吃够了苦头,她一定会回来寻求他这个父亲庇佑的!他等着孽女跪求他那一天的到来! 沈达又转眸看向沈叠箩,冷漠道:“孽女,你出府后,就不再是我沈达的女儿,我们沈家的家产,你也休想再要!” 他改变主意了,即使沈叠箩成婚,即使他很满意她的夫婿,他也不将家产分给她了。他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为什么要分给这个孽女呢?沈家乖巧的孩子那么多,他做什么要便宜了她和她那个心机娘呢? 被沈达放弃,沈叠箩还挺高兴的,她脚步轻快的离开德正堂,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笑意,沈达啊沈达,赶她出府可以,但是,属于她的那份家产,纵使你不给,姑奶奶也是一定要抢过来滴! 沈叠箩走后,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沈达被气得直喘气,眼神又毒又冷,盯着夜色沉沉不发一言。 秦氏看沈叠箩出府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分家产的事情又被沈达干脆利落的处理掉了,她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可是,看沈达阴沉的脸色,她很识趣的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雀跃出来,而是依旧维持着贤淑模样。 “夫君,别为了阿箩气坏了身子,她年纪还小不懂事,惩罚一下也就罢了,等她大了,会明白夫君的苦心的,到时候,本宫就去把她接回来跟夫君团聚。” 当然了,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个漂亮话在沈达那里是加分的,所以她还是要说一说的。 “不用了,将来也不必接回来了。就当,咱们国公府从来没有什么二姑娘罢。” 沈达如此决绝的态度,倒是真的让秦氏有些糊涂了:“夫君如此,就是因为阿箩没有经过夫君的同意就报名参加了太医院的考试吗?夫君,阿箩她又没有学过医,她肯定考不上的!小孩子家家的,想玩些新鲜花样罢了,难不成,她还真能考上么?” 秦氏这话倒是她心里的实话。 沈达先前回来跟她说起此事时,她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沈叠箩那丫头又是在作妖,那丫头武功虽高,但是医术嘛,那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么!凭那丫头的水平,怎么可能考得上太医院呢? 不过,沈达因为此事大发雷霆,将沈叠箩赶出国公府,她还是很乐见其成的,只是觉得比她想象中快了一些,她原本还以为,要让沈达厌恶沈叠箩至赶她出府,还需要一些日子呢,没想到今日就成了。 “夫人,事情并非夫人所想的这么简单。” 沈达眸光暗沉沉的:“不管阿箩能不能考上太医院,她都不能再在国公府待下去了。” “我今日特意去了一趟太医院,看到了阿箩的报名表,推荐人那一栏写的是太医院主院朱绍钧的名字,夫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秦氏听到朱绍钧三个字,惊呼了一声,也顾不得回答沈达的话,而是对着沈达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夫君,本宫明白了,原来阿箩去太医院考试的事情是早有预谋的!” 说着,秦氏就将沈叠箩在被沈达打板子之后把朱绍钧请来的事情说了,着重描述了一下他们那天诡异的见面方式。 “本宫当时能看见他们,还以为朱绍钧真的在跟阿箩说养伤的事情,可现在想来,那不过是本宫自己的臆想,实际上,他们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若依夫君方才所言,阿箩和朱绍钧所说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参加这次选拔考试的事情了!” 沈达皱眉:“不是很有可能,是一定就是!” 他原本还想不通沈叠箩是怎么跟朱绍钧认识的,如今看来,秦氏所言,就是症结所在了。 “如此看来,把阿箩赶出府去,跟她断绝关系,这个选择是对的。” 阿箩背着他们跟朱绍钧密议这种事,显然是居心不良的。她入太医院,想干什么?去后宫当医女吗? 沈达默默地想,不管阿箩想干什么,他都不能再容忍了。 看着沈达阴沉沉的神色,秦氏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夫君,是不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现在还没有,”沈达看了秦氏一眼,“但以后就很难说了。” 迎着秦氏的目光,沈达耐心解释道,“阿箩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们国公府饱受非议。原本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欺行霸市,凌虐平民之事,尚且可以化解,但是她得罪了赵贵妃和九公主,就给我们国公府树敌了。我如今是左丞相,入朝为官,比不得从前,最是不能树敌的时候。阿箩她这样,会让我在朝堂之上很被动的。这是其一。” “其二,阿箩她要进太医院,不论是去哪一房,都势必会跟前朝后宫打交道,以她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善始善终?我在朝中都已经够辛苦的了,怎么能让她再惹出事情来连累我呢?便是我们国公府,也再丢不起这个脸了。不如将她赶出府,大家都清静。我这么做,不只是保全咱们自己,也是保全她。但是她若是不肯领受我的苦心,非要去太医院搅合,那丢了性命,也不是我沈达的错了!” “再者说了,就算她考不上,进不了太医院,又焉能保证她日后不闯出别的祸事来呢?夫人你管不住她,我也管不住她,就随她去罢,我就当没生这个女儿,咱们就还和从前一样,只要和月这个贴心的女儿就好。” 从前小女儿没回来时,国公府是多么的和谐啊,沈达喜欢那样的和谐,也怀念那样的和谐。在这样的心情下,那一点点因为把亲生女儿赶出府的内疚心情一下子就消散了。 他有秦氏,有和月,有康辰就够了。 -本章完结- 079他要追上她的脚步 沈叠箩回了回心居,洗了个澡之后,就觉得浑身清爽,一身疲乏都被洗掉了。 她惬意的斜倚在床榻上,一边吃西瓜一边享受着秋初拿着鹅毛扇给她送来的阵阵凉风,只觉得神仙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啊。 自从开始准备太医院的选拔考试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闲适了。紧张忙碌了将近两个月,偶尔休息一下也是有益身心健康的。 而且,今天的两场考试,她觉得自己的发挥还是很不错的,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能够考过。既然有把握能进太医院,工作的事情有着落了,她的心就更定了,总算是对得起这两个月的努力啊。 翘着二郎腿吃完了西瓜,沈叠箩还觉得热,就坐起来,抢过秋初手里的鹅毛扇自己扇起来,随口问道:“秋荷啊,前儿要你去藏书阁把朱大人写的《军中医案》拿过来,你拿了么?” 军医房的基础教材就是朱绍钧的《军中医案》,虽说她现在还没有进太医院,但是提前熟悉一下教材也是很好的,回头进了太医院军医房,也不至于抓瞎嘛。 正所谓医术之道学无止境,她已经吃透了那十一本书,接下来,就该寻求新的突破和挑战了。 秋荷点头:“按照姑娘的吩咐,奴婢前几天就已经把那套书搬回来了,现就放在姑娘的书架子上呢。” 沈叠箩点头,笑赞秋荷做得好。 然后就拿着鹅毛扇去书架那边,看那套书去了。沈叠箩一看才知道,难怪秋荷要用搬这个字,朱绍钧写的这套书虽然并不多,只有五本,但是五本书都很厚,她试着掂了掂,还是很重的啊。 “咱们过几天可能就要搬出去了,新宅子那边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回头,咱们什么都不用带走,一应器具摆设家具,新宅子那边都有,你们只要把这些书打包带走就行了,” 沈叠箩道,“对了,叫你们问回心居的人愿不愿意跟我走,你们问的怎么样了?” 新宅子的原主人是个土豪,据商行的人说,原主人有了更好的园子,又不太满意这个旧宅子,所以要把里头的家具摆设连同宅子一起出手,那个宅子原主也才住了半年多而已。 沈叠箩去看过,那些家具摆设都还是九成新的,若是要再买新的,她手头的钱又不够,于是就想着先将就用一用,回头等有钱了,她再去买自己喜欢的家具摆设。 这回心居的东西,除了这些书之外,她是一样都不打算带走的。就像她跟秋荷说的那样,新宅子那边什么都不缺。 而且,沈达今夜已经放出话来了,要她滚出国公府,当时德正堂里的下人也不少,再加上秦氏那个长舌妇也在,她要出府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国公府的,所以,这会儿先统计一下要跟她出府的人是很有必要的。 秋初和秋荷互看一眼,秋初道:“姑娘,回心居里一共二十五个人,都愿意跟着姑娘出府去。” 当初秦氏给沈叠箩拨人,为了图方便,定了秋初和秋荷两个为沈叠箩的大丫鬟后,就把秋初和秋荷的家人全都送过来了,比如秋初的妈妈和姨妈,秋荷的妈妈和姑妈什么的,她们俩都是家生子,家族里在府里当差的女性几乎都在回心居里。 因此,她们两个决定了要跟沈叠箩出府,回心居里所有的人也都决定跟着沈叠箩出府。 毕竟,现在的沈二姑娘跟从前的沈二姑娘简直判若两人,再加上秋初和秋荷的游说和保证,回心居里所有人都坚定不移的认为,跟着二姑娘出府,比在国公府里要好得多。 “恩,不错不错,”沈叠箩满意笑道,“那到时候大家就一块儿走吧,那边宅子大,你们也不用都挤在一起,过去之后,你们的住处都会比这儿大得多。” 沈叠箩的话让秋初和秋荷很憧憬很向往:“姑娘这么一说,奴婢好想现在就出府啊!” “对呀,奴婢也想去看看新宅子是个什么样子呢!” 沈叠箩哈哈大笑:“放心吧,你们很快就能看到了!” “对了,七王爷和小胖子怎么样了?他们现在还在练吗?” 因为要准备选拔考试的关系,她已经将近有十天没有去过隔壁的院子了,就是十天前跑去看了一眼,其余时候,隔壁院子里的情况,都是听秋初和秋荷两个人说的。 秋初笑道:“姑娘放心,七王爷天天都有陪着长孙殿下训练的。昨天过称的时候,长孙殿下已经瘦了二十五斤呢,现在长孙殿下是一百五十五斤!” “其实这几天长孙殿下都一直在说要进宫去给皇上看一看他第二阶段的成果,只是七王爷没有答应。七王爷这几天一直都在等姑娘过去,可姑娘忙着考试,为了不让姑娘分心,奴婢也就没有告诉姑娘这事。而且,奴婢也没有告诉七王爷姑娘在具体在忙些什么,奴婢都是按照姑娘吩咐,说你在闭关思考人生的。” 恩,第二阶段减到了一百五十五斤,比她预想中的效果好多了。 沈叠箩点点头,秦非邺一直等她过去,大概是跟上次一样,打算带着她和小胖子一起进宫去吧?小胖子去显摆成果,她去兑现她的要求。 只不过,最近事太多,她的第二个要求还没有想好要什么,恐怕短时间内就不能跟他们叔侄进宫去了。不过,她不能进宫,也不能拦着小胖子去宫里显摆成果啊。小胖子又努力了将近一个月了,也是时候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放几天假期,让他显摆显摆,也好让她腾出时间来忙搬家的事情了。 秋初话音落下,秋荷道:“方才奴婢过去看了一下,七王爷在训练结束后又练了小半个时辰的剑,然后才去沐浴更衣的,这会儿应该已经沐浴完了,不过,七王爷应当还未睡下。因为长孙殿下这会儿正在沐浴。” 每天的减肥训练之后,秦非邺都会监督秦时彦身边的人给秦时彦按摩全身肌肉的,所以,每次都要等秦时彦按摩完了睡下之后秦非邺才会睡下。 既然秋荷说小胖子还在洗澡,那秦非邺肯定是还没睡的了。 “我去隔壁看看。” 沈叠箩也不要秋初秋荷跟着,自己披了件长至脚踝的外袍遮住自己一身清凉t恤短裤装扮,就往隔壁院子寻秦非邺去了。 天热,在自己的屋子里这么穿可以,但是出去见人,她还是不要这么穿得好,免得让人看见了又说三道四的,对于古代夏天不能裸/露胳膊腿这一点底线,她还是不能轻易触碰的。 她被沈达赶出府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国公府。回心居的人会跟着她一起走。到时候,秦非邺和小胖子也得跟着她一起走的。 小胖子的减肥训练还没有完成,他还有个第三阶段的训练,既然她都离开国公府了,这第三阶段的训练肯定也不会继续在国公府进行了,小胖子和秦非邺都是要搬到她新宅子里去住的。 她来找秦非邺,要说的就是这个事。 隔壁院中。 秦非邺一袭青衫,正斜倚在廊柱之下,神色清淡的仰头看天。 沈叠箩走近后,就仿佛闻到了淡雅的莲香,这院子里多是草木,并不如她的院中花多,她离秦非邺也就是两三步的距离,再加上秦非邺沐浴过,一身的清爽干净,她可以确定,这淡雅的莲香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作为一个特种兵出身的女汉子,沈叠箩曾经坚定的认为,男人身上如果有香味,那么这个男人一定是个娘炮。 在特种部队里,男人身上最大的味道,就是汗味啊。所以,在沈叠箩看来,特种部队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她也一直认为自己喜欢那样的男人。就像是他们特种大队的大队长那样。 高大、身材精瘦却又满身肌肉的硬汉形象。 可是,在见到秦非邺之后,她明显改变了这种思想。特种部队里的男人,多半都是英俊外貌的硬汉,还真是没有秦非邺这样长得如此赏心悦目的美男。而且,这个美男实力还很强大,一点儿也不娘炮。 女人嘛,也是视觉动物的化身,这等集清冷高贵优雅气质并且又实力强大武功卓绝的男人,别说是特种部队了,就是世上也都是少见的啊。 所以,沈叠箩发现,最近她注视秦非邺的时间好像越来越多了,只要过来,她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的放在他身上,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夜色也很美,她却只是在看他。 闻着男人身上淡雅的莲香,沈叠箩趁着男人不注意,还偷偷深吸了两口气。 恩,味道沁人心脾,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啊。 “累了一天,七王爷怎么不去休息会儿?还在这里看星星,挺有兴致的嘛。” 今夜没有月亮,满天繁星闪烁,夜风凉爽,倒也是一副很好的景色。 秦非邺转头淡淡看了沈叠箩一眼,然后又继续看天上的星子:“屋里热,本王在这里吹吹风。” 其实,他是站在这里等她的。 最近这些天,她都来的很少,他能见到她的时候也很少。每次借故去回心居问起,她的那两个丫鬟总是说她很忙,问忙些什么,那两个丫鬟就说她忙着闭关思考人生。他明知道这就是她编的瞎话,却也没奈何,人家丫鬟嘴巴严实,他问也问不出来,心中气闷,只好夜夜在这里站着等一会儿。 运气好了还能碰见,运气不好,总是碰不着。悲催的是,他好像运气总是不太好,今天是头回等到她来。 “本王听说,沈达今日又找你闹了?” 小丫头早上夺门而出跑去太医院考试的事情和晚上被沈达叫去谈话的事儿,他都知道。以沈达那样的性子,肯定在见了她之后,又是一场胡搅蛮缠。 沈叠箩点点头,她站着累,直接就在秦非邺身边席地而坐:“对啊,他说我不该不听他的话,我不该去参加太医院的考试。然后呢,就又跟我吵了一场,我拒不让步,他就愤怒了,说让我滚出国公府。其实我早就有出府的意思,所以就答应他了,过几天我就搬出去的。” “王爷,我这次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儿的。我的新宅子过几天就能置办好了。只不过,我不住在这国公府里了,你们自然也不能住了的。小胖子还有第三阶段的减肥训练,我那里足够大,到时候王爷和小胖子直接住过去就好啦。” 秦非邺垂眸看了小丫头一眼,她就坐在自己脚边,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小丫头圆圆的脑袋和她那浓密的头发。 秦非邺在心里叹息一声,他真的是非常、非常后悔没动用碧霄阁去查她! 他原本以为自己真的只是一点点好奇她在捣鼓什么,想着迟早会知道的,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如今才发现,这种滋味真心不好受。他明明就在她的身边,却还搞不清楚她每天在忙些什么,想些什么。 直到他听到了今天早上的事情,才知道她原来是在忙着参加太医院选拔考试的事情,那些天所谓的闭关思考人生,其实是她在学习选拔考试所需要的知识储备吧! 他连她身边的丫鬟都不如,人家丫鬟还知道她每天具体在干什么呢! “沈二姑娘,你这两个月,都是在准备太医院的选拔考试吗?” 看小丫头仰头望着他笑着点头,秦非邺深吸一口气,又问,“姑娘方才说新宅子过几天就能置办好,这意思是说,你早就在着手准备搬出去,并且已经在置办新宅子了,是吗?” 此刻已经是没有瞒着的必要了,沈叠箩笑嘻嘻的道:“对呀。” 为了照顾秦非邺的情绪,她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这些事,其实我并不是要刻意隐瞒的。只是这府里人多口杂,再加上长公主和我父亲对我的心思,王爷也是知道的。为防他们从中作梗,我只能先瞒住所有的人,等到事成之后再告诉你们。” 秦非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望着沈叠箩清浅笑道:“本王明白。” 其实,小丫头没有向他解释的义务。 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充其量,大家现在也只是一起并肩帮助时彦减肥的伙伴而已。站在她的立场上,她本来就只需要考虑自己,不需要考虑他的感受的。现在告诉他这些事,才是时机正好的时候。 但是,他心里怎么就是这么的不舒坦呢?这种被隔绝在她生活之外的感觉,真的很不爽啊! 看着小丫头脸上的笑容,看着她比夜空中最亮的星子还要明亮的眼眸,秦非邺终于认清了一件事。 他好像比他想象中更在意小丫头,在意小丫头的生活,在意小丫头的事情。他不喜欢这种永远站在原地等着她来看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明明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却像是已经失去了似的。 他已经不能满足于站在她的身边围观她生活的状态了,他想进入她的生活,参与她所做的每一件事! 而且,更为严峻的形势是,照时彦减肥的这个速度,第三阶段的减肥训练最多也就还有一个月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他和时彦都会重新回到他们自己的生活之中。那么,到了那个时候,减肥训练的结束,是不是就代表着他要永远离开小丫头的生活了? 就这么想一想,秦非邺都觉得不安。他不想就这么离开她的生活。 要真是那样的话,小丫头会离他越来越远的,渐渐地,他就真的追不上小丫头了。 咦,他为什么要用追这个字呢? 哎,算了,不管了,追就追吧。反正往后,他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站在原地看着了,他必须要动用一切力量知道小丫头的一切!这样才能掌握她的动向,知道她在干什么。 恩,这样决定之后,他心里果然就好受多了呢。 沈叠箩完全不知道秦非邺内心的想法,她笑道:“还有一件事儿,我听秋初和秋荷说了,小胖子已经减了二十五斤了,他想要进宫去给皇上他们报喜,王爷你没让是么?” 秦非邺点点头:“本王是想,等沈二姑娘与我们一同进宫去比较好。” 沈叠箩笑着摆手:“不用不用,这次不用等我。我刚刚考完试,虽说暂时是不忙了,但是我还得去新宅子那边看看,我知道小胖子这次瘦了很多,他肯定是想快些进宫去的。所以王爷就先陪他进宫去吧,这几天就当是我给他放假了。等我忙完了新宅子那边的事儿,然后我搬出国公府后,再进宫去找皇上兑换要求就好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不瞒王爷说,其实我还没有想好第二个要求是什么。所以就先不进宫去了,先让我好好想想再说。” 秦非邺想了片刻,点头道:“这样也可。” 既然小丫头还没有想好要求是什么,那倒是可以不急的。他就先把时彦带进宫去,时彦这几日吵吵嚷嚷的,一直都想进宫去父皇跟前显摆,既然小丫头都这么说了,那他明日就带时彦回宫去好了。 两个人一站一立,在美丽的夜色之中说话,夜风习习,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热了。 秦非邺还是很珍惜这样的时光了的,好多天了,他都没能见到她,也没能跟她好好说说话,现在这样独处的时光,真心是很难得的。 但是,洗完澡的秦时彦发现沈叠箩在这里,十分惊喜激动的冲出来,就这么把两个人独处的时光给破坏了。 “沈二!你过来啦!你看你看,小爷我是不是瘦了好多?” 秦时彦这些时日,肥肉减下去了,口头禅也改了,他觉得,现在自称小爷才能对得起他日渐消瘦的身材。 沈叠箩站起来,认真看了看秦时彦,才笑道:“不错不错,是瘦了很多。” 从开始的两百斤到现在一百五十五斤,秦时彦已经不是那个肥成球的皇长孙了。虽然现在的身材还是很壮硕,但是,秦时彦的眉眼相貌什么的,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不像以前那样,五官都被肉挤成一堆了。 沈叠箩走上前去拍拍秦时彦的肩膀:“小胖子,继续努力啊!人家都说了,胖子都是潜力股,看你模样也不丑,瘦下来之后肯定会越来越帅的,到时候迷倒一大群少女,你就是人生大赢家啦!” 秦时彦点头:“嗯嗯嗯!沈二,小爷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小爷就怎么做!小爷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看着沈叠箩拍秦时彦肩膀的小手,秦非邺眸光一暗,时彦一来就抢走了她的注意力,还破坏了他们的单独相处的时光,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侄子真的很碍事啊。 秦非邺眼底闪着暗光,恩,回头搬去小丫头的新宅子后,他得想个法子,把时彦跟小丫头隔离开来才好啊。反正时彦只要知道减肥训练的项目就够了,完全没有必要再跟小丫头见面嘛! 而此时的秦时彦和沈叠箩正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某人的怨念以及他心内的腹黑计划。 -本章完结- 080给她送钱去(加更) 沈达将归府三个月的小女儿沈叠箩赶出国公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金陵城。 金陵城中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都说魏国公真是大义灭亲的典范。因为沈叠箩的名声并不好,再加上有心人的刻意挑拨刻意引导,舆论中全是赞扬沈达做得对,痛斥沈叠箩不配为人子女的话。 加之之前沈达一举灭了北边小朝廷的功绩,这父女两个的状况正好是相反的,沈达的名声越来越好,几乎是金陵城中人人夸赞,而沈叠箩的名声却是越来越差,几乎提到她的人都是在骂她。 不过,这些议论对于沈叠箩来说,根本就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她压根就没把这些个事情放在心上,此时的她,已经带着回心居一干人等搬到了她的新宅子里。 搬过来的时候,她还顺便让秋初和秋荷把回心居隔壁院子里秦非邺和秦时彦的东西也一并打包过来,然后放在了她给秦非邺和秦时彦准备的屋子里。 因为她给新宅子里的屋子做了很大的改动,就连秋初秋荷她们住的屋子里她都安了保温卫浴系统和抽水马桶,所以为了让秋初秋荷尽快的熟悉这些新型系统的用法,她带着秋初秋荷两个把新宅子逛了一圈,然后耐心细致的给她们讲了新宅子里的各种功能。 “我跟你们两个说的这些,你们自己好好记住,好好学习,操作熟练之后就教给其他人,” 沈叠箩道,“这宅子里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们两个了,从今儿开始,你们俩就是我的管家,至于其他的人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商量着定,到时候拟个名单出来,告诉我谁谁谁干了什么差事就好了。如果人不够,回头有空了我会想法子添人的,现在就你们二十五个人先安排着再说。” 秋初秋荷点点头道:“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办好的,绝不辜负姑娘的嘱托!” 离开国公府后,沈叠箩就让她们改口了,不要她们自称奴婢了,只说我们就好。 其实,秋初和秋荷两个还是很兴奋的,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她们两个还只是管着回心居这么一个院子,如今跟着二姑娘到了外头,竟然可以管着一座大宅子,这简直是鸟枪换炮的节奏啊! 无疑,也是对她们管家能力的一种考验。 沈叠箩交代完秋初和秋荷后,就径自去了练功房负重跑步去了。 因为嫌弃回心居的练功房太小了,她又不能改造,因此在那儿住着的时候她很少进去练功。当初置办新宅子的时候,她就跟工匠说好了,把戏台子推倒之后,按照她的要求,直接在原地起了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练功房。 里头大得很,她又在经济条件允许的范围之内,请工匠做了好些个运动器具。 毕竟想要变强,不是随口说说就可以的,不仅仅是秦非邺曾经说过的那样,就是沈叠箩自己也知道,想要变成强人,还是得苦修。 想要做军医,没有强健的体魄,肯定是不行的。 上回选拔考试之前,路教习就说过的,考试结束后十五天才会放榜,所以,她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如果考上了,她大概就得天天往太医院去坐班了,可能就没有这么多时间用来训练了。 现在,就抓紧时间多运动一下吧。 秦非邺得到沈叠箩搬离国公府,已经住到新宅子里去的消息时,他正在太子这儿。 “怎么,那丫头还真搬走了?” 太子又确定了一遍消息的准确性,才笑道,“果然是个烈性的丫头!这样一来,这丫头算是跟魏国公划清界限了!” 因为秦时彦的关系,太子虽然没见过沈叠箩,但是对沈叠箩还是颇有几分好感的。 秦非邺听了这消息,站起来就道:“大哥,我要去沈二姑娘的新宅子一趟。她今日乔迁,我理当过去贺喜。” 他就是想过去看看她,被时彦拖到宫里来好几天了,又被各种事情绊住不得抽身,连她搬家都没去帮忙。 秦非邺觉得,搬家既然没出力,那必须得做第一个向她道喜的人啊。 “应该的应该的,” 太子对于自己七弟的积极不疑有他,还提议道,“要不,你把时彦也带上一起去吧?沈二姑娘帮了孤和时彦的大忙,她乔迁,时彦也该去贺喜的。” 不管外间如何议论沈叠箩,沈叠箩到底还是帮了秦时彦的,再加之从秦时彦口中,太子得知沈叠箩并非是像外间传闻那样的不堪,而且看自己极为倚重信任的七弟,也是一副很乐意与沈叠箩结交的样子,太子也就放心的与沈叠箩结交了,也将外间诸多传言,当做过耳云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秦非邺本就不喜欢看见秦时彦黏着沈叠箩的样子,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太子的这个提议呢? 但是,他肯定是不能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的。 于是,他想了一会儿,神情清淡装作一点儿私心都没有的道:“时彦还在陪母后,父皇也在那边,单就为了这个事去叫他过来,父皇和母后会不高兴的。不如,改日等时彦不忙了,我再带他过去吧?” 太初帝和皇后很宝贝秦时彦这个皇长孙,自从他瘦了之后,就更加疼爱他了,第二阶段的减肥训练结束之后,秦时彦回宫,就没在东宫里待多长时间,每天都在皇后那里陪着,有时候太子把秦时彦叫回来,皇后都会有点儿不高兴的。 太子想了想,觉得秦非邺说得很有道理,便点头道:“那好吧,七弟你先去。代孤向沈二姑娘问个好。” 言罢,又补道,“哦,对了,你记得把孤赏赐给沈二姑娘的一万两银票带上。” 他上次就跟小七说过了,只要时彦再成功减下二十斤,他就要赏赐给沈二姑娘一万两银票。作为大秦王朝的太子,他自然是要说话算话的。 而且,这次他也跟小七说了,如果时彦在整个减肥训练结束后,当真如沈叠箩所说的那样能瘦六十斤的话,他还要再赏赐沈叠箩三万两银票作为谢礼。 作为掌政多年,而且从前也很受太初帝喜爱的太子,这点银子他还是拿得出来的。 秦非邺临走之前,太子又拿出五千两银票给他,“孤差点忘了,那一万两银票是孤的赏赐,这五千两当做孤给沈二姑娘的乔迁贺礼,阿邺你也一并带去吧。” 太子始终牢记秦非邺之前说的话,送什么都不如送钱来得实在,所以这回贺沈叠箩乔迁之喜,他还是决定送银子。 秦非邺揣着一万五千两银票前往沈叠箩的新宅子,这一路上他都在想,小丫头乔迁,他送什么礼物给她比较好呢? 到了沈叠箩的新宅子,秦非邺先看匾额,见那匾额上龙凤飞舞写着‘沈山居’三个大字,他心里倒有些纳闷,沈山居是个什么意思? 走近了去看,才发现那雕着繁复花纹的黑漆大门上挂着一个很可爱的小木板,木板上写了几个字——沈姑娘的家。 往下看去,那几个字下头,还有几行小字说明。 ——本姑娘喜欢王维的诗,尤其喜欢王维的《山居秋暝》。所以呢,就把山居两个字拿来作为我的宅子名字。(看到此处,请自行背诵诗句,本姑娘这里只提供翻译)诗中所写,一场新雨过后,青山特别清朗,秋天的傍晚,天气格外的凉爽。明月透过松林撒落斑驳的静影,清泉轻轻地在大石上叮咚流淌。 竹林传出归家洗衣女的谈笑声,莲蓬移动了,渔舟正下水撒网。任凭春天的芳菲随时令消逝吧,游子在秋色中,自可留连徜徉。想一想,这个景色是多么的美妙啊,本姑娘就很喜欢。 来访的客人们,也希望你们在我的宅子里能够感受这样幽静闲适,清新怡人的风情。看到此处,如果您特别想见我,请按下方门铃,会有人来迎接您哒! 几行字看完,秦非邺不禁哑然失笑,这丫头真是个鬼精灵! 沈达府门挂着的匾额是国公府,但金陵城中都知道,那里就是名气最大的沈府。金陵城中,也有几家姓沈的富贵人家,都规规矩矩的挂着沈府字样的匾额,偏她不一样,不肯挂沈府,要搞出这样别出心裁的花样来。 秦非邺唇边挂着清浅柔和的笑意,洁白修长的食指就按上了小木板下方的黑色按钮上。 -本章完结- 081为了帮她赚钱,秦非邺也是拼了 沈叠箩正在练功房里跑步跑得飞起,听秋荷说秦非邺来访,她还有一瞬间的愣神,秦非邺这会儿不是应该和秦时彦在宫里么?第三阶段的减肥训练还没开始,他这会儿来做什么? “七王爷说,他来给姑娘贺乔迁之喜的。” 沈叠箩压根就没有想到有人会来跟自己贺什么乔迁之喜,她本来以为,搬家第一天不会有人来的,就连秦非邺和秦时彦她都以为,他们应该会是在第三阶段的减肥训练开始以后才会过来。 “好吧,那你请七王爷去大厅等我一下,我要先去洗个澡,等我弄好了再见他。哦,对了,如果时间太长了的话,你就领着王爷在咱们宅子里四处转一转,逛一逛,别让他干等。” “七王爷和小胖子的屋子不是都收拾好了么?你先领着七王爷去瞧瞧,看看他还有什么需要的,你都记下来,回头再添置就是了。” 她这浑身是汗的样子,也不好出去见客的。所以,就让秋荷跟秦非邺解释一下原因,等她洗了澡收拾好了再去见他。反正她的屋子里有保温卫浴系统,里头直接就有热水出来,洗澡很快的。 而且,她这宅子里还是有不少秦非邺来说比较新奇的玩意儿的,让秋荷领着他去看看,也能消磨一些时间的。 秋荷答应着去了,这边沈叠箩忙跑回自己屋子旁边的洗澡间去洗澡去了。 等她收拾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出来时,正巧也是秦非邺逛完了她的宅子回到大厅的时候。 “多谢王爷特意来贺我乔迁之喜,王爷有心啦。” 秦非邺微微一笑:“其实,本王今天也是受太子之托过来的。听说沈姑娘今日乔迁,太子不能亲自过来,就嘱托本王过来恭贺姑娘,顺便带来了贺礼。” 看她的气色又变好了。 许是因为刚刚运动和沐浴完的关系,她的脸蛋透着纷嫩的红晕,水眸中波光潋滟炯炯有神,红唇更是娇艳欲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春天里盛放的桃花一样,鲜艳耀眼得很,他只看了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 秦非邺如月色般清淡的眸光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这里是一万五千两银票,其中一万五千两是太子给沈姑娘的赏赐,太子说,还是要多谢沈姑娘帮助时彦成功又减掉了二十五斤的。另外五千两银票,是太子给沈姑娘的乔迁贺仪。” 看见那一万五千两银票,沈叠箩的眼睛都在放光,她又是买房子又是装修的,太子先前给的五千两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会儿正是缺钱的时候,她这里正发愁呢,没想到太子这就打发秦非邺给她送钱来了。 太子真的是她的及时雨啊。 这次收钱,她依旧不矫情,把银票收起来后,笑嘻嘻的道:“还是要请王爷代为转达我对太子殿下的谢意。还要多谢王爷这么热的天特意过来给我送银子。” “对了,王爷方才去看过你和长孙殿下要住的屋子了吗?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跟我说,这里跟国公府不一样,这里我说了算,如果你们需要什么就直说,不必像在国公府那样将就。” 她现在手里有银子了,该置办的东西还是可以置办的。 “那两间屋子都布置的很好,本王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过,” 秦非邺微微笑道,“本王看沈姑娘在每间屋子里都安装了保温卫浴系统和抽水马桶,而且,这宅子也被沈姑娘翻修过一遍,很多地方都改动了,据本王看来,这样的改动和设计,在金陵城中也算是头一份了,相信沈姑娘这一番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 凭他见多识广,方才被她的丫鬟领着去看她的宅子,也觉得是大开眼界。 原来,她大门上那点子心思根本算不得什么,比起她宅子里的改动和设计,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这样一改,在洗浴和如厕这两个问题上,确实是方便了不少啊。方才听她的丫鬟说了,这都是小丫头自己设计图纸请工匠改建的,他在尝试使用了一下后,发觉真的是意外的好用啊,然后他就从心底里佩服小丫头的巧思和聪慧了。 不过,这样大的改动,肯定是很耗费银子的。小丫头是在太子给了赏赐之后才买宅子的,秦非邺心里早就想到了,她之前肯定手里头没有这么多银子买宅子的。 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出府了,怎会等到现在呢? 之前他也查过,小丫头现在已经没有再用国公府的银子了,那可想而知,她现在用的,就是太子赏赐的那五千两银子。 “呃,这个……” 沈叠箩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秦非邺的问题,她原本还以为,秦非邺的关注点应该是在她屋子里改装的那些系统上的,没想到他眼睛这么毒,倒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她的另外一个问题。 关于这个,沈叠箩也没打算瞒着他,毕竟那五千两银子也是太子送来的,虽是给她了,但是怎么用的,也并非不能告诉他们。 她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才道:“王爷说的不错。当初买这个宅子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整修宅子花了两千两。” 可能对于像秦非邺和太子这样的土豪来说,这银子不算多,但是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很多的了。 “也就是说,沈姑娘手里现在只剩下一千八百两银子了?”如果只算太子给的银子,小丫头手里应该是还剩这么些银子的。 沈叠箩目光默默的往旁边斜去:“不是啊,我还置办了一些东西,还请工匠制作了一些运动器械,所以现在只剩下五百两银子了。” 所以她方才才会觉得,太子是她的及时雨啊。 看着小丫头这幅明显手头拮据银子不够的样子,秦非邺不由得想起当初他说帮时彦减肥成功父皇会有丰厚赏赐的时候,小丫头当时那一副视金钱为粪土的样子,还不屑一顾的说,金银首饰有什么好的。 他想着那时情景便在心中暗笑,她现在算是知道银子的重要性了吧? “沈姑娘现在是单独出来开府,这宅子也不小,跟着沈姑娘的人也不少,这一大家人都是要吃要喝的,沈姑娘又没有进项,这五百两银子,过不了多久就会花光的。” 她养着一大家子人,还养着这么大一个宅子,要想在这金陵城中生存下来,五百两银子怎么够呢?以她大手大脚的作风,只怕用不了几天,就都花光了。 “下山的时候,我娘还给了我两千两银子,” 沈叠箩捂脸,“还有太子殿下刚送来的一万五千两银子啊。” 这已经是她现在全部的家底了。 这些银子,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吧?只不过,这原本都不算是她自己的银子,这说起来,难免有些底气不足,说到后来,声音都是越来越小了。 她也是在买了房子装修之后,才渐渐意识到银子的重要性的。她之前可真是年少无知啊,竟然会跟秦非邺说什么金银首饰有什么用的傻话来。 养儿方知父母恩,掌家方知柴米贵啊。 她其实很赞同秦非邺说的那些话,不过,对于她没有进项这一点,她还是有不同意见的:“我已经参加太医院的选拔考试了,等我考上了,正式成为太医院的医吏后,我就会有俸禄的,这些俸禄银子,不就是我的进项么?” 秦非邺闻言笑道:“那么一点俸禄银子怎么够?” “我朝官制,太医院医吏只是从八品,规定的俸禄是一年二十两银子,每年春秋二季可领。俸米是十二石。就算是太医院主院,一年的俸禄也只有八十两银子,俸米是三十石。沈姑娘就算此番进了太医院,最快也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领俸禄。” 沈叠箩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就算有了工作,那也并非万事大吉了!她竟然没有想到,这份工作可能工资会很低,低到她没有办法养活这一大家子人的地步啊! 啊,愁啊,她现在是真正开始发愁了。 一年二十两银子,绝壁不够啊!等她把手头这些银子都花光了,沈山居的这些人,包括她自己,都要喝西北风去吗? 秦非邺说这些话,其目的并非是要揭沈叠箩的短处,也并非是要沈叠箩发愁的。 见沈叠箩愁的脸都皱成一团了,他忙忍着笑意道:“沈姑娘不用发愁,本王替沈姑娘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只要沈姑娘愿意的话,本王保证可以让沈姑娘每个月都有固定的进项,不必为没有银子发愁。” 他方才在参观这宅子的时候,看到那些新奇实用的设计,就突然想到要送小丫头什么贺礼了。 送钱固然是很好的,但是,他若是能让小丫头每个月都有进项,岂不是更好么?这可比送钱来得更加实在啊。 只不过,看沈叠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银子根本不够用的模样,他也只好循循善诱,让她自己认清这个事实,以便于他送礼的计划顺利实施。 当然了,为了让沈叠箩同意,也为了让她心里没有负担,秦非邺是不会直说这是他送她的乔迁之礼的,免得她知道了以后,不肯接受他的主意,那就弄巧成拙了。 沈叠箩完全不知道秦非邺此时心中真正的想法,她以为秦非邺是真的很正经的要帮她,忙道:“王爷,你说你说,你说出来我听听。如果这法子可行的话,我当然愿意啊!” 工资很低的话,当然是应该想个法子赚外快的啊。 “本王觉得,姑娘设计的这个保温卫浴系统和抽水马桶,完全可以在金陵城中普及推广开来,” 秦非邺道,“天魔宗的七公子手里有个奇珍异宝阁,沈姑娘应当听说过吧?姑娘只需要把这两个系统的图纸提供出来,由本王交给七公子,奇珍异宝阁中的工匠就可以把这两个系统做出来,并且放在阁中销售。或许金陵城中的普通人家用不起,但官宦人家却是一定用得起的。这东西又实用又方便,再加上奇珍异宝阁的品质保证,保守估计,沈姑娘每个月应当会有不少于两千两银子的进项。” 原本的天魔宗里并没有奇珍异宝阁,这是他接手天魔宗后开设的。 毕竟帮着太子做事,还要养着手底下那么多的人,光靠着做王爷的那么一点俸禄又怎么够呢?他也必须得想法子赚钱才行啊。所以,他就开了这个奇珍异宝阁。 如今,奇珍异宝阁在大秦九州之中都有分号,金陵城中的总店是最大的。如果把小丫头做的这个东西拿去奇珍异宝阁中售卖,肯定能赚不少钱的。 每个月两千两银子的进项,都已经是非常保守的估计了。 秦非邺的这个提议,沈叠箩是非常心动的,但是,她还是有点儿担心的:“那,七公子能同意么?” 天魔宗的七公子手里头有个奇珍异宝阁这事儿她当然是知道的。自从七公子打败金蕉叶之后,金蕉叶就对这个七公子充满了兴趣,虽然江湖中关于七公子的传闻非常少,而七公子又是个非常神秘的人,关于他的信息也是很少很少的,但金蕉叶愣是把江湖上关于七公子的传闻和能找到的七公子的信息全都查出来了。 沈叠箩对七公子的了解,就全是听金蕉叶告诉她的。 奇珍异宝阁里交易的都是天下至宝,她这个设计虽然也是个新奇玩意儿,但就怕七公子看不上啊。 “当然能同意啊,” 秦非邺道,“沈姑娘,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件事就交由本王去跟七公子交涉,你不必费心。到时候,你只需要将设计图纸拿出来就好了。” 他就是七公子本人啊,他巴不得能替小丫头赚钱咧,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呢? 想着秦非邺跟七公子是师兄弟,两个人貌似还是很熟的样子,连这样的事情秦非邺都能做主,沈叠箩也就点头答应了:“行啊,那这件事就按王爷说的。只不过,要辛苦王爷在中间奔走了。” 接触这么长时间了,秦非邺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但是,秦非邺这样帮她,她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这生意要是成了,她和七公子都赚钱了,总不能让秦非邺白白奔走吧? 沈叠箩的这点小心思虽然没说出来,但却还是让一直在观察她面色的秦非邺给看出来了。 他为了不让沈叠箩觉得不好意思,便故意道:“其实,本王跟七公子有约定的,如果本王替他拉了一桩生意,他也会给本王抽成的。所以,你们的合作要是成了,本王也有钱赚。因此,这个事儿看似是本王帮了沈姑娘,其实是沈姑娘你帮了本王的。” “本王最近也很缺钱,所以,沈姑娘能同意这桩生意,那就是帮了本王的大忙了。你先前还说欠了本王人情的,现下不是就还了么?我们大家互相帮助,就可以多多赚钱了。” 为了成为站在小丫头身边的人,为了融入她的生活,秦非邺也是拼了,连缺钱这种瞎话也睁着眼说出来了。 这种瞎话,沈叠箩真信了。她想,原来秦非邺也缺钱啊,那大家联手赚钱也是不错的选择呢,这下她心里好受多了,那种莫名其妙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的感觉总算是因此而化解了。 默默瞅了淡笑的男人一眼,沈叠箩突然觉得,比起太子来,秦非邺才算得上是她真正的及时雨啊。 十多天后,太医院的放榜出来了。这次选拔考试,太医院一共录取一百名。也就是选拔考试中,成绩排名在前一百的人都榜上有名。 名单是在贡院放榜的墙上贴出来的。不过,这太医院的选拔考试跟科举考试的会试殿试不同,就算是前三名,官府也不会派人通知的,只能参加考试的考生自个儿亲自去看或者是自己家里派人去看。不过,大部分的考生,都是自己过来看的。 沈叠箩也是自个儿去看榜的。 她笃定自己榜上有名,她也知道自己发挥的还不错,预估自己的成绩应该还是比较好的,可能在中上段的位置。但去看了才知道,她考了第一名! 大红色的喜报上,沈叠箩三个字赫然就是排在第一位的。 她看见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第一名啊,那就更好了,这样说来,她应该就是稳进太医院了。 看到沈叠箩得第一名,直接让前来看榜单的考生炸了! 许多考生都是先搜寻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好奇去看看前三名是谁,就算不认识,他们也想看看。毕竟这选拔考试规模也不是很小,得了前三名的人,也是很让人艳羡的。 结果,所有人在看见沈叠箩这个名字之后,眼睛直接就黏住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去在意第二名第三名是谁啊! “沈叠箩第一?就是那天那个要入军医房的沈叠箩吗?” “不是她还能是谁呀!没想到她这么厉害,居然能考到第一诶!据说,今年的题目是最难的诶!” “就是啊,跟她一比我简直就是个渣渣,我这个九十九名还在这里高兴个鬼啊!” …… “诶,我听说,往年第一不管志愿是哪个,进了太医院后都会直接被御药房要走,若是女子第一,就会直接被尚食局的司药房要去,而且去了直接就做女官,这个沈叠箩是要入军医房的人,那她进了太医院,会被御药房或者司药房要去吗?” “我看不会!哪有女子入军医房的道理嘛!可你看她那天来参加考试,说自己要入军医房的时候,路教习都没有拦着她诶,直接就登记然后放她进去了,肯定是她背后有很厉害的推荐人哪。你们还记得吧?报名表上,可是有一栏要写推荐人的!我估计啊,可能是她那个爹跟太医院打过招呼了,她既然要进军医房,肯定就不会去别的地方的!” “我看未必!若是她进军医房,就是太医院的医吏,品级虽然不高,但好歹也是朝中官员啊,你什么时候见过女子可以在前朝为官了?就算她那个爹能帮她,皇上也不会答应的!而且,你们难道没听到传言么?她那个爹早就不认她了,还把她赶出国公府了!所以啊,我看她就算考了第一名,也不可能进军医房或者御药房的,最多也就是去尚食局的司药房做个女官了!” 一旁的沈叠箩听到这话,看了看最后说话的小姑娘,微微眯眼,这小姑娘说得不错,她那个爹怎么会帮她呢?在这事儿上帮她的人,其实是朱绍钧啊。 不过,她是肯定不会把实情同这些人讲的,由着他们猜去议论去,反正,她只要能顺利进入太医院军医房就好了。 只是,此时的沈叠箩还不知道,她虽然考了第一名,但是进太医院军医房的事儿,却受到了很大的阻碍。 若是这阻碍来自于太医院内部,朱绍钧还能压服得住,只不过,现在的阻碍是来自于太初帝,对于集生杀大权于一身的大秦最高统治者,朱绍钧显然是罩不住的。 -本章完结- 082心有灵犀一点通 原本太医院选拔考试这种小事情,太初帝是根本不会过问和关心的。 但是太初帝不关心,却自有旁人告诉他。 自从沈叠箩搬出国公府后,沈达嘴上虽说不再管这个女儿了,但是暗地里还是很关心她是否考上了太医院的。毕竟,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希望沈叠箩顺利考入太医院的。 只可惜,朱绍钧防得严实,他这个左丞相也没有办法把手伸到太医院去,因此,也只能等到放榜了。 在得知沈叠箩考了第一名后,沈达就知道,凭她的成绩,肯定是稳进太医院了,沈达肯定是不愿意看见这一幕的。 因此,在得知沈叠箩的志愿是进入军医房后,沈达就直接冲去找太初帝去了。他反对沈叠箩进军医房的理由很简单,女子不得入朝为官,如果沈叠箩进了太医院军医房的话,那就是违背了祖制,这是肯定不行的。 沈达不止自己反对,还找了一批守旧官员联合起来反对抗议。 在这样的呼声下,太初帝为了压服群臣,自然是告诉朱绍钧,沈叠箩进太医院可以,但是不能进军医房,除了军医房外,另外三房也是不能去的,如果太医院一定要录取沈叠箩,就把她直接放到尚食局司药房去做个女官好了。 因为沈达的冲锋陷阵,这回因为沈叠箩得了第一而看不顺眼她的秦氏和九公主等人,倒是没有跳出来阻挠,毕竟沈达的战斗力很强,有他一个就够了,她们这些人就只管在一边看沈叠箩的笑话就成了。 不过,尽管太初帝有言在先,但是朱绍钧仍然不肯放弃,他认为沈叠箩人才难得,他又一心想让沈叠箩入太医院振兴军医房,于是,他就带着沈叠箩的考试卷子求见太初帝,希望太初帝能同意见他。 “朕不是同你说过吗?沈叠箩的事情到此为止,她既然考了第一名,把她送去尚食局司药房就好,你又做什么非要见朕?” 太初帝对于沈达最近因为沈叠箩引起的一场朝堂震荡,心中非常的不满。沈叠箩这件事,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一件小事,沈达却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看在太初帝眼中,不免让帝王多想。 沈达这回不止纠集了一些有爵位上朝的武将,还有一些文臣,他这样弄,不由得就让太初帝想到了结党营私四个字。而对于沈达的号召力,太初帝也是深感威胁的。 他原本一直以为,沈达还算是个老实的,也还算是敬重他,可如今看来,可能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沈达都敢纠集朝臣抗议了,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太初帝虽然做出了让步,平息了朝堂之上的这一场纷争,但是他的内心深处是极为不痛快的。 朱绍钧是完全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的,他也不晓得太初帝的心思,他只是单纯的惜才,看太初帝面沉似水,他也不废话,直接将沈叠箩的卷子呈了上去。 “皇上,这里是沈叠箩在那日考试中所做的试卷,请皇上御览。” 太初帝皱眉:“朕又不懂得医,你让朕看什么?” “回皇上,太医院当天的选拔考试,分两场进行。上午考的是基础知识和病例分析,下午是摸底考试,也就是在考生们进入太医院之前,了解一下他们对自己所选各房有哪些了解,” 朱绍钧道,“第一场考试的卷子是微臣和左右院判加上几位教习一起改的,沈叠箩的卷子是公认成绩最好最优秀的,她的专业能力无疑也是最好的。不过,微臣是想请皇上看一看她的第二场所写的试卷,也就是关于她对军医的一些知识和想法。微臣觉得,她的想法与众不同,很…别出心裁。” 太初帝看朱绍钧说的这么玄乎,心里难得起了好奇,就接过那试卷,细看起来。 说起来,沈叠箩确实跟一般姑娘不太一样。时彦那么难弄的硬骨头,硬是让她逼着给减了肥,而且效果居然还很不错。如果不考虑别的的话,太初帝对沈叠箩没什么恶感,相反,他觉得沈叠箩是个还不错的姑娘,是个比某些男人都还要强些的姑娘家。 虽然不懂得医,太初帝还是将沈叠箩的第一份试卷认真看了一遍,朱绍钧倒也细心,把试卷的正确答案也一并带过来了,太初帝对照着看完,果然就如朱绍钧所说的那样,沈叠箩的答案多半都是正确的。 翻到第二场试卷的,太初帝的注意力就被真正吸引了。 “朱爱卿,这真的是沈叠箩写的吗?” 第二份试卷上,一共是五个问题。因为都是针对各人出的试卷,所以这第二份试卷是手写的,而并非是像第一份试卷那样是宋体印刷的。 针对沈叠箩所出的这份试卷,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加入军医房? 第二个问题是,加入军医房后,你最想为军医房做些什么? 第三个问题是,你觉得军医房能做出哪些改变? …… 第五个问题是,在你的人生中,军医代表着什么? 这些问题都是太医院的主考官们针对所有考生的不同情况而手写的试卷,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会让各个房中的人对考生自行出题,主考官们会择一些出来让考生回答。给沈叠箩出这份试卷的人,就是军医房的人,朱绍钧原本是要自己出题的,但是他发现军医房的人出的题目都挺好的,于是就都采用了,他只出了第一个题目。 让太初帝注意的当然不是这五个题目,而是沈叠箩的答案。 “回皇上,微臣保证,这是沈叠箩的亲笔试卷。路教习和监考官看着沈叠箩写的。当天下午的考试,规定是一个半时辰,沈叠箩的这份试卷写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所有人中,她是最后一个交卷的。” 历来第二场考试,试卷中的问题都只有五个,不限定时间不限定字数,只需要考生将心中所想全部写出来就好,如果考生认为自己回答完了,那就可以选择交卷离开。 而判定试卷合格的标准也很简单,那就是考生所选志愿房中的教习都认定考生的答案,即为合格。 这么多年来,太医院选拔考试的第二场中,还从来没有人是写满了三张答题卷子的,也从来没有人用整整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来答这五道题。也只有沈叠箩一个人是这样的。 而她所答的这些答案中,在朱绍钧看来,没有一句是废话,简直是字字珠玑,都是极好的见解和言论,所以,在得知太初帝不让沈叠箩入军医房后,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见到太初帝,一定要把沈叠箩的试卷给太初帝看。 “这些题目,她答得很好。” 太初帝看完后,给出了这样简短的评价。但是他心中的震撼却远不止于此。 他还从没有见过一个姑娘把做军医当成自己毕生的信仰、目标和理想的。这五个问题里,沈叠箩都说了很多,但总结起来,也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她要做军医,她喜欢做军医,她会做的很好,而且,她有资格有资本做好军医。 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沈叠箩起笔回答的第一句话就戳中了太初帝的心。 ——在你的人生中,军医代表着什么? 她答,军医渗透我的人生,浸润我的灵魂。军医是国家与士兵的守护者,军医也是武魂的守护者。 当然了,每一个问题沈叠箩的答案都写了很多,像这样触及灵魂直击心灵的字句也有很多。太初帝没空细看,但视线一扫,发现她字字句句都很吸引人。 难怪这五个问题,花了这丫头一个半时辰答题,她写的很认真也很仔细。甚至,还有一些内容是答题范围之外的。 “朱爱卿,你把沈叠箩的卷子给朕看,你还是想让她入军医房,是吗?” 太初帝不认为朱绍钧是闲着没事干单纯跑来见自己只是为了给自己看沈叠箩的试卷的。 “皇上明鉴,” 朱绍钧道,“微臣认为,沈叠箩完全有资格有能力进入军医房。如果让她去尚食局司药房,会埋没她的才华的。” “朕当然知道,”太初帝沉吟片刻后方道,“但她是女子,自古以来,还没有女子可以为官的,朕并非是不敢开这个头,朕只是在想,沈叠箩有没有这个能力,她值不值得朕为她开这个头。朱爱卿,你明白吗?” 作为开国皇帝,太初帝还没有那么的古板,他登基时,还不是废了前朝的许多规矩,那些个什么祖制,他要废也就废了。那些人跟他谈祖制,谈得着么? 对于大秦来讲,他就是祖制的开创者,只要他说可以,那就会写进大秦的律法中,将来大秦万世,都得按照这个去做。 规矩是人创造出来的,自然也是人来破除的。 在太初帝的眼中,沈叠箩的用处就只在于替皇长孙减肥,而且她还曾经殴打过自己的几个公主,若不是她还有点用处,太初帝早就降罪于她了。 如果沈叠箩还有些别的更大的用处,他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降罪她,并且可以让她进入军医房。 太初帝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朱绍钧自然是明白的。 “回皇上,其实外间对沈叠箩的传闻,有一个是并不符合事实的。” 朱绍钧将第一次见沈叠箩的情形跟太初帝说了一遍,又把沈叠箩第二次请他去国公府后两个人的对话都跟太初帝学了一遍:“皇上,微臣认为,沈叠箩是完全有能力改变军医房的状况的。而且,请皇上细看试卷上第二题和第三题上她所写的答案。她提出了一个特种军医的概念,这完全是一个全新的理论,如果她能来军医房,并且实施的话,军医房在四房之中就不再是垫底的了。而且,军医的伤亡率也会降低,那么,就会有更多的医官愿意派驻到各州去做随行军医,这对于驻扎在各地的将士们也是大有裨益的啊。” 朱绍钧几乎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渲染沈叠箩的能力。 在他的认知中,沈叠箩是一个可以改变军医房的人,甚至是改变太医院未来的人,是一个具有革新精神的人,也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在这样的品质之下,沈叠箩是男是女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朱绍钧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对于朱绍钧的话,太初帝不过微微一哂,显然是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太医院说白了,也不过是为前朝后宫服务的机构罢了,军医房是否能够在四房之中崛起,太初帝一点儿都不关心。太医院历次考核,御药房都是第一的,军医房垫底,也没有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嘛。 这些都是朱绍钧需要考虑的事情,而非他这个帝王需要考虑的事情。如果沈叠箩仅仅只有这样的能耐,也不值得自己为她破例。 太初帝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他还是依照朱绍钧所言,去仔细看了沈叠箩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的答案。毕竟,这份试卷写得还是挺有意思的,他现下有些闲暇,读一读也无妨。 哪知一看之下,太初帝却发现,这个特种军医的概念果然很新颖,而最让太初帝惊奇的,是沈叠箩在旁边的注释。 ——注:特种军医是针对于特种兵而言的。所谓特种兵,指的是执行特殊作战任务的兵种。通常情况下,特种兵会担负破袭敌方重要目标或执行其他特殊任务。特种兵的单兵作战能力极强,适合在各种恶劣条件下完成作战任务。在战争中,特种兵往往是决定战局走向的重要因素。 ——特种军医则是为特种兵服务的军医。在战争中,特种兵也会受伤,甚至会失踪,但作为特种单兵,他们的价值也是很高的,必须将他们安全带回。这时候,特种军医就派上了用场。特种军医有着跟特种兵一样极强的单兵作战能力,而军医又有着治疗和救援的作用,因此,特种军医将是将士们最好的保护神。 ——我认为,太医院应当提高军医房的地位,而军医房也应当做出相应的调整,自己也要提高自己的能力。争取培养出特种军医,并且降低军医的伤亡率。 沈叠箩还写了很多,基本上都是一些总体的规划和建议。 但就是这些文字,让太初帝找到了沈叠箩更大的用处。 就沈叠箩所描述的特种兵,那分明是一个很强大的力量,比现在大秦所有的军队都要好。太初帝很清楚,一个单兵作战能力很强的兵士,虽然不能在千军万马中独善其身,却可以做到千军万马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说,刺杀敌方主帅,刺探军情。比如说,替他这个皇帝秘密处决一些必须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人物。 沈叠箩在试卷上注释的很清楚,特种兵只会忠诚于领导他的人,也只会服从领导他的人,特种兵的忠诚,是绝对的忠诚。 沈叠箩的这些话,不由得让太初帝想起了几年前他建立的影卫组织。影卫组织存在的那几年,替他暗中除掉了很多异己,有很多不方便在明面上打击的人,他都会通过影卫去除掉。而且,影卫组织只听命于他一人,完全听他的调派。 但是,因为太子的强烈反对,影卫组织最后还是不得不被太初帝亲手解散了。 当时太子说的那些话,太初帝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太子说,如今是太平盛世,不再是前朝那样的战乱年间,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暗杀组织存在,若是有事,官府就能处理,像这样不经处理就暗杀,会引得人人惶惶的,不利于治国。 太初帝为了不被人诟病,再加上当时确实有不少人对影卫组织有抵触,险些酿成大变,所以,他就将影卫组织解散了。 而如今看见沈叠箩的这些话,他又想重建影卫组织了。不过,这一次,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沈叠箩所说的这个特种兵似乎比之前所建的影卫组织要厉害得多。太初帝对此还蛮感兴趣的。他在想,如果沈叠箩能替他训练出一批特种兵的话,而这些特种兵又披着特种军医的皮,明面上和暗地里是双重身份,除了他和沈叠箩,没有人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这样瞒住太子,不就是瞒住所有人了吗? 而看沈叠箩言语之中这般推崇特种兵,如果自己给她这个机会,让她实现她写在试卷中的这些理想,那么,等时机一到,他便可以让沈叠箩替自己训练出一批特种兵来为自己所用的。 朱绍钧见太初帝一言不发望着试卷沉思,他也没有开口,只等着太初帝做决定。 而尽管太初帝心里已经确定要让沈叠箩入太医院军医房了,但他仍旧没有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朱绍钧,也没有把自己的决定告诉朱绍钧,而是沉声道:“沈叠箩的这份试卷留下,朕看看。你回去吧,你的提议,朕会再考虑的。” 朱绍钧见太初帝松了口,心里已经很高兴了,并不敢逼迫太过,忙谢了恩,心满意足的就回太医院等消息去了。不管接下来的结果如何,反正他真的是尽力了。 而沈叠箩这边,尚且并不知道朱绍钧为自己入宫去太初帝说项的事情。 她得知沈达为了阻碍自己,不惜纠集群臣去太初帝那里闹,还弄出什么女子不得在前朝为官的论调,她对此是非常嗤之以鼻的。 只不过,现下也不是跟沈达对着干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应该想法子让太初帝同意她入太医院军医房才行。 这么一想,她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 而就在此时,秦非邺到沈山居来取她画的图纸,他自然也是听说了这个消息的,见了沈叠箩,他就道:“沈姑娘,本王替你想了一个极好的法子,肯定能让父皇同意你入太医院军医房的。” 他在听到沈达阻碍沈叠箩入太医院军医房时,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个法子。然后,他就以拿图纸为名,迫不及待的到了沈山居见她来了。 他心里很明白,小丫头努力了那么久,就是想进太医院军医房去完成她的梦想,因此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要帮她的。 “我也想到了一个办法,” 沈叠箩小道,“不如,我们先不要说出来,都各自写在手上,然后同时亮出来,看看我跟王爷想的法子各自都是什么样子的吧!” 秦非邺点了点头,欣然同意了她的提议。 待两个人都亮出手掌后,二人就看见对方掌心里都写着相同的六个字——用第二个要求。 沈叠箩和秦非邺相视会心一笑,就听她道:“看来,我与王爷真是心有灵犀呀,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秦非邺抿唇微笑,他喜欢小丫头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此时的默契与心意相通。 -本章完结- 083你是不是看上沈姑娘了? 沈叠箩和秦非邺一起进宫去见太初帝时,太初帝还尚未决定是否让沈叠箩入太医院军医房。 “你是说,要用那第二个要求,换朕同意你入太医院军医房?” 太初帝这才想起,时彦虽说又减了二十五斤,但是沈叠箩好像没过来提第二个要求,听时彦说是还未想好。太初帝自然是不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的,当时听过也就忘了。 如今看着站在丹阶下的小姑娘,太初帝因为她的话,就把这事儿给想起来了。 片刻后,太初帝点头同意了:“好,朕不但准你进入太医院,朕还准你免试进入军医房。” “关于朝堂之上因你而起的那些纷争,朕会处理,你不必担心。” 太初帝意味深长地道:“沈姑娘,不但朱爱卿看重你,朕也是很看重你的,所以,你入军医房后,不要辜负了朱爱卿和朕对你的厚望啊。朕等着看军医房的崛起。” 因为秦非邺在这里,太初帝没有说的太明白。他是有心想让沈叠箩替他训练出一批特种兵出来,不过,这件事不能让秦非邺知道。 毕竟他这个儿子跟太子走得近,若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跟太子说的,而太子肯定是绝不能接受自己再弄一个影卫组织出来的。为了不让太子知道,这件事,太初帝打算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单独跟沈叠箩说。 而且,太初帝心里还是有点怀疑沈叠箩的能力。虽说她试卷上那些理论规划和建议都写得非常好,但能不能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沈叠箩能让军医房在太医院四房中崛起,那么,他到那时再同沈叠箩说也不迟。眼下,沈叠箩的能力还有待观察。 从今日开始,沈叠箩就成为太初帝的密切关注对象了。 虽然决定用第二个要求来换自己入太医院,但是沈叠箩还是没想到太初帝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她,原本,她是又准备了很多说辞想要说服太初帝的,结果,又没派上用场。 但听太初帝答允她进太医院,还让她免试进入军医房,还是让沈叠箩很高兴的:“皇上放心,臣女必当不负所望!” 高兴之余,又听太初帝道:“不过,你若是入太医院后,每日就得进宫去太医院衙署点卯值房,时彦还有第三阶段的减肥训练要做,你若不在,他怎么训练呢?” “皇上放心,这个跟臣女每天去太医院不会冲突的,” 沈叠箩笑道,“臣女会替长孙殿下制定详细的减肥计划和项目,长孙殿下只需要每天跟着照做就可以。再说了,就算臣女不在,还有七王爷从旁监督,皇上完全可以放心。” 她转眸对着秦非邺笑道,“七王爷,你说是吧?” 秦非邺微微一笑,冲她点了点头,而后转眸对太初帝恭敬道:“父皇请放心,儿臣会督促时彦好好减肥的。” 太初帝满意了:“恩,这样就好。你们叔侄感情好,这两个月以来一直是你从旁督促时彦的,接下来有你看着时彦,朕也放心。回头,等时彦减肥成功了,朕会好好嘉奖你的。” 秦非邺口头称是,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就像父皇说的,小丫头进了太医院,就得天天去太医院点卯值房,每天晨起后就得进宫,如果不值夜的话,宫门下钥前才会出宫回府。 时彦看不到小丫头也就算了,他的减肥训练原本也不需要小丫头时时刻刻监督的,可是,这样一来,他每天也看不到小丫头了,这个事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啊。 明明他刚刚决定的,要进入她的生活,参与她的生活,结果一转眼,又被她远远地甩出了她的生活之外。 想想,还真是挺让人郁闷的。 沈叠箩为了尽快让自己进太医院的事情尘埃落定,在和秦非邺想到兑换要求的主意后就被秦非邺领着进宫去了,因此,也没顾得上把她画的图纸给秦非邺。 这会儿事情办完了,她就和秦非邺返回了沈山居,打算把自己画的图纸交给秦非邺,然后由他转交给七公子的奇珍异宝阁。 因为工作的事情解决了,沈叠箩心里头高兴,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一路回来,秦非邺都是目光清淡情绪并不高昂的样子。 直到沈叠箩将她画出来的图纸拿给秦非邺的时候,秦非邺望向她的清冷眸光中多了几分暖意,他的心里也不像方才在宫中那样郁闷了,因为他想好了,他不会去阻碍小丫头的成长和她想要去做的事情,但是,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追随她,进入她的生活! 他实在是不能再忍受,每天看不到她的日子了。 “沈姑娘,本王与七公子商量过了,七公子说,他可以让奇珍异宝阁照着你的图纸批量生产这个,但是,因为这个并不是奇珍异宝阁自己设计的,所以,还是要请沈姑娘报个名字,也好让人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不过,考虑到沈姑娘的身份特殊,七公子建议沈姑娘用化名比较好,而且,他保证奇珍异宝阁不会泄露姑娘的真实身份的。” “七公子也向姑娘承诺,在天魔宗内部,也只会是他一人知道姑娘的真实身份。” 天魔宗的名声并不好,七公子的名声也不太好,虽然沈叠箩是跟奇珍异宝阁做生意,但还是跟七公子扯上关系了,为了不影响沈叠箩的名声,也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秦非邺并不想让人知道沈叠箩跟天魔宗的七公子在做生意。 七公子是他的另外一重身份,这个身份是用来暗中帮助太子稳定朝局的,原本就不应该跟沈叠箩扯上关系。但现在既然已经扯上关系了,也应该把知情的人范围缩小,没有必要曝光给所有人知道。 不论对沈叠箩还是对七公子,这都是一种保护。 沈叠箩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倒是觉得这个七公子考虑的挺周全的。 就她目前的这种状况,确实不太适合把真实身份公布出来,不过,她倒不是怕跟七公子扯上关系。 原本,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银子,化名卖东西自然也是可以的。正好这样一来,也不会影响她明面上所做的事情,更不会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了。 她想了想,笑道:“就用凤公子这个化名吧。” 当初买宅子加装修,她都是化名凤公子去做的,既然这会儿又需要化名,也不必另想了,就用这个挺好的。 沈叠箩在图纸上写下凤公子三个字,然后在凤公子三个字旁边寥寥几笔勾出一个凤凰图样来:“这个就是我的logo,哦,就是标识的意思。请王爷代我告诉七公子,做那些系统的时候,可以将我的名字和这个图样都刻在上头,这就表明是凤公子设计的意思。这样一来,就算有人仿冒,正品和赝品一看就能知道。” 秦非邺笑道:“奇珍异宝阁也有自己的标识,旁人决计是仿冒不了的。沈姑娘只管放心。本王会将姑娘的话,转达给七公子知道的。” 她设计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仿冒的。 不过,她画的这个凤凰挺好看的,回头要告诉阁中的工匠,照着她给的图样做到系统上,不许有一丝一毫的改动。恩,就和他设计的那个奇珍异宝阁的标识放在一起好了。 这么一想,秦非邺还是挺高兴的,就听他又道,“沈姑娘,七公子说了,沈姑娘的东西新奇有趣,他让姑娘一成,往后赚来的银子三七开。奇珍异宝阁三,沈姑娘七。到时候收了银子,每月月末七公子都会把银子送到本王这里,本王自会给姑娘送来的,不需姑娘费一点心思。” 其实,三七开他都觉得太多了。但奇珍异宝阁合伙做生意的规矩都是五五开。小丫头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的。所以说如果让利太多,小丫头肯定会有所怀疑的。 他原本是想除却必要的原料费之外,赚来所有的利润都给小丫头的。但为了不引起小丫头的怀疑,他决定每月先将七成利润给小丫头,然后等到年底时,再将每月累计起来的那三成利润全部都当做年底分红或者福利送给小丫头。 反正小丫头也不知道她设计的产品具体赚了多少钱,他这么弄,也只是为了让小丫头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七公子这个人,这就足够了。 那些银子,也不过是在他这里过一遍,反正将来都是小丫头的嘛。 沈叠箩可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这位七公子给的条件真的是很丰厚的,赚了钱居然分她七成!这么看起来,这位七公子一点儿也不像是江湖上传言的那个做尽坏事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天魔宗宗主啊! 当初,金蕉叶被七公子打败后,就对七公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几乎是把关于七公子的消息能挖来的都挖来了,金蕉叶是觉得七公子后生可畏,倒不觉得七公子是天魔宗的宗主就是坏人,她那会儿就跟原主说了,江湖上,正派未必做的就是正经事,邪/教未必做的就是坏事,凡事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不过很显然,沈叠箩的这些话,原主是丁点儿没听进去的,原主依旧因为七公子打败了金蕉叶而憎恨七公子。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这具身体换了主人,现在的沈叠箩对那位七公子是没有什么成见的,再加上七公子这么帮她,还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帮她赚钱,她对七公子的印象自然是在慢慢变得更好的。 想到这里,沈叠箩又瞅了瞅目光柔和含笑的秦非邺,当然了,要是没有七王爷的帮忙,她也不可能和七公子合伙做生意啊,于是,她就问道:“王爷,七公子给你的抽成多吗?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抽成的!王爷上次也说了缺钱用,不如我们把赚的钱分一分,有钱大家一起用啊!”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段时日以来,七王爷真的帮了她蛮多的。她觉得,人生当中,钱当然是很重要的,但是朋友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笔财富啊。 不能她和七公子赚钱赚嗨了,却不管七王爷嘛,对吧? 秦非邺哪里会答应分她的钱呢? 但仍是因为她的话心头一暖,清浅目光都软了三分:“沈姑娘的好意,本王心领。不过,七公子给的抽成是另外的,姑娘放心,足够本王使用了。” 她能想到自己,真的是让秦非邺挺惊喜的。 做生意的事情谈完了,接下来要说的,就是秦时彦第三阶段的减肥训练了。 这一次,因为沈叠箩搬家和处理进太医院的事情,所以给秦时彦放假的时间就比上一次多了几天。但是,再过两天她就要进太医院了,到时候就没有时间给秦时彦制定训练计划和项目了。 所以,她就打算不等秦时彦过来再说训练项目是什么,她直接就跟秦非邺一起把秦时彦第三阶段的训练计划制定好了,到时候,她去太医院坐班,秦非邺就会在沈山居里继续给秦时彦当陪练的。 秦非邺跟沈叠箩商定所有事宜后,就离开了沈山居,原本他是不想走的,但是他得回宫去通知秦时彦休假结束减肥训练即将开始,然后还得把手里头的图纸派人送到奇珍异宝阁去。 此时已是夜深,宵禁后,沈山居外,并没有什么人。 “主子,柳舟传来消息,说太子殿下想见您。” 秦非邺身边的暗卫萧正现了身,在僻静处给秦非邺禀报了这个消息。 此时的秦非邺,已然恢复了人前清冷的模样,早已不复先前在沈叠箩面前言笑晏晏的样子了。 他略一沉吟,便将包装得很严实的设计图纸交给萧正,冷然道:“你把这个亲自交到澜沧手里,告诉他,吩咐阁中的工匠好好把这两个东西做出来。具体的售卖方案,里面也有写,你拿给澜沧看了,让他按照里面的方案执行。如若还有不懂的,就让他给你传信,你再告诉本王。” 澜沧是奇珍异宝阁的大掌柜,是他的心腹,当然了,也是天魔宗的人。 言罢,秦非邺又看了萧正一眼,冷声道,“你现在就去,本王进宫去找太子,你办完了事再回来。”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萧正纵身一跃,消失在夜幕之中,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萧正离去并不担心,毕竟主子身边还有其他的暗卫保护,而且,凭主子的身手,天底下能伤主子的,也没有几个。更何况这是在皇城之中,禁军守卫森严,主子身份尊贵,他就更无需担心了。 秦非邺去了东宫。 先去秦时彦那里,告知了他第三阶段减肥训练即将开始的消息,让他过两天就去沈山居报道。然后,他就去了太子那里。 “大哥让柳舟传消息,是否是有急事找我?” 柳舟是他放在太子身边的暗卫,同样是他的心腹,也同萧正一样,是出自天魔宗的高手。 “孤没事儿,孤就是找你来说说话,” 太子笑了笑,像秦非邺小时候那样唤他,“小七啊,来,坐下,跟孤说说话。” 看见太子的笑,秦非邺没来由的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大哥怎地笑得这般怪异? 太子脸上依旧堆着满满地笑:“小七啊,听柳舟说,沈姑娘缺钱,你最近忙着替她想法子赚钱,是么?” “哎,小七啊,你怎么对沈姑娘这么上心啊?还动用奇珍异宝阁帮她赚钱,孤问你,你是不是看上她啦?” 秦非邺闻言,赫然看向太子身后的柳舟,冷然瞪了柳舟一眼,多嘴! 柳舟根本承受不住秦非邺这一瞪,默默垂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木呆呆的戳在那里,把自己当成一个无知无觉的木桩子。 看秦非邺瞪柳舟,太子便笑道:“哎呀,小七你就别瞪柳舟了!你也是知道他的,他就是个话唠啊。你当初把他放在孤身边,不就是看他功夫好又能给孤说话解闷么?怎么现在反倒嫌他多话啦?” 说起来,小七还真的是很爱护他这个兄长的。他近几年越来越胖,下床出门什么的都越来越困难了,所以基本上都是待在卧房里的,可是一个人老是待在屋子里不出门也是很闷的啊。 再说了,他是掌政太子,如果不能及时接触外面的信息,还怎么做这个太子呢? 在小七收服天魔宗之前,他就是靠着东宫詹事府的那些人,可是那些人都是文臣,顶不上什么事儿,后来,小七收服了天魔宗,手里头有人了。他的状况才好些,就算外头的人或者是詹事府的人隐瞒了他什么事情,碧霄阁都能查到,而且都会告诉他。 这么一来,他才真正做到了不出门而尽知天下事。 而这些年跟他身边保护他,又告诉他各种消息的,就是小七手底下的这个柳舟。柳舟虽是个话唠,但也知道对别人什么都不能说,只会对他一个人说这些话。 何况,太子记得,当初还是小七自己吩咐的柳舟,因为他出不了门,小七就让柳舟把外头的新鲜事和碧霄阁里的事都说给他听,给他解闷。久而久之,柳舟也会把小七的一些事情说给他听。 像小七最近想用奇珍异宝阁为沈叠箩赚钱的事儿,就是柳舟说给他听的。 太子一脸幽怨,望着秦非邺道:“小七你现在是不是嫌弃孤了,不喜欢让孤知道你的事情了?” 秦非邺看太子这样,心内一叹,太子体丰,整日不得出门,这样的日子他一天也忍受不了,太子却忍受了好几年。 看太子这样,他还是很心疼的,当初,也确实是他做主把柳舟送到太子跟前陪太子说话解闷的。 想到这里,秦非邺心头一软,也就不生气了:“大哥,你别这样说,我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他只是没想到太子从柳舟处知道了这些事后,会突然叫他来问这些话。 太子本就是装的,见秦非邺不生气了,瞬间就换了笑脸,笑嘻嘻的继续问道:“那,你告诉孤,你是不是看上沈姑娘啦?” “没有啊,” 秦非邺一副云淡风轻严肃正经的模样,“大哥,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赚更多的银子而已。” “大哥你懂的,我们现在真的很需要银子啊。而正好沈姑娘设计的那两个系统都很新奇,如果投放出去,会吸引很多人来买的。我与她合作,纯粹是为了赚更多的银子,大哥你可千万不要多想啊。正好她也缺钱,我出人力和平台,她出技术,我们这是互惠互利,双赢双赚的局面。” 太子心里冷哼一声,这小子没说实话! 小七是在他身边长大的,若是不算辈分,他几乎算是把小七当成儿子一样对待的,岂能看不出他这个七弟是故作正经在跟他说瞎话? 但太子也没有当面戳穿,只抿唇笑道:“哦,没有啊,那没有最好了,孤就怕你看上沈姑娘了,就想劝你别喜欢沈姑娘。毕竟,你从小到大,好似也没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过,孤就是担心啊,怕你看上她了,现在知道你只是看上了她能替咱们赚钱的能力,这就最好了。” “本来啊,孤还想告诉你,如果你看上沈姑娘了,就趁早给孤打住,别再继续下去了。既然你自己说没看上,那自然更好了,倒省了孤一番口舌。” -本章完结- 084剃头担子一头热 “为什么啊?大哥你不是对沈姑娘印象挺好的吗?” 若是平时,秦非邺肯定能根据太子眼中的笑意判断太子这话是在逗他的。但此时他关心则乱,倒是顾不上去关注太子的表情了,只想知道太子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非邺略有些紧张的神情,看在太子眼中,太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小子,就是看上人家沈姑娘了! 太子笑而不语,只管瞅着秦非邺不说话。 秦非邺看太子意味深长的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自然也明白自己方才的反应泄露了他心底真实的想法,看太子脸上那贼兮兮的笑容,秦非邺心下一叹,到了这份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了。 就算他不说,太子不是也已经猜到了嘛! “大哥,哎,我…我确实很在意她,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喜欢,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想时时刻刻看见她,和她她在一起。有时候看不到她,心里还会惦记。” 说起自己对沈叠箩的心情,秦非邺清冽的眸光中带了几分暖意,极其漂亮的桃花眼中蕴含着清浅的情愫。 看秦非邺这一副心有所恋的模样,太子大笑:“你这还不是喜欢,那什么样才叫喜欢啊?看你的样子,都已经无法自拔了!哎,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小七你就对沈姑娘情根深种了啊!” “大哥,你莫打趣我,” 秦非邺清浅眸光中流露出一丝赧然,“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说了。” “好好好,不打趣你!咱们正经说话!” 太子哪里见过秦非邺这样呢?一时只觉得秦非邺这样极度新奇有趣。 原来,小七心有所属后是这个样子的啊。一点儿也不像素日里那个清冷淡漠的他,倒是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 “小七,来,跟大哥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沈姑娘的?” 太子开启了八卦模式,“是不是因为沈达那天打沈姑娘的时候你也在场,因为你看了她的身子,你要负责任,对不对?” 还没等秦非邺回答,太子又自己否认了自己的话,“诶,那也不对啊,你府里也有侧妃和小妾呢,你又不是雏儿,要是你自个儿不喜欢的,就算看了她的身子,你也不会要的,对吧?所以说啊,这个沈姑娘,一定有她很吸引你的地方,你才会喜欢她的,是吧?” 要是换了别人这么八卦,秦非邺根本不会理会,还会赏个大白眼。但八卦的人换成了自幼教养他长大的太子,他就不能甩脸子不理会了。 何况,太子这么爱打听,也是为了他好。虽然,他心里也明白,太子这么热衷的打听此事,纯粹就是因为闲的没事做。 忽略掉太子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秦非邺道:“沈姑娘她,很活泼,很努力,很坚强,功夫也很好,还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特别的小姑娘。她和别人都不一样,我想知道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就这么一天比一天好奇,一天比一天上心,直到现在,就发现自己无法从容远离她的生活了。” 既然无法远离,那就只能选择走近了。 至于看了小丫头小pp的事情,秦非邺绝口不提此事。他是绝不会向太子承认,因为她的小pp,他才对她渐渐上了心的。不过,小pp也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但是,不可否认,小pp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 想到这里,秦非邺又瞪了柳舟一眼,要不是他多嘴,太子能知道他看了小丫头小pp的事情么? 这件事,就只有他身边的萧正知道,柳舟肯定是从萧正那里听说的,可见,萧正也是个多嘴的! 秦非邺这一瞪,太子又发现了:“哎哎,你别瞪他!不怪他,也不怪萧正。是孤自己好奇,就让柳舟去逼问萧正的。” 看秦非邺方才说沈叠箩的样子,眼神中都有别样的神采。太子暗叹,小七这样的神情,他已有许多年没有见过了。上一次见到小七这样神采飞扬的神情,还是在小七说他想要去江湖上闯荡一番的时候。 看来,这个沈姑娘对于小七来说,真的有着很不一样的意义啊。 这么一想,太子又好奇了,他觉得自己的八卦之心没有被满足,于是又问道:“那你们俩现在到了什么程度啦?沈姑娘知道你的心思么?” 其实这话问出来,太子就已经想到答案了。 要是沈叠箩真的知道小七的心思的话,大概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吧? 秦非邺轻轻摇了摇头,眸底有几分惆怅:“她还不知道我的心思。” 他这不是正在努力么?努力在她面前刷自己的存在感,努力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努力让她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不同,然后等到时机成熟时,就可以表白了。 太子了然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他鼓励秦非邺道:“小七啊,那你就要努力加油啊。父皇既然允了沈姑娘可以婚事自主,那你也不必在意沈达了,只管讨得沈姑娘欢心就好了,只要她肯嫁给你,你俩就可以成亲了!哎,大哥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啊!”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在太子看来,小七要是想讨得沈姑娘做媳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他虽然没见过那位沈姑娘,但听时彦说了不少她的事情,再加上柳舟的描述,这位沈姑娘明显不是个沉溺在儿女情长里的小丫头,她该是个胸有丘壑有野心有追求有理想的女子,看看她现在一心想要入太医院,又只顾着发展自己的事业,太子就知道,现在这个阶段,还只是郎有情妾无意的阶段啊! 说白了,就是小七剃头担子一头热的情况啊。 秦非邺的眸光亮了亮:“大哥,你不是反对我跟沈姑娘在一起么?” “你方才还说,让我别继续喜欢沈姑娘了,你要我就此打住的。” 太子哈哈大笑:“傻小七,孤说那话是逗你玩的!孤要是不那么说,哪能把你的真心话诈出来呢?” 太子笑道:“孤实话告诉你,孤觉得沈姑娘是个好的,至少比你府里的那几个强多了。沈姑娘和你在一起,孤也觉得挺相配的,不管旁人怎么想,反正孤是很支持你跟沈姑娘在一起的。只要你喜欢的,孤就支持你去追求她!” 作为小七最亲密的兄长,太子心里很清楚,小七并不喜欢府里的侧妃和侍妾,但那些女人都是宝贵妃和父皇在秀女大选后指给小七的,小七纵然不喜欢,也不能不接受。 在这一点上,他和小七是一样的,纵然有着尊贵的身份,却都是没有自由的。想到这里,太子倒是有些能够理解小七喜欢沈叠箩的心情了,毕竟那位沈姑娘敢于追求自由的洒脱性子,并且得到了婚事自由的允准,是颇让人羡慕的。 太子这话,令秦非邺十分感动,他咧嘴一笑:“多谢大哥的支持,我会努力的!” 太子说他和小丫头很相配,这话让他十分受用,也十分之高兴,笑得眼睛都微微眯起来了,心中暗想,大哥可真有眼光呢! 而且,太子的支持,也给秦非邺增添了不少力量。自己看上的人,能得到自己敬重的兄长的认可,秦非邺也是很高兴的。不过,就算太子不认可沈叠箩,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的。 然,有了太子的认可,自然是更好的了。 太子把秦非邺找来,自然不是只为了八卦这么简单的,接下来太子要说的事情还是关于沈叠箩的,只不过,并不是为了八卦秦非邺和沈叠箩之间的关系,而是有另外一件事儿关乎到沈叠箩。 “阿邺,你之前同沈姑娘去找父皇的事情,孤也知道了,是为了沈姑娘进太医院的事情吧?” 太子道,“其实,在你们之前,还有一个人也为这件事去找父皇说过情的。” “是啊,我和沈姑娘都想到可以用第二个要求去父皇那里换她进入太医院军医房的资格,而父皇听了沈姑娘的陈情,也已经允准了,还说,沈姑娘可以免试进入军医房的。” 秦非邺将前后事情与太子简短说了一遍,不过,因为他一想到主意就去找沈叠箩,之后又忙着在沈山居与沈叠箩商议做生意的事情,倒还并不知道有人为了小丫头入宫说情的事儿。 他微微沉眉,收了脸上的笑,问道:“大哥,那个人是谁?” 朝堂之上,被沈达纠集的一批人都是反对小丫头入太医院军医房的,剩下的一些人都持观望态度,而因为太初帝先前的采纳沈达意见的态度,秦非邺想不到还有人什么人敢去太初帝跟前为小丫头说情。 “是朱绍钧,”太子道,“朱绍钧是拿着沈姑娘在选拔考试上所写的试卷去找父皇的。孤一听说这件事,就让柳舟给萧正带话,等你从沈山居出来,就让你到东宫来。” “在朱绍钧去找父皇后不久,东宫典药房里两个教习就以给孤请平安脉的名义来见孤,还把沈姑娘的试卷带来了。不过,他们拿着的不是沈姑娘原本的试卷,而是他们自己抄录的一份。” 秦非邺闻言便问道:“他们拿着沈姑娘的试卷来找大哥,所为何事?” 太子道:“他们说,沈姑娘的试卷是他们跟朱绍钧一起批阅的,上面写的东西非常有趣,而且很有用处,他们很感兴趣。希望孤出面向父皇去求情,允准沈姑娘入太医院,只不过,要让沈姑娘入东宫典药房,他们说沈姑娘人才难得,实在是不应该到四房中最差的军医房去。” 想着典药房的那两个教习游说自己的那些话,说什么性别没有关系,人才是最难得的,他们请求皇上破个例,不要把沈叠箩送到尚食局司药房去。 太子也未有隐瞒,将那两个教习的话也原原本本的告诉给秦非邺了。 “孤没有应他们,只是随口说了会考虑的,然后,就把他们抄录的沈姑娘的试卷留下了。阿邺,沈姑娘的这个试卷,真的写的很有趣味,也很不一样。孤觉得你应当看一看。而且,孤觉得,父皇之所以会同意沈姑娘进太医院军医房,可能不仅仅是因为要答应沈姑娘第二个要求的缘故。” 在东宫典药房的两个教习走了之后,太子就细看过沈叠箩的试卷,那时候,他就想把秦非邺叫来商议的,因为他是真的被沈叠箩的试卷答案给惊艳到了。因此,也很同意那两个教习对沈叠箩的评价。 只不过他自己没办法出门,只能等秦非邺来了再说,所以才会一直等到现在的,再加上后来听到消息,说太初帝允准了沈叠箩的第二个要求,他就知道,沈叠箩进太医院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去找太初帝说情了。 因此,他就只剩下一件事情了,他想让秦非邺看看沈叠箩所写的试卷,毕竟,小七一直在沈叠箩那边,想来,应该是没有看到过这份试卷的。 秦非邺将太子手中的试卷接过来,凝神细看起来。 越往下看,秦非邺的神色越是凝重,待将试卷都看完后,秦非邺的眸光里都带了几分冷酷。 “大哥,父皇确实不是因为那第二个要求才答应让沈叠箩入军医房的,而是因为这份试卷。准确地说,父皇是看中了沈姑娘写在试卷上的这些规划和提议,他是看中了沈姑娘的能力。” 他现在明白了,怪不得父皇在听了小丫头的话之后,那么快就允准了。父皇应该是在看过小丫头的试卷后就已经改变主意了的,只不过还在斟酌而已,又正好遇到小丫头和他前去,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秦非邺沉声道,“大哥,你还记得当年的影卫组织吗?” 秦非邺很清楚,他的父皇是个看中能力的人,崇尚有能者居之,在太初帝的眼中,能力甚至比出身还要重要一些。 太子闻言道:“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父皇建立影卫组织,用它来排除异己,秘密用那些影卫杀掉了许多人。孤记得,当时还是你教孤说了那些话,孤才去父皇面前据理力争,后来,朝中大多数人都支持孤,最后父皇扛不住压力,才把影卫组织给解散了的。” “我觉得,父皇看到这份试卷,可能又想利用沈姑娘再建立一个影卫组织出来了。毕竟,根据这试卷上所描述的来看,沈姑娘所说的那个特种兵,要比父皇当初建立的影卫组织还要厉害得多。而且,如果明面上给这个特种兵安插一个身份的话,很有可能不会被人察觉的。” 对于秦非邺的猜测,太子有些不敢置信:“不能吧?” 看着秦非邺凝重的神色,太子倒是又有几分相信了,他这个七弟心思玲玲,又最是了解父皇,可能这一回,他这个七弟又把父皇的心思给猜中了也说不定啊。 “阿邺,父皇难不成真的要让沈姑娘给他训练特种兵吗?” 太子问道,“你跟着沈姑娘一起进的宫,父皇有没有跟她提起这个事啊?” 秦非邺摇了摇头道:“这等隐秘之事,父皇肯定不会现在就提的。我猜想,他应该会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说。” 太子闻言叹道:“阿邺,你是知道的,当初跟着孤一起反对影卫组织的那些人,这几年都被父皇一一罢黜了,因为孤这几年鲜少上朝,咱们这边的势力比不上父皇,如果父皇再想要重新建立像影卫那样的组织,咱们可能很难阻止得了啊。” 虽然有秦非邺的帮衬和支持,但是太子自从被体丰困在东宫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朝,他这个掌政太子的势力也比不上太初帝手中的势力,太初帝病发时还好些,太初帝病好后,朝中权力就都被太初帝攥在手里,太子生性温和,不是争权之人,又不愿意因为争权而父子失和,所以很多事情一旦太初帝决定了,太子是很难反对的。 再加上太初帝一向强势惯了,如果他执意如此,太子就算劝了也没用。 想到这里,太子有点发愁:“阿邺啊,孤看这根源还是在沈姑娘那里。既然这试卷是沈姑娘写的,特种兵又是沈姑娘提出来的。那不如你跟沈姑娘说一说,叫她不要替父皇训练特种兵不就行了么?只要她不肯,父皇也没法子不是么?毕竟这训练特种兵的法子,这试卷上头也没写,别人也不知道嘛。” 秦非邺皱眉:“大哥的意思,是让沈姑娘抗旨么?如果父皇真的下了旨意,她怎么能抗旨呢?抗旨就是死罪。大哥这话,欠考虑了。” 太子现下已经知道沈叠箩对于秦非邺的重要性了,听了这话,忙点头道:“是是是!是大哥欠考虑了。大哥不会说话,小七不要怪大哥啊。” 这个时候,秦非邺也不去计较这些。 他垂眸,目光落在试卷上,想着这些都是出自沈叠箩的答案,眼底就流露出几分温情脉脉来,就听他低声道:“这些题目,她都是很认真的在作答。一直以来,她都是很认真,很积极向上的在生活,这些想法和提议,都是她的心血。我不能因为未来会有危险,就把她的这些心血给抹杀掉。我是想陪着她一起经历所有的事情,我想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子,我不是要毁掉她的生活的。” 心思不正的是父皇,为什么要要求小丫头改变她的想法呢? 看看,这试卷上的话写的多好啊:军医渗透我的人生,浸润我的灵魂。军医是国家与士兵的守护者,军医也是武魂的守护者。 他不能扼杀她的理想和热血。 如果未来会有不知名的危险,那么,就让他护着她度过去吧!他一定会在她身边保护她的! 太子一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不得不出言提醒秦非邺道:“阿邺,如果将来沈姑娘为父皇所用。她会很危险的。父皇的为人你很清楚,物尽其用,当一个人没有用处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丢弃这个人,甚至杀了他。当初,父皇解散影卫组织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影卫组织一共两百五十人,全部被他斩杀了,一个活口都未留。” 秦非邺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 在他猜到父皇心思的时候,他就想到这些了。一旦成为对父皇有用的人,就会被他所利用,而物尽其用后的下场,就是最终被他卸磨杀驴的取了性命。 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小丫头得到那样的结局呢?他绝不能让小丫头有危险,绝不! “我去陪着她,我去太医院陪着她,不论她做什么,我都陪着她,如果有危险,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绝不让父皇伤她分毫!” 他做了决定了。 在做出这个决定后,秦非邺沉重的心情忽而就得到了缓解,之前因为沈叠箩要去太医院而他没法子日日相伴的事情弄得他都有些惆怅低落了。 但现在做出这个决定后,他反倒轻松了。 甚至觉得很高兴,连唇角都勾起一抹笑意。 哎,他早该想到的,既然要追随她,那么她去哪儿,他也跟着去就好啦。 -本章完结- 085来,阿箩,叫师兄 秦非邺这个决定倒是让太子一阵愕然:“你要去陪着她?你怎么陪啊?” “小七啊,你想保护沈姑娘的心情孤可以理解,但是她是去太医院入职的,你跟着去算什么?难不成,你也去入职吗?” 太子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秦非邺眸光一亮,他微微勾唇,轻飘飘道:“有何不可?” 他一个王爷,天天往太医院跑确实是太引人注目了,不但会给自己,也会给小丫头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如果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他待在太医院里和小丫头一起的话,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太子看秦非邺真的在思索他的话,不由得一愣:“阿邺,你不会真的想去太医院入职吧?” 哪有堂堂王爷跑去太医院坐班的?以小七的身份,太医院四房,哪个敢收他啊? “阿邺,你别想了,就算你想去,父皇肯定不会同意的。父皇不同意,你也没办法去啊。” 秦非邺微微扬眉,极其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灼灼笑意:“大哥怎么知道父皇不会同意?我当初要去昆仑山拜师学艺的时候,父皇也是很支持的嘛。如今我又不离开金陵城,只是想在太医院里天天待着,父皇他会成全我的。” 太子眨眨眼,一想也是啊,在皇孙当中,父皇最疼爱的是时彦,在儿子当中,父皇最疼爱的无疑就是小七了。 八皇子和九皇子夭折后,小七就是父皇身边年纪最小的儿子了,再加上宝贵妃在父皇身边也很是受宠,所以对于这个幼子,父皇也是很疼爱的,定都后给皇子们封王,虽然小七年岁不够,但还是一并给册封了。 小七对学武感兴趣,非要去昆仑山昆仑派学武,说是要去江湖上闯荡一番,父皇根本都没有阻拦,直接就依了他。就像小七说的,不过是要去太医院入个职而已,以父皇对小七的疼爱,大概也是不会阻拦的。 太子默认了秦非邺的话,却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阿邺,你要是也去太医院了,那时彦第三阶段的减肥训练,由谁来监督呢?那小子要是没有你在旁边看着,他能好好训练么?” 秦非邺笑道:“大哥放心,我又不是像沈姑娘那样真的在太医院入职,不过是陪伴她而已,所以不需要从早到晚都在太医院里待着,时彦那边的减肥训练,我还是一样会督促他的。” 他跟着时彦一起将第二阶段减肥训练的项目全部做完后,就发现自己的内功比原先更精纯了一些,而且,那些项目不仅仅对提高他的修为有帮助,还将他的身材又练好了许多。 原本,他是打定主意要跟着时彦一起把第三阶段的减肥训练项目也一起做了的。他几乎可以想到,做完第三阶段,他的内力会更精纯,身材会更好的。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现在要跟小丫头在一起,这第三阶段的训练,也就参加不了那么多了。 秦非邺道,“何况,时彦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对减肥训练早已没了抵触的心思,他已经瘦了那么多了,对于最后的训练,他还是蛮期待的。想来,就算没有人督促他,他也不会偷懒的。” 太子想起自己儿子现在的变化,脸上便是一阵笑:“是啊,阿邺你说得对。时彦如今也争气,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孤也就不担心了。” 自己儿子现在的变化,不仅仅是人变瘦了,性格也好起来了,简直就像是脱胎换骨,重新换了个人似的,可以说全部都是得益于沈叠箩啊。太子心里就想着,将来沈叠箩要是成了自己的弟媳,他得好好送一份礼给她,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谢意啊。 秦非邺笑道:“有我在,这一切都无需大哥费心,大哥只管安心就是了。” 此时夜已深,秦非邺看太子面有疲色,便起身告辞:“大哥早点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出宫了。” 太子没想到秦非邺这么晚了还要走,惊讶道:“这么晚了你还有事?你不回府去?” 见秦非邺摇头,太子又道,“都已经这么晚了,有事也还是明日再做吧。要不然,就在东宫歇了吧?” 秦非邺还是摇了摇头:“大哥休息吧,就是一点小事,我去处理后就会回府的。” 小丫头后天就要入太医院了。他想跟小丫头一起去,所以,他今儿夜里就打算去找朱绍钧,给自己弄个可以天天待在太医院的名正言顺的身份。 朱绍钧是在睡梦之中被人叫醒的。 听说有人来访,朱绍钧颇为不悦:“这么晚了,来人是谁啊?老夫不见,让他走,明儿再来!” 他是老人家,老人家晚上是很需要睡眠的。最讨厌扰人清梦的人了。 来禀报的人一哆嗦:“大人,是七王爷来了。”要不是这位爷,他也不敢深夜惊扰他家老大人的美梦啊。 朱绍钧瞬间清醒,忙着就起来开始穿衣:“快快快,快把七王爷请进来!” 秦非邺正在客厅等着朱绍钧,见朱绍钧来了,他转身,负手立在那里清冷道:“本王深夜造访,惊扰朱大人了。” 朱绍钧忙跪下请安行礼:“臣不敢。” 他能当上太医院主院,全凭宝贵妃和七王爷助力,要不然,以他太医院军医房的出身,怎么可能击败其他三房最有力的竞争者,成为太医院的主院大人呢? 所以,他欠了宝贵妃和七王爷一个天大的人情。此时此刻,面对七王爷,朱绍钧要比面对其他的王爷还要恭敬许多。 秦非邺微微勾唇,抬了抬手让朱绍钧站起来,而后才道:“朱大人,本王是来向你讨还人情的。” 当初他与母妃合力助朱绍钧成为太医院主院后,并未索取任何回报,当时,他和母妃的想法很简单,虽说后宫医药三房与太医院不相干,但是,仍是太医院的分支,若是有事,太医院还是管得着的。 太医院的主院如果是他们母子的人,不论是前朝后宫,许多事都是大有帮助的。因此,他们母子就选中了朱绍钧,帮了他一把。 而选中朱绍钧,不仅仅因为他势力弱,助他一臂之力可以得他感恩,更重要的是,比起当年其他的几个竞争者,朱绍钧的品行是最为正直的,太医院有他坐镇,后宫里,也能少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当时,虽然他和母妃都未要回报,但朱绍钧却指天誓日,说将来一定要报答他们母子的这一份恩情。这么多年了,他们母子还从没有找朱绍钧讨还过人情呢。 如今看来,他和母妃的这一步闲棋,还是挺有用的。 朱绍钧神色一整,肃然道:“王爷请讲。王爷想要臣做什么?臣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在宝贵妃娘娘和七王爷跟前发过誓的,一定会报答他们的恩情。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报恩的时候了。 “朱大人,你不要这么紧张,本王要你做的事情没那么难,” 秦非邺眸色清淡道,“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现在收本王为徒即可。” 他在来的路上就听萧正说了,自朱绍钧去找过太初帝后,他就不再隐瞒自己的意愿,太医院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朱绍钧想要沈叠箩进太医院军医房,而且,还打算收她为徒。 这个消息,倒是给了秦非邺灵感。 如果他也成为朱绍钧的徒弟,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太医院了吗?有了这层身份,不入职也可以。而且,他原本也是不想入职的,如果入职,那就是要入朝为官,以父皇那么敏感的心思,该是会多心的。 秦非邺不想把局面弄得太复杂,因此,他只需要有个朱绍钧徒弟的身份就足够了。反正,他对学医什么的,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的,身上没有职务,也落得个轻松。 而且,成为朱绍钧的徒弟,还有个非常大的好处。那就是能拉近他跟小丫头之间的关系。从现在的关系到同门师兄妹,这可是更加亲近的关系啊。 此法一箭双雕,完美得解决了目前的两个问题,秦非邺心里对此决定还是非常满意的。 朱绍钧闻言大惊:“臣身份低微,怎么敢收王爷为徒呢?” 别的事情他都敢做,这件事情万万不敢哪。 秦非邺眸底闪过一抹冷然:“朱大人,你无需惶恐,也无需知道本王为何要这样做,你只需要收本王为徒即可。明白吗?” 接触到秦非邺森冷的眸光,朱绍钧心口一凉,忙道:“臣知道了。从现在开始,王爷就是臣的徒弟。” 七王爷虽然不涉朝政,但七王爷的势力不容小觑,又曾入昆仑派习武,还跟太子走得很近,朱绍钧得罪不起,何况,他也没有想过要拒绝,只是心中不解而已。 可是,上位者的心思是无需向他解释的。因此,在最初的惊讶,朱绍钧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应下了秦非邺的吩咐。 秦非邺高兴了,眼底有了几分清浅笑意:“既然本王拜你为师,是不是要磕头行礼啊?” “不敢不敢,臣不敢!”朱绍钧惶恐死了,连忙摆手表示绝不敢受秦非邺的礼。 秦非邺淡淡一笑,当初他去昆仑山拜师学艺,昆仑掌门也是不敢受他的礼,既然不敢受,那就罢了,反正他只要成功拜师就好了。 在沈叠箩入太医院的前一天,太初帝兑现了对她的承诺。 太初帝下了正式的谕旨,表明沈叠箩帮助皇长孙减肥有功,再加上在太医院选拔考试中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所以特此破例,允准沈叠箩进入太医院,并且免试进入军医房。 对于朝堂中以沈达为首的秉承女子不得入朝为官观点的人,太初帝在谕旨中说了这样一段话回答他们。 ——在朕的眼中,才德是最为重要的。身为女子,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固然是其天职。古之先贤,也遵从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若是大才大德之女子,蜗居于闺阁之中,未免大材小用,甚至是埋没了才华。当一个女子的光芒足以照耀他人,甚至足以入朝为官时,就不应该抹杀掉她的这种可能。 但凡遇上这样的女子,朕皆可以为其破例,只要她有这样的大才大德。现而今,沈叠箩就是这样的女子,她的能力,不仅仅是朕看到了,相信你们也都看到了。所以,女子不得入朝为官可以有,但是对她不适用,朕即为她破例。特此昭告诸位大臣,此事朕已决议,不得再私下妄议沈医吏入朝为官一事,否则交由刑部议罪。 太初帝的这一道谕旨,无疑是打开了大秦王朝新的纪元。也许,此时的太初帝还不曾想到,就是他的这一道谕旨,为后来有才德的女子入朝为官铺平了道理。 虽然朝中的反对浪声不曾覆灭,但是,也是带来了新的希望,不是么? 入太医院第一日,沈叠箩穿上新制的朝服,也不要秋初秋荷两个跟着,直接就出了门准备进宫去太医院报道。 “沈姑娘,本王送你入宫吧。” 秦非邺看着沈叠箩身上所穿朝服,眼底噙着几分淡淡笑意。 因为她个子矮,又是女孩子,所以她身上的朝服是特制的,明明是沉稳大气的靛蓝朝服,却生生被她穿出娇俏可爱的味道来了。 沈叠箩不喜欢坐轿,于是早就决定每日骑马往返宫里和家里,她听到秦非邺这话,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拒绝:“这个,不太好吧?” 她只是去上班而已,不需要劳动一个王爷送她去吧? 秦非邺很坚持,眉梢眼角皆有浅笑:“沈姑娘上马吧,本王送你去。” 就算小丫头不要他跟着,他也得跟着啊。今日小丫头就会去朱绍钧那里拜师,他还等着礼成后小丫头叫自己一声师兄呢,这么好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去呢? 沈叠箩默默瞅了秦非邺一眼,没有再继续拒绝,她总觉得七王爷今天怪怪的,总是望着她笑,而且,她很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还挺高兴的,她实在是想不通,秦非邺是在高兴她能进太医院吗?这好像说不通吧。 待上马后,因赶着时辰,不想在上班第一天就迟到,沈叠箩就没再琢磨这件事了。 虽然沈叠箩是以选拔考试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太医院的,又是被太初帝亲自下旨破例收入太医院的女子,还是朝中第一位入朝为官的女子,但是在太医院中,她只是个品级最低的女医吏而已。 她的入宫和入院,都没有引起什么波澜。而早在她之前,那些同样考过了选拔考试,并且考入前一百名的考生就已经入了太医院了,并且,也已经全部进入培训班学习了。 沈叠箩,是这一届新入考生中最后一个进来的。对于她的到来,太医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示,她到了地方后,直接就和秦非邺一起被引入朱绍钧办公的屋子里去了。 太医院于宫城之南,在奉天殿和东宫以东的地方,离皇子公主的住所并不是很远。 太医院四房都有各自的办公院落。四个院落都是各自相连的围成一个圈,而朱绍钧就在这个圈的中心区的屋子里办公。 沈叠箩今日前来报道,到朱绍钧跟前报道走一遭是应该的,而且,朱绍钧曾经跟她许诺过,如果她考入了太医院,就要收她为徒。 她今天正式入职太医院,朱绍钧应该兑现承诺,收她为徒了吧? 想到这里,沈叠箩忍不住抬眸默默瞅了身边的秦非邺一眼。 七王爷说送她入宫,她还以为他只会把自己送到宫门口就算了,结果人家直接把她送到太医院来了。 可是她不明白,他怎么也跟到朱绍钧的屋子里来了?难不成,这位七王爷还要围观她拜师么? “沈姑娘。” 朱绍钧含笑一声唤,将沈叠箩的视线和思绪都拉了回来。 沈叠箩给朱绍钧行了礼,亦含笑道:“朱大人好。” 她如今已经入职太医院成为医吏,也就是朱绍钧的下级了,是该称朱绍钧一声大人的。 朱绍钧含笑道:“沈姑娘请起。你的档案已经存入我太医院了。你等一下就可以去军医房,老夫已经安排好了,你过去之后,自然会有人迎你的。” “不过,在此之前,老夫要兑现老夫的承诺,收你为徒。” 闻言,沈叠箩痛痛快快的跪下拜师,然后给朱绍钧敬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道:“请师父喝茶。” “好好好,” 朱绍钧含笑接茶,饮了一口后,便让沈叠箩起来,然后含笑望着她,“阿箩,七王爷也是为师的徒弟,且七王爷比你入门早,你既已拜入为师门下,也该称他一声师兄才是。” “来,阿箩,叫师兄。” 收了沈叠箩做徒弟后,朱绍钧对她明显亲近了许多,长者眸光慈爱,改口开始唤她的小名儿了。 朱绍钧原本还不太明白秦非邺为什么突然要当他的徒弟,这会儿看见秦非邺陪着沈叠箩一起来,而向来以清冷淡漠著称的七王爷居然对着沈叠箩那般温柔含笑,那双清冷如月色般的眸子看向沈叠箩时,分明含着几分专注。 看到那一幕,朱绍钧忽然福至心灵,七王爷此番动作,会不会纯粹只是为了沈叠箩呢?正在这么想的时候,秦非邺似是感觉到了他探究的目光,转眸不经意冷然看了他一眼,就那么一眼,让朱绍钧心中一惊,他多事了。 朱绍钧忙收敛心神,不再试图探究,哎,年轻人的事儿,他这个老人家也不懂,还是不要管了,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就好了。 朱绍钧的话,让沈叠箩愕然。 秦非邺也是朱绍钧的徒弟,还比她入门早? 她怎么没听说过朱绍钧还有秦非邺这么个徒弟啊? 看沈叠箩满目愕然,秦非邺微微勾唇,眸中闪过灼灼笑意,清浅眸光凝在她的脸上,含笑先唤了她:“师妹。” 小丫头成了他的师妹,这种感觉真的是挺好的。 秦非邺此时笑意弥漫眼底,显然是心情非常愉悦高兴的。他等着小丫头喊他师兄呢。 沈叠箩此时心中有满腔疑问,但看朱绍钧和秦非邺都是含笑望着她,也知道此时不是该问问题的时候,遂在短暂的愕然之后,很快就定了定神,脸上也现出几分笑意,望着秦非邺盈盈笑道:“师兄好。师妹初入师门,还请师兄以后多多关照。” 有一个师兄也没啥。 原主在华清山上,还有好几个师兄呢。沈叠箩继承了她的记忆,这师兄二字顺口就能出来,顺溜得很呢。 此时的秦非邺显然并不知道他不是沈叠箩唯一的师兄,他听了沈叠箩那一声师兄后,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是清雅淡笑,眸光专注的望着沈叠箩道:“师妹放心,往后,师兄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哎,他和小丫头之间的关系,可算是前进了一小步了。 -本章完结- 086老弱病残冷 师兄妹相认后,朱绍钧就开始跟沈叠箩说正经事了。 “阿箩,虽说皇上圣旨允你免试进入军医房,但为师还是觉得,你应该参加两个月之后的分房考试,毕竟你以前从未接触过,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历练和积累。” 对于朱绍钧的建议,沈叠箩很爽快的答应了:“好啊,我听师父的。” “不过,你不必单独去跟培训班的那些考生一起学习,毕竟你现在已经是军医房的人了,你只需到时候去参加考试就可以,” 朱绍钧道,“考试所需教材和书册为师都已经吩咐人送到军医房你的位置上去了,你等下去后就能看见。回头有任何不懂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来问为师,若为师不在,你请教军医房的前辈也是可以的。” 在沈叠箩入职之前,那九十九名考生已经都分班了。 一百个人,除却沈叠箩之外,各房各自都分了二十五个人。说是分的,其实也是各房按照顺序自己挑的。 最先挑的自然是御药房的人,他们挑走了前二十五名;东宫典药房其次,挑走了中间二十五名;王府典药房挑走了后二十五名;剩下的成绩排在最后的二十四个人就归了军医房所有。 在这两个月的学习之中,他们会各自接受各房教习的培训,两个月后参加考试,如果成绩合格,就将分配到各房去,如果成绩不合格,就得继续考。而三次都没有考上的话,就会被太医院剔除出四房之外,剥夺医吏的职务,只能在太医院中做个打杂的学徒。 从这一次的选拔考试,朱绍钧就看出来了,沈叠箩的资质在今年过线的所有人之上,她仅仅用两个月的时间自学就可以考到第一名,这说明她已经不需要有教习指导她学习了,她是完全有能力自学的。 但朱绍钧对沈叠箩的期望并不仅止于此,他对她还有更高的期望。 “阿箩,为师让你参加分房考试,并不仅仅只是让你积累和充实自身,还是为了让你在军医房内能够服众,不让众人觉得你是虚有其表,是依靠皇上的特赐才进入军医房的。等你通过分房考试,为师会任命你为军医房监理,总理军医房的一切事务,带领军医房在年底的考核中崛起!” 太医院四房和后宫三房中,军医房的情况和地位都是最差的。 差到什么程度呢?御药房和两个典药房被称为上三房,后宫三房被称作中三房,而军医房则被单独拎出来,称为下一房。哪边都不愿意要它。军医房就这么孤零零的成为最差的那一房。 太医院中三十六名御医,全在上三房中,军医房中没有御医。而从六品的医士,军医房中也只有四个人。医吏也只有两个。剩下的,都是学徒。军医房是七房之中学徒最多的。 这基础一差,自然历次考核的成绩也是最差的。这都已经十年了,军医房年年都是垫底的。 军医房的这些情况,沈叠箩在入职之前就都已经知道了,此时听朱绍钧说起,心中仍是唏嘘,不过她一点儿也没有退缩,对于自己肩负的重任也很清楚。 就见她郑重点点头道:“我听师父的。” “只不过,各房监理,历来都是医士才能担任,我还只是个医吏,身份和资历都不够,这么早就升任医士会不会太快了啊?” “无妨,” 朱绍钧道,“为师已经跟吏部说过了,你这两个月不仅仅要准备军医房的考试,还要准备参加吏部官员任职的资格考试。皇上准你为官,但是这考核还是不能免去的。你这两个月准备一下,等参加完分房考试后,你就直接去参加吏部的考核,考核通过后,你会直接升任医士,到时候,为师再任命你为军医房的监理。” 说到这里,朱绍钧苦笑了一下,才道,“阿箩你不知道,军医房现在的状况真的不太好。自大前年穆监理告老还乡后,军医房内已经没有人愿意当监理了。现在的军医房就是一盘散沙,且没有人领导,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为师当初就看中了你,希望你能带领军医房众人走出困境,然后,把你试卷所说的特种军医培养出来,这样一来,军医房也不至于继续沦落下去了。” 朱绍钧真的对沈叠箩期望很高的,他虽然是太医院主院,却不能偏私军医房,要顾全大局,但是,作为军医房出身的他,真的不希望看到军医房继续没落下去。他最最希望看到的局面,就是太医院七房齐头并进,谁也不会被落下,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了。 “师父放心!”沈叠箩笑道,“这一切交给我就好了,我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她曾经是军校最年轻的毕业生,十七岁就参加特种兵基地组织的特种军医救援队的选拔考核,并且以第一名成功通过。十九岁的时候,她就成了特种军医救援队的队长,带领十个人的小队披荆斩棘,为特种兵的安全护航。 这一路走来,困难险阻都拦不住她永无畏惧的心,现在,不需要她冲锋陷阵,只是要将军医房做大做强,她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她相信自己的能力,既然坚定选择了这条路,她就一定会实现自己的理想且不会辜负任何人的期望! 看沈叠箩这般有干劲,朱绍钧满意的点了点头,该交待的事情他都已经交待了,他自己也还有公务要处理,就让沈叠箩回军医房去。 沈叠箩从朱绍钧的屋子里出来后,见秦非邺还跟着自己,便笑道:“王爷——” 刚说出这两个字,就见秦非邺那犹如含着银辉月色的眼眸默默看向了她,他截断了自己的话,微微勾唇问她道:“师妹叫本王什么?” “呃,不好意思,我忘了,应该叫王爷师兄的。” 沈叠箩复又笑道:“师兄,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是早就知道师父会收我为徒的事情了吗?” 朱绍钧一早就有了收自己为徒的意思,如果秦非邺是他的徒弟,想来这件事儿,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她心里忽而有种不太舒坦的感觉,他既然早就知道,怎么不提前先告诉自己呢?还是说,一直瞒着她,比较有惊喜? 她本来还以为,她是朱绍钧唯一的徒弟呢。 此时听见沈叠箩唤他师兄,秦非邺还是挺高兴的,凝望着她的清眸中始终含着几分笑意。 “不是,” 秦非邺道,“当初师父得选太医院主院,本王母妃助力很大,师父自觉欠了母妃人情,心中过意不去,母妃为了让他好好当这个主院,就让本王拜他为师,做了他的入室弟子。只不过,因为本王向来对学医没有兴趣,这些年也就没顾及过这个身份。也就是在昨天,师父才派人来告诉了本王这个消息,本王才知道,阿箩你会成为本王的小师妹。” 为了不让沈叠箩误会自己,秦非邺就把这其中的事实稍微改动了一下,这也是他前儿跟朱绍钧商量好了的说法。他也是不想让小丫头误以为自己一直在骗她。 “本王这些年不曾跟随师父学过医,师父虽收了我这个徒弟,却好似没收一样。不过现在好了,如今有了阿箩你这个小师妹,师父也算是真正有了个像样的徒弟了。” 小丫头成了自己的小师妹,秦非邺也就顺势把称呼给改了,之前沈姑娘沈姑娘的唤她,疏离得很,现在倒好了,阿箩阿箩的叫,多亲近啊。 秦非邺将一切解释得很清楚,沈叠箩现在一切都明白了,难怪他会一大早非要跟着自己来太医院,还笑得那么怪异,原来是有这么一段渊源在其中。 她心中疑问尽解,并没有深想,便又笑道:“既如此,那师兄就快些回去吧,小胖子一个人训练,我还有些不放心呢,师兄不在,他肯定会偷懒的!我都已经见过师父了,接下来就要去军医房工作了,这军医房的事儿,我想师兄是不会感兴趣的,对吧?” “他不敢的,他这会儿一心就想着要瘦下来,怎么可能偷懒呢?” 秦非邺现在可没心思管秦时彦,好不容易跟小丫头的关系更进一步了,他怎么舍得走呢?就是小丫头赶他走,他也不会走的。 “跟着师父学医的事情,本王不感兴趣,可这军医房的事,本王未必就不感兴趣啊,” 秦非邺微微笑道,“昨儿师父就嘱咐过本王了,阿箩你初来太医院,虽然本王未在太医院中挂职,但本王好歹也是你的师兄,凡事都应该多照应你的。本王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军医房里不管呢?” 他晶亮的瞳仁定定的看着沈叠箩,“阿箩,本王看过你的试卷了。本王想在你身边看着你,见证你变强的过程。本王想亲眼看看,你是如何化腐朽为神奇的。就让本王留下来,留在你身边,好吗?” 听到秦非邺这些话,沈叠箩略微有一瞬间的失神。 曾经,也有一个人跟她说,想要见证她变强的过程。 那时候,还是在她参加特种军医小队选拔的时候。担任选拔考核教官就是后来他们特种大队的大队长,他的代号是猛虎。 她那时候青春年少,年少得志,飞扬自负,在选拔的所有学员之中,她的成绩是最好的,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可是,就是这只猛虎,把她狠狠的揍了一顿,她无论怎么样都打不赢他。 那只猛虎在把她打趴下之后,义正言辞的告诉她,她是军医,一人强无用,要强的是整个小队。她是救援的人,是受伤或者被俘特种兵最后的希望,她永远没有最强的时候,只有变得更强。因为人外有人,她必须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去救援别人。 然后,他就告诉自己,他会一直关注着自己,见证自己从心理到身体都变强的过程。他说,希望她不要让他失望。 而秦非邺,是第二个跟她说这话的男人。也是第二个她怎么样都打不赢的男人。 他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勾起了她诸多回忆,她看着眼前这个清雅绝伦的男人,却忽然有点儿想念现代的那只猛虎了。 她的兄弟们,战友们,这此生她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们了吧? 秦非邺看着小丫头失神,眼底闪过几丝疑惑,他唤了她好几声,才把她的神志给拉回来:“阿箩,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不喜欢她刚才那样的神情,像是在怀念什么一样,那个时候,在她的眼中,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明明小丫头就在眼前,可秦非邺却觉得,她离自己好像很遥远似的。 沈叠箩定了定神,迅速敛尽眸中情绪后,笑嘻嘻的道:“师兄不必担心,我没事儿。就是一时想到了一些事儿走神了罢了。” 言罢,又狡黠一笑,眯着眼睛问秦非邺道,“不过,师兄确定要留在军医房见证军医房的崛起吗?” 初见时,因他是王爷,又是个清冷的人,再加上小pp事件,她是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的。 可是,这两个月相处下来,她却发现秦非邺好似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而且,他也帮过自己很多,自己心里的抵触与疏离都在一天天的消失,而一日日的相处下来,她和秦非邺也日渐熟悉。有时候,她甚至还会忘了他王爷的身份,只当他是自己的好朋友。 如今,他成了她的师兄,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更亲密一些了。但是,沈叠箩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现在跟秦非邺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也变得亲近了许多。 秦非邺叹气,他明明说的是留在她身边啊,却被她曲解成留在军医房。 哎,也不知道小丫头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不过,就算他心中有疑问,却也不能特地揪出来去问她了,免得暴露了他真正的心思,把好不容易挣到的局面给破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于是,他笑答道:“是啊,本王确定要留在军医房,看着你怎么样把军医房变好。” 反正小丫头就在军医房,他留在军医房,也是留在小丫头身边嘛。 沈叠箩笑道:“那好啊。既然师兄这样说,那也就是说,师兄愿意成为军医房的一份子了,师兄与其看着,还不如跟我一起出一份力,让军医房越来越好呢!” 秦非邺要身份有身份,要实力有实力,现在又是自己的师兄了,还自愿表态说要跟在自己身边,留在军医房里,那么好的一个助力,不要白不要啊,她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秦非邺微微一笑,点头道:“好。本王听你的。” 看小丫头像个小狐狸似的笑,秦非邺就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她说什么都好,只要能帮上她,能在她身边看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是什么,他也是很高兴很满足的。 说话间,军医房就到了。 沈叠箩当先踏入军医房院中,就看见阳光下,有几个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仿佛是在那里等人的样子。 见她和秦非邺进来了,几个人都站起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其中,有个个头不高,身材瘦小,看起来只比沈叠箩高不了多少的瘦弱少年当先走了过来。 这少年一脸冷漠的看着沈叠箩道:“你就是沈叠箩?” 沈叠箩眨眨眼:“我是。请问阁下是?” 那少年道:“我是董双。” 少年依次指了指身后几个人,冷声给沈叠箩介绍道:“袁毅医士、林盛医吏、席江医吏。葛教习和范教习去培训班给那些学员上课去了不在这里,回头再见吧。军医房现在暂时归袁毅医士代管。等葛教习回来后,就由他代管。剩下的一些学徒都在忙,也不必见了。” “好了,现在大家见过面了。沈医吏,我要去忙我自己的事情了。” 沈叠箩过来之前,朱绍钧给她大致介绍了一下军医房的人员构成。在朱绍钧那里,她也看过军医房的花名册,就是现在,她身上还揣着从朱绍钧那里要来的花名册呢。 军医房里几个人的名字职务,她还是知道的。可是,知道归知道,却很难跟眼前这几个人对上啊。 军医房里有四个医士,其中有两个医士已经成为教习了,也就是董双口中的葛教习和范教习。他们去给培训班的学员上课了,所以也眼下是见不到了。 但让沈叠箩没想到的是,另外的两个医士,袁毅和董双。竟然一个是年近七十,须发皆白的老爷爷,而董双,则是个看起来很是瘦弱的少年。 而军医房仅有的两个医吏,林盛和席江也不是普通人。林盛面色苍白,在沈叠箩注意到他之前,他就在咳嗽了,等沈叠箩的目光注意到他之后,他就咳嗽的更厉害了,好不容易不咳嗽了,也是面色潮红,一看就是个身有宿疾的久病之人。 而席江,则是个没有左臂的男人。一阵微风过处,席江左臂的衣袖空荡荡的摇曳在风中。 沈叠箩忍不住回头看了秦非邺一眼,发现秦非邺竟恢复了人前的清冷姿态,此时见她望过去,也只是望着她淡淡勾唇,并未开口说话。 此情此景,沈叠箩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难怪军医房无法崛起呢。 留在这里的都是老弱病残,现在又加了秦非邺,除她之外,整个就是一老弱病残冷嘛! 不过,不管沈叠箩心里怎么想,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来。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些人,都是她在军医房的前辈,她也从来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她只是因为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的局面,所以心里才会有些惊讶的,现在既然知道了,自然也就不惊讶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过去,不能在不熟悉人家过去的情况,就随意批判或者看低人家的现在。 身体的缺陷,就更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袁医士好,董医士好,林医吏好,席医吏好。”她含笑挨个问好。 只是,董双在说完那段介绍后,直接就回屋去了,压根没理会她的问好,只留给大家一个冷漠的背影。 林盛在咳嗽喘息的间隙跟沈叠箩问了好,然后就告罪,跑回他办公的屋子里喝药去了。 席江是个木讷的男人,跟沈叠箩问好后,就没话说了,默默站了一会儿,就自己回屋去了。 倒是袁毅,笑呵呵的对沈叠箩道:“沈医吏好。董医士就是这个脾气,沈医吏别见怪啊。” “哦,对了,那边是你的屋子。咱们这儿人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屋子,值夜的时候倒也方便,里头都有床榻桌椅,可以在里头歇息的。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老朽说,老朽力所能及的话,会帮沈医吏办好的。” 袁毅顿了顿,又怕沈叠箩因为方才的情景不自在,便又笑道,“沈医吏才来,大家还不熟悉,等以后,沈医吏就知道他们的为人了。他们哪,人虽然怪了些,可都不是坏人。” 沈叠箩笑道:“谢谢您提点。” 入职第一天,同事们都是一群怪脾气的人,目前看来,就是袁毅稍微好一些,可是,他年纪太大了,许多事儿他也做不了啊。 这个军医房,还真像师父说的,就是一盘散沙啊。 -本章完结- 087新设计师凤公子 沈叠箩没有立刻进屋去,而是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望着空荡荡的院子里那几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出神。 现在明明是夏天,她却从军医房众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朝气和活力,反而各处都显得萧条,颇有冬日萧瑟凄寂之感。 仿佛,这里就只是个混日子的地方似的。 她真的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只不过,沈叠箩心里很明白,现在还不是改变这一切的时候。 在选拔考试的时候,她在试卷上侃侃而谈,要为军医房做些什么,能为军医房做些什么,她那时候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很多都是她发自肺腑的话,也是她的经验之谈。 她也很明白,对于朱绍钧这样的古代人来说,她的理论和建议是非常新奇有趣的,甚至是对军医地位的提高有极大帮助的。但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她独掌军医房的时候,如果她不能在太医院和军医房站稳脚跟,她就没办法实现这一切。 所以,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要通过两个月后的吏部考核和分房考试,成为医士和军医房监理后,她才能有这个身份和资格去好好的整肃军医房,让军医房崛起。 而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她也正好可以跟军医房的同事们相处熟悉一下。以便于以后她开展工作嘛。 沈叠箩想到这里,抬脚就进了她的屋子。所以,现下她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先把眼前的这两个考试过了再说吧。 看见自己桌上堆着的那两摞书册时,沈叠箩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在心里暗叹,目测这些书加起来都有三四十本了,都是她要在这两个月之内看完的啊,这么看起来,她这两个月的任务真的是非常繁重啊。 她之前还想着,进了太医院成了朱绍钧的徒弟后,还准备在空闲的时候去找朱绍钧请教一下,有什么好的养身养气的法子,然后用来提高一下她的修为的。 现在看来,这两个月里她是没有这个时间了啊。 沈叠箩坐下来,刚准备开始看书,忽然想起自己身边还跟着一位呢。 她抬眸就去看秦非邺,发现他正静静的站在那里,眉眼平和的望着她,仿佛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就只有她一人似的。 沈叠箩看着秦非邺这样的目光,忽而就想起方才在外头,军医房众人居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也没有跟他这个王爷行礼,她不禁在心里感叹,他们是有多迟钝啊,居然都没有注意到秦非邺的存在! “师兄,方才在外面,他们不行礼可能不是故意的,他们可能是没有看见你,你别怪罪他们啊。” 大家都是同事,她好歹也该在秦非邺跟前帮他们开脱一下啊,要是秦非邺真的追究下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虽然他现在是自己的师兄,但是她也没有忘记他王爷的身份。 秦非邺淡淡勾唇:“无妨。本王不怪他们。” 他巴不得他们没注意到自己呢,免得又是行礼又是请安的,太闹腾了。他到太医院来的事情,他只跟太子说了,父皇和母妃那里,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他也不想让他们这么早就知道这件事。反正他历来做什么,父皇和母妃都是依着他的说,说与不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就算父皇和母妃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说,军医房的这几个怪胎,还蛮对他的胃口的。一个老眼昏花没看到他,一个病得很严重没心思管别的,一个对所有人都冷漠的瘦弱少年,一个木讷寡言的残疾男人,大家各不相干,挺好的。 他到太医院来,本就是打算静静陪着小丫头的,如今这样,正合他意。 “师兄不怪他们就好,” 沈叠箩见秦非邺这样说,也就不纠缠此事了,她将跟前的两摞书册分开,把桌案收拾了一下,给自己腾出看书的地儿来,拿了一本书册在手里,又望着秦非邺笑道,“师兄,我准备看书了,你打算做什么?” 他跟着自己来军医房,说是要见证自己变强的过程,她接受了,也让他跟着来了。 可眼前的这两个月,她基本上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做,在太医院里也都是看书看资料,也没什么需要秦非邺去做的事情,而且他自个儿也说了,对学医并没有什么兴趣,让他跟自己一块儿看医书是不可能了。 那么,他又能做什么呢? 自己看书,让他干瞪眼的发呆么?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啊。 秦非邺显然是早有准备的样子,听了她的话,微微一笑,转眸便看向门口清声道:“萧正,把书拿进来。” 他对医不感兴趣,也早就打听好了,小丫头这两个月多半都是在屋子里窝着看书准备考试,他既然是来陪着她的,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做,那就陪着小丫头一起看书好了。 萧正应声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抱着一摞书走进来,给秦非邺行礼后便放在桌案上,然后就悄然出门继续隐蔽去了。 秦非邺见沈叠箩从萧正进来就一直望着他,等人都走了,她还在那里看着,大眼睛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好奇,不禁轻轻笑道:“那是本王的暗卫,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出现的。” 沈叠箩眨眨眼,刚才那暗卫不过只进来的一瞬,很快就离开了,但她仍能看出来,这暗卫的武功不低,就算是自己用尽全力,都很难在短时间内制服他的。没想到秦非邺武功这么高,就连身边的暗卫也都是武林高手啊。 她的视线又落在那暗卫放在秦非邺跟前的那一摞书册上,一看之下,倒有了点小惊讶。 《兵家方道指南》、《塞外行军指掌》、《将兵十法》、《读史兵略》、《天下沿海形势录》等等,那一摞书全都是与兵法谋略有关的书册。 原来,秦非邺喜欢看兵书啊。 见沈叠箩的目光又落在萧正拿来的书册上,秦非邺微微勾唇笑道:“这些书,本王原本是打算上个月看完的,结果因为时彦的关系,还余下这么多,如今正好有空闲,这里又这般清静,是个读书的好地方,自然是与阿箩你一同在此消夏看书了。” 沈叠箩眸光灼灼的看着那些书:“师兄也喜欢读兵法?” 她在现代是很喜欢读兵书的。她是军医出身,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又有个戎马一生的父亲,对于兵书兵法什么的,从小耳濡目染,看得多了,也就喜欢了。 “沙场烽火连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 秦非邺眼中有几分淡淡的怅惘,“本王不能征战沙场,也只能从这些兵书里,感受一下沙场热血,铁骨铮铮了。” 意识到这是个让小丫头熟悉自己的机会,秦非邺眸中闪过一抹亮色,又道,“本王不但爱看兵书,闲时也爱推演沙盘,模拟战场,有时候也会自弈一番。” 大秦开国十三年,天下九州初定,这江山都是太初帝和那些功臣宿将们打下来的,跟他们这些皇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除了太子当初跟着太初帝在战场上东奔西跑之外,他们几个兄弟,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 他好歹还去江湖上闯荡过几年,他的那几位哥哥,连金陵城都没出过,每日都不过是寻欢作乐,尽情挥霍时光罢了。 沈叠箩默默看了秦非邺一眼,没有接他的话。 心里却觉得秦非邺跟她真像,她也喜欢推演沙盘,模拟战场,也喜欢自弈。不过,后来特种基地引进大型战地游戏之后,她就喜欢在电脑上敢这些事儿了。 在电脑上跟人对战的感觉,可比自己跟自己玩儿痛快多了。 她笑道:“既然师兄也有事情做了,那我们就各自开始看书吧!” 她的时间很紧迫,不能老是用来聊天啊。 之前准备太医院选拔考试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看书的,连秋初和秋荷都不许在跟前伺候,如今跟秦非邺在门窗大开的屋子里一起看书,她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啊。 不过,好在注意力集中之后,她也就把这茬给忘了,一心一意的看书去了,就连外头的蝉鸣声都没听见了。 倒是秦非邺,比她要慢一些,时不时的还会悄悄看她一眼,但是看沈叠箩看得那么认真,他也不好意思再这样,于是,忙收敛心神,之后,也就真的静下心来看书去了。 一时屋中只闻得翻页声,不闻人语声了。 沈叠箩在太医院军医房的日子渐渐步入正轨,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读书而已。以前是在回心居看书,现在是在军医房看书。 而七王爷只是在最初的几天跟她一起全天看书,之后就不再全天陪着她了。毕竟他的事儿也不少,要去太初帝和后宫皇后和他母妃那里请安,还要去看看太子,和太子说说话。 还得抽时间去沈山居看看秦时彦的情况,有时候还会陪着秦时彦训练一下,所以每天最多也就能陪沈叠箩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很少有全天陪着她的时候。 不过,沈叠箩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想法的,秦非邺也不是太医院的人,确实没必要整天待在军医房的。 但是,每回轮到她在军医房值夜的时候,秦非邺都会过来陪着她一起。值夜是一晚上都不能睡觉的,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不能应付。 其实,每次她都跟秦非邺说了,不用特意来陪着她,军医房里每次值夜都会安排两个人,她是被分配到跟董双一起值夜的。但是每次秦非邺都说,他也是军医房的一份子,值夜这种事,他也是要出一份力的。 他是王爷,他的话连朱绍钧都不能随意反驳,董双自然也是不能反对的。因此,董双只能换另外一天,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值夜。毕竟,太医院的规矩,学徒是没有资格值夜的。 说起来,这些天里,沈叠箩跟军医房的同事们基本都熟悉起来了,互相之间也不再只是点头问好,偶尔也能说上几句话,午休用饭的时候,也能在一块儿聊一聊她在教材中捉摸不透的那些问题,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唯独她和董双之间,还是跟初见时一样,关系毫无进展。 而且,除了冷漠之外,她还感觉董双每次看见她和秦非邺在一起,眼睛里都会出现一股敌意。她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秦非邺破坏了值夜规则,让董双自己一个人值夜,他心里不痛快,所以就不待见他们两个了。 她其实也有试图去解释一下,但是董双非常高冷,根本无法完成沟通,也完全不理会她的解释,久而久之,沈叠箩也只好放弃了,打算等通过了考试,她再专门找个时间修复跟董双之间的关系好了。 除了看书准备考试之外,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就是继续整修沈山居。 之前因为手头银子不够,她只是把最需要整修的部分给弄好了,还剩下屋里头的家具和摆设没有置换。 虽说上个主人留下的那些家具摆设还能用,也还能看得下去,但是她是真心有些不大习惯的。她都已经把沈山居捣鼓了一多半了,许多地方都充满了浓郁的现代气息,这古色古香的家具和摆设放在屋里头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她还是想换成现代的家具和摆设,这样看起来,也和改装后的沈山居更为般配一些。 她本来就是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要去适应古代的生活,她在下定决定找工作从国公府搬走的时候,她就想好了。 若是凭借自己一己之力能够改变的东西,她都要将这些改成她在现代熟悉的样子,若是不能够改变的事物,她要么就会尽全力是改变,要么就会远离,她是绝不会委屈自己去适应古代的那些法则和规矩的。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若是还不能纵情肆意高高兴兴的活一回,那她也太对不起这重新得来的生命了! 因此,沈叠箩利用每天晚上回家的空余时间,按照她所喜欢的现代家具的风格,将每一样家具陈设的图纸设计都画了下来,她自己是挺喜欢欧式宫廷风格的家具的,所以画出来的图纸全都是这类风格的家具。 用了好几个晚上的时间,沈叠箩终于把这些图纸都画好了。 于是,在休沐日的时候,她也不用去上班,就把自己乔装打扮一番,又把自己弄成之前凤公子的样子,跑去找之前给她做系统的那个工匠,把这一摞设计图纸都交给他,让他照着这个图纸把她要的家具都做出来。 毕竟,这工匠的手艺还是蛮不错的,做出来的东西是真的很好,也很符合她的要求。现让她去找别人,她一时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不如就还是用这个好了。 那工匠满口答应:“凤公子您放心,小的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做好,两个月之内,我们就会派人送到公子府上的。” 沈叠箩想了想,抿唇道:“不必了,本公子又不住那宅子里,那宅子是本公子友人的。这家具你只管做,不必管送去哪里,等你做好之后,本公子自会去你那里提货的。” 再过一些日子,奇珍异宝阁就会开始宣传她设计的那两个系统了,到时候,整个金陵城的人都会知道,凤公子跟奇珍异宝阁是合作关系。如果让这工匠把凤公子定做的家具送到沈山居去,只怕会走漏了风声。 现在,还不是公布她就是凤公子的时候,所以,她也不能让这工匠知道,凤公子就住在沈山居里。只是,先前没有想到这后头会有和奇珍异宝阁合作这档子事儿,也就没理会这层关系,如今,她也只能这么扯谎了。 毕竟,沈山居挂了牌子,写明了是沈姑娘的家,跟凤公子没有丝毫的关系。也只盼着这工匠老实些,不要多嘴多舌多事才好。 那工匠闻言,连连点头:“好好,小的听公子的。” 给钱的都是大爷,他只管赚钱做工,至于要怎么收货提货,那都是主顾的事儿,与他这个做活儿的不相干了。 这一次的家具定做,就要比上次的装修宅子和改装系统要花费的多一些了。因为沈叠箩定制的东西比较多,再加上人工费和材料费,一共算下来,就得要七千两银子。 这次,还是照旧和上次一样,先付定金,沈叠箩在那工匠做工期间会定时前去查看,然后余下的款项,也会一笔一笔的支付给工匠的。 十多天后,奇珍异宝阁按照沈叠箩给出的设计方案开始了卫浴系统和抽水马桶的营销。 这天,正好是沈叠箩休沐的日子,她就同秦非邺一起去金陵城中的奇珍异宝阁那里看热闹去了。 看着沈叠箩兴奋的样子,秦非邺也挺高兴的,其实,他是特意吩咐澜沧选在这一天开始营销活动的。因为他知道小丫头这一天休沐,他正好可以带着小丫头一起过来,让小丫头亲眼看一看她的产品开始营销活动的第一天。 奇珍异宝阁每次推出奇珍异宝的时候,金陵城中都会有大批量的人赶来阁中观看。 越是有钱,身份越是尊贵的人,观看奇珍异宝或者营销活动的时候,位置就会越好。 秦非邺是奇珍异宝阁背后的东家,他来观看今日的营销活动,自然所得的位置是最好的,视角最好,包间也是最好的,而且,是在最顶层的豪华套间里。 不过,在沈叠箩眼里,她是不知道秦非邺真实身份的,但是,她知道秦非邺跟七公子关系很好,所以,秦非邺带她到这么好的套间里来观看活动,她也不是那么的惊讶。 很快的,在所有人都落座之后,营销活动就开始了。 今天,秦非邺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观看营销活动,还特意预备了几样奇珍异宝给众人观赏竞价拍卖。 因此,在营销活动之前,就是这几样奇珍异宝的拍卖引燃了阁中的气氛,让大家对接下来的活动充满了期待。 …… “先生们,女士们,你们想时时刻刻能洗到热水澡么?你们想随时随地享受到热水的抚/慰么?你们想洗澡的时候想洗多久就洗多久么?你们想丢掉洗澡还要烧热水的尴尬么?” “你们想知道如厕之后,怎么样让房间里面没有异味么?你们想知道抽水马桶是怎样方便大家如厕的么? “下面,我们奇珍异宝阁将推出解决以上所有问题的产品。请大家持续关注。接下来,是来自奇珍异宝阁新晋设计师凤公子的产品设计介绍。” “大家现在看到的,是这两款产品设计的模型。小女子来为大家简单演示一下这个产品是如何运作的。” 这些词都是沈叠箩写在设计方案上的,这个营销活动的方案,也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如今,看着奇珍异宝阁完全按照她所写的方案来演示,她心里对这位七公子还是很感激的。 她与这位七公子素未谋面,人家却这样相信她,一字不易全部用她的方案,真的是很让人感动啊。 -本章完结- 088想要七公子做女婿 经过台上那身姿曼妙的女导购的解说和演示,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沈叠箩设计的那两款系统给吸引过去了。 看着活动结束后,预定处人头攒动的情景,沈叠箩就知道,这一次奇珍异宝阁的营销活动非常成功,比她自己当初预想的情形要好上许多。看来,大家也都是想要追求干净便捷的生活环境啊。 萧正去跟澜沧了解情况后,回来跟秦非邺回报:“主子,奇珍异宝阁的大掌柜说,今天一共有二十家预定,每家定金收了五千两银子,等做好之后,会将全部银子收回来的。” 因沈叠箩在跟前,萧正自然不能点明秦非邺就是七公子的这一层身份。他原本是来汇报情况的,但此刻在沈叠箩面前,也不得不伪装成是来帮澜沧传话的。 沈叠箩在一旁听了咋舌:“光定金就收了这么多?” 这么算起来,今天纯定金收入就有十万两银子了,这可比她当初预想得要好得多了。她方才就听秦非邺提过,奇珍异宝阁里的工匠将她的系统稍微改良了一下,虽然没有改动她的设计,但是材料什么的都用的是最好的,所以,要比沈山居里所用的材料好得多。 毕竟她当时银子有限嘛,在她的经济能力能承受的情况下,她已经用的是最好的材料了。 而且,奇珍异宝阁收取的这个定金也不算很贵,秦非邺也都告诉她了,七公子会派人上门安装,也会提供一年的售后服务,所以买下这两个系统,全部所需的银子一共是一万五千两。 除了定价之外,营销活动和销售方案都是沈叠箩写的,但是,七公子在看过她的方案后还能这样照做,沈叠箩真心觉得七公子是个很有诚意的人。对她,也算得上是无条件信任了。 秦非邺转眸望着她清雅一笑道:“金陵城中有钱有闲的人,可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这还只是个开始,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定做的。” 他就说每个月给小丫头两千两银子是最保守的估计了,要知道,按照这样的赚钱速度,小丫头每个月很快就能月入万两的,再也不必为手头银子不够而发愁了。 “师兄,我什么时候能见一见七公子啊?” 沈叠箩道,“虽说我是和七公子合作做生意,但是他帮了我很多,我想当面跟他说一声谢谢。” 其实,她对七公子也有点儿好奇,说这话,也是想打着道谢的旗号去看一看这位七公子的真容。 “阿箩,七公子轻易不见生人的。” 秦非邺看出沈叠箩对七公子很好奇,尽管他心里为此还有些小高兴,他也不能答应她的这个要求。 见小丫头略略有些失望的样子,他心头一软,忍不住又道,“不过,没准以后他熟悉你了,或许某一天会同意见你的。到时候,你也可以再当面跟他说一声谢谢啊。” 七公子的身份现在还不能暴露,可是,也许某一天,他不用再隐藏七公子身份的时候,他可以把真相告诉小丫头,让小丫头如愿见到她一直好奇的七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他记得,自从小丫头知道他跟七公子熟识后,就好奇问过两次关于七公子的事儿。想想小丫头并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对七公子抱有很深的成见和不喜,他心中对小丫头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沈叠箩听说没准以后能见到七公子,失望的心情倒是略略好受了一些。 她实在是对七公子很好奇啊,因为江湖上根本就没有人见过七公子的真容。那些好奇七公子的人,跟七公子一点儿交集都没有,就算是想看七公子的真容也没有门路。 可是她不一样啊。 她现在跟七公子合伙做生意,秦非邺又跟七公子是师兄弟,她也算是跟七公子认识了,本来还以为有了这层关系,她能看看七公子长什么样儿的,结果还是不行。 不过,秦非邺最后的话还是给了沈叠箩一点儿小希望,按照秦非邺这么说的话,她以后还是有见到七公子的可能性的嘛。 想到这里,沈叠箩又问秦非邺:“师兄,你应该见过七公子吧?你们俩那么熟,你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下,七公子他有没有成婚啊?” 沈叠箩的问题,让秦非邺瞬间眯起了眼睛,就见他勾唇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道:“阿箩,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丫头这关注点转换的也太快了吧?这问话让人不得不多想啊,难不成,小丫头对七公子这么好奇,是因为看上七公子了吗? 联想到她婚事自由的特权,秦非邺忽而觉得,他的这个想法,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 他随即深深看了沈叠箩一眼,微微笑道:“据本王所知,七公子尚未婚配。” 这个也不算说谎,以七公子的身份来说,他身边确实是没有女人的。 见秦非邺意味深长的望着自己笑,沈叠箩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自己了,连忙开口解释道:“师兄,你不要误会啊,我问这个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因为我娘她——” 话说到这里,她自动停了下来。哎,还好她反应快及时停住了,这接下来的话,她自己知道就行了,还真的是不能说出来的啊。 秦非邺正认真看着沈叠箩听她说话,可沈叠箩的话说一半却没了,这就勾起秦非邺的好奇心来了,他追问道:“阿箩,你娘她怎么了?” 沈叠箩看了秦非邺一眼,笑道:“没什么,我娘就是夸了一下七公子,说七公子跟她比武的时候很有风度,打赢了之后就没再继续了。不像江湖里有些高手,赢了还要下死手。我娘说,如果七公子娶亲了的,他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的。我刚才就是想到了我娘的这段话,所以一时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这话确实是金蕉叶曾经跟沈叠箩念叨过的,不过,她方才想说的话并不是这个,这个也就是用来搪塞秦非邺的追问的。 她方才之所以要问七公子是否婚配,完全是因为金蕉叶说的另外一段话。 金蕉叶自从被七公子打败后,就一直很关注七公子,在搜集了七公子的一些信息后,就对七公子的印象越发好了。 在金蕉叶看来,七公子年纪轻轻就成为天魔宗的宗主,手底下有碧霄阁又有奇珍异宝阁,还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暗势力,是非常有能力的。 而且,就金蕉叶的调查范围来看,实际上在七公子接手天魔宗后,天魔宗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江湖上之所以对七公子有成见又仇视七公子,完全是因为七公子叛出昆仑派转投天魔宗的事情。 再加上七公子武功高强,将天魔宗原来的宗主给杀了,又挑战江湖十大高手,有五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全输了,剩下的五个,七公子没有继续挑战,却不代表他打不过。 江湖上,对于七公子这样逆天的存在,实际上是又敬又怕的。但因为他是天魔宗新任宗主,江湖上没人能压制住他,自然而然的,对他的恶评和恶感就多了。一些关于他的不好的传闻和抹黑就更多了。因此,才造成了现在七公子不太好的形象。 而且,他手里的碧霄阁和奇珍异宝阁也确实是亦正亦邪,只要有钱,都可以从碧霄阁卖到消息,而奇珍异宝阁更是不拒任何人,只要是有钱的主顾,都可以光顾。在七公子这里,江湖根本没有正邪之分,这才是让江湖中那些正派所不齿的地方。 这样的一个人,其实是很对金蕉叶的胃口的。 在原主的记忆中,金蕉叶曾经跟原主提过,如果原主将来回了沈家,她实际上是不希望原主嫁到侯门公府里去的,以原主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做高门大户里的媳妇,金蕉叶其实是希望原主能够在江湖上找一个知疼知热的江湖少侠就很好了。 两个人一起闯荡江湖,快意恩仇,潇洒自在,是非常惬意的。 因为金蕉叶跟沈达在一起,知道高门大户里的男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妻妾成群的男人是很多的,她自己跟秦氏斗了那么久,她之所以在沈达功成名就之后要离开他,就是因为她不想再被困在一个大院子里跟秦氏斗了。 这么精彩的人生,都用来跟女人争夺男人不是很浪费么?金蕉叶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她曾经吃过这样的亏,就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再去遭罪了。 在金蕉叶心里,其实是觉得七公子非常适合做她的女婿的。 不过,金蕉叶的这些经验之谈,还有她想要七公子做她女婿的心思,原主都是非常嗤之以鼻的。 对于七公子,原主心中充满了憎恨,肯定是不可能跟七公子有什么的。 而对于金蕉叶跟秦氏斗的那些年还有当年自动退出的事情,原主心中也是非常不忿的,金蕉叶只是想让她拿回她自己该有的那一份家产而已,可原主却立志要为自己母亲报仇,跑到国公府来之后,就以自毁的方式打算毁掉国公府的一切,结果最后却把自己给弄死了。 在沈叠箩看来,原主其实真的是个不知世事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姑娘,虽说知道秦氏的真面目,对沈达也没什么好感,但是最终还是没能玩过秦氏,还被自己那骄横跋扈的个性给害死了。 其实,她觉得,金蕉叶的分析还是挺对的。如果七公子真的像金蕉叶幻想的那么好的话,可能确实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只不过,她现在还没有这个心思。 刚才她就是想到了这些,才会一时好奇问秦非邺那么多问题的。可是,这其中的真实原因却不能对秦非邺讲,还好她反应快给止住了。 不然,让秦非邺知道金蕉叶还有这等心思,跑去学给七公子听,那她就真的是要尴尬死了。 秦非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听见沈叠箩说金蕉叶还夸七公子,他心里还挺高兴的,在他看来,夸七公子就是夸他呀。 于是,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沈叠箩,微微笑道:“本王觉得,金掌门说得对,七公子将来如果娶妻了的话,他的妻子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他还没有妻子,府里只有两个侧妃和几个侍妾,那些女人他都不喜欢,自然不能算作他的妻子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的王妃才能成为他的妻子,而他的王妃,只有由他喜欢的女人来做。 看着小丫头脸上的笑,秦非邺心中忽而冒出一股热望,他从前一直不觉得这世上会有哪个女子适合做他的王妃,如今遇到小丫头,跟她接触了这么久,在这一刻,他心里就有一个想法,如果一定要娶妻的话,他希望他的妻子会是小丫头。 如果小丫头能跟他在一起,他一定会努力让小丫头幸福的。 沈叠箩看了看秦非邺,恩,她又觉得他的话怪怪的了,还有他的笑也是怪怪的。 不过,沈叠箩此时并没有深想,因为,她现在根本不觉得七公子娶妻的事情跟自己有任何的关系。而秦非邺怪怪的话和他脸上怪怪的笑,她也觉得跟自己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回了沈山居,沈叠箩就去看秦时彦。自从入职太医院这十几天里,她天天忙着看书备考,还要忙着画图纸,还得在太医院里值夜,就一直没顾得上去看秦时彦。 正好今日有空,她就打算去看看秦时彦第三阶段的减肥训练弄得怎么样了。 秦时彦将近有二十多天没见到沈叠箩了。 以前在第一阶段减肥训练的时候,他巴不得沈叠箩这个女魔头不在跟前,这样他的压力也会小一些。后来看自己的减肥效果越来越好,心里又对沈叠箩改观了,就觉得沈叠箩在不在跟前都没关系。 到了现在第三阶段的时候,秦时彦却反而有点想念沈叠箩在他跟前督促他减肥时的感觉了,只可惜,他想念是他的事儿,人家有了正经事要忙,根本就不来看他了。 这会儿,见沈叠箩来了,秦时彦又是高兴又是激动:“沈二,你终于来看小爷了!小爷还以为,你把小爷忘了呢!” 秦时彦现在已经完全褪去了初见时那种臃肿肥胖的样子,站在沈叠箩面前的,完全就是一个高壮黝黑的少年。 沈叠箩细看秦时彦一会儿,才笑道:“我怎么会忘了你呢?这不是忙嘛!我今天休沐,忙完了就过来看你了,怎么样?小胖子,你是不是又瘦啦?” 虽然现在秦时彦已经不能称之为小胖子了,但是沈叠箩叫习惯了,也就懒得改了。 她现在看秦时彦,总算是能够看清楚他的容貌了。其实,小胖子长得也不丑的,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整个人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而且,现在的秦时彦,比当初第二阶段减肥训练结束后,又瘦了一大圈。看来,他这二十多天确实是在勤奋努力的训练啊,效果也是很好的。 “对呀,小爷我又瘦了二十斤啦,”秦时彦笑嘻嘻的道,“沈二,我现在只有一百三十五斤了,比你当初给小爷定的目标还要少呢!我现在就是在按照你说的那样,在进行最后的巩固训练!不过,沈二,小爷要是还想继续瘦的话,能不能继续减肥啊?” 他现在已经充分体会到变瘦的好处了。而且,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沈叠箩给他制定的减肥训练很难了。他似乎有点儿减肥上瘾了的感觉。 秦时彦对自己现在的身材还是比较满意的,只不过母亲说,他还可以再瘦一些,如果再瘦一些,他会更好看的。所以,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看,他就想再瘦一点儿。 “一百三十五斤啊,那已经很不错了,” 沈叠箩笑道,“你要是想继续瘦的话,也是可以的,不过你已经在进行巩固训练了,你先把这个阶段的训练做完再说。其实现在已经很好了,如果你能把这个体重维持下去的话,那就很不错了。更何况,你现在年纪还小呢,十四岁正是在成长发育的时候,不用太操之过急,男孩子个子都是蹿得很快的,等你长高了,这个体重就是很正常的了。” “所以,你也不需要刻意再去减肥了。你只要按照我告诉你的那样做,健康合理饮食,少吃多睡,然后每天保持一定的运动量,自己多注意一下,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和心态,就非常好了!” 秦时彦现在很相信沈叠箩的话,他道:“嗯嗯嗯!好啊,小爷听你的!” 说完这话,秦时彦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沈叠箩道,“沈二,小爷减肥训练全部结束之后,是不是就得搬走了啊?” 沈叠箩笑道:“当然啊,不然你还想赖在我这里啊?你是皇长孙,应该住在东宫里,你都不用减肥训练了,还住在我这儿像什么话?别说我看不下去,就是皇上和太子殿下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听了沈叠箩的话,秦时彦默默抿唇,实际上,还真被沈二说对了。之前皇爷爷和母亲都跟他说了,在第三阶段的减肥训练之后,就要他搬回东宫里去。而且,皇爷爷还跟他说,之前因为他胖,行动不便,所以一直宠着他,上书房也是随着他爱上就去上,不爱就不去。 现下他减肥成功了,就不许他继续旷课了,以后,除了上书房放假的时间,他每天都得去书房跟着皇孙们一起读书学习,一刻也不许再偷懒了。 但是,他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回去,他觉得待在沈山居里特别的开心,要是他回去之后,就见不到沈二了,到时候,沈二见不到他,会不会把他给忘了啊? 秦时彦不是个擅于隐藏自己情绪的男孩子,他眼睛里流露的不舍和难过又是那么的明显,沈叠箩一眼就看见了,她抿唇又笑道:“这有什么可难过的?不住我这儿又不代表咱们以后不见面了!我还是陪你一起减肥的小伙伴啊,我还是你的减肥导师呢,以后想见我,随时可以来找我玩儿嘛!” 其实,也可以说她已经把小胖子当成是好朋友了。小胖子现在跟当初不一样了,人瘦了,性子也是脱胎换骨了。沈叠箩觉得,倒也不枉费自己花了这么多的心血,总算是把当初那个肥成球的令人讨厌的小胖子掰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虽不是多么的讨人喜欢,但是已经比当初强太多了。 秦时彦听沈叠箩这样说,复又高兴起来:“好啊好啊,小爷以后要是想见你,就来沈山居找你玩儿!” 他两个说话,在一旁一直被忽略的秦非邺心里不痛快了。为了把沈叠箩的注意力从秦时彦身上抢回来,趁此机会,秦非邺赶紧强势插/话。 就见他望着沈叠箩笑道:“阿箩,时彦如今减肥成功了,你就可以进宫去找父皇提第三个要求了,那你想好第三个要求是什么了吗?” 顿了顿,他看了秦时彦一眼,又问,“本王记得,你还说过,时彦减肥成功后,作为受益者,还得回报你,你要他替你做一件事儿,现在他都已经超额完成目标了,你想好让他做什么事情了吗?” -本章完结- 089联手坑小胖子 秦非邺的话让秦时彦一愣,他有点儿懵圈了。 他知道三个要求的事儿,可是七叔后头说的那个什么要帮沈二做一件事儿,他怎么不知道呢? 看秦时彦迷茫的样子,沈叠箩转头就看向秦非邺:“师兄,这件事情你没有告诉他么?” 她当初以为秦非邺会跟小胖子说的,所以她也就没提。但现在看来,秦非邺也没有说嘛。 秦非邺轻轻摇了摇头:“本王还未曾告诉时彦这事。本王是想等他第三阶段的减肥训练结束后再说的。” 这事儿是他在时彦减肥训练开始之前就跟小丫头敲定了的。不过那时候秦时彦还对沈叠箩充满了敌意,秦非邺怕当时说了这件事后会让秦时彦产生逆反心理而更加的不配合,所以就没有说。 他的本意就是想等着全部训练完成后再说的。而现在,正好是个说出来的恰当时机。 秦时彦见沈叠箩叫秦非邺为师兄,当时就是一愣,把先前的事儿暂且忘了,张口就问秦非邺:“七叔,沈二怎么管你叫师兄呀?” 他因为减肥训练,基本上都没出沈山居,压根就不知道秦非邺和沈叠箩成了师兄妹这事儿,而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秦非邺一个人出现在他跟前,所以他啥也不知道。这还是秦非邺和沈叠箩成为师兄妹后头一次在他面前一起出现。 “你七叔前两年觉得学医是件有意思的事儿,就拜了太医院的主院朱大人做师父,后来学着学着觉得没意思,就不学了。” 秦非邺没回答秦时彦的问题,而是沈叠箩替他答的,“如今朱大人收了我做徒弟,我入门晚,自然要管你七叔叫师兄啊。” 之前秦非邺就跟她说过,关于他和宝贵妃母子帮助朱绍钧成功夺得太医院主院的这个事儿,就没别人知道,他对她说了实话,是不想瞒她的意思,可却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了。沈叠箩对此表示理解,因此,当时就跟秦非邺对好了词儿,如果有不知这段内情的人问起秦非邺怎么成了她的师兄,她就要用这段话来回复他们。 秦时彦闻言,还在那里嘀咕:“有这种事吗?小爷怎么不知道呢?” 他还不死心,又转头去问秦非邺,“七叔,我爹他知道这事儿吗?” 秦非邺淡淡点了点头:“他知道。” 之前太子不知道,但是他那天晚上去找朱绍钧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太子,就算他不说,柳舟肯定会告诉太子的,所以,太子肯定是知道的。 秦时彦一愣:“那我咋不知道?” 秦非邺淡淡看了秦时彦一眼,没有开口说话,他的眼底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疏离与淡漠。 很大程度上来说,他之所以这么护着时彦,是因为时彦是太子的嫡长子。将来太子如能顺利登基,时彦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他辅佐和庇护未来的太子,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这并不代表时彦要跟太子一样,对他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 他的很多事情,太子都是知道的,这也是因为太子与他是兄弟,他敬重太子之故。 但时彦是他的晚辈侄子而已,一个小辈,怎么可能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呢? 不管秦时彦是不是无心之言,秦非邺都因他这话而心生不悦,当下也没有回答秦时彦这话,只是淡淡垂眸,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秦非邺这微妙的情绪变化沈叠箩并没有看到,她的关注点也不在这上头,听了秦时彦的话,笑了笑便随意答道:“你还能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事儿跟你又没什么关系,跟你说也说不着啊,这是你七叔自个儿的事,他爱怎样就怎样呗!” 沈叠箩心里记挂着他们之前所说的事儿,便只当这段对话是个小插曲,她还是要把叔侄两个引入正确的谈话轨道的。 沈叠箩道:“现在是正午时分,正好是用膳的时候,咱们三个这段日子也难得聚在一起,就一块儿吃吧!” 她转头,又望着秦时彦笑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之前跟你七叔约定的那事儿么?来,一块儿吃饭,吃饭的时候我都告诉你!” 听说可以吃饭了,秦时彦的眼睛都在放光,他点点头,直接就进屋去了:“好啊好啊,先吃饭!” 运动了一早上了,能量都被消耗殆尽,他现在真的需要吃饭来补充能量了。 吃饭的过程中,沈叠箩就跟秦时彦解释了一下当初跟秦非邺敲定的那个约定。 秦时彦这才懂了,拍着胸脯对沈叠箩保证道:“沈二,你帮小爷成功减肥,你就是对小爷有恩,别说是你要小爷帮你做一件事,就是要小爷帮你做一百件事,那也是可以的!” 沈叠箩笑道:“不用一百件那么多,你帮我做一件事儿就够了。” 看着沈叠箩的笑,秦时彦忽而警觉起来:“沈二,你不会是让小爷帮你去做杀人放火的勾当吧?” “要你去做杀人放火的勾当,你敢吗?” 沈叠箩轻轻哂笑,“小胖子,不是我小看你啊。恐怕,我就是要你去把九公主打一顿给我出气,你都不敢吧?” 秦时彦看了沈叠箩一眼,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话:“沈二,你说真的啊?真要小爷去杀人放火?真要小爷去把九姑姑打一顿吗?” 沈叠箩挑眉笑道:“怎么?不行么?你们俩当初来国公府找茬,为难我欺负我,要是我当时稍微弱一点儿,不就被你们俩给玩死了么!对了,小胖子,直到今天,你还没有为当天的事儿给我道过歉呢!九公主就不说了,她是肯定不会跟我道歉的,那你呢?” 又笑着逗他,“你要是不道歉的话,那你就去把九公主打一顿给我出气!” 秦时彦听沈叠箩提起两个多月前的事情,神情略有些不好意思,他想了想,觉得沈叠箩的话还挺有道理的,他自觉那天的事情他也有错,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于是,就站起来给沈叠箩郑重道歉了。 “那天的事儿,小爷确实做得不对,小爷给你道歉,对不起。九姑姑她也有错,小爷也代她向你道个歉。” 如果他按照父亲的嘱咐做了,兴许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儿了。现在想来,回头再看看,秦时彦也觉得自己那时候真熊,除却胖的原因,可能还是自己的性格问题。要是搁到现在,他肯定不会再干出那样的事儿了。 沈叠箩笑:“小胖子,你这么乖给我道歉,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是不敢也不想去打你的九姑姑啊?” “小爷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秦时彦认真道,“小爷那时候还不了解你,所以才一心想着要为九姑姑出头!如今小爷知道了沈二你的为人,就知道当初是错怪你了。至于给你道歉,小爷是认真的。而且,小爷觉得,沈二你不会那么low,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肯定不会要小爷去做这种事儿的!” 他跟着沈叠箩久了,有些现代词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也跟着活学活用起来。 沈叠箩勾唇一笑:“你倒是很会说话啊!” “我确实没那心思去跟九公主再纠缠什么,她不犯我,我不犯她。只要她不再来骚扰我,我是肯定不会动她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方才那话,不过是我说来逗你的。” 听说沈叠箩不要他去打九公主,秦时彦放了心,便问道:“那你说,你其实想让小爷帮你做什么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儿,小爷都可以!” 他相信沈二的人品,沈二肯定不会让他去干那些伤天害理之事的。 沈叠箩勾唇笑道:“很简单,你帮我去国公府一趟,把本该属于我的那一份家产拿给我就好了。” 这话秦时彦就有些不明白了:“你自己不能去拿吗?为什么要小爷帮你去拿?” 沈叠箩道:“因为我发过誓啊,我不会自己去拿的。而且,就算我自己去拿,他们也不会给我的。其实我的意思不是叫你去拿,是希望你能帮我把那些家产抢过来。” 早在她在沈达面前发誓,绝不用那三个要求来换取家产的时候,她就想到这个办法了。 既然沈达不让她拿,那她就只能抢了,而她又发誓不会自己去拿,想要把家产都抢出来的话,就只能让别人去了。正好小胖子减肥成功后必须要帮她做一件事情。 于是,她就想到要让小胖子去国公府抢那份属于她的家产了。这样一来,她也不算是违背誓言,而且还可以不用自己出手就能拿到家产。 反观秦时彦就没有沈叠箩那么淡定从容了,他简直被沈叠箩的话惊呆了:“沈二,你让小爷去抢国公府?” 沈叠箩挑眉:“怎么,你不敢去啊?” “不是啊,”秦时彦道,“小爷没说不敢去啊,小爷就是不明白,这家产既然属于你,那你就去好好要回来不就行了嘛!小爷看姑祖母对你挺好的,你要是想要,她肯定会给你的,为什么非要去抢啊?” 沈叠箩冷哼,秦氏对她好?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这一回,她没有嘲讽秦时彦的话,因为她知道,秦时彦是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的,虽然秦时彦这两个多月来一直跟着她训练,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是埋首训练,对外头的这些事都不知晓,有这样的反应,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你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跟你说嘛!” 既然要小胖子去帮她做事,她自然是要把这其中的事情跟小胖子原原本本讲清楚的。于是,沈叠箩将秦氏如何伪善,沈达如何狠毒,如何将她赶出国公府,又是如何不认当年与金蕉叶定下约定的事儿都跟秦时彦说了一遍。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去抢了吧?” 秦时彦听完后,沈叠箩的话彻底让他认识到了秦氏和沈达的另外一面:“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小爷还纳闷呢,这国公府住得好好的,你怎么就搬出来了呢?原来是姑祖母和姑祖父他们欺负你啊!” “沈二,你放心,小爷我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他们欺负你,那就是欺负小爷我!你是小爷的恩人,你的事就是小爷的事儿,你这事儿小爷管定了!” 秦时彦俨然化身成为正义的使者,决意要帮沈叠箩讨回公道,他答应了沈叠箩要帮沈叠箩去抢回家产,也决定用这件事儿来报恩,但细细一想,又觉得心里面有点打鼓。 “沈二,小爷去是可以去啊,但是这事儿要是被皇爷爷知道了,家产抢不回来怎么办啊?皇爷爷的脾气真的是……小爷这辈子谁都不怕,但是皇爷爷生气起来还是很可怕的啊!” “先说好,小爷可不是怂啊,小爷是怕这事儿弄不好会耽误你的事儿,家产那么多,这一下子也抢不完啊,要是皇爷爷向着国公府,那咱们不是白忙活一场么!沈二,你说是吧?” 沈叠箩笑嘻嘻的道:“你不用担心,这些我都想好了,你就算做了这事儿,让皇上知道了,你只要按照我的话去说,皇上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秦时彦一听沈叠箩说她有办法,忙道:“恩恩,行,那你说给小爷听听!” 沈叠箩道:“当年魏国公跟我娘立下的字据上说,会将我当做嫡次子来分得家产。魏国公有三个儿子,如果算上我的话,那就是要平分成四份,沈康辰是长子,自然多得一些,另外两个是庶子,自然少得一些,再加上沈和月的嫁妆也在里头。所以,我应该是大约分得国公府家产的七分之一左右的。” “我会将这七分之一的家产细细写出来,要哪些东西我都会写成清单直接交给你,并且告诉你放在库房何处,到时候你直接带着人进去抢就行了。反正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就得把东西给我抢出来才行!只有这样,你才算是把我要求你做的事儿给完成了!” “至于皇上那里,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不是还有第三个要求没用嘛!到时候只需要跟皇上说一声,不管你在近期内做了什么错事,他都不能处罚你,不就行了么!” 这些事情,她都反复想了好几遍了,觉得十分可行。 沈叠箩一席话,说的秦时彦茅塞顿开:“对呀,只要皇爷爷不能处罚小爷,那小爷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高兴了一会儿,秦时彦又开始发愁,“可是,小爷带什么人去国公府好呢?国公府里的护卫还挺厉害的,小爷若是要强抢,那小爷身边的人就得比他们厉害,这样才能把他们给制服啊!可是小爷身边的人没有那么厉害啊!” 一直沉默未曾开口的秦非邺,在听见秦时彦的话后,才淡淡开口道:“柳舟和他手底下的人功夫都很好,你带着他们去,国公府的护卫绝对打不过他们的。” 柳舟和他手底下的人表面上看似是太子的贴身护卫,其实他们都是碧霄阁的人,武功高强,绝非是国公府的那些护卫可比的。 秦时彦一拍大腿,激动道:“诶,对啊,小爷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柳舟的功夫很厉害的啊!七叔,多谢你的提醒啊!” 片刻后,秦时彦又叹气道,“可是七叔,柳舟从来不听我的话啊,他只听父亲的话。我怎么才能把他带出宫去呢?” 秦非邺淡淡勾唇:“无妨。本王的话,柳舟也还听几分。不必你父亲出面,本王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出宫帮你就是了。” 帮时彦就是帮小丫头,让时彦带着柳舟去,这事情多半不会失败的。 手里头有了强人,秦时彦这下底气就足了:“好啊好啊!这下,小爷就彻底放心啦!” 倒是沈叠箩有些担忧,她并没有想过要把太子的护卫也牵扯进来的。 “师兄,带着太子殿下的人去,会不会不好啊?” 沈叠箩转头看着秦非邺道,“这件事情,会不会连累太子殿下和师兄你啊?” 她并不想牵扯这么多人进来的,她只是想利用小胖子去做这件事而已。太子和秦非邺都对她挺好的,她不想连累他们。而且,这件事可大可小,她怕牵扯的人多了,反而到时候越闹越大,跟计划中不一样的话,可能就不是那么好收拾的了。 秦非邺接触到她担忧的目光,眼底有淡淡暖意浮现,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看到她担心他,这种感觉真好。 秦非邺微微勾唇道:“阿箩,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就凭这个,他们还动不了本王和太子。” 其实,他也是想出一份力。他起先就很好奇她会用什么方式把家产拿回来。如今听了她这话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不打算用什么复杂的法子,而是简单粗/暴的直接抢。 看她方才条理清晰的说话,就知道这法子应是她早就想好了的。说起来,这法子也真是挺符合她的个性的。 只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舒坦,他也有点儿不明白,小丫头为什么让时彦去做这样的事儿,却不找他呢?明明他比时彦看起来更有能力,而且手里头能用的人也更多啊! 时彦去还有可能抢不回来,而他去,是肯定能抢回来的。 想到这里,秦非邺看向秦时彦道:“时彦,你出去一下,本王有话要单独跟沈二姑娘说。你站到外头院子里去,不许偷听我们说话。” 秦时彦苦瓜脸:“七叔,又要支开我说悄悄话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秦非邺微微眯眼,还未开口,秦时彦就自觉出去了:“好啦好啦,小爷出去,小爷不打扰你们说悄悄话!” 对于秦非邺的行为,沈叠箩自然是很疑惑不解的:“师兄想跟我说什么?”还得支开小胖子,搞得这么神秘? 迎着她疑惑的目光,秦非邺道:“阿箩,其实这件事,本王去做比时彦去做更好。如果你一定要让时彦去做的话,那本王陪他去,你觉得怎么样?” 为了确保事情的万无一失,他觉得他有必要跟时彦一起去。而且,就他的内心深处来说,他是很想帮小丫头的。也很希望帮助小丫头拿回家产的人是他,而不是时彦。 沈叠箩没同意,她摇摇头道:“我觉得不好。师兄不能去,谁去都不好,只要小胖子去就好了。他带着人去就很好。” 秦非邺不懂了:“为什么?” 她难道不喜欢自己的帮助吗? 看着秦非邺眼中的疑惑,沈叠箩狡黠笑道:“因为这件事很坑人啊。师兄对我挺好的,我不想坑师兄啊。我也不想连累对我好的人呀。我相信师兄去会比小胖子做得更好,但是这件事不是谁能力高就能做的。” “这是个强抢比横的活儿,就得找个性熊得不要不要的人去做才行。师兄去的话,影响太不好了。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那可就是个大事了。但是小胖子不一样啊,他身上明晃晃贴着熊孩子的标签啊,熊孩子干这种事儿,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沈叠箩详细给秦非邺解释了选择秦时彦去完成这个重任的理由。 秦非邺听完就笑了,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啊。那既然是这样,他就不跟时彦抢这个活儿了。 日后,能帮她的地方还多得很,也不在乎眼前这一件了。 仔细想想,她也说得挺对的,时彦的性子,确实是挺适合被人拿来当枪使的。在这一刻,秦非邺是完全站在沈叠箩的立场上,觉得小丫头真聪明,小丫头坑自己侄子的这个做法非常之精妙,着实令人击节叫好啊。 “如此说来,时彦正是合适。那就让他去吧。” -本章完结- 090哎哟喂,辣眼睛(1) 让秦时彦去国公府抢家产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让秦非邺好奇的,还是另外一件事儿。 “阿箩,你要如何弄清楚国公府的家产呢?” 她方才跟时彦说,她会把所要家产的清单写给时彦,可是,国公府的产业具体有哪些,这是只有秦氏才最清楚的事情吧?她又是如何能得知呢? 想到这里,秦非邺又好奇问道,“阿箩,金掌门当年跟魏国公立下字据时,是已写清楚分哪些家产了吗?” “没有啊,” 沈叠箩道,“字据上只是写了,我可以作为沈达的嫡次子获得一份家产。如果我出嫁,那么就是家产和嫁妆各一份。如果分家,我也是可以获得家产和嫁妆的。按照这样的算法,我只要国公府家产的七分之一已经是很少的了。” “虽说国公府现在没有分家,但是沈达已经将我赶出了国公府,对于我来说,这跟分家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啊。而且现在我的婚事已经能够自己做主了,这该有的一份嫁妆也是可以提前给我的了。因此,我只需要从国公府的全部家产里公平分出七分之一来就可以了。至于说怎么弄清楚国公府的家产具体有多少,这个我自有办法的。” 沈达已将她赶出国公府。前些日子,沈达就已经对外公布,不再认她这个女儿了。原本金蕉叶当初抱走沈叠箩的时候,沈叠箩的名字就还未写进沈氏家谱中,沈达是打算等沈叠箩十三岁归府后再将沈叠箩的名字写进家谱里的。 但如今他厌极了这个女儿,又已将她逐出家门,所以,也就没有把沈叠箩的名字写进家谱的必要了。 沈达和沈叠箩现在应该算是断绝父女关系了,因此,沈叠箩也就不再称呼沈达微父亲,而是直呼其名了。现在的沈达和沈叠箩,除了那一层抹不掉的血缘关系之外,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沈叠箩想到的办法其实很简单。 国公府有多少家产,秦氏肯定是最清楚的,她的屋子里也一定会有记录。 沈叠箩就决定夜探国公府,趁国公府中所有人都睡着之后,她就潜入国公府,去秦氏的屋子里寻找记录,将国公府的家产全部弄清楚,然后自行分出七分之一,列出清单后,再将清单交给秦时彦,让秦时彦去国公府直接抢就是了。 看沈叠箩胸有成竹的样子,秦非邺也没有问她是什么办法,只微微勾唇道:“阿箩,如果在此过程中,你需要帮忙,只管跟本王开口,不管什么样的困难,本王都会帮你度过的。” 沈叠箩笑道:“好啊,多谢师兄。” 秦时彦重新进来的时候,也没问秦非邺和沈叠箩方才单独在一起说的是什么悄悄话,他先是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二人一眼,然后就看向沈叠箩,问道:“沈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小爷呢!” 沈叠箩笑道:“你说说,我都瞒你什么了?” 她瞒着小胖子的事情可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小胖子这话,又问的是哪一出啊? “就是这宅子里的那些新型系统啊,小爷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问了你的丫鬟,都说不知道,可方才小爷听小盘子说,奇珍异宝阁今天推出了两个新产品,就是跟你这宅子的两个系统一模一样的,还说那设计师叫什么凤公子,小爷听着耳生,沈二,你给小爷解释一下呗?” 秦非邺天天闷在院子里训练,外头什么新鲜事都不知道,他就觉得闷得慌,可他自己又出不去,所以就天天命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小盘子出门,到金陵城中去溜达,看见什么新鲜事就记下来,回来后就学给他听,就当是解闷了。 以前他在宫里的时候,也是总打发小盘子到处去搜集新鲜事回来讲给他听。 今儿个小盘子出门,就打听回来了奇珍异宝阁这么一个消息。方才秦时彦在外头等的时候,正巧见小盘子回来,就让小盘子说给自己听。 秦时彦听过之后,立刻就想到了沈山居里的那些系统,因为小盘子溜边进奇珍异宝阁看过,信誓旦旦的说奇珍异宝阁里推出的新产品就是跟沈山居里的系统是一样的。而且小盘子还说,奇珍异宝阁的拍卖会和预定活动结束后,他亲眼看见七王爷和沈姑娘从里头走出来。 他之所以没跟着一块儿回来,就是去王福斋买了一点儿秦时彦爱吃的点心,这才回来晚了。 秦时彦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性子,他呱啦呱啦一顿说,把小盘子告诉他的那些事儿全都跟秦非邺和沈叠箩说了,说完之后还质问他们两个:“七叔,沈二,你们俩怎么就去了奇珍异宝阁了呢?你们是不是认识七公子啊?那个什么新晋设计师凤公子又是谁啊?” 奇珍异宝阁和碧霄阁背后的主子是七公子这件事,秦时彦也是知道的。 沈叠箩看了秦非邺一眼,她先开口笑道:“这个也没什么啊。凤公子是我的一个江湖上的朋友,你肯定是不认识他的。沈山居里头的这些系统和所有的改动,都是他来设计和完成的。他最近跟奇珍异宝阁合作做生意,卖他新做出来的那些系统设计。作为他的好朋友和第一个试用他系统的人,我当然要去奇珍异宝阁给他捧场嘛!” “至于你七叔也去了,这个也很简单啊。因为你七叔是王爷,身份尊贵,凤公子说我可以带人去的,我就带着你七叔去凑热闹去啦,这个很正常的,没什么啦!” 沈叠箩没有让秦非邺开口解释,她还记得上次秦时彦对七公子口出恶言惹得秦非邺不喜一事,因此下意识的就在秦时彦面前提到秦非邺与七公子熟识一事。而且,她也下意识的觉得,可能秦非邺并不想让人知道他跟七公子有来往的事情,所以就扯了这个谎。 而沈山居里那些系统设计的事情,她也从来没有跟秋初秋荷等人透过底,所以,就算秦时彦去问了,他们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凤公子做的,至于说凤公子是她本人,那就更没人知道了。 目前知道她是凤公子的,除了七公子外,也就只有秦非邺一人而已。她从内心深处来讲,也并不想让秦时彦知道这些。 说完这些话后,她转头就去看秦非邺,见到秦非邺望着她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她心里就明白了,秦非邺也是非常赞同她方才的那些说法的。 “那个凤公子跟七公子合伙做生意?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秦时彦信了沈叠箩的话,在梳理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后,他就语重心长的看着沈叠箩道,“沈二,七公子真不是什么好人哪,那个天魔宗真的是邪/教,江湖上的大反派啊,原先就做了不少恶贯满盈的事情,还不知道现在背地里做了多少杀人放火的勾当呢!你可不能跟这样的人做朋友的!你的那个什么凤公子,小爷觉得,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秦时彦其实都没怎么接触过江湖,他从小到大也都是在宫里混的,偶尔会跟着九公主跑出宫去玩儿,他的这些个对于七公子对于天魔宗的不好的印象,都是来自于太初帝的。 太初帝从前打天下的时候,队伍有不少江湖人,再加上这些年官府也有在关注江湖上的动向,对于天魔宗的评价和掌握到的证据实际上都是很不好的,太初帝很早就有了想要取缔这些江湖邪恶门派的心思,只不过这些年朝廷事多,他一时顾不上派兵去绞杀罢了。 作为太初帝最亲近的皇长孙,太初帝有时候也会跟秦时彦念叨这些心思,久而久之的,秦时彦也就渐渐的不喜天魔宗和七公子了。 在沈叠箩眼里,其实是完全把秦时彦当做小孩儿一样看待的。本来嘛,秦时彦才十四岁,而她在现代都十九岁了,秦时彦在她跟前就是个小孩子,他说的这些话在沈叠箩心思也都是充满了孩子气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把秦时彦的话当真,听过也就罢了,不过回以一笑。 “你这孩子可真不会讲话,本姑娘今儿教你一句话,永远不要对你不了解的人或事有任何评价,知道吗?” “好啦好啦,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赶紧训练去,我这就回我屋里看书去了!” 沈叠箩不再与秦时彦多说什么,看了秦非邺一眼,又笑了一笑,这就丢下叔侄俩走了。 她打算今夜就去国公府摸清家产的事情,所以这会儿要回去准备一下,说是去看书,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本章完结- 091哎哟喂,辣眼睛(2)(端午节快乐) 沈叠箩不在意秦时彦的话,把秦时彦当小孩儿看待,把他的话也当做孩子气的话。 可秦非邺却很在意秦时彦的话。 这已经是秦时彦第二次在他面前如此激愤的表达对七公子和天魔宗的不满了。虽然秦非邺心里很清楚,秦时彦什么都不知情,但是听见这样的话,说他心里不憋闷也是不可能的。 沈叠箩走后,秦非邺眸中的暖意和笑意一点点的变淡,等沈叠箩的身影消失在院中后,秦非邺才转眸淡淡看向秦时彦:“时彦,沈姑娘是对的。你确实不应该对你不了解的人或事发表任何的评价。” 秦时彦忍不住道:“可是我没有不了解啊!这些事都是皇爷爷亲口告诉我的!皇爷爷说,那个天魔宗的秘密很多,那个七公子也是,他怀疑七公子来头很大,说七公子之所以这么神秘,不是因为七公子本身很神秘,而是因为七公子的真实身份不能暴露,他是用这个七公子的身份来掩盖他的真实身份的。” “皇爷爷说,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他一定不是简单的人。要么就是位极人臣,要么就是皇室子弟。只是,这个人很小心,官府什么都查不到。皇爷爷说,这几年朝廷事多,他顾不到这些,说日后腾出手来,一定会派兵绞杀七公子和天魔宗的,江湖上,不允许有这样神秘的势力存在的。” “七叔,这些真的都是皇爷爷亲口跟我说的,我真的没有乱说啊!不过,这是皇爷爷单独告诉我的,他叫我不要告诉任何人的,所以,七叔你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秦时彦一时情急藏不住话,把太初帝单独跟他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但他想着秦非邺也不是外人,就觉得也没什么,只嘱咐秦非邺不要再说出去就好了。 秦非邺淡淡勾唇,点点头道:“本王对七公子的事不感兴趣,时彦你放心,本王就当没听过你说的这些话,绝不会再告诉任何人的。” 很显然,太初帝已经对天魔宗和七公子起疑了,他日后行事,真的是要加倍小心了。否则的话,很有可能导致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局面就此覆灭。 他没有就七公子的事情再跟秦时彦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眸光微闪的望着秦时彦道:“时彦,你觉得沈姑娘待你如何?” 对于秦非邺突然转移话题,秦时彦也没有生疑,而是顺着秦非邺的问话想了想,才答道:“沈二对我很好啊。” 想起太子和太子妃的话,他又跟着补充了一句,“沈二对我有大恩,恩,她是我的恩人!” 只要他一回宫,太子和太子妃就在他跟前念叨这些话,他天天被洗脑,现在全都记在心里了,秦非邺一问,他立刻就想到了这句话。 “恩,说的很对,”秦非邺显然很满意秦时彦的回答,就听他又道,“可时彦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按沈姑娘所说的话,帮她去国公府抢夺家产,你这有可能不是在帮她,却反而会害了她呢?” 秦时彦被秦非邺这话说得一愣,他的脑回路有点儿跟不上秦非邺的思路了:“七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是要帮她啊,又怎么会害她呢?” 秦非邺道:“你去国公府抢夺家产,沈姑娘用第三个要求替你免除皇上对你的惩罚。可是时彦,你别忘了,若皇上知道这是因为沈姑娘要你帮她做一件事儿才会引发这个的,他一定会处罚沈姑娘的。因为在皇上眼里,是沈姑娘怂恿你去的,你可以免罪,她却不行。” “时彦,你既当沈姑娘是你的恩人,你肯定是不愿意沈姑娘被皇上处罚的,对吧?” 秦时彦:“当然啊!我是要帮她的,又不是要害她被皇爷爷处罚的!” “那在皇上问你的时候,你就说这件事是你自个儿要做的,” 秦非邺道,“你就跟皇上说,是你听说了沈姑娘的事情,觉得国公府欺人太甚,所以你决意要替她去抢夺家产,是挺身而出的行侠仗义,也是为了报恩,所以你才会这样去做。皇上那里,是并不知道这个约定的,因此,你只有这样说了,把事情全都揽在你自个儿的身上,沈姑娘才不会受处罚。而因为沈姑娘的第三个要求,你也不会受罚。” “时彦,你敢这样做吗?” 这小子熊是熊,就像小丫头说的,他适合做这件事。但是,就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胆量把事情全揽下来了。 秦非邺方才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么一点不利于小丫头的地方。他知道小丫头是光明磊落的性子,不屑去掩盖真相。所以就算利用了时彦,也要护他的周全,可这样一来,若时彦实话实说了,那父皇很有可能会处罚小丫头的。 是以,他才要在小丫头走了之后,哄得时彦揽下所有的事情,因为只有这样,小丫头才不会受到处罚和伤害。 至于时彦,为了小丫头的安全,他也只有把时彦推出去背锅了。反正有那第三个要求,再加上太初帝对时彦的疼爱,就算太初帝处罚时彦也不会太重的。若是他真的失算了,大不了他出面去揽下罪责就是了,反正,绝不能让小丫头因此受罚,这就是他最终的目的了。 秦时彦被秦非邺最后这话一激,热血冲头,立刻就答应了:“这又什么不敢的!本来就是国公府欺人太甚嘛,小爷这是在帮沈二!等到皇爷爷问小爷,小爷就说这都是小爷自己的主意,跟沈二一点关系都没有!七叔你放心,只要小爷在,小爷绝不会皇爷爷处罚沈二的!” 秦时彦原本是不敢在秦非邺跟前自称小爷的,但这会儿一激动,他就忘了这茬了,又开始自称小爷了。 不过,秦非邺也并不计较这些,他只要达到他的目的就够了。 说完这些事,秦非邺也不久留,让秦时彦继续训练后,他就回了他在沈山居里暂住的屋子。 他唤来萧正,淡声吩咐道:“去告诉柳舟,过几日皇长孙要带着他去魏国公府抢东西,让他不要拒绝,就说本王的话,让他带着手底下的人一起去。但不许他告诉太子去魏国公府抢东西这件事,不许提前让太子知道,明白么?” 见萧正应下,秦非邺又道,“这几日,你派个轻功好的稍微注意一下沈姑娘的动向,她若有什么动向,让人跟着,回来报本王知道。不许让沈姑娘发现你们的行踪,更不许插手沈姑娘的事,当然了,也要尽全力保证沈姑娘的安全,明白么?” 他实在是好奇,想知道沈叠箩是怎么弄清楚沈达的家产,所以,就决意暗地里派人跟着她。也是顺便保护她安全的意思,因为,据他的分析和猜想,小丫头应该是打算夜探国公府的。 毕竟,这一府的家产无外乎就是田产、铺子和库房中的银子和一些珍藏而已。像家居摆设这之类的东西,搬也搬不走,小丫头肯定是不会要的。 因此,她的目标就一定是弄清楚沈达的田产和银子是多少,而这些,只需要潜入国公府去细查,找到账本就可以查到了。至于库房中的那些珍藏,也只需要找到清单,就可以知晓。然后将所有财产查清后分出来,就是她应得的那一份家产了。 不得不说,秦非邺的这个猜想和直觉是正确的。沈叠箩确实就是这样想的,也确实就是这样做的。 当天夜里宵禁后,将近子时,外头夜深人静之时。 沈叠箩一身黑衣,在夜色的掩映下,从自己的沈山居溜了出来,避过外头巡视的护卫,直接就往国公府去了。 此时的国公府中,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已经进入了深度的沉睡之中。就算府中前院有巡视的守卫,内宅又有守夜的婆子,但这些人对于武功高强的沈叠箩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威胁,她很轻松地就避过了这些人。 她的目标也很清晰,她要找的人是秦氏,更准确的说,她要找秦氏身边用来记录国公府家产的册子和清单,而这些东西,秦氏肯定都是放在手边的,如果她要找,就应该去秦氏起居的德正堂去找。 可是,就在去往德正堂的路上,沈叠箩忽而发现黑黝黝的夜色中,有一个黑影在她的前头鬼鬼祟祟的走着,她跟着那黑影走了一段路,才发现那黑影去的方向跟她是一样的。 竟也是去德正堂的。 跟在后头的沈叠箩心下不禁好奇,这个神秘人是谁啊? -本章完结- 092哎哟喂,辣眼睛(3) 沈叠箩发现,这个神秘人根本没有武功,而且,这个神秘人对国公府非常的熟悉。 沈叠箩跟在这人后面,沿着这人的路线走,她一次也没有碰到过巡视的护卫,看这人的样子,沈叠箩就断定,这个披着黑色披风带着兜帽遮住全身和脸的人,肯定是国公府内的人,否则,怎么会这么熟悉护卫的巡视路线,然后每一次都成功避开呢? 而且看他这么熟练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她跟在这人身后走了不少路,也并没有刻意屏住呼吸,但看这人毫无所觉的样子,沈叠箩就断定这是个没有武功的人,不然的话,这人肯定早就发现她在身后跟踪了。 沈叠箩一时起了好奇心,也就不顾着去秦氏身边找东西,直接就跟在这人身后,想看看这人来德正堂究竟想做些什么勾当。 这人来到秦氏正房屋后,走了一段路后,就闪身进入了德正堂里下人所住的屋子内。 沈叠箩在外头看了片刻,她记得回心居里也有这样的屋子,那是秋初和秋荷所住的地方。照此类推,这人进的屋子,也应该是秦氏身边大丫鬟所住的屋子。 她屏息跃上屋顶,悄悄把屋顶上瓦片给一层层的扒开,然后从那半个巴掌大的缝隙里往内窥看。 屋中点着烛火,但灯烛上盖着纱罩,于是屋中的灯色极暗,从外头看根本看不出屋中亮着灯,但屋内却还是有一些光纤,可以看得清人的脸的。 沈叠箩正好看见浑身包裹的极为严实的这人把身上的披风和兜帽拿下来,她定睛一瞧,这个人她认识嘛,就是秦氏的大儿子,沈达的长子,沈康辰啊。 紧接着,沈叠箩就看见秦氏身边的大丫鬟玉莲迎了出来,拿着帕子将沈康辰的满头大汗给擦净了。 那帕子还未放下,沈康辰就一把抱住玉莲,扯着她往内室去,一边还一边低声笑道:“好啦,别弄了!我这一趟过来不容易,今儿是休沐,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我都憋了将近半个月了,底下难受得紧,玉莲,你快来帮我!” 玉莲满面潮红,在沈康辰怀里娇笑道:“大少爷的话,奴婢才不信呢!前几天大少爷休沐的时候,可没来奴婢这儿。玉环都跟奴婢说了,大少爷去的她那里,这怎么就憋了半个月了?奴婢可不傻呢,大少爷莫哄奴婢!” 沈康辰将玉莲丢在床上,猴急地压了上去:“你们姐妹也真是感情好,连这个都说么?我是去了她那里,那还不是因为你上次小日子来了么?我不找她找谁呀?反正日后我成亲了,你们姐妹都是我的娇妾,到时候都一块儿伺候我!多美啊!” “玉莲,我的宝贝儿,玉环跟你说了我上回怎么折腾她的没?这回啊,少爷我也用同样的法子来伺候你,保证你等下快乐的想上天,哈哈哈!” 玉莲用脚勾住沈康辰,娇笑道:“少爷小声些,可别让外头听见了!这事儿啊,少爷还得瞒着长公主呢!” 沈康辰大动起来:“宝贝儿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此情此景,沈叠箩看不下去了,md,这样的画面简直辣眼睛! 她僵着脸直起身子在屋顶上坐正,然后把瓦片一层层的重新弄好。 她望着晴朗的夜色,神色虽然僵硬,心里却又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她就不跟来了!她本来还想着会不会是国公府里哪个下人在搞鬼,没想到是沈康辰跑他娘这儿来偷丫鬟来了! 瓦片虽然遮住了屋内的情景,可是习武之人耳力惊人,沈叠箩还是依旧能听到屋中男女的说话声和一些别的声音。 “少爷这会儿说的好听,可是长公主是不许少爷在成亲之前有房里人的,到时候少爷成了亲,眼里有了少奶奶,哪里还看得上奴婢们呢?” “瞎说!你们姐妹都是我的宝贝!凭她什么大奶奶少奶奶的,我的眼里只有你们!到时候成了亲,我就跟母亲要了你们,咱们三个一块儿乐去!说起来,也就是这年底的功夫,秀女大选后,皇上肯定会为我指婚的。这事儿你们不必管,少爷我心里有数着呢!” “你们啊,只管瞒着母亲,外加伺候好少爷我就行了!哈哈哈哈,来,宝贝儿,长夜漫漫,咱们再来一次!” 沈叠箩听不下去了,飞身下了屋顶,离这个屋子远了些,又纵身跃到秦氏正房的屋顶上,这才算是听不到那糟心的声音了,也看不见那边屋里的灯色了。 猝不及防的看见那样辣眼睛的画面,沈叠箩还真的需要平复缓解一下心情。 这个沈康辰,她早就觉得他不是东西了,没想到他这么不是东西。 沈康辰跟秦氏一样,也是个做戏的高手。 因他是沈达的长子,沈达又是开国功臣,所以他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只能等着太初帝赐婚。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沈康辰直到现在二十岁还未成婚,但是听他方才的话,想来今年秀女大选后,太初帝就会为他指婚的。 秦氏做戏是奔着贤良淑德去的,沈康辰做戏,就是奔着优秀深情专一的大好青年去的。 从表面上看,沈康辰二十岁,在太子身边做事,底子干净身子干净,屋里连一个房里人都没有,这也是秦氏一直在外头所标榜的好儿子,甚至连沈达都一直为自己的儿子而骄傲。 像这样的高门子弟,金陵城中许多侯门公府里的大家闺秀都是想嫁的。 可如今沈康辰的这种丑事被沈叠箩撞破了,沈叠箩就知道,沈康辰就是烂币一个。跟自己母亲的丫鬟有染,还一勾就是两个,看他们方才那个样子,像今夜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 沈叠箩真觉得恶心,也真是替沈康辰未来的老婆不值,谁要是嫁给这样的人,才真是够倒霉的。 不过,这事儿对于沈叠箩来说,也只是她今晚行程的一个小插曲,并不是她今晚真正的主题。 因此,在彻底平复好心情之后,沈叠箩就悄然潜入了秦氏的房中,准备查找国公府的财产记录。 因她并不知道要查找的东西具体在什么地方,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而且,就算找到了,短时间内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抄录好,所以,她在来之前,还特地准备了一些迷/香,就是为了让秦氏不至于在她查找的中途醒过来的。 她提前服用了解/药,然后往香炉中放了几片迷/香,估摸着起作用后,沈叠箩就开始进入秦氏的房间搜寻起来。 今夜沈达并不在秦氏这里,所以秦氏屋里只有她一人,外间是大丫鬟玉环睡在那里值夜。 她的香起作用后,秦氏和玉环就睡得越发沉了。 沈叠箩最终是在秦氏屋里的碧纱橱内找到国公府所有田产和房产的记录册子的。 整整十几张纸,写的密密麻麻的,沈叠箩粗略看了一下,光房产就有几百处。而且不只有金陵城中的房产,整个大秦九州,几乎都有国公府的产业。 她微微抿唇,她要把这些都抄录下来的话,大概还需要十几个晚上才行。毕竟现在是夏天,昼长夜短,天亮得很早,足够她用的时间只有两个多时辰,她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 如果房产都需要十几个晚上才能抄完的话,那田产怎么办呢? 而且,她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抄录这些东西啊。更何况,还有个库房里珍藏的记录册子需要抄录。 只是,她一时还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事,所以,就决定在想到办法之前,先抄录起来,也免得今夜这一趟白来了。 沈叠箩拿出早先就准备好的纸笔,悄悄找了一处安全所在,就开始抄录起来。 一个半时辰后,沈叠箩将册子放回原处,趁着天还未亮,离开了国公府。 第二日是上班日。 沈叠箩照常去太医院坐班,下班回家后,照例在自己屋里看书,等到子时才出门,依旧是直奔国公府而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按照昨夜的路线从前头去往德正堂,而是打算从内宅后头绕道去德正堂。她是不想再碰见沈康辰了,也不想再遇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了。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越是不想遇见事儿,越是遇见了事儿。 她从内宅花园出来经过赏花厅的时候,在月色的映照下,看见了赏花厅后墙壁的阴影里,似乎有两个教缠在一起的人影。 -本章完结- 093哎哟喂,辣眼睛(4) 沈叠箩满头黑线,她怎么换路线了还遇到这种事儿啊? 难不成,是沈康辰觉得在屋里不痛快,所以想在野外刺激一下吗? 可今天是上班日,按道理来说,沈康辰今天是不应该回国公府的,他一般只有休沐才能回来,上班的时候起居都是在东宫詹事府里的。 沈叠箩这次不受好奇心驱使去看个究竟了,她估摸着也就是内宅的哪个丫鬟寂寞难耐,于是不顾规矩跑出来私会外院的小厮什么的。 秦氏不是个好东西,这主子都不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底下的丫鬟和小厮估计也都不咋样。 沈叠箩一面腹诽,一面准备越过赏花厅,继续往德正堂那边去。 就在行进过程中,那边教缠的人影却有几句低语随风飘入沈叠箩的耳中。 “月儿,一个月不见,你想不想我啊?” “表哥,我想……唔……” “月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甜,月儿,这一次就让我如愿以偿吧?好不好?表哥求你了?” “表哥,不行的……我马上就要参加秀女大选了,到时候进宫,宫里的嬷嬷们会检查的,如果查出来我贞/洁不在,我那时该怎么见人呢?表哥,你忍一忍,母亲说了,我不会被留在宫里做嫔妃的,所以,等我从宫里出来,到时候,你再去求母亲让我们二人成婚,等到新婚之夜,我们再……” “好月儿,我答应你!表哥答应你!那你再让表哥亲亲,亲亲你……唔……” 听到女子出声时,沈叠箩便觉得这声音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等再听下去,沈叠箩就想起来了,这女人的声音不就是沈和月的声音么? 这柔媚娇嫩的声音,可真不像是平素里那个端庄贤淑的沈和月啊。不过沈叠箩一点也不意外,她早知道沈和月跟秦氏一样,是个做戏的高手,不过却没料到她私下里竟然这么奔放。 如今看来,这兄妹两个,真的是如出一辙啊。 沈康辰夜里跑出来偷丫鬟,这沈和月夜里居然跑出来偷汉子。 她借着月光稍微看了一眼那个男的,面容不甚清晰,但是沈叠箩好像有些印象,想着沈和月管那人叫表哥,她恍惚记得,沈达好像有个姐姐,前几年家里闹饥荒,人都死绝了,沈达姐姐就只有一个儿子,家里过不下去了,只能带着儿子来投奔沈达,这儿子跟着沈达从军,在军队里干过几年。 不过沈叠箩跟这人没有接触过,不晓得这人的为人,且原主也看不上这些人,更是没有留意过。 可如今看这人跟沈和月勾/搭到一起去了,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不小心瞥见两个人身上凌乱的衣衫,还有俩人脸上那陶醉迷乱的神情,可见是除了最后一步没干之外,其余该发生的事情全都发生了。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两天真是流年不利啊,出来两趟,溜进来两回,还都是从不同地方走的,结果就碰见了他们兄妹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每次看见的画面还都是那么的不堪,简直是辣眼睛啊辣眼睛! 沈叠箩没在此处停留,把这对乱七八糟的男女丢在脑后,她还是直接往德正堂去了。 照旧是找了记录房产的册子出来抄录,待天光大亮之前,再悄然离开国公府。 可是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她却不想去国公府了。主要是心里有阴影了,前两天都遇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这第三天去,保不齐遇到什么更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再者,沈叠箩也觉得,这样天天潜入国公府抄录册子,也不是个长久之法,她还是得想个更好的法子才行。 她记得,在此之前,秦非邺跟她说过的,如果有困难的话,可以去找他,他会帮助自己度过难关的。 她一开始想着,就是查清国公府的家产嘛,能有什么困难呢?所以,嘴上虽然答应了秦非邺,但她内心深处是真的没有想要找秦非邺帮忙的。 可现在,好像是真的有点儿困难了,她可能是真的需要秦非邺的帮助了。 心念一动,她就决定了。第二天上班,趁着屋里只有她和秦非邺在时,她就拿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给秦非邺。 她这个举动,让秦非邺一愣,随即笑问道:“阿箩,你给本王银子做什么?” “是这样的,师兄,我查不清楚国公府到底有多少家产,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查,就算查清楚了,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记录下来啊,所以我就想啊,能不能请师兄帮个忙,” 沈叠箩道,“我想请师兄帮我去找一下七公子,然后请碧霄阁的人帮我查一下国公府的家产,并且,我还想请他们帮我把国公府家产给分出七分之一来,然后帮我做一份清单出来,可以么?” “我知道碧霄阁的规矩,这五千两银子是我买消息的钱,请师兄替我转交给七公子。” 她昨儿晚上想到这个法子后,就觉得自己之前脑子是短路了。现放着碧霄阁那么好的情/报搜集部门不去用,还非要自己跑去国公府查,既浪费时间又容易撞见不好的事情。 昨儿也是想到找秦非邺帮忙后,才想起可以请他去找七公子帮忙的。 所以,赶忙就准备好了五千两银子,打算从碧霄阁里买消息。碧霄阁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只要有钱,他们可以帮你找到任何你想要搜集到的情/报。 秦非邺看了沈叠箩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知道她这两天夜里都在往国公府跑,就是为了去查清楚国公府家产的事情。他让萧正派去跟着她的人这两天都会把情况汇报给萧正知道,然后萧正再来告诉他。 所以,关于小丫头这两天夜里遇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但此时看她一脸镇定从容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的反应嘛。 秦非邺微微勾唇,想起萧正汇报来的那些情况,据说小丫头见到沈康辰偷丫鬟,还特意跑去人家屋顶上看,第二夜见到沈和月跟她那个表哥不清不楚的时候,这丫头还特意停留了一下驻足观看呢。 秦非邺眸底藏着几许兴味,故意勾唇逗她道:“阿箩,你当初跟本王说,你自有办法去查清楚的,怎么如今又说查不清楚了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沈叠箩本来觉得没什么的,但听秦非邺的话,瞬间就想起了那两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再看秦非邺眉梢眼角的清浅笑意,不知怎的,她就觉得脸蛋发热,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了。 哎,秦非邺问这个,她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嘛? “哎呀,师兄,你就别管这个了,你就说,你帮不帮我找七公子吧!”她总觉得秦非邺笑得有些怪怪的,但此时的她,根本不晓得秦非邺已经知道了那两天夜里的事情,还觉得是自己心里有鬼,所以才会看秦非邺如此笑觉得怪异。 所以,她就不肯多说此事了,只管问秦非邺肯不肯帮忙,希望以此转移话题,消减脸上莫名其妙升起来的热度。 看小丫头脸红,秦非邺真的很想笑,小丫头这个样子简直太可爱了。跟平常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只不过,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不然的话,恐怕会引起小丫头的怀疑的,他还不想这么早就露馅了。 于是,秦非邺淡淡含笑点头,将她给的五千两银票收起来,才道:“本王会替你去找七公子的。阿箩,你只管安心,五日之内,碧霄阁就能按照你的要求,把你需要的东西给你的。” 小丫头现在还不知道他就是七公子,所以这个钱,他就是没打算要,此时也得收起来装装样子。回头,他还是会放在奇珍异宝阁的利润里面还给小丫头的。 至于,替她查清楚国公府家产的事情,顺道把家产的七分之一给她分出来,这等小事,碧霄阁做起来一点困难都没有。两三天的时间也就足够了。 看着小丫头脸红红的冲着他笑,还给他道谢的样子,秦非邺挂在眉梢眼角上的笑意也温柔了许多,他的心里忽而产生了一股冲动,他忽然很想告诉小丫头,自己这么帮她,这么愿意成为她的师兄,都是因为看上了她的原因。 他忽然就想知道,小丫头如果得知了他的心思,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呢? -本章完结- 094打压沈达的开始 三天之后,秦非邺按照约定,将碧霄阁查到的所有国公府的家产列成的清单交给沈叠箩。同时,也将碧霄阁按照沈叠箩的要求,将这份家产分出七分之一的清单一并交给了她。 这份清单,是碧霄阁严格按照大秦律法关于分家产的部分制定的,他倒是并没有徇私。就算是官府裁定,这份家产清单也是可以过关的。 秦非邺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此事闹到太初帝跟前去,也有个名正言顺的说法,毕竟,就算是抢,也是按照规矩来的,并没有多抢什么。 再者,小丫头也跟他沟通过的,她没兴趣要沈达的家产,她只要把属于她的那一份拿回来就可以,并没有想着趁机要多占沈达便宜什么的。正是基于小丫头的心思,再加上他也明白,以小丫头的性子,就算让她多拿她也是不屑的,所以,他才没有在其中特意徇私,他尊重小丫头的想法和决定。 沈叠箩看过秦非邺拿来的清单,心中暗暗咂舌,金蕉叶曾经跟原主提过,她跟沈达和离的时候,沈达根本没有什么身家,那时候国都刚定,沈达身上只有爵位和因爵位而得来的产业,自己的私产是并没有多少的。 没想到现在十三年过去了,国公府里除了公中的那些不能动的财产之外,沈达和秦氏自己的私产也是不少啊。她那两天找到的房产册子,上面的房产就有几百处,如今看到的田产庄园的册子,甚至比那房产还要多,可见,国公府这十几年,是真的越来越有钱了。 难怪秦氏这样百般阻挠她分家产。如果她不分走这些家产,以后这些都是沈康辰他们兄妹的了。 晚上回了沈山居后,沈叠箩就将需要抢夺的家产清单交给秦时彦了。 “小胖子,房产和田产的地契房契都在德正堂里,你要抢的话,就得去德正堂,” 沈叠箩,“明儿魏国公是要上朝的,一天都不在府中,你带去的人除了要控制长公主和国公府的人外,就是要把这些东西都抢出来。这清单最后所写的那一百件珍藏都在国公府的库房里,你把地契和房契还有银子拿走后,就可以去抢珍藏了。” “不过啊,那些珍藏都是易碎品,你领着手底下的人抢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点啊,别给我碰坏了!还有啊,我明天要去太医院,就不陪着你去了,小胖子,你自己一个人应该可以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叠箩早就跟秦非邺说好了,让他也不要跟着去,这事儿就秦时彦一人领着人去是最合适的。 秦时彦把沈叠箩递过来的清单折折好,大喇喇拍着胸脯保证道:“沈二你放心,小爷出马,绝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你只管放心去太医院,等你晚上回来的时候,小爷肯定把你的东西都抢回来了!” “再说了,小爷还有柳舟他们跟着呢,沈二你是不知道,柳舟手底下的人虽然不多,但他们个个都厉害着呢,有他们在,再加上小爷领着去,绝对没有问题的,你只管放心吧!” 秦时彦激/情满满,沈叠箩觉得这种状态非常好,便笑道:“好啊,那我相信你,明天晚上回来听你的好消息啊!” 结果到了第二天,还没有等到晚上的时候,晌午过后不久,消息就来了。 太初帝派人来太医院寻她,请她和秦非邺都去奉天殿。 原来,秦时彦带着人去国公府抢东西,秦氏怎么拦都拦不住,还折损了国公府里一大半的护卫,秦氏一气之下,一面派人去告诉沈达此事,一面进宫到太初帝跟前来告状,指责皇长孙仗势欺人。 秦氏和秦时彦在太初帝跟前吵架,沈达也跟着一起去了,太初帝了解事情原委后,就派人把沈叠箩叫去了。 进殿之前,秦非邺避开引路的太监,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嘱咐她道:“阿箩,等下进去之后,你不要多说话,不管时彦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附和他的话,千万不可反驳他。知道么?” 他早先已哄得时彦揽下所有罪责,若是待会儿小丫头反驳了时彦的话,那可就不好收拾了,所以,他要确保小丫头不会乱说话才行。 沈叠箩望着秦非邺意味深长的眸光,垂眸想了片刻,才低声道:“好,我听师兄的。” 看秦非邺的样子,或许他是跟小胖子私下里又有什么安排吧?她也不傻,此番太初帝态度未明,这件事闹到了皇帝跟前,总不是那么好收拾的,她今日的目标,不仅仅是要保全小胖子不受罚,就连她自己,也是希望自个儿能全身而退的。 沈叠箩进得奉天殿中,在给太初帝行礼之后,她再起身时,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秦氏和沈达了。 这夫妻俩皆对她怒目而视,尤其是秦氏,眼睛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几乎都要喷出来了。 太初帝见沈叠箩来了,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问她:“沈爱卿,今儿皇长孙去国公府抢东西,这是你挑唆的吗?” 沈叠箩只是个从八品的医吏,在品级上来说,其实真的是挺低的。但太初帝这一声爱卿,就透露出他很看重沈叠箩的意思,实际上,从沈叠箩进来,对沈叠箩有明显怒气的,也就是只有秦氏和沈达夫妇。 太初帝的面色很是平静,看不出喜怒。而站在阶下的秦时彦,神情倒是带着一点儿喜色的样子,自从沈叠箩进来,他就笑嘻嘻的望着沈叠箩,那神情仿佛在说,小爷把东西都抢回来了,沈二你要夸我的样子。 而且,秦时彦的笑容十分的明目张胆,就算秦氏几次三番的瞪他,他也丝毫不以为意,照旧是笑嘻嘻的看着沈叠箩。 听见太初帝问话,沈叠箩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秦时彦就先开了口:“皇爷爷,方才我不是都说了嘛!这事儿根本就跟沈姑娘没关系啊!是我听说沈姑娘被赶出了国公府,我觉得她特别可怜,我就去问她是怎么回事儿,她就都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原来姑祖母和姑祖父竟然不遵守当年跟沈姑娘母亲的承诺!把人家赶出府了还不给人家分家产!” “我知道这样的情况就替沈姑娘生气啊,所以,我就想着要行侠仗义,帮助沈姑娘讨回公道!于是,我就带着人去国公府抢家产去了啊!” 这些话,秦时彦在沈叠箩来之前就跟太初帝说过了,太初帝压根就不信,所以才要把沈叠箩叫来一问究竟的。 太初帝对秦时彦的话不置可否,只管看向沈叠箩,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沈叠箩想起进殿之前秦非邺对她说的那些话,又听秦时彦说的这些话,心下已明白过来了,面上只管镇定从容道:“回皇上的话,今日之事,微臣一概不知,微臣更没有挑唆长孙殿下做什么事情。至于说国公府家产之事,也是如长孙殿下所言,是他先来问微臣,微臣才将详情告知的。微臣并不是知道长孙殿下打算替微臣行侠仗义去国公府抢夺财产。” 秦时彦在一旁猛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这事儿真的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沈姑娘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皇爷爷,你要明察啊!” 秦时彦和沈叠箩的这些话,听得秦氏几乎要把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她生气啊,简直是快要气炸了。 她原本以为,沈达将沈叠箩赶出国公府后,她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毕竟,沈达可是亲口跟她说过的,沈叠箩这个臭丫头已经发了毒誓,绝不会利用那几个要求在太初帝那里谋求他们的家产。 有了沈达的保证,再加上沈叠箩搬走之后,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动静了,秦氏这心也就安定下来了,于是她开始一心一意的准备沈和月的秀女大选,然后准备进宫去找宝贵妃探一下口风,筹谋一下自己女儿成为七王妃的事情。 可结果!事情竟然有了反转! 她自己的亲侄孙,当今的皇长孙,竟然带着人跑到她的府上来抢东西来了!而且,还是替沈叠箩那个臭丫头抢家产,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又怎么可能不愤怒呢? 所以,她第一时间通知了沈达,然后就进宫来找她的皇兄告状来了。她好歹是太初帝的亲妹妹,太初帝再偏向自己的皇长孙,也不可能不顾念自己与太初帝一母同胞的血缘亲情吧? 更何况,这事儿一看就一目了然,摆明了就是秦时彦的错嘛。 想到这里,秦氏忍不住开了口:“皇兄,沈叠箩她是在撒谎!她肯定是跟时彦串通好了要这样说的。不,应该是她挑唆时彦这样说的,时彦年纪小,不懂事,被沈叠箩给哄骗了!沈叠箩素来诡计多端,狡诈阴险,粗鲁无礼,她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皇兄,臣妹亲耳听见夫君说过的,沈叠箩在他面前发过毒誓,绝不会觊觎我们国公府的家产,可是她却食言了!还哄骗了时彦去帮她抢夺家产,皇兄,你要替臣妹做主啊!” 秦氏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泫然欲泣的指控沈叠箩:“阿箩,本宫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丝毫不领情,反而还想出这等毒计出来,真是枉费了本宫对你的一片真心!你若是想要家产,只管跟你父亲商议就是了,何必做出这种事情来呢?再说了,当初也是你自己放弃家产的啊。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沈叠箩听了秦氏这话,只管在心里冷笑,此番家产被夺,秦氏情急之下,还真顾不上什么了,这不好听的形容词,一个个就砸到她身上来了。 若是寻常,她早就反唇相讥了。可此番是在太初帝跟前,她觉得还是不要轻易开口的好。而且,她看太初帝的样子,也并不像是偏向于秦氏那边的,太初帝看向她的眼神里,只有审视的目光,并没有像秦氏和沈达那样深重的怒意。 所以,沈叠箩觉得,眼下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秦氏这话,其实是让太初帝不悦的。 “皇妹,沈爱卿现在是朝廷命官,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不能随意诋毁朝廷命官。就算你贵为长公主,那也不行!”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沈叠箩指使的,对于太初帝来说,都不重要。今日她并没有出现在国公府,去国公府抢东西的人只有时彦。 就算这件事里头真的有沈叠箩的挑唆和指使,他也不想追究。至少,不能在秦氏和沈达面前追究。而且,他也不会去追究。因为,沈叠箩于他来说,还有很大的用处。他不想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去追究什么。 是的,在太初帝的眼里,去国公府抢东西什么的,其实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这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并不会说出来。 而且,一定要追究的话,那也应该是追究时彦的责任,而非是沈叠箩的。 “请皇上为臣做主!”沈达跪地请求道。 他见太初帝指责秦氏,虽知道太初帝这话并没有错,但也明白太初帝说这话就是有护着沈叠箩的意思了。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秦氏一眼,那意思是让秦氏不要做口舌之争,也不要说那些无谓的话。他们此番来告状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拿回家产,为了让皇上给他们做主的,并不是来指责沈叠箩的。 虽然,沈达自己也很想指责沈叠箩一番,可这是在御前,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沈达想,皇上护着沈叠箩,说她是朝廷命官诋毁不得,但自己还是左丞相呢,难道皇长孙抢了他府里的东西,皇上就不管了吗? 当然了,如果能如愿拿回家产,再狠狠惩处皇长孙和沈叠箩一番,那就最好了。 秦氏也学着沈达的样子,什么都不说了,只管含泪伏地道:“请皇兄为臣妹做主!” 太初帝淡淡看了阶下众人一眼,又问沈叠箩道:“沈爱卿,你当真对今日之事毫不知情吗?” 沈叠箩从容道:“回皇上,微臣对今日之事毫不知情。” 太初帝点点头,又去看沈达和秦氏:“皇妹,你要朕替你们夫妻做主,那朕就替你们夫妻做主。” 在沈叠箩来之前,太初帝就已经问过秦时彦和沈达夫妇了,所有的情况他都已经了解了,叫沈叠箩过来,太初帝也只是想问一问沈叠箩究竟是否知情而已。 在听沈叠箩说她毫不知情后,太初帝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了。 听见太初帝这话,沈达和秦氏心中都是一喜,皇上肯替他们做主就好! 太初帝沉声道:“沈爱卿既然说她没有参与此事,那么,朕相信她的话。毕竟她也没有去国公府抢过东西。朕的时彦也是不会骗朕的。” 结果太初帝一开口,沈达和秦氏脸色就是一白,这跟他们设想的情形不一样啊?太初帝这不是明摆着偏心沈叠箩吗? 太初帝的声音还在继续:“皇妹,你该知道的,沈达跟金蕉叶当年有过约定,按照那个约定,沈爱卿是可以名正言顺获得你们府上的家产的。据朕所知,你们夫妻俩已经将沈爱卿赶出国公府了,也没有打算将她收入沈家家谱的意思,这就表明,沈爱卿跟你们是分家了。” “当年的那个约定,朕也知道。既然是分家了,而沈爱卿的婚事又是她自己做主,朕以为,她原本就是该获得这份家产的。你们却迟迟未给。你们不给,还不允许别人抢么?朕的时彦这是在行侠仗义,替你们弥补错处,难道还做错了不成?尽管他的处理方式太过简单粗/暴,但是朕并不觉得这份家产不该给沈爱卿。” “你们错,错在不守承诺;时彦错,错在不该抢夺。但沈爱卿没有错,这份家产,既然抢出来了,那就是该给她的。” 除掉北燕小朝廷的功绩,原本是可以给任何人的。 但是太初帝偏偏要给沈达,这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自古功高盖主,沈达的功劳太多太高,这让太初帝非常的忌惮。其实,也不仅仅只是沈达,开国以来的功臣宿将,他们每一个人都让太初帝忌惮。 因此,自从太初六年后,这几年以来,太初帝一直都在有计划有步骤的除掉功臣宿将的权力。只给尊荣富贵,但绝不能再给权利了。 而有些不适合再留下性命的功臣宿将,太初帝就要一一剪除他们。 沈达就在需要被剪除的人中。 他又给沈达如此高的功绩,就是要给沈达更高的官位,让他入朝为相,让他参与朝政,只有这样,沈达才会出错,才有可能出错,甚至是,他才有可能给沈达罗织罪名,让沈达按照他的计划,一点一点的失去势力,最终被他除掉。 他现在出言指斥沈达,一半儿是出于这种心思,而另一半的心思,是为了沈叠箩。 现在的沈达,对于太初帝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他把这位魏国公捧的太高了,是时候让他一点一点的摔下来了。 而现在的沈叠箩对于太初帝来说,却有着极大的用处,所以,他要护着她。何况在这件事情上,沈达夫妻本来就做得不对,正好也给了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他是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压沈达的机会的。眼下这一桩事,就是打压沈达的开始。 “皇兄?”秦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初帝居然在为那个臭丫头说话! “不必说了,” 太初帝大手一挥,让秦氏不必再开口,就见他沉沉望着秦氏道,“皇妹,国公府的私产已经够多的了,分一些给沈爱卿,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所得的那些私产也不怎么干净,不要逼朕让人去查你们。这件事如果朕真要严查,你们国公府承受不起的!” 他早就有了要动沈达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不派人去细查魏国公府呢?魏国公府的那些家产,有大半都是不干净的。这几年功夫,他们府里的私产竟然多到让人咋舌的地步。 这都是他这位贵为长公主的皇妹的杰作。沈达手里倒还干净些,但他们是夫妻,秦氏所做的这些事情,沈达岂会不知道?所以说,沈达也未必就那么干净了。 太初帝之所以现在不动手,是不想用这样的借口去严查国公府,那样的结果最严重也只是查抄家产而已。单单只是查抄家产,太初帝觉得是不够的。 而且,只要沈达还活着,他就不能放心啊。 所以,最好的办法,依旧是杀掉才能永绝后患。 秦氏脸色一白,不敢再说什么了:“是,臣妹听皇兄的。” 为了牟取暴利,她做的好些事情都是违反律法的,皇兄这么一威胁,关系到国公府的生死存亡,她就不敢造次了。 太初帝的话,让沈达皱了皱眉头,他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心中虽有疑问,却并没有当场问出来。 对于太初帝这么维护沈叠箩的行为,沈达是有些不满的,但他不敢说出来,但不说出来心里又不甘心,咬了咬牙,才开口道:“皇上,沈医吏曾经跟臣发过誓,说她绝不会谋夺臣的家产的,当年臣跟金蕉叶的约定,其实是——” “好了,朕说了不必再说了,” 太初帝打断了沈达的话,拧眉道,“沈达,你这是想抗旨吗?” 沈达心口一凉:“臣不敢。”他可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那就听朕的,把家产按约定分给沈爱卿!” 太初帝沉声道,“朕今日给你们做了主,日后,也不许再有什么纷争了!若是叫朕听见沈达你再为此事跟沈爱卿纠缠,别怪朕将你治罪!” 沈达深深低首,良久道:“臣…遵旨。” -本章完结- 095暗中报仇 “微臣多谢皇上隆恩。” 沈叠箩也给太初帝行礼谢恩。不管怎么说,太初帝这一道旨意,切切实实的是维护了她的利益。 她原本在来之前还在想,太初帝态度未明,以太初帝对沈达的重视,很有可能此事不能善了。秦时彦她可以保下来,但是如果秦时彦说出这件事是她指使的话,那么太初帝对她的惩罚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她其实早就做好准备了,不管太初帝打算怎样惩罚她,她都不会后悔,而且,也绝不会把抢出来的东西再还回去。 可眼前的过程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一个是秦非邺进殿之前的嘱咐,加上秦时彦的说辞,让她跟抢夺家产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这一点她还是蛮意外的。 再一个,就是太初帝对她维护的态度,也让她意外。 毕竟关于秦时彦的说辞,只要太初帝有心去查,多少还是能查出一些事情来的,可太初帝并没有去查,而是选择直接相信了她的话。太初帝对她的维护,并没有让她因此而失掉判断。 沈叠箩并不觉得是太初帝对她的重视才让太初帝维护她的,她心中只是疑惑太初帝维护她的原因。直到听见太初帝跟秦氏说的那番话,沈叠箩才明白。 原来,太初帝对国公府早就有所不满了啊。难怪太初帝要维护她了。 看清楚这一点,沈叠箩就越发将眼前的局势看得透彻了。 原先还以为沈达高封丞相之位,是太初帝重视他的原因,但如今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以她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沈达现如今就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接下来,很可能就要从高处跌落了。 那红楼梦中的荣国府不就是如此么?盛极之后便是衰败开始。 而这沈达和魏国公府的鼎盛,是太初帝给的。想到这里,沈叠箩含着一抹深思看了太初帝一眼,这个皇上的心思不简单啊,他这是要对沈达和国公府下手了。 沈叠箩在一瞬间就洞悉了太初帝的心思,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庆幸。幸亏自己离了国公府,跟沈达分家了,不然将来,岂不是还得被国公府连累么? 太初帝又道:“朕方才就说了,时彦也有错,错在枉顾律法强行抢夺。既然犯了错,那就自然是要惩处的。” 一听说太初帝要惩处自己,秦时彦就慌了,他连忙看向沈叠箩,不断的给沈叠箩使眼色。沈二说过会帮他的啊,现在皇爷爷都说要处罚他了,沈二怎么还不开口呢?沈二快点开口帮他啊! 沈叠箩没有去看秦时彦,也装作没看见秦时彦那频频使眼色的模样,在听到太初帝的那些话后,她从容对着太初帝行了一礼,而后才道:“皇上,长孙殿下此番去国公府抢夺家产,说到底也是因为微臣。长孙殿下义薄云天,微臣也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的。长孙殿下第三阶段的减肥训练非常成功,他也成功减掉了二十斤肉,所以说,微臣现在可以用第三个要求了。” “所以,微臣请求皇上不要为了此事责罚长孙殿下。” 她说话算数,既然答应了秦时彦用第三个要求换他平安,那就是要兑现承诺的。 太初帝私心里,原本就不想处罚秦时彦,此时听沈叠箩这样说,他当即顺手推舟的点了点头:“当初朕就说过,你的三个要求,只要不涉及伤天害理之事,朕都会应允。既然是这样的话,朕答应你便是。” 秦时彦反应最快,太初帝话音才落,他便笑嘻嘻的道:“多谢皇爷爷!” 沈叠箩也跟着笑道:“多谢皇上。” 太初帝的注意力很明显被沈叠箩方才的话吸引住了:“沈爱卿,你方才说时彦的减肥已经成功了,是吗?” 沈叠箩点点头道:“确实是成功了。前几天过秤,长孙殿下只有一百二十五斤了。比原定目标还要轻,这肯定是成功了的。长孙殿下接下来已经不需要这么强度的减肥训练了,只需要继续保持,不再暴饮暴食,不再熬夜懒惰,要坚持健康饮食和合理运动,就可以了。” 太初帝道:“那如此说来,时彦是可以搬回宫中了?” 沈叠箩点点头,笑道:“可以啊。” 秦时彦的减肥训练非常成功,再待在她的沈山居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帮助秦时彦的了,他自然是可以回宫的。 “好啊!” 太初帝十分高兴,“沈爱卿,朕当初就说过,如果你能成功让时彦减肥的话,除了你的那三个要求,朕还会给你赏赐的,如今你做到了这一点,朕也不会食言,自然是要给你丰厚赏赐的!” 太初帝随即下旨,赏赐了沈叠箩许多丰厚的金银之物。原本,太初帝还想直接晋升沈叠箩为医士的,但是却被沈叠箩严词拒绝了。 她是想名正言顺的自己考出来,用自己真正的本事来获得这个品级,而不是靠着替小胖子减肥来获取,这在沈叠箩看来,不算是什么正当的途径。 太初帝也没有继续坚持,还是应了她的要求,不再提晋升之事,只不过赏赐又丰厚了一层。 因为这一次,太初帝又是明发谕旨的赏赐,所以,众人又一次知道了,太初帝对沈叠箩大加赏赐的原因,是因为皇长孙减肥成功了。 这个消息对于众人来说,还是很震撼的。比上一次太初帝明发谕旨让沈叠箩进入太医院还要震撼。 毕竟这一次是发生在皇长孙为沈叠箩强抢国公府之后,不但皇长孙没事儿,沈叠箩也没事儿,而且太初帝还做主让沈叠箩跟魏国公分家了,这一切都让众人发现,太初帝对沈叠箩的看重,比他对魏国公的看重还要多啊。 就是这样的认知和发现,让一些人对沈叠箩看法在悄然改变。 不过,外界的这一切,沈叠箩此时还是不知情的,她原本也没有在意过外界对她的看法,还是在很久之后,她才发现了这一点的。 对于太初帝的处理,秦氏和沈达是深感不满的,可是这是皇上的决定,他们不敢抗旨又能如何呢? 看着沈叠箩接旨获得封赏,不单单是秦氏,就连沈达的眼里都有一股遏制不住的怒意和恨意。 是的,他恨沈叠箩。若不是沈叠箩,他何至于此?今日这些事情肯定会传出来,到了那时,他的脸也算是丢尽了!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都被这个不孝女给毁了! 此时此刻,沈达心中真的是无比的庆幸,幸亏当初把这个不孝女赶走了,但从此之后,他跟这个不孝女再无关系!这个不孝女害他失去的东西,他要一样一样的讨还回来! 事情处理完后,太初帝独独留下秦时彦说话。 “时彦,明ri你就搬回来吧。等你搬回来后,就去上书房读书去,跟他们一样,每天上午念书习字,下午练武骑马射箭。” 这些天,太初帝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多了,旧伤的伤情也被控制住了,他觉得自己的精神也好了许多。所以,就想趁着这一段时间,把秦时彦带在身边多多教导一下。 时彦现在减肥成功了,作为自己看中的继承人,他身上唯一的瑕疵已经没有了。太子这几个月的身体也就那样,看来是没有什么起色的,且太子的性子他也着实不喜欢,觉得太子恐怕控制不住朝局。 太初帝觉得,还是时彦这样的性子能够控制朝局。 太初帝现在的心思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在自己死前,把秦时彦培养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他就算不问太医院他都知道,自己身有旧伤,年纪也大了,是活不了几年的了;而太子那么胖,身上的病更是不少,太子也是活不了几年的。 而且,太子看着胖,其实身体比他还要孱弱,他早已放弃太子了。现在太初帝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最好死在太子之后,让他顺利把继承人的事情敲定。否则若是死在了太子之前,那这事就不好办了…… 太初帝眯眼,毕竟,不管是皇后还是群臣,肯定是都不会允许自己废黜太子而改立皇长孙的。 让秦时彦明天就搬回来,秦时彦其实是有点儿不太愿意的。 他这三个月跟沈叠箩住一块儿,天天锻炼身体,每天有人监督着运动,乍然让他一下子远离这种生活,他就有点儿不太习惯了。 而且,秦时彦非常讨厌去上书房读书习字。以前他是胖,懒得动,也不喜欢动,再加上胖引起的极度自卑的心理,表现出来的就是极度爆炸和敏感的性格,所以跟上书房里的那些皇孙们、伴读们都相处不来,常常被他们联合起来孤立,所以他就更加不愿意去了。 那会儿太初帝心疼他胖,每天去很辛苦,也不强迫要求他非去不可,所以他以前的日子才能那么逍遥自在的。 可是,他现在不胖了,他就不能再用这样的借口了。听太初帝的语气,又像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秦时彦纠结半天,还是没胆子说不想去,只得低声应了。 “好吧,我听皇爷爷的。” 秦时彦的乖顺让太初帝非常的高兴,因此,他也就没有注意到秦时彦眼里的不情愿。 自己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沈达是再没有心思待在中书省里处理公务了。 他沉着脸跟秦氏一起回府,结果,在看到自己府邸里一片狼藉的模样,他更加生气了! 秦时彦带来的人都是太子身边的贴身护卫,这些人的武功高强,国公府里的小厮和护卫都不会他们的对手,没有死人,但重伤之人不少,秦氏在进宫之前就命管家去医治这些人了。 但是她走得急,加之管家不敢做主,所以府里的库房和她的德正堂还并没有收拾,还维持着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沈达进来时全都看见了,心底怒意升腾,表面上却越发的平静,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德正堂的首座上,不说话也不动,只是面色沉沉的那样坐着。 秦氏见沈达如此,也深知沈达是在生气,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沈达与她一同坐在马车里,也是这样不讲话。 跟沈达在一起久了,秦氏也知道,沈达生气的时候还是不要同他说话的好,因为说了沈达也不会理她,通常只有沈达自己气消了,才会和她说话。 秦氏就趁着这段时间,让跟着自己的人把德正堂和库房整理出来。她今日走得急,都忘了清点一下,至今还不知道国公府究竟损失了多少家产呢。 这一清点,就是两个多时辰,直到暮色黄昏之时,才把该清点的给清点出来了,德正堂和库房也收拾好了。 秦氏期间来看过沈达,看沈达不喝茶也不吃东西更不说话,也是拿他没辙,直到晚膳送上来时,沈达才动了筷子。 “夫人,府上一共损失了多少家产?”用完晚膳后,沈达眸光沉沉的开了口。 秦氏道:“公中的银钱一分不少。私库中的珍藏少了七分之一,田产农庄的地契少了七分之一,房产的房契少了七分之一,府中现有的银票和银子也少了七分之一。” 她和许嬷嬷核对过后,发现所有的财产,都少了七分之一。 沈达看了秦氏一眼,抿唇道:“夫人当初说得是对的,金蕉叶和沈叠箩母女,就是来谋夺我国公府的家产的。这一次,就是沈叠箩利用皇长孙来府里抢夺家产的。” 沈达冷笑道,“皇长孙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所有的东西都这般巧合的只取七分之一呢?定然是沈叠箩谋划好了,然后哄得皇长孙来为她做这些事情的。” “本宫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以时彦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帮着沈叠箩来抢自己的姑祖母呢?” 秦氏道,“夫君,你现在看到了吧?金蕉叶和沈叠箩的心肠有多狠毒啊!只可惜皇上不肯为咱们做主,不仅偏袒时彦,连沈叠箩那丫头都偏袒了!偏偏还下了圣旨,咱们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这些家业,都是她和沈达这些年赚出来的,当年金蕉叶跟沈达和离的时候,那会儿国公府的私产还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如今就这么让沈叠箩拿走七分之一,秦氏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可她又没有什么办法能泄愤,只好继续在沈达面前诋毁金蕉叶和沈叠箩,算是泄愤了。 “谁说咱们只能吃亏了?” 沈达幽幽的望着秦氏,眸底闪着阴鸷的光芒,“皇上的旨意不能违抗,难道咱们暗地里就不能报仇了吗?” 他当年从军,跟着太初帝一路拼杀,经历多少生死劫难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荣华富贵,这就是他毕生所追求的东西。 如今硬生生的让人把这些东西给抢去了,他怎么可能甘心呢? 沈叠箩成为太医院的医吏,成为入朝为官的第一个女子后,沈达就已经非常的不爽了,他不喜欢这样的局面,可是他又不能反抗,也无法去反抗,这些日子,他可真是憋屈啊。 如今,沈叠箩又挑唆皇长孙来抢了他的家产,这件事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议论他?他分明已经丢弃了这个女儿了,可这个女儿却阴魂不散,非要缠着他,还影响他的声誉,真的是很让人生气的。 他已经不能再漠视这种情况了,他必须要改变。他要消除沈叠箩对自己的产生的影响,更重要的是,他已经非常讨厌沈叠箩了。 他不愿意和她同朝为官,而且,今天太初帝维护她的样子,也让沈达心头不爽。 “报仇?”秦氏眼眸一亮,心里那个高兴啊,“夫君打算怎么做?” 沈达道:“她现在是朝廷命官,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皇上还这般护着她,咱们轻易是不能动她的,不然,皇上肯定是会像今日训斥夫人这样毫不留情的。所以,这件事不能私下解决,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官场上解决了。” “官场之事,稍有不慎,就会犯错,只要她犯了错,就会被抓住把柄。抄家流放查抄家产都是常有的事,夫人只管放心。我只要做一个局,把她网进去就够了,她不过是个小丫头,官场上的门道,她又怎么会知道呢?等到那个时候,刑部自会给她定罪,就算皇上想护着她也不可能再徇私了。” 就算太初帝下旨不许再质疑沈叠箩为官之事,但是朝中的大臣们还是有不少人对此心怀不满的,只不过是因为太初帝的旨意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那些大臣们知道他不喜沈叠箩,时常在他面前诉苦,他只要露个口风出去,自然会有人领会他的意思,会去给沈叠箩使绊子的。 官场之事,动辄牵涉生死。沈叠箩死了也好,流放也好,革职也好,只要她在金陵城中混不下去了,他就有能力拿回她抢走的那一份家产,这样,不就报仇了么? 对于沈达的决定,秦氏百分百地支持:“好,本宫听夫君的。夫君小心行事就好。” 沈达想起在奉天殿中太初帝跟秦氏说的那番话来,就又问秦氏道:“夫人,这些年,府上所赚的银钱,是不是有一些不是正当的来路?” 沈达这些年不理庶务,内宅之事一概都由秦氏做主,但是他不当家他也知道,就凭他的那些爵位田产和俸禄,养活这一大家子人是不可能的。 所以,府中置有私产他是知道的。私产有田产和农庄,有佃户替他们干活儿,府上大部分的银钱都是这么来的。其实也不只是他一家这样,金陵城中的高门侯府,还有几位王爷府上,其实都是大地主。 太初帝对这种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从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今天太初帝的话让沈达留了心,他就想知道,秦氏到底背着他赚了什么不干净的钱。 这些事秦氏其实从没有跟沈达说过,今天太初帝当着沈达的面说出来时,她还有点儿担心沈达生气的。但看沈达的神色,好像并没有那么的生气,沈达生气的对象都是沈叠箩。 这倒让秦氏放心了一些,她道:“夫君,本宫、本宫…确实用了些手段。” 她没有具体说是什么,沈达也没有问。 沈达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才温声道:“夫人,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明白的,夫人操持内宅辛苦,又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委实是很辛苦的,银钱方面吃紧也是很正常的。” “只不过,现在我身处高位,树大招风,难免会有政敌,,再加上皇上已经知道了,夫人还是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不然的话,若皇上不念亲情,当真处置了咱们,那就得不偿失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夫人和家里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二十多年夫妻情谊,沈达与秦氏相伴多年,沈达是非常信任秦氏的。原本一开始,他并不喜欢秦氏,只是觉得秦氏是太初帝的亲妹妹,太初帝有意撮合他们,他又觉得娶了秦氏会有好处,于是就娶了。 但这二十多年里,不管他如何,秦氏一直都是非常贤良淑德,非常温柔的对待他,秦氏可谓是贤妻良母的典范了。现在看来,温柔贤淑的女子未必就是不好的,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自己携手一生啊。 所以,他尽管不喜秦氏所做的这些事情,但是他还是没有对秦氏发火,只是陈以利害,让秦氏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而已。 -本章完结- 096想要说出口的心意 秦氏听见沈达这话,点点头,柔声道:“好,本宫听夫君的就是了。” 之前在奉天殿上时,太初帝当着沈达的面说国公府的钱不干净的时候,秦氏还真是吓了一跳的,她生怕沈达知道了之后会很生气,回来的路上,秦氏还一度以为沈达是因为她的这件事在生气,后来又觉得不是。 对于她做的这些事,沈达还是更气沈叠箩那个臭丫头的。 沈达此时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一些了,想起自己白日未尽的公务,有些还是不能耽搁的,他今日就算是熬夜,也得把事情处理了才行。 于是,沈达就对秦氏道:“夫人先休息吧,我去书房处理公务。” 秦氏既然已经表态了,说不会再用那些手段赚钱,沈达也就不细问了。秦氏是他的妻子,他还是很相信秦氏的。 秦氏却没让沈达走:“夫君,本宫有一件事藏在心中很久了,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同你说。眼下阿月也进宫去参选秀女了,本宫想,也正好是时候同夫君商量一下了。” 听秦氏提起沈和月,沈达的眸光柔和了一些,就听沈达问道:“是关于阿月的事情吗?” 秦氏点点头道:“阿月已经十六岁了,现下又进宫选秀女去了。本宫知道,皇兄肯定是不会把她留在宫中做嫔妃的。她是夫君和本宫的女儿,身份尊贵,也是不可能落选的,最终的结果,就是皇兄会给她指婚,可是,皇兄想把阿月指给谁,本宫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夫君,本宫不想阿月嫁给本宫一点儿都不了解的人家去。” 沈达看了秦氏一眼:“夫人的意思是,你心中已经有人选了吗?” 他这一双儿女,儿子已经二十岁了,还没有成婚,女儿也有十六岁了,也还没有成婚。其实,按照金陵城中的成婚年纪来说,这一双儿女年纪都有些大了,早就可以成亲了。 之所以他们还没有成亲,就是因为即使沈达是他们的生身父亲,他也没办法做主,因为太初帝早就说过了,会给他的一双儿女指婚。 只是到目前为止,太初帝还没有给沈康辰指婚的意思,而沈达也不敢去催。且从沈达内心深处来说,他觉得自己的儿子非常的优秀,且前途无量,就算是高门侯府的大家闺秀也配不上他,只有皇家公主才配得上沈康辰。 只是可惜了,太初帝的公主里头,还没有跟沈康辰年纪相仿的。所以他的儿子是注定娶不到公主了。 秦氏点头道:“是啊,本宫觉得小七不错。府里只有侧妃和侍妾,还没有王妃。年纪也跟阿月相差不大。如果阿月能嫁给小七,将来阿月就是小七的王妃,也不算是委屈了小七。夫君觉得如何?” “如果夫君觉得不错的话,本宫过些日子就进宫去找宝贵妃探一探口风,如果她愿意的话,到时候正好可以跟本宫一起跟皇上说一声,这样一来,皇上再下旨,将阿月指给小七就行了。” 沈达沉思片刻后道:“恩,夫人的这个想法不错。那就按照夫人的法子来吧。” 七王爷跟太子的关系很亲近,将来如果太子登基后,应该回重用七王爷的。他作为七王爷的岳父,想来也能得到重用。 皇上的身体眼看着不如从前了,皇上在的时候,他身处高位,只要能安然度过这几年不出事,等到下一任帝王上位,他还是继续这样身处高位就更好了。 所以说,是时候开始投靠太子一系,建立姻亲关系得到长久的庇护了。 秦氏见沈达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十分高兴,沈达急着去书房处理白天未尽的公务,便没有与秦氏再多说什么。 沈达走后,秦氏便招了许嬷嬷到内室来替她捏肩捶腿,将身边的玉莲和玉环都遣走了,只留许嬷嬷一个人陪着她。 “主子,赌坊那边放贷的本金要收回来吗?” 许嬷嬷方才就在跟前伺候,沈达跟秦氏说的话她劝听见了,秦氏答应了沈达要收手的,是以许嬷嬷才这样问。 “不收回来,收回来做什么?” 秦氏累了一整天了,又是生气又是张罗的,累得腰酸背痛的,就让许嬷嬷给她捏一捏,听了许嬷嬷这话,秦氏冷笑道,“沈叠箩那个死丫头害得本宫失掉了七分之一的家产,纵然国公爷承诺要替本宫拿回来,但本宫咽不下这口气!” “方才你也听见了,国公爷同意了阿月和小七的婚事,阿月是本宫和国公爷的掌上明珠,她的身份可不比皇家的公主差,相信宝贵妃一定会同意本宫的提议的,到时候阿月出嫁,本宫肯定是要为她准备丰厚的嫁妆的。如今被那个死丫头抢走这么多,本宫还怎么给阿月准备嫁妆呢?本宫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七分之一的家产啊,这都足够给阿月置办嫁妆了,现在生生被抢去,秦氏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愿意把赌坊的本金收回来,如果继续放贷的话,她可以在半年内把钱都赚回来,如果收回来,她可能很难把这七分之一的亏空填补上啊。 想到这里,秦氏心里越发怨恨沈叠箩。 “可是,如果不收回来,被皇上或者国公爷知道了该怎么办呢?” “没事的,”秦氏道,“本宫只要赚回那七分之一的亏空就收手,半年的时间,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就算发现了又怎样? 她是太初帝的亲妹妹,是沈达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妻子,难道这两个人还真能对她怎么样么?他们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秦氏不相信他们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沈叠箩从奉天殿中出来,就跟秦非邺道谢。 “师兄,是你提前跟小胖子说要帮我揽下全部的责任的吧?多谢你啊。” 她压根没跟秦时彦说过这话,以秦时彦那大喇喇的性子,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周全的念头,再联想起进殿之前秦非邺的嘱托,沈叠箩就想通了,是秦非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跟秦时彦谈好这件事的。不过倒也奇怪了,秦时彦是怎么肯应下愿意帮她揽下全部罪责的呢? “咱们是师兄妹,帮你渡过难关也是应该的,不必这么客气,” 秦非邺清浅一笑,尽管她没有开口,但是,一直专注盯着她的秦非邺还是看出了她眼中暗藏的疑问,遂又笑道,“本王同时彦说,如果他不揽下全部罪责的话,父皇若知道了这事是你让他干的,肯定会怪罪于你的。时彦当时就说——” “小爷当时就说,沈二你是小爷的大恩人,小爷是绝不能让皇爷爷处罚你的!再说了,皇爷爷可疼小爷了,他也舍不得处罚小爷啊,所以小爷就决定替你揽下所有的事情,怎么样,现如今你果然没事了吧!你还不快谢谢小爷!要不是小爷,今儿你哪有这么容易就脱身哪!” 跟太初帝说话就出来了的秦时彦这会儿正好也从宫里出来,遇见了他们,也听见了秦非邺的话,就截断了秦非邺的话,自己补上了后头的。 沈叠箩望着秦时彦笑道:“小胖子,这次是真的要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脱身的。” 秦时彦撇嘴:“小爷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沈二你就一句谢谢就打发小爷啦?” 沈叠箩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秦非邺挑眉道:“阿箩都替你减肥成功了,你自个儿不是也承认她是你的大恩人了么?你就替她做了这么一点儿事,你还想让她替你做什么啊!” 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还敢找小丫头提要求。 “呃……好啦好啦,算是小爷说错啦,” 秦时彦望着秦非邺嘿嘿一笑,“七叔,我说错了还不行么?咱们不提这个了哈。” 秦时彦又转头对着沈叠箩笑道,“沈二,方才皇爷爷将小爷留下来,跟小爷说让小爷明儿就搬回宫里来,我答应了你,所以啊,今夜就是小爷在你的沈山居住的最后一个晚上啦!” 他其实挺舍不得的。 秦时彦想了想,转头又对秦非邺笑道,“七叔,我既然搬回宫里了,你也就不必天天跟我一块儿监督我这个监督我那个了,你可以住回你的王府去啦!” 秦非邺淡淡一笑:“是啊,你说得对。” 此时,他漂亮的桃花眼底藏着一抹失落,只是秦时彦和沈叠箩都没有看见。 时彦为期三个月的减肥训练结束了,结果很成功。时彦也确实应该回宫去了,他是不可能一直住在小丫头那里的。 只是,时彦回去了,他也是一定要回去的,开始来的时候,他还觉得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如今要走了,秦非邺知觉得心中满满的都是不舍。 虽然他搬走了,每天也还能在太医院里见到小丫头,但秦非邺仍旧觉得心里头不舒坦。感觉这搬走,对他来说一样也是远离她的生活。 他一点儿也不想远离她的生活啊。只不过,时彦走了,他也没有再继续留在沈山居的必要了,若是强行不走,大概会给小丫头带来不好的影响吧。 “既然你们明天就要搬走了,那这样吧,”沈叠箩笑道,“今晚是我们三个在沈山居聚个餐,也算是纪念一下我们这三个月在一起拼搏奋斗的情谊!今儿晚上我亲自下厨做菜给你们吃,就算是我答谢你们的心意啦!” 秦时彦听见有吃的就来劲了:“好啊好啊,小爷要吃你做的菜!” 看着沈叠箩的笑颜,秦非邺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心里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是来自于自己心里的不安定。而自己之所以觉得不安定,其实是因为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 他注视她已经注视得太久了,以至于他现在,真的很想要把自己的心情告诉她,全部都告诉给她知道。 因为他发现,小丫头在自己眼里是与众不同的。而在小丫头眼里,自己却不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至少,在他看来,小丫头待自己也亲近,待时彦也挺亲近的。可他真正想要的,是小丫头对自己一个人有着与众不同的亲近。 那样,他觉得自己才能满足啊。 恩,他觉得,是时候选一个时机,把自己心里头对小丫头的感觉告诉她了。他可不想小丫头永远只把他当做师兄来看待呢。 也许那个时候,他们会建立一种全新的关系也说不定呢。 沈叠箩是完全没发现秦非邺深邃眼眸中藏着的那些翻涌情愫的,她望着叔侄二人笑道:“我这会儿还没有下班呢,你们两个就先去忙你们自己的事儿吧,去沈山居等着我也行。我先去太医院,等到晚上下班了,我再回去给你们做饭吃!” 她是在上班途中被太初帝给叫过来的,现在事情解决了,但是下班时间还没有到,她是个爱岗敬业的好孩子,绝不会因此而旷工的,于是,她决定回军医房继续坐班去。 “本王陪你去,时彦,你回沈山居去收拾你和本王的东西吧,顺便等着阿箩和本王回来再给你做饭。” 秦非邺舍不得跟沈叠箩分开,以后不能住在一个院子里了,他这会儿就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啊。 赶走时彦,他正好可以单独跟小丫头在一起呢。 “好嘞,小爷这就回去收拾东西!”秦时彦不疑有他,爽快地就答应了秦非邺的吩咐。 晚上由沈叠箩掌勺的聚餐菜品还是挺多的,花样也不错,不过因为秦时彦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大鱼大肉,都是些精致小菜。 不过,秦时彦还是吃得非常的高兴,直夸沈叠箩的手艺好,沈叠箩笑嘻嘻的看着叔侄两个把她做得菜都扫光了,心里十分满意,也十分的有成就感。 她原先在特种大队的时候,每次出完任务回来,都会跑去厨房练厨艺,就是因为出任务的时候压缩食物吃多了,实在是受不了那个味道了,所以回来的时候就要犒劳一下自己。 就为了这个,猛虎还给她取了个绰号,说她不该叫凤凰,应该叫小吃货。 就这样,在特种大队几年的时间里,她就练就了高超的厨艺,不说做菜多么的花哨吧,但是味道还是非常好的,每次跟大队加餐,只要是她掌勺,那一大桌子菜都能被扫光。 吃完饭,她又坐在那里跟叔侄两个聊了一会儿天,就借口累了,回自己房间去了。 九月份的天气,夜里虽然有了秋天的味道,但还是很热很热的。 沈叠箩热得不想动,就躺在竹席上,望着外头的夜色乘凉。 她也不要人打扇了,屋里四角早就摆上了简易铜制风扇吹冰块的设置,习习凉风吹来,还是挺舒服的。 秋初挑帘端了一盘子西瓜进来给沈叠箩吃,沈叠箩一边吃一边问她:“那些从国公府抢回来的家产都清点和放置好了么?” 秋初点点头:“东西都清点过了。那些珍藏都放到小库房里去锁好了。房契和地契都锁到小柜子里了。银票和现银我也按照姑娘的吩咐放好了。这些东西也都登记造册好了,都放在姑娘衣柜的暗格里头了。” “恩恩,做得不错,” 沈叠箩点点头道,“府里没年轻男人,你们夜里睡觉警醒些吧。各处上夜的人都不要偷懒,先顶一段时间,等七王爷和皇长孙搬走之后,咱们再去找几个会功夫的男人回来,就放在府里当护卫,这样一来,也不用你们这些女人跟着熬夜了。” 当初回心居里跟着一起过来的都是女孩子和四五十岁的婆子,也有全家跟着一起来的,但是男人都有些老了,也都不会功夫,在府里开个门跑个腿儿还是可以的,但要说起护院那就不行了。 她是有功夫在身不怕的,但这偌大的府邸,她不能一个人守着吧?就算她一个人守着,她也守不过来啊! 为了防止有人像她潜入国公府一样潜入她的宅子,她就必须得去找一些武功高强的男人回来给她当护院啊。 其实这事儿她早就想到了,只不过之前忙得很,再加上秦非邺和秦时彦跟前的人都在这里,里头颇有几个功夫不错的护卫,比如说秦非邺身边的那个萧正,所以她也就没将这心思付诸于实践。 可现在人家要走了,那她就得自己打算了啊。 秋初是早就听沈叠箩念叨过这件事的,她也表示赞同:“是呀,府里现在多了这么些价值连城的东西,我们也觉得,姑娘是应该找一些会功夫的人回来当护院。不然的话,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啊!” 沈叠箩笑嘻嘻的拍了拍秋初的肩膀:“别怕别怕,有你们姑娘我在,没事儿的啦!本姑娘武功高强,恶名在外,一般小毛贼也不敢来啊!” 言罢,沈叠箩又道,“对了,秋初啊,你去把这个放我妆台上的匣子里去。” 她把这些时日一直贴身放着的一张泛黄的宣纸递给秋初,秋初接了,转身就按照她的吩咐放东西去了。 沈叠箩微微眯眼,那其实就是十三年前金蕉叶跟沈达立下的有关于分家产的字据。她自从发现后就一直贴身放在身上,她就怕弄掉了或者被人偷去了。 如今该得的家产弄到手了,这担子也就可以卸下了,字据也就不必贴身放着了。如此一来,她对原主和金蕉叶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沈叠箩欣赏了一会儿夜色,后来实在是受不了蚊子的叮咬,还是只能把纱窗都放下来了,透过纱窗看天看夜色都是雾蒙蒙的,她也就没那个兴趣了。 吃完了西瓜,沈叠箩就赶秋初去睡觉:“好啦,你把驱蚊香给我点上,我要睡觉了,你弄完了你也去睡觉吧!” 秦非邺一直坐在自己屋子的房顶上,他、时彦还有沈叠箩都住一个院子,正好他跟小丫头是住对面,中间就隔了个庭院和两段回廊。 他有时候喜欢在夜里坐在房顶上,看小丫头的屋子,那屋子里亮着灯,那一点昏黄灯色,总是让他觉得很温暖,就仿佛是看见小丫头对他笑似的,这两种感觉都非常的相似。 有时候运气好,还能看见她打开窗子欣赏夜色,这时候,他总是贪看她的容颜。小丫头的眼里是夜景,而他的夜景则是小丫头。 这会儿秦非邺正看得入神,萧正来了。 “主子,太子殿下让主子去一趟东宫,说是有事情要问主子。” 秦非邺转头看了萧正一眼:“急事?” 萧正点点头:“恩,急事。” 秦非邺苦笑,这么晚了,大哥还能有什么急事啊?他不用想都知道,大哥叫他去,肯定是为了白天时彦抢魏国公府的事情。 “柳舟是不是把什么都告诉太子了?” 萧正:“太子殿下逼问,柳舟说他不敢不答。” 秦非邺转眸看了一眼沈叠箩的屋子,咦?灯烛熄了?小丫头睡觉了? 秦非邺心里一阵失望,她睡了就没法继续看她了。 他站起身来:“罢了,总是要去的,咱们走罢,去东宫。” 虽然一开始是小丫头要坑时彦的,但是他后来也坑了时彦了,大哥找他讨要说法也是应该的,他还是应该去见大哥一面啊。 -本章完结- 097爱情这个东西,好复杂啊 “大哥,”秦非邺见了太子,便道,“这么晚了,大哥还没休息啊?” “哼哼。” 秦非邺的话,只换来太子的两声冷哼,太子根本就不看他,也不理他,一副拒绝跟他说话交流的模样。 秦非邺轻轻一叹:“大哥找我来,是为了时彦抢魏国公府的事情吧?” 太子:“哼!” 这小子不是明知故问吗?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需要他大晚上的把这小子找来问话啊! 太子这一哼,也就是变相默认了秦非邺的话。 秦非邺道:“大哥,如果父皇知道这件事是沈姑娘让时彦去干的,沈姑娘今日就不会那么容易过关了。我不想她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的伤害。” “你不想沈姑娘受到伤害,你就让时彦揽下所有的事情?小七啊,你这是见色忘义啊!” 太子忍不住了,开口数落秦非邺,“不对,你这是见色忘侄!” “你想没想过,时彦把事情揽到他自个儿身上,要是父皇降罪于他了呢?要是父皇没像今日这样放过他呢?小七啊,你咋能这样呢?你喜欢沈姑娘,孤没意见!你追求沈姑娘,孤也没有意见!你要保护沈姑娘,孤同样没意见!但是,你不能为了沈姑娘去坑自己的侄儿吧!那可是你的亲侄子咧!” 太子说到这里,心里头又气不过,自己养了个傻儿子,亲叔叔给他挖了个坑,他毫不犹豫的就跳下去了! 自己虽然说不聪明,但是也没这么傻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傻儿子咧? 秦非邺默默看了太子一眼,太子若是像方才那样不说话,那就是真的生气了,他心里还有点儿不安,这会儿看太子开口说话了,一说就说了这么一大串,他就知道,太子肯跟他说话了,那就是没有那么生气了。 “大哥,沈姑娘替时彦减肥成功了,沈姑娘只要求时彦替她做这件事,时彦难道能不去做么?大哥以前常说要知恩图报,又说沈姑娘是时彦的大恩人,难道这个要求,时彦也不该去么?” 小丫头要时彦去抢东西,难道就不是坑时彦么?秦非邺默默地想,大哥可真是偏心啊,都不骂小丫头,还骂他。 不过,若是大哥真的骂小丫头,那也就不是大哥的作风了。 果然秦非邺这话一出,太子的面色就有点儿不自然了:“不是呀,孤没说时彦不能去抢东西呀!沈姑娘是他的大恩人,这点子事时彦也是应该去做的啊。别说是一个要求了,就是十个要求,那也得完成啊!做人嘛,就应该知恩图报啊!” 太子也是从柳舟处得知沈叠箩当初曾有过减肥成功后要时彦帮她做一件事情的约定的。他不觉得这有啥,这原本就是应该的嘛。 这个约定,秦非邺没有跟人提起过,也没有写在减肥记录里,所以太初帝和太子都是不知道的。 太初帝自然没谁主动去跟他说这个的,秦非邺也不会主动去说,但太子就不一样了,柳舟在知道这件事情后,自然是会跟太子说明的。 秦非邺道:“既然大哥都这样说了,那时彦揽下所有的事情又为什么不可以呢?沈姑娘是时彦的大恩人,时彦若要知恩图报,也应该是要保护她不受到父皇的苛责啊。” “呃,这个……”太子词穷了,“……” 他想了一下,发现小七好像说的是对的。 他方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秦非邺看太子快要被他说服了,便再接再厉又道:“大哥,其实你是知道的,父皇是很疼爱时彦的,时彦以前跟小九做的那些事情,也有不少比这个还要严重,父皇都没有怪责过时彦和小九。父皇是很护短的,基于这样的考虑,我才会让时彦把所有责任都揽下来的。” “而且,父皇早有打压沈达之心,我知道父皇的这个心思,所以这件事情,父皇一定会偏向沈姑娘和时彦这边,不会维护沈达的。” “哎,小七你说的也挺对的,”太子道,“算了,父皇也没有降罪时彦,也没怪他,孤也就不追着这件事不放了,再说这也是帮着沈姑娘做事,孤是非常感谢沈姑娘的,要是再计较下去,就显得孤小肚鸡肠了!” 父皇确实是很疼爱时彦的,几乎可以用溺爱来形容,所以小七这话,也是在情在理的。 “哦,对了,孤想起来了,”太子又道,“之前太子妃还跟孤商量来着,说既然时彦都搬回来了,减肥训练也结束了,父皇也给沈姑娘赏赐了,那咱们东宫也不能落下,这是五万两的银票,回头你有空,就跟沈姑娘带去,这是孤给她的赏赐。” 当初太子是想着,如果时彦减掉了六十斤,就给三万两银票赏赐的。如今时彦超额完成任务,他就跟太子妃商量过了,要多给沈叠箩一些赏赐。 言罢,太子又笑嘻嘻的道:“孤听柳舟说,你还让奇珍异宝阁给沈姑娘去赚钱哪!小七啊,你真的是很有心啊,这往后,沈姑娘就不用再担心自己的银子不够用了吧!” “嘿嘿,这五万两银票孤都没让内监替孤送去,孤特意让你送去,你可不要辜负了孤的一片苦心啊,这可是孤给你制造的机会,让你从沈山居搬出来后,却还有借口多多接触沈姑娘啊!” 秦非邺浅浅一笑,眼底流露几分暖意:“多谢大哥。” 太子挥挥手:“咱们是兄弟,跟孤还客气什么啊!” “只不过,小七啊,”太子又道,“之前父皇有打压沈达的心思时,你还有维护沈达的心思,如今孤看你,好像对沈达改bt度了,孤想知道,要是真有一天,父皇对沈达下杀手的时候,你还会维护他和他的家族吗?” “他不配再得到我们的维护了,” 秦非邺眸光幽暗,“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狠心赶出家门又是非不分的人,根本不配为官做宰。沈达这样的人,跻身朝堂身处高位,是不可能给百姓带来福祉的。尽管父皇打压功臣宿将是不对的,但沈达若被打压,我是不会维护他和他的家族的。” “是啊,沈达对沈姑娘,是太狠心了些。” 太子看了秦非邺一眼,心里想着,小七说父皇是护短的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为了沈姑娘,小七对沈达都生了厌憎之心了。 不过,沈达还的确是很过分的,就算太初帝真的要打压沈达,他这个做太子的,也对沈达同情不起来啊。 一想到这个,太子八卦之心又起,忙问道:“小七啊,你陪着沈姑娘天天在太医院里待着也有大半个月了吧?你们俩之间的感情有没有什么进展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沈姑娘你的心思哪?” 秦非邺浅浅一笑,因为太子提起沈叠箩,他的眼里还有一抹淡淡的温柔:“自从成了她的师兄,这些日子天天陪着她,沈姑娘她待我的态度亲近了许多。至于说什么时候告诉她,我也想过了。我想等过几天,选一个恰当的时机再告诉她。” 太子眼眸一亮:“好啊好啊,孤支持你的!小七,你要加油啊!” “不过,小七啊,沈姑娘待你亲近了,那是不是就说明,她也喜欢你啊?你在她身边这么久了,看没看出来她喜欢你的迹象咧?说不定,她正在等着你去表白呢!等你选好了合适的时机,跟她一说,没准你俩就成了!正好是两情相悦啊,多好的结局啊!” 秦非邺苦笑,那丫头哪里像是喜欢他的样子啊。 “大哥,我能看出来,沈姑娘现在应该还没有喜欢上我。” 那丫头眼睛里能看到的全是军医房的事儿,心里惦记的也都是吏部考核还有分房考试的事儿,她一心一意的准备考试,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这等心思,更别说什么喜欢他了,那丫头最多也就是当他是她的师兄罢了。 太子一愣:“啥?沈姑娘还不喜欢你啊?那你这么早就跟沈姑娘表明心迹,有点儿不太好吧?小七啊,要不然你等等再说?等沈姑娘喜欢上你了,你有把握了再说?” “不行的,”秦非邺轻轻摇了摇头,“大哥,这样的事情不能等。我若是永远不说,她的目光就永远落不到我身上。我如果说了,阿箩就会看到我的心意,她就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在意她。然后,我才能让她喜欢上我。” 看着秦非邺眼底的温柔,太子啧啧一叹,爱情这玩意儿还真能改变人啊,就算是对自己,小七也没有露出过这么温柔的表情呢。 不过啊,看小七这个势头,想要抱得美人归还真是需要很长一段时日啊。 爱情这个东西,好复杂啊。太子本来还挺羡慕秦非邺能有喜欢的人,这会儿体会到爱情的复杂性之后便觉得,自己老了真好,不用像年轻人这么折腾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太子拍拍秦非邺的肩膀:“小七,加油啊!” 宫中,九公主的居所。 “啪!啪!啪!”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 九公主气死了。 她听见秦时彦搬回宫里来了,就抽了一天下午的时间跑去找秦时彦说话,跟秦时彦玩一会儿。 那个时候秦时彦还是挺好的,可是,等到她提出要跟秦时彦一块儿去整沈叠箩时,竟然被秦时彦拒绝了。更为可恨的是,秦时彦竟然还数落了她一顿,说当初就是她不对,现在就不应该再对沈叠箩动手了,要她回来好好反省,别再害人了。 “可恶!” 九公主想到愤恨处,又忍不住砸了一个杯子,“时彦这个混蛋,真是气死我了!以前九姑姑长九姑姑短的,天天跟着我哄着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只是让他跟我一块儿去教训那个臭丫头,他居然还不愿意了!可恶!真是可恶!” 九公主这一口气真的是憋的太久了。 霍刀就那么被沈叠箩杀了,公主们被沈叠箩打了,沈叠箩一点儿事都没有,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啊! 父皇明明都答应她要为她出气了,却偏偏赶上那个臭丫头要帮时彦减肥,说什么也不许自己动那个臭丫头。 她听了父皇的话,耐心等到了现在,终于等到那个臭丫头没用了,时彦也减肥成功了。 于是,她跑去找父皇,要父皇为她做主,父皇居然说叫她放下厌憎,不要找沈叠箩的麻烦了。沈叠箩还有更大的用处,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坏了他的好事,还要她继续忍耐。 她知道父皇一言九鼎,她不敢忤逆父皇,又看父皇没有为她出头的打算,于是她只能失望离去。 九公主决定去找秦时彦帮她一起教训沈叠箩,结果跑去时彦那里,她又碰了一鼻子灰,同盟没结成,反而被秦时彦数落了一顿,九公主怎么能不生气呢? 想着自己顶着大太阳在宫里跑了一圈,一点儿收获都没有,九公主是又热又气,喝了一大壶冰水之后,又想把装冰水的瓷碗给扔掉,却到底还是她身边的宫女紫馨给拦住了。 “公主,请您息怒。别砸这些东西了,砸了东西事小,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紫馨一面让宫女们把屋里的狼藉都收拾掉,一面劝九公主道,“公主又何必跟长孙殿下置气呢?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您看看长孙殿下为沈医吏去魏国公府抢东西就知道,长孙殿下已经被沈医吏给迷惑了,那沈医吏又替他减肥成功了,依奴婢看来,长孙殿下是绝不会帮您的了!” 紫馨是赵贵妃派到九公主身边的,原本就是赵贵妃宫里的一等宫女,她来了之后就成了九公主这边的掌事宫女,所以,旁的宫女不敢说的话,她就敢说,旁的宫女不敢劝的话,她也敢劝。 毕竟,像九公主这样的情况,如果不劝说的话,只会越来越严重。 果然,九公主听了紫馨的话,没有再砸东西了。等屋里收拾好了之后,她把所有的宫女都赶出去了,只留紫馨在身边说话。 “紫馨啊,你说得对,父皇和时彦都是不能指望了的,我得自己想办法对付沈叠箩那个死丫头!” 九公主平静下来,她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面让紫馨给她打扇,一面沉吟道:“自从那个死丫头进了太医院,我就叫你找人盯着沈叠箩,现如今都大半个月了吧?情况怎么样了?” “能找到机会下手吗?” 当初沈叠箩一来太医院,九公主就派了人盯着她,就是为了抓住她的把柄和错误,然后再去太初帝跟前告发她,让太初帝惩处沈叠箩。 此举行不通后,九公主就去找秦时彦,想让秦时彦跟自己一起私底下去教训沈叠箩。 如今这两条路都行不通后,九公主倒是又有了一个主意,但是,实施这个计划,她必须就要知道沈叠箩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她讨厌沈叠箩,虽然派人盯着沈叠箩,可从没有问过沈叠箩的情况,但九公主不留意,紫馨自然是要替自己的主子留意的。 此时听见九公主问情况,紫馨答道:“自沈医吏进入太医院军医房后,每日都在屋子里看书,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早上入值,宫门下钥前离宫。” “也就是说,那个死丫头几乎天天都在宫里咯?” 九公主勾唇笑道,“这样就说明很好下手嘛!紫馨,明天你去把那个死丫头传到我这里来,就说要她给我看诊,等她来了,我自有法子对付她的!” 那个死丫头不过是太医院里一个从八品的医吏,在她跟前那就是个看病的奴才,等她把那个死丫头诓来后,她就给那个死丫头下药,让那个死丫头失去反抗能力,然后,她就把死丫头的脸划花,再找人把死丫头打一顿,让死丫头尝尝毁容的滋味! 九公主越想越是兴奋,还是自己报仇最爽啊! 这也是那个死丫头太蠢,非要自己自投罗网,在外头她不见得斗得过那个死丫头,但是在宫里,那可就说不准了! 宫里的药这么多,死丫头根本逃不过她的手掌心嘛! 紫馨面有迟疑:“公主,恐怕是不行的。太医院里有规矩,御医以下是不能出入后宫给嫔妃还有皇子公主们看诊的。那个沈叠箩只是个医吏,可能没法子进来。” 而且,就算是请御医来看诊,也得是司药房的女官无法判断的疑难杂症才行,就这么大喇喇的请来,恐怕是不行啊。 九公主眼睛一瞪:“谁说不行?不行的那是他们,在本公主这里,就没有不行这回事!” 九公主仗着太初帝和赵贵妃的宠爱,在宫里横行霸道惯了,这些规矩在她眼里等于没有,她是绝不会在意的。 紫馨道:“公主息怒,如果公主强行召来沈医吏,也不是不行。只是沈医吏现在的情况有点儿复杂,不像是公主所想的那么简单。” 九公主皱眉,听出紫馨话中另有深意,问道:“你把话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紫馨道:“从沈医吏入职的第一天开始,七王爷也跟着去了军医房。七王爷每天斗鱼沈医吏寸步不离的待着。据盯着沈医吏的人说,沈医吏每天在屋里看书,七王爷也每天陪着一起看书。而且,七王爷与沈医吏还是以师兄妹相称的。” “师兄妹?”九公主听得发愣,“这怎么可能呢?七哥怎么跟那个死丫头搞到一起去了?” 据她所知,七哥也就是前几年去昆仑派拜师学武了,沈叠箩那个死丫头又不是昆仑派的,七哥怎么跟那个死丫头师兄妹相称呢? 紫馨道:“公主,沈医吏在入职的第一天就被朱大人收为徒弟了。过了几天后,就传出七王爷也是朱大人徒弟的消息来,而且,七王爷还比沈医吏入门早,所以七王爷就成了沈医吏的师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私底下才以师兄妹相称的。” “外头还有传闻,说七王爷这样每天寸步不离的跟沈医吏待在一起,是因为七王爷喜欢上了沈医吏,正是在追求沈医吏的时候。不过,奴婢觉得,这个传闻可能是真的。因为长孙殿下在沈医吏那里减肥的时候,七王爷就一直从旁监督,奴婢觉得,这相处的日子久了,可能七王爷就真的对沈医吏动情了。” “七哥对那个臭丫头动情了?” 九公主瞪大了眼睛,心里又气又怒,“你的意思是说,七哥跟那个臭丫头已经两情相悦了吗?” 七哥和她,不如她和时彦亲近,但是,七哥好歹也是她的哥哥啊,怎么能跟她的死对头搞到一起去呢?七哥和时彦怎么都这么可恶,怎么都不顾及她的感受呢? 她好歹也是他们的亲妹妹和亲姑姑啊! 紫馨摇头:“据奴婢所查,七王爷应该还没有像沈医吏表明心迹。据可靠消息,沈医吏是真的把七王爷当做师兄,对七王爷没有像情侣那样眉来眼去的样子。他们两个也还并没有在一起。” 九公主闻言,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照你这么说,如果我对沈叠箩下手,七哥一定会帮助她的,那我就没办法对她下手了。那么,为今之计,先要把七哥从沈叠箩身边支走才行啊。只有把七哥跟沈叠箩分开,我才能对沈叠箩下手啊。” 九公主想到这里,心中一动,问紫馨道:“关于七哥喜欢沈叠箩这事儿,还有那么传闻,宝娘娘知道吗?” -本章完结- 098小七啊,你说的这么玄乎,我听不懂 九公主口中的宝娘娘,指的就是秦非邺的生母宝贵妃。 紫馨答道:“宝贵妃娘娘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儿。前些日子秀女大选开始后,宝贵妃娘娘和三王爷、四王爷的生母在一块儿召了许多秀女去说话。这已有好些日子,七王爷都未曾入宫去宝贵妃娘娘那里请安了。” “恩,我知道这事儿,”九公主道,“这一次秀女大选,皇后娘娘说由母妃和宝娘娘负责。三哥和四哥府上都要添侧妃,都是从这些秀女里头选的。七哥府里没有正妃,宝娘娘这段日子频繁召见那些秀女,也是为了给七哥选正妃。大概这一段日子,就有些顾不上七哥这边了。想来,宝娘娘确实不知道这事儿,否则也不会这么安静了。” 九公主勾唇笑道,“既然宝娘娘不知道这件事,那就把这事儿告诉宝娘娘就是了。相信宝娘娘知道后,一定会禁止七哥再见沈叠箩的。等到七哥离开沈叠箩身边,咱们就有机会对她下手了!” 九公主听赵贵妃说起过,宝贵妃虽然频繁召见那些秀女想给秦非邺挑个正妃,但其中这不过是做样子罢了。 宝贵妃心中中意的媳妇人选,其实是她娘家的侄女,也就是宝贵妃哥哥的女儿,叫申菡萏。 既然宝贵妃中意的是申菡萏,那么,就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在秀女大选的期间跟别的女孩子有任何暧/昧的关系。更何况,以沈叠箩那样的个性,再加上她的那么烂的名声,只怕她就是去给秦非邺做侍妾,宝贵妃也是不会同意的。 紫馨一听就觉得九公主的这个主意很靠谱:“公主,那奴婢就去设法让宝贵妃娘娘听到这些传闻。” 九公主点点头:“行,你去办吧。” 九公主已经想好了,如果宝贵妃听到这些传闻还没有动静,她就亲自去凝华宫找宝贵妃说话去。她就不信了,宝贵妃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跟沈叠箩那个死丫头混在一起! 实际上,宝贵妃确实如九公主所想的那样,在听到这些传闻后第一时间就召了秦非邺来凝华宫说话。 凝华宫中。 宝贵妃目光慈爱的看着秦非邺把一碗莲子羹喝完了,又问他道:“小七,还要吗?” 一碗莲子羹,让秦非邺身上的暑热散了个七七八八,他望着宝贵妃清浅一笑:“母妃,我不要了。方才在府里,我已经喝过好些冰镇果汁了。” 宝贵妃点点头,示意殿中侍立的宫女都退下,只留下她身边的两个贴身宫女给自己和秦非邺打扇。 而后,宝贵妃清丽柔婉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小七,我见过菡萏了,那丫头出落得越发好了,这次秀女大选结束后,我请你父皇替你指婚,让你和菡萏成婚,让她做你的王妃,好吗?” 秦非邺抿唇不语,他微微垂眸,似是望着地上的金砖出神。他一点儿也不想答应娶申菡萏做他的王妃。 见自己儿子一声不吭,宝贵妃微微眯起那双与秦非邺极其相似的桃花眼,又道:“小七,已经三年了,你的心思还没有定下来吗?” “你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什么都得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你父皇疼爱你,什么都依着你。你也是,仗着我疼你,连王妃都不肯娶,你看看这些皇子里头,就只有你还没有正妃,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去?” 宝贵妃一叹,这儿子,她有时候真拿他没有办法。 当初他要出外游历,兴趣一来立刻就要走,她放他走了。后来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说什么不肯成婚,侧妃侍妾什么的不在意,娶王妃却非得按照他的心意来,不喜欢的就不要。 那会儿,她是看儿子还小,知道儿子心思没定下来,就由着他去了。再加上转年这孩子就给自己添了个小孙孙,虽说身体不好又是个庶出,但好歹也是个孙子啊,宝贵妃也就没说什么,由着他去了。 可如今,儿子都二十岁了,宝贵妃觉得,不该再任何他胡闹下去了。 秦非邺墨黑的眸子默默看向宝贵妃:“母妃答应过儿子的,不会逼着儿子娶不喜欢的女人做王妃的。” 府里的侧妃是母妃和父皇指的,侍妾是旁人送的,他一个也不喜欢,不过这都无所谓,这些女人不是他的妻子,是不是他喜欢的也没什么要紧。 可是妻子不一样啊,妻子是要与他共度一生的人,这样的人,若不是喜欢的人,他这一生该多么的难熬啊。 “我就不明白了,菡萏哪里不好?你为何就不喜欢她呢?” 宝贵妃道,“菡萏这是第三年参加秀女大选了,以她的年纪,她早就可以成婚了,要不是一直心系于你,她也不会这么守着的。她今年十七,你今年二十,你们两个在这个年纪成婚是正好的。至于菡萏的模样,你也是见过的,她长得可不差。” “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可挑剔的。” 宝贵妃顿了顿,沉了声音道,“小七,她不能再等下去了,而你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母妃,我从来没有要她等我啊,是你们觉得她跟我合适,你们非得让她嫁给我的。她等不了我,她完全可以嫁给别人嘛,以她的出身,嫁给侯门公府里的子弟是很容易的。反正我是一点儿不觉得她跟我合适的。” 说起申菡萏,秦非邺脑海里就浮现起她的样貌来。 申菡萏确实长得不差,可是,在秦非邺看来,她跟自己根本就不合适。她太…怎么说呢?她太循规蹈矩了,她太规矩了,这样的女孩子很死板,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不喜欢。 “菡萏不合适,那谁合适?” 宝贵妃眯着眼睛道,“是你新近看上的那个沈叠箩合适吗?” 提起沈叠箩,秦非邺眼底闪过一抹暖意,他轻轻点头承认道:“对,她就很合适。” 宝贵妃沉默了,她原本以为,之前听到的那些传闻都不怎么真,如今看了儿子这个样子,她就知道了,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儿子确实是对那个沈叠箩动心思了,而且,还有娶她为妃的打算。 话至此处,也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了。 宝贵妃在沉默半日后,开诚布公道:“小七,你和沈叠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初听传闻时,我还有些不相信,派人去查了才知道,原来你这些日子忙得不来见我,就是为了追求那个沈叠箩啊。” “我可以告诉你,你想娶她是不可能的。你的王妃只能是菡萏。你要是随便玩玩也就罢了,但你若是认真的,我劝你最好停下来,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你跟她才是真正的不合适。” 对于宝贵妃的这些话,秦非邺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的眼中甚至还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母妃当初逼我成婚,跟我说是二哥三哥他们都有儿子了,宁嫔祥嫔她们都有孙子了,就母妃你没有,你心里头不自在。三年前,阿阳出生了,您有了小孙儿,我也有了儿子,怎么如今还逼着我成亲呢?” “废话!” 宝贵妃瞪了秦非邺一眼,道,“阿阳是你的侍妾所生,是庶出的又不是嫡出的,我当然是希望有个嫡出的小孙子啊!再说了,阿阳的身体不好,我一年才只能见他一次,宁嫔祥嫔都能含饴弄孙,我却不能,我若不逼着你成亲生子,我还能怎么办呢?” 说来也真是奇怪了。 自三年前,小七的一个侍妾生下了庶出长子后,小七府里,不论是侧妃还有侍妾,就再无所出了。 就连这庶出长子的生母,也是在生下孩子之后没多久就死了。所以迄今为止,小七膝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病恹恹的儿子。 宝贵妃心里着急啊,小七正值青年,不趁着这会儿赶紧娶妻给她生孙子,他还这么拖着干嘛呢! 秦非邺闻言微微一笑:“母妃,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说申菡萏不合适,而沈叠箩最合适么?” 宝贵妃明知儿子这话是在转移话题,但又止不住心里头的好奇,她也很想知道儿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再加上,她也不是那等是非不分非要儿子按照自己意志行事的母亲,心下一叹,只得问道:“你说说,究竟是为什么?” 秦非邺眸色清淡:“因为我在申菡萏身上,看不到任何令我惊喜着迷的地方。而沈叠箩,却处处让我惊喜着迷。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女子。她就像是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星,她身上有光。” “母妃,她迟早会光芒万丈,成为一个耀眼夺目的女子的。她也迟早会拿掉那一层夜幕,成为所有人都仰望的太阳,照亮我们所有的人。” 宝贵妃看着秦非邺眼底一闪而过的痴迷,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儿子这是咋了?她从来没见过自己儿子这个样子啊。难不成,当真被那个沈叠箩给迷住了? “小七啊,你说的这么玄乎,我听不懂。” “你用我能听明白的话说。” 秦非邺认真的看着宝贵妃道:“母妃,我并非因为心思不定而迟迟不肯娶申菡萏,而是因为她真的不合适。我一直想找一个与我携手并肩的女人,我需要的不是身在内宅处理家事的女人。那样的女子,跟我相差太远了。” “申菡萏的出身,足够做个王妃了。可是,她做不了我的王妃。不瞒母妃,我所做的事情和我将要做的事情都太过危险,也太过沉重,是申菡萏承担不起的,也是申家承担不起的。母妃不能把她和申家的前程都压在我的身上。申菡萏,她不是一个勇敢而无惧的人,她没有办法与我共度一生的。” “但是沈叠箩不一样,她可以与我共度一生。而我也认定,不管将来是怎样的困难险阻,她都可以跟我一起携手承担。” “母妃,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泸州申家,那是传承了千年的大儒世家。 申家祖上最出名的,就是千年前的思想家申子。那时候,九州还未完全统一,分裂成几个国家,申子是那个时代最出名的学问大家,得到了所有国君的尊重。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申家有了一个卓越的开始。 一千年来,九州大陆分分合合,帝王换了多少代,可无论是统一也好,分裂也罢,申家的地位总是不会改变的。申家的每一任家主都会被敕封为侯爵之位。 而申家的嫡长女,要么就是嫁给皇子为王妃,要么就是入后宫为后妃,但申家有祖训,申家人既然享受了这样的尊荣,申家就是不出仕的。申家家主只在泸州传播学问。 但即便申家无人出仕,可朝中也无人敢看低申家,只因申家学院遍布九州,培养出来的许多人才都在朝中做官,申家学子几乎遍布天下,这些人还有不少与申家有着密切的往来,自然无人敢找申家的麻烦的。 当初宝贵妃就是这么进的后宫,只不过一开始,宝贵妃并不是贵妃之位,她也是经过了选秀女的过程,然后在十几年的时间里,自己一步步的升上来的。 而如今申家家主,是宝贵妃的亲哥哥,申菡萏就是申家家主的嫡女,也是这一代的嫡长女。 “小七,你已经想得如此之深了吗?” 宝贵妃让人查回来的消息,分明是说小七跟那个沈叠箩还没有在一起,她本来还以为自己劝说几句小七就能放下的。她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比自己想象得要陷得更深。 他甚至连以后都想好了。 可是,等等! 宝贵妃皱眉,看向秦非邺:“小七,你方才说什么你所做的事情和要做的事情都太过危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宝贵妃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秦非邺这话上头了。毕竟比起找媳妇,还是自己儿子的安危比较重要。 宝贵妃是根本不知道秦非邺暗地里所做的这些事情的,秦非邺也从来没想过要告诉她。除了太子,秦非邺是不想再让任何人知道这些事情的。 但眼下,为了让宝贵妃不给他胡乱塞媳妇,他只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但是,他并不打算全部都说出来。 “母妃,这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现在说还太早了。而且,知道的太多,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我只能说,申菡萏真的不适合做我的王妃。或许等到某一天,时机成熟了,我可以告诉母妃的。” 宝贵妃看儿子认真的神色,微微眯眼:“沈叠箩知道这些事?” 儿子不想说的事情,宝贵妃知道追问也没用。 秦非邺摇了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还只是我自己内心的想法。母妃问了,我才说出来的。” 宝贵妃沉吟片刻后道:“好吧,我知道了。” “这样吧,我可以暂时不请你父皇给你和菡萏赐婚。但是你从今天开始,必须远离沈叠箩,你不许再去军医房陪着她看书了。” 秦非邺一愣:“母妃?”敢情他说了这么多,还是没用吗? 宝贵妃摆了摆手:“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别打岔。” “就目前来看,我听到的关于沈叠箩的传言都不好,对她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不过,我还知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还需要观察这个沈叠箩一段时间,我必须要确定她就是你说的那种人。不然的话,我觉得她根本就不如菡萏。她甚至配不上你。” “小七,母妃可以体谅你的心思,也请你体谅一下母妃的心思,好吗?” 秦非邺沉默不语,他好不容易跟小丫头亲近起来了,现在要他远离小丫头,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母妃的这个要求,他真的做不到啊。 宝贵妃眯眼:“你不愿意?” “小七啊,你要是不听我的话,那我现在就去找你父皇,请他给你和菡萏赐婚,让你和沈叠箩永远没可能在一起!” 她这话已经算是威胁儿子了吧? 见儿子赫然抬眸盯着她看,宝贵妃的语气又柔和了几分:“小七啊,只是要你远离她一段时间,你也做不到吗?母妃只是想了解她一些,有你在她身边杵着,母妃还怎么派人调查她啊?我不可能单凭你的那几句话,就相信她有做你王妃的资格吧?” 她已经让步很多了。接下来,就要看儿子的了。 秦非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妥协的,他盯着宝贵妃问道:“如果母妃觉得她好,是不是就不会让儿子跟菡萏成婚了?” 宝贵妃想了想,点头道:“如果她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自然是成全你的。不过,听说皇上已允准沈叠箩婚事自由了,所以,你要是能让那姑娘点了头愿意嫁给你,我倒是可以替你去请你父皇为你赐婚的。” 她疼爱儿子,也希望儿子能幸福。如果菡萏不能让儿子幸福,她不会勉强儿子娶菡萏的。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她还是觉得菡萏比那个沈叠箩好得多。 秦非邺点了头:“好,我可以远离她。不过,我只能给母妃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半个月之后,母妃还是觉得她不好,那我也不能再远离她了。到时母妃若是真的要请父皇为我和申菡萏赐婚,那我也只有抗旨这一条路可走了。” 半个月,是他远离小丫头生活的极限了。再多,那就不能了。 宝贵妃深深看了秦非邺一眼:“好,半个月就半个月。” 母子两个正在这里说话,外头有人报说:“娘娘,西泉长公主来了!” 宝贵妃一愣:“这么热的天儿,长公主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请长公主去主殿等本宫。” 宝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明月提醒道:“娘娘,西泉长公主的女儿也参加了这一次的选秀。” 宝贵妃挑眉:“你的意思是说,长公主是为了她家姑娘来本宫这儿的?” 联想起这些日子,不少侯门公府的夫人们连番前来拜访,宝贵妃觉得,这个猜测极有可能就是真的。 想到这里,她转眸望着秦非邺笑道:“看看,你都成了香饽饽了!连你西泉姑姑都惦记着要把女儿嫁给你!” 秦非邺一脸的嫌恶:“谁稀罕她的女儿!” 上次小丫头潜入国公府,就碰到沈和月跟她那个沈家表哥不清不楚的纠缠在一起,他怎么可能要这种女人啊! “听说沈和月端庄贤淑知书达理,模样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跟菡萏比起来怎么样,”宝贵妃笑道,“要是跟菡萏差不多,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选了!” 秦非邺皱眉:“母妃!” 他对申菡萏无感,可对沈和月,他可是超级讨厌的。 宝贵妃哈哈一笑:“行啦行啦,你别着急,我这话也是说着玩的。沈家姑娘虽好,可我心里还是中意菡萏一些。哎,你也别着急,我会留意沈叠箩的。母妃给你选媳妇,又不会害你,这媳妇好不好,母妃也很在意的啊,你要相信母妃的眼光啦!” 秦非邺的神情很严肃:“西泉姑姑此来,不管她说什么,母妃只管敷衍应付,不能答应她任何事情。这样就足够了。” 宝贵妃点点头,又笑道:“对了,你西泉姑姑是沈叠箩的继母,想必对她也是多有了解的,我一会儿正好可以问问她关于沈叠箩的事情,看看她是怎么说的。” 一听这话,秦非邺又急了:“西泉姑姑跟沈叠箩根本就是对头,她的话,母妃怎么能信?” 宝贵妃轻笑:“谁说我要信了?我只是想听一听她怎么说罢了。小七啊,难道母妃在你心目中,就是那般是非不分的人么?难不成我就只能听关于沈叠箩的好话,不能听关于她的坏话了?” 顿了顿,宝贵妃又正色道,“你放心好了,我心中自有分寸,是非曲直,我自然是能够判断的。你不必担心我会冤枉了你喜欢的那个小丫头。” -本章完结- 099我没在怕她啦 这是沈叠箩第一次跟董双一起值夜。 之前她值夜都是跟秦非邺一起的,但自从三天前秦非邺说他有事儿,近一段时间里都不能过来了,她就被排到跟董双一起值夜了。 这一个月以来,她已经跟军医房的人都混熟了,也融入其中了,就连军医房中的十几个学徒,她也已经跟人家十分熟悉了。 但是唯独有一个人,还是从始至终的对她冷漠。这个人就是董双。 因为董双性子孤冷,不单单是对她,对军医房里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所以即便沈叠箩存了心思想要跟她交好,也没有找到什么机会。 今天晚上的值夜,还是沈叠箩和董双真正意义上的一次独处。 看了一天的书,沈叠箩晚上也不想再继续看书了,外头又热得很,蚊子也多,她也懒得去外头溜达喂蚊子,于是就决定跟董双说说话。 看着董双那一脸冷漠的样子,沈叠箩在心里正琢磨着怎么开口的时候,门帘子被人挑起,走进来一个眼生的宫女。 董双正在看书,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眼神冷漠,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盯着那个宫女看。 沈叠箩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军医房值夜只是规矩,其实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毕竟宫里的主子们若是生病了,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司药房,如果司药房治不好,那才会来找太医院的御医。 皇上病了有御药房,太子病了有典药房,实在是跟他们军医房没什么关系啊。 “这位姐姐,请问你是哪个宫的,这么晚了来我们军医房,有事吗?” “奴婢紫馨,是九公主身边的宫女。九公主身体不舒服,想请沈医吏过去探视一下。” 沈叠箩挑眉,原来九公主身边的人啊。 她在心中冷笑,还以为自那次之后,九公主就老实了呢,没想到九公主还是按耐不住,这会儿又来找茬了。 沈叠箩勾唇一笑,欣然赴约:“好啊,我跟你去看看九公主。” 她正好闲得无聊呢,既然九公主都找上门来了,不去一下怎么对得起九公主呢?她倒是要看看,九公主打算怎么找茬! 紫馨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请到了沈叠箩,她心下一喜,忙打起门帘:“沈医吏请。” “紫馨姐姐且慢。” 说话的人是董双:“紫馨姐姐既然是服侍九公主的,应该也知道宫里的规矩。九公主病了,应该去请司药房的女官看诊。如果司药房的女官看不好,就该去请太医院的御医看诊。太医院的医吏是不具备看诊资格的。沈医吏她不能跟你去。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 紫馨被董双阻拦,生怕带不走沈叠箩,便恼道,“九公主点名要沈医吏去看,难道你一个小小的医士也想违背九公主的命令吗?” 紫馨这话,董双根本不买账:“在下不管什么九公主不九公主,在下只知道,既在太医院为官,就该遵守太医院的规矩,这也是皇上定下的规矩,难不成,九公主还要违抗皇上的意思吗?” “再说了,紫馨姐姐是宫女,后宫建制跟太医院是一样的,除了皇上和太子殿下,不论是谁生病了都要先找司药房,这层规矩是皇后娘娘定下的,如今,紫馨姐姐是要违背皇后娘娘的意思吗?” “你——”紫馨气急,她想反驳,但董双给她扣了这么大的一个帽子,她又有点不敢反驳。 毕竟她此番过来,是瞒着司药房过来的,根本就是九公主悄悄打发她过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九公主本就受宠,惊动了皇后娘娘没什么,可要是惊动了太初帝,那可就不好了。 太初帝是不许九公主动沈叠箩的呢。 但要紫馨就这么走了,紫馨又有些不甘心。 看董双为自己说话,沈叠箩还是挺高兴的,虽然董双满口不离规矩,也没说是为了帮她,但董双的仗义执言不惧九公主的威势,已经说明了董双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的冷漠。 “好啦好啦,你们俩别争了,既然九公主指名让我去,我去就是咯,这有什么好争的。” 沈叠箩对着董双笑嘻嘻地道,“董医士,事急从权。你也别死守规矩了。我跟九公主呢,也算是故人,我去看一下,没事的啦,你放心。” 言罢,又转眸对着紫馨笑道,“不过有一点我要说在前头,我是军医房的,九公主的病我要是看不好,你们可不要怪我啊,这有时候啊,医不对症也是常有的事情啊。” 九公主存心找茬,她这次不去,九公主不死心肯定还会有下次。她干脆一次把九公主给废掉,估计那时候,九公主就老实了。 董双皱眉,把沈叠箩扯到一边,低声道:“沈医吏,后宫手段层出不穷,我知你与九公主有过节,九公主此举,存心就是为难你。你最好不要去。” “多谢你提醒,”沈叠箩先谢了董双,随后又狡黠笑道,“不过,我没在怕她啦!而且,光躲着是没用的,她既然来找我,我去就是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叠箩言罢,拍拍董双的肩膀,笑道:“我走啦!” 董双看着沈叠箩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眼中神采一点一点的暗下去:“若你再把九公主打一顿,这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你没在怕,但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会连累军医房吗?” 而他,是绝不能看着军医房被她所连累的。 瘦弱的少年在屋中站了片刻,在值房书架上一处暗格中拿了一样东西,之后便神色坚毅的出了军医房的院子,往宫门而去。 到了宫门口,有侍卫将董双拦下。 那侍卫认得董双身上的官服,知道董双是太医院从六品的医士:“这位大人,宫门已下钥。您不能出去。” 这个时间还留在宫里的医士,应该就是值夜的,按规矩,太医院值夜的不管是御医还是医士都不能出宫。如果定要出宫,得有太初帝的谕令或者太子的手令才行。 董双将手上的令牌递给那侍卫:“本官是军医房的医士董双。这是本官的出宫令牌。皇上曾有谕令,军医房中医士以上品级者,不论何时,只要接报军中有军士患病,即可出宫看诊。而且,本官有出宫往军营巡诊的特权,你们不得阻拦。” 那侍卫接过令牌看了一眼,只见那令牌背面确实刻着一行小字——持此令牌者,不得阻拦。军中急务,不可询问。即令放行即可。 令牌的正面,则刻着太初帝、太医院、朱绍钧签发等字样。 这侍卫是新近才来的,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个令牌,便拿着令牌问旁边站着的人:“龙哥,你帮我看看,这令牌是真的吗?咱们要放行吗?” 被称作龙哥的侍卫,在宫门值勤也有十年了,一看那令牌,神色便是一变,将令牌还给董双,又忙命人将宫门打开,什么也没问,就让董双出宫去了:“董大人,您请。” 先前的侍卫见此情景,十分迷惑:“龙哥,这令牌这么厉害吗?” 他来做侍卫的时候,头领培训的时候就跟他们说过,宫门下钥后,宫里的人是不允许随便出宫的。除非有皇上特赐的宫牌,其余人等都不得随意出宫。而这样的宫牌,一共也就只有那么几块。 他记得,当初培训的时候,头领没有提到过这块令牌啊。 龙哥撇嘴道:“这令牌只有太医院的军医房才有,而且仅此一块,你说厉害不厉害?” “哇,这么厉害啊,那怎么没见军医房的人用过呢?我记得,头领也没说过这块令牌的事情啊!” 龙哥冷哼道:“军医房现在落魄到了这种地步,这令牌他们是没脸用了!再说了,这令牌军医房的人也有将近七八年没用过了,只怕头领自己都不记得了,自然是不会跟你们说的了!” “你小子来的时间太短,你不知道。这令牌还是太医院主院朱大人在军医房的时候皇上签发的。那会儿,不管是城防大营还是咱们禁军,一旦营中有人生病,都是要找军医房的人来看诊的,哪像现在啊,还得特意去养外头的大夫郎中放在军营里给咱们看病!” “那时候军中有急诊,军医房的人都会拿着这令牌深夜出宫的。有时候涉及军务,咱们也不能多问,毕竟军医房的人跟军中将领都是有联系的,为了将士们的性命,咱们也不能阻拦!只不过啊,后来朱大人做了太医院主院,军医房渐渐没落下来,再没人肯找军医房的人看诊了,大家都在外头请郎中和大夫看病,自然这令牌也就没人用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先前的侍卫这才懂了,紧接着又问道,“龙哥,那怎么现如今军医房又用这个令牌了呢?还有啊,咱们放了这位董大人出去,要不要登记一下,或者告诉头领一声啊!” 龙哥闻言瞪了这侍卫一眼:“我说你是不是傻啊!那令牌上的字你没看见么!都说了是军中之事不可询问了,你怎么还问呢?再说了,你问我,我去哪儿知道军医房怎么又动用这块令牌去啊!” 龙哥眯着眼睛道,“十年前的规矩是,持这块令牌出宫的人,根本不用登记,也不用问询,只需放行即可。现如今,太医院的主院大人都是这军医房出去的,想来规矩是没变的。所以说,今儿晚上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好了,没看见就行!等下那位董大人回来了,咱们照旧放行就是了。” 那侍卫连连点头:“诶,行,我听龙哥你的!” 这时,被两个侍卫误以为是执行什么特殊任务的董双已经成功出宫了。 董双并没有出城,也没有去城中任何军营的行营,而是拿着令牌去了七王爷秦非邺的府上。 他的这块令牌,即使是在宵禁的晚上,也是畅通无阻的。 此时的秦非邺,正在听萧正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主子,暗中跟在沈姑娘身边保护的窦森方才回来跟属下说,沈姑娘被带到九公主那里去了。他不便去内宫,就回来跟属下说了此事,属下觉得事关重大,就来请主子的示下,是不是让窦森入内宫把沈姑娘救出来?” 大内之中,侍卫高手也有很多,虽然窦森武功高强,就算进入也不会被发现,但是秦非邺曾经对碧霄阁麾下的人都有过严令,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能轻入内宫之中。 而窦森是秦非邺在借故远离沈叠箩之后放在沈叠箩身边保护她的安全的。虽然沈叠箩武功很高,但是秦非邺还是很不放心,因此才让碧霄阁中功夫仅次于萧正和柳舟的窦森去了沈叠箩身边暗中保护。 “阿箩怎么会被带到小九那里去?你说清楚一点。” 萧正:“因为沈姑娘有武功在身,按照主子的嘱咐,窦森不能离得太近,免得被沈姑娘发现了。因此只看见了九公主身边的宫女进屋,而后就看见沈姑娘跟那宫女一起出来。窦森说,没有主子的指示,他也不能跟过去。” 秦非邺眸光一点点变冷,小九这是想干什么,还想对小丫头不利吗? 正在秦非邺沉吟之时,外头有人来报:“王爷,太医院军医房的董双大人求见王爷。董大人说,他是为了沈医吏而来。请王爷务必见他一面。” 秦非邺眯眼,小丫头今天值夜,就是跟董双一起的。 “请他进来。” 秦非邺很快见到了这个瘦弱少年。 秦非邺还未开口,董双先道:“王爷,沈医吏跟九公主身边的宫女去了九公主的居所。在下觉得事关重大,深夜冒昧来见,是希望王爷能出面去解决一下。最好是不要让沈医吏和九公主发生冲突比较好。” 董双将紫馨来军医房前后发生的事情同秦非邺说了一遍。 “宫门下钥,你是如何出宫来的?” “董双,你素日里跟沈医吏从不说话,待她也很冷漠,今夜却一反常态,特地跑到本王这里来报信要帮她,你是何居心?” 小丫头出了事,他是肯定要去救她的。但董双这种奇怪的举动,秦非邺也要搞清楚他的目的和居心究竟是什么。 董双眸光冷冽,将手中的令牌递给秦非邺看:“在下确实与沈医吏从无交集。但在下与沈医吏却同属军医房。沈医吏在入职之前曾与九公主有过冲突,这个在下还是知道的。在下请王爷去解决此事,一则是因为王爷与沈医吏关系亲厚,是在下认为唯一能和平解决此事的人。其二,在下不希望沈医吏又将九公主打一顿,因为沈医吏此时代表的是军医房,而非她自己,在下只是不希望她连累军医房而已。” 秦非邺看了一眼那个令牌,他认得那个令牌的,又听董双此言,见董双大义凛然的模样,对于他的话倒也信了几分。 “这件事,本王会解决的。董双,你不必管了,回宫去吧。另外,本王替沈医吏多谢你的深夜报信。” 虽然董双不来,他也知道了消息,但董双来了,他也不能不承董双的人情。 不过,在知道董双的出发点是为了军医房,而非是为了小丫头个人时,秦非邺心里还是蛮高兴的。为了小丫头的安全,军医房里这些人的底他都查过。 董双今年十六岁,还没有成亲,这些他都是知道的。看董双对小丫头的态度,就知道董双没有对小丫头用什么心思,此番来报信也纯粹是为了军医房,秦非邺这下也就放心了。 他是真的不希望在他还没拐到小丫头的时候,还有别的什么人也在觊觎小丫头啊。 董双走后,秦非邺就带着萧正进宫去了。 沈叠箩跟着紫馨一路到了九公主的居处。公主和皇孙们的居处离太医院都不是很远,倒是奉天殿那边,离太医院还是有些远的。 沈叠箩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甜香,紧接着,她就觉得丹田一阵一阵的发热,她暗自运气,发现随着这股甜香的摄入,她的内力运转就不是那么的顺畅了。 看九公主站在屋中笑盈盈地望着她,沈叠箩就知道了,九公主这是给她下/药了。 她的反应也很快,迅速封住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将内力封存在丹田之内,只要内力不在经脉之中流转,她就不会受到这股甜香的影响了。 九公主看沈叠箩如此,呵呵笑道:“沈二,没用的!这是宫中特制的迷/香!你只要吸入一口,你的内力就会被封住,你会全身无力,你只能任人宰割!只有本公主手里的解药能救你!” 这迷/香是她好不容易从司药房里拿来的。紫馨说,不管是谁,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吸入这迷/香后,也会瞬间失去力气,全身无力,只能任人宰割。 当时九公主一听这话,就觉得特别符合她的要求。她给沈叠箩用了迷/香,沈叠箩用不了她那该死的武功,她不就可以对沈叠箩为所欲为了嘛! 九公主勾唇一笑:“不过,本公主是绝不会给你解药的!” 长夜漫漫,她还有的是时间,定要好好折磨一下沈叠箩这个臭丫头! 沈叠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九公主啊,你只有这么一个手段对付我吗?” 她抱胸站在九公主面前,冷酷地盯着九公主,毫不留情的吐槽道,“这么幼稚的手段,也亏你拿得出手!” 九公主惊讶的看着沈叠箩:“你、你怎么还不倒?” 不是说迷/香吸入后会全身无力吗?怎么沈二会没事? 沈叠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九公主,冷笑道:“因为这迷/香对我根本就没有用啊!” 其实,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的。这个迷/香确实是让她无法使用内力了,她只有把内力封存起来,才能维持着站着的姿势,不倒下去。 而她不倒下去的原因,主要还是归功于金蕉叶。 因为原主从小是在华清山长大的,金蕉叶为了锻炼原主的身体,时常会把类似于迷/香这样的东西给原主用,这么多年了,原主就被锻炼出来了,只要不动用内力,基本上原主是不会被迷香弄得全身无力的。 至于九公主所用的这种程度的迷/香,就更不会对沈叠箩产生什么很大的影响了。 不过,这其中的原因,沈叠箩是不会跟九公主讲的。 看着九公主吃惊的样子,沈叠箩勾唇邪笑,将腰间藏着的短匕拿出来,一步步走向九公主,将九公主逼到墙角后,用短匕,将锋刃的一面抵着九公主的脖子,对着紫馨努嘴道:“你,过去坐好,你要是敢动,我就杀了你主子!” 局势陡然反转,九公主这会儿早就吓呆了,紫馨也吓呆了,但沈叠箩眸中的冷意让紫馨心口生寒,她什么也不敢说,只能按照沈叠箩的指示去做。 看紫馨抖抖索索的坐好后,沈叠箩才把目光重新放在九公主的脸上,她笑道:“本姑娘真的是很好奇啊,九公主怎么挑了今天动手呢?为啥之前不见九公主对我动手啊?” “来来,跟本姑娘说说,九公主你今儿原本是打算怎么对付我啊?” -本章完结- 100这丫头搞不好是情窦未开 九公主好不容易恢复容貌了,生怕被沈叠箩手上的短匕又给伤了,尽管她心中又气又怕,但她已为鱼肉,挣扎反抗她是不敢想了,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沈叠箩的问题。 “哼!沈二你别得意!本公主今儿就告诉你,在你帮时彦减肥之前,父皇就答应我,要替本公主教训你的!但就是因为七哥,说什么要你去替时彦减肥,父皇还真信了他的话!“ “本公主去找父皇理论,父皇说,你还有用处,不能轻易处置,说是等时彦减肥成功后,他再替本公主处置你!结果呢,时彦减肥成功了,父皇又不肯处置你了,说什么你对他还有更大的用处,竟不许本公主对你出手!要不是父皇这话,你以为本公主会等到现在吗?” 沈叠箩勾唇笑道:“也就是说,你这是背着皇上对我下手的?皇上不许你对我动手,你还敢这么做,胆子够大的嘛!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这些事儿告诉皇上知道吗?” 九公主道:“哼,沈二,你以为父皇是真的重用你吗?父皇不过是利用你罢了,等到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父皇也不会管你死活的!” “本公主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你有本事,你就去告诉父皇知道啊,父皇是绝对不会为了你这么一颗棋子对本公主怎么样的!你就算是告诉父皇今夜的事情,本公主也不怕!” 看九公主色厉内荏底气不足的样子,沈叠箩嗤笑一声,压根没理会九公主的话,用手拍拍九公主的脸蛋,又问道:“说来听听,你原本今夜是打算怎么对付我?” 九公主咬牙:“迷/倒你,然后打你一顿,将你毁容!” 沈叠箩呵呵一笑:“想法不错,不过,就凭九公主你这么幼稚的手段,你这辈子也别想做到这些事!” 沈叠箩上上下下的打量九公主,那种看猎物的眼光让九公主心里发毛,她瞪眼道:“沈二,你看什么!” 沈叠箩笑嘻嘻地道:“九公主,你把我弄来,想对我做这么恶毒的事情,还对我下药,虽然对我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我就是在想啊,我是不是把你打一顿比较好,打得你几个月都下不了床,打得你从此不敢招惹我,这样是不是比较好一点?” 她以后会越来越忙的。虽然九公主的这些小打小闹不能伤到她,但是有时候也会很烦诶。 闲的时候当做消遣玩玩也还好,但是忙起来的时候,谁有这个功夫再来应付九公主这个蛇精病啊? 所以,她就在想,是不是一次性把九公主废掉比较省事。 沈叠箩正在琢磨从哪开始下手的时候,秦非邺就到了。 他推开屋门,就看见沈叠箩拿着短匕骑压在九公主身上的这一幕。 虽然他知道,以沈叠箩的身手和心计,既然主动应邀,应该是不可能被九公主算计到的,但沈叠箩是他看上的姑娘,知她遇险,这心里头还是难免有些担心的。 直到亲眼看见眼前这一幕,看见沈叠箩完好无损的样子,秦非邺的这一颗心才是真正放下了。 她没事就好。 秦非邺清冷的眸中含着丝丝浅笑:“阿箩。” 九公主是正对着屋门的,看见秦非邺进来,九公主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挥着手让秦非邺看自己:“七哥!七哥!你来得正好啊,快救我啊!” 一时情急,九公主甚至都忘了想想,自己这七哥为什么深夜会出现在这里了。 沈叠箩转眸看秦非邺,眸中闪过疑惑:“师兄?你怎么来了?” 这大晚上的,秦非邺出现在这里,不是很奇怪吗? 秦非邺根本没有理会九公主的呼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九公主一眼,清浅含笑的眸光只落在沈叠箩身上。 “董双出宫来寻本王,说你被小九的人带走了,他希望本王能出面解救你,本王很担心你,所以就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沈叠箩笑道,“我没事儿,九公主她伤不了我的。董双也是,他是担心过头啦。” 秦非邺道:“董双不是担心你会被九公主所伤,他是怕你像上次那样,再把小九打一顿。他是怕你此举鲁莽,连累了军医房。阿箩,本王想过了,你若真的把小九怎么样了,你自己倒也罢了,但军医房可能真的会被你连累的。董双的担心不无道理。” 沈叠箩闻言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原来董双之前阻拦她,是为了这个。 可是,董双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己说呢?非要多此一举请秦非邺过来调停?难道说,在董双眼里,自己是那么不顾大局,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么? 如果董双跟她明说了,她自己也能处理好的,大不了就不打九公主嘛。 “所以说,师兄过来是希望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九公主咯?” 说起来,秦非邺是九公主的七哥啊,难怪董双去请他来了。秦非邺是自个儿的师兄,又帮她很多,如果秦非邺定要护着九公主,她碍于情面,好像就不能继续为难九公主了啊。 战斗力太高的结果,就是大家都不会担心她怎么样,反而担心她的敌人会被她所伤。 沈叠箩摸了摸鼻子,这种感觉,莫名有点儿不爽啊。 秦非邺很敏锐的从沈叠箩的话中听出一丝不悦来,又见沈叠箩眸光微沉,他忙道:“阿箩,董双请本王来,是因为董双觉得本王与你关系亲厚,是唯一能够解决此事的人。而本王之所以过来,并非是为了小九,而是为了你。” “为了不连累军医房,你确实不能对九公主动手,但本王作为你的师兄,岂能看着你被人欺负?就算是本王的妹妹,本王也不允许!所以,阿箩,你将此事交由本王处理吧,本王保证,绝不偏袒小九,也绝不会让小九再有机会骚/扰你的!” “阿箩,请你相信本王!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小丫头误会董双无所谓,他是不会替董双解释的。但小丫头不能误会他啊,他肯定得把自个儿的心思解释清楚的。 沈叠箩闻言深深看了秦非邺一眼,而后咧唇一笑:“好啊,我相信你!” 秦非邺的眸光很诚挚,语气很真诚,这说明他说的是真心话。 她不怀疑他的用心了,她相信,他是能够处理好这件事的。 沈叠箩将短匕收起来,笑嘻嘻的对着秦非邺道:“师兄,你妹妹心还挺狠,她想把我迷倒,然后趁着我没力气把我打一顿然后把我毁容了。你既然说要处理,那你就自个儿处理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啊,我这就回军医房去了!” “师兄,多谢你啦!回头,等你不忙了,就去我家,我再请你吃饭哈!” 有人愿意替她接下这烂摊子,愿意替她处理九公主,那她就放手咯!正好她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也不想因此而连累军医房,更懒得去想怎么处置九公主。 沈叠箩对着秦非邺笑了笑,就此扬长而去,独留下秦非邺和九公主兄妹解决问题。 秦非邺看着沈叠箩扬长而去的潇洒背影,心中苦笑,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她这么信任自己,显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可是,她这样大大咧咧的,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用心,还真的是让人郁闷的一件事情啊。 小丫头好像是真的只把自己当成是师兄,压根就没有一点别的心思。 秦非邺就在想,这丫头搞不好是情窦未开也有可能啊。不然,她不可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意的。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她的师兄而不作他想,她是压根就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啊。 “七哥,你真的喜欢上沈二了吗?” 九公主听见秦非邺对沈叠箩说的那些话,心口一阵阵发凉,就算他们不是一个母妃所生,但好歹也是一个爹生的兄妹啊! 可七哥竟然为了沈二来对付她! “七哥,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来对付我呢?” 秦非邺收回目光,转眸看向九公主,他淡漠冷凝的目光一一掠过九公主屋里的香炉还有桌案上的几块刀片,眸底闪过点点寒意。 他冷道:“小九,沈姑娘她不是外人。她是本王喜欢的女子。” “还有,本王郑重告诉你,如果你要与沈姑娘为敌,那就是与本王为敌!本王绝不允许你伤害沈姑娘的!” “本王实话告诉你,今夜董双来王府报信之前,本王已经知晓你把沈姑娘带到你屋里去了。本王在沈姑娘身边放了保护她的人,小九,你不要想着去招惹她,也不要自己引火烧身,否则结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言罢,秦非邺再不理会九公主,从屋中出来,又低声吩咐萧正道,“给小九弄点药,让她在床上躺一两个月,不要再让她分神去找沈姑娘的麻烦了。” -本章完结- 101沈叠箩,你真是个呆子 “阿阳怎么样了?” 自从秦非邺那天答应宝贵妃后,他就推说府里有事要处理,不再来太医院陪着沈叠箩看书了。 可才过了一天,府里就真的有事了。 这有事的也不是别人,而是他那才三岁的体弱多病的小儿子秦越阳。 就在董双和窦森来报信之前,秦非邺才刚刚得到秦越阳突发惊风抽悸的消息,他是准备去看看秦越阳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过去,就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于是,他就赶过来了。 这会儿事情处理完了,他心里自然是惦记秦越阳的,就问问萧正情况如何了。 “主子放心,”萧正道,“在主子离府的时候,余大夫已经过去了。余大夫精通小儿科,大公子的病又一直是余大夫照料的,大公子应该不会有事的。” 秦非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只不过,就算萧正这样说了,秦非邺眼底的担忧仍旧没有散去。 阿阳从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当初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余大夫第一次给阿阳看诊的时候就说了,这孩子的病症是从胎里带来的,要想根治惊风之症很难,只能先保住一条命再说。 如果能活过五岁,那这孩子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若是活不过去,那么,阿阳随时会死掉。 只要一想到自己当初为了保住这个孩子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承担了巨大的风险,秦非邺就觉得,他一定要让阿阳好好的活下去。他希望阿阳能好好的长大。 “走罢,随本王回府。” 萧正一愣:“主子不去太医院看看沈姑娘吗?” 秦非邺轻轻摇头:“不去了。明ri你代本王去找沈姑娘,跟她说一声,就说本王已经给小九下了药,小九不会再去骚扰她了,让她安心,就可以了,别的都不必多说。” 自从他答应母妃半个月不见小丫头,这已经有三四天没见到她了,这心里还真是不舒服和不习惯啊。但是,为了日后长久的相聚相守,他必须要遵守跟母妃之间的约定,他不能坏了规矩。 不然的话,母妃若是因此生气,他就要娶申菡萏了,他可不想那样。 尽管方才与那小丫头那匆匆会面,并不能解他心中的相思之苦,但他还是得忍着。忍过这半个月,就好了。 沈叠箩把烂摊子丢给秦非邺收拾,她自己从九公主的屋子里扬长而去后,就琢磨着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之前吸入的那不多的迷香从体内给逼出来,不然若是靠着身体自己排解的话,有可能要到明天早上她才能自如的使用内力。 回太医院的路上,沈叠箩找到了一处僻静的殿宇,便到僻静转角处盘膝坐下,打算一点一点的将迷/香逼出体外。 这种程度的迷/香,只是能阻碍内力的运转,但并不能造成更大的伤害,沈叠箩当时下意识封住穴道的反应是为了避免情况更加恶化,此时将穴道解开后,因为只吸入了一点点迷/香,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此时内力已经可以调动了。 于是,花了将近两刻钟的功夫,沈叠箩就将迷/香带来的不适全都消除了。 沈叠箩回了太医院,就看见董双在军医房值房门口等她。 董双自从回宫后,就一直站在值房门口,等着沈叠箩回来,因为只有沈叠箩回来了,才代表七王爷将事情给圆满解决了。 此时董双看见沈叠箩回来,这心也就放下来了。 “沈医吏,九公主没事吧?七王爷呢,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沈叠箩微微一笑:“董医士放心吧,九公主一点事情都没有。我去九公主屋中就中了迷/香,不过,这迷/香对我并没有什么用处,在我还没有对九公主动手的时候,七王爷就来了,他承诺我会妥善处理此事,我就回来了。” 此时二人已到屋中,沈叠箩坐下后,又道,“不过,我有些话还是想当面跟董医士说清楚。你出宫去报信,虽然出发点是为了军医房不受牵累,但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在帮我,所以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另外就是,你怕我对九公主动手连累军医房,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嘛,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请七王爷过来解决这件事情呢?如果你方才直接跟我说了,我就不会对九公主下手的啊。” 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瘦弱少年,沈叠箩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董双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在沈叠箩以为董双不会回答她的问题的时候,董双开口了:“在下出宫去请七王爷出面解决此事,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情。也是为了让沈医吏你看清七王爷的用心。” 七王爷不在这里,这屋里只有他和沈叠箩两个人,那么有些话,董双就可以说出来了。 沈叠箩一愣:“证实什么事?” “还有,你想让我看清七王爷的什么用心啊?” 董双看沈叠箩一无所觉的模样,当即便皱了眉头,眼里难得出现一丝愠怒,连名带姓直呼她的名字:“沈叠箩,你、你真是个呆子!” “我?呆子?”沈叠箩丈二摸不着头脑,一脸的迷茫不解,“我哪里像呆子啊喂!” 这个董双是不是有病哦,好端端的,干嘛要骂她啊?她就算不是聪明绝顶,至少也是个颜值在线智商在线的美少女啊,哪里像呆子了啦! 董双嗤笑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七王爷喜欢你,不是呆子是什么!” “你说啥?” 看着沈叠箩瞠目结舌的模样,董双冷笑道:“七王爷喜欢你这件事,整个太医院的人都知道。也就只有你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外头的传闻都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我先前还以为,你是假装的,如今才知道,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我费心思去请七王爷入宫来解决此事,就是为了证实我心中所想。七王爷不辞辛苦入宫为你解决此事,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而你居然一点都没看出他的用心来,我真替七王爷觉得不值。” 沈叠箩此时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她道:“七王爷入宫替我解决此事,这根本不能作为他喜欢我的佐证。我是他的师妹,他是我的师兄,我们两个是很好的朋友,为了我们的友情,他帮助我,这也很正常啊!” “朋友?友情?” 董双嗤笑,“沈叠箩,说你呆,你还真是个呆子!你会不会太天真了些?堂堂王爷,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跟你做朋友?” “沈叠箩,在你来太医院之前,朱大人从来就没有说过七王爷是他的徒弟。朝中上下,也没有人知道七王爷是他的徒弟。突然你来了,七王爷在你成为朱大人的徒弟之前,他突然也成了朱大人的徒弟,一夜之间,你们成了师兄妹,日日相伴读书,如果七王爷是太医院里普通的医吏医士也就罢了,或许还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是因为是兄妹的关系,所以对你好。” “可是七王爷他不是个普通人啊。他一个王爷,为什么要屈尊降贵的天天跟着你呢?他为什么一夜之间突然成了朱大人的徒弟,难道你心里就没有过任何的怀疑吗?你有认真想过这些问题吗?据我所知,他在军医房根本就不干任何事儿,他每天就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你,陪着你读书看书,他有做过任何有益于军医房的事情吗?他要不是喜欢你,至于每次你值夜他都要陪着你吗?” “沈叠箩,你从来没想过这些吧?没关系,现在有的是时间,你可以好好想,仔细的想一想。我笃定七王爷是喜欢你的,你自己想一想,看看我说的对不对。他就是因为喜欢你,才做了这么多的事。如果你好好想一想,你会看清他的用心的。” 看着董双咄咄逼人的模样,沈叠箩忽然就想起那次她问秦非邺,为什么要跟着她来军医房。 当时,秦非邺回答说,是想要见证她变强的过程,他是想要看着她一步步振兴军医房的。那个时候,她的满腹心神都在接下来的分房考试和吏部考核上,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去分辨他的话。 现在想起来,她就记得,他在阳光下望着自己笑,笑容和煦的请求留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那会儿,她下意识的曲解了他的话,她故意理解成了留在军医房,并且,她也同意了他留在军医房,她心里想着的,是军医房添了个壮丁嘛,不用白不用,于是,她就心安理得的留下了秦非邺,并且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对自己很好的师兄。 她压根就不想看清秦非邺的心思。她宁愿相信秦非邺对她好,是因为他们是师兄妹,是因为他们是好朋友。 就如同在还没有进太医院的时候,她好几次发现秦非邺望着自己笑得怪怪的,她好几次发现他注视着自己的深邃眼眸那样,她都不愿意深想,不愿意去探究,于是,就无视以及忽视掉。 她和秦非邺之间有一层窗户纸隔着挺好的,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那层窗户纸的存在,可是现在,这层窗纸被董双给戳破了,然后,她就从往事一幕幕中,清晰地看到了秦非邺对她的用心。 -本章完结- 102我不会接受七王爷的(4000+) “你为什么要证实这个?” “又为什么要我看清七王爷的用心?”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她是否能看清秦非邺的用心也好,秦非邺是否喜欢她也好,这其实都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跟董双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沈叠箩完全不懂董双这样做的用心是什么。 她不觉得像董双这么冷漠的人会八卦到这种程度。她觉得,董双应该会有她自己的原因吧。 董双也不隐瞒,直接答道:“因为在下想知道沈医吏你的心意是什么。在下就是想看看,你在知道了七王爷喜欢你之后,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你会接受还是不接受。” 沈叠箩皱眉:“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这是我个人的事情!” “这并非你个人之事!” 董双直直地盯着沈叠箩,“沈叠箩,从你进入军医房的那一天开始,你的感情,就不再是你个人之事了!你的感情关乎到军医房的崛起,甚至关乎到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沈叠箩眸光沉沉的看着董双,此时此刻,她从董双眼中看到的不是冷漠,而是敌意。是那种很明显的敌意,是董双对她的敌意。 董双为什么会对她有敌意? 沈叠箩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董双道:“董医士,请你把你的想法说清楚一点。我,洗耳恭听。” 董双:“沈叠箩,我看过你在选拔考试上写的试卷。我知道你是这一届选拔考试的第一名。这还只是针对侯门公府和富贵人家所设的选拔考试。其实,如果加上各州府的军医,你的成绩也是会名列前茅的。” “第二份试卷中,那五个题目里有两个题目是我出的。就是问在加入军医房后,你最想为军医房做些什么,还有一个就是你觉得军医房能够做出什么样的改变。沈叠箩,那是我特意为你出的题目。因为在出卷子之前,朱大人特地找到我们军医房的几个人,让我们问你几个问题,回头会印在试卷上请你作答。” “朱大人当时说,你致力加入军医房,他还说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你一定会考进来的。让我们问你一些有深度的问题,而那两个问题是我觉得最能体现想法的,所以我就问了,后来被朱大人采选上,给你作答了。我原本以为,朱大人是言过其实,你这样的女子,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加入军医房。朱大人又为什么说你是难得的人才。” 董双说到这里,眼中的敌意里又掺杂了几分赞赏,“沈叠箩,我看到答案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朱大人说的是对的。你是最好的人才,最合适军医房的人。按照你试卷上所写的那些建议和规划,军医房会崛起,不会再是太医院中最落魄的一房了!” “可是,你如果接受了七王爷的感情,你还能干成这些事情吗?七王爷这么喜欢你,肯定是希望和你在一起的,如果你喜欢他,你会嫁给他,做他的侧妃或者侍妾什么的,你会被困在王府里,相夫教子操持家务,还何谈振兴军医房呢?所以,我才说,我想知道你的心意是什么,因为你是女子,一旦嫁人,你将不可能再待在军医房中,你的夫家也不会允许你在成婚后还抛头露面的在军医房里和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 这也是董双坚定的认为,沈叠箩的感情会影响到军医房未来命运的原因。 “我知道你已经从皇上那里得到允准,你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所以,我才会这么关注你和七王爷之间的感情。因为你有自主接受七王爷感情的权利,因此,我不能看你这么一无所觉的拖下去了。沈叠箩,你是时候要做出选择了。”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 沈叠箩笑道,“董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皇上那里请准婚事自由恋爱自由的权利吗?” 董双摇了摇头,他素来只知道,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任何人如想自己做主,那就是大逆不道的。 沈叠箩笑道:“因为婚姻自由恋爱自由,这是一个人基本的人身自由。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是不需要任何人来置喙的。” “在军医房做事,将军医房振兴,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梦想,我肯定是会努力做好的。可是婚姻和恋爱,这是我的生活,我不可能为了工作不要我的感情生活啊。同样的,我也不可能让感情来影响我的工作的。所以董双,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就算是我将来要成亲了,我也不可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操持家务的,我一样会出来工作,我根本不可能像别的女子那样,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果真是那样束缚人的夫家,不嫁也罢。” 沈叠箩这样的言论,董双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他的惊讶也只是维持了一瞬,接下来,他觉得从沈叠箩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端倪,便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还是要接受七王爷的感情,因为这是你的自由,是吗?” “可是,你要清楚,跟了七王爷,你可能就得不到你上面所说的这些自由了,你若成为七王爷的人,就算七王爷愿意让你这么做,他上头还有贵妃娘娘,还有皇上,他们都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沈叠箩轻叹一声:“董双,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必有那样的顾虑,军医房的事情在我心里还是很重要的,不会有任何的事情会影响到我的工作。这件事情,跟七王爷是否喜欢我,而我又是否接受七王爷没有任何的关系。” 董双很固执:“那也就是说,你还是有接受七王爷的可能,是吗?” 沈叠箩大叹,这少年怎么回事儿,这个坎儿怎么就绕不过去了呢?一直在纠结她到底接不接受七王爷…… “董双,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不会接受七王爷的。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俩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从穿越以来,心里就一直是这么想的,不过,不是单指秦非邺,而是所有的古代男人。她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女人,接受不了三妻四妾那一套,也接受不了大老婆小老婆的设定,做大做小都会让她受不了,所以,她压根就不可能嫁给古代男人,更不可能嫁给一个王爷了。 当初立意非要婚姻自主恋爱自由,她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不被人逼着嫁人的。 再说了,现在这具身体的年纪还很小啊,才十三岁,这身体还在发育呢,连大姨妈都还没有来,嫁人什么的,那实在是太遥远的一件事情了。 沈叠箩的明确答复和再三保证,让董双彻底放心了。 他眼睛里的敌意就那么消失了,他竟然还罕见的不好意思的轻轻抿唇笑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才道:“沈医吏,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的,我是一定要确定你的心意,然后我才能做决定啊。” 沈叠箩好奇:“你要做什么决定?” 董双道:“我是两年前进的太医院,因为我父亲和爷爷的关系,朱大人说,我可以凭借祖上的功荫进御药房的,但是我不愿意,因为父亲和爷爷都是军医,所以我也想军医。我们家世代都是军医,我很崇拜军医的,只是进了军医房后,看见这里是这个样子,我有点儿失望。” “军医房里没有监理,也没有人管,我不想看着军医房就这么落魄下去,所以我想做监理,但是朱大人说,我想做监理就得努力做到医士才行。我努力了两年,在你考选拔考试的时候,我也是刚刚通过医士的等级考试,正准备去申请做监理的时候,朱大人跟你说,你的能力比我强,这军医房的监理必须由你来做,而我只能做协理协助你。” 董双不好意思的笑笑,“沈医吏,你来了之后,我一直都在观察你,我怕你会因为七王爷的心思而动摇振兴军医房的用心,所以我才做了这些事,也才会逼问你那些话。不过,方才听了你的话,我觉得应该还是要相信你,朱大人应该不会骗我的。我相信他的眼光。” “所以,我打算不争这个监理的,等你考上医士后,我就做你的协理,协助你管理军医房。” 沈叠箩看着脸上多了点腼腆笑意的董双,心想,这少年现在笑起来,才像个正常画风的少年啊。 听了董双这番话,沈叠箩才理解了为什么从一开始董双就对她一脸冷漠,方才看着她时,眼睛里还会有敌意出现了。 原本有一个唾手可得的工作岗位结果被空降自己部门的人给抢走了。大概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对一个抢走自己工作岗位的人笑脸相迎吧。 董双对自己冷漠,有敌意,是因为她抢了董双的工作岗位,也是因为董双不信任她,怕她搞砸了军医房的事情。其实董双是个外冷内热的少年,从他说的那些话中就可以看出,他是很热爱军医房的。 沈叠箩对董双彻底的改观了。 沈叠箩勾唇一笑:“好啊,有了董医士你的协助,那我肯定是如虎添翼了!” 没想到,费了一番周折,还把董双这个冷漠少年给搞定了。也就是说,现在的军医房里,应该没有人会是她的敌人了吧? 翌日一早,沈叠箩晨起锻炼完后不久,秦非邺身边的萧正就进宫来找沈叠箩了。 “沈姑娘,昨夜我们王爷在处理完九公主的事情后就因为府里有事,便直接回府了。让属下今日来跟沈姑娘说一声,九公主之事已了,我们王爷吩咐了人给九公主下了药,这一两个月九公主都会因病卧床不起,不会再分神来骚扰沈姑娘了,请沈姑娘安心准备考试,不必挂怀了。” 经过了昨天与董双的一番谈话,沈叠箩已知秦非邺的心思,这会儿面对他的属下,就不像是从前那样一无所知的状态了。 “恩,好的,我知道了。多谢你们王爷了。” 萧正看了沈叠箩一眼,又道:“王爷说,最近他有些忙,府里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有一些日子不能来军医房陪着姑娘看书了,请姑娘好好照顾自己。还说,如果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差人去王府,王爷一定会帮助姑娘的。” 主子说了,他不能亲自来沈姑娘这里,就让他多说些话,在沈姑娘面前多刷一下存在感。 不管萧正说什么,沈叠箩一概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最近没什么大事,你让你们王爷好好忙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不用惦记我,我很好的。” 秦非邺不来也好,省得自己还得费心思想怎么跟他保持距离才好呢。 打发走了萧正,沈叠箩径自就去了朱绍钧那里,她心里有一些疑问需要求证朱绍钧。 朱绍钧见她来了,十分高兴:“阿箩来啦,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需要问为师啊?” 这都一个月了,沈叠箩还是头一回过来,朱绍钧十分之高兴,虽然庆幸自己收了个天才徒弟,但是徒弟太有才的话,会显得他这个做师父的没有用诶。 而如今,自己的徒弟终于来问问题了,自己这个做师父的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沈叠箩抿唇:“是啊,我是有问题要问一下师父。” -本章完结- 103殿下是想念沈姑娘了吧?(4000+) “师父,你具体是什么时候收七王爷为徒的啊,方便跟我透露一下时间么?” 朱绍钧一愣,没想到沈叠箩的头一个问题,问得竟然是这个。 “阿箩啊,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啊?为师几年前就收七王爷为徒了啊。” 当初七王爷就嘱咐过他的,不能跟沈叠箩透露这件事的真实细节。于是,他跟七王爷统一口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沈叠箩又单独跑来问,但他也只说当初对好的词。 沈叠箩现在根本就不吃朱绍钧这一套,她直接道:“师父,你就别骗了我!要是你早几年前就收了七王爷为徒,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呢?我们军医房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就连整个太医院都不知道,外头的传闻就是,师父你一夜之间多了两个徒弟,我就罢了,七王爷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啊!” “师父,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你不说,我也能查到的不是吗?要是我查到的事实跟你说的不一样,那你多没面子呀!” “再说了,你是我师父啊,我是你徒弟啊,你怎么能对我撒谎呢?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相信你呢?” “师父,你就把实话告诉我,好不好?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告诉七王爷,你把实话告诉我了,怎么样?” 朱绍钧被沈叠箩磨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再加上沈叠箩那句师父不能对徒弟撒谎的话戳中了他,朱绍钧还是决定把实情说出来。 “阿箩,其实为师是在你入职的前一天夜里收七王爷为徒的。那天晚上,为师都睡了,七王爷到府上来寻为师,说是来找为师讨还人情的,直接就让为师收他为徒。” 朱绍钧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沈叠箩说了一遍。 “阿箩啊,为师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是七王爷说不能告诉你实情,为师也不敢说啊。一直到现在,你问了,为师也瞒不过去了,只好告诉你罢了。依为师看来,七王爷大概是想寻一个正当的理由陪在你身边,所以才会让为师收他为徒的。你们俩成了师兄妹以后,就比别人亲近了许多嘛。” 朱绍钧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沈叠箩听罢,目光幽幽的看了朱绍钧一眼,忍不住问道:“师父,你知道七王爷喜欢我的事情吗?” “这个谁不知道啊?现在整个军医房的人都知道嘛,七王爷待阿箩你那么特别,大家都在传说七王爷喜欢你啊,不过,依为师看来,这个应该不是传闻,应该是真的,” 朱绍钧呵呵笑道,“怎么,你现在终于看出来七王爷的心思啦?那你是怎么想的啊?” 还不等沈叠箩回答,朱绍钧看了她几眼,忽而又道,“阿箩啊,是不是七王爷跟你表明心迹了?你是要答应他,跟他在一起了是吗?你要接受他的感情吗?” 沈叠箩无奈的看了朱绍钧一眼,怎么连师父也这么关心这个问题啊? 看来不管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也甭管男女老少,其实骨子里都是挺八卦的。 “师父,这些事儿您就别管了,我的问题问完了,我走了啊。” 朱绍钧顾不得八卦了,忙道:“阿箩,你这就走了啊?不问问别的问题吗?你最近看的那些医书里,没有什么问题想问为师的吗?” 沈叠箩笑道:“师父放心吧,那些医书我都能看懂,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问题要问师父了。还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师父放心,我备考的进度挺好的,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她本来过来找朱绍钧,就只是想问问这件事的,现在问完了,自然就准备走了。 朱绍钧听了这话,也只得笑道:“好吧,你能看懂就好,为师也蛮高兴的。你去忙你的吧。” 看来,他果真没有收错这个徒弟,沈叠箩真的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啊。 看着沈叠箩离去的身影,朱绍钧在心里轻叹,原本他打算把宝贵妃昨天找自己去谈话,谈的就是关于沈叠箩的这件事告诉她的,但一想到他答应了宝贵妃不说的,而看沈叠箩的样子,分明是对此毫不知情的,他也就没有说出来了。 现在看来,他不说出来是对的,沈叠箩现在一门心思的准备一个月后的分房考试和吏部考核,他这时候说了这件事,肯定会让她分心的。 而且,昨儿宝贵妃问起七王爷和沈叠箩之间关系的时候,他曾经再三保证,说沈叠箩对七王爷没有一点额外的心思,宝贵妃也相信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朱绍钧觉得,既然沈叠箩没有这等心思,这事儿又摆明了是七王爷剃头担子一头热的情况,他也就没有必要把宝贵妃的这件事儿告诉沈叠箩了。 他好歹也是个师父嘛,有些事情,能替徒弟担着的就担着,没必要都让徒弟知道。 秦非邺和秦时彦叔侄搬走后,沈叠箩又让秋初和秋荷领着家里的人把沈山居重新整理了一遍。 然后,在休沐日的时候,沈叠箩又乔装打扮成凤公子的样子,去那个替她做家具的工匠那里提货。 经过这么长时间,她定做的那些家具摆设已经全部都做好了。 沈叠箩将剩余的尾款全部给了那工匠后,就带着定做的家具摆设离开了。她都想好了,先把这家具拖到僻静处存放一两个时辰,确定没有人注意她之后,她再把这些家具运回沈山居去。 哎,为了掩饰这个凤公子的身份,她也是很卖力的啊。 沈叠箩不知道的是,在沈叠箩扮成的凤公子带着家具离开之后,在那些给她做家具的工匠之间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李工头儿,方才离开的那个凤公子,其实是奇珍异宝阁那个新晋设计师凤公子,对吧?” 李工头点点头道:“那位凤公子虽然没有明说,我也没有去问,但他肯定就是了!你也瞧见过那位凤公子给的设计图了,奇珍异宝阁新出的那两套系统虽说用的材料比咱们好,但是那东西一看就知道跟咱们先前做的是一样的。所以这位凤公子肯定就是那位凤公子了。” “李工头,我听说,奇珍异宝阁凭借那两套系统,这一个月可赚了不少钱呢!咱们自己不是也能做那两套系统么,而且咱们还有凤公子给画的图纸呢!咱们也可以学着奇珍异宝阁那样,去给人做这两套系统赚钱哪!我听说,这系统在侯门公府里可受欢迎了!” 听闻这话,李工头有些迟疑:“这样不好吧?奇珍异宝阁的东家据说来头很大,听说跟江湖上的天魔宗的宗主七公子有关系。而且咱们每回见那个凤公子,他都背着一把重剑,一看就是个会功夫的人,他只让咱们替他做系统,没有让咱们拿出去卖啊!咱们如果拿出去卖,得罪了奇珍异宝阁和天魔宗的宗主不太好吧?江湖上的势力,咱们也斗不过啊!” “头儿,谁说是要跟奇珍异宝阁和天魔宗斗啦!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奇珍异宝阁针对的是侯门公府的生意,咱们就针对平民老百姓呗!咱们把系统的材料换一下,让百姓们也能接受,也能用得起,咱们不是一样能赚钱嘛!再说了,咱们本来就有凤公子画的图纸嘛,也不算是违规啊!咱们做咱们的生意,碍着奇珍异宝阁什么事情了!李头儿,难道你不想多赚点钱么!” “就是就是,这凤公子也没说他给咱的图纸不能外泄呀,也没说咱们不能照着做呀,更没说咱们不能用这个图纸来赚钱呀!李头儿,这可是个大好的生意,要是做好了,可比咱们现在赚得钱要多得多呢!那凤公子一看就是个做大事儿的人,他肯定不会跟咱们计较这点儿小钱的!李头儿,咱们干吧!” “对呀对呀!咱们干吧,头儿!” “是呀,李工头,咱们要是不做这个,下个月接不到生意,就要喝西北风啦!” 那李工头挣扎半天,迟疑良久,最终还是拍板道:“好,就听大伙儿的,咱们干了!” 李工头话音才落,工棚里便是一阵阵的欢呼声。 自从回了东宫自己的寒芳殿里住着,秦时彦每天都觉得身子不舒坦,不畅快。 这天下学回来,秦时彦连鞋都没脱,进屋就往榻上一躺,紧接着又弹起来:“小盘子!” 小盘子闻声忙跑回来:“长孙殿下要什么?” 秦时彦指着床榻黑脸道:“小爷都说过多少次了,小爷下学回来,要睡冰冰的竹席!你看看你们给弄得,这么热这么烫,你们是想让小爷躺在上面烙饼子是吧!” 小盘子伸手摸了一把,睁着无辜的眼睛道:“殿下,这不烫啊,很凉啊。” 秦时彦瞪了小胖子一眼:“不烫才有鬼了!哼,小爷懒得跟你说!” 他转身就去圈椅上坐着,拿着一柄大蒲扇给自己扇风,撇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小盘子照例给秦时彦端来一碗冰镇西瓜汁,看着秦时彦喝下,小盘子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道:“殿下,天热,您别生气了,越生气越热。您的心静,心里平静了,人就不觉得热了。正所谓是心静自然凉嘛。” 秦时彦懒洋洋的看了小盘子一眼:“歪理!” 小盘子赔笑两声,而后才又道:“殿下,奴才瞧着,您从沈山居回来就不高兴,天天儿都嫌咱们寒芳殿这不好那不好的,可是以前,奴才也没见您这么挑剔过呀。咱们寒芳殿,用的可都是最好的东西,就连冰块,皇上都是吩咐了先送咱们这边再送太子殿下那边的。” 秦时彦冷哼一声:“咱们这儿也叫好?连个抽水马桶都没用,屋里头那么大的味儿,你闻不见啊!你也是跟小爷去住过沈山居的人,难不成你觉得咱们寒芳殿比沈山居还好么!”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秦时彦去住过沈山居后,再回来住自己的寒芳殿,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哪儿哪儿都不方便。一切的一切,他都觉得不如沈山居好。 小盘子笑嘻嘻地道:“这有什么难的?皇上是最疼爱殿下的了,如果殿下真喜欢沈山居里的那些新奇玩意儿,跟皇上说一声,皇上肯定会给殿下置办的啊!奴才听说,二王府和三王府里,都已经装好了呢,那天二王妃和三王妃在皇后娘娘面前聊起此事,都说好用得不得了呢!说不定啊,不等殿下开口,皇后娘娘就跟皇上提了呢,到时候,整个宫里,说不定都会装这个的!” “到了那时候,殿下就不用发愁啦!” 秦时彦闻言倒没有多高兴:“你说得容易,皇爷爷他未必肯愿意去装啊!” 皇爷爷是最讨厌七公子的了,这奇珍异宝阁是七公子的产业,皇爷爷肯定是不会要奇珍异宝阁出来的东西的。 想到这里,秦时彦又百无聊赖的叹道:“再说了,装上那个东西有什么用,咱们寒芳殿也变不成沈山居啊!不管怎么样,小爷就是觉得,沈山居才是最好最舒服的!” 听了这话,小盘子捂着嘴偷笑道:“奴才看殿下不是想念沈山居,是想念沈姑娘了吧?” 小盘子摇头晃脑的笑道,“奴才昨夜就听见殿下拿着书念诗了,什么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什么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奴才那时候就知道了,殿下肯定是想念沈姑娘了!” -本章完结- 104沈二,小爷喜欢你(4000+) 小盘子的打趣惹来秦时彦的一记白眼:“小爷那是因为上学太累了,所以念诗调剂一下心情,才没有想念沈二那个女魔头呢!” “奴才从小伺候殿下,殿下什么心思,难不成奴才还看不出来么?” 小盘子笑嘻嘻的道,“殿下昨儿念的那首诗,奴才可瞧了,叫凤求凰呢!讲的就是一个男子追求自己心目中女神的故事,殿下读这样的诗,还说自己不是春/心荡漾么!” 小盘子虽是秦时彦身边的小太监,但秦时彦有时候并不把这些规矩看得很重,对于小盘子,他更多的是看成自己的玩伴,有时候有些小心事,他都不跟太子或者太子妃说,反而会跟小盘子说。 所以,就造就了主仆两个嘻嘻哈哈的相处模式,也让小盘子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比如说现在,小盘子就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主子是在口是心非,而且,秦时彦听见自己的话,分明是很愉悦的样子,所以小盘子才敢继续说这样的玩笑话。 秦时彦冷哼一声,没有反驳小盘子的话,他瞥见桌案上放着的那些画像,又撇嘴道:“前两天母亲叫小爷过去说话,说小爷如今长成了,人也减肥成功了,正是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了!母亲说,最近正好秀女大选,皇爷爷说了,这回后宫里也不进新人了,留下的秀女都会指婚掉,母亲说,她替小爷看了几个好的,还把画像送来了让小爷选,小爷天天上学,哪有时间看这个啊,小盘子,你看看,这里头有好看的吗?” 秦时彦已经十四了,身边还没有什么女人。 因他从前太胖,表面上桀骜不驯,实则内里还是很自卑的,所以从不肯跟宫女亲近,身边服侍的也都是清一色的小太监。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减肥成功了,整个人就像一头健壮的小牛似的,往那儿一战,立马就能吸引到一大票小宫女的眼光。 秦时彦已经完全体会到沈叠箩当时说过的话了,他减肥成功后,会逆袭,会成为人生赢家,还会得到好多以前得不到的东西。 这不,母亲开始关注他的婚姻大事,都给他送了好些女孩子的画像来了。 想要什么样的妹子都有,随便他挑啊。 小盘子按照秦时彦的吩咐,过去翻了翻画像,还一张一张的点评。 “殿下,这位姑娘长得很好看啊,眼睛很大。” 秦时彦看都没看:“眼睛大有什么好看的!小爷不喜欢!” 小盘子又往下翻:“殿下,这位姑娘的嘴巴好小哦,看起来就像是樱桃小口似的,而且她好瘦啊,很苗条诶!” 秦时彦翻了个白眼:“樱桃小口?那吃葡萄的时候是会噎死的是吗!再说了,小爷才刚刚减肥成功,弄个瘦子来做媳妇,是存心膈应小爷么!不要不要!” 小盘子一口气把画像都翻完了,秦时彦一个都没看中,一个都不喜欢,连一句好话都没说过。 小盘子看了看秦时彦,转了转眼珠子,笑嘻嘻地道:“殿下,您是不是觉得,沈姑娘那样的长相,才称得上是美人啊?” 秦时彦沉思片刻:“恩,好像是这样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沈二的容貌算是不错的!” 他瞥了一眼桌案上的那些画像,伸手上去点了点,才道,“小爷觉得,沈二长得比这些画上的女孩子美多了!小爷就只看她那样的长相觉得顺眼!” “哎,只是可惜了,沈二不参加秀女大选,不然的话,小爷还可以跟母亲说,小爷要选她做小爷的长孙妃呢!” 小盘子笑嘻嘻地道:“奴才觉得,就算沈姑娘不参加秀女大选,殿下也未必不能娶她呀!” “殿下是知道的,皇上已经答允了沈姑娘的要求,允准沈姑娘日后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这样一来就简单了嘛,殿下只需要去跟沈姑娘说一声,只要沈姑娘同意做殿下的长孙妃,殿下就可以去向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说明,到时候,殿下一定能如愿以偿,迎娶沈姑娘的!” 秦时彦听见这话,一拍桌子激动道:“对呀,小爷怎么没有想到呢?沈二的婚事她自己就能做主,小爷只要去跟她说一声就行,而且,父亲和母亲对她的印象那么好,要是知道沈二做了小爷的长孙妃肯定会非常高兴的!还有皇爷爷,他最疼小爷了,肯定会给小爷和沈二指婚的,到时候,小爷就能把沈二娶回来了!” 小盘子看见秦时彦这激情万丈的模样,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把心里头的问题给问了出来:“殿下,奴才一直不明白,您怎么就对沈姑娘上心了呢?” 在沈山居的时候,他可以亲眼看着那位沈姑娘各种折磨自家殿下的,明明殿下是极讨厌甚至憎恨沈姑娘的,怎么到了如今,反而还喜欢上了? 他也是在听见自家殿下念诗,又听自家殿下每天念叨寒芳殿不如沈山居好,他才慢慢猜出殿下的心思的,可是,对于这种心思的形成过程,他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秦时彦嘿嘿一笑:“小盘子你不懂,沈二自有沈二的好,在小爷心里,别的女孩子都比不上她的!” 小盘子眨眨眼,又道:“殿下,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事儿也得沈姑娘愿意才行,要是沈姑娘不愿意——” 小盘子没继续往下说,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自家主子太激动了,他得给自家主子降降火才行,毕竟那位沈姑娘的心思,还谁都不知道呢。 小盘子这话,显然让秦时彦不高兴了:“沈二不可能不愿意的!” 他没好气的道:“小爷现在又不是从前那个鬼样子了,小爷现在这么好看,又主动追求沈二,沈二怎么会不愿意咧?再说了,沈二如果做了小爷的媳妇,那就是长孙妃!等父亲登基后,小爷就是太子了,沈二就是太子妃了,将来,她还会做皇后的!你说说,有哪个女人能拒绝这种身份和诱/惑呢?沈二她一定会同意的!” 跟了他,沈二就会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地位啊,秦时彦就不相信这种地位对沈二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秦时彦生气了,小盘子就不敢再继续说了。 “行了,你别跟这儿杵着了,再去给小爷弄一杯西瓜汁来!” 秦时彦挥挥手,支走小盘子,紧接着,目光又落在那些画像身上,这些庸脂俗粉,在他眼里怎么比得上沈二呢? 沈二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他的长孙妃,只有沈二才配。别人都不配。 秦时彦看着这些画像,在心里默默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明天下学后,他要去沈山居找沈二。 他要带着他满满的诚意去请求他心中爱慕的那个姑娘嫁给他,成为他的长孙妃。 沈叠箩下班回家吃晚饭的时候,秋初就进屋来了:“姑娘,长孙殿下来了。” 沈叠箩闻言笑道:“他倒是来得巧,我这里正吃饭呢,他就来了!请他进来坐吧!” 算起来,小胖子自从回宫后就没来过,这一向也有好些天了。 秦时彦进屋后,就看见沈叠箩在餐桌前大快朵颐的模样,他的目光落在沈叠箩身上时,就火热了许多,几步就蹿过去,还叫秋初给他拿筷子来,然后用冒光的眼睛盯着那一桌子菜。 “沈二,小爷来得还真是巧啊,你正吃饭呢啊,一个人吃饭孤单,小爷陪你呗!” 秦时彦挨着沈叠箩坐下,“沈二,这饭菜都是你做的吗?” 他自从上次吃过沈叠箩做的菜后,心里就一直惦记着,真的是太好吃了啊,宫里的御膳房做得都没沈二做的好吃。 沈叠箩笑道:“这个不是,这是我家里的厨子做的。我刚刚从太医院回来,哪有时间做饭啊!就是厨子算好时间做好了,我一回来就能直接吃的。” 一听说不是沈叠箩做的,秦时彦啪一下就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见沈叠箩含笑望着他,秦时彦便哼道:“既然不是你做的,小爷就不吃了!反正小爷来之前,已经吃过了,这会儿也不饿了!” “行啊,不吃就不吃呗!” 沈叠箩也懒得管秦时彦是真吃了还是假吃了,只管自己又喝了一碗汤,才让秋荷来收拾桌子,“我吃饱了,你们把桌子收拾一下。小胖子,走,咱们到隔壁客厅去坐着说话去!” 去客厅坐下后,沈叠箩笑嘻嘻的看着秦时彦道:“来,跟我说说,这回过来,是单纯来看我啊,还是有事找我?” 秦时彦看了沈叠箩一眼,抿唇半晌,斟酌好了词句才问道:“沈二,你知道宫里秀女大选的事情吗?” 沈叠箩点点头:“恩,我听说了。” 最近金陵城里,最热门的就是这件事了。她就算每天在军医房里窝着,也能听见有人议论这件事。不过,她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知道归知道,但那些个八卦传闻什么的,她是懒得去打听更懒得去议论的。 而且这件事儿,现在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秦时彦神色有点儿紧张,但还是盯着沈叠箩的神情继续道:“母亲说小爷可以娶媳妇了,还说小爷的长孙妃要在这些秀女里头挑!” “那不错啊,恭喜你啦小胖子!” 沈叠箩笑呵呵地道,“你挑中哪个啦?” 秦时彦鼓足了勇气,开口就道:“小爷一个都没挑中。” “沈二,你做小爷的长孙妃吧!” “噗!” 沈叠箩正在喝水,听了秦时彦这话,受惊过度,一口水直接就这么喷了出来。 喷完之后,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秦时彦,“小胖子,你没病吧?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能做你的长孙妃呢?” “小爷没说胡话!” 秦时彦道,“沈二,你怎么就不能做小爷的长孙妃呢?小爷喜欢你,想娶的人就只有你啊!别人,哼,她们都不配做小爷的长孙妃!” 秦时彦看沈叠箩盯着他没说话,还是那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他就急了,又道,“沈二,你嫁给小爷吧,你答应小爷吧,好不好?你只要答应了小爷,做了小爷的长孙妃,将来父亲登基做了皇帝,小爷就是太子啦,你就是太子妃了,再往后,你还能成为皇后呢!” 看见沈叠箩还在笑,秦时彦又羞又窘,“沈二,你不要笑,小爷是很认真的!” 沈叠箩还是第一次看见秦时彦红着脸的模样,这让她意识到,这个高壮的少年所说的话是认真的。 一个给自己认真告白的人,她好像是不应该笑话人家的。 于是,沈叠箩收起玩笑之心,神色也渐渐认真起来,她看着秦时彦道:“小胖子,你说你是认真的,那我也认真跟你说几句吧。” “第一,我肯定是不可能答应你的,我不可能做你的长孙妃,对成为什么太子妃和皇后,我也没有什么兴趣。” “第二,我真的很谢谢你对我的喜欢,但是,我也不能骗你,我是真的对你没什么感觉。很抱歉,你很好,可你不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不能嫁给你。” “其实吧,我就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弟弟,咱们俩做姐弟挺好的,就别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话了,这些话对于我来说,太惊悚了你知道吗?” 就算穿越成了十三岁的小萝莉,但是她的心,还是那颗十九岁的女子心,小胖子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屁孩儿嘛,她完全没办法接受小胖子说的这些话。 -本章完结- 105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5000+) “为什么不能答应?小爷不相信!” 秦时彦万万没想到会得到沈叠箩这样的回应,他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 “沈二,你别跟小爷扯什么姐弟,小爷知道,你今年才十三,小爷都十四了,小爷比你还大一岁呢!算起来,也该小爷是你哥!” 沈叠箩无奈地看了秦时彦一眼,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解释,大概秦时彦都是没有办法理解他们其实应该是姐弟的。 不过,她也不想跟秦时彦纠缠这个,她只是看着秦时彦道:“长孙殿下,我已经很认真的告诉过你我的想法了,我们俩就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真的不喜欢你。” 听见沈叠箩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秦时彦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他万分心塞的望着沈叠箩:“沈二,你为什么不喜欢小爷啊?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啊,要不然,你先跟小爷培养培养感情再说?” “培养感情这就不必了,” 沈叠箩轻轻摇了摇头,“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心里只装得下他一个人,不会再喜欢别人的。” 秦时彦一愣:“你有喜欢的人了?是真的吗?” 紧接着问道,“你喜欢谁啊?小爷认识吗?他比小爷好?” 对于那个占据了沈叠箩的心的人,秦时彦心中生出满满的妒意和好奇。 看秦时彦一副不搞清楚誓不罢休的样子,沈叠箩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道:“我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人的名字我不能告诉你,因为他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认识。至于说他是不是比你好,你们两个也没什么可比性,我也不能作比较。不过在我眼里,他是最好的。” 沈叠箩这话听的秦时彦心里又酸又涩:“沈二,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你把这人叫出来,小爷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沈叠箩抿唇道:“他现在没在这里。我没办法叫出来给你看。不过,你不用怀疑这个人的真实性,因为他确实是存在的,只是没在这里罢了。” “不在这里?” 秦时彦越发觉得沈叠箩说这话像是拒绝他的托词了,“也就是说,你们俩没在一起,是吗?” 沈叠箩淡淡的看着秦时彦:“长孙殿下,他在不在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想要的答案我已经给你了。至于我的事情,你实在是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的。如果你还有别的事情要说,那就快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请长孙殿下回宫去吧。” 在得知了秦时彦这样的心思之后,她是没办法再叫他小胖子了。他们之间还是应该保持距离啊。 秦时彦看了看一脸冷漠的沈叠箩,心里仍旧觉得不甘心,但他也知道,再留下来会惹沈叠箩生气的,他不想惹沈叠箩生气,所以只能听她的话先回宫再说。 “沈二,小爷是不会放弃的!只要你一天没嫁人,小爷都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小爷的真心,然后被小爷感动的!” 宣誓一般说完他心里的话,秦时彦这才转身准备离开,结果,他一转身,就在客厅门口看见了一个人。 “七叔?” 秦时彦的这一声呼唤听在沈叠箩耳中,她便是一惊当即转身,也和秦时彦一样,看到了那个正默默站在客厅门口看着他们的秦非邺。 看着秦非邺幽沉的目光,沈叠箩心里咯噔一下,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那里站了多久?她和秦时彦的对话,他全部都听到了吗? 秦时彦却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还有点儿难为情,他跟沈叠箩表明心迹被拒绝了,这个场面本来就让人很难堪了,结果还被七叔看到了,而且看七叔的样子,应该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了,秦时彦郁闷,那自己最糗的场景,岂不是都被七叔看光了? 秦时彦顿时觉得里子面子都没了,为了挽回损失,为了不让心里的难堪继续蔓延,他做出了迅速撤退的决定。 “七叔,我走啦,我回宫去啦,你们慢慢聊!” 目送秦时彦离开,沈叠箩走到秦非邺跟前,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而平和,也如往常一般称呼他:“师兄,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对于得知秦非邺的心思后该如何面对他的这个问题,沈叠箩想过了,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自然一点就好了。所以她现在,还是称呼他为师兄。 虽然她不会接受秦非邺的感情,但是一下子对人家太冷漠,然后做出一刀两断的姿态来,那样也未免太做作,太无情了一点。她只是不接受而已,最终的目的又不是要去故意地伤害他。 “师兄,方才我跟长孙殿下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吗?” 她说的都是拒绝秦时彦的话,也说了拒绝秦时彦的理由。 其实,她还是希望秦非邺是听见了的。因为秦非邺如果听见了,那她也不用再费心去想怎么让他放弃对自己的感情和用心了。 不过,让沈叠箩没有想到的是,今儿这一幕还真是意外,她的那些话是用来拒绝秦时彦的,却没有想到会让秦非邺听见。但这样也好,他听见了的话,就会知难而退的。也不会再白白对她花费一些心思了。 秦非邺默默的看着沈叠箩,他眸光幽暗,眼底藏着伤心,他轻轻点了点头:“本王听见了。” 正是因为听见了那些话,看到了那样的场景,他才伤心啊。 宝贵妃严令他半个月之内不许接近她,可是他难捱心中思念,又忽的想起太子寄放在自己那里的五万两银票,又适逢奇珍异宝阁送来了这个月的收入,他就知道了,自己有了登门看望她的理由了。 奉太子令给她送赏赐去,这个事是母妃都不能阻拦的。 他兴冲冲的登门来看她,却没想到撞见了时彦跟她表明心迹的场面,然后,听到了她拒绝的那些话。 说真的,那一刻,心中真的是五味杂陈。 他心里有对时彦的愤怒,这小子,怎么敢看上小丫头呢? 他心里还有对小丫头的欣慰,小丫头不喜欢时彦,还拒绝时彦了,这个简直太好了。 但是他心里更多的感受,就是伤心。在听到小丫头说她有喜欢的人了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只剩下伤心了。 他还没有得到她,就已经失去她了。就是这样一种绝望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而今,体会到这种感觉之后,秦非邺才发现,原来,自己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喜欢她,也更加害怕失去她。 想到这里,秦非邺的目光掠过屋中的各色摆设,最后落在沈叠箩的脸上,他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伤心的弧度:“阿箩,你这屋里,又变样了。本王觉得,还挺好看的。” 有那么一瞬间,秦非邺觉得,她方才用那样清澈的目光看他,又问他那样的话,是因为她知道了他的心思,她是想用这样一种方式来拒绝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不愿意去承认。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让他更伤心了。 尽管他现在知道了,她并不是情窦未开的小姑娘,她心里也有喜欢的人。对于情之一字,她并非纤尘不染如同一张白纸一样。 沈叠箩笑道:“是啊,我自己设计的,找人定做的。都是我喜欢的类型,让师兄见笑了。” 他既然听见了那些话,那就好了。 他这么聪明的人,相信他不会再继续执着了吧。 秦非邺浅淡一笑,将手里的红木匣子递给沈叠箩:“上次去东宫,太子把赏赐给你的五万两给本王了,让本王有空带来给你。正好今日奇珍异宝阁那边也把你这个月所得的分成送来了,一共是三万两银子。本王想着今日有空,就给你盛宁宫过来了。银票和账目都在这个匣子里了,你可以看一看。” 沈叠箩接过匣子,但没有打开来看,她笑道:“师兄的人品我信得过,不必看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秦非邺今日过来是送钱来的。只是来得巧了,正好撞见方才那一幕。 秦非邺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清冷道:“阿箩,时彦年纪还小,又是那样的性子,他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本王会跟太子说的,让他日后不要再来骚扰你。” “多谢师兄,”沈叠箩笑了一笑,“其实我一直都把他当做小孩子看待,所以他的话,我确实没有打算放在心上的。” 小孩子家家的迷恋,长久不了的。 不是有句话说么,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 秦时彦只是到了慕少艾的年纪了,等他看见更多更好的身娇体软易扑/倒的妹子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思慕,自然也就没有了。 秦非邺眼中有隐忍的情愫在蔓延,她把时彦当小孩子看待,那么,也只是把他当做师兄看待的吗? 但是他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微微垂下眼眸,清冷道:“既如此,那本王就回去了,王府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告辞。” 他没有迟疑,更没有留恋,直接转身就大步往外走了。 他是怕自己再多看沈叠箩一眼,再在她这里多留一刻钟,他就会忍不住去追问她心里喜欢的究竟是何人。他方才都看见了,时彦追问她的时候,她眼中的神色明显就冷了下来,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分明是不喜时彦追问的。 他不想惹她生气,只好忍住不问了。 沈叠箩默默看着秦时彦离开的背影,将手里的红木匣子递给秋初:“你记得把这里头的银票放好,看看账目有什么不对的,不过应该是没有的。所以,你只管收好就是了。” 接着,她又问道,“七王爷是什么时候过来了?你怎么不进来说一声呢?” 秋初道:“长孙殿下来了没一会儿七王爷就来了。是我领着七王爷过来的,本来我想先来通知姑娘的。可七王爷说,他有一个惊喜要给姑娘,就没让我先过来。我们到客厅门口的时候,我看见姑娘正在跟长孙殿下说话,就想进来提醒姑娘来着,结果也被七王爷拦住了,中间我好几次想开口提醒姑娘,都被七王爷拦住了,之后我就没敢出声了。” “那会儿,我们正好走到客厅门口,也正好听见长孙殿下说喜欢姑娘要娶姑娘的话。在之后,就一直到长孙殿下发现了七王爷,紧接着姑娘也转过头了,之后的事情,就是姑娘看到的那样了。” 沈叠箩默默垂眸,也就是说,秦非邺应该算是听到了全程,他也听到了自己拒绝秦时彦的话了。 这样就好了。那么,他心里应该什么都明白了。 “姑娘,你方才那样对长孙殿下说话,会不会太直接了啊?我总觉得,那样会不会不太好啊。就算姑娘不喜欢长孙殿下,那样说的话,会不会伤了长孙殿下的心啊?” 沈叠箩淡淡地道:“既然不喜欢,就应该直接说出来,如果我拖泥带水黏黏糊糊的,小胖子怎么能死心呢?既然不喜欢,就不能吊着人家了。这叫长痛不如短痛,明白么?” “再说了,谁也没有规定,你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应该喜欢你啊。既然不喜欢,受伤害伤心也是难免的。这不算什么,没事的。” 秋初眨眨眼:“可我觉得很奇怪啊,姑娘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站在七王爷的身边,我在那个时刻,忽然就有一种感觉,我觉得七王爷也挺伤心的。而且,我后来看七王爷的神情,真的感觉他像是特别的伤心啊。这真是太奇怪了,姑娘拒绝长孙殿下,七王爷伤心什么呢?难不成,他是替长孙殿下伤心么?” “姑娘,你方才瞧见了吗?” 沈叠箩沉默片刻,抬手拍了拍秋初手里的红木匣子:“去把东西放好吧。我到院子里去散散步,一会儿我就去练功房跑步了,你们干完活儿就去乘凉吧。” 她转身出了门,没有正面回答秋初的问题。 她当然看见秦非邺眼里的伤心了,那么明显的伤心神色,只有瞎子才看不到吧? 他本就气质清冷,伤心之后,整个人更是散发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神色,眉目间寂寥失落也是清晰可辨的。看见秦非邺那样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也不是很愿意去回想。 秦非邺离开沈山居后,站在街角处,站在能够看见沈山居大门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冷声道:“萧正。” “主子,何事吩咐?” 秦非邺冷道:“你去东宫,把你方才看到的一切告诉柳舟,让柳舟听完了立刻跟太子说。你也不必刻意隐瞒,就说这件事是本王亲眼所见,请太子处理。” 萧正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却又被秦非邺叫住了。 “去之前,给肃影传个信,本王给他三天时间。让他派碧霄阁的人去华清山查一下,沈姑娘在过去的十三年里,身边有没有过从甚密的男孩子,有没有什么她特别喜欢的男孩子,又或者特别喜欢她的男孩子,查到之后,不论什么时候,立刻飞鸽传书告诉本王。” 方才小丫头拒绝时彦的理由,就是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她却不肯说出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连名字都不肯说,他又不能去问小丫头,那就只好自己去查了。 小丫头说了的,她喜欢的人不在这里。他就想到了,既然不在金陵城中,那就只有在华清山里。毕竟,小丫头在来金陵之前,她过往的十三年,都是在华清山中度过的。 她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在华清山中。他一定要查清楚,这个人究竟是谁。 萧正点点头:“属下这就去给肃影传信。” 跟澜沧一样,肃影是真正负责碧霄阁情报组织的人,也是碧霄阁的副阁主。 东宫。 太子很快就从柳舟处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他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时彦跑去跟沈姑娘告白,还说要娶沈姑娘做媳妇?哎呀,真是的,时彦他是不是有病啊?” 沈姑娘是小七看上的媳妇,自己这个傻儿子去跟着凑什么热闹啊!这不是有病是什么嘛! -本章完结- 106把这小子给孤关起来(4000+) 柳舟道:“殿下,这些事情是属下从萧正那里听来的,他说这是他和七王爷亲眼所见。是七王爷让萧正将此事传给属下,再让属下传给殿下知道的。萧正说,七王爷说了,这件事请太子殿下处理。” 太子叹气:“哎,七王爷真的看到了时彦跟沈姑娘告白的全部过程吗?” 柳舟点点头道:“是的,萧正说,七王爷什么都看到了,也什么都听到了,包括长孙殿下跟沈姑娘说的那些话,还有沈姑娘拒绝长孙殿下的那些话。” 萧正过来时,跟他把所有的细节都讲了一遍,柳舟也是原封不动的吧所有的细节都讲给太子听了一遍。 太子闻言又是一叹:“哎,这件事情小七怎么让萧正给你传话呢?又再让你告诉孤呢?萧正明明可以直接来跟孤说嘛!” 太子想来想去,就只有唯一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小七生他的气了。 因为时彦闹出的这档子事,让小七生气了,小七甚至都不愿意让他的人跟自己正面接触了,所以才要萧正和柳舟在中间传话的。 想到这里,太子心里这个气啊,小七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跟自己这么生分过啊,这是从没有的事儿!都是因为自己那个傻儿子,让小七心里不舒服了,以至于对自己这个大哥,也不肯亲近了! “你去,看看时彦回来没有,如果他回来了,你把时彦给孤拎来!” 看一向温和的太子生气了,柳舟忙去了寒芳殿。 “爹,你找我有事啊?” 刚刚回寒芳殿的秦时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被沈叠箩拒绝了,这劲儿还没缓过来呢就听见说太子找他有事儿,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柳舟说太子生气了,一定要他过来,他问柳舟什么事,柳舟又不肯说,柳舟还说太子嘱咐他说自己若是不过去就把他拎过去。 秦时彦搞不清楚自家一向温和的老爹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为了防止自己被拎过去,他就跟着柳舟来了。 “爹,是谁惹你生气啊?你跟我说说,我帮你去揍他!” “还能有谁!就是你啊!” 太子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秦时彦道,“你说说,你跟孤说说,你为什么要去跟沈姑娘告白?你为什么要沈姑娘嫁给你?啊?” “咦?爹你知道这件事情啦?肯定是七叔告诉你的,对不对?” 秦时彦吃惊过后,撇嘴道,“爹,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么?我去跟沈二告白,是因为我喜欢她啊!我喜欢她当然是想让她嫁给我做媳妇啊!不过可惜了,这第一次没成功,沈二拒绝我了!我这回来正难过呢,爹你就叫我来了!” “诶,爹啊,你不会是因为这件事生气吧?这事儿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呀!” 太子不想跟秦时彦过多纠缠此事,也不能将秦非邺喜欢沈叠箩的事情说出来,便直接给秦时彦下了禁令:“你怎么能喜欢沈姑娘呢?你不许喜欢她!这一次也就算了,反正你以后不许再见她了!时彦啊,你给孤记住了,沈姑娘不是你能喜欢的姑娘,知道吗?” 在这件事情上,太子是完全站在自己七弟这一边的,他心里看好的是自个儿七弟和沈姑娘这一对,可不是自个儿子跟沈姑娘这一对啊。 再说了,小七都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了,他怎么能不站在小七这一边力挺他呢?本来嘛,在他心里,弟弟就是比儿子要重要一些的。 太子的话让秦时彦瞬间跳脚了:“爹,我为什么不能喜欢沈二呢?我就是喜欢她,她是改变了我整个人生的姑娘啊,我从她身上获得了那么多的自信,我现在变好了,这都是因为她啊,我想要喜欢她,和她在一起,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再说了,娘都已经跟我说了,这次秀女大选就让我选个姑娘出来成婚的,我不想让那些姑娘做我的长孙妃,我就只想让沈姑娘做我的媳妇,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么?沈姑娘的婚事她自个儿就可以决定,只要她愿意了,我们就能成婚的,所以爹,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动,我要追求沈姑娘!” 太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个臭小子,你说什么!你还要追求沈姑娘?你真是…真是反了天了!” 要放这臭小子去追求沈叠箩,小七肯定不会原谅他这个做大哥的了! “你娘让你在秀女里面选长孙妃,你就应该在秀女里面选啊,你怎么能选沈姑娘呢?她既然都拒绝你了,那就是不喜欢你啊,你还追求个鬼啊!” 太子气不过,转头就对着柳舟道,“你去,带着你手底下的人,把这小子给孤关起来!放两个人在他身边,每天看着他关着他,只准他在寒芳殿和上书房活动,不许他出宫去!但凡看着他出宫了,就把他拎回来!” 现在啊,是小七追求沈姑娘的关键时刻,他可不能让这臭小子在里头给搅合黄了!这熊孩子没别的法子,最有用的法子就是把这孩子关起来,不许他出宫是最好的了。 听说太子要把自己关起来,秦时彦更急了,当场就想跑,但被柳舟眼疾手快的给抓住了,没跑成。 “爹!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我可是你亲儿子啊!你不能阻碍我找媳妇啊!” 太子不想搭理他了,挥手就让柳舟拎着秦时彦回寒芳殿去,秦时彦现在劲儿还挺大,死活不从各种挣扎,柳舟又不敢伤了他,这屋里就正在闹着的时候,太子妃闻讯赶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太子妃看太子脸都气红了,也顾不得再去问是什么情况了,忙对柳舟道:“殿下方才是怎么吩咐你的,你就按照殿下的话去做。不要迟疑。” 太医以前就说过的,太子殿下太胖了,所以不能生气,他一生气是很容易晕倒休克的。作为太子的妻子,太子妃自然是关心丈夫的身体,无条件站在丈夫这一边的。 秦时彦一听又急了:“娘,爹要柳舟把我关起来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什么见死不救?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你没见你把你爹都气成这样了么?你先去吧,本宫在这里问问情况。” 太子妃果断作出决定,让柳舟执行太子的话,把秦时彦带走了。 秦时彦自然是心有不甘的,他一路哀嚎着被带回了寒芳殿,但因寒芳殿离太子的卧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很快的,这边就听不见秦时彦的哀嚎声了。 待世界清静下来后,太子也渐渐冷静下来了,太子妃一直在替他抚着胸口顺气,她神色温柔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见太子的脸色恢复正常后,才问道:“殿下,您觉得舒服些了么?要不要妾身请御医过来看一看?” 太子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孤这是被时彦气的,他只要不气孤,孤好得很。” 太子妃闻言,便问道:“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妾身还从未见过殿下对时彦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呢?究竟是什么事儿,严重到需要把时彦关起来不许他出宫的?” 太子也没瞒着太子妃,将事情前前后后同太子妃说了一遍,又把太子妃没来之前,秦时彦的那些话都跟太子妃说了一遍,末了才冷哼道:“你听听他说的这些混账话!孤能不生气么?他怎么能娶沈姑娘呢?孤不许,他竟然还说什么要继续追求沈姑娘,这孩子这样子,孤只能把他关起来限制他的行动了啊!” 太子妃了解情况后,亦是吃惊不已,咂舌道:“时彦竟还有这等心思?” “妾身确实是给时彦提了接下来在秀女大选后会给他指婚的事儿,也费心替他选了十几家的秀女的画像送给他,想让他自己挑个可心的,将来妾身再去父皇面前说一声,请父皇为时彦指婚。可妾身倒是没有想到,时彦居然对沈姑娘动了心思。” 太子妃沉吟半晌后道,“妾身觉得,殿下做的是对的,妾身也支持殿下这样做。以时彦的性子,他肯定是不听劝的,他又对沈姑娘这么执着,为了不让他达成所愿,暂时限制他的行动,不让他出宫是可行的。等他对沈姑娘的心淡了,回头妾身再给他挑个更好的,他自然也就没有这样的念头了。” 太子妃的话倒是让太子挺意外的:“哦?爱妃觉得孤做得是对的?孤还以为,爱妃不会同意孤这样的做法呢。” 太子妃也是个疼儿子的,太子本来还以为,他跟时彦这一场争吵,太子妃会站在时彦那边的,没想到她跟自己的意见一致,这夫妻立场一致,那就能更好的对付这个臭小子了。 “是啊,妾身觉得殿下的处置是对的,虽然很直接,但是很管用啊,” 太子妃温婉笑道,“其实,就妾身私心里觉得,沈姑娘虽好,但她的身份…到底还是配不上时彦的。她从前是国公府的二姑娘,这个出身勉强还配得上时彦,可如今被赶出了国公府,自立为府,这出身恐怕就比不上那些侯门公府的大家闺秀,也比不上世家的姑娘了。而且,她还在朝中为官,从前听时彦说,沈姑娘的性子似乎也有些桀骜不驯,妾身觉得,这样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做时彦的长孙妃的。时彦的长孙妃将来一定会是太子妃,会是皇后,所以妾身想,还是娶个大家出身的,性情温婉大气的女子比较好。” “这沈姑娘是咱们的恩人,那就只要报恩就好了,咱们也总不至于会亏待了她,至于说时彦成亲,妾身以为,还是用这个长孙妃的位置去报恩了。所以,妾身觉得殿下的处置是极好的。” 太子本来还以为太子妃赞成自己的出发点是跟自己一样的,结果听了太子妃这一大通话才知道,原来太子妃是嫌弃沈叠箩的出身不好脾气不好。 他暗暗叹气,这话被他听见了也就罢了,要是被小七听见了,小七肯定又是要生气的。 “爱妃,孤如此做不是因为觉得沈姑娘配不上时彦,孤是为了小七。” 太子妃闻言先是一愣,想了一会儿后才明白过来,她的眼中都是吃惊:“啊,难道说,外间那些传闻,说七王爷喜欢沈姑娘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吗?” 太子妃不像太子成天闷在屋里不能出门,虽然她的活动范围也不是很大,但好歹也是一国太子的正妃,这宫城里的许多事儿,她还是能够知道的。 自然,她之前也听到了那些传闻,只不过,她以为那只是传闻而已,不过付之一笑,并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 所以,就算她知道太子跟七王爷关系好,她也从来没有求证过,现在乍然听见这话,心里就很是惊讶了。 “是真的,” 太子沉声道,“小七他很喜欢沈姑娘。远在时彦喜欢沈姑娘之前,他就对沈姑娘动心了。孤之所以要这样严令时彦不许去见沈姑娘,也不许去骚扰沈姑娘,就是因为小七正在追求沈姑娘,孤很看好他们,很期待他们能在一起。而且,孤也不希望小七因为这件事跟孤生分了,更不希望小七因为这件事而生气。” “爱妃,你知道吗?沈姑娘已经拒绝时彦了,她也不可能跟时彦在一起,所以孤这样做,对大家都好。就像你方才所说的,等时彦对沈姑娘的心淡了,他也就不会这么执着了。” -本章完结- 107小七啊,你先不要灰心啊 太子这话的信息量还是很大的,太子妃愣了片刻才回神。 “殿下,妾身有一点不明白,七王爷是怎么就喜欢上沈姑娘了呢?” 其实太子妃搞不懂的是,怎么自己的儿子跟自己夫君的弟弟都喜欢上了沈叠箩这回事。这叔侄俩喜欢上同一个姑娘的事儿,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她心里甚至在想,会不会是那个沈姑娘有什么问题啊,才引得叔侄两个如此着迷? 但是,她并没有把心里头的这个疑惑说出来,这个疑惑也只是在她心里一掠而过,毕竟七王爷的个性不似时彦这样跳脱,而且,自个儿夫君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太子是个弟控,她要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太子听了肯定会不高兴的,所以她问的很小心翼翼。 提起这个,太子的神色温柔了许多:“你也是知道的,小七向来喜欢新奇有趣的人事。沈姑娘与别的姑娘与众不同,又如此的特立独行,自然就吸引了小七的眼光。这注视久了,难免就上心了。他们又在一处待了这么久,小七对她日久生情也是很正常的。” 太子妃听了太子的话,还以为沈叠箩跟秦非邺在一起了,心中又是一惊:“那这么说的话,时彦岂不是横刀夺爱了?殿下,七王爷应该对时彦此举很生气吧?这可如何是好呢?” 她跟太子是少年结发夫妻,几乎也是看着秦非邺长大的,对秦非邺也是非常的疼爱,也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儿子让秦非邺生气或者不高兴。 太子拍拍太子妃的手背示意她淡定:“爱妃莫慌,小七和沈姑娘还没有在一起。小七还没有跟沈姑娘表白呢。不过,在孤看来,时彦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也是横刀夺爱了,所以孤要把他和沈姑娘隔离起来,他跟沈姑娘成不了,但孤觉得小七跟沈姑娘一定能成的。” 太子苦笑道,“至于小七生气,这个孤控制不了。但孤一定要确保时彦不坏了小七的事儿,这样一来,小七就不会生气了。” “原来七王爷和沈姑娘还没有在一起啊。” 太子妃私心里自然是希望沈叠箩跟秦非邺在一起的,这样一来,沈叠箩成了秦非邺的人,时彦也就不好一直惦记着了,再说了,她对沈叠箩是真的没有什么恶感,她只是单纯觉得沈叠箩不适合做时彦的长孙妃。 沈叠箩那样桀骜不驯的女子,实在是不适合在这宫里生存,太子妃也觉得,时彦跟沈姑娘根本成不了。 不过,不管她出于什么样的私心,但最终的立场还是跟太子一致的,因此,她温柔笑道:“殿下放心,妾身知道殿下对七王爷的心意,妾身也会帮助殿下敦促时彦的,妾身也会派人看着时彦不让他出宫也不让他乱来的。回头,妾身会替时彦选一个家世好模样好的姑娘,然后请父皇为他赐婚,等圣旨下来,时彦也就没法子再说什么追求沈姑娘的话了。” 太子妃的话让太子很是高兴:“好好好,这个法子孤觉得不错。时彦也大了,是时候该娶个长孙妃了。孤相信爱妃的眼光,肯定能替时彦选个好女孩儿的。回头,你去给父皇请安的时候,就跟父皇说一声就行了,他那么疼爱时彦,只要咱们选得好,他肯定会同意给时彦赐婚的。” 太子妃也笑着点了点头,又带了几分好奇道:“说起来,咱们也都认定沈姑娘是时彦的恩人了,她确实是帮了时彦不少,若不是她,时彦也不可能成功减肥的。为此,殿下也给了很多丰厚的赏赐给沈姑娘。只不过妾身还没有见过沈姑娘呢,还不知沈姑娘究竟生的是什么样子呢。” 太子淡淡一笑:“爱妃莫急,将来啊,总会有见面的时候的。” 其实,他也挺想见一见这位沈姑娘的。只不过,小七说,现在还不是见沈姑娘的时候。 小七说,在他们看来,见一见沈姑娘不过是因为时彦罢了。但他的这个举动看在父皇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父皇将来是要重用沈姑娘的,而且父皇还打算用沈姑娘培植他的势力,他以太子之身见沈姑娘,一定会引起父皇的多想和猜疑,所以,为了不让父皇疑心,小七觉得他现在不应该见沈姑娘,要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才可以见。 无数的事实都证明,小七的分析都是对的。所以,他也一向最听小七的话了。小七说现在不是见沈姑娘最合适的时候,那他心里就算是好奇,他也不见。 等到小七说能见了,他再去见就是了。 太子跟太子妃说完话,就打发太子妃去寒芳殿看看秦时彦,太子妃心里也正惦记着儿子,于是就走了。 而这时柳舟正好安排好了寒芳殿的事情回来了,太子就让柳舟去给萧正传个话:“你跟他把孤这里的情况说一下,就说孤已经处理好了。让他把结果告诉他家主子。” 太子顿了顿,又道,“你顺道让萧正问问他家主子,看看他主子夜里能不能来一趟东宫,孤有些话想跟他主子说。” 太子其实是想亲自跑一趟七王爷府的,毕竟这事儿是自己那个傻儿子引起的,儿子不懂事,他这个当爹的也不能说没有责任啊。而且他也有点儿担心小七的状况,想亲眼看看他好不好,再兄弟两个说说话,谈谈心,免得心里因此而生了芥蒂就不好了。 只是,可惜啊,他太胖了,根本出不去,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说让柳舟带话,把小七给叫来了。 太子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就把秦非邺等来了。 “小七,你别生气了,”太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秦非邺的脸色,然后道,“孤已经把时彦给看管起来了,除了他的寒芳殿和上书房,还有一些他必须去的地方之外,别的地方孤都不许他去的。还有啊,孤是绝不会让时彦出宫去骚扰沈姑娘的,你放心吧。” 秦非邺默默看了太子一眼:“多谢大哥。” 萧正给他传话后,他心里就不是那么的生气了。他承认,在时彦做出这样的事情后,他是真心生气的,传话让太子处理此事,也是想看一看太子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在任何事情上,他都可以维护太子,甚至是维护时彦的利益,但是唯独在感情上不能。若是别的姑娘,也就罢了。可是小丫头不是别人,她是自己第一个真心对待的女孩子,他是自私的,他不希望有人跟他争,更不希望跟他争抢的人是他的亲人,甚至是侄子。 在得知太子完全站在他的立场上支持他时,他心里的气也就消了。在那一刻,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些年里,他为太子所做的一切,为太子所承受的所有风险,都是值得的。 也是越发深刻的认识到,太子对他,是真心实意得好。 太子从秦非邺进屋起,就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见他神色不似方才那样紧绷了,心里就知道他不是那么的生气了,于是这才敢开口问细节。 “小七啊,你怎么今儿这么巧会撞上这件事呢?你不是答应宝娘娘,这半个月内都不去接近沈姑娘的么?” 太子方才就一直想不通这事儿。宝贵妃和小七的约定,他是知情的,因为他前几日见小七不去太医院里,心里觉得奇怪,就问了小七,小七就把实情告诉他了。 所以这个时机啊,太子就真心奇怪了,怎么就这么巧呢? 而且,方才柳舟传话的时候,萧正并没有告诉他此一节的事情,而只是说了秦非邺后来看到的事情,太子问柳舟问不到,就只好来问本尊了。 秦非邺神色清淡:“好几日没见沈姑娘,我心中有些想念她。正好奇珍异宝阁的月末收入送来了,再加上上次大哥给我的五万两银票我还没来得及给她,所以我就去了。结果去了以后,就看见时彦跟她在一起,正好听见时彦说喜欢她想要娶她的话。” 太子闻言,叹息一声,又见秦非邺郁郁寡欢的模样,他心里也是真心疼,便给秦非邺打气道:“小七啊,你先不要灰心啊。那沈姑娘虽然拒绝了时彦,但不一定会拒绝你嘛。就算她跟时彦说她有喜欢的人了,那说不定是个托词呢,说不定是她编出来骗时彦,让时彦死心的呢!所以啊,你先不要伤心,你要振作起来啊,你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啊!你这不是还没有去跟沈姑娘表明心迹呢嘛!” “沈姑娘她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呢,她拒绝时彦,又不是拒绝你,对吧?” -本章完结- 108一言不合你就要烧孤的手? 回忆起沈叠箩拒绝秦时彦的那一幕,秦非邺的眸光微黯:“我感觉,她当时那样说,并不像是编出来骗时彦死心的。她当时说的很认真,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小丫头不是那样的性子,小丫头已经明说了不喜欢时彦,没有必要再扯这个谎来骗人了。 只不过,虽然他是这样想的,但心里仍然有那么一丝丝微弱的希望,希望小丫头那话是扯谎骗时彦的,如是那样,他的心里也不至于这样难受了。 “大哥,我已经派人去华清山调查了,如果沈姑娘心里真的有喜欢的人,应该就是在华清山了。等查到结果,到时就可以知道,她在华清山上,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太子闻言,跟着附和道:“诶,对嘛,小七啊,你这样做是对的!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沈姑娘来金陵城也才三四个月的样子,除了你和时彦之外,她也没有跟别的什么男子接触过,如果要说有喜欢的人,那也只能是在华清山上了。那是她长大的地方,你派人去查一查华清山是对的!” 太子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但是话说回来啊,小七啊,你要是真的在华清山查出沈姑娘喜欢的人是谁了,你打算怎么办啊?如果沈姑娘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你还要继续喜欢她继续追求她么?” 秦非邺沉默了一会儿,才用含着清浅流光的眼眸看向太子:“大哥,沈姑娘在拒绝时彦的时候,时彦追问她关于她喜欢的人的事情,她就算不愿意多说,也从未提起过她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事情。所以,我猜测,沈姑娘就算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她也应该是单相思,她没有和她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否则的话,她是不会那样说的。” “既然她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我又为什么不能继续喜欢她追求她呢?就算她真的有了喜欢的人,我也要继续努力,我要让她放弃她喜欢的那个人,我要让她喜欢上我!” 这个问题,他自己方才一个人在王府书房里坐着的时候就想过了。而最终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他还是想要继续。就算是小丫头有了喜欢的人,他也还是想要继续喜欢她,继续守护她。 这样的心情,他想继续持续下去,他还不想停下来。 “小七啊,你啊,哎,你让孤说你什么好呢!” 太子显然是被秦非邺这话给震惊了的,但想了想之后,又觉得秦非邺的回答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不过,他还是有点儿心疼自己的弟弟,先头他觉得自己那个熊儿子傻,现在觉得自己这个一向聪明绝顶的七弟也是挺傻的。 难道,陷入爱情里的人,都会变成这样执着于感情的傻子么? 太子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有必要且有义务提醒秦非邺一些事情,于是,便又道:“小七啊,既然你做出了决定,孤肯定还是支持你力挺你的。你也是知道的,孤由始至终都是很看好你和沈姑娘成为一对的。但是呢,孤心里也很担心你啊,因为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之前,咱们不知道沈姑娘心里有喜欢的人,所以,只要你努力占据了沈姑娘的心,你们俩就能在一起。” “可现在出现第三个人了,沈姑娘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如果小七你想和沈姑娘在一起的话,你就得跟那个人抢。不管他有没有跟沈姑娘在一起,沈姑娘心里都是先有他的,在沈姑娘把你放在心上之前,你都是比不过他心里的那个人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小七,你是会受伤的。你的心,可能不只是被伤一次两次,很可能是无数次。直到她心里有你,又或者,你自己选择……放弃。” “小七啊,孤不想让你像今天这样伤心啊。爱情这玩意儿,孤虽没有体验过,但是孤知道,这玩意儿是会伤人的。” 他那个傻儿子都有点伤心的样子了,何况是小七呢? 小七可比时彦对沈姑娘的用情深多了。可就是用情越深,才越容易受伤害啊。 秦非邺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将手边的烛台拿起来,递到太子跟前,抿唇道:“大哥,你摸一下这个烛光。” 太子愣住:“你叫孤摸烛光干嘛?” 这么奇怪的举动加上这么奇怪的话,小七该不会是被他说的那些话给刺激到了吧? 秦非邺清浅一笑,也不要太子主动摸了,他拿起太子的手,把太子的食指放在烛光上烤了片刻,直到太子说疼的时候,他才放开。 “小七啊,你这是要干嘛啊!” 太子不断抽气,不停的甩手,但是他的食指还是火辣辣的疼,疼得他都眼泛泪光了,“小七啊,咱们有话不能好好说么?怎么一言不合你就要烧孤的手啊?” 秦非邺笑了一笑,起身去拿了烫伤膏,又一点一点细心的给太子涂抹上:“大哥,没事的,就是有点儿红,过几天就好了。” 上了药,太子这才觉得没那么痛了,他埋怨秦非邺道:“还没事?孤都痛死了啊!你看看,孤在见你之前,到处都是好好的,没伤没痛的,结果这下倒好了,孤心里担心你,你倒是故意把孤给弄伤了!唉哟,这还得疼几天呢吧!” 太子虽然胖,但体质并不是很好,小时候吃苦吃多了,长大了就很怕疼的,也很怕吃苦了,经不起什么大的病痛,这么一丢丢小小的烫伤,在他眼里真的是觉得是很大很大的伤痛了。 太子的反应惹得秦非邺浅浅一笑,他眼中的幽暗也消散了一些:“我也不是故意要烫大哥的,我只是在回答大哥的问题啊。” “就你这还不是故意的,那什么才叫故意啊?” 秦非邺一笑:“好吧,我就是故意的,我给大哥道歉。对不起了大哥。为了回答你的问题,我是故意烫伤你的。” 他其实就只是想让太子体验一下而已。 太子哼了一声,又道:“行啦行啦,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给孤解释解释好了,这算是哪门子的回答啊?” 秦非邺幽暗的眸中闪过浅浅流光,他转头去看那烛台,目光落在那闪烁的烛光之上:“想要靠近光,自然是会被它的热度所灼伤的。” “诗经有言,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想要追求心爱的人,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啊。” “想要爱,也要做好会被爱伤害的准备。爱情虽然会伤人,但其中也是会有甜蜜会有期待的。大哥,我不怕受伤,我也不想放弃,我想坚持下去,我想看到她心里有我,而且只有我的那一天。” 烛光映照之下,他眼中的目光那样的坚定。 太子怔然看了秦非邺片刻,然后长叹道:“小七啊,你比孤勇敢啊。” 对于爱情这个东西,他是老了,不想也懒得去尝试了,毕竟人老了,折腾不起了。被烛光烫了那么一心就那么疼,这要是被爱情伤了心,那得多疼啊?他可不愿意受那份罪。 可小七还年轻啊,他倒是可以去折腾的。不过,看小七的样子,好像伤心也是甘之如饴的样子,这大概就是爱情这玩意儿的魔力所在吧。 太子言罢,咧嘴对着秦非邺露出一个温暖笑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既然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孤就不劝你了,孤还是那句话,你要加油,你要努力,孤永远都是支持你力挺你的!” “至于时彦,你就不用担心了,孤和太子妃会看好他的,绝不会让他坏了你的好事!” 秦非邺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笑容:“多谢大哥。” 太子给他带来的温暖和鼓励,让他受伤的心好过了许多。 碧霄阁的办事效率是很快的。才过了一天,肃影就把搜集到的情报送到了秦非邺的案头。 秦非邺眸光沉郁的看着肃影搜集来的资料,原来,小丫头在华清山上,还有两个师兄,一个大师兄一个二师兄,另外,师弟师妹什么就很多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唯一最特别的,是她的这两个师兄,别的师弟师妹跟她并不是很熟悉的样子,唯有这两个师兄是跟小丫头很熟悉,而且,几乎是跟沈叠箩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秦非邺心中失落,他还曾经因为和小丫头成为关系亲近的师兄妹而那么的高兴,他还以为,他是她这世上唯一的师兄,直到如今才知道,他并不是唯一,小丫头在华清山上,还有两个师兄。 -本章完结- 109找人暗杀沈叠箩 沈叠箩的大师兄叫李峰,是金蕉叶的亲传弟子,今年十九岁,不过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成婚了,娶的是华清派长老的女儿,也就是沈叠箩的小师妹。 沈叠箩的二师兄叫欧阳哲瀚,也是金蕉叶的亲传弟子,今年十八岁,不过,他还没有成婚。 肃影搜集回来的资料上显示,欧阳哲瀚跟沈叠箩的关系很好,以前沈叠箩在华清山上的时候,也多半是跟欧阳哲瀚在一起待的时间多一些,因为李峰心系小师妹,所以李峰常常是跟小师妹在一起的。 可以说,这个欧阳哲瀚,是沈叠箩的青梅竹马。 秦非邺沉声问肃影:“为何不写清欧阳哲瀚的感情生活?他没有婚配,也没有喜欢的人吗?” 肃影摇头道:“主子,属下派去华清派的人说,欧阳哲瀚没有婚配,也没有喜欢的人。他的感情生活就是一片空白。据探查到的消息说,他正在准备参加下一届的武林盟主大会,华清派有十个出战的名额,但这十个名额没有事先定好,是需要先进行内部争夺赛的,欧阳哲瀚想去争取,所以他这几个月一向都在山中练功,基本上跟派中的女弟子都是没有接触过的。” 秦非邺:“那他跟沈姑娘有接触过吗?有过书信来往吗?” 肃影:“自从沈姑娘离开华清山后,欧阳哲瀚就再也没有跟沈姑娘接触过了,也没有过书信来往。属下的人探查到,这是因为金掌门在沈姑娘离开华清山后下了一道严令,不许华清派的弟子私下联系沈姑娘。因为金掌门曾经跟魏国公有过约定的,沈姑娘回金陵城后,华清派和金掌门都不会再联系她了。” 秦非邺点点头,他是知道这个约定的,这个约定的具体内容,他也很清楚。 就算欧阳哲瀚跟小丫头关系再好,大概也不能不顾自己师父和掌门的严令。也就是说,在小丫头离开华清山后,华清山上的任何人都没有再跟小丫头联系过了,包括她的母亲金蕉叶也是如此。 秦非邺抿唇,他该问的话都问完了,便挥了挥手让肃影退下了。 现在看来,种种迹象都表明,小丫头喜欢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欧阳哲瀚。而欧阳哲瀚应该是不喜欢小丫头的。否则的话,他们两人应该是在一起的。 而且,如果欧阳哲瀚真的喜欢小丫头,他不可能忍得住这么久都不联系小丫头的。因为这事儿如果换了是他,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秦非邺望着案头上的资料出神,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小丫头忘掉欧阳哲瀚,让小丫头喜欢上他。 目标虽然很明确,但他心中仍旧有些酸涩,心里也有些嫉妒那个欧阳哲瀚,他不但跟小丫头有着他无可比拟的青梅竹马的感情,还占据着小丫头的心…… 宫中,九公主居所。 九公主再一次砸了紫馨给她端来的汤药。 “偶感风寒!偶感风寒!这会儿还没到秋天呢,还在夏天里,本公主怎么可能感染风寒呢?庸医!都是庸医!” 九公主尽管身上没力气,但是脾气还是很暴躁,“本公主在七哥走了之后就病了,成天没力气,天天卧床,连门都出不了,这不是沈叠箩那个死丫头弄出的幺蛾子,就是七哥在害我!紫馨,不是叫你去查了吗?难道还没查出是怎么回事吗?” 紫馨叫小宫女收拾了地上的汤药,等屋里人都走光了,她才低声道:“公主,奴婢去查了,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药没有问题,御医也没有问题,奴婢问了司药房的女官,公主的脉象就是偶感风寒的脉象。就连公主的吃食奴婢都查了,也严格控制了,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呢!本公主的身体好得很,夏天从来都是不生病的,今年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 九公主瞪着紫馨道,“难不成,你也相信本公主是偶感风寒?觉得本公主是在发神经,觉得这些都没有问题吗?” 紫馨忙道:“奴婢当然不相信!奴婢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公主的身体奴婢素来是最清楚的。在那一晚之前,公主还好好的,结果七王爷走了的第二天公主就生病,奴婢绝不相信这是巧合!” “可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无论奴婢怎么查,都查不出这件事跟沈医吏和七王爷有任何的关系,就算现在奴婢和公主都知道是沈医吏和七王爷在其中做了手脚,却也没有办法呀。” 九公主咬牙道:“那就不查了!能做到这样天衣无缝,沈叠箩那个臭丫头还没有这样的能耐!这事儿就只能是七哥做的!没想到七哥对我真的这么狠,为了这么一个死丫头,竟然连兄妹之情也不顾及了!好啊,他不仁,那本公主也就不义了!既然他要这般害本公主,那本公主就一定要杀了沈叠箩那个死丫头,让七哥也尝一尝什么是痛苦的滋味!” 紫馨:“可是,公主,沈医吏武功高强,宫里的侍卫没人能打得过她呀!而且,七王爷已经对您出手了,若是七王爷知道公主对沈医吏动了杀心,恐怕于公主不利啊!” “宫里的侍卫不行,那就不用宫里的侍卫!” 九公主冷笑道,“七哥如此对待我,我绝不会让他知道我要杀沈叠箩的!他能控制宫里的人,难道还能控制江湖上的人不成?只要他不知道沈叠箩的死跟我有关,又怎么能对我不利呢?” 九公主冷哼道,“等那个臭丫头死了,你们就把本公主抬到宝贵妃和父皇跟前,本公主要把七哥的恶行说给宝贵妃和父皇听,让宝贵妃看看,她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到时候,父皇一定会为本公主做主的!本公主就不信了,为了一个女人,父皇真的能置他的亲生女儿于不顾吗!” 紫馨听了这话,就知道九公主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便问道:“公主既然有了想法,只管吩咐奴婢去做,奴婢这次定不负公主所望!” 九公主冷冷一笑:“咱们之前是低估沈叠箩了!本公主总想着要靠自己来对付沈叠箩,却不想沈叠箩还有七哥帮她,以至于上次失算了。而且,本公主也犯了个错误,就是不该在宫里对她动手。这一回,本公主决定不亲自动手了,本公主决定借刀杀人,让别人替本公主动手。” 紫馨问道:“公主打算如何借刀杀人?” 九公主冷道:“上回霍刀死的时候,你不是跟本公主说,他还有弟弟叫霍戟么?” 紫馨点点头道:“是的。上次侍卫把霍刀的尸体拖回来,就是他弟弟霍戟去处理掉的。霍戟的武功不如霍刀厉害,所以没能在主子们身边护卫,他只能在宫城中跟着巡逻队各处巡视。” 九公主道:“所以说,这个霍戟跟他哥哥霍刀一样,也是出身江湖,对吗?” 紫馨点头:“是的。霍刀跟霍戟是出自一个江湖门派的,他们不仅仅是兄弟,也是师兄弟。” 紫馨心中一动,又问道,“公主的意思,是想让霍戟替咱们出手杀了沈医吏吗?” 九公主摇了摇头,嗤笑道:“他哥哥霍刀都没能杀了沈叠箩,霍戟的武功还没他哥哥好,就凭他一人,怎么可能杀了沈叠箩呢?” “本公主所谓的借刀杀人,不是要霍戟去替咱们出手杀人,而是本公主要让霍戟出面,去本公主联系江湖上著名的杀人祖制,由本公主出钱,让霍戟牵头去联络,让江湖上武功高强的杀手去替本公主杀了沈叠箩!” “沈叠箩就算武功再高,但双拳难敌四手,她绝不可能打得过那些以暗杀为生的杀手的,这样一来,咱们不就除掉心头大患了嘛!” 紫馨闻言赞道:“公主这一计高啊!奴婢听说,对于沈医吏杀了霍刀,霍戟心中是非常愤恨的,他肯定也是想替他哥哥报仇的,只奈何学艺不精,所以才没有动手!如今公主为他提供了这么一个报仇的机会,霍戟肯定愿意为公主所用的!” “奴婢这就去把霍戟找来!” 九公主倒是不这么着急,她把紫馨拦下,而后道:“不要让霍戟到本公主这里来。如果这里有七哥的眼线,那就糟糕了。” “等到晚上吧。你悄悄打扮成小太监的样子混出去找霍戟。你先带上十万两的银票。见到霍戟之后,你告诉他,让也用这些银子设法联络杀手。再跟他说,不管多少银子,本公主都有,只需要他出头找到江湖上最厉害的暗杀组织就好了。你告诉他,等事成之后,本公主会把他提到本公主身边做侍卫,日后,自然有更好的前程等着他!” -本章完结- 110还不清的情债 紫馨一一记下九公主的话,将九公主所给的银票收好,然后等到夜幕降临时,便乔装成小太监的样子混出去找霍戟。 等到紫馨再次回到九公主的居所时,已是将近子时左右了,但九公主一直都没有睡,一直都在屋中等着紫馨的消息,见紫馨回来,九公主忙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公主放心,” 紫馨道,“奴婢已经将事情都办妥了。” “奴婢出去之后,很快就找到了霍戟。奴婢将公主的想法跟霍戟说了,霍戟说,他十分愿意为公主效劳。他将公主的十万两银票收下后,便说明日他就会出宫去办此事。霍戟说,江湖上有两个暗杀组织是万无一失,从来没有失手过的。一个就是碧霄阁,一个就是七炎宫。霍戟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两家都会去,请公主放心。霍戟说了,一旦有消息,他会第一时间通知奴婢的,到时候,公主也能随时知晓此事的进度了。” 翌日,霍戟很快给了紫馨一个好消息,然后,紫馨便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九公主。 “公主,霍戟跟碧霄阁还有七炎宫的人都联系上了。七炎宫接了霍戟的单子,不过,因为沈医吏的身份,再加上她武功高强,七炎宫将她排到了最高等级,要价三万两银子,霍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追加了一万两,给了七炎宫一共四万两银子,七炎宫承诺会在后日子时动手,届时,会派出三十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去沈医吏的府上。” “而碧霄阁这边,霍戟说,碧霄阁的七公子定有规矩,不杀官吏不杀百姓,只杀为歼作恶之人。不过,银子如果出得足够多,七公子本人会酌情考虑接单。而且,碧霄阁跟七炎宫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碧霄阁的杀手通常是单人行动,因此碧霄阁的杀手武功实际上是比七炎宫要好的。碧霄阁杀一人的费用是三万两银子,霍戟将剩下的六万两银子全给了碧霄阁,说是等碧霄阁七公子的消息,如果碧霄阁的七公子同意了,那么沈医吏就绝难逃过两大杀手组织的暗杀。” 九公主听得心喜:“那霍戟可有说过,碧霄阁的七公子会接杀沈叠箩的这个单子吗?” 紫馨摇头道:“这个还不知道。霍戟说,他也没有见过七公子,碧霄阁的主业也并不是暗杀,而是搜集情报。但碧霄阁只要接了暗杀的单子,就一定会完成,所以霍戟说他想去试一试。至于能不能成,就得等消息了。” 闻听此言,九公主就有些不满了,撇嘴道:“有钱上门的生意居然不做,还要想来想去的,这碧霄阁的七公子也不知道是谁,怎么如此愚蠢呢?” 九公主道,“紫馨,你去问问霍戟,看看能不能让碧霄阁和七炎宫的杀手统一行动,你去告诉霍戟,要多少银子都行,本公主这里都有。你去跟霍戟说,他们能出多少杀手就出多少杀手,本公主不怕花银子,本公主只要沈叠箩死了就行!” “奴婢当时也是跟霍戟这样说的,但是霍戟说,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碧霄阁和七炎宫素来不睦,就算有银子,也是不可能一起联合行动的,如果银子更多的话,那么七炎宫派出的杀手也会更多的,” 紫馨道,“只不过,碧霄阁这边,就不是银子多就能成事的了,还是得看七公子的态度。霍戟说,这位七公子身份成谜,武功奇高,在江湖上是很厉害的高手,而且他的背景也很不简单。如果此事不成,也请公主不要担心,就算只有七炎宫的杀手,杀掉沈医吏也是绝对可行的。” “这个碧霄阁的七公子真真是有病,杀人就杀人啊,定的什么破规矩啊!” 九公主冷哼一声,“本公主现在没工夫去管这七公子的事儿!紫馨,你去告诉霍戟,如果碧霄阁不肯接单,那就算了,把那剩下的六万两银票也给七炎宫,让他们把所有的杀手都派出去,本公主就不相信人多势众还杀不了一个沈叠箩!如果银子不够,本公主这里还有,你等下再拿五万两银票去给霍戟!” 九公主作为太初帝最宠爱的小公主,其母又是贵妃,而皇后又是她的姑祖母的情况下,她的手头还是很宽裕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财大气粗了,几天之内就拿出了十五万两银票出来,她也不觉得肉疼。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想把沈叠箩弄死,无论花多少银子都无所谓。 “奴婢明白了,奴婢今夜会再去找霍戟一次的。” 是夜,肃影悄悄来七王府,被萧正抓了个正着。 “你不在碧霄阁里好好待着,跑王府里来做什么?主子又没叫你来,你小心让人看见,主子饶不了你!” 肃影:“我很小心的,这一路过来都没有人看见。我有事情要跟主子说。” 萧正奇道:“你有事情要说,怎么不按规矩传信?你知道主子最是讨厌你这样不请示不传信就直接闯过来的。你要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一会儿见了主子,肯定是要责罚你没按照规矩来的!” “我来不及传信了!若是先给你们传信,再等主子召见我,那事情就来不及了!” 肃影低声道,“这次真的是有大事发生了,我才冒险过来的!” 萧正又有些好奇:“能有什么大事,居然把你急成这个样子,连规矩都不顾了?” 肃影道:“是关于沈姑娘的。有人来碧霄阁,出价六万两要碧霄阁排名第一的杀手去暗杀沈姑娘。” 萧正闻言,神色一正,严肃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主子。” 他们都知道沈姑娘对于主子的重要性。所以,遇上沈姑娘的事情,什么规矩都不必管,对于现在的主子来说,沈姑娘的事情,就是排在最前头的最重要的事情。 肃影见了秦非邺便道:“主子,方才有人来碧霄阁,出价六万两要排名第一的杀手去暗杀沈姑娘。属下没有应下,推说要问阁主的意见,将六万两银票暂押了一个时辰,然后就退还给雇主了。” 秦非邺眸光一寒:“是谁?” 肃影道:“属下查过了,是宫中侍卫霍刀的弟弟霍戟。” “霍戟?”秦非邺皱眉,小丫头杀了霍刀,这个霍戟就想为自己的哥哥报仇? 可是,不对啊,霍戟的品级还没有霍刀高,一个月的俸禄也就那么点,他哪里来的六万两银票买凶杀人的? 肃影:“属下还查到了一个消息,霍戟不仅在咱们碧霄阁出价寻杀手,还去了七炎宫。据咱们在七炎宫的细作传信说,霍戟出价四万两,寻了几十个杀手,准备于后夜子时去沈山居刺杀沈姑娘。” 越往下听,秦非邺的脸色越发不好。 七炎宫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也是最没有底线和节操的杀手组织。任何人只要出得起银子,七炎宫的杀手就可以替雇主去杀任何人。这些年里,死在七炎宫手下的人不少。 碧霄阁虽然也干杀人的生意,可秦非邺是阁主,自然是有接单的底线的。他不会乱来。有时候,雇主买凶杀人,被杀者如果有银子的话,还会来请碧霄阁的人去保护自己,就是这样,碧霄阁从七炎宫的杀手手里还救了不少人。 碧霄阁的主业是搜集情报,但是像这样赚银子的副业,还是会做一些的。杀人救人,也全有自己的规矩。 也正是因为如此,碧霄阁和七炎宫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在来主子这里之前,属下接到了最新的消息。霍戟又追加了十一万两银子给七炎宫,让七炎宫将所有能派出去的杀手派去沈山居杀沈姑娘。七炎宫将银子全部收下了,最终决定派五十个杀手于后夜刺杀沈姑娘。” 萧正闻听此言,忙看向秦非邺道:“主子,沈姑娘的沈山居里,皆是老弱妇孺,纵有几个男子,也多是不会武功之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七炎宫的杀手武功都不差的,都是江湖上二流高手的程度,单个拎出来虽然都打不过沈姑娘,可五十个人一起就很难说了,沈姑娘一个人肯定是对付不了的。” 秦非邺沉声道:“霍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银票,他身后一定有人在指使,这些银票也一定是他背后之人给他的。肃影,你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藏在霍戟背后之人给本王找出来。” 不管是谁想要害小丫头,他都不会放过的! 言罢,秦非邺又道,“七炎宫的杀手行动,真的不能阻止吗?” 肃影摇头道:“属下试过了,阻止不了。主子也是知道的,七炎宫里虽然有属下的人,但是他们根本就阻止不了七炎宫的行动,他们只能提供消息给属下。” 秦非邺眸光冷寒:“既然阻止不了,那就正面迎战吧。” 他转眸看向肃影,“后天子时之前,你能召集到阁内多少高手?” 肃影:“窦森一组十个人都可以召集回来。其余的几个小组都在外地执行任务,离金陵城很远,最快的回来也要三日之后了,会错过后天子时的。” 秦非邺点点头:“十个人够了。萧正加上本王,也有十二个人了,对七炎宫五十个人,也差不多了。” 窦森一组十个人是碧霄阁中武功排名最前的十个人,有他们在,抵得上二十个七炎宫的杀手了。 肃影道:“主子,属下跟主子一块儿去吧?对了,澜沧那边还有些人手,属下把他们也一块儿带上吧?” 秦非邺摇头:“不必了,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分内之事。澜沧也是,不必让他搀和到这件事里来。对付七炎宫的人,有本王和萧正就足够了。再说了,沈姑娘功夫也不差,她也可以应付几个人的。” 何况,人太多了太引人注目了并不好。秦非邺并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把碧霄阁和奇珍异宝阁的人都陷进来。 秦非邺对肃影道:“你能查探到这么多的消息,让本王和沈姑娘能够提前做准备,已经是非常好了。所以别的事情你都不必管了,只管去查清楚霍戟背后之人是谁即可。” 翌日,秦非邺就去了沈山居。 沈叠箩看到秦非邺的时候,还在心里惊讶了一下,她本来以为,自从上次撞见那一幕后,他就不会再来了的。 但在听过秦非邺跟她说完情况之后,沈叠箩心中的这些心思全没了,她小脸上皆是严肃神色:“师兄是说,明天晚上会有五十个杀手要趁着暗夜来沈山居杀我?” 秦非邺点点头道:“是的,情况就像本王方才说的那样。你和七公子有合作关系,碧霄阁绝不会派人杀你。但七炎宫就不一样了。七炎宫拿钱杀人从不问出处,这一回,要杀你的人下了血本,而七炎宫的杀手为了银子,也就倾巢而出了。本王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特地从碧霄阁借来了六个高手,他们会和本王一起守护你的安全。” “阿箩,有本王在,你不用担心。本王绝不会让七炎宫的人伤了你的。” 沈叠箩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眼底有几分复杂,在感情上,她是要推开他的,也并不准备接受他。 可是,他此番过来报信,又说要保护她,却是出于他对自己那份感情。如果自己接受了他的帮助,却又不接受他的感情,岂不是有利用之嫌么?若是那样做的话,她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从前,秦非邺帮她许多,她皆看作是朋友之谊,以为大家互帮互助,互惠互利,也算是各不相欠了,即使是她欠了秦非邺的,她也一定会想办法还清他的人情的。 可如今知道了他的心思,就知道他要的是她在感情上的回应,可是,她偏偏给不了的就是她的回应啊。 既然她从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又何必再继续牵扯,让他越陷越深呢? 沈叠箩也不想欠他太多,她怕自己将来,还不清他给的情意。 眼前这些明晃晃的情意,就已经是还不清了啊…… -本章完结- 111谁先动心,谁就满盘皆输 想到这里,沈叠箩抬眸,定定的看着秦非邺道:“多谢师兄来告诉我这些。不过,我不需要师兄的帮助,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的。” 沈叠箩这话大出秦非邺意料之外,秦非邺愣了一下,小丫头不要他帮她,为什么? 旋即,他清冷的目光落在她清澈的眼眸上,他恳切道,“阿箩,眼下不是逞能的时候,你的功夫虽不错,可你一个人根本对不服不了七炎宫的五十个杀手。你府上一个会功夫的下人都没有,连护院都没有一个,若本王不帮你,还有谁能帮你?” 沈叠箩摇了摇头,还是不肯接受秦非邺的帮助,她道:“七炎宫的杀手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想让这件事牵扯到师兄,我也不想连累你。霍刀是我杀的,霍戟要报仇那就报仇好了。这些事情跟师兄一点关系都没有,师兄不必帮我的。我自己真的能应付。” 当年在特种队里,执行过那么多次的作战任务,有好几次的情况比这还要凶险,她都熬过来了,眼前这五十个杀手,又算得了什么? 难道,会比二百个毒/枭的强火力围攻还要厉害吗?她犹记得,那一次的围攻,她身陷重围,却硬是拼杀了出去,就算身受重伤,可她到底还是活了下来啊。 沈叠箩的坚持看在秦非邺眼中,他觉得无法理解,也觉得沈叠箩的坚持有些不可理喻。以前的任何时候,她都没有拒绝过他的帮助啊,说什么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不想连累他,秦非邺觉得,这似乎都是借口啊。 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小丫头原本应该是很高兴地接受他的帮助的啊。 “阿箩,本王根本就不介意什么连累什么牵扯啊。而且,本王也不觉得你接受了本王的帮助就是牵扯连累本王了。本王是很高兴能帮到你的。” “你不介意,可是我很介意。” 沈叠箩定定的看着秦非邺,轻声道,“一直以来,师兄帮助过我很多了,到现在为止,已经可以了,也已经很好了。我欠师兄很多人情,这一次,我不想再欠你人情了。我还不起啊。” 他的深情厚意,她真的是还不起,也要不起啊。 沈叠箩这话,忽而让秦非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抿唇不语,只默默的看着沈叠箩,小丫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叠箩见秦非邺不说话,她却没有打算就此停住,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她还是说的更清楚明白一些吧。 “师兄,我上次跟长孙殿下说的话是真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过去帮助了我许多,我很谢谢你。但是往后,我不能再接受师兄的帮助了,就是我方才所说的那样,你的人情,我还不起啊。师兄想要的东西我没有,也给不起。我还欠师兄的许多人情,我可以拿我的命来还,为师兄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上次拒绝时彦的时候,那些话溜溜的,俩嘴唇一张一合就说出来了。 这次说拒绝秦非邺的话,沈叠箩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却说得这么艰难,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完。 明明拒绝人的话,有时候一句就够了,意思表达清楚就行了。她却想了许多,拒绝的话越说越多,心里却觉得那些话总是不能清楚的表达她的意思,也没法子把她的心意清晰的传递出去。 明明秦非邺从没有像秦时彦那样正面对她表露过他的心迹,她却是如此的急于摆脱掉跟他之间的牵扯和纠缠。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秦非邺猝不及防的听到沈叠箩这些拒绝的话。 他的心所受到冲击比上一次听沈叠箩拒绝时彦时要大得多。 想想自己也是挺郁闷的,他还从没有对小丫头说过什么,就直接被拒绝了。 他可真是出师不利啊。 心塞之余,秦非邺还有点儿好奇,小丫头之前对他的心思都是一无所觉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倒是什么都明白了呢? 他其实挺想问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可他也知道,眼前根本不是问这话的好时机。 再说了,问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对她用心思的时候,就盼着她知道自己的心思,那时候以为,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后,会有回应,甚至会接受他的感情。 可偏偏现实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小丫头现在倒是知道他的心思了,回应的却是拒绝的话,也压根不准备接受他的感情,还要跟他划清界限保持距离,这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呢。 而且小丫头拒绝他的话还挺决绝的,说什么欠他的人情就算他要她用命来还也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哎,谁要她的命!他要她的命来有什么用! “阿箩,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在华清山上的二师兄欧阳哲瀚吗?” 话已至此,这个问题倒是可以问清楚了。 沈叠箩一愣,她没有想到,自己拒绝的话说出口,秦非邺居然在意的是这个。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秦非邺连她的二师兄欧阳哲瀚的名字都知道。她猜想,应该是她上次跟秦时彦说过的话他记在心里了,然后私底下去查过跟她有过接触的男子吧。 沈叠箩抿唇,直视着秦非邺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很喜欢哲瀚师兄。” 对于原主两个师兄的记忆,都是来自于原主的记忆。沈叠箩并没有跟欧阳哲瀚接触过,自然就更谈不上喜欢了。 就连原主的心里,也是不喜欢欧阳哲瀚的。 沈叠箩之所以要撒谎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想让秦非邺死心。 望着沈叠箩清澈见底的眼眸,秦非邺只觉得心口有些刺疼,心里还有些伤心,听见自己喜欢的人亲口承认喜欢别的男人,原来是这么难受和酸涩啊。 “你既喜欢他,为何没有同他在一起?” 沈叠箩道:“因为我喜欢他,但是他不喜欢我啊。所以我们就没有在一起啊。” 这话就更是在扯谎了。 她直视着秦非邺的眼眸,能很清楚得看见秦非邺眼底浅浅流过的黯然与心伤,他向来面对自己,都是浅浅含笑的模样,极其漂亮的桃花眼中皆是点点潋滟笑意,如今,他不笑了,眼睛里头显而易见的伤心。 沈叠箩记得,这是第二次看见他伤心了。上一次,是他撞见自己拒绝秦时彦的时候。 她忽然很想结束这一场拒绝人的戏码。在现代的时候,她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从来也没有过拒绝人的经验,也从来不晓得,原来拒绝别人,自己心里也是挺不好受的。 秦非邺默默看着沈叠箩,他没有话要问了。因为他的猜测全都证实了。 小丫头确实喜欢欧阳哲瀚,而欧阳哲瀚不喜欢小丫头,他们俩没有在一起,可小丫头的样子,分明是对欧阳哲瀚没有忘情的样子。 他的心里,对那个欧阳哲瀚,感觉非常的复杂,一会儿觉得愤怒,一会儿又觉得庆幸。 愤怒的是,他把小丫头当宝贝一样看待,可那个男人,有了她的感情,却居然不喜欢她?! 庆幸的是,幸而欧阳哲瀚不喜欢她,他们两个还没有在一起,所以,他不需要去抢,而是只需要把欧阳哲瀚从她心里抹掉就好了。 “阿箩,如果你坚持你的想法,本王尊重你,也不会勉强你。你可以不接受本王的帮助,但是你不能阻止本王对你好。因为对你好,是本王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得到你的允许。” 秦非邺深深看了沈叠箩一眼,转身便离开了沈山居。 他没有办法再继续在她面前待下去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勉强她的话来,原本他的心里是不愿意勉强她的啊。思来想去,只好先离开。 秦非邺觉得,他的心现在就像是那日烛火烫过的太子的食指一样,灼热中带着丝丝疼痛。 这就是在爱情之中所要经受的伤害啊。 谁让他是先动心的那一个呢?先动心的人,往往是最容易受伤的。 爱情里,谁先动心,谁就满盘皆输。 沈叠箩静静站在原地,看着秦非邺渐渐走远。 他说得对,他若硬要对她好,她确实阻止不了。可是,他还是走了不是么?他走了,她就当他答应她了。这件事,就让她自己应付好了。 一旁的秋初目睹了全部的过程,她转头看了看沈叠箩,小声道:“姑娘,七王爷他很伤心啊。” “姑娘,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位欧阳公子吗?” 沈叠箩没有开口,心里却在苦笑,她喜欢个鬼! 她跟那个欧阳哲瀚一点都不熟,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她的心里,确确实实是有一个喜欢的人存在,关于这一点她没有撒谎。可是,这个人并不是欧阳哲瀚。 而是她在现代待的特种大队的大队长——猛虎。 她不是不想对秦非邺说实话的,可是,若说实话,就必然牵扯到她穿越的事情,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她如何开口呢? 她要是说了,秦非邺大概会把她当成神经病或者妖怪看待吧。 -本章完结- 112一个人的战斗 “等下吃完晚饭后,你带上银子,同秋荷一起,把家里所有人都带出去,你们找个好点的客栈住下,这几天都不要回来了。” 秋初一愣:“姑娘是真的打算一个人应付那些杀手吗?” 沈叠箩笑道:“是啊,我就是打算一个人应付那些杀手的。” “可是,方才七王爷说了,七炎宫派来的杀手有五十个人,姑娘只有一个人,纵是武功再高,又怎么能应付得了呢?” 秋初心里十分担心,她并不愿意听从沈叠箩的安排离开沈山居,“我们虽不会功夫,但我们人多,留下来也能凑个数,姑娘就不要赶我们走了吧?” 沈叠箩闻言,失笑道:“你以为这是凑个数就能打赢的么?” 她收了玩笑之色,沉眉望着秋初道,“秋初,你的心意我懂,无非就是不忍心留下我一个人对付强敌罢了。其实你们留下来,什么好处都没有,反而会拖累我的。” “你们没有武功,那五十个杀手武功不弱,他们很可能一招就可以杀了你们,我都自顾不暇了,又如何保全你们的性命呢?杀手都是冲着我来的,你们没有必要留下白白送死,听我的话,出去避一避风头才是你们的出路。至于我,你们就不必担心了。” “可是——”秋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叠箩给打断了。 “好了,不必再说了,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这是我的命令,你们必须遵从,” 沈叠箩凝眸,眉梢眼角均是肃杀,“此役我若是能闯过去,咱们自然还有相聚的时候。若是我没能闯过去,这沈山居的一切东西,我就都送给你们了,不过,还请你们替我收尸,把尸体烧了,不要直接埋了我啊。还有就是,给华清山去一封信,请我娘找出真凶为我报仇。” 秦非邺已经把猜想跟她说过了,她也认为霍戟不是真正的雇主,霍戟背后,有人在指使他做这件事,霍戟买凶杀她的那些银子,也都是这个人给的。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还没能查出来而已。 秦非邺说碧霄阁在帮她查霍戟背后指使之人是谁,查到了就会告诉她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明夜一战,是背水一战,要么她活着,要么她被杀死,没有第三个结果了。 如果她活着,她自己就会去报仇;如果她死了,那就只能请金蕉叶为她报仇了。 沈叠箩一番话说的秋初眼眶红红的,眼睛里都是眼泪,但因为沈叠箩神情严肃,秋初也不敢哭出来怕惹了沈叠箩不高兴,只得哽咽应下了沈叠箩的话。 毕竟,她们这些人要说伺候人操持家务什么的都可以,但要她们提剑干架,这肯定是做不到的,她们唯一能帮到姑娘的,就是离开,让姑娘独自迎战。 秦非邺从沈山居离开,让跟着他的萧正也有些看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了。 “主子,咱们真的不管沈姑娘了么?沈姑娘一个人,肯定是对付不了那些杀手的。而且,沈山居里的那些下人,都是不会武功的,沈姑娘一人也护不住他们,最后,很有可能都会被七炎宫的人给杀光了的。” 七炎宫的杀手可是一点底线都没有的,杀人不问理由,只要是雇主的要求,管她什么都会去杀。要说邪教,七炎宫才是江湖上最大的邪/教。 如果主子真的放任不管,那七炎宫的杀手一定会把沈山居上下人等全都杀光的,到时候,沈山居里可就真的血流成河了。 萧正想到此处,萧正忍不住看了秦非邺一眼,心想,他都能想到的事情,主子不可能想不到啊。而且,以主子对沈姑娘的感情,主子也不可能放任沈姑娘不管啊。 “当然不是,”秦非邺淡淡看了萧正一眼,“计划还是照旧。明夜子时,你带着窦森和他那一组的人在沈山居外埋伏,能拦住多少杀手,就拦住多少杀手。本王会在沈山居内和沈姑娘一起迎敌的。” 他方才就说了,他尊重她的想法,也不会去勉强她。但他如何做,小丫头是干涉不了的。这样危及她性命的大事,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袖手旁观呢? 他要对她好,她也拦不住,他要对她好,并不需要得到她的允许。 萧正得了准话,这下高兴了:“好嘞,属下明白了!” 他就说嘛,他家主子不是这样的个性啊。虽然他家主子看着清清冷冷的,但其实认定了的事情就从没有动摇过,既然相中了沈姑娘,肯定就是不会轻易放手的了,又怎么可能被沈姑娘随便几句拒绝的话就说得退缩了呢? 到了晚间,却有沈山居的人来七王府求见秦非邺。 王府管家不认得,准备轰走了事,还是萧正听说了,亲自去把人带到了秦非邺跟前,还嘱咐王府管家,以后遇到沈山居的人不许阻拦。 秦非邺见了来人,倒有些惊讶:“你是阿箩身边的丫鬟吧?” 他倒是没想到小丫头身边的丫鬟会来找他,难不成,是小丫头出了什么事情吗? “奴婢秋初,给七王爷请安,” 秋初给秦非邺行礼后,才表明自己的来意,“奴婢此番过来,是背着我们家姑娘来的。因为奴婢还是有些担心姑娘的安危,想请王爷帮一帮我们家姑娘。奴婢怕姑娘应付不来明天的局面。” 秋初将沈叠箩对她们的安排和沈叠箩说的那些话都跟秦非邺说了一遍。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背着沈叠箩跑来找七王爷是违背了自己姑娘的意愿的,但为了自己姑娘的安全,她也是豁出去了。 秦非邺听了秋初的话,暗暗沉眉,小丫头真的是抱着背水一战和破釜沉舟的心情在说这些话的啊。 “你不必忧心,你们家姑娘的生死,本王不会置之不理的。事实上,本王还是会按照原计划带着人去沈山居保护你们家姑娘的安全,” 秦非邺道,“不过,这件事情,本王不打算告诉她,你既知道了,也不必告诉她。另外,她安排你们出去住客栈,这是对的,明天晚上沈山居必是一场混战,她顾及不了你们,本王也顾及不了你们。你们不在府中也好。所以,你们还是应该听从她的吩咐待在客栈里就好。” “多谢七王爷。七王爷放心,奴婢们知道该怎么做。” 秋初见秦非邺没有对自己姑娘置之不理,高兴之余,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们在客栈里倒没什么,她就是担心姑娘一个人应付不了,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偷偷跑来七王府一趟是对的,总算知道了七王爷对姑娘的用心不是么?这下,她也不用担心了。 秦非邺淡淡点了点头,让萧正送秋初出府,看见小丫头身边的丫鬟这么护主,他还是挺欣慰的。 当然了,沈叠箩对这一切都是毫不知情的。 她在秋初带着沈山居的人都出去后,自己也没闲着,在自己的院子外头做了一些陷阱,若是光靠她一个人拼杀,肯定是不可能把五十个人都杀光的。做一些陷阱,尽可能的多折损一些杀手,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因为第二天她还得去太医院坐班,所以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来做陷阱。 不过,对于她即将遭受杀手狙杀的事情,她对任何人都没有透露,连一星半点的迹象都从她身上看不出来。她还是照常上班,照常下班,从她这里一点也看不到什么异样。 到了晚上,临近子时,沈叠箩提着七星剑坐在她自己院子的屋顶上,望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等着七炎宫杀手的到来。 这样无风无月之夜,还真是适合暗夜杀人的气氛啊。 沈叠箩看着这沉沉夜色,不由得就想起自己当初战那二百毒枭时的场景来了。 那会儿她之所以能一个人与那二百毒枭对战,一则是因为当时她自己是被毒枭围困在临时的救援基地上了,要想活下去,她只能以一敌二百;其二便是,当时的救援基地弹药充足,她自己建立了一个重火力据点,就算是她一个人,也可以撑上许久;其三便是,她还有支援,当时,总大队接到了她的信号,在两个小时之内,支援必到。 她虽受了重伤,但到底还是撑下来了。 可今夜这一夜,她没有重火力,也没有支援,她只有她一个人,外加手里这把七星剑。 一人一剑,独站五十个杀手。虽然想赢很难很难,但是,她还是不会放弃希望的,她的眼中,坚定始终是存在的。 一人又如何?寡不敌众又如何?就算战斗到最后一刻,她也不会辱没了作为战士的信念和尊严! -本章完结- 113一个人战斗并不等于送死 子时刚过,沈叠箩就感觉到异样了。 秋初和秋荷把沈山居里的人都带走了,整个沈山居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如有人悄悄潜进来,以她目前的耳力,还是可以听到一些动静的。 七炎宫的杀手都是冲着她来的,她在这个院子的屋顶上,自然杀手们也都往这边聚集。当然了,杀手们都是很有专业素养并且训练有素的,全部都是在黑暗中飞檐走壁的接近她的所在。 只不过,杀手们再是训练有素,也是第一天出现在沈山居,纵然事前有过部署,但他们遇到的不单单只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小姑娘,还是曾经在特种大队单兵作战竞赛中获得第二名的单兵作战能力者,他们有杀招,沈叠箩自然也有应对之策了。 这里是她的家,她的布置和陷阱,不可能不起作用的。 很快的,在她默数了十个数之后,她就很清晰的听到了几声闷哼。 沈叠箩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听这声音,应该是折损了五六个人了。 杀手们不知就里,一开始是分散着过来的,但有几个人中招之后,杀手们就知道,这回遇到的点子是个硬茬,不是那种等着他们来杀的人,所以领头的人做了个手势,所有杀手就都集中到一起了,派出一两个人在前边探路,后头的人再跟着前进。 反正杀手们人多势众,都已经折损几个了。想必这个硬点子也知道他们来了。杀手们索性就不藏着掖着了。 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到了沈叠箩跟前,站在沈叠箩院子的正中央。 领头的杀手看了沈叠箩一眼,确认是和他们拿到的画像是一样的后,随即神色一紧做了一个手势,紧接着,就能看到了几十个杀手眼中散射出毫不掩饰的杀意了。 沈叠箩认得领头人做的那个手势,那手势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一起上的意思。 这些杀手是想一拥而上,直接将她杀死! 沈叠箩握紧了手中的七星剑,另一只手中紧握着的,是今日从董双那里骗来的致盲药粉。这种药粉一旦沾染上人的眼睛,先是眼睛灼痛难忍,然后会在一刻钟之后致盲。 这本来是太医院研制出来做实验的,董双那里也只有一点点,沈叠箩今日去上班时偶尔听见董双说起,就骗来一些过来。 方才折损了几个,再用这致盲药粉弄瞎几个,她自己再杀一些,剩下的一些,解决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只要人不多,她就可以引得这些杀手出沈山居,只要她能闯出去,闹起来的动静就足够引起城防内营的注意了。 金陵城中夜里的巡逻队伍也是不少的,她的沈山居地方并不偏僻,只要出了门口的那条小巷道和街口,立马就能遇到巡逻队的人。 这些杀人虽然很厉害,但是天子脚下有人作乱,城防内营的人敢不管吗?就算倾了全营之力,也是一定要把这些杀手制服的吧? 所以,到时候人多势众的人就变成她了,她这边的人多了,有人替她牵制住这些杀手,她不就可以将局面扭转了么? 死是死不成了的,说不定还能抓几个活的,问点什么有用的消息出来呢。 这个,就是她想到的计划了。她确实是想一个人战斗来着,但是也没有说不能闹出点动静来,让城防内营在维护治安的同时顺道助她一臂之力啊。 一个人战斗,并不等同于送死啊。一个人战斗,应该做好两手准备,一个是死的觉悟,而另一个则是要拼尽全力活下去啊。 其实原本,她是想着直接先去城防内营报案,说今夜有人要杀她,然后让城防内营的人和她一起埋伏在沈山居里守株待兔,这样可以将七炎宫的杀手们一网打尽的。 可是后来想了想,这个计划还是被她自己给否了。 只因她还不知道霍戟背后的指使之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能指使的动霍戟,身上又有这么多银子的,一定是个有权又有钱的人。说不定朝中还有官职,说不定还是个耳目众多之人。而跟她有仇,又有心想要杀死她的人,还真就有那么几个符合这个条件。 如果她就这样大喇喇的去城防内营报案和请求援助,没什么证据不说,还很容易走漏风声啊。如果让那背后之人知晓她已经知道了,并且有所准备了,又让七炎宫取消了这一次的行动,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么?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得到有利的证据,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决定在与杀手打斗的过程当中让城防内营的人自己找过来,并且来帮她。 这样闹起来,这事情就藏不住了。 而上次从九公主口中,她也听说了,太初帝很是看重她,甚至都不许九公主动她,那么,如今有人刺杀她,想要她的性命,这案子一旦到了太初帝跟前,不用她出手,太初帝自会帮她查明白的。 就算太初帝不查,还有刑部在呢,买凶袭击朝廷命官是大罪,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带过去的。所以,她不依靠秦非邺的帮助,也一样能查出这个案子的背后隐情来。 而唯一的一点区别,只可能是碧霄阁做事可能快一点,而刑部查案要走程序,还会被人干扰,所以可能会曲折一点慢一点。 可是也没什么大的关系啊,她有的是耐心,可以帮他们慢慢找。 不过,眼前还是不应该想这些的,还是得闯出去之后再想。 沈叠箩收敛心神,看见杀手们一拥而上,她眸光一寒,也跟着提剑纵身一跃冲了过去。 可就在她身形初动的时候,背后却伸过来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她身后环住了她的纤腰,将她轻轻往后一带,她就直接靠到了一个有力的胸膛之上。 背后有陌生男人抱住了她! 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如果是七炎宫的杀手,她此时早就被一剑毙命了! 不过,她刚才查探了一下,七炎宫的杀手,好像没有这么高的武功,也远没有达到能随意隐藏自己内息的地步。 她感觉,好像这个男人对她并没有什么敌意,不像是个坏人。而且,她好像对他的内息还挺熟悉的感觉。 变故陡生,在她沉思之际,身后的男子已经握上了她执剑的手,引导着她根据自己的力量来使剑,男子主导的剑法一出,一下子就斩断了冲上了的三个杀手的右臂。 鲜血喷溅之际,沈叠箩的目光却落在了握着她手的那双修长洁白的男子手上。 她认得那双手,这是秦非邺的手。也只有他这么清雅绝伦的人,才会长出这么好看的手来。 在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又被秦非邺带动着使了几个剑招,走了几个步法之后,沈叠箩恍然大悟,秦非邺这是在带着她用昆仑剑法。 只是,在这样的时刻,她也没办法分神体会昆仑剑法的精妙之处了。她只是在心里苦笑,她都把话说成那个样子了,果然这男人还是没办法做到放手啊。 想到秦非邺临走之前说的那些话,沈叠箩又是一声苦笑,这男人看着清冷淡漠的,其实性子还是挺霸道的。而且话说的霸道,人做起事来也挺霸道的。 她还真是没想到,他今夜居然会来。 不过,他倒是也没有说他今夜不会来,也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他不会来而已。 一连杀了十来个人之后,杀手们就都不敢再冲上来了,显然因为秦非邺的突然出现,而他又是这么厉害的人,将剩下的三十来个杀手给镇住了。 厮杀暂停后,秦非邺淡淡勾唇,放开了沈叠箩,温柔含笑打量了她一会儿,才柔声道:“阿箩,你没有受伤吧?” 他差点就来晚了。看着那些杀手冲向小丫头的时候,他明知道不会有事,还是因为她的处境而紧张,因此,才会如此冲动的去抱住她的腰身,教她走昆仑剑法,先把眼前的杀手杀了再说。 沈叠箩默默看了他一眼,抿唇道:“我没受伤。” 她看见萧正站在秦非邺身后,而萧正的身后,还有六个十分精壮的汉子。 那几个汉子一看就是武功非常高的人,而且武功皆在她之上,就看他们几个站立的方式,沈叠箩就知道,就凭这几个人,对付那三十来个杀手,应该是绰绰有余了的。 秦非邺带人来帮她了,那么,她的那些个计划,也就都派不上用场了。 “没受伤就好,” 秦非邺望着她温柔一笑,“阿箩,剩下的事交给本王,你退到一边去,免得伤到你了。” 他转眸,看向那些杀手,眸光立时凌厉,“他们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本章完结- 114情意深深记心底 沈叠箩默默看了秦非邺一眼,思虑片刻,还是依照秦非邺所言,退到旁边去了。 紧接着,沈叠箩便看到秦非邺往前走了几步,将她护在身后,而萧正和那六个精壮汉子,此时也走到了秦非邺身侧,在秦非邺话音落后,萧正等人的身影就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向了剩下的那三十来个杀手。 沈叠箩默默看着战圈中愈来愈激烈的战况,她看见秦非邺也提剑加入了战圈,和那杀手领头斗在一处。 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秦非邺的身上。 对于他刚才直接把自己护在身后的行为,她心里还是有很大的触动的。 他方才将后背直接露给自己,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这表现了他对自己绝对的信任。而这样的信任,习武之人是不会随便给出来的。 就比如她自己,也只会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心中最为信任的战友,而绝对不会随便露出背后的空门给无关紧要的人。 而她昨日说了那样的话,肯定是伤了他的心了,他却仍旧不计前嫌过来帮助自己,沈叠箩忽而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他对自己的感情。 秦非邺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喜欢自己。而她自从从董双口中知道秦非邺对自己有别样的心思之后,就曾经回溯过自己的记忆,她能看到秦非邺在某些地方对自己有用心的地方,可是却不知道他对自己的上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不知道秦非邺是怎么就对自己上心了。在她看来,能够明确看出秦非邺对她不一般的时间点,就是秦非邺特意去找朱绍钧,非要朱绍钧收他为徒的那个时候。 那个时间点,应该算是她和秦非邺关系变得亲近起来的很明确的时间点。 八个武功高手,战三十来个七炎宫的杀手,虽然占不到完全的上风,但也不至于被压制得太厉害。 毕竟秦非邺带来的这几个高手,一个人缠斗四五个人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沈叠箩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药粉,只不过秦非邺这一来,她自己心中制定的计划也就全盘作废了。 她也不必闯出去引起城防内营的注意了,再者,秦非邺来了之后,她也不能够再去引起城防内营的注意了。 倒不是说怕人撞见秦非邺半夜在她这里的事情,秦非邺大半夜在这里帮她这倒没什么,问题就是,会牵扯到暗杀消息的来源。这案子是肯定会上达太初帝那里的,而秦非邺的出现,就势必会让太初帝猜想,他是如何得知夜里会有人暗杀她,并且准时出现帮她反击的。 这样的猜想恐怕会牵扯出秦非邺跟七公子之间那分比寻常的关系,而沈叠箩下意识的觉得不能让太初帝知道秦非邺和七公子之间的关系,而且,秦非邺好像也并不太想让人知道他和七公子之间有合作关系的。 因此,她就不能再执行原先的计划了。等秦非邺收拾了这帮杀手之后,她还是要跟秦非邺商量一下,看看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才好。 想到这里,沈叠箩便将手中的药粉重新装进之前的小陶罐中,此时秦非邺等人和七炎宫的杀手缠斗在一处,她也就不好抛洒这些药粉了,撒在杀手眼睛上也就罢了,若是误伤了自己人,那就不好了。 等她装完这些药粉,再回头看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三十来个杀手,都被秦非邺带来的人给杀光了。 只不过,杀了这三十来个人,秦非邺等人也是一身的血污,不过看起来没有人受伤,那些血好像也都是杀手的。 看着自己院内一片杀手的尸体,沈叠箩抿唇,这院子回头肯定得好好休整一下了,不然肯定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是血腥味。 不过,令沈叠箩意外的是,秦非邺的人竟然将这三十来个杀手都杀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这也就是说,她之前想要活捉几个杀手,从这些杀手口中问出些什么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 “阿箩,你在做什么?” 所有杀手都毙命之后,秦非邺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沈叠箩,他的目光在全场搜寻她的身影,想要确认她是否安好,是否受伤,可看到她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有乖乖站在那里,而是手里拿着一个古怪的小陶罐,而且还在用水洗手,他很清楚的看见,她的手上,似乎还有些可疑的白色粉末。 秦非邺顿时紧张起来,连忙过来查看,他指着沈叠箩手中的小陶罐问道,“阿箩,这里面是何物?” 沈叠箩道:“这是我今日找董双要的致盲药粉,是太医院刚刚研制出来的,分量不多,不过我还是要到了十个人的分量。本来是打算在跟七炎宫的人对战的时候使用的,不过因为你们来了,就没用上。” “这药粉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既然用不上了,我就把它装起来了。只不过手上沾了一点药粉,我现在就在洗干净,这药粉能溶解于水,我洗干净之后就没事了。” “原来你还准备了这个。” 秦非邺闻言,心中一动,想起自己方才带着萧正等人进来时看见了一些陷阱,要不是他们机警,很有可能跟那几个杀手一样,直接就被困死在里面了,这样看起来,小丫头好像并不是毫无准备的啊。 沈叠箩眨眨眼道:“当然啊,不然师兄以为,我真的会傻到一个人什么都不准备,就这样直接对战五十个七炎宫的杀手么?” “就算是一个人战斗,也是需要制定作战计划的啊。总不能就拼着一股血勇横冲直撞吧?” 特种兵可以协同作战,也可以小组作战,更因为他们单兵作战能力强,所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也时常需要单独一个人去完成任务,因此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头脑清晰的特种兵,就更需要制定清晰完整的作战计划了。 秦非邺微微勾唇,看来,他之前是小看小丫头了。在他知道小丫头要一个人面对五十个杀手的时候,心里只是为她担心着急,想着自己一定要去帮她,却因为关心则乱,而未曾想到,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她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就算他要选择帮助她,在他的心中,也是应该相信她的。 “这些药粉,还有院子里的那些陷阱,应该都是阿箩你得准备吧?” “本王看了一下,这些准备并不足以将五十个杀手全部斩杀,最多折损二十多个,若是本王没有过来,剩下的应该还有二十来个杀手,这剩下的人,阿箩你打算怎么办呢?” 沈叠箩眯眼:“杀呗!死磕呗!然后寻找机会闯出去!” “七炎宫派这么多人来杀我,这动静闹得这么大,我闯出去后,满大街都是城防内营的人,他们不会对这些杀手坐视不理的。有他们的加入,我可以活捉几个杀手,也不会将他们全都杀死。而刺杀朝廷命官是大罪,皇上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的,不管霍戟背后指使之人是谁,我觉得,应该是能够查出来的。” 沈叠箩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想法给秦非邺讲了一遍。 秦非邺沉吟片刻,点头道:“你这个法子是可行的。” 顿了顿,秦非邺略有些抱歉地道,“不过,本王事先并不知情,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打算,本王这一来,倒是打乱了你的计划。如今这个样子,应该是引不来城防内营的人了。” 在秦非邺的计划中,并没有引来城防内营这个安排。毕竟他自己的力量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城防内营的人来帮忙,何况,他们来了,也帮不到他什么,而且,秦非邺也并不想让城防内营的人看到窦森等隶属于碧霄阁的人。 沈叠箩笑道:“没关系啊,师兄来都来了,这些杀手也都死了,虽说没有留下什么活口,但是也算是去除了威胁,不按照计划也没什么。而且,师兄的人出力比我多,要不是师兄,我恐怕这会儿还在拼杀,所以,我还是要多谢师兄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也是常事,沈叠箩没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她和秦非邺之前缺乏沟通,她又不愿意接受秦非邺的帮助,两个人各自都有各自的计划,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师兄和碧霄阁的人在这里,城防内营的人不来也好。我看师兄也许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你和七公子之间的关系,所以,城防内营的人不在这里也好。只不过,接下来我的计划就不管用了,还是听听师兄的计划吧。” 秦非邺来都来了,人都替她杀了,他这么霸道的非要对她好,非要在她这里植入他的计划,沈叠箩要是再推拒他的好意,那就真的有些矫情了。 她也不是那等扭捏放不开的人,面对秦非邺的强势介入,她也只能妥协了。 他的这份情,她记在心底了。 -本章完结- 115主子,你受伤了 见沈叠箩没有怪自己打乱了她的计划,秦非邺还是很高兴的。 又见她没有再抗拒自己的帮忙,秦非邺心里的高兴又增加了一层。 因为心里高兴,他的眸光就越发的明亮,沈叠箩让他说说自己的计划,他点点头便道:“其实,在方才过来之前,本王收到了碧霄阁送来的最新消息,霍戟背后指使之人已经查到是谁了,也正是因为查到了这些,碧霄阁也送来了证据,所以本王在过来之后,才会让萧正他们把这些杀手都杀光的。” “毕竟,有了这些证据,就已经不需要从这些杀手身上得到什么线索了。” 听说查出了背后指使之人,沈叠箩来了兴趣:“师兄,是谁指使霍戟的?” 秦非邺微微勾唇,眼底有一抹冷光:“是九公主。” “前几日,九公主让她的宫女紫馨乔装打扮混出了她的居所,跑去找了霍戟,怂恿霍戟寻找江湖势力为她和霍戟自己报仇,霍戟就拿着她的银票分别找到了碧霄阁和七炎宫。七公子知道要暗杀的对象是你之后,自然是没有答应的。他派人送消息给本王的同时,同时也送来了七炎宫的消息,所以在本王知道消息后,才会第一时间来找你。” “在那个时候,碧霄阁还没有查出霍戟的背后之人。只知道碧霄阁在拒绝接单后,霍戟又去七炎宫追加了银子。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最终碧霄阁还是拿到了一些关键性的证据,证明霍戟的背后指使之人就是九公主。” 沈叠箩对这个结果倒也不是那么的意外:“原来是她啊。” 其实,她原本之前心里也猜想过会是九公主的,她还猜想过沈达和秦氏,不过没想到最终是九公主所为。 “就是她,” 秦非邺眼中冷意弥漫,“上次她对你出手之后,本王就警告过她不要再动你,没想到她的胆子越来越大,竟然还敢勾结江湖势力要暗杀你。这样看起来,只是给她下了药让她卧床不起,真真算是便宜她了。” 沈叠箩问道:“什么药?” 秦非邺看向她,微微勾唇道:“阿箩,本王上次答应过你的,绝不会让九公主再骚扰你,所以,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也为了让九公主不再对你出手,本王就吩咐了人给她下了药,让她一直在屋里‘躺’着。本王以为,让她这样,她就不能出门,也没办法对你动手了的。结果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动了这样恶毒的心思。” 秦非邺这次执意要助沈叠箩度过七炎宫的暗杀行动,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安置好九公主,让九公主再度对沈叠箩出手了,他觉得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因为他明明对沈叠箩承诺了,却又没能把这件事办好,他心里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秦非邺将肃影之前送来的证据交给沈叠箩,又道,“她对你下杀手,这是本王不能容忍的。这些证据都是碧霄阁从七炎宫中找出来并且悄悄带回来的。明ri你进宫后就去找父皇,将这些证据给他看,就说这都是你从杀手身上搜出来的。阿箩,父皇极为看重你,他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即使想要杀你之人是他的女儿,相信他也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到了那时,父皇定会吩咐刑部和京兆尹府一起办你的案子,这些杀手的尸首,也都会拉去刑部。不过你可以放心,本王事前嘱咐过萧正他们了,这些杀手都是死于剑下,不会让刑部的仵作查出什么不妥当的。除你之外,连父皇也不会知道本王今夜来帮过你。” 这就是他所有的计划了。其实他的计划跟小丫头的计划也是大同小异的。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手中握有九公主买凶杀人的证据,这样查起来就轻松了许多,不需要绕太多的弯路,可以直接指证九公主。 而他的存在,就不需要让父皇知道了。毕竟父皇很厌恶碧霄阁,他不能让自己跟碧霄阁之间的联系让父皇发现,也不能让父皇怀疑他跟碧霄阁的七公子有什么联系。 不然的话,他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沈叠箩一点一点的翻看秦非邺给她的证据。 都是霍戟和七炎宫之间订立的契约,以及霍戟写下的保密保证书,还有一份是七炎宫作为证人和中间人的霍戟写下的自白书。她通篇看下来,只觉得这个霍戟真的是帮了她的大忙了,他怕事成之后九公主会翻脸不认人,竟然把这一切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写了下来,还请七炎宫作证,若是九公主日后不提升他的官职,他就将这份自白书拿出来威胁九公主。 这个也算是他手中的筹码了,他就暂时寄存在七炎宫那里,结果就被碧霄阁的人偷了出来给了秦非邺,现在又落在了她的手中。 沈叠箩微微眯眼,她手里的证据分量很重啊,只要递上去,基本上就可以定九公主的罪了。而且,九公主曾经说过,太初帝不让她动自己的,如今得知这件事,太初帝毫无意外应该是会站在她这一边的,所以说,九公主垮台只是时间问题了。 她现在只觉得手里的证据沉甸甸的,而她的心也是沉甸甸的。 那天夜里放过九公主,她是相信秦非邺能够处理好这件事,之后也没有再管了,只听说九公主病了,每天卧床不起的不能出门,她还在心里庆幸,想着九公主病的真是时候。 如今她才知道,原来九公主的病并不是她自己病的,而是秦非邺下药所致。 而他,也是很认真的在履行对自己的承诺,不让九公主对自己出手。 她心里不禁在想,这还是自己碰巧知道了的,那么,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他又默默为自己做过多少事情呢? 她不得而知。 “好,就按师兄说的法子办。多谢师兄。” 这两声师兄,不如往日叫得那般轻快,而是有几分沉甸甸的感觉在其中,这其中,夹杂着沈叠箩许多不自知的压抑和几分难以抑制的感动。 她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浅笑静立的男子,心里却在想着自己和他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过往。 她在试图梳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内视自己的内心,才发现,在秦非邺成为她师兄的那一天起,她就开始不自觉的亲近他,甚至对他有一分依赖存在。 在她的心里,是把他当成很好很好的朋友在对待的,而他,也是自己在大秦王朝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师兄,她对他自然是很亲近的。所以,在他成为自己的师兄后,她就安安心心的做他的小师妹了。 她接受他的亲近,接受他的帮助,然后两个人一起跟七公子合作做生意。 两个人这样相处,一直到了现在,而沈叠箩也是猛然才发现,她在大秦王朝的生活里,在古代这三四个月的生活里,到处都是秦非邺的痕迹。 她回头看看,才发现他就这样介入了她的生活之中,一点一点的让她没有办法忽视他的存在了。 沈叠箩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一直都是看着秦非邺的。 而她这样沉郁又布满迷思的眼神,让秦非邺有些纳闷,也有些看不懂她眼神所透露的复杂情绪,虽然挺高兴她这样凝视自己的样子,不过,秦非邺还是忍不住问道:“阿箩,你怎么了?” “为什么这样看着本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了?” 按理说,现在查出了霍戟背后的指使之人,小丫头不该是这样的神情啊,她应该高兴才对嘛。怎么会是这样默默无语心事重重的样子呢? 沈叠箩抿唇,听了这话刚要回答,那边一直在检查这些杀手是否都死绝了的萧正完成任务过来向秦非邺汇报,他的话就正好打断了沈叠箩要说的话。 “主子,五十个杀手的尸首都找到了,属下都检查过了,都死了。至于之前几个没死的,属下也补了几剑,都给弄死了。” 秦非邺没有蒙面,也不曾掩饰身份,这些杀手见了他,若有活口,必然会对刑部吐露他的身份的,所以,还是全都死了才是最好的,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再说这些杀手活着也没什么价值,萧正就把人全都弄死了。 秦非邺点点头:“做得好。” 萧正再抬眸时,目光不经意落在秦非邺的肩膀上,他看见了秦非邺的肩膀上有点点黑色的血迹,而且,那血迹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开来。 萧正大惊失色:“主子,你受伤了!” -本章完结- 116因为本王喜欢你啊 黑色的血迹,这就说明伤了秦非邺的兵器上有毒。 七炎宫的杀手都会在自己的兵器上淬毒,就是希望万无一失的将人杀掉,即使对方武功很高,中毒之后都会行动迟缓,在毒性发作后一命呜呼,这一点萧正还是知道的。 萧正心中十分懊恼,方才,他怎么就杀得兴起,没有护在主子身边呢? 还有一点让萧正想不通的是,主子的武功明明在那些杀手之上,就算是四五个杀手与主子缠斗在一起,主子应该也是完全能够应付的,怎么就受伤了呢? 只是,此刻萧正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几瓶解药都拿了出来:“主子,属下给主子上药吧,如果不立刻上药的话,伤口的毒会继续恶化的。如果毒性发作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幸好之前让人打探好了七炎宫杀手一般都在兵器上淬什么样的毒,然后事先配制好了解药带着,这原本是主子给沈姑娘以备不时之需准备的,如今却没有想到,自家主子倒是先用上了。 秦非邺自己其实都没注意到这伤口,要不是萧正这一嗓子,他其实压根不会注意到自己肩膀上还有黑色的血迹。毕竟他方才与七炎宫的杀手厮杀时,身上也沾染了一些血污,那都是别人的血,他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而且,他也一直没有感觉到肩膀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啊。 秦非邺自己动了动肩膀,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又撩开衣衫往自己的肩膀上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肩膀确实被伤了,伤口不深,只不过因为兵器淬毒的关系,伤口周围一大片的皮肤都变成了深黑色,看起来的视觉效果还是蛮惊人的。 秦非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脸上的神色也是淡淡的:“应该是方才本王杀那个领头的杀手时,一剑砍断了他的佩剑,那剑刃崩出来时,不小心擦到了本王的肩膀,就划破了本王的衣衫,带出了这么一道伤口吧。本王当时也没有在意。” 夏日衣衫轻薄,那个领头杀手的佩剑虽不是什么名剑,但也是很锋利的,在秦非邺不经意的时候划破他的衣衫,然后在肩膀上留下伤痕还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以秦非邺的武功,那个杀手不可能真的伤了他。 若是寻常小伤,秦非邺也不会放在眼中的,但如今伤口上有毒,就像萧正所说的那样,如果不上解药的话,后果确实是不堪设想的。 于是,秦非邺对萧正点点头道:“你来给本王上药吧。” 萧正刚要去给秦非邺上药,沈叠箩从旁边走过来,望着秦非邺道:“师兄,我来替你上药吧。你跟我进屋里来,我替你处理一下,可以吗?” 她方才只顾着收拾药粉,之后跟秦非邺说话,注意力都被秦非邺引到那些证据上去了,再加上秦非邺身上本就有血污,她就没有细看,再加上她知道秦非邺的武功很高,压根就没有往他会受伤那方面想过。 萧正那么一说,她才看见秦非邺肩膀上那黑色的血迹,心中便是一紧,紧接着又觉得十分的过意不去,不管秦非邺是被误伤的还是怎么伤的,总归是帮了她才伤的啊。 秦非邺原本神色淡淡的,听见沈叠箩说要帮他上药,浅淡的眸中瞬间闪过一抹亮色,他转眸看了萧正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萧正跟秦非邺的时间最久,秦非邺这一眼他瞬间就领会了秦非邺的意思,忙将手里的几瓶解药递给沈叠箩,笑道:“沈姑娘,这些解药皆是用来解毒的,有口服的、有外敷的、还有涂抹的。瓷瓶外头都贴有标签,用法写的很清楚,沈姑娘一看就知道了。” 萧正笑,“麻烦沈姑娘了。属下还有事,就不陪着沈姑娘和主子进去了。” 他是个很有眼色的下属,主子受伤了,沈姑娘亲自帮主子上药,这是俩人感情发展的好时机啊,看主子眼中的亮光就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去打扰主子和沈姑娘培养感情的。 沈叠箩点点头,接过萧正递来的瓷瓶,当先进了屋中。 她本就是军医出身嘛,处理伤口她在行的。 沈叠箩将一应东西都预备好了后,就拍拍椅子,让秦非邺背对着她坐下,然后示意秦非邺把衣衫解开:“师兄,如果上药的时候很疼的话,你就告诉我啊,我尽量弄快一点,不会让你太受罪的。” 秦非邺清浅淡笑:“没关系的。阿箩,你只管弄你的,这么一点疼,本王还是可以忍受的。” 毒素已经侵蚀进了他的皮肤,受伤之处一点感觉都没有,大概就算是疼也不会如何疼吧。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疼是不能忍受的呢? 疼么,他不怕的。 秦非邺解开衣衫露出肩膀后,沈叠箩的目光直接落在了他肩头的伤处之上。 伤处皮肤深黑,伤口虽然并不是很深,但是毒素蔓延,看起来状况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沈叠箩从前在现代做军医的那两年,看过无数比这个还要恐怖还要可怕的伤口,就连她自己,也是受过很多次伤的,比秦非邺这伤口要血肉模糊的多,只不过,她从没有中过毒。 那时候的她不论是面对自己的活着是别人的伤口,都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情绪上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秦非邺肩头那发黑的伤口,她心里不太好受,还有些莫名的心疼。 他若是不来,就不会受伤。可他还是来了。他是为了她来的。 她给他清洗伤口,给他上药,给他外敷解药,她站在秦非邺身后,幽幽的目光从他清雅俊美的侧脸移到了伤处之上,用药之后,他的伤口状况看起来好了许多,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这种沉甸甸的压抑,在方才就已经有了,就在萧正说话之前,在她凝视他的时候,在她试图梳理他们之间关系的时候,她的心中,就已经有了这样沉甸甸的压抑和感动了。 那时候的情绪再一次涌上了她的心头,而此刻,已经没有人会再一次打断她要说的话了。 “师兄,你今夜为什么还要来啊?” “……我昨天对你说了那样的话,你难道就不伤心,不生气的吗?” “你明明都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这根本就没有意义啊。” 她微微蹙眉,眼里有着一抹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她本来以为,她昨日那样一番话和拒绝他的行为,不仅会让他伤心,也会让他生气的。而他有了情绪,就不会再来了。 秦非邺没有回头,唇边勾起一抹清雅浅淡的弧度,他轻声答道:“因为本王喜欢你啊。” “你昨日拒绝本王的帮助,本王是挺伤心的,不过本王并没有生气,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啊。” 他浅浅笑道,“阿箩,你是本王喜欢的女子,不管你心中是如何想的,但本王是绝不能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本王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但如今本王知道了,就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你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本王也还是想要对你好。” “有没有意义不是阿箩你说了算的,是本王说了算的。何况,你又没有跟欧阳哲瀚在一起,你们又没有婚约,本王又为什么不能对你好呢?” 秦非邺没回头,眼底却有点点笑意,忽然就觉得小丫头这话问得有些傻得可爱。 他对她好,当然是希望她能看见他对她的感情,希望她能忘了欧阳哲瀚,希望她能喜欢上他嘛。喜欢上一个人,这心里本来就有着想要靠近,想要在一起的欲/望嘛。 小丫头自己就有喜欢的人,难道还不懂这个心思?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将自己喜欢小丫头的心情说给她听,也是第一次正面表达对她的喜欢,将喜欢两个字说出来。 秦非邺轻轻吁了一口气,将心里的这些话说出来之后,果然心里舒服了许多啊。 秦非邺的话,沈叠箩听懂了,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影响到秦非邺对她的用心,换句话说,也就是,秦非邺虽然有些伤心,但是秦非邺还是想继续对她好,还是希望她能够喜欢他,然后和他在一起。 秦非邺对她的情意清澈明晰,一望见底。 沈叠箩的眸光中流淌而过浅浅流光,他对她很坦白,至少,在感情上,他真的是用了一万分的心思在对她好。 那么,自己也不需要把自己的心思藏着掖着了,就算是不能接受他的感情,就算是不能回应他的感情,至少也应该让他明白,她心里真正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沈叠箩从秦非邺的身后走出来,去给秦非邺倒了一杯温水,将需要用水送服的口服解药按标签上所写的倒出两粒来递给秦非邺,微微抿唇道:“师兄,把这药喝了吧。” 秦非邺眨眨眼,方才还在表白啊,怎么一下子话题就转到吃药上面来了? 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解毒的药就差口服的了,只有吃了这两粒药,他肩膀上的毒才能真正解掉。 他接过沈叠箩递来的温水,又将两粒药放入口中,然后用水送服,吃药的时候,他也一直在用余光观察沈叠箩,秦非邺心里有点不安,自己上次还没有表白就被小丫头给拒绝了,那叫一个出师不利啊。 这回他正式表白了,将心里的话都说给沈叠箩听了,可他觉得,以小丫头的个性,估计也是不会接受他的,上次她是直接毫不留情的拒绝掉了,这一次,她该不会听到假装没听到,然后故意忽视掉自己的表白吧?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会很让他伤心的啊。 喝完了药,沈叠箩将东西都收拾好了,然后绕到秦非邺的对面坐下,抿唇望着秦非邺笑道:“师兄,你不着急走吧?” “不急。”秦非邺浅笑道。 这会儿时辰应该还早,秦非邺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是刚过丑时的样子,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天亮,他只需要在天亮之前离开就可以了。 沈叠箩笑道:“那你不着急走的话,我们来谈谈心吧。” 秦非邺眸光微亮,勾唇笑道:“好啊。阿箩,你想谈什么?” 不管谈什么,秦非邺觉得,这都是一件好事情啊。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啊。 小丫头愿意跟他谈心了,这就说明小丫头愿意对他敞开心扉说心里话了啊。 在秦非邺看来,敞开心扉,谈心,这都是亲近一个人的开始。而且,小丫头对他敞开心扉,跟他谈心,他也才能更深入的了解小丫头啊。 沈叠箩微微一笑:“我就跟师兄谈谈我喜欢的那个人吧。” 秦非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他还是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容,问沈叠箩道:“阿箩,你真的要跟本王谈欧阳哲瀚?” 欧阳哲瀚的事情他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不是欧阳哲瀚,我不是要说欧阳哲瀚的事。” 沈叠箩定定的看着秦非邺,“师兄,我要与你谈的是我大队长猛虎的事。他才是我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当然了,这其中也夹杂了许多我个人的事情,我觉得师兄还是有必要知道的。因为那些事情涉及到真实的我,不是师兄现在看到的我,而是真实的我,我的内在,我的内心,我的思想,我的一切。” 沈叠箩的话让秦非邺很是困惑:“阿箩,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叠箩微笑:“师兄莫急,等我说完了,师兄什么都会明白的。” 她笑了笑,又道,“恩,这件事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我想想啊,还是从真正的沈叠箩说起吧。其实谁都不知道,真正的沈叠箩早就死了,是被霍刀那天一剑捅死的。从她的身体里面活过来的我,并不是沈叠箩,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里来的。我在我的那个世界里,正好也死了,跟沈叠箩死在了同一个时间点上,所以大概是触动了什么位面空间的平衡,我就穿越到了她的身上,用她的身体活了下来。” “我本名叫沈箩,不叫沈叠箩。不过,沈箩已经在我原来的世界里死了,而我又用了沈叠箩的身体,所以,我就还是用了她的身体。不过,也仅仅只是用了她的身体而已。其余所有的一切,全都改变了,变成了我自己,而不再是原来的她。” 沈叠箩将她穿越之事与秦非邺说了一遍,然后就静静的看着秦非邺,并没有急着往下说后头的事情,她要看看秦非邺的反应如何,如果秦非邺拿她当做怪物,当做神经病,直接被她给吓走了,那她倒是省了说往后的故事了。 那个时候,她不用拒绝秦非邺,秦非邺都会自己走的。 可若是秦非邺接受了她的说辞,愿意相信她的话,那么,她就会把这个故事说完。 秦非邺听到沈叠箩的这些话,一开始确实是有些惊讶的。要知道,借尸还魂,一个人死后,魂魄穿越到另一个人的身上,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只在志怪小说中看到过,再就是一些乡野传说中会出现。 在他的生活里,他还从未遇到过,也没有听见有谁真正遇到过。 但看小丫头的神情,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神干净清澈,语气也是很认真的,根本就不像是在撒谎骗人。 何况,小丫头都说了要谈心,她不可能撒谎骗他的。 想通这些之后,秦非邺就开始认真的思考沈叠箩说的那些话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回头看看,才发现许多事情都有了更好的解释,而许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她不是真正的沈叠箩,那就可以解释为何在那日暴揍公主事件后,前后性情判若两人了。就算后来她的性子也不是静若处子的,但至少比之前那个沈叠箩要好得多。 他当初让碧霄阁调查整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就曾经有过疑惑的,明明前一天还打不过霍刀,怎么伤好后,霍刀再见她,反而是她把霍刀杀死了呢? 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其实细想起来,都是有些不合常理的。因为外间传闻,沈叠箩自死而复生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时候秦非邺和太子都以为,她是因为遭逢大变,所以才会性情大改的。但如今听了她这话,秦非邺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性情大改,而是因为沈叠箩的身体里真的换了一个人。 难怪她要婚姻自主,难怪她能帮时彦成功减肥,难怪她要搬出国公府,难怪她对沈达就像对待陌生人,难怪她要进太医院,难怪她会答出那样的试卷,难怪她会吸引自己的目光……她根本就不是沈叠箩,她明明就是另外一个人啊。 如果真的是从前的沈叠箩,仅仅只是性情大改的话,她不会这些技能,她更不会吸引到自己的注意啊。 秦非邺在一瞬间豁然开朗,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秦非邺抿唇:“本王明白了。阿箩,本王相信你的话。” “你继续说吧,本王想听下去。” 沈叠箩点点头,冲着秦非邺笑了一笑,心里有着微小的感动,原来他这么相信自己啊。 “我变成了沈叠箩,在拥有她的身体之后,我并没有失去她的记忆,我的脑海中,存有她过去十三年的所有记忆。而我也并没有忘记我过去那个世界的自己,我的脑海中,同时还存有我在那个世界里十九年的过往与记忆。在我活过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我虽然拥有了她的身体,可是,我终究不是她。我可以接受她十三年的记忆,但是,我毕竟是另外一个人,我不可能为了她十三年的记忆,而抹杀掉自己所有的一切,我知道这里不是我原来的世界,我也不可能回去了,我更无法做回我原来的自己,但是我想,我也不想去活别人的人生。” “我想作为我自己,在这里活下去。带着我自己的记忆,用沈叠箩的身体活下去。我不会抹杀掉她曾经存在的一切痕迹,实际上,我就是她,但她不再是我,所以,剩下的人生道路该怎么选择,该怎么去走,还得听我的。” 沈叠箩眸光清澈,“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搬出国公府,为什么要进太医院,为什么要做军医的原因。” “因为我在我原本的那个世界里,就是一个特种军医。我无法成为大家闺秀,也无法回到华清山上去做一个掌门的女儿,我就想做一做我自己喜欢和热爱的事情。我既然来到了这里,也许这就是老天注定的。我死了又活了,我就是想在往后的人生里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也算是不虚度这几十年的人生。我就在想,我能不能为你们这个时代带来一些改变。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会去做。若是能力不及,我也会从微小处一点一点的去做。” -本章完结- 117我是个热爱自由的人 秦非邺默默的看着沈叠箩,默默的听着她说话。 他看见了她眼中的神采,他从没有在任何女子眼中看到过这样明亮的神采,当初,他即使被她眼中的明亮神采给吸引住的,如今看见她这样,又听到她说这样的话,秦非邺觉得,自己对她,越发着迷了。 之前的她,灵动活泼之中透着神秘,他已经满心满眼都是她了,如今,她自己剥下神秘的外衣,露出真实的自己啦给他看,他就越发不能自拔了。 他忽而就很想知道,想知道真实的她所有的事情。他想深刻了解真正的她是什么样子的。 他想知道她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他还想知道,她在那个世界里都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样的事情。 但是,他最想知道的,还是她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人。他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阿箩,你方才说你想同本王说说你大队长猛虎的事情,你说他才是你喜欢心里的那个人。那你跟本王说说他吧,本王想听你说你们之间的事情。” 秦非邺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小丫头喜欢的人名字叫的这么奇怪,猛虎么,那他还是武松呢! “哦,对对,说猛虎的事情。” 沈叠箩点点头,她原本就是要说猛虎的,说了那么多,也算是介绍过她穿越的背景了,不过方才说到兴头上,一时就说得多了些,对于她要说的事情来讲,还是扯远了的。 “我十七岁军校毕业,就看到了猛虎所在的特种大队发出组建特种军医救援队的选拔通知,我直接就报名了。我家世代从军,我爷爷我父亲都是军人,爷爷是师长,父亲是营长,爷爷曾在一次对外作战时受伤,他的命是一名军医所救,那军医后来牺牲了,他把这个故事说给我听时,我就立志要当一名军医了。而后来,我又很想做特种兵,于是,在遇到组建特种军医救援小队的通知时,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我成为选拔队员,进入特种军医救援小队的选拔考核中,当时测验,我的成绩是所有选拔队员中最好的。而猛虎,则是我们选拔考核的总教官。在为期一个月的选拔训练中,他将对我们进行淘汰和选拔。” 秦非邺听到这里,问了一句:“阿箩,你就是这个时候喜欢上他的?” “不是,” 沈叠箩轻轻摇了摇头,“我那时候成绩是所有人中最好的,我从小做什么都比别人强比别人好,以至于那会儿我特别的心高气傲,觉得他这个特种大队的大队长也不过如此。但是他对我们是真狠,训练的时候心狠手辣的,特别针对我,所以我那时候心里是恨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我喜欢上他,是在选拔进入特种军医救援小队之后了。” “猛虎其实并不喜欢我来做这个救援小队的队长,他觉得我太年轻了,也太心高气傲,根本做不好这个救援小队的队长,可这是上级命令,他不能违抗,只好委曲求全的跟我做搭档,我那时候也知道他的心思,总觉得他小瞧我,因为很不喜欢他,只要是不影响作战和本职工作,我总是会跟他吵架,他总说他不打女人,不然就要跟我干一架。我生气,又因为他比我大十岁,我就叫他老男人,说他是老大叔。” 回忆起曾经的往事,沈叠箩的唇角微微勾起,眼底一抹怀念笑意,“他有一天真的忍不住了,说我年少轻狂,说再这样下去,整个救援小队都会被我拖垮,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特种军医小队毁在我的手里。所以,就跟我干了一架。其结果自然是把我打趴下了,在那之前,还没有男人能打得过我的。” “我当时虽然输给了他,可心里却是服气的。因为他当时义正言辞的跟我说,我是救援小队的队长,我一个人强大是没有用的,要强大起来的是整个小队。因为我们是特种军医救援小队,我们是受伤或者是被俘特种兵最后的希望,我们必须要团结,要强大,这样才能完成我们的使命。而我作为小队的队长,永远都没有最强的时候,只有变得更强。猛虎说,人外有人,我不能这么心高气傲的看不起任何一个人,因为我是救援队的队长,所以我的重点应该放在行动中,只有在行动中我保护了自己安全的同时成功救援了别人,这才是我的强大之处。” “我当时听了他的话,只觉得醍醐灌顶,才发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那么的幼稚。后来,猛虎跟我说,他觉得我的能力不错,只要改正自己的心态就会成长的更好的。他说,他会一直关注我的,他会作为我的答应,见证我从心理到身体都变强的过程,他说,希望我不要让他失望。” “我和他的合作慢慢好起来,我也不再跟他吵架了。之后,我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他很努力的训练,很认真的生活,对所有人都很好,只是不怎么爱笑,只有任务完成的时候,才会有发自内心的笑容,再之后,我就发现我慢慢喜欢上他了。” 秦非邺听到这里,只觉得心中刺痛,甚至盖过了肩膀上解毒后的伤口疼痛。 他绝没有想到,他曾经在小丫头入职太医院当日说给她听的那番话,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男人对她说过。 他不是唯一对她说那些话的人,就像他不是他唯一的师兄那样。 说实话,秦非邺还真是有点儿受打击了,不过想想也是,他以为沈叠箩年纪小,才十来岁的年纪,涉世不深,经历不多,他大概是最早跟她这么亲近的男人,所以就有点儿自以为是了。 如今看来,小丫头是穿越而来的,这就说明她跟别人不同,她拥有了两段人生经历,她在异世界的年纪大一些,经历也相对丰富一些,所以,他不再是他以为的那个唯一了。 这么想一想,心中有了小小的释怀,但是仍然有挡不住的酸涩袭来。 哎,哪个男人不想成为自己心爱女子此生的唯一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成为小丫头的唯一啊…… 秦非邺眼底蒙上一层暮霭,他看着沈叠箩问道:“阿箩,你喜欢上了他,那你们两个,后来在一起了吗?” 当初小丫头拒绝他和时彦,都只是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她心里装不下别人,所以不可能和他们在一起。后来他去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哲瀚,小丫头那时候不肯对他说出这样的秘密,所以骗他说是喜欢的,只不过因为欧阳哲瀚不喜欢她,所以两个人没有在一起。 可如今呢?如今小丫头说出了她心里真正喜欢的人,那秦非邺最关心的便是,她有跟那个猛虎在一起过吗? 秦非邺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如果小丫头跟猛虎在一起的话…… 沈叠箩闻言,轻轻笑了一下,她的笑容之中带了几分苦涩:“没有,我从来没有和他在一起过。他甚至都不知道我喜欢他呢。” 沈叠箩轻声道,“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他都二十七岁了,却仍然不结婚。后来喜欢上他没多久,我就知道了原因。原来,在基地组建特种军医小队之前,他的女朋友就在一次境外作战牺牲了。他的女朋友也是特种兵,是他的特种小队里的骨干。他们原本是准备要结婚的。只可惜他女朋友死了,他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不肯再找新的女朋友,一直沉浸在思念之中。他放不下他的女朋友,也不给别人亲近他的机会。所以我,在知道这件事后,就断了要跟他表白的念头。” “从他女朋友牺牲的那天起,特种基地就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夫妻或者是男女朋友,两个人不允许都在一线作战部队里面。如果有的话,双方必须协商,要有一方退出一线作战部队,调到别的单位去。我虽然很喜欢猛虎,但是我不想调出特种军医小队,这是我的事业,我的梦想,我不想离开基地。而猛虎,我知道他也是不可能接受我的,所以,我救决定什么都不告诉他,只在心里默默的喜欢他,守护他,这样就足够了。” 秦非邺闻言,沉默片刻后,抬眸定定的看着沈叠箩道:“阿箩,你心里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难道你对他的感情就这么深,深到即使你们不能在一起,你也还放不下他,也不能接受别人吗?” 沈叠箩轻轻苦笑:“我本来以为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很深,但是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感觉也挺深的。其实,我也就喜欢他了一年多的时间,在知道了他的事情之后,我就再没有动过对他表白的心思了,我就是只想默默的陪着他,当他的搭档,当他的战友,就这样陪着他,知道他很好,这就足够了。” 沈叠箩转眸看了窗外的夜色一眼,天际微微透着一点白,说明过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抿唇又道,“他就像是我心中的明月,月光皎洁明亮,却遥不可及。但是,至少是每天都存在于我的心中的。我曾经想过,我还年轻,我以后会遇到很多的人,会有比他更好的人出现,也会有人让我很喜欢很喜欢,那时候,我一定顺其自然,跟占据我整颗心的人在一起,而那个时候,我的心中应该已经放开他了。” “后来我也想,如果我一辈子都遇不到我喜欢的人,那么把这一轮明月放在心里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啊。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秦非邺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光幽深:“阿箩,你既然想得这么明白,为什么不能试着喜欢本王,接受本王呢?” 得知沈叠箩从没有跟那个猛虎在一起过,秦非邺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又听沈叠箩后头的话,秦非邺的心中升起了希望。 小丫头这么说的话,就说明他还是有很大希望和她在一起的,是吧? 沈叠箩抿唇,默默看了秦非邺一眼:“我的这些想法,在我们那个世界里是可行的。这也是我在穿越之前想的。但是在穿越之后,这个想法就不可行了。准确地说,是很难去实现的。所以,我在穿越之后,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了,我不会在这个朝代嫁人的。否则的话,也不会请皇上允准我婚姻自由了,因为我根本不打算嫁人,自然是不想被任何人逼着嫁人的。” 秦非邺这就不懂了:“为什么在这里不行?” “因为我来自现代啊,而你们这里是古代,婚姻制度是不一样的,我没办法接受你们的婚姻制度诶,” 沈叠箩答道,“在我们的世界里,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也就是一夫一妻制度,是没有什么小妾侍妾婢女的,在我们那里,男女的地位是平等的,虽然也有些不平等的时候,但是大部分的情况下,女人还是要比你们这里自由得多。女人可以经商,可以做官,可以做她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不会被捆绑在内宅里度过一生,在我们那里,女人的一生是可以很丰富多彩的。” “而男人如果想再找别的女人的话,只能是跟自己的妻子合法的离婚才能再去找别人。小三儿是不提倡的,会被整个社会谴责的。而两个人结婚,也不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因为爱情,所以两个人自愿结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家庭。可你们古代不是这样的啊,你们应该是一夫一妻多妾制,这个我可接受不了。什么大老婆小老婆的,我敬谢不敏,所以,我就决定不嫁人了。” “毕竟,在现代找个从一而终的男人也不是特别的容易,朝三暮四的男人还是很多的,更何况你们这儿呢?我实在是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沈叠箩微微勾唇,烛光里,她清澈的眼眸很明亮,“再加上,我是个热爱自由的人,我不喜欢被限制自由,我也不喜欢被束缚,我只想自由自在的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综上所述,这就是我没办法接受师兄你的所有原因了。” 两个人在一起谈恋爱,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三观要一致,然后才有下文。 而她和秦非邺,显然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从小所接受的教育所经历的事情全都不一样,他在封建的古代社会长大,他是尊贵的王爷;而她则是在开放的现代文明社会长大,虽然穿越后,因为客观条件限制,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妥协,也不得不将就,但是在这样的人生大事上,她没有想要将就的心思。 她很真诚的看着秦非邺道:“师兄,我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想法。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我也不能强求你怎么样,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不必在我身上花费这么多的心思的。我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你是我在这个朝代里很亲近的人,我真的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有什么伤害到你的地方。” 沈叠箩的话,秦非邺很认真地在听。 等沈叠箩说完后,秦非邺刚要开口,却听外头萧正道:“主子,天要亮了,咱们该走了。若是再不走,就要被人发现了。” 秦非邺转眸看向窗外,果见天际发白,天确实是要亮了,再过不到一刻钟,天光大亮,他再从沈山居出去就会被街上的城防内营的人发现的。 确实是到了要走的时候了,他也没有时间跟沈叠箩继续说下去了。 沈叠箩站起来笑道:“是啊,天快亮了,师兄,确实是该走的时候了。” 她顿了顿,又轻声补了一句道,“我方才的话,师兄回去好好想想吧,我知道单相思的滋味不好受,师兄若是肯放手的话,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当然了,我也只是就事论事,毕竟我是当事人,不太好发表什么意见的。师兄自己定夺吧。” 秦非邺也站起来,闻言后,微微勾唇,给了她一个清浅笑意:“你的意思,本王明白。可是,本王不是你,你在本王眼里,也不是那个流连旧爱的猛虎。” 他浅笑道,“今夜你对本王说了你的真心话,可本王还未来得及说本王的心里话。所以,待处理完九公主的事情后,本王会再找个妥当的时候,与你再谈谈心的。” 为了不让沈叠箩有反对的时间,他紧接着又道,“本王给你的证据里,有很巧妙的透露出七炎宫的所在,你跟父皇陈情的时候,记得注意引导父皇,让他生绞杀七炎宫之心。这样一来,朝廷若能因此事派兵剿灭七炎宫,七炎宫也就再无法作恶了。到时候,七公子会暗中透露消息出去,让武林正派都联合起来与朝廷一起去剿灭七炎宫,如此,七炎宫就会彻底覆灭了。” 沈叠箩点点头:“恩,好,我听师兄的。” 秦非邺将事情交代完后,又深深看了沈叠箩一眼,这才同萧正,带着窦森等人在朦胧夜色的掩护下飞身离去。 沈叠箩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秦非邺一行人飞掠离开,等秦非邺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之后,她才走出屋子,站在庭院里看着满院子的尸首,可她的心里,却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情。 秦非邺还说要与她讲一讲他的心里话。 可是,她想不明白,他还有什么心里话需要同自己讲呢? 看起来,秦非邺还是不打算放弃她啊。 沈叠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虽然没有刻意去打听过,但是她也能想到,在秦非邺这个年纪,他又是个王爷,府里是不可能没有女人的。 只不过,他府里有几个女人就不知道了。 她记得自己还在国公府没有搬出来的时候,有一次秦时彦回宫去了,秦非邺却没回宫,还一直住在她隔壁,她那会儿无意中问他为什么不回王府去,她记得他回答的是府里人多,闹腾,她这里安静,他想在这里待着。 那会儿她压根没有多想,又一心扑在选拔考试上,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想起来,秦非邺这话也没有别的解释了。王府里,只有女人多了才会显得闹腾。 所以她想,秦非邺身边,大概也有不少女人吧?王妃啊,侧妃啊,侍妾啊什么的。虽然他也挺年轻的,但既然有了女人,孩子什么的肯定也有了吧? 他身边女人这么多,应该也有几个喜欢的,看得顺眼的吧?所以他对待自己的感情,会不会是图个新鲜呢?看她和别人不一样,就生了征服之心,想要追求她,而等得到之后,就情浓转淡,抛弃了或者丢开了? 沈叠箩眸光渐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就更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 小三儿她都不愿意做,更别说什么小四小五小六小七了。 不过,只要她打定主意不松口,坚决不和他在一起,秦非邺也不可能强迫她的,毕竟她是个婚姻自由的人,谁也不能在这事儿上强迫她。 只要秦非邺确定没有希望了,他自己肯定会放手的。 -本章完结- 118带着师父去告状 尽管院子里血气冲天,气味不怎么好闻,但是沈叠箩也没打算去收拾,一会儿消息传出去,自然会有官府的人来查验这些尸首,她能不动就不动,而且,她也确实是不怎么想收拾的。 秦非邺走后不久,天就亮了,沈叠箩上班的时候比朝臣上朝的时间要稍微晚一点,所以她可以晚一点出门。 她也没有打算用这多出来的时间休息,而是去洗澡间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衣裳,洗漱地清清爽爽的之后,就去厨房给自己做早饭吃去了。 家里的人都被秋初带出去了,厨房里也没有人,她想吃早饭还是要自己做的。 这边正好做完早饭,那边秋初就带着秋荷回来了。 两个人一路走进来,看到沈叠箩院里院外满院子的死人尸首,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惊恐,心里都越发担心起自家姑娘来了,两个人在府里到处找,最后还是在厨房里找到沈叠箩的。 沈叠箩看见秋初秋荷回来,先惊讶了一下,之后便笑道:“你们俩怎么回来啦?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几天再回来吗?” “我本来还打算吃完早饭先去客栈找你们,给你们俩说一下报个平安的,顺便叫你们俩耐心在客栈里待着,结果你们俩倒是先回来了。得,我这儿正好又做了好几份早饭,咱们一块儿吃吧!” 她招呼秋初和秋荷一块儿吃早饭。 秋初和秋荷两个一路从客栈赶着回来,也确实是没有吃早饭,这会儿看见自家姑娘安好,浑身上下一点事情都没有,两个人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之后,两个人便依照沈叠箩所请,大家一块儿坐在厨房的饭桌前吃早饭了。 秋初坐下后就问道:“姑娘,外头那些尸体,就那样放着不管吗?” “恩,”沈叠箩点点头笑道,“我正要跟你们俩说这事儿呢。外头院子里的那些尸体也不是一直放着不管的,我一会儿会进宫去找师父,找到师父跟我一起去找皇上。等见到皇上后,我把这事儿一说,皇上自然会派人来府里收拾这些尸首的,等他们把尸首弄走了,你们就把府里收拾一下就好了。” “时间大概不会很久的,最多也就是在中午之前就会弄走,回头你们慢慢收拾一下,如果不敢收拾也没关系,等我回来一起收拾就好了。至于他们几天后回来,你们俩就别跟他们说这些事儿了,省得再吓着他们。” 秋初点了点头,秋荷好奇问道:“姑娘,外头那五十个杀手,真的都是姑娘一个人杀的吗?” 沈叠箩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把秦非邺半夜过来相帮的事情告诉秋荷,只笑道:“对呀,那些杀手都是本姑娘一个人搞定的!本姑娘做了一些陷阱,又从太医院里拿了一点致盲药粉,等他们折损一些人后,本姑娘就把剩下的人全杀了!” “哇,姑娘真的好厉害啊!” 秋荷没想到沈叠箩真的能一个人搞定这五十个杀手,真心赞美了一下沈叠箩,忽而又想起一件事来,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秋初,“秋初姐姐,你不是跟我说,七王爷昨夜一定会来帮忙的么?怎么是姑娘一个人搞定这些杀手的呢?七王爷怎么对你说话不算数啊?” 秋荷啥也不知道,她只是从秋初那里听说秦非邺答应了会来帮忙的事情,但那也是秋初看她太过担心,为了安她的心才跟她说的,但秋初并没有把前后的事情都说出来,而且当日沈叠箩拒绝秦非邺的帮助时,秋荷并不在现场,所以她压根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情,也不晓得自己说漏嘴了。 秋初拼命给秋荷使眼色,秋荷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漏嘴了,连忙低头喝粥,一声都不吭了。 但显然此时补救已经晚了,沈叠箩已经听到秋荷那句话了,她迅速抓住其中的关键点,转眸问秋初道:“你昨天去找过七王爷,是吗?” 秋初知道自己是瞒不过去了,只得坦白道:“我昨日出去后,心里还是担心姑娘的安危,将大家安顿好了之后,就去了七王爷府上,想请七王爷来帮一帮姑娘。待我去后,跟七王爷说明来意,七王爷说,不论我去不去,他都是会来帮助姑娘的,让我不必担心姑娘,我听了这话后就放心了。之后回客栈,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此事,也是因为秋荷担心姑娘,我才说了七王爷会帮忙,让她不必担心,并没有把别的事情说给她听。” 秋初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太好,所以她很诚恳的认错了,“我瞒着姑娘去找七王爷是不对的,还请姑娘不要生气。” 沈叠箩微微抿唇:“秋初啊,虽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这样的行为还是不大好。这次我也就不说你了,毕竟你是真的担心我,为了我好,但是下不为例,好么?” 秋初点点头:“恩,我听姑娘的。多谢姑娘不责罚我。” “也没有什么责罚不责罚的说法,”沈叠箩笑了笑,道,“我只是觉得,你们既然是沈山居的人,也是我身边的人,以后还是相信我的,不要对我没有信心。” 秋初是性子谨慎,但有时候谨慎太过了,秋荷倒是话多心大,她两个在一起互补,也是蛮好的。想来日后多历练,她们两个的为人处事,也会历练得更好的。 见沈叠箩不怪自己,秋初也终于放松下来,她笑道:“姑娘放心,我以后绝对相信姑娘,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沈叠箩笑了笑,又道:“你们既然都知道了,这事儿也就没有瞒着你们的意义了。不过,我把实情告诉你们可以,但除你二人知道之外,再不能告诉第三个人了,就连咱们府里的人都不要说出来。” 嘱咐了这几句话后,沈叠箩在心中庆幸,幸而只有她身边知道真实内情的人只有秋初和秋荷两个。她让秋初把沈山居的人都带出去,却没有让秋初把实情告诉众人,她的那些话只嘱咐了秋初一人,秋初可以告诉秋荷,但不能把这些话告诉众人。 沈叠箩只让秋初跟众人说,这几天出去住客栈是给大家放假,用来游玩的,并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所以,在外头的众人,也还不知道府里的事情。 等他们回来再知道,也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所以是不必太在意的。 沈叠箩笑道:“昨夜七王爷确实来过,这些杀手也都是七王爷带来的人解决的。只不过七王爷的行迹不能暴露,所以杀手都是死于剑伤。在天亮之前,七王爷已经带人走了。” 秋初和秋荷听罢,都是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 而看着沈叠箩的神情,秋初心里还有些莫名的高兴,看自家姑娘这个样子,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对七王爷冷若冰霜的,可见是他们不在的这一夜里,七王爷和自家姑娘发生了点什么事情吧?秋初想想还是挺高兴的,只要自家姑娘对七王爷不那么冷,七王爷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啊。 沈叠箩是完全不知道秋初心里的想法的,她与秋初秋荷三人吃完早饭后,就嘱咐了两人几句,便带着秦非邺给她的那些证据进宫去了。 她打算先去找朱绍钧,然后再让朱绍钧领着她去找太初帝。 虽然刺杀朝廷官员是大事儿,但是她现在品级太低,也不过是个太医院的医吏而已,就凭着这件事情,她还见不到太初帝的,最多也就是去刑部和京兆尹府报案而已。 但是她不想走这个程序,她想直接面见太初帝,所以只能先去找朱绍钧了。 朱绍钧是太医院的主院,要面见太初帝,他还是有办法的。 沈叠箩去到朱绍钧办公的屋子里,却见他还没来,于是,她就在屋中等了一会儿,过了两刻钟,朱绍钧就来了。 朱绍钧一见沈叠箩,便笑道:“阿箩今日这么早啊?” “这么早来师父这里,有事情要问?” 自从上次沈叠箩来问过朱绍钧问题后,她就再没来过了,朱绍钧因为这些时日的公务比较繁忙,也没有时间去军医房看看沈叠箩,心里正惦记着要问问沈叠箩呢,没想到她这就来了。 于是,不等沈叠箩回话,朱绍钧坐下之后,又笑问沈叠箩道:“阿箩,这离月底考试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为师给你的那些书,你看了多少啦?” 沈叠箩答道:“师父放心,那些书我已经看了一大半了,还剩下十来本还没有看,我估摸着看完也就是这七八天的事情了。到时候我还能有多余的时间来复习的,绝对误不了下个月的考试!” 虽然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有不少的琐事要忙,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做,但是学习的事情她是从来不曾掉以轻心的,除却运动和习武的时间之外,其余的时间她就都用来看书了。 沈叠箩又道,“不过,我这次过来寻师父,不是有事情要问师父的,是想请师父带我去面见皇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当面跟皇上说。我若是一个人去,恐怕皇上不会见我,但师父若能带着我去,应该就可以很快见到皇上了。” 朱绍钧好奇道:“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沈叠箩也没有打算瞒着朱绍钧,直接道:“就是昨夜有杀手刺杀我的事情。我把那些杀手都杀了,在他们身上搜到了些东西,我想把这些东西给皇上看看,我想皇上应该会感兴趣的。” 沈叠箩将那一叠证据拿出来递给朱绍钧让他翻看,那些纸张上面还有一些血迹,这都是她从那些杀手身上弄下来,然后涂抹在证据上的,就是为了把效果做得更加逼真一些。 “你说什么?被杀手刺杀?什么样的杀手啊?” 沈叠箩所说的消息让朱绍钧大吃一惊,他都顾不上拿沈叠箩递过来的纸张,一叠声的就追问沈叠箩被刺杀的情况,然后上下打量沈叠箩,神情关切道,“阿箩,你怎么样啊?你没有受伤吧?”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武功了得,但江湖上的杀手刺杀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还是很担心这个徒弟的安危的啊。 沈叠箩笑道:“师父安心,我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大碍。” “那些杀手应该是七炎宫的人,七炎宫是江湖上做暗杀生意的杀手组织。七炎宫的杀手都是要接单才会派人刺杀,所以,是有人想要我死。” 听见沈叠箩说她没事,再看她精神奕奕的模样,朱绍钧放了心:“原来是这样啊,那也就是说,要杀阿箩你的是江湖上的人啊。” 朱绍钧心里嘀咕,既然是江湖仇杀,怎么阿箩还要去面见皇上呢? 沈叠箩这回倒没有正面回答朱绍钧的话,反而将手里的东西再次递给朱绍钧:“师父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朱绍钧这才接过来细看,越往后看,朱绍钧的面色越是凝重,眸中甚至还有怒气:“九公主怎会如此对你?” 沈叠箩微微一笑:“师父,这事儿到了皇上跟前自会分明。在师父这里不是说话的时候,师父还是带我先去找皇上吧。想来这会儿早朝应该散了,有些话,我得当着皇上的面才能说,师父一会儿陪着我,自然会知道九公主这样对待我的原因了。” 朱绍钧面色凝重,不再多问,将手上的证据还给沈叠箩,回头看了一眼时刻,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时间,然后便起身道:“阿箩,你现在跟为师去御药房,为师带你去面见皇上。” 沈叠箩就知道朱绍钧有办法带她去见太初帝。 而朱绍钧的办法也很简单。 “这些日子,因为皇上朝政繁忙,到了该请平安脉的日子,皇上也不见御医,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为师就带着你去找御药房的付御医,咱们三个人一起去求见皇上。这一次的平安脉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了。” “等下见了皇上,还是要等付御医给皇上请完脉之后,你再说你的事。而且,皇上的心脉旧年曾经受损,现如今年纪大了,恢复的并不是很好,你一会儿说事情的时候,要缓缓的说,不要惊了皇上。” 一路上,朱绍钧嘱咐沈叠箩的话,沈叠箩都低声应下了。 事情果然如朱绍钧所料,太初帝听见是说朱绍钧亲自领着付御医来给他请平安脉的,倒也没有拒之门外,而是让人把朱绍钧一行三人给放进来了。 看见沈叠箩出现在朱绍钧和付御医的身后时,太初帝的眼中还是有一丝疑惑的,他不明白,给自己请平安脉素来是御药房的差事,沈叠箩不是军医房的么,怎么也跟着来了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恍惚记得,朱绍钧好像把沈叠箩收做徒弟了,那么朱绍钧把沈叠箩带来,倒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么一想,太初帝也就不在意这件事了,只管静心等付御医给他诊脉。 素来御医请脉后,都要讲一讲脉象如何,这次也不例外,付御医给太初帝讲了脉象,嘱咐太初帝要静养,不要太过劳累,太初帝挥挥手打断了付御医的话。 “每回见朕,你都是这套说辞,你说的不腻,朕都听腻了!” 太初帝道,“朕的身子比五月间可要好了许多了,这几个月来,朕很注重保养的。你只管告诉朕,朕的身体是不是没有大碍?不要总说些朕听不懂的医理,朕忙着呢,不耐烦听这些!” 付御医的年纪也很大了,听了太初帝的话,面色还是沉稳不变,沉声答道:“回皇上,皇上的身体确实没有大碍。” 太初帝满意地点点头道:“没大碍就行了,你走吧,朕还忙着呢!” 付御医依言告退,临走的时候,默默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的朱绍钧师徒,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自己默默退了出去。 太初帝纳闷了:“朱爱卿,你怎么还不走?” 朱绍钧忙道:“回皇上,微臣小徒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要面告皇上,请皇上容禀。” 太初帝态度还算是和善,他点点头,耐着性子转眸看向沈叠箩:“沈爱卿,你有何事要告诉朕啊?” 沈叠箩抿唇,沉声答道:“皇上,微臣于昨夜在家中遇袭了。” “江湖上专做暗杀生意的杀手组织七炎宫昨夜子时派了五十个杀手来暗杀微臣。微臣将他们全部斩杀剑下,为了寻找线索,微臣搜了他们的身,杀手本应该是不会携带任何证明身份的物件的。但显然这些杀手与他们的雇主刚刚见过面,所以,微臣从他们身上搜到了一些东西,微臣觉得,皇上应该看看这些东西。” “微臣今晨入宫后,就去太医院找了朱大人,请朱大人带微臣来面见皇上,微臣怕自己人微言轻,皇上事务繁忙无暇相见,这才找了朱大人的。也幸得朱大人帮助,微臣才跟着朱大人和付御医觐见皇上,面陈详情。”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逻辑清楚。 太初帝面色沉郁,对着身边的太监道:“苏胜,把沈爱卿的东西拿过来给朕看看。” 苏胜依言,走过去把沈叠箩手里的东西拿过去给太初帝看。 太初帝拿着那一叠东西看了片刻,过后咬牙愤怒道:“去把小九给朕找来!” 要是不看这些东西,他还真是不知道他放在手心里疼爱的九公主竟然会做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情! 太初帝看见这些东西的第一反应,就是把九公主找来对质。 但苏胜走到门口时,又被太初帝叫住了:“慢着,先不要去!” 苏胜停在原地,看向太初帝,太初帝的面色阴晴不定,他深深的看了沈叠箩一眼,之后才望着苏胜道:“去把大理寺卿,刑部尚书,还有京兆尹给朕找来。” 太初帝纵然怀疑九公主不安分,但就凭着这些证据就治罪九公主,也实在是太草率了。 这些证据的指向性太明显了,他不禁有些怀疑这些证据的真实性。这是一桩案件,太初帝在片刻之中就重新下了决断,既然是一桩案子,那就发给大理寺和刑部他们去审理好了,孰是孰非,案子审结之后,很快就会见分晓的。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和京兆尹很快就来了。 此时,太初帝深深看着沈叠箩,才开口道:“沈爱卿,这金陵刺杀案,你是当事人,朕命他们三位来审理此案,涉案人等一概由刑部收押,就算是九公主,也可以提审。沈爱卿,朕务必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小九做的,那么三司会审,也可以让众人心服口服了,太初帝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才称得上是公正无私。 在这桩案子上,他不能偏袒小九,也不想偏袒沈叠箩,他希望看到的是真相。而如果此事真的是小九做的,他也会给沈叠箩一个交代的。 言罢,太初帝又望着大理寺卿等人道:“朕限令你们十五日内破案。” 众人应是。 沈叠箩倒是一派从容淡定:“多谢皇上为微臣做主。三位大人若是因案子有所传唤,在下定当配合。” -本章完结- 119别人纵是再好,我也不喜欢 太初帝对于此案的反应和态度,沈叠箩还是比较满意的。 看太初帝生气的样子,沈叠箩就知道,九公主先前所言没错,太初帝确实是很看重她的,而且太初帝应该是有嘱咐过九公主让不要对自己动手。 一切的事情,她和秦非邺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她手里的证据也已经移交出去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等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了。 从奉天殿出来,师徒二人回到太医院后,沈叠箩就向朱绍钧道谢:“多谢师父想法子带我去见皇上,否则今日之事肯定不会这么顺利的。” 朱绍钧道:“你是为师的徒弟,为师不帮你,又去帮谁呢?阿箩,以后你还是要记得,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自己应付不了的,你就来找为师,为师一定会帮你的!” 沈叠箩笑道:“我知道啦,多谢师父!师父放心吧,回头我要是再被人欺负了,或者有什么问题要问师父,我一定不会客气的!师父今天也辛苦了,就先休息一下吧。我回军医房去了。” 此时,她昨夜遇袭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沈叠箩回到军医房后,军医房中的所有人包括董双都围过来问她是否安好。 沈叠箩一一笑着答了,问到昨夜的情况,能说的她都说了,也并没有怎么多说,待到众人散去后,沈叠箩在回自己的屋子之前,站在廊檐下往九公主的居所方向看了一眼。 她微微勾唇,这个时候,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应该去九公主那里了吧?太初帝早前就说了,作为这桩案子的嫌犯,九公主得被带到刑部去,直到案子审结处置之后再安置她。 九公主得到她还活着的消息,应该气死了吧? 这么想一想,沈叠箩还挺开心的,哼着歌就回她的屋子里看书去了。 沈叠箩黄昏时候下班,回到沈山居后,却意外的发现萧正在这里。 “萧大人,你怎么来了?” “属下只是王爷身边的贴身护卫而已,当不起沈姑娘的一句大人,沈姑娘叫属下萧正就好了,” 萧正给沈叠箩行礼后道,“属下此番过来,是王爷吩咐的。王爷说,沈姑娘府上服侍的人多是妇孺,如果再遇到像昨夜那样的情况,那些人也不能应付。王爷说姑娘府上缺几个护院的人,王爷替姑娘选了十个人,让属下送过来,这十个人姑娘昨夜见过的,功夫很好,还请姑娘留下他们。” 萧正身后就站着十个人,沈叠箩一眼望过去,有七个人都是昨夜见过的,另外三个精壮汉子倒是第一次见。 萧正见沈叠箩在打量窦森等人,便又道:“这十个人昨天晚上就来过了,昨天跟着属下进来的是这七个人,另外三人是负责在姑娘府外警戒的,所以姑娘没见过。” 萧正又让窦森站出来给沈叠箩做自我介绍,“沈姑娘,他叫窦森,是这十个人的领头人。” 沈叠箩看了看窦森,她又转头问萧正道:“他们是碧霄阁的人吗?” 九公主买凶杀人的事情,还是七公子最先告诉秦非邺的。而且,她恍惚记得秦非邺提起过,这些人是碧霄阁借出来帮她度过难关的。 萧正点点头道:“他们是碧霄阁的人。因为七公子不希望碧霄阁的合作伙伴再受到任何的伤害,而王爷又跟七公子借了这十个人出来,所以七公子就做主将这十个人送给沈姑娘了。” “沈姑娘放心,他们的身份王爷已经弄好了,他们现在就是沈姑娘的护院而已,跟碧霄阁已经没有一点儿关系了。” 萧正说了这么多,就怕沈叠箩不肯留下窦森等人,他是见识过沈叠箩拒绝自家主子的,他来送人就生怕又被沈叠箩给拒绝了,所以不惜搬出七公子的名头来,希望能圆满的完成送人的任务,毕竟沈姑娘不知道七公子也是自家主子啊。 沈叠箩想了想,笑道:“那就留下吧。” 她这里也确实是需要护院,其二,七公子的一番好意,她也不太好拒绝,毕竟大家也是长久的合作伙伴嘛。如果以后能找到更合适的护院人选,就让窦森回碧霄阁就是了,眼下,这十个人还是留下为好。 她也不可能每次刺杀都把府里的人撵出去住啊,还是有几个高手在府里护着比较好啊。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看到秦非邺的用心,这里面,也是装着他对自己的一腔情意的。 秦非邺去凝华宫给宝贵妃请安,母子叙话后,他就问到了自己最为关心的话题。 “母妃之前说,让我远离沈姑娘半个月,我做到了,只是不知,母妃这半个月里,调查得怎么样了?” 秦非邺除了那两个晚上去帮过沈叠箩的忙之外,其余时间还真没有再见过沈叠箩,那两天也都是九公主闹出来的事情,算是紧急情况,他必须要去处理,倒也不能算违规。 何况,他的保密功夫做得好,宝贵妃也不知道他那两天夜里所做的事情。 不过,秦非邺是知道的,那日跟宝贵妃谈话之后,宝贵妃私下里就召了跟沈叠箩有关系的各色人等去凝华宫问话,宝贵妃对沈叠箩的调查,还真是持续了半个月的时间。 当时,秦非邺知道这个消息时,心里当真是哭笑不得的。 母妃调查的这么认真仔细,可见是对他娶正妃的事情极为重视,也是特别想知道小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让秦非邺心里疑惑的是,母妃既然想知道小丫头是什么样的人,只管把人召到跟前来一看便知,为何要从侧面打听,而不从正面了解呢? 宝贵妃就知道秦非邺惦记这个,微微勾唇笑道:“该知道的应该是都知道了,这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 秦非邺装作听不懂宝贵妃的弦外之音,只管问道:“那母妃觉得怎么样?” 宝贵妃沉吟了一下,才摇头道:“不好,我觉得这位沈姑娘,并不适合做你的王妃。” “第一,她年纪太小了,与你相差六岁,这一两岁还好说一点,相差六岁,这差距就太多了。年纪这么小,怎么给你做王妃,又怎么给你当家呢?王妃是命妇之身,回头府里府外的这些应酬,都是需要她出面的,我觉得年纪太小的王妃根本做不来这些个事情。” “第二,她的性子太野了。就我了解到的那些事情来看,她可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做下的那些事情,可不是世家出身的女孩儿会做出来的。就算你想找个能与你并肩的女子,也不能找这样的。” “第三,我还是觉得菡萏比沈姑娘好。小七啊,你要是觉得菡萏太规矩了,回头你娶了她之后,多教教她,告诉她应该怎么做,不就行了吗?何必非要找沈姑娘这样的呢?菡萏是申家嫡长女,从小教育是非常严格的,就是一个标标准准的世家女,她可比我强多了,你有了这样的王妃,总比娶沈姑娘那样的好吧?” 看宝贵妃还是觉得沈叠箩不合适,秦非邺心里头虽有些不舒服,却也不着急,只抿唇道:“母妃这些日子,不过是侧面了解了一下她而已,关于沈姑娘的风评,因为西泉姑姑刻意引导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很好。但是,她其实根本不是那样的性子。对她评价好的人也有一些啊,我知道母妃也见过他们的。只是,从别人那里了解一个人终究是有限的,母妃为什么不试着见一见沈姑娘呢?也许您跟她说说话,见了几面之后,就会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了。” “小七啊,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啊,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以偏概全的人么?” 宝贵妃轻叹道,“我一开始确实是像小七你说的这样想的。我就想着,先侧面了解沈姑娘一下,然后再召她过来凝华宫跟我说说话,也是想亲眼看一看你喜欢的女孩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在做侧面了解的时候就知道,一个人是不可能只有负面或者正面评价的,有人说这人好,也有人说这人不好啊,我是肯定不会偏听偏信的。” “在我听到那些对沈姑娘的负面评价时,我也没有对她产生什么恶感。小七,我只是就事论事,我觉得沈姑娘真的不适合你。且不说她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就单单只说她想要考太医院,想要进军医房,想要实现她的理想的这份心,就不是那些世家女可以比拟的。她确实是与众不同,也确实是特立独行,就这一点来说,我还是很欣赏她的。” 秦非邺有些不明白:“母妃,既然您欣赏她,为什么不能接受她呢?” 宝贵妃笑了笑:“小七啊,我没说不接受她啊,我只是说,她跟你不合适,劝你放弃她。” “她在太医院选拔考试上的那份试卷我让朱绍钧拿给我看过了,沈姑娘她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女孩子。如果她嫁给了你,她做了你的王妃,就只能待在你的王府里,她会被这种身份束缚住的,到了那时候,她根本就无法再事先她的理想了。小七啊,皇上是绝对不会允许你的王妃在太医院里当值这件事的。他曾经同我说过,你的王妃,必须出身高贵,必须是世家出身的女子,就说沈姑娘这样的,他是绝不会同意的。” 宝贵妃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道,“小七,还有一点便是,我从侧面了解到,沈姑娘直到现在都对你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你这么追求她,她不是也没有动心么?可见她对你也没什么心思,她是个婚姻自由的人,我看啊,她很有可能这几年都不会想着要嫁人了。我也是基于这些考虑,再加上看过她的试卷后,觉得和你成婚会束缚她的发展,无法让她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我就想着,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不必见她了。因此,我便没有见她。” “小七啊,你放弃她吧,另找个好姑娘。你要是真的觉得菡萏不好,你另外选一个,今年秀女里头端庄贤淑性子出挑模样好的也有不少,你可以去选啊,你选中了,只要是你喜欢的,母妃都会依你的,怎么样?” 秦非邺抿唇,眸光清浅,却透着坚定:“母妃,我谁都不喜欢,我只喜欢她,也只想要她,更只有她与我合适,别人纵是再好,我也不喜欢,更不合适。” 宝贵妃发愁了:“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倔呢?当初要去昆仑山也是,你也是这样倔。自个儿认准了的事情,不管旁人怎么说怎么劝你都不肯听,非得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 宝贵妃叹道,“就算我同意你娶沈姑娘为妃,可人家呢?她自个儿都还不愿意呢!我可是不会去强迫人家姑娘嫁给你的!再说了,就算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还有你父皇呢?你父皇虽疼你,但我瞧着,去昆仑山那事儿他可以依了你,但娶王妃这件事上,你父皇肯定不会同意你娶沈姑娘的!到了那时,你父皇给你赐婚了,你要怎么办,难道你还要抗旨不成么?” “只要母妃同意我娶沈姑娘为妻,儿子就一定会让沈姑娘心甘情愿嫁给儿子的!其实,我觉得沈姑娘也不是对儿子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她最近对我敞开心扉了,说了好些知心话给儿子听,儿子觉得,我们的关系正在慢慢的亲近起来。” 说起这个,秦非邺的眸光渐渐温柔起来,想起沈叠箩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心头掠过阵阵暖意。 只要小丫头对他敞开心扉了,不再那样毫不留情的拒绝他了,这天长日久的,还怕小丫头对他不上心么? 对于小丫头最终会喜欢上自己这件事,秦非邺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的,他一直都很坚定的相信,小丫头最终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而且,我并不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距会成为我和沈姑娘之间的阻碍。母妃,她虽然只有十三岁,可她的行事比一些男人还要强些。要说打理王府庶务,还有府里府外的这些应酬,她是绝对能够胜任的,甚至是大材小用了。所以,母妃压根不用担心这一点。” “再说,我也从来没有打算要束缚过沈姑娘啊。这一点,是母妃过虑了。我喜欢沈姑娘,就是喜欢她的这一点,就算她成了我的王妃,我也不会把她拘在府里。她依然可以自由自在的做她自个儿想做的事情,就算继续留在太医院里也没什么啊。只要她喜欢就好了。” 秦非邺原本就没有束缚沈叠箩的打算,自从那夜,沈叠箩对他吐露心声后,他就更没有这样的想法了。她来自于那样一个自由的世界里,她那么怀念她原本的世界,他希望她在大秦也能像她原先那样,自由自在的做她喜欢和热爱的事情。 他是绝不会束缚她的。只不过,这些话那天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但是,他的心里是早就想好了这些话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倒是先跟宝贵妃说了。 宝贵妃闻言,怔了半晌,才叹道:“我竟没料到,你这孩子,对沈姑娘还真是情深一片哪!” 宝贵妃心里苦笑,自己的儿子,从小就不像个王爷,从小到大,也不爱干皇子王爷们干的事儿,少年时要学什么江湖少侠行走江湖,现在好不容易收心了,回金陵好好做了个闲散富贵的王爷,却偏偏遇见了这么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学人家情深似海,一点也不讲究自己的身份,死乞白赖的追着人家姑娘不放。 宝贵妃也不知道该赞儿子还是该骂儿子了。 “母妃,我早先就同您说过了,我要娶她,不单单是因为我喜欢她,还因为她合适做我的王妃。我这不是随便说出来搪塞您的话。” 秦非邺认真地看着宝贵妃道,“您方才说,申菡萏也好,别的秀女也好,让儿子看中了就娶回来,自己教,自己培养。可儿子王妃需要的这些品质,是培养不出来的。这些东西,申菡萏和那些秀女们天生就没有。” 秦非邺微微垂眸,眸中闪过幽暗流光,“有些事情,看来该是时候告诉您了。这些本来不是该现在说给您听的,只是若是此番不说,您大概始终不会同意儿子与沈姑娘在一起,所以,为了您能明白儿子的心意,儿子就只好将这些事告诉您了。” “只不过,还请母妃答应儿子,听过之后,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而且,也不必为儿子做些什么,母妃只管还像从前那样过日子就好,其他的事情,一切都有儿子在,儿子会处理好一切的。” 宝贵妃看秦非邺讲得郑重,便挥手将身边伺候的宫女尽数遣了出去,然后才对着秦非邺道:“此时这里就只有你我母子二人了,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来就是。” 秦非邺点点头道:“好。” “母妃,您当初生我的时候,还只是个选侍,按规矩,您的品级位分太低,是不能抚养皇子的。而当时父皇征战在外,国都未定,后宫的嫔妃并不是很多,而且多半都有孕在身,或者身边都有皇子,都不适应抚养儿子了。鉴于这样的情况,皇后娘娘就把儿子抱到了她的身边,一直将儿子养到了九岁。” 秦非邺说起旧事,宝贵妃闻言感叹道:“是啊,我用了九年的时间才升做嫔位,而嫔位已可以在自己宫中抚养皇子了。我那时不愿得罪皇后娘娘,并没有开口将你要回来,还是皇后娘娘自己说了让我将你带回来,我才将你带回来的。后来,因你与皇后和太子亲厚,再加上我素来恭敬侍奉,后来几年位分也升得快些,很快就做了贵妃了。还得了这么个封号。” 秦非邺沉声道:“您从选侍到贵妃,都是您自己努力得来的,并非是靠了儿子或是皇后娘娘的原因。虽然赵贵妃也是贵妃,可她到底没有封号,您还是压了她一头的。何况,她作为皇后娘娘的侄女,一进宫就直接封妃了,生了九公主后就封了贵妃,后宫之中,谁不知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呢?要说根基深厚,最得圣宠的人,还是您。若非如此,父皇又怎会给您这样的封号呢?所以,您在儿子面前,大可不必妄自菲薄的。” 宝贵妃闻言轻笑:“小七,你这是要细数我的晋升之路么?”把人都遣走,就为了说这个?她可不信。 宝贵妃心中轻叹,说到底,亲儿子就是亲儿子。也只有她和亲儿子才知道,她这些年为了升上来,不知耗费了多少的心血,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 但这样的地位,说到底,也还是得靠圣宠眷顾方能获得。 “那倒不是,儿子只是想告诉母妃,因为幼时这样的经历,儿子同太子感情很深,即使我们不是亲兄弟,但我们之间的感情却胜似亲兄弟。” 秦非邺抿唇道,“为了太子能够坐稳他的位置,儿子在暗地里下了很大的功夫,也替太子做了很多的事情。如果太子将来顺利登基,儿子是心甘情愿在他左右辅佐他的。可是,一年前,儿子却从朱绍钧那里得到了一个绝密的消息。” “母妃,太子可能没有几年的活头了。朱绍钧说,最多也就是三年,太子就会发病,然后就会猝死。” -本章完结- 120心里种下了一颗篡位的种子 听说秦非邺私下里在帮太子做事,宝贵妃就已经很惊讶了。 再听秦非邺说太子活不了几年了,宝贵妃就更加惊讶了,她也顾不得问前头的话,只管吃惊道:“太子还能活多久,朱绍钧怎么会告诉你呢?” “小七啊,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太子知道吗?你父皇知道吗?” 秦非邺轻轻摇了摇头:“这件事应该谁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这是一年前太子生病时,我私下里找朱绍钧询问的。那几个月里太子反复发病,我心里很担心,于是就找到朱绍钧,逼他说出来的。母妃是知道的,朱绍钧他不敢骗我们,所以我问什么,他也只能答了。但那一次,不论是皇后娘娘还是父皇,都只当太子是简单的发病,并没有深想,所以,这事儿也就只有我知道。” 宝贵妃很快抓住了秦非邺话中的关键:“你的意思是说,太子有可能在皇上之前故去?” 太初帝这几年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旧伤频发,再加上年纪大了,一年也是要病个几次的,最近一次发病就是在四个月之前了。宝贵妃虽没有问过御医,也没有问过朱绍钧,但她心里知道,太初帝的日子也是没有几年了的。 但太初帝的身体应该还可以支撑个四五年的样子,这时间就比太子要久了,也就是说,太子会在太初帝之前先走。 “是,”秦非邺道,“太子的身体比父皇差多了。而一旦太子故去,国无储君,父皇的日子也不多了,父皇一定要重新选定储君人选的。以父皇现在对诸王爷和皇孙看重的程度来说,一旦太子故去,时彦一定会被父皇立为皇太孙的。自从时彦出生,父皇就对他宠爱有加。后来,宠他甚至更胜过太子,再加上,他是太子的嫡长子,立他为皇太孙,那也是名正言顺的。” 宝贵妃看着秦非邺说起时彦时那清淡的眼神,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小七,你心里头对太子之位,其实也是有想法的,是吗?” 远在建都之前,在太初帝打下大半江山的时候,太初帝就将皇后所生之长子立为太子了。太子几乎是从几岁开始,就是国之储君的地位和待遇了。 算起来,太子也当了将近有二十多年的太子了。 太子地位稳固,皇后健在,而余下的有皇子的嫔妃位分都不是特别的高,位分最高的就是宝贵妃了,但宝贵妃的儿子素来与太子亲厚,又与皇后亲厚,再加上一些有位分的妃子没有皇子,于是,这么多年来,后宫倒也平静,没有因为储位之争有过什么风波。 宝贵妃看秦非邺与太子亲厚,还以为秦非邺对太子之位没有兴趣的。 她一直都以为,她的这个皇子中排行最小的儿子,真的只对新奇有趣的事情感兴趣,还以为他一直都是闲散富贵不问世事的,如今也是听了他的话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暗地里替太子做事,并不是她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而且,他也是很关注太子之位的更替的。 宝贵妃心想,如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自己的这个儿子,对那太子之位,也是有想法的? 想起秦非邺方才说的话,宝贵妃垂眸深思,太子在位时,小七愿意心甘情愿的辅佐,难不成时彦成了皇太孙,小七就不愿意辅佐了?想起秦非邺说起时彦时那清淡的眼神,宝贵妃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啊。 “是,我确实是有想法的。” 面对自己的母妃,秦非邺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既然决定说出来,他便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讲给宝贵妃听了。 “太子性情温和,将来可以做个仁君,可是时彦呢?他性子急躁,沉稳不足,再加上年纪还小,若是将来登基为帝,只怕是做不好这个皇帝的。” “而我与太子情谊深厚,我愿意辅佐他,却并不愿意辅佐时彦。父皇若真的让时彦当皇长孙,将来,我肯定是要反的。母妃,如果时彦做了皇帝,我心中并不认同,父皇和太子去后,我肯定是要把这皇位给夺回来的。” “而我一旦夺位,那就是起兵造/反,那就是大逆不道。到时候,跟着我的人就会受苦,我是绝不会让母妃吃苦的,我能护得住母妃,也能护得住我身边的人。可是,母妃你想想,如果是申菡萏成了我的王妃,或者是别的什么贵女,她们就能承受得住这一切吗?她们会认同我的野心吗?就算她们愿意跟我风雨同舟,愿意跟我一起承担这些,那他们的家人怎么办?一旦我与时彦反目,那些人必会成为时彦手中的筹码,必会被时彦所利用,甚至威胁的。我不想那样。” 秦非邺定定的望着宝贵妃,那双与宝贵妃极其相似的桃花眼中闪动着清浅的光芒,“母妃,申家向来不参与朝政,更不参与朝代更迭,如果申菡萏做了我的王妃,我若是行此悖逆之事,申家受到牵连怎么办?而且,申菡萏那么规矩的一个姑娘,我若是这样,只怕她要自裁谢罪吧?” 说句难听的话,申菡萏不是他心尖子上的人,如果将来申菡萏有什么事情,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去护着她了。所以,一旦他将来起兵,他只管忙他的大事,哪有什么心思再去照顾申菡萏呢? 宝贵妃本来以为秦非邺只是想抢太子之位罢了,却没想到秦非邺竟然还有这样的念头,一时有些震惊:“小七,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念头的?” 身为皇子,大概都肖想过太子之位,这个宝贵妃可以理解。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对帝位执念这样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考虑的如此深远了。连太子故去之后的事情都考虑的这么清楚了,甚至将起兵造/反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显然说明他并不是临时起意啊。 秦非邺淡定答道:“四年前。” “四年前?” 宝贵妃皱眉,“四年前正好是你从昆仑山回来的时候啊?居然那么早你就有了这样的念头!” 秦非邺淡声道:“不瞒母妃,我也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替太子做事了。只是我一直瞒着母妃,没有同母妃说而已。” 宝贵妃沉思了一下,又问秦非邺道:“小七,是不是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有了这样的念头啊?那会儿你应该还不知道太子的事情,你那时候就想好了这些,这就说明发生了一些别的什么事情促使你这样啊。” 宝贵妃想了想,迟疑片刻,还是问道,“小七,是不是冯家那件事让你动了这个念头啊?” 太初帝这几年大肆诛杀功臣宿将,她虽深居宫中,但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因为有些功臣宿将遭到株连诛杀之后,他们在宫中的女儿或者是妹妹,基本上都被打入冷宫了,这还是好的,若是再惨些的,还有不少被赐死了。 冯家,就是在四年前被一桩案子牵连,而被太初帝下旨满门抄斩了。 冯家嫡系主支的小孙子就是秦非邺当年在上书房的伴读,跟秦非邺的关系非常好。冯家虽是武将出身,但冯老爷子已经不领兵了,早就在家中休养了。只可惜被牵涉进了当时的庆国公谋逆案,就这么着全家都被杀了。 因为查出庆国公是为了给之前被杀的凉国公莫玉报仇的,所以也算作是凉国公谋逆案的余波,没有人敢为庆国公求情,至于被牵连的冯家,就更没有人敢为之求情了。 宝贵妃记得,当时秦非邺还在昆仑山回金陵的途中,当初秦非邺去昆仑派的时候,冯家小孙子是陪着一块儿去的,回来的时候,秦非邺就打发冯家小孙子回来报信,结果冯家小孙子刚来给她报过信,就被抓走了,没过两天就被杀了。 秦非邺回来的时候,连冯家小孙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宝贵妃记得那会儿秦非邺只是去问了问这桩案子的情况,别的什么都没说过。现在看来,可能根本就不是她看到的那样,冯家的事情,可能就是引发秦非邺如此做的契机。 毕竟那会儿谁都知道,冯家的人就是被牵连的,可是没有人敢说出来,因为只要求情的人,都被杀了。而那会儿的七皇子,又怎么能跟自己的父皇抗衡呢? 提起冯家,秦非邺微微垂眸,又长又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幽暗眸光。 “母妃,父皇的手段,您都是知道的。他大肆诛杀功臣良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逼反了那些还没被诛杀的功臣宿将们。他们之所以现在不敢动,是因为父皇余威尚在,他们斗不过父皇。可一旦父皇故去,幼主登基,他们是绝不会就此被压服的,一旦蠢蠢欲动,朝局就会不稳,朝局不稳,那就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了。” “时彦的性子不像太子,反而跟父皇一样。父皇若选时彦做皇太孙,定会将自己所想悉数交给他,那么,诛杀功臣宿将的戏码就不会停下来,这样下去,朝局一样会大乱。而我,一方面不想让冯家的悲剧再度发生,一方面,我也不愿意看见大秦的江山变成那样。所以,我要夺帝位,我要拨乱反正,要给冤案平反。” “如果太子能活得长久,以他的性子,必不至于如此,我的所有想法都能实现,所以我愿意辅佐他,也不想反了他。可时彦根本不行,他做不到这些,也当不了一个好皇帝,所以我只能篡位了。” 正所谓母子连心,秦非邺的想法,宝贵妃还是可以理解的。 她看着自己儿子那仍旧年轻的容颜,眸中含着几分慈爱和怜惜:“小七,你要这样做,我不拦着你。我也知道,我是拦不住你的。所以,你要怎么做,母妃都是会支持你的。但是,你要想清楚,这中间的过程会很难,会非常非常的难。” 秦非邺点点头:“我知道,但是我已经这样做了,就算是很难,我也一定要去完成它!” 他抿唇,坚定道,“母妃,我不能退缩,我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做了,母妃支持你,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也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宝贵妃道,“小七,你的这些想法,太子都知道吗?” 秦非邺轻轻摇了摇头:“太子并不知情。但太子知道我想要冤案平反的那些心思,对于我对时彦的那些心思,他是不知道的,我也从没有对他说过。” “但是,我觉得,太子他会理解我的,就算将来他不能原谅我那样做,我相信他始终会明白我的。” 宝贵妃叹道:“是啊,你们兄弟是感情真的好,太子拿你当亲弟弟看待,这些个皇子之中,他最是疼爱你了,他肯定会明白你的。” 这些年,宝贵妃的一个遗憾就是没能为秦非邺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只能让秦非邺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不像四王爷和八公主那样是一母同胞,就算是兄妹,也相互能有个说话的人啊。 她也曾经怀过两胎,只可惜中间都没能立住,太医说她是思虑过重的原因,加之休息不好,就都流掉了。 后来,宝贵妃也就不在这上头用心了,打算顺其自然算了。毕竟这种事也是强求不来的。 而且,她看太子待秦非邺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也就不再那么着急的要给秦非邺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秦非邺见宝贵妃知晓了自己的想法,这话题就转回到原来的事情上去了。 “母妃,既然您都知道了我的想法,那您也应该明白了我为什么说申菡萏和那些秀女们都不合适的原因了吧?” 秦非邺道,“我的王妃,只有沈姑娘来做才是最合适的。她已跟沈达一刀两断,跟魏国公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除却我喜欢她想要娶她的因素之外,也就只有她的这种品性才最合适做我的王妃,陪我一起经历这往后的种种事情了。” “瞧你这话说的,好似人家沈姑娘已经答应和你在一起了似的!” 宝贵妃轻笑一声,紧接着又道,“你若能让沈姑娘点头嫁你,咱们再说这件事也不迟。” 宝贵妃的话秦非邺心头一喜:“母妃不再逼我娶申菡萏了,对吗?您这是接受沈姑娘了,是吗?” 宝贵妃轻浅一笑:“就依你吧。你喜欢沈姑娘,那你就去追吧。我会给哥哥写信的说清楚的。不过,因为菡萏资质出众,这次也没有落选,皇上很有可能为她指婚,她回江南嫁人的可能性应该是没有了。” “至于看上你的几家姑娘,比如西泉长公主的女儿,我本来就没有应下,回头我也会跟你父皇旁敲侧击一下的,就说我不太喜欢那几家的姑娘,让他缓一缓再给你指婚,你就抓紧追你的沈姑娘吧。只不过,我替你应了这件事,但你父皇那里,还需你自己努力,我可以替你说说,但你父皇是否同意你跟沈姑娘在一起,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秦非邺闻言大喜,忙道:“多谢母妃!有母妃这些话,我就安心了!至于父皇那里,我自己会努力的,不牵累母妃,只求母妃多替我在父皇跟前说几句好话就行了。” 宝贵妃点点头,又笑道:“小七,你放心,你今日跟我说的这些话,我是谁都不会告诉的。你只管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你如今也长大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要求你全都告诉我,但只一条,无论如何,你都要保全你自己,也要保护你自己的安全,不要伤及你自己的性命就好。能做到吗?” 秦非邺郑重点头:“母妃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宝贵妃这样说,也就等于是接受了沈叠箩,而令秦非邺高兴的还不止这一点,这个现象还说明,从即日起,他就不再受到禁令的约束了,可以自由的接近沈叠箩了。 秦非邺这么一想,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未来的日子,还是很有盼头的,不是么? 十五日后,沈叠箩遇刺案审结。 刑部、大理寺还有京兆尹府,三衙会审查出来的结果就是,沈叠箩从七炎宫杀手身上找出的证据是真的,也就是说,九公主确实指使霍戟拿着银子去七炎宫和碧霄阁买凶杀人,但期间碧霄阁没有接单,七炎宫接单了。 而且,三衙查出来的另外一些证据,全都表明九公主确实是主谋,而霍戟则为从犯。其余涉案人员,则包括九公主身边的宫女紫馨等人。 这样的结果,让太初帝极为震怒。 他已经三番两次的警告过九公主不要对沈叠箩动手,可九公主不听他的话,偏偏就违背乐天的意愿,雇杀手要杀沈叠箩,太初帝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刑部尚书陈述案情时,九公主和沈叠箩都是在场的。 九公主在刑部受审时,因为证据确凿,她无从抵赖,又害怕刑部对她用刑,她就全都招认了。 可此时看见太初帝震怒的模样,她又有些后悔了,生怕太初帝说出什么残酷的刑罚来处置了她,她便哭叫道:“父皇!女儿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啊!您为什么就不查一查沈叠箩和七哥联手对女儿做了些什么呢?您为什么就不查一查女儿之前为何会生病那么久呢?女儿根本就没有生病,女儿是被七哥和沈叠箩害了呀!” “难道,就只准七哥对女儿下药,女儿就不能报仇了吗?” 这些话,九公主在受审的时候从没有说过,因为这事儿是她先挑起来的,她知道说了没用。但如今见了太初帝,她就颠倒黑白的乱说一通的。 她心里还是明白的,她毕竟是太初帝的亲生女儿,太初帝顾念这一点,就不会放任她不管的。 太初帝听见九公主的话,当即皱眉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又扯上小七了?” 九公主听见这话,知道这是个说话的机会,忙道:“父皇,之前女儿请沈医吏去给女儿瞧病,结果沈医吏却把女儿制服,还骂了女儿一顿,用短匕抵住女儿的脖子,这件事紫馨是可以作证的!还有,接着七哥就出现了,七哥说不许我接近沈医吏,说什么他喜欢沈医吏,然后还给我下药,让我好长时间都不能出门的!” 九公主丝毫不提自己给沈叠箩下药的事情,只管把之后发生的事情颠倒顺序的说了一遍,又道,“父皇,你还不知道吧?外头所有人都在传闻,说七哥跟沈医吏有暧昧,七哥也亲口跟我说他喜欢沈医吏的,我看他们之间就是有苟且!" “父皇,您不是要给七哥指婚吗?听说是申家的大姑娘呢,听说宝娘娘也很满意那位申姑娘呢,可是如今,七哥被这个沈医吏给迷住了,父皇可不能不管呀!” 太初帝闻言,转眸就看向沈叠箩,沉声道:“沈爱卿,可有这等事情吗?” 也不知道小九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他这么听下来,已是十分的不悦了。 他是要给小七指婚的,他心里中意的七王妃就是申家的那个姑娘,可要是事情真如小九所说的那样,那这个沈叠箩,可真就是个祸害了。 小七是他疼爱的儿子,他一心想给他找个出身世家的王妃,而王妃之位,又岂是沈叠箩这样的人能够肖想的么! -本章完结- 121必须要给申氏和小七赐婚 沈叠箩答道:“回皇上,微臣跟七王爷是很纯洁的师兄妹关系,绝没有什么暧昧。九公主完全就是在胡扯嘛!” 事实就是秦非邺喜欢她,但是她也没有接受秦非邺的感情嘛,怎么就说她跟秦非邺之间有苟且呢? 想到这里,沈叠箩也不等太初帝再开口,只管斜晲了九公主一眼,又道:“既然九公主提起那天夜里的事情,咱们也不得不掰扯掰扯了!你说你请我去看病,我一个医吏,本来就不够资格去给你瞧病,你为什么眼巴巴的非得请我去?说你不是为了报仇傻子都不信!” “再说了,我去了之后你就给我下药,这事儿你怎么不说呢?要不是我有武功护体,我就得任你摆布了!你就是因为那天晚上你没能成功制住我,没能成功把你想做的事情对我做了,你才会去七炎宫买凶杀人的!九公主,你可不能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啊,你要说,咱们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太初帝是不知道还有这回事的,此时听沈叠箩和九公主各执一词,也不能确定应该信哪个,但他知道,沈叠箩和九公主话中的那天夜里,肯定是发生了事情的。 相比起九公主,太初帝还是更相信沈叠箩一些。不是他对自己的女儿苛刻,而是九公主这买凶杀人的事情让他太失望了,太初帝已经不能相信九公主的话了。 再看沈叠箩,眸光清澈,眼中一丝杂质也无,很明显不是说谎的样子。太初帝心想,比起小七和她之间的事情,还是眼前之事更为重要一些。至于小七和沈叠箩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待他处理完小九的事情之后再说不迟。 想到这里,太初帝便看向沈叠箩,沉声道:“沈爱卿,你将那天的事情详细说给朕听。” 沈叠箩点点头:“哦,好啊。” 她就把那天九公主怎么叫她去,她怎么被下药,秦非邺又是怎么来的,统统都跟太初帝说了一遍。 只不过,中间省略了一些话,没有把秦非邺跟她所做的保证说出来,也没有把董双后来的话说出来。事实经过她的一番修饰后,就成了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九公主想刁难她,董双自知自己救不了她,于是去请她的师兄秦非邺来解决此事,正好秦非邺与九公主是兄妹,所以她就走了,让秦非邺解决此事。 “微臣看在七王爷的面子上不与九公主计较,也没有对九公主怎么样啊。之后微臣就走了,再往后,七王爷同九公主说了什么,微臣就不知道了。事情就是这样的。” 九公主甚至都等不到沈叠箩把话说完,就尖声叫道:“不是这样的!父皇!事情不是这样的!七哥他威胁我啊,他还给我下药!我后来并不是偶感风寒,我是被七哥下了药啊!” 九公主又急又气又害怕,此时的她什么都顾不得了,把当夜秦非邺跟她说的那些话全都嚷嚷出来了,太初帝听了之后,气得脸色铁青,倒不是因为被秦非邺所说的那些话气的,而是气九公主的愚蠢。 “小九,闭嘴!” 他都跟小九说过了,在沈叠箩没用之前不要去动她,可小九偏偏不听,非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去动她,沈叠箩对他来说,还是很有用处的,不然他也不会在之前沈达府里家产被抢的事情中袒护沈叠箩了。 小九平日里看着也挺聪明伶俐的,不像是这么愚笨的人,怎么连他的这一层心思都没瞧出来呢?偏偏非要去惹沈叠箩,还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太初帝皱着眉头对身边的苏胜道:“你去查,看看那天夜里的情形是否像沈爱卿说的这样。看看董双是否出宫过,小七是否进宫过。” 其实,在沈叠箩说了这些事后,再加上九公主的这些话,太初帝已经相信那天夜里确实发生了沈叠箩所说的那些事了。小九确实是背着他去刁难沈叠箩去了。 方才沈叠箩都把小九当时说的那些话给复述出来了,太初帝听了真是生气。 但他之所以让人去查,也是为了不落人口实,最重要的是,只能有了证据,他才能处置小九。否则的话,在皇后那里,还有赵贵妃那里,他不好交代啊。 苏胜很快回来,将查到的情况告知太初帝:“皇上,那天夜里太医院的董医士确实用军医房的那块牌子出宫过。而沈医吏也确实去过九公主那里。不过,老奴没有查到七王爷进宫的记录。” 太初帝沉吟片刻后道:“恩,朕知道了。” 小七没出现?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小七会武功,他压根就没从宫门口进来,他是直接飞檐走壁进来的。 太初帝心里轻叹,他这五个儿子里头,也就是这个小儿子最是不羁了,像这样不打招呼就溜进宫中,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他就是仗着他有功夫才这么放肆的。 太初帝这里正沉思着呢,那边九公主又开口了,说来说去也无非就是那些话,她是知道自己脱身无望,于是就指望着把秦非邺和沈叠箩也拖下水,但太初帝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就算因为她的话太初帝心里有什么想法,也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 太初帝不耐烦九公主继续吵吵,便果断下了旨意:“传旨,将九公主送往护国寺圈禁,令其悔过三年,不许出寺。霍戟及相关人等就交由刑部按律议罪。至于紫馨,就送去护国寺伺候九公主就行了。” 太初帝挥挥手,自有人上来将九公主带走了。太初帝对九公主心生厌烦,所以压根不理会九公主的喊叫,直接让人把九公主拖去护国寺了。 至此,九公主买凶杀人案算是审结了。 沈叠箩对这样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九公主毕竟是太初帝的亲生女儿,要杀她肯定是不可能的。如今能把九公主送去护国寺圈禁起来已经很不错了。沈叠箩只要九公主不来烦她,就已经觉得很好了。 如今,九公主也受到了惩罚,剩下的就是七炎宫了。 “皇上,微臣觉得,就这样放过七炎宫是不是不太好啊?皇上若要处置,这七炎宫也是罪魁祸首不能放过。如果以后,朝中臣子动不动就去拿银子跑去七炎宫买凶杀人,这世道不就乱了么?朝廷是不是该派兵去绞杀七炎宫啊?” 沈叠箩道,“微臣听说,刑部从那些证据里,已经找到七炎宫的藏身之所了,既然知道了地方,这剿灭七炎宫,是不是难度就小了很多呢?” 其实当时秦非邺提出趁此机会让太初帝用朝廷的名义绞杀七炎宫的提议是很正确的,其中的原因当然也如沈叠箩所说的这样,怕后来之人效法九公主买凶杀人。 但更重要的是,七炎宫的五十个杀手都折损在她的沈山居里了,就算这些人都是秦非邺等人杀她,但和她杀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她跟七炎宫也算是结仇了,还不如趁此机会将七炎宫剿灭算了,省得七炎宫宫主日后找她寻仇。 “沈医吏所言甚是,皇上,臣也觉得应当出兵绞杀七炎宫。” “皇上,臣附议。” …… 沈叠箩的提议,得到了在场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京兆尹的支持。大家都是在朝为官的,平常肯定会得罪一些人的,如果要人人都像九公主这样胡作非为,去什么江湖上的杀手组织买凶杀人,那他们的身家性命还有什么保证呢? 因此,沈叠箩一提要朝廷出兵绞杀七炎宫的事情,他们就都跟着附议和支持了。 太初帝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官有官威,是不能被随意触犯的。江湖上的事情只要不触及这个底线,他可以不管,但这一回,七炎宫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太初帝心里也不痛快,因此当即就允了众人所请。 “朕知道了,朕会让兵部尚书去跟进绞杀七炎宫之事的。爱卿们只管放心便是。” 看太初帝有了决断,沈叠箩也就放心了。 九公主的事情了结后,太初帝让刑部尚书等三人都退下去了,只把沈叠箩单独留下来说话。 “沈爱卿,再过几ri你就要参加太医院的分房考试了,听说,还会参加吏部的考核,是吗?” 沈叠箩点了点头:“皇上说的是。” 太初帝道:“那你好好考。朕看好你。朱爱卿也跟朕说了,等你考完分房考试之后,如果吏部的考核你也得了优秀的话,就让你升为医士,然后做军医房的监理。朕觉得挺好的,不过,朕看过你选拔考试所写的试卷,朕觉得,等你做了军医房监理之后,你就可以开始着手组建特种军医了。你需要什么只管找你师父,就说是朕说的,你的一概要求朕都找准,朕希望,在年节前能够看到你的成果。” “当然了,还有年底军医房的考核,这一次,朕希望军医房不再是四房垫底了,怎么样,沈爱卿,你可以做到吗?” 沈叠箩想了片刻,抿唇道:“皇上,微臣可以做到。”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虽在军医房中立住了脚跟,跟所有人都熟悉起来,但是因为她还没有成为军医房的监理,所以对军医房的一切都没有发表过意见,也没有伸手去管过什么事情,军医房也并没有因为她的加入而改变什么,依旧是一盘散沙,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不过,等到她成为军医房监理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改变这种状况了。 就算太初帝不嘱咐她这件事情,这也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初帝这话,只不过是又给她多加了一个任务而已,不过组建特种军医小队这样的事情,也是她在行的,现在离年前还有两个多月的事情,她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完全是足够了的。 沈叠箩的回答让太初帝很满意,太初帝意味深长的望着她道:“那就好,那朕就等着爱卿的好消息了。” “只不过,朕希望爱卿只专注于军医房的事情就好,别的事情还是不要过多的搀和,还有一些人,比如朕的皇子,爱卿还是不要同他们走得太近了。爱卿现在年纪还小,虽说朕允了你婚事自由,但现在也不是成婚的时候,爱卿志愿宏大,正是该好好干一番事业的时候,至于婚事嘛,等爱卿年纪大些,朕会选些青年才俊介绍给爱卿,爱卿如是喜欢,就选一个结为连理,做个正头夫妻,这才是正道啊。” 太初帝这话的潜台词,就是要沈叠箩离秦非邺远点,另外就是告诉沈叠箩,她是不可能和秦非邺在一起的,叫她别打秦非邺的主意。就算是沈叠箩以侍妾或是侧妃的身份进王府,那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在话中暗示沈叠箩将来正经找个男人做正头夫妻才好,不要给小七做妾。 除了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娶沈叠箩,也不愿意沈叠箩进七王府外,太初帝还有另外一层心思。 沈叠箩在选拔考试时候写的试卷,不止他能看,如果他的那些儿子们想看,也都是可以查看得到的。 沈叠箩有本事训练特种兵,他压根不希望他的儿子们对此动什么心思,尤其是小七和太子。小七跟太子格外亲厚,小七是个不理世事不问朝政的,但就怕太子撺掇着小七纳了沈叠箩,若是让太子得了沈叠箩,那岂不是如虎添翼么? 太初帝实在是不希望没有什么势力的太子得到沈叠箩,从而暗中培养势力来对抗自己。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沈叠箩都是不能够进七王府的。 太初帝的担心,沈叠箩听得出来,她勾唇笑道:“皇上放心,微臣近几年内都没有嫁人的打算。微臣只想尽力振兴军医房,然后把皇上分配给微臣的任务做好,这就是微臣的心愿,至于别的,微臣从来不想那些的。” 看沈叠箩那清澈无一丝杂质的眸光,太初帝还是选择相信了沈叠箩的话,反正这来日方长,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思,往后继续看看自然也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太初帝便道:“那就好,那你退下吧。” 沈叠箩走后,太初帝问苏胜:“方才小九说,外头都在传说小七和沈叠箩之间有故事,你听到什么了吗?把你听到的,说给朕听听。” 太初帝镇日忙着处理朝政,这些个小事情他是肯定不会关心的。若不是今日九公主说起,他根本就不知道。 但苏胜就不一样了,作为太初帝身边的大太监,这些个琐事他是都要知道的,正所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凡是宫里的事情或是传闻,有影子的没影子的他都得知道,就是为了防着太初帝某一天听见了问起来,他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啊。 正如此时,太初帝发了问,这事儿苏胜肯定是知道的,便老老实实把他知道的和听到的传闻都给太初帝说了一遍。 太初帝听完,皱着眉头道:“这么说,小七还真的成了朱绍钧的徒弟?就为了跟沈叠箩亲近?” “不过,照你的说辞和朕方才看沈叠箩的反应,她倒是真的跟小七没有什么瓜葛的。这事儿就是小七一头热而已。可是,小七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苏胜道:“皇上,长孙殿下在沈医吏身边减肥的时候,七王爷不是一直都从旁监督着么?奴才猜想,约莫七王爷就是那会儿对沈医吏动心的吧。” “你的意思是说,日久生情?” 太初帝沉吟道,“这倒也是有可能的。沈叠箩容貌俏丽可人,性子跟一般女孩儿都不一样,小七这孩子朕知道,他就喜欢新鲜有趣的,这沈叠箩的性子大概是对了他的胃口了。只不过啊,这回朕就不能依了他了。看他应该也是图一时的新鲜,只要有了别的姑娘,他的心也就不会放在沈叠箩身上了。” 太初帝问苏胜道,“秀女大选如何了?皇后那边有消息吗?” 苏胜答道:“回皇上,有消息了。秀女大选已经结束了。皇后娘娘同两位贵妃娘娘一起把入选秀女的名册都写出来了,皇后娘娘说,给各家子弟的指婚也已经拟出来了,就等皇上过目后下旨赐婚的。” “恩,不错,”太初帝点了点头,“去把那名册给朕看看,再把皇后拟出来的赐婚名单也给朕瞧瞧。” 苏胜忙着就去拿了。 太初帝看了半晌,心中就生了疑惑了:“这上头怎么没有小七的名字啊?朕之前听说,宝贵妃不是天天跟着她们一块儿相看秀女的吗?为的不就是给小七选正妃的吗?怎么如今倒偃旗息鼓了?” “朕听说,宝贵妃原是很中意申家大姑娘,也就是她娘家侄女给小七做王妃的啊,这申氏也入选了,怎么赐婚名单里反倒没他们两个的名字呢?” “回皇上,” 苏胜道,“奴才先前也是听见这话,不过后来就没消息了。至于为什么没有消息,奴才就不知道了,宝娘娘也没有什么话传出来。” 宝贵妃是除皇后外的后宫第一人,在秦非邺的婚事上,她还是有一定的决策权的。先时她想要申菡萏做王妃的心思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就连皇后都以为她一定会选申菡萏做媳妇,那赐婚的名单上也一定会有这俩人的名字的。 结果轮到写名单的时候,宝贵妃却突然变了,完全不提给自己儿子找王妃的事儿,也不提让申菡萏做媳妇的事儿,皇后心里不解,问过两次,宝贵妃都说不着急,要再看看。 皇后也不能勉强宝贵妃,只得不在赐婚名单上写秦非邺和沈叠箩的名字了。但这样一来,阖宫上下都纳罕不已。 申菡萏分明是内定的七王妃,如今只出现在入选秀女的名单上,这就说明宝贵妃放弃要她做媳妇了,可这放弃的原因谁也不知道,宝贵妃不说,众人也就只能猜了,一时间众说纷纭,但宝贵妃也不理会,更不解释。 而众人的猜测,苏胜是不会说给太初帝听的,毕竟,宝贵妃圣宠优渥,他犯不着在太初帝跟前说宝贵妃的闲话,因此,就直说不知道了。 太初帝虽然也好奇宝贵妃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但此刻他根本不想去问了。 在他看来,此时此刻不管宝贵妃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都不会放任这样的结果,为了防止小七再跟沈叠箩接触,他是必须要给申氏和小七赐婚了。 听说申氏也甚为貌美,想来她嫁给小七后,小七也能收收心了。申家的女子都很好看,就比如宝贵妃就是。太初帝觉得,申氏才是跟小七最为相配的王妃人选啊。 想到这里,太初帝提笔就在赐婚名单上加上了申菡萏和秦非邺的名字,写完后,太初帝嘱咐苏胜道:“这事儿你先不要漏了风声出去,不要叫众人知道了,尤其是宝贵妃和小七。这名单就放在朕这里,你去告诉皇后,就说这份名单朕很满意,朕还要斟酌一下,回头,朕会连续下旨给他们赐婚的。你让皇后放心便是。” 苏胜应下:“是,奴才知道了。” -本章完结- 122皇上靠不住,皇后也靠不住 太初帝刚让苏胜把赐婚的名单收起来,就听见说赵贵妃和皇后来了。 太初帝知道,赵贵妃和皇后都是为了九公主来的。 想起九公主,太初帝就是一阵不耐烦,见了赵贵妃之后,太初帝是越想越生气,听了赵贵妃的哭诉,还是没忍住,把赵贵妃痛斥了一顿。 赵贵妃原本是来求情的,希望太初帝能把九公主放出来,结果自己一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初帝毫不留情的骂了一顿,她进宫这些年,还从没有受过太初帝这么重的责骂,一时被吓住了,连哭都不敢哭了,只能可怜兮兮的跪在那里,头也不敢抬起来。 皇后看赵贵妃可怜,就劝了太初帝几句,太初帝虽然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但好歹还是听了皇后的劝,没有再骂赵贵妃了。 看这形势,皇后就知道九公主的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为了不让太初帝更加的生气,皇后就带着赵贵妃走了。 回了赵贵妃的悦灵宫,皇后又宽慰了赵贵妃几句:“你也不要太着急伤心了。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咱们先不要去招惹他,等过些日子皇上气消了,咱们再慢慢的想法子把小九给弄出来。毕竟小九这事儿影响太恶劣,如果不惩处的话,只怕不能服众啊。皇上他也是有难处的,你要体谅。” “你放心,小九那边本宫会派人照应的,她虽然被圈禁在护国寺里不得出来,但本宫绝不让人委屈了她。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皇上正是生气的时候,你可要耐住性子,不要胡来。你沉住气,等过一段时间,本宫再同你商量,你可千万不要背着本宫做出什么事情来啊,万一惹怒了皇上,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皇后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提醒赵贵妃道:“至于那个沈叠箩,你也先不要去动她。先前时彦替她强抢魏国公府家产的事儿你也是知道的,皇上很是偏袒她,为了这事儿连西泉长公主都数落了,沈达也没能讨得好。这回小九又得了这么个处置,本宫寻思着,皇上是不喜欢有人动沈叠箩的。所以,你轻易不要对沈叠箩出手,咱们先看看再说,这姑娘不是个善茬,又有皇上护着她,轻易是动不得的,知道吗?” 赵贵妃虽然不哭了,但眼睛红肿神情麻木,皇后把这些劝慰的话说了两遍她才有了反应。 “姑母的意思我知道了。姑母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姑母还是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皇后叹道:“哎,好吧,本宫先回去,你一个人先静一静吧。如果你想说说话,就到本宫这里来,本宫陪你说话。” 赵贵妃应了好,然后便让自己身边的大宫女紫琴送皇后出去。 紫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赵贵妃不悦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紫琴道:“娘娘恕罪,奴婢去送了皇后娘娘回来,正好遇见咱们悄悄放在奉天殿的人,奴婢就同来人说了几句,然后就回来晚了些。” 赵贵妃眼眸一亮:“说的是小九的事情吗?” 她正准备派人去奉天殿问她悄悄放在那边的眼线情况的,可巧报信的人就来了。 紫琴点头道:“是九公主的事情。” “那小太监说,皇上处置九公主的时候,他正巧在殿上伺候,所以目睹了全部的过程,他把过程都同奴婢说了,奴婢这就复述给娘娘听。” 赵贵妃听罢,又是一阵伤心,伤心之后又觉得自己应该振作,此时小九还在受苦,这不是她伤心的时候,于是,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紫琴方才所说的那些话。 赵贵妃心想,小九的事情虽暂时无法转圜,但害了小九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那个沈叠箩暂时不能动,那就先动动别人好了! 想罢,她吩咐紫琴道:“想法子派人去查小九的风寒到底是因何而起,查清楚一些。查查到底是不是七王爷下的手。” “当初小九突然病了,本宫就觉得奇怪了,可御医都跟本宫说是风寒引起的,本宫又不知道小九做的那些事情,自然也没有联想到小七身上去。哎,要是小九能跟本宫商量商量,也不至于如此啊。本宫好歹也能给她出出主意啊。” 赵贵妃心里,还有点儿怨九公主自作主张,没跟她商量就行此大事。不过,事情已然这样了,再怨也是无用的,说到底她也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女儿虽然有事做得不对,但不该女儿受的委屈,她还是要替女儿洗刷干净的。 紫琴应下后,又问道:“娘娘,咱们要查这件事,需要告诉皇后娘娘么?要不要请皇后娘娘的人帮忙查一查呢?” 紫琴想得也很简单,皇后统领后宫,如果有皇后的人帮忙,这件事查起来或者更快一些啊。 “不必了,” 想起皇后那个温吞吞的性子,赵贵妃便不愿意把此事告诉皇后,“咱们自己查就好了。皇后说了,要沉住气,不要弄出什么事情来。料想咱们就是去了,皇后也不会同意帮咱们的。说不准还不让咱们查了。咱们不必告诉任何人,只管悄悄的查就行,只注意不要让皇后或者宝贵妃的人发现就好了。” “至于九公主那边,先让皇后照应着。等过些时日,咱们再想法子去护国寺同小九见上一面,等见了面,自然把该说的话该问的事情都弄清楚,就可以了。” 赵贵妃想起皇后方才说的那些话,心里还是免不了觉得心寒。虽知道那都是些好话,但小九到底不是皇后亲生的,皇后也不可能了解自己内心的感受。她是小九的母妃,小九出了事,她怎么可能真的坐视不理呢? 总得要做些什么为小九出了这口气才好啊。 皇上是靠不住的,皇后也是靠不住的,她只能靠自己了啊。 不过,赵贵妃也知道,她不能像自己的女儿那样冲动行事,她得慢慢筹谋才行,最重要的就是,先查出小七对小九下药的证据来,才是目前的第一要务。 秦非邺在太子这里等消息,在听见九公主被送往护国寺圈禁这个消息时,这心里总算是放心了。 “父皇这么处置,也算是很公正了,”太子笑道,“说起来,父皇真的是很看重沈姑娘啊,连小九都舍得这样重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父皇虽有些毛病,但大体上还是很公正的,像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小九也真是的,不知道是随了谁,居然有这样恶毒的心肠。如今送去护国寺圈禁悔过也好,她现在年纪还小,日后改过来也还能嫁出去,三年后也才十六,也不是很大。不然的话,她这样的皇家公主,谁敢要啊!” 皇后虽与赵贵妃亲厚,但太子跟九公主的关系并不亲近,一则是因为年纪相差太大;二则是男女有别;三则是太子不太喜欢九公主的性格,再加上这些年行动不便,基本上不去后宫,自然也就不那么亲近九公主了。 九公主也不喜欢亲近太子,倒是跟太子的儿子关系很好。 因此,对于九公主这样的遭遇,太子也没啥太大的感觉,他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些事,心中倒是更为记挂沈叠箩和秦非邺的安危一些,所以见他两个没事,自然也就放心了。 太子自己说了一会儿九公主,见秦非邺神情冷淡,就知道秦非邺不爱说这个,其实想想也是,他自己跟九公主关系不亲近,小七跟九公主也不亲近,反正人都送去护国寺了,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时想想,太子就把这事丢开不管了,又饶有兴趣的望着秦非邺道:“小七啊,前些时你一直忙着沈姑娘的案子,暗地里还要引导刑部他们查案,孤就一直没敢问你。如今正好这事儿也过去了,你不如跟孤透个底,给孤讲个实话。跟孤说说,你是怎么让宝娘娘放弃给你和申菡萏指婚的啊?” “孤可听说了,母后拟的赐婚名单上就没有你和申家姑娘的名字。宝娘娘一直都那么看重申家姑娘的,怎么就被你说服了呢?” 阖宫上下都在猜测这个问题,不过,也只有太子能向秦非邺发问了。 毕竟,宝贵妃和秦非邺母子,不是对谁都会吐露真心话的。皇后那边没问出来,太子却觉得,他要是问小七,小七肯定会告诉他的。 秦非邺清浅笑道:“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只是告诉母妃,我很喜欢沈姑娘,我只想娶她,别人我都不想要。母妃素来疼我,舍不得委屈我娶不喜欢的姑娘,于是就答应我了啊。” -本章完结- 123女人心,海底针嘛 &nb虽然秦非邺与太子无话不谈,但他跟宝贵妃的那些谈话显然是不能告诉太子的,而且,那也只是他自己的一个预测和想法,他只是假设出现了那样的情况才会那样做,那都是用来说服宝贵妃的,没必要再同太子说了。 &nb从秦非邺的内心愿望来说,他当然是希望太子能好好活着的,只要太子好好活着,他预测的那些事情,也就都不会发生了啊。 &nb太子没有怀疑秦非邺的话,他相信了秦非邺的话,跟着笑道:“哎,你说的也是,宝娘娘那么疼爱你,肯定是舍不得委屈你的。看你那么喜欢沈姑娘,她也不能不顾你的意愿叫你去娶申家姑娘啊。” &nb“不过,宝娘娘虽然答应了,还有父皇呢,就是不知道父皇对于你的这个心思是怎么想的了。听说父皇也是挺满意申家姑娘的,要是父皇不理会你的心思,直接给你和申家姑娘赐婚了,那可怎么办呢?” &nb在儿子的婚姻大事上,太初帝是拥有绝对主宰的权力的。宝贵妃虽然可以支持自己的儿子,暂时不给儿子施加压力,但太子很清楚,小七的婚事最终决策权在他们的父皇身上。 &nb如果父皇一意赐婚,小七是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的。 &nb就像他自己也是啊,当年娶太子妃的时候,也是父皇给他赐婚的。只不过,他那会儿心里没人,可以很轻易的接受父皇的赐婚,但是小七就不一样了啊,小七心里有人,要是直接给他赐婚让他娶别人,他心里得多难受啊。 &nb秦非邺云淡风轻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nb太子一愣,这是啥回答啊?!这说了等于没说好么! &nb但看秦非邺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太子就知道,小七心里肯定是有主意的,只是不知为何不肯讲出来。 &nb小七不肯讲的事情,太子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搭,干脆就就撩开手不管了。 &nb“哎,你自个儿心里有主意就算了,孤也懒得替你操这份闲心了,反正是你娶媳妇又不是孤娶媳妇,” &nb太子说是不操心,但心里这八卦之火怎么也熄不下去,他又望着秦非邺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小七啊,孤看你最近满面春风的样子,可比前些时日要好多了,是不是沈姑娘跟你之间有进展了啊?是不是这回你帮着沈姑娘把小九的事情给解决了,沈姑娘对你另眼相看了啊?” &nb太子可没有忘记前些日子秦非邺得知沈叠箩有心上人时那伤心的模样,这才几天了,小七就神采奕奕了,太子就觉得这里头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nb但秦非邺又不跟他说,好些日子也没来见他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来一趟,太子觉得自己就得抓紧时间问出真相跟上进度啊。 &nb太子问这个,秦非邺倒是没有瞒着他。 &nb他微微一笑道:“应该算是有进展了吧。” &nb“七炎宫杀手来袭的那天夜里,沈姑娘同我说了许多心里话,也告诉了我她喜欢的人是谁,也同我说了不能接受我的种种理由,虽然这些理由在我看来,都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她能同我说这些。” &nb太子闻言,也高兴起来:“哎呀,这是好事儿啊!这说明沈姑娘对你敞开心扉了嘛!这个孤还是知道的,要是一个姑娘对你始终冷若冰霜,你就是再死缠烂打也没用啊!要是在你的死缠烂打之下,这个姑娘软化了妥协了,跟你纠缠上了,那就说明你跟这姑娘有戏啊!” &nb就像时彦跟沈姑娘那样,沈姑娘不喜欢时彦,就对时彦冷若冰霜。如今沈姑娘肯跟小七说心里话了,甚至愿意跟小七谈及感情方面的事情了,这就说明沈姑娘对小七还是有感觉的嘛。 &nb太子这话让秦非邺不高兴了,他还有点儿委屈:“大哥,我也没有对沈姑娘死缠烂打啊,我只是在努力的追求她而已。” &nb“哎,孤那话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嘛,孤也没有说是你死缠烂打嘛,你只是比较热情,还没有到死缠烂打的地步,” &nb太子嘿嘿一笑,又问道,“小七啊,你能跟孤说说不?沈姑娘是怎么跟你说的呀?孤特别好奇,沈姑娘那样的姑娘,她到底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男子呀?放着你这样的大好儿郎不要,她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呀?” &nb秦非邺轻轻一笑:“大哥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nb他跟太子素来就是无话不谈的兄弟,再加上太子好几年不能出门,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所以秦非邺总会把自己的事儿或者是外头的事儿说给太子听,也算是给太子解个闷了。而太子也实在是个很好的听众,他跟太子说过的话,太子从不外传,而且还会给他出主意跟他讨论,是个好哥哥的典范啊。 &nb萧正和柳舟虽能传话,但那天夜里小丫头和自己谈话的时候,他们都不在现场,萧正也没法传话。 &nb所以,太子如想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就只能靠秦非邺自己说出来了。 &nb“那天夜里,沈姑娘同我说……” &nb秦非邺没有瞒着太子,将沈叠箩那夜同他说的都跟太子讲了一遍。 &nb太子听罢,惊叹道:“哎呀,孤可真是没有想到啊!原来沈姑娘竟是这样的来历啊!难怪她有那么多厉害的本事呢!孤就说嘛,沈姑娘死而复生后,这性情也大不一样了!原来是换了个人啊!这就难怪呢!不过啊,孤还是喜欢现在沈姑娘的性子,原先那个,太野了!” &nb“对了,小七啊,这事儿你跟孤说说也就算了,可别再往外传了,这到底是沈姑娘的私事,说出去了不好。而且还容易引人误会,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沈姑娘的这个秘密的!孤方才听的时候,也被吓了一大跳呢!” &nb秦非邺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也只跟大哥说了,再不会跟别人说了。就连母妃那里,我都是不打算说的。毕竟这件事,太多人知道不好,对她不利。” &nb“恩恩,这样就好,你既然喜欢沈姑娘,就得好好保护沈姑娘啊,” &nb太子道,“不过话说回来,孤觉得,沈姑娘喜欢她那个世界里的那个人倒也没什么,毕竟她现在回不去了,而且她也没打算和那个人发展。关键就是沈姑娘她没想过在咱们这里找男人啊!就算她要找,符合她那个条件的男人还真的是很难找的哎!就连小七你,你府里都有两个侧妃和几个侍妾了,你还有个小儿子,你怎么跟沈姑娘一夫一妻啊?小七啊,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啊!” &nb“就凭这个,沈姑娘就把你排除在外了!孤觉得,就算你以王妃之位相娶,人家沈姑娘也未必愿意接受你的感情呢!” &nb秦非邺目光低垂,眸中闪过清浅流光:“大哥说得对,这就是我与沈姑娘之间的症结所在了。她拒绝我,多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其实,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是阻碍我们在一起的问题,只要她能明白我的心思,知道一些事情后,她就不会这么想的。” &nb“现在唯一的一点就是,我不知道她心里是否有我,又是否在意我。她的心意,我尚且看不明白。” &nb“若在之前,她毫不犹豫拒绝我的时候,我还觉得,她对我只是师兄妹的情谊,她心里不曾对我有什么感情。可是,那一夜她对我说了那些话后,我又觉得,沈姑娘心里不像是没有我的样子。” &nb秦非邺抬眸,看向太子,轻声问道,“大哥,她当初拒绝我,不肯要我帮助她,宁肯自己想法子也要一个人对付七炎宫的五十个杀手,她说她是怕欠了我的人情还不完,她不愿意欠我太多。大哥,你说沈姑娘会不会其实心里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她在看到我的情意之后,心里也是很感动的,她心里其实有我,只是基于她另一个世界的准则,她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啊?” &nb“大哥,你说她会不会是怕自己越陷越深,以至于违背了她一直以来的准则,所以才想要这么干脆的拒绝我?不想继续跟我有什么牵扯的啊?” &nb“这个嘛,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nb太子沉吟了一下,答道,“俗话说了,女人心,海底针嘛!你想想啊,一根针那么细那么小,别说咱们男人了,就是她们女人自己也未必找得到啊!孤觉得,沈姑娘很有可能自己都没能找到她心里的那根针呢!她要是真的对你无感,才不会跟你说那么多呢,她随便扯个理由就打发你啦!” &nb“而且,你换个角度想想,她干嘛要告诉你她找男人的准则呢?不就是希望你能做到这些嘛!她的本意是想拒绝你,但她的潜意识里未必是这样想的呀!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潜意识里就是这样想的呢!” &nb太子对这个问题倒不是那么的关注,他比较关注另外一个问题,回答完了秦非邺这话,又继续跟秦非邺说起前一个话题了。 &nb“哎,小七啊,你为啥觉得你府里的两个侧妃和侍妾不是你们在一起的阻碍咧?沈姑娘是要求你只能有她一个女人的咧,可你看看你自己,你都有好几个女人啦,你要不跟孤说说,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嘛?” &nb-本章完结- 124大哥,你还想减肥不? &nb“大哥,我真的不觉得这是我跟沈姑娘之间的阻碍,” &nb秦非邺抿唇道,“有些事情大哥不知道,沈姑娘也不知道,但是我自己却是知道的。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是我和沈姑娘在一起的阻碍。而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沈姑娘的,等到她知道之后,她就会明白的。” &nb秦非邺这一串话说的太子有些发晕,等太子缓过来后,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他盯着秦非邺道:“小七啊,你不会从来没有碰过你的侧妃和那些侍妾吧?” &nb这话出来,连太子自己都不相信,“这也不能够啊?要是你从来没碰过她们,你儿子是怎么出生的呢?再说了,阿阳的亲生母亲虽然不在了,你府里的侧妃和侍妾虽然无所出,你也不可能憋得住不碰她们啊?这男人开了荤,怎么可能憋得住咧?而且啊,你又是这样一个如狼似虎的年纪,绝对不可能不沉迷于美色的嘛!” &nb秦非邺看太子越说越不正经,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开口道:“大哥别猜了,阿阳真的是我亲生的儿子。” &nb有些事情,他一早就觉得不跟太子明说的,也并不准备告诉太子的。所以,即便是撒谎,他也不想把真相告诉太子。至少,在父皇还活着的时候,他不能够让太子知道真相。 &nb而且,他原本是打算把这个真相埋藏在心中一辈子的。如果事情不发生变化,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话,他也可以不必说出真相了。 &nb“对嘛,孤就说阿阳是你亲儿子嘛,那侧妃和侍妾你也肯定碰了,对吧?所以说,小七啊,你打的不会是遣散侍妾和休掉侧妃的主意吧?你可不能这样啊,你要是为了沈姑娘这么做了,父皇肯定会生气的!” &nb“虽然啊,为了和沈姑娘在一起,孤也蛮支持你这样做的。但是,这只是孤个人的想法,作为一国太子的立场,为了你好,孤还是不赞同你这样做的!” &nb秦非邺抿唇道:“大哥,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说过了,这事儿我自有法子的,我也有我的打算,我不会用这个激烈的手段的,大哥放心吧。” &nb太子撇嘴:“你有主意,但是不能跟孤讲,对吧?” &nb秦非邺点点头:“恩,是,这个主意不能跟大哥说,这个法子也不能跟大哥说。其实,大哥也没必要知道这些,反正大哥只要知道这不是我跟沈姑娘之间的阻碍就好了。” &nb太子听了这话,心没放下,反而还觉得不高兴了,撇着嘴开启了碎碎念模式:“小七啊,孤就知道啊,你果然是有事情瞒着孤的啊!孤就说吧,你以前还骗孤咧,说什么你跟孤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跟孤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不论有任何事情你都不会瞒着孤的!结果咧,你还是有事情瞒着孤!” &nb“你这简直是欺骗了孤的感情啊!” &nb“哼,孤还对你那么好,孤倒是什么事情都跟你说了,从没有任何事情瞒着你,你居然有事情瞒着孤!” &nb“孤真是伤心死了!” &nb秦非邺哭笑不得:“大哥,你这是跟我耍小孩儿脾气么?” &nb大哥怎么跟时彦似的?怪不得是父子呢,有些地方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nb太子眨眨眼:“孤跟你耍小孩儿脾气,你就能告诉孤了吗?” &nb秦非邺摇头:“不能。”他就是打定主意不告诉太子的。 &nb太子冷哼一声,不理秦非邺了。 &nb秦非邺笑了一会儿,才望着太子道:“大哥,我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nb“……”太子不看秦非邺,也不理会秦非邺。 &nb秦非邺也不等太子的回应,自顾自的往下说道:“时彦现如今身体很好,听说体重也没有反弹,依旧维持得非常好。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请沈姑娘来给大哥你做个检查,让大哥也跟着减肥呢?” &nb“大哥,我先前就跟你提过此事,但那会儿时彦还没有减肥成功,谁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我看你没什么兴趣,也就没提了。但是我心里其实一直记挂着这件事。这会儿时彦减肥成功了,我就想等沈姑娘参加完太医院的分房考试还有吏部的考核后,把她请来东宫,咱们一块儿商量一下大哥减肥的事情。” &nb“大哥,你觉得怎么样啊?” &nb太子还是没有理会秦非邺,但是细看他的神情,已经不像方才那样无动于衷了,眼皮来回颤动,可见太子对秦非邺的这个提议,还是有一定反应的。 &nb秦非邺再接再厉,接着诱哄道:“大哥,你都在屋里闷了几年了,难道真的就甘心骂?你不想出去转转,不想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 &nb“难道大哥就不想有一个轻盈的身体么?更重要的是,好多事情,大哥都可以亲眼去看看,再也不必要人说给你听了,这样的日子,大哥就不想要么?” &nb秦非邺的这些话对于寻常人来说或许没什么特别的,但对于太子这样在屋里憋了好几年,又胖了这么多年的人来说,是极具煽动性的话语。 &nb太子沉默不下去了,也装不下去了,转头就看向秦非邺:“小七,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真让沈姑娘来见孤?” &nb顿了顿,不等秦非邺回答,太子又嘀咕道,“可是太医院的御医都说过了啊,孤这样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减肥了!而且孤比时彦胖得多,孤现在得有四百斤了吧?这么胖,怎么减肥呢?时彦在沈姑娘那儿,可是天天走路天天跑步的,孤连床榻都下不了,怎么跑步减肥啊?” &nb秦非邺知道太子所说的是实情,他道:“大哥,沈姑娘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说不定她会有别的办法呢?不管成不成功,我们先试试,好吗?先让沈姑娘来见大哥一面,等到那时候,自然就知道行不行了啊。” &nb说心里话,秦非邺还是很希望太子能健康起来的,只是太医院的御医对太子的身体都已经束手无策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沈叠箩了。 &nb太子想了片刻,点头道:“那好吧,那孤就见见沈姑娘。姑且听你的,试一试好了。” &nb见太子答应了,秦非邺很是高兴:“那我等沈姑娘考完试之后,就去请她过来。” &nb太子哼了一声算是应了,想起之前的事,又气呼呼地道:“等见了沈姑娘,孤绝对要在沈姑娘面前好好说一说你的坏话!哼!让你有事瞒着孤!” &nb太子这话明显就是气话了。 &nb秦非邺也不当真,只管笑道:“我知道大哥不会的。大哥最疼我了,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nb“哼!孤懒得跟你说!”太子傲娇了,转头不理秦非邺了。 &nb &nb太医院为期两个月的培训结束后,先前录取的一百个人各自就参加太医院四房的分房考试,沈叠箩也参加了这个考试。 &nb在所有人都在等分房考试成绩的时候,沈叠箩则在参加吏部专门为她一个人准备的职位考核。毕竟先前大家都是因为过了吏部的考核才下发了选拔考试的资格证,而沈叠箩则是特例。 &nb因此,她就还得去参加吏部的考核。 &nb不过,她也已经准备了两个月,这分房考试和吏部考核对她来说都是不难的。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她觉得自己完成的都还挺好的。 &nb所以,也就没像其他人那样焦急的等待考试结果,她在考完之后第二天就跑去找朱绍钧去了。 &nb她还有事情要做呢,实在没功夫去惦记考试结果。 &nb“阿箩,怎么刚考完就跑来找为师啊?是来要昨天考试的答案吗?” &nb朱绍钧也不等沈叠箩回答,自己就跑去拿了昨天考试的试卷答案出来递给沈叠箩,“喏,都在这儿了,你拿去看看吧!这要是换了别人,为师可是不给的!所以啊,你就在为师这儿看吧,不能带出去,免得叫人瞧见说为师坏了规矩!” &nb沈叠箩笑嘻嘻地看了那答案一眼,没接:“师父,我不是来要答案的!您把这个收起来吧,我不用看这个!” &nb她笑道:“我是来找您要军医房的人事档案和他们的履历的。哦,对了,还有那二十五个即将要进入军医房的医吏的履历。我想趁着这段时间看一看,熟悉一下他们的背景。” &nb“另外就是,您跟我头一回见面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了,说我要是再辅以养身养气的法子,我的武功会更进一步的!所以啊,我就是想问问您,您有什么法子可以教教我不?” &nb她就是为了这两件事来找朱绍钧的。 &nb-本章完结- 125你真的相信人能成仙吗? “哦,不是来要答案的啊,那行,那为师把答案收起来啊,” 朱绍钧将拿出来的试卷答案又放回去,然后才道,“阿箩,你别急啊,咱们来一件一件事情的处理啊。你要军医房的官员履历是么?为师这里的只有答案,为师先拿出来给你,然后为师再带你去吏部拿他们的履历啊。” 朱绍钧一面给沈叠箩拿她要的东西,一面问道:“阿箩啊,你要看他们的履历和档案做什么?” 沈叠箩答道:“是这样的。师父当初不是跟我说过么?等我考完了分房考试,过了吏部的考核后,我就升为医士了,然后又会做军医房的监理,我觉得我的考试和考核都发挥不错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我就想着多了解一下军医房的大家。” “而且,考试之前皇上就同我说过了,让我在升任医士和监理之后,就开始组建特种军医小队,然后还要把军医房的年底考核弄好,所以,我得先看看大家的资质和情况,这样才好做出决定啊。” 朱绍钧闻言,附和道:“对对对,你说的这个是大事!皇上也跟为师提过的,皇上让为师全力以赴的协助你完成组建特种军医小队的事儿,所以啊,不管阿箩你有什么要求,为师都会尽力帮助你,满足你的!” 沈叠箩笑道:“多谢师父!” 朱绍钧把在太医院的档案都拿出来后,又亲自带着沈叠箩去吏部取军医房众人的履历,一应东西全部取回来之后,朱绍钧便让人把东西都送到了沈叠箩的屋里。 “这些册子也不是很多,以阿箩你的速度,大概也就是个三五天就能看完了。” 朱绍钧望着沈叠箩笑道,“办完了你的第一件事儿,咱们再来说说你的第二件事儿。” 朱绍钧将沈叠箩领到自己的书架前,从一暗格中拿出一个暗红色的木匣,将上头小锁打开后,便把里头的东西给沈叠箩看,“皇上当初定都的时候,朝中还有争论,有人赞同去北方定都,有人赞同在南方定都。这地方就集中在两个身上,一个是蓟京,一个就是金陵了。” “当时支持蓟京的人说是定都蓟京可保大秦万世基业,从风水上说,蓟京比金陵好。可有一条蓟京怎么也比不过金陵,就是金陵是四朝古都,在大秦之前,有四个朝代都将都城定在了这里,所以,皇上最终就定了金陵为都城。因此啊,咱们太医院也就进驻了前朝太医院所在的地方。” “前朝最后一任太医院主院,是个喜欢收集江湖武功秘籍的人,只可惜战乱之中,那些秘籍都被人抢去了,也有些散落不见踪影了。唯独还留下几本江湖门派练气养身的秘籍。为师对这些还蛮感兴趣的,虽然为师不会武功,但这十三年来也研究了一下,觉得对人体还是大有裨益的,只不过有几本特别高深,为师看不懂,不过阿箩,你本就是练武之人,应该是可以看懂的。这些为师留着也没有用,你若是喜欢,就都带走吧。” 华清派侧重剑法,其内功的修炼方式并不是最顶级最好的,一旦练成,再是纯厚的内力,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等级上的变化,内力越是纯厚,剑法的威力才会越大,但要想武功更进一步,到了一定的阶段就很难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得靠日复一日的修炼,靠着年数的增加来累积内力。 所以,沈叠箩如想内力精进的话,只能老老实实的研习,就像金蕉叶所说的那样,以她现在的水平,十年之后才会更进一步。 而朱绍钧跟她说的是五年之内就可以精进,沈叠箩自然是很动心的。 华清派的功夫虽好,但已无法满足她的需求了,她必须要寻求武修路上的突破了。 沈叠箩将暗格里的几本有些泛黄的秘籍拿出来看。 《仙鹤门秘传内功》、《白山派大成内修》、《八仙门气功精华》…… 沈叠箩一一看去,这些可都是江湖上已经没落或者消失了的江湖门派的练气秘籍。她随意翻看了一下,内功练气的法门确实还挺精妙的,但是她都不怎么动心,也没有打动她的地方。 她要修炼别家内功,就得选一个不能和自家内功根基相冲的内功。这些内功看起来要么太过霸道,要么太过诡谲,都不适合现在的她修炼。 很快的,沈叠箩的目光就放在最后一本书册上了——《昆仑气宗》。 沈叠箩心中纳罕,她只听说过昆仑剑宗,昆仑道宗,这昆仑气宗是怎么回事儿啊? 朱绍钧一看她注意这本,便笑道:“阿箩真是好眼光啊!为师也觉得这本不错。很适合习武之人修炼的。而且,阿箩你年纪还小,想来应该还不知道吧?这昆仑气宗在两百年前就是在昆仑派中的,这本书中记载,昆仑派原先是有剑宗、道宗、气宗三个分支的。你出身江湖,应当是知道的,昆仑派是修仙门派,不论是哪一个分支,最终都是想要修炼成仙的,只不过技能功法不一样而已。” 沈叠箩有点茫然,她不知道昆仑派是修仙门派啊。关于这一点,金蕉叶还真没有说过,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 沈叠箩抿唇,不过,既然是两百多年前的事儿,金蕉叶可能也是不知道的,所以才没有同原主说起过。 沈叠箩没有吭声,只静静听着朱绍钧说,很显然,朱绍钧在拿到这些书册后就做了一番研究了,她也不必插嘴,只管静静地听朱绍钧说就是了。 朱绍钧正说得兴起,平日里他也没有机会跟旁人说这些,此时见沈叠箩感兴趣,就觉得遇到了知音,于是便把他所知道的东西悉数讲给沈叠箩听了。 “这本秘籍就是昆仑派气宗的创始人元释武尊写出来的,元释武尊最后听说是练得大圆满,于是武破虚空成仙去了。气宗传人在两百年前都拿着这本秘籍在练。只可惜数百年间,道宗和剑宗门人成仙的人数远远及不上气宗门人,后来,听说是气宗门人成仙过快,后继无人,所以气宗没落下来,这秘籍也丢失了,于是再过了两百年,没了这秘籍,这昆仑气宗就彻底的销声匿迹了。这也是为师在太医院发现这本秘籍之后,这十几年里慢慢搜集起来的一些传闻,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这昆仑气宗现在是没有了。” “而且,为师也知道这本秘籍事关重大,所以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不过,为师自己没有武学根基,是练不了这个的,但为师觉得阿箩你合适,所以,你既看中了,就去修炼好了,没准儿,你还能武破虚空成仙呢!” 说起来,朱绍钧虽不能修炼,但他也不肯把这本秘籍交还给昆仑派,毕竟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若是还回去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只怕往后都没有安宁的日子可以过了。 他就想安安稳稳的做个官儿,还不想沾惹江湖上的事情。要不是遇上了沈叠箩,他又着实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资质,与她极为投缘,他也是不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 不过,朱绍钧也知道,这本秘籍留在他手里,终究是个祸患,他自己肯定是留不住的,既然留不住,那就索性给了能让他放心又能将这秘籍善加利用的人好了。 沈叠箩看向朱绍钧:“师父,你真的相信人能成仙吗?” 她是来自现代社会的人,虽然她也不算是个纯粹的无神论者,但是,要让她相信人能成仙,这还是有点儿困难的,毕竟,她是真的没有亲眼见过啊。 就算朱绍钧说的这么玄乎,说什么昆仑气宗的元释武尊武破虚空成仙了,她也还是没有亲眼见过啊,只能持保留态度了。 不过,沈叠箩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没有可能的。想想看,她死后都能穿越了,那又为什么不能有一本修仙用的秘籍呢? 朱绍钧笑道:“这个嘛,为师就不知道了。为师也没有去修仙过嘛!不过,这本秘籍为师看过了,真的还是蛮好的,为师觉得,你可以先拿回去看看嘛,你是习武之人,应当知道能不能修炼的。如果你觉得好,你可以试试呀!为师从内心深处来讲,觉得这本秘籍还是蛮靠谱的!” “哦,对了,这剩下的几本秘籍啊,你都拿回去,放在为师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为师就都送给你了!日后,这几本秘籍,就都由阿箩你全权处置了。” -本章完结- 126大哥,你别这么激动啊 &nb朱绍钧都如此说了,沈叠箩也没有扭捏推脱,直接就收下了。 &nb“多谢师父,那我就先拿回去啦!” &nb那几本有空可以看看,不过沈叠箩还是对昆仑气宗的修仙秘籍比较感兴趣,打算着重研究一下,如果适合她修炼的话,她也打算修炼一下的。 &nb &nb入秋之后,一直秋雨绵绵不曾停歇,在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之后,金陵城终于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nb正好这天是沈叠箩的休沐日,她哪也没打算去,就打算在自己家里待着。 &nb不过,她也没有闲着,上午去练功房里跑步,把自己跑得大汗淋漓之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吃过午饭后,她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把从朱绍钧那里拿来的昆仑气宗的修仙秘籍打开来研究。 &nb果如朱绍钧所说的那样,这本昆仑气宗的修仙秘籍,确实昆仑气宗的创始人元释武尊所著。 &nb这秘籍在一开始就写明了昆仑气宗练气的九个阶段,而且说得很清楚,在成功修炼了这九个阶段,逐步进阶之后,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就可以武破虚空成仙了。 &nb沈叠箩看了一下,这九个阶段分别是:先天、淬体、易筋,煅骨、洗髓、换血、通窍、蜕凡、破虚。 &nb这九个阶段的具体修炼步骤在后面才有具体去写,元释武尊的绪论之中只是在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而在介绍的时候,元释武尊还提到了昆仑道宗的修道的九个阶段。 &nb沈叠箩看到,昆仑道宗的九个阶段分别是: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羽化 &nb沈叠箩的目光停留在羽化那两个字上,她记得,之前朱绍钧跟她说过的,昆仑派的剑宗、气宗、道宗都是修仙的,这羽化二字的意思她明白,应该说的也是成仙之意。 &nb也就是说,昆仑道宗的第九阶修炼完毕后,也是羽化成仙咯? &nb元释武尊在书中简要地阐明了道宗和气宗的这九个阶段的身体气脉特征,不过,笔墨还是着重在气宗九阶之上的,对于道宗九阶的阐述并不多,只是有个大概的了解而已。 &nb而且,元释武尊在书中说了,如果想要更多的了解道宗修仙的九阶,应该无拜读他师兄纯阳子的著作《昆仑道宗修仙秘籍》,在这本书里,他是不会多说的。 &nb沈叠箩越往下看,越觉得这本秘籍不像是虚无缥缈之物,其中所写的修炼方式非常合乎天道自然循环,她把气宗九阶在自己身上对照了一下,发现自己还只是停留在第一阶境界上。 &nb“先天境界者,武道有所小成,内力纯厚,然透体凡胎,仙脉未通,仙根未铸,修炼一生,也只武功大成而已,生老病死,循环轮回,始终难以超脱大道。” &nb沈叠箩默默地想,她现在就是个柔体凡胎啊,就像是这位元释武尊说的,就算修炼一辈子,她也只是个武功高手而已,就算功夫再好,也难以超脱生死,难以超脱轮回。 &nb虽然这修仙秘籍说的挺玄乎,但修炼之法着实玄妙,沈叠箩照着先天境界的武者修炼之法打坐了两个时辰,又出了一身的大汗,而这次的汗与跑步的大汗有所不同,味道很难闻,应该是身体之中沉积已久的毒素。 &nb沈叠箩沐浴之后,只觉得身体通畅,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轻盈之感,她心里默默得想,不管能不能成仙,这个姑且不论,但是这本秘籍确实对她的身体和武功都有帮助和提升,姑且就先练一练再说了。 &nb她这里拿着昆仑气宗的修仙秘籍爱不释手的翻看研究,外头秋荷来报告:“姑娘,七王爷来了。” &nb沈叠箩抬头,恩?秦非邺来了啊?她记得自己貌似有好些天没见到他了。好像是自从那夜她跟他摊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秦非邺了。 &nb她听说前些时太子病了,似乎是那几天下大雨的时候寒气入体,咳嗽得很厉害,最近这几天也还是在咳嗽着,并没有好,而秦非邺日日都住在东宫里照顾太子,几乎比太子妃还要体贴入微。 &nb这些都是她听太医院的人议论的,毕竟她在军医房中,也没法子知道具体的情况,太子的身体都是东宫典药房的人在照料的,太子的医案也只有典药房的人才能看到,她肯定是看不到的。 &nb再次见到秦非邺,沈叠箩最大的感觉就是,他瘦了好多,眼睛里还有些血丝,眼眸里裹着担忧和疲惫,很显然是照顾病人累了的样子。 &nb看着这样的他,沈叠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莫名有些心疼。她是军医,她很清楚照顾病人是多么辛苦的事情,再加上,她也听说了,他跟太子关系极为亲厚,想来太子病了,他应该是很担心的吧?不然,他不会是这样的状态的。 &nb但看见她时,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温柔,唇角微翘,还是那一抹清浅柔和的笑容。 &nb“阿箩。” &nb秦非邺声音有点儿暗哑,秋日天燥,虽然接连下了好几场雨,但因为太子病了的原因,在太子病得最厉害的那几天,他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好几天,熬夜熬多了,火气上来,烧得嗓子都有些哑了,喝了好些降火的药也没用,他索性也就不管了。 &nb毕竟心火难降,他这都是因为担心太子,要是太子好了,他也就好了。 &nb之前因为小丫头要考试,所以自从那夜后他就没再来过,怕打扰了她。再之后是暗地里帮她处理九公主的事情,因为每日都很忙,有些琐事要处理,再加上阿阳的病也一直没有好,所以就耽搁下来了,忍着心里的思念没有来瞧她。 &nb再之后,一切的事情都忙完了,他正想着来看看小丫头的时候,结果,太子又染了风寒,病了,而且病得还蛮厉害的。 &nb他心里头担心太子,自然只能是先照顾太子了,但心里对小丫头的思念是只增不减的。 &nb今日太子身体好了许多,他就抽空来了一趟沈山居,他想见见小丫头。 &nb再见她,秦非邺却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惊叹小丫头的美貌,她好像比他记忆中更漂亮了,一双水眸闪动着灵慧的光芒,虽然还是个小丫头的模样,可已能从她的容貌中看出,等再过几年,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nb“阿箩,本王听说你的分房考试考过了,而且,又得了第一名,本王为你高兴。本王还听说,吏部的考核你也过了,如今你已升任军医房的监理,而且是个医士了,恭喜你啊。” &nb“这是本王特意选的贺礼,希望阿箩你收下。” &nb秦非邺怕她又不要,虽还是笑着,眼底却还是有点儿紧张。 &nb看着秦非邺眼中明明白白的情意,还有那炽热的眸光,以及他眼底的那一点点的紧张,沈叠箩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nb她灿烂一笑:“多谢师兄!”随即示意秋初把萧正手里的东西都收下。 &nb其实这些日子不见秦非邺,她心里也有点惦记他身上的伤,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有。 &nb她心里这样想,嘴上便问道:“师兄,你肩膀上的伤好些了吗?那些毒素解了吗?” &nb不管怎么说,他这伤都是为了她受的。 &nb秦非邺因为她肯接受他的礼物,心里高兴极了,再听她关心自己身上的伤,秦非邺就越发高兴了,眼中笑意渐浓,柔声答道:“阿箩,你放心吧。本王的伤都好了,毒也都已经解了。” &nb“那就好。”沈叠箩松了一口气,若是他的伤还未好,那她的心中就更加过意不去了。 &nb“阿箩,本王这次过来,不单单是来祝贺你给你送贺礼的,本王还有一事相求。” &nb秦非邺高兴了一会儿,又想起他来沈山居的正事,于是神色又严肃了些,抿唇道,“阿箩,你成功帮时彦减肥了,那你能不能帮太子也减减肥呢?太子因为胖,身体不是很好,本王想着,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所以,想请你去帮太子减肥。本王想,只有瘦下来了,太子才会健康起来。看时彦现在,就是很健壮的样子。” &nb沈叠箩闻言想了想,开口道:“可以啊,我可以帮太子殿下减肥啊。不过我得先见一见太子殿下,我得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身体和健康状况,看看他是否适应减肥,然后才能制定具体的减肥计划。” &nb减肥这种事,还是因人而异的。每个人的体质,体重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同一种方法减肥的。 &nb秦非邺点头道:“这个本王想到了。” &nb他问道,“太子今日的身体好了许多,本王今日过来,就是想接阿箩你进宫去的。本王知道你今日休沐,本王也跟太子说好了。阿箩,可以吗?” &nb“今天就进宫啊?” &nb沈叠箩想了片刻,点头道,“可以啊,正好我下午也没什么事情,我就随你一块儿进宫去吧。” &nb“哦,对了,师兄,你请我去给太子殿下减肥这件事,皇上知道吗?” &nb秦非邺道:“本王还没有告诉父皇。本王想着,如果阿箩你确定了太子能减肥的话,本王再去告诉父皇也不迟。” &nb事先不告诉太初帝,秦非邺还是有他的顾虑和考量的。 &nb一个是他怕太初帝知道之后会阻拦,毕竟太子与太初帝政见不合已久,太子如果健康起来,那将来之事就很难说了,太初帝也就无法继续压制太子了,而他近些日子瞧着,太初帝越来越倾向时彦,他心里就猜测恐怕是太初帝心中已定了时彦为继承人的。 &nb他不希望太初帝阻拦,所以决定事先不告诉太初帝了。 &nb这第二个原因便是这些年来,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说太子不可能减肥成功,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没法子再给太子减肥了。他这次请沈叠箩进宫去给太子减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能不能成还都不知道,所以,秦非邺也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的。因此,他就谁都没说,只有他和太子几个跟前的人知道,就连太子妃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nb沈叠箩跟着秦非邺进了宫中,去了东宫见到太子。 &nb见到太子时,沈叠箩心中还是大吃了一惊的,她原本以为,秦时彦当初已经是够胖的了,没想到太子比他还要胖! &nb看着摊在特制床榻上的那么一大团肉,沈叠箩在心中思忖,太子这个体重,应该有秦时彦体重的一倍了,少说也有四百斤,这样的体重减肥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nb太子其实就是秦时彦胖时候的翻版样子,因为肉多,五官都挤成一堆了,但是因为气质跟秦时彦不同的关系,所以看起来就是个笑呵呵的大胖子,不像是秦时彦当初那样凶蛮。 &nb“微臣见过太子。” &nb太子是储君,臣见君,自然是要行大礼的。 &nb沈叠箩行礼的时候,太子就冲着一旁的秦非邺挤眉弄眼,无声大笑,米米眼中都是揶揄调笑。 &nb但可能是因为太激动动作太大,还是牵扯到了肺部,太子就咳嗽起来了,秦非邺连忙上前去给太子顺气,顺势在太子耳边低声道:“大哥,你别这么激动啊。” &nb太子嘿嘿低笑两声,然后凑近秦非邺耳边道:“小七啊,原来沈姑娘这么漂亮啊,你可真是赚到啦!” &nb言罢,又咳了几声。 &nb秦非邺无奈,一面顺气一面低声道:“大哥,淡定些。还有,你别让阿箩这么跪着,你让她起来啊。” &nb“哦,对对对,”太子咳完了,转头就望着沈叠箩笑嘻嘻地道,“沈姑娘,你起来吧。你坐下,小七也坐下,咱们一块儿说说话!” &nb沈叠箩依言起来,在宫人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紧接着,就听见太子开口了。 &nb“沈姑娘啊,虽然之前因为你帮时彦成功减肥了,孤也赏赐了不少东西,但孤一直没能当面谢谢你,本来好几次孤都想见你的,但是小七总是说时机不合适,不能让孤见你,孤心里这个遗憾呐,” &nb太子笑道,“不过这下好了,好像现在时机合适了,小七肯让孤见你了,所以孤可以当面对你说声多谢啦!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时彦肯定是很难减肥成功的啊!” &nb秦非邺抿唇,心中有一种无力感,大哥怎么把这话说出来了啊?不是先前说好了,不乱说话的吗! &nb沈叠箩微笑:“太子殿下言重了。微臣只是从旁监督而已,主要还是长孙殿下争气。” &nb就算太子眼睛小,但是那揶揄的表情她还是能看见的啊,还有秦非邺那难得赧然的样子,她也是能看见的啊,但是,她能说什么呢?只好装作看不见了。 &nb她也懒得去深究秦非邺所说的时机是什么时机了。 &nb秦非邺轻咳两声,看向太子道:“大哥,咱们说正事吧。” &nb见太子如此,秦非邺心中有暖意,太子其实是把小丫头当成了自己人,才会如此的。若是遇到不熟悉的人,太子还是那个太子,怎么可能对臣子这么随便又热情呢? &nb在小丫头面前,太子就只是他的大哥而已啊。不过,想来这一层用心,小丫头是肯定看不出来的,但,他能看出来就好了。 &nb“哦,对对对,好好好,咱们说正事!” &nb太子又朝着秦非邺挤眉弄眼的,秦非邺全不理会,只将先前从东宫典药房拿来的医案递给沈叠箩,淡声道:“阿箩,这是大哥这两年的医案记录,你可以看一下。” &nb太子减肥,是肯定要结合之前的情况来考虑的。 &nb沈叠箩原本来时就想好了要看太子以前的医案,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秦非邺就拿来了,她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细心啊。 &nb她认认真真的将太子这两年的医案看了一遍,看得期间也没有人打扰她,屋里静静的,等她抬眸后,见秦非邺和太子都望着她,她便冲着二人一笑,才开口问太子道:“太子殿下,微臣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nb太子很大方:“当然可以啊。沈姑娘,你随便问!” &nb沈叠箩便问道:“殿下平常爱吃口味重一些的膳食,是么?还偏爱肉食,不爱吃青菜?” &nb太子点头:“恩恩,对呀!” &nb沈叠箩又问:“殿下是否经常熬夜?是否饿了就吃?是否从不遵从一日三餐的规矩啊?” &nb太子点头:“是呀,孤成天躺在床上,困了就睡,饿了就吃。有时候白天睡多了,晚上不困了,自然就不睡了嘛!而且孤这么胖,一日三餐根本不顶用,不够孤吃的啊,孤一天起码要吃十餐啊!” &nb…… &nb沈叠箩问的皆是一些生活作息方面的问题,太子也都一一如实回答了。 &nb最后,沈叠箩给太子切脉,不过只是为了数一下太子的脉搏和心跳,毕竟她是军医出身,跟太医院那些专修中医的御医还是不一样的。 &nb一切弄完之后,沈叠箩沉思片刻,才看向秦非邺:“师兄,咱们能借一步说话么?” &nb她觉得有些话,不太好当着太子的面儿说啊。 &nb秦非邺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转头便对着太子道:“大哥,我们出去说说话,你在屋里等着啊!” &nb太子笑米米的点头:“行啊,去吧去吧!” &nb出了太子的屋子,两个人站在屋外回廊下,伺候的人都离得很远,不论有什么话都可以放心说了。 &nb沈叠箩这才看着秦非邺道:“师兄,对不起啊,我恐怕没有这个能力帮太子殿下减肥了。” &nb“太子殿下的饮食习惯和作息习惯都不是很好。饮食中高糖高盐高热量,而且肉食过多,营养搭配得很不好。这些年他身体不好,就是因为饮食和作息都不好。再加上这样的吃法,让他越来越胖,长期不运动又让他的身体越来越虚,所以说,他的病痛才会这么多。” &nb“减肥无非就是靠着饮食和运动来调节的。可太子殿下这样的情况,如果贸然改变他的饮食习惯,将饮食一点一点调节成清淡的,我怕他的身体会受不了。而且,他的心肺都有很大的问题,如果控制饮食,他会有生命危险的。如果让他运动,他的身体也会负荷不了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有可能会猝死在运动过程中的。所以说,以大秦目前的科技水平和医疗水平来看,太子殿下是没有可能减肥成功的。最多只能通过饮食稍微控制一下,但是这个过程也很痛苦,我有点担心太子殿下受不了,而且,我从医案上看到,前两年太子殿下就曾经节食过,结果导致了一场大病。所以说,这是很危险的,以太子殿下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轻易尝试。” &nb秦非邺闻言一叹,心里的小希望瞬间就破灭了。 &nb还以为小丫头会有办法的,没想到小丫头也做不到啊。看来大哥的问题真的是很严重了,那么,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么? &nb看秦非邺如此失落的神情,沈叠箩原本还有话想要说的,见他如此,心里又有点儿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告诉他了。 &nb秦非邺心中虽然失落,但仍是目光温柔的看向沈叠箩,准备跟她道谢的,结果却见沈叠箩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一动,便问道:“阿箩,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本王说啊?” &nb-本章完结- 127你心里当真没有小七吗? &nb沈叠箩犹豫再三,还是把实情说了。 &nb“师兄,是这样的。我看过太子殿下这两年的医案,我觉得太子殿下的身体很不好,而且,他发病的频率也在增加,他的心跳和脉搏都比正常人要高很多。因为你们这儿也没有什么仪器可以检测血糖什么的,我就无法准确的判断他有多少种病,但是三高肯定是有了的,心血管疾病也很严重,所以,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下,寿命就不会很长了。按照太子殿下这样的状况,最多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了,这还是在注重保养的情况下,如果继续这样的生活习惯,那么一旦发病,随时可以引发并发症,然后就猝死了。” &nb她以为秦非邺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说完之后就很担心的看着秦非邺,怕他跟太子兄弟情深,承受不住这样的结果。但作为医生,她又不能不说啊。 &nb秦非邺抿唇,沈叠箩这话,朱绍钧在一年前就跟他说过了,所以,他倒也不是那么的意外。不过,看着沈叠箩眼神里那么明显的担心,他心中还是划过了点点暖意,他能看出来,小丫头对他还是有些关心的,并不是真的就一点儿都不在乎他。 &nb不过,这时候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nb秦非邺没有瞒沈叠箩,抿唇道:“这件事本王早就知道了。” &nb沈叠箩惊异:“那太子殿下知道吗?”她并没有问是谁告诉秦非邺的。 &nb秦非邺轻轻摇了摇头:“太子不知道,皇上也不知道。不过,照料太子的御医应该是知道的,但他们并不敢说出来。毕竟这件事,从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过。” &nb沈叠箩道:“那依师兄的意思,这件事要告诉太子殿下吗?” &nb她相信,东宫典药房的御医绝对是知道的,只不过就像秦非邺诉说的那样,他们不敢说出来而已。 &nb秦非邺摇头,浅声道:“这件事情肯定是不能说的。阿箩,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了。” &nb“好,”沈叠箩爽快应了,又问道,“那我没有办法帮太子殿下减肥这件事,也是瞒着太子殿下吗?” &nb秦非邺淡淡勾唇:“这个不用的。太子减肥经历过很多失败了,这次本王说动了太子,太子动心肯请你过来,其实他心里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的。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本王并不想骗太子。” &nb“走吧,我们进去吧。也该把结果告诉太子了。” &nb沈叠箩随着秦非邺进屋,就见秦非邺微微勾唇,清浅眸光中拢着一抹温情。 &nb“大哥,沈姑娘说,因为你跟时彦状况不一样,再加上体质特殊,她没法子帮你减肥了。” &nb秦非邺眼里还有点点歉疚,毕竟这主意是他提出来的,他把太子说的动了心,结果反倒是不如人意了,他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太子。 &nb反观太子,倒不像秦非邺这么失落,也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甚至连一丁点儿的失望都瞧不见,好像他早已预见到了似的。 &nb就见太子笑道:“哎,孤还在想呢,你们俩在外头究竟说了些什么事说的这么久啊,原来就是这个啊!说这个也用不着避开孤说嘛!孤其实也猜到是这个结果啦,其实没事儿,孤不减肥也挺好的,能吃能睡的,多好啊!” &nb“再说了,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呀!就算生病了,那也是正常的,没事儿的,小七啊,你也不用太担心孤了!” &nb相比起愁容不展的秦非邺,太子倒像是个局外人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生病的人是秦非邺呢。 &nb一旁的沈叠箩瞧着,心里觉得这兄弟两个相处真的还蛮有意思的,一点儿也不像她知道的那样,一个太子一个王爷,又不是一母所生,还能亲近成这样,在皇家真的是很难得的。 &nb太子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表达他的喜悦:“哎呀,不能减肥孤其实还是蛮高兴的,这样说来孤就不会吃苦了啊!哎,那减肥的过程孤是知道的,那真是痛苦不堪哪,得运动还得节食,那太痛苦了,孤真的是受不了啊!” &nb太子说的激动,情绪也有点儿激动,一时间又开始咳嗽起来。 &nb秦非邺忙去给太子顺气:“大哥,你别说话了,你歇一会儿吧。等下你还得喝药了。” &nb他怕在这里耽误太子的休息,便转头对着沈叠箩道:“沈姑娘,本王送你回去吧。” &nb沈叠箩刚要点头,那边太子却不愿意了:“哎,这怎么行呢?沈姑娘才刚来啊,这话都没跟孤说几句,怎么就能走呢?” &nb言罢,太子又对着秦非邺努嘴,“小七啊,你出去等着呗,孤想跟沈姑娘单独说说话,我们说的话你不能听,所以你出去罢。” &nb秦非邺一愣:“大哥?” &nb他没想到太子真要把沈叠箩留下来单独说话,原先他还以为太子说想跟小丫头单独聊聊是开玩笑的。 &nb太子一笑,又让他出去:“小七,去吧,外头等着去。” &nb大哥有令,秦非邺也不能不听啊,转眸看了沈叠箩一眼,到底还是转身出去了。 &nb太子不放心,还一叠声的嘱咐他:“在外头站远些,不许偷听啊。” &nb等秦非邺出去了,太子这才看向沈叠箩,笑得很是温和:“沈姑娘,你坐,你跟孤说说话。” &nb沈叠箩依言坐下,望着太子浅笑问道:“太子殿下想说什么?是想同微臣说说七王爷么?” &nb太子笑道:“把小七支开了,自然是要说小七的。” &nb太子言罢,敛去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道:“沈姑娘,孤也不是那喜欢拐弯抹角说话的人,孤也知道,沈姑娘也是个爽快人,因此,孤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nb太子不嬉皮笑脸的,自有一股威势在,他素来做惯了太子,就算一身肥肉,也还是压不住那一股子气势的。 &nb沈叠箩见太子如此,也敛了笑意,坐正了身子,望着太子道:“太子有话只管直说,微臣听着呢。” &nb“孤这话,不是训诫臣子的话,你在孤这里,也不是什么太医院军医房的医士,” &nb太子道,“孤由始至终,也只是将你看做小七喜欢的女子,所以,你也不必在孤面前自称什么微臣,你随和些就可以了,孤不是讲究那些规矩的人。” &nb“小七与孤感情深厚,虽不是一母所生,但就跟亲兄弟一样,小七的事情,孤都是知道的,小七对孤,那也是无话不谈的,所以,你和小七之间的事情,孤基本上都是知道的。” &nb沈叠箩闻言,抿唇道:“太子殿下是要劝我接受七王爷吗?” &nb“不不不,孤不是这个意思,孤不会强人所难的,要不要接受小七,那得沈姑娘你自己决定,孤是不会劝你的,” &nb太子道,“孤只是想把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小七他是个闷葫芦,性子清冷,好多事情你要是不问,他根本就不会跟你说,老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就去做了。孤觉得这对他不公平,也对你不公平,孤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些事。” &nb太子叹道,“沈姑娘,你也许不知道,自从小七喜欢上你,孤就见证了他的种种心理变化,没有人比孤更知道他的心思了。他喜欢你这么长时间了,高兴的不高兴的伤心的难过的,孤都知道。孤是他感情的唯一见证者,可是,孤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沈姑娘你啥也不知道。所以,孤就想着,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跟你说说这些事。” &nb“沈姑娘,你就算是不想听,孤也要说。如果你想走的话,孤肯定是不准的。” &nb太子都想好了,为了小七,他野蛮一回又何妨呢!哎,为了小七能够顺利抱得美人归,他这个大哥也真是操碎了心啊! &nb说这话的太子,完全忘记了自己上句话才说过的不强人所难的,结果这会儿就说要强行留人了…… &nb太子不记得,沈叠箩却是记得的,不过,她倒是不生气,只觉得太子还挺萌的,她有点儿想笑,但没笑出来,等着笑意过后,她沉默片刻,才望着太子道:“太子殿下,我没有不想听。殿下说吧,我会认真听完的。” &nb她一直都想知道秦非邺究竟为了她都做过些什么事情。还有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是他为了她做的。 &nb可是说实话,她心里却有点不敢去面对,因为没有勇气去面对,所以她从没有开口去问过秦非邺究竟为她做过些什么事情。 &nb不敢去面对,有多方面的心理原因。没有勇气去面对,也有多方面的心理原因。 &nb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她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呀,虽然心里惦记着猛虎,但是她早在现代的时候就决定了,只把猛虎当做心中的明月,不靠近也不接近,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他,这种感情,其实已经不是炙热的喜欢了。 &nb其实,只是一种年少时的执念而已。如果她没有喜欢的人,这种感情会一直留存在她心里,如果她有喜欢的人,她应该就会慢慢淡忘这种执念的。 &nb穿越古代,非她所愿。她从没有不肯接纳一段感情,也从没有不肯接受喜欢的感情在心里萌芽,在现代,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在古代,她就有了诸多的桎梏和思量,很难做到放开心扉去接受一段感情的开始。 &nb所以,她才会在穿越伊始,给自己制定不接受任何古代男人的规矩。她本来以为,她一定可以遵守自己的这个规矩的。 &nb可是,这感情的事儿,它就是一种不可控制的东西嘛。 &nb秦非邺的接近,秦非邺的心思,秦非邺对她的好,都在一点一点的打动她,从她不自知的时候就在打动她,她抗拒,她拒绝,一方面源自于她不想跟古代男人在一起的执念,另一方面,是她看到了秦非邺的深情,她也被深深的感动了,她甚至已经知道自己会因为秦非邺的付出而心疼,她怕自己会动心,怕自己越陷越深,以至于到时候难以自拔,所以本能的抗拒和拒绝。 &nb她怕自己承担不起秦非邺的深情厚意,她怕自己跟秦非邺在一起之后,会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一些这个时代的女人所不允许具备的东西。 &nb因此,她就只看到她能看到的那些东西,从不去主动的找寻他为她做得更多的那些事情。她也不肯承认她被秦非邺深深的感动,也不肯承认她快要守不住自己的心了,更不肯承认她实际上已经被秦非邺深深的吸引了。 &nb她啊,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内心,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再一次的拒绝秦非邺了,她妥协了自己的内心,所以在那天夜里看到秦非邺受伤后,她把自己的内心告诉秦非邺,不讲自己的矛盾,只将她的理念,她的操守,指望着用这样一个不肯接受古代男人的内心来逼退他。 &nb指望着秦非邺听完她的话之后,能够自己主动的退出,能够放弃她,那么,她也许就不用这么矛盾了。她就可以在完全沦陷之前,抽身而出了。 &nb可是,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她明明打定了主意不要主动,却还是忍不住想听太子所说的那些事情,想知道他都为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 &nb哎,仿佛在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她的心更能偏向他一些似的。难不成,她还希望她的感情能战胜她的理智么? &nb太子可不知道她心里的这么多纠结和矛盾,只管自己说道:“沈姑娘,小七自从对你上了心,这一颗心都系在你身上了,孤也不多说,就只说两件事情吧,这两件事儿,他做出那样的改变,就全都是为了你。” &nb太子道:“沈姑娘,在一开始的时候,你跟小九之间发生冲突,让时彦领着小九去国公府道歉的主意就是小七出的。那时候,孤和小七都不希望沈达因为这件事和皇家生分了,所以,小七才居中调停,但却被时彦和小九搞砸了,才引发了后头这一连串的事情。其实,小七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保住沈达而已。” &nb太子将那段时间前前后后的事情跟沈叠箩说了一遍,他什么都没有瞒着沈叠箩,将太初帝的心思都说了出来,将他们为什么要保住沈达的事情也都给说了。 &nb“但是后来,小七被你吸引,看到了国公府里的那些龌龊事,知道了西泉姑母和沈达对你的不良心思,他在你夺回家产之后就跟孤明确表示,日后,不管沈达日后境遇如何,他都不会再护着沈达了,因为沈达对你不好,所以他不配再得到孤和他的庇护了。” &nb“沈姑娘,孤既然同你说了这个,也不怕你知道,孤成天躺在床榻上,连门都出不去,很多事情孤都做不了,都是小七暗地里帮孤去做的,皇上不喜欢皇子涉政,小七他就暗地里为孤去做这些个事情,小七决定的事情从没有改变过,他也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散淡的王爷,他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的。他为你改变这个决定,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nb太子叹道,“在喜欢上你之后,他这么做,就是把你考虑进了他的未来啊。” &nb沈叠箩没吭声。她眸光低垂,太子最后的那句话,让她的心深深的颤动了一下。 &nb她曾经也对猛虎有过炙热的喜欢,她知道那种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时时刻刻关注,时时刻刻盼着他好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正因为她有过把一个人揣在心上的经历,所以她完全能明白,秦非邺做到这一步,对她是有多么深的喜欢。 &nb他真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喜欢她啊。 &nb他对她的感情,真诚炙热,热情细心,最关键的是,他从没有索取过任何回报。他只是在那天夜里说过喜欢她,却从来没有说过要和她在一起。 &nb他只是在用他所有的行动,来告诉她,他想和她在一起。 &nb这样真诚炽烈的情感,她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有过这样的情感。 &nb太子见沈叠箩目光低垂,神情似有所触动,心下暗喜,心道这招果然还是有效的,于是,他打算再接再厉,继续说。 &nb“沈姑娘,从孤方才所说的事情中,你大概也知道了皇上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了吧?当然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这事儿还不能外传的,也就是孤和小七知道,你也是咱们自己人,说给你听没关系,不过你不要再同别人说就是了,” &nb太子道,“咳咳,话题扯远了,孤再说回来啊。小七还为了做了一件事,是跟父皇这性子有关的。” &nb“当初你参加太医院选拔考试的时候,父皇不是不同意你进太医院么?那会儿你还用第三个要求去要求来着,父皇就应了你了。不过啊,让父皇真正下定决定让你进太医院的并不是因为你的那第三个要求,而是你的试卷。当时啊,朱绍钧拿着你的试卷去见父皇,父皇当时虽没有松口,但你后来跟着小七去一说就成了,小七就和孤分析啊,父皇应该是在看到你试卷的时候就动了心,只不过后来给了你个顺水推舟而已。” &nb“沈姑娘,你试卷上写的那些关于特种兵的话,应该是让父皇动了再建秘密组织的心思了。就跟当初的暗影组织一样。” &nb太子将当初跟秦非邺一起讨论的猜测给沈叠箩说了一遍,然后才道,“这个组织当年也是小七跟孤说了,孤才去建议父皇裁撤掉的。暗影组织裁撤之后,父皇将暗影里的人全都杀了。所以,自从知道父皇有这个心思后,小七就很担心你的安危,他怕父皇也对你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等到组织建立完毕后,就把你杀了,所以,他才跑去找朱绍钧,要朱绍钧收他为徒,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的陪在你身边,跟你在太医院里一起待着,然后保护你的安全。” &nb沈叠箩依旧垂眸不语。 &nb可心中却因为太子的话而掀起滔天巨浪。 &nb难怪九公主说太初帝说她还有用处暂时不能动她,她一直知道太初帝是看中了她的能力,所以才会重用她的,她却没有想到,太初帝心里还会藏着这样的心思。 &nb难怪他说出用处这样的字来,在太初帝眼里,大概人都是工具,没用了就可以杀掉吧。 &nb“孤问过小七,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如果告诉你,好歹你自己也有准备不是么?可小七跟孤说,这是你的梦想,不能因为父皇的心思就阻碍你实现自己的梦想。他说,不管你是否知道父皇的心思,是否都父皇有所防备,都没有关系,因为他在你身边,他会保护你的,也会好好守护你的,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nb“他跟孤说,有他在你身边就够了,他会替你阻挡掉所有的伤害,你只需要去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事情就够了。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你操心的。” &nb太子默默看着沈叠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沈姑娘,你能不能告诉孤一句实话啊,你心里当真没有小七吗?孤今日见了你,看你的面相,觉得你对小七不像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啊!” &nb“沈姑娘,小七为你做得事情,远远不止这些,可孤也不能再多说了,孤就是想知道,沈姑娘你听了这些事,心里是什么感觉呢?” &nb“你要知道,我们小七,从小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姑娘这么用心过啊!” &nb-本章完结- 128师兄,你愿意等我吗? 听了这些事,她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心里的感觉真的是很多啊,心中五味杂陈,当真是什么感觉都有。 沈叠箩心里的第一个感觉,也是最大最深的感觉,就是感动,深深的感动。 秦非邺做的这些事情,让她深深的感动。然后,她便觉得心疼,为秦非邺心疼。 想起之前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知道秦非邺的心思后,就急吼吼拒绝了他,那个时候,她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也不了解他做过些什么,现在想来,她当时的那些话一定是狠狠的伤了秦非邺的心。 她心疼,就是心疼那个时候的秦非邺。心疼那个被自己伤了的秦非邺。 沈叠箩觉得自己好像比想象当中亏欠他更多啊。 沉默了一会儿,沈叠箩才抬眸望着太子道:“殿下,我有一个疑问,还请殿下为我解答一下。” 太子眯着眼睛笑起来:“好啊,你说啊。孤要是知道的,孤肯定帮你解答嘛。” 说这话时,太子免不了在心里叹气,哎,他为兄长,虽然这辈子没谈过恋爱,但年纪到底比小七大了一轮儿,比沈姑娘大了两轮儿,这俩人有感情问题不找他咨询,又能去找谁呢。 哎,还好爱情这回事儿,没体验过,也是有理论支持的,作为旁观者,他心里头这可比这两位当事人要清楚得多啊。 沈叠箩抿唇,清澈的水眸中划过一抹幽光,她开口道:“殿下,如果在感情上,对一个人动了心,但是在理智上,却知道自己不应该和这个人在一起,那么,在心中矛盾纠结的时候,是应该选择听从感情的召唤呢,还是应该选择听从理智的召唤呢?” 她问的是秦非邺,却也不全是秦非邺。 她承认,她对秦非邺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动心,但她问的,是当初她还对猛虎有着十分炙热的喜欢的那个时期。 在那个时期里,她知道了猛虎的感情经历,知道了猛虎不可能再接受任何女人,可她一时半刻又放不下,心里仍想接近猛虎,可是理智上又知道,自己和猛虎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在那个时候,她是压抑着自己的感情,选择了遵从理智的召唤。 她没有去跟猛虎表白,也没有去争取自己的感情。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但是回想起当时的情境,在压抑感情拼命理智的时候,感觉还是蛮痛苦的。 她没有就这个问题问过任何人。 如今想起来,心中仍有疑惑,这个局面,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今日看太子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好像很有经验似的,于是,沈叠箩打算问问太子,遇到这样的情况,究竟应该怎么做。 或许,这位看起来极为通情达理的太子殿下,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答案呢。 太子可不知道沈叠箩心里的这些想法,他以为沈叠箩这话中问的是秦非邺,听见这话时,心里就先是一喜,听沈姑娘这话的意思,她是真的对小七有感觉,心里也是有小七的啊。 太子想到这里心中大喜,但面上一分也没有表露出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片刻,便抬眸望着沈叠箩笑道:“沈姑娘,孤觉得,还是应当遵从自己的心。自己心里是怎么想,就应该怎么去做。那什么感情上理智上的想法,都太片面了,还是不要去管了,遵从自己的心做选择,才是最好的。” 沈叠箩闻言,倒是怔然半晌没有出声。 太子这话,真的是说到她的心坎上去了。当初她喜欢猛虎的时候,正是得知了猛虎的感情经历,自己心里就先打了退堂鼓,没有去争取,硬是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没有顺着自己心中所想去做,以至于后来感情渐渐淡了,只把猛虎当成了只可远观的人物。 如今,在秦非邺身上,她这心里头又是一番纠结矛盾,诸多思量顾虑纠缠不清,难不成,她就要为了这个而压抑自己的感情吗?压抑感情,未必是件好事。 沈叠箩觉得,她或许就该听了太子的这句话,不问对错,不必纠结理智或是情感,只管遵从自己的心就好了。 想到这里,沈叠箩望着太子微笑道:“殿下的话,我听明白了,多谢殿下指点。” “好,好啊,听明白了就好啊!” 沈叠箩的表现让太子很满意,太子觉得,他留沈叠箩单独说话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这心里还是很舒坦的,但他毕竟是还未痊愈的身体,这话说久了就觉得累,还觉得有些困了,一时间想睡觉了,就不打算与沈叠箩多说了。 “沈姑娘啊,孤因为咳嗽,这些日子都没有休息好,御医说了,这几日要孤多休息,孤该说的话也说完了,这会儿也累了,所以啊,沈姑娘你就回去吧!” “对了,小七不是还在外头等你么?说了这么久的话,想必他该是等急了,你去找他吧!哦,对了,沈姑娘,你别跟小七说孤告诉你了这些事啊,小七肯定要说孤多嘴多舌的,为了不让小七跟孤唠叨,沈姑娘,你要替孤保密啊!” 沈叠箩笑道:“殿下放心吧,我肯定是不会说的。殿下好好休息吧,我这就走了。” 沈叠箩出了太子的屋子,就见秦非邺没站在能遮阴的回廊下,反而远远的站在院中,院中没有遮阴的地方,他就那么站在太阳底下,也不要人给他打把伞遮阳什么的。 就算是大秋天的,但今儿太阳大,这么晒着也会有点儿发晕的啊。 沈叠箩看着这样的秦非邺,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还真的是很听太子殿下的话啊。只不过,这样一个美男子独个站在庭院里,倒像是一幅美景似的,她遥遥望着,心里只觉得,这景美,人却也是很美的。 秦非邺虽然站得远远的,但是仍然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此时见沈叠箩出来,他忙走了过来。 “阿箩,太子的话说完了?” 沈叠箩点点头:“是啊,说完了。太子殿下说他有点儿累了要休息,叫我回去,我就出来了。想必这会儿,太子殿下应该已经睡了吧。” “太子休息了么?那本王就不进去了,” 秦非邺望着沈叠箩清浅笑道,“阿箩,本王送你出宫吧?” 沈叠箩看着秦非邺灿若星子的眼眸,抿唇笑道:“好啊。” 看她笑靥如花,秦非邺心中一动,忍不住就问道:“阿箩,方才在里头,太子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话问出口的时候,秦非邺心里还有一丢丢的小紧张。他在外头就在想啊,大哥能跟小丫头说些什么呢? 沈叠箩抿唇一笑,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她转头,眸光亮亮地望着秦非邺道:“太子殿下啊,跟我说了一下师兄你。不过他跟我说的全是你的坏话,没有说你一句好话呢。” 她答应了太子不说实话的,所以这会儿胡诌假话作弄秦非邺,也是一时起了玩心。 秦非邺倒是不信沈叠箩这话,他清明眸中含了点点笑意:“太子最是疼爱本王,是绝不可能说本王的坏话的。阿箩,你没跟本王说实话。” 他发现了。 小丫头见了太子之后再出来,整个人对待他的态度似乎是变了一些。原先小丫头在知道他的心思之后,虽然也会对着他笑,但是那笑里头总有三分客气三分疏离,如今这些全没有了,反而是一脸的笑意盈盈,根本没有任何杂质夹杂其中。 仿佛,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之前;但仿佛,他们的关系又像是更近了一步似的。 只不过,这种感觉很缥缈,秦非邺也说不好,更抓不住。只能说,这就是他的一种感觉罢了。 他虽然不能确定这种感觉,但他知道自己喜欢这样的感觉,这让他有一种守得云开终见月明的期盼。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大哥是绝不会跟小丫头说他的坏话的,而小丫头如今这微妙的转变,绝对跟大哥与她说的话有关。 小丫头说这话,就是故意逗他的罢了。 沈叠箩轻哼一声,笑嘻嘻地道:“我说的就是实话啊,师兄你爱信不信!” 秦非邺勾唇一笑,眼中浮现几分宠溺,他凝视着沈叠箩的眼眸轻声道:“好啊,那你说,太子都说了本王什么坏话了?” 他在小丫头的眼中再也看不到戒备和抗拒了,真好。 这样的小丫头让他心潮微微荡漾,看着小丫头红扑扑的小脸蛋,他真的好想把小丫头揽过来,抱在怀里啃一口啊。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咳咳,他还不想把小丫头给吓跑了啊。 说起来,大哥真的是蛮给力的,真的是帮了他的大忙啊。 沈叠箩咧嘴一笑,又把视线收回去了,远远的眺望远处的宫城殿门,她微微勾唇道:“我不告诉你,师兄要是想知道,自己去问太子殿下好了!” 她言罢半晌,却没有等到秦非邺的回应,心里觉得奇怪,便转眸去看,却正好一眼望进秦非邺那盛满笑意的漂亮桃花眼中。 被秦非邺用那专注炙热的宠溺眸光看着,沈叠箩莫名觉得心头涌出阵阵暖流,脸颊也有些发热,下意识的就想移开视线,但转念想了想,还是默默的与秦非邺对视了一下。 对视了一会儿,她还是有些受不住秦非邺这样的目光,撇开视线低声道:“师兄,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啊。” 就算她不看着他了,她也能感受到他那炙热的视线黏在自己的脸上,这眸光让她不自觉的心慌,也让她的脸越来越红,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害羞。 “好啊。” 秦非邺嘴里答应着,面上却一点行动也没有,依旧面容含笑,我行我素的盯着沈叠箩看。 小丫头真的很好看,他百看不厌。他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小丫头,心里又好奇又喜欢,怎么舍得移开视线呢? 沈叠箩咬唇半晌,还是停下了脚步,鼓足勇气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 秦非邺真的很高啊,她现在的年纪还小,身高完全没优势,只能仰着头看他,她的这个角度有点儿逆光,秦非邺整个人就像是站在光圈里似的,看起来就像是个自带圣光的男人。 但是,她仍然能很清楚的看见他眼眸中那个小小的倒影,那就是她。 她凝视着他的眼眸,抿唇道:“师兄,我去找过师父了,我也问过师父了,他都告诉我了,他是在我入职太医院的前一天才收你为徒的。” 秦非邺微微挑眉:“本王就知道朱绍钧靠不住,你一问他就得都告诉你。” 他当时还对朱绍钧千叮咛万嘱咐来着,说好了不许说的,结果还是露馅了。 沈叠箩抿唇:“师兄,他还是我们的师父,你不能直呼他的名字。” “本王如何不能直呼他的名字?本王——” 看着沈叠箩清澈的眸光,秦非邺的话忽的戛然而止了,他明白了。 他要是直呼朱绍钧的名字,就说明他不是真心做朱绍钧的徒弟了,要不是朱绍钧的徒弟,还怎么能做小丫头的师兄呢?小丫头这话,看似是提醒他尊师重道,其实,小丫头的潜台词是她还愿意做他的师妹的意思啊。 想到这里,秦非邺笑起来,连连点头赞同沈叠箩的话:“对对,阿箩,你说得对。本王不该直呼师父的名字。” 沈叠箩默默看着秦非邺:“师兄,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事情。” 谢谢这两个字太轻了,比不上他给她的情意。但是此时面对他,她还是想要说这两个字。 秦非邺温柔一笑:“相识以来,你都对本王说了很多次谢谢了。本王早就说过,你不必如此,这都是本王愿意做的。只要你肯让本王待在你身边看着你,本王做什么都愿意。” “当初、当初本王就是想到了这么个法子,才去逼师父收我为徒的。因为只有这样,本王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阿箩,本王不想给你压力。说这些,也不是要给你压力,只是,本王心意如此,不过是我口说我心罢了。”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沈叠箩。世间万物都不在他的眼中,他的眼里心里,都只装得下一个沈叠箩了。 一句心意如此,牵动数月情肠,他的眼中,皆是明明白白的情愫,他的眼睛,他的话语,还有他的一切,都在诉说着他喜欢沈叠箩的事实。 阳光底下,沈叠箩认认真真的看着这个自带圣光的男人,想起方才与太子的一番谈话,心头因感动而生起的热意化成丝丝缕缕的叹息。 “师兄,我在现代的时候,只活了十九年,从来没谈过恋爱,也没被男人追过,他们都叫我女汉子,说我不解风情,都说只把我当哥们兄弟,绝对不跟我做男女朋友。” “我就喜欢过猛虎一个人,我那时候还以为,我这辈子就只会喜欢他一个了。后来,我打定主意不追他了,只默默注视着他的时候我就想,也许等哪一天我放下了对他的这段执念,我就会重新喜欢上一个人的。那会儿我觉得,猛虎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却绝不会是最后一个男人。” “后来我死了,又穿越了,到了这古代来,我就在想,大概这辈子,猛虎就真的成了我喜欢的最后一个男人了。沈叠箩活了十三年,从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她在华清山上的时候,也没喜欢过任何人。如今换成了我,我也只喜欢过猛虎一个男人。” “可是,我直到今日才发现,原来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我今儿忽然觉得,我又变成先前的想法了。猛虎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却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男人。也许没准哪天,我就会放下我对他的那份执念的。” 她轻轻咬唇,看着秦非邺轻声道,“师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穿到大秦后,所有的事情都是遵从自己的内心,顺心而为,唯独对待感情,她给自己定了规矩,不肯顺心而为。 如今,听了太子的一番话,她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秦非邺一个机会,她想顺着自己的心走下去,看看自己的心会把她带到什么样的地方去。 秦非邺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他听见沈叠箩说这些话,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但又生怕自己听错了,压抑着自己心中汹涌的情感,压抑着眼底涌出的热泪,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叠箩,轻声问她:“阿箩,你的意思是说,你会有一天接受本王,你会有一天忘记那个男人,然后喜欢上本王,对吗?” 沈叠箩抿唇,微微垂眸,轻轻点了点头:“……恩。” 顿了顿,又道,“不过,我需要时间,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想一想,师兄,你、你愿意等我吗?” 她对他的感觉始终是不一样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拒绝了。拒绝了他,她自个儿心里也难受。 “愿意啊,本王当然愿意等你啊!”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他努力了这么久,奋斗了这么久,追了她这么久,她这会儿终于松口了,他都高兴死了激动死了,这都看到黎明的曙光了,他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放弃呢? 秦非邺的目光太炽烈,沈叠箩又觉得有点儿害羞,心跳好像在他的注视之下也跳得有些快了,她没谈过恋爱,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还有点儿陌生,毕竟这跟单相思时候是不一样的。 她觉得,她在说出这些话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了似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这时候倒是有点儿不太敢看秦非邺的眼睛里。 偏秦非邺还嫌她不够害羞似的,又含情脉脉地称赞她:“阿箩,你这个样子真好看。本王真的好喜欢你啊。” 之前她一直抗拒他,他也不敢放开了胆子说这些话,生怕唐突了佳人,给追妻路上造成不必要的阻碍。 如今她给出了这样的回应,秦非邺喜出望外,这加了蜜糖的情话自然是张嘴就来的,也不管沈叠箩如何想的,他心里想到了,自然就强势插/入了。 沈叠箩听了这话,只觉得心跳加速,脸蛋发热,手心出汗,心里仿佛住着一只患有多动症的小鹿在她的心里奔跑,她就算不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脸蛋爆红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是不知道接什么话才能继续聊下去了。 聊不下去就只能走了。 沈叠箩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啊没出息,一边飞快的抬眸看了秦非邺一眼,干笑道:“师兄,我家里还有事儿,我自己先走了哈,我不要你送了,拜拜啊!” 口不择言,连现代的习惯用语都说出来了。 慌不择路,话一说完,她就直奔宫门而去,连轻功都不自觉的给使出来了。 不过,因为常在宫中上班,常来常往的,路也熟,在这种心不在焉的情况下,沈叠箩倒也没有走错了路。 望着沈叠箩那如小鹿般慌慌张张窜远了的身影,秦非邺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她、她怎么能这么招人喜欢呢? 才夸了她一两句,表个白而已,就这么逃跑了? 哪有人像她这样的。 不过,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么? 能看见这样的小丫头,他心中真是万分欣喜啊,这可比之前那个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丫头好太多了啊。而且,她还要他等着她呢。这就是希望啊,是追妻黑暗路上的曙光啊。 想到这些,秦非邺心里甜甜的,在人来人往的宫道上,这位气质清冷的七王爷就这么静静站在原地勾唇傻笑起来了。 -本章完结- 129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成了他的情敌 &nb沈达迟迟不对沈叠箩动手,秦氏等的就有些不耐烦了。 &nb最近朝中事多,沈达每日直至深夜才回府,那时候秦氏基本上都睡熟了,而每天天不亮沈达就走了,秦氏跟沈达每日也说不上很多话,见沈达疲惫的样子,秦氏心里着急,却又不愿意多拿那些话去催他。 &nb她没法子催沈达,就只好在许嬷嬷跟前抱怨了。 &nb“本宫真是不知道国公爷是怎么想的,早前跟本宫说得好好的,还叫本宫放心,说他一定会惩治沈叠箩那个臭丫头给咱们国公府出气的,可结果呢?这都一个月过去了,这惩治的事儿连个影儿都没有!” &nb许嬷嬷闻言,低声道:“主子,您说,这国公爷不会还对沈叠箩念着父女旧情吧?不然的话,又怎会迟迟不动手呢?” &nb“这倒不是,”秦氏摇了摇头道,“国公爷对沈叠箩已经厌恶至极,不可能对她还存有什么父女之情的。本宫这些年的心思也不是白用的,再加上沈叠箩自己作死,国公爷不喜她,早就把心里那一点的父女之情给耗尽了。” &nb秦氏道,“本宫略略问过国公爷,国公爷跟本宫说,现在不是动沈叠箩的最好时候,他原先的计划不能用了,他得寻个更好的法子才行,说是要等一个好时机才能动手。其实国公爷的心思,本宫也明白。先前皇上那样偏袒沈叠箩,本宫就觉得奇怪了,后来瞧着小九的事情出来,虽说小九做得不对,但也是事出有因啊,何况皇上素日里那样疼爱小九,为了沈叠箩,居然狠下心那样处置,这就说明皇上心里当真是偏袒沈叠箩,要想动她,不是那么容易的。” &nb“一旦弄个不好,不能伤了她不说,反倒咱们自己弄了一身骚。得不偿失啊。” &nb许嬷嬷闻言,便又劝道:“主子既然心里这么明白,又何苦这样悬心怄气呢?国公爷也没有同主子说不出气不是么?主子且耐心等等,国公爷心里既然对沈叠箩不存什么父女之情了,那要出气是迟早的事儿,毕竟,国公爷心里也跟主子一样,对沈叠箩憋着一口气呢!” &nb秦氏天天这样操心,本来她的样子就不显年轻,如今这样操心着急,眼见着人就显了老态了,跟沈达站在一起,倒像是比沈达老上一轮儿似的。 &nb许嬷嬷看在眼里,却又不敢说出来,只能这样浅浅的劝着。 &nb秦氏却听不出许嬷嬷口中的劝慰之意,她叹道:“本宫如何能不悬心呢?为着原先那件事,本宫心里就恨着那个臭丫头,要单单只是这个,本宫也等得,偏这里头还有和月的婚事,这臭丫头也搅合在里头了!” &nb秦氏想起自己最近听到的那些传闻,心里头就不爽。 &nb她替女儿看中的夫婿人选,就只有七王爷一人。 &nb七王爷在几位王爷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龙章凤姿,容色英俊,这样的人物,又没有王妃,配她的和月是最合适不过了。 &nb但她也知道,这样的人物,那正妃的人选必定也是很多的。她就听说宝贵妃一直很中意她娘家侄女申家嫡长女申菡萏做媳妇。 &nb秦氏为了打探宝贵妃的口风,还特意入宫去见过宝贵妃几面,可宝贵妃从没有给过她准话,就连宝贵妃是不是要定下申菡萏做媳妇,她都没能从宝贵妃那里打探出实话来。 &nb没能得到宝贵妃的实话,固然是可惜,但秦氏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似乎又给了和月成为七王妃的机会。毕竟,只要宝贵妃不定下申菡萏的话,那她的和月就是有希望的。 &nb原本秦氏以为,和月只是跟申菡萏在竞争而已,可最近到处都在疯传说七王爷看上了太医院的沈叠箩,为了她甚至天天往太医院跑,成天围着沈叠箩转,而申菡萏要成为七王妃的消息却突然没有了,就连赐婚名单上都没有七王爷和申菡萏的名字了。 &nb这种种迹象,都让秦氏看到了不妙。 &nb秦氏不清楚宝贵妃为什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但是她觉得,这件事肯定跟沈叠箩脱不了干系。 &nb而沈叠箩的存在,也给和月成为七王妃造成了阻碍,秦氏就觉得,要沈达想法子借机惩治沈叠箩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nb难不成,还要让那个死丫头祸害自己女儿的婚事吗? &nb想到这里,秦氏下定了决心:“为了和月,本宫不能再等了!今儿晚上本宫等着国公爷回来,当面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要是还没准备好,那本宫就出手。这件事,本宫是不催也得催了!” &nb许嬷嬷想了想,又道:“这倒也是可以的。不过,以奴婢浅见,主子既然在宝贵妃娘娘那里得不到准话,何不进宫去求皇上呢?这赐婚到底还是皇上赐婚,只要皇上肯给大小姐赐婚,宝贵妃娘娘那里是如何想的,其实也并不重要。” &nb秦氏道:“你这主意原先倒是可行的。但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本宫倒不敢进宫去见皇上了。毕竟那生意本宫还在做,若是一个不小心触怒了皇上,只怕又是得不偿失。” &nb秦氏言罢,沉吟片刻,又道,“不过,嬷嬷你这也不失为一个主意。这样吧,嬷嬷你把外头那利钱收进来,咱们暂时先不做那高利贷的生意了。先把这事儿收一收,也好让本宫有脸面去见皇上,先把和月的婚事定了才是最要紧的。” &nb许嬷嬷依言,应了秦氏的话。 &nb晚间,秦氏等到沈达回来后,就把这事儿同沈达说了,还催了沈达。 &nb沈达笑道:“夫人不必着急。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不日就会发动。先前我一直在寻找时机,正好如今这时机到了,而且,就算事发,皇上也不会知道这事儿是我指使的,也怪不得我的头上。夫人放心吧,这回,沈叠箩定会栽个跟头的!而且,事情出了以后,她也没脸再见人了!” &nb沈达这话正中秦氏心怀,她转而高兴起来:“夫君既然都预备好了,那本宫就放心了!” &nb“夫人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事儿肯定能成的,” &nb沈达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等于是去了一桩心事,他其实也挺高兴的,这人一高兴,自然话就多了,只听他又道,“今儿我跟皇上提了阿辰的婚事,皇上说,他不替阿辰赐婚了,让咱们自己去替阿辰寻一门婚事,我琢磨着,这是个好事情。御赐的婚事虽然好,可到底不是咱们自己做主,如今阿辰的婚事我们能自己做主了,自然是要挑个门当户对,且样貌性格都配得上咱们门第的媳妇才行。” &nb“不过这事儿,还得夫人来办,夫人相看好了,提前与我说一声,咱们两个都定了,就直接给阿辰定下就好了。” &nb沈达的这个消息,倒是让秦氏有些不高兴了:“皇上不肯给阿辰赐婚,怎么不早说呢?如今阿辰都二十一了,生生给拖了这么几年,要是皇上不想赐婚,早些说出来,本宫早就给阿辰寻好媳妇了,没准这会儿都生了好几个小孙子了,哪像现在呢?” &nb沈达笑道:“皇上一时改变主意,这也是常有的事。夫人就莫要为了这种小事气坏了身子!咱们阿辰那么优秀,又那么有出息,自然是不愁找不到媳妇的。咱们把风放出去,想与咱们家结亲的大有人在,只要明年定下婚事,夫人很快就能抱上小孙子了!” &nb秦氏想了想,也觉得沈达说得有理,她也只是一时气不顺而已,她一想到可以自己亲自挑选媳妇,这心里头还是蛮高兴的,自己选媳妇,总比皇上赐婚得好,不然的话,皇上赐婚得来的媳妇,终归不是自己满意的。 &nb而她的儿子又这么优秀,这么大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好多人家都还是想把女儿嫁过来的,她啊,还真是不愁给阿辰挑不到好媳妇。 &nb想到这里,秦氏的心定下来了,只不过,这儿子的婚事定了,她又琢磨起女儿的婚事来了。 &nb“夫君,既然你跟皇上提了阿辰的婚事,不如也提一提阿月的婚事吧?” &nb秦氏道,“本宫去寻过宝贵妃,可惜在她那儿没听到准话,而且本宫听说皇后娘娘呈给皇上的赐婚名单上没有小七的名字,而且,本宫还听到些传闻,说小七跟沈叠箩有些不清不楚的,本宫担心会影响到阿月的婚事。” &nb沈达却没有秦氏这么担心,他嗤笑道:“夫人所说的传闻,我也听说过。其实在我看来,这真的没什么。沈叠箩再是厉害,再得七王爷欢心,又能如何呢?她是咱们国公府逐出去的弃女,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成为七王爷的王妃,就算她要进王府,那也只能是侍妾,连侧妃都当不上,夫人压根不必担心。” &nb“咱们阿月的身份高,进门就是王妃,难道还怕压不住一个侍妾么?就算沈叠箩进府,那也得向咱们阿月低头。何况,我早就做了安排,只要那件事一出,沈叠箩别想进王府了!夫人只管放心吧,区区一个弃女,不可能阻碍阿月的婚事的!” &nb沈达拍着胸脯保证道,“夫人放心,过两日等沈叠箩依计划离了金陵,我就去找皇上提一提阿月的婚事,看看皇上是个什么意思。依咱们阿月的人品气度,当个王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nb秦氏听了这话,心里就放心多了。接下来,她就该专心替阿辰挑选媳妇了。 &nb &nb沈叠箩在成为军医房监理后,那些天里都在看军医房中众人的履历和人事档案,她心里正琢磨着如何振兴军医房的时候,军医房中却来了一桩事儿。 &nb这事儿是朱绍钧通知她的。 &nb“阿箩,为师昨儿刚接到外一营主将的报告,外一营刚刚经历过换防,原先的将军兵士换防到蓟州去了,现在换来的是原先在北方边地上的驻军。因为他们一路行军,路上经历过不少的地方,按规矩,是要请军医房的人去看诊体检的。” &nb朱绍钧怕沈叠箩不晓得,还给沈叠箩科普,“外一营是驻在金陵城外的。他们主要是负责金陵城外围的防卫,跟城防内营是相对的。” &nb沈叠箩笑道:“师父,这是个好事儿啊。” &nb沈叠箩这些日子看军医房过去的资料,已经了解了很多关于军医房的过去和现状了。 &nb在朱绍钧离开军医房任主院开始,军医房就开始衰落,原本,金陵城内外驻军都是有军医房派出去的军医随军驻扎的或者是定期巡视看诊的,但因为军医房衰落,金陵城内外驻军都不再请军医随军了,而是军中自己出银子在外头请大夫随军或者看诊。 &nb军医房每年年底的考核就是因为从无出外看诊记录,所以才会年年垫底的。 &nb因此,在沈叠箩看来,这次外一营让军医房的人前去看诊体检,这就是军医房的机会,如果这件事办好了,会为军医房以后重新出诊奠定基础和提供机会的。 &nb“好事是好事,” &nb朱绍钧道,“不过,阿箩,为师还是有些担心的。给外一营看诊体检,他们点名要你这个新任的军医房监理带队前去。为师总觉得这件事很奇怪。还有就是,你虽入了军医房,皇上虽准了你为官,但你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虽然你曾经对为师说过,不会因为性别而模糊了自己的使命,但这到底是你头一次去军营,那里都是男人,为师还真是有点儿不放心你啊,怕你被他们给欺负了。” &nb“要不然,你跟七王爷说一声,让七王爷陪着你一起去吧?有七王爷在,相信外一营的人不敢对你如何的。” &nb现在自己的这个小徒弟也知道七王爷的心思了,朱绍钧倒也没什么顾忌了,为了小徒弟的安全,朱绍钧直接就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nb沈叠箩倒是没有朱绍钧的这些担心,她笑道:“当初皇上准我为官的时候,动静那么大,自然朝野上下都是知道的。他们点名让我这个新任的军医房监理过去看诊体检,我也不觉得很奇怪啊。至于别的,师父就不用担心了,我心中有分寸的,再说了,我这一身的武功,能打得过我的人又不多,我怎么可能被他们给欺负呢?师父不必担心啦!” &nb“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是针对我的,也没有关系啦,我自己能搞定的!师父只管放心好了。” &nb她敛了几分笑意,抿唇道,“至于说要七王爷陪着我去,我看就不必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总是要我自己处理的,靠七王爷撑腰算怎么回事呢?旁的事情也就罢了,军医房的事情,我还是不想让他帮着我解决的,要不然,我也太无能了啊。” &nb朱绍钧想了想,觉得沈叠箩说得倒也在理,便点点头道:“那也行,那就按照阿箩你说得办吧。你去后,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派人回来告诉为师,为师一定会帮助你的!” &nb沈叠箩笑起来:“多谢师父!” &nb朱绍钧又道:“对了,外一营有五百人,你自己一个人去肯定是不行的。叫你去是主持大局,但体检的话,还是得男人来,所以这回,你得带一些人过去。阿箩,你想好带谁去了吗?” &nb这话出来,朱绍钧心里却在想,军医房拢共就是那么几个人,带谁去几乎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哎,军医房的人还是太少了些啊。 &nb沈叠箩沉吟片刻后答道:“我带董双去吧。也就只有他能跟着我出门了。其他的人都不方便。不过,我们两个人也还是不够的,原先军医房中那十几个学徒还是不错的,这回我都一并带过去,凑足二十个人,应该就可以的。剩下的新近的那二十五个医吏,就先让他们在军医房里待着吧,这一次就不带他们去了。” &nb朱绍钧叹道:“这些人里,也就董双能跟你出门了,那你就带着他去吧。他年纪虽小些,但事情还都做得不错,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肯定能帮你不少的。” &nb沈叠箩点点头,拿着朱绍钧之前给她的报告看了一眼,而后才道:“师父,外一营的主将在上头说,体检看诊之事不宜拖延,我这会儿就回去跟大伙儿说一声,让他们准备起来,明天我们就出发了。” &nb朱绍钧道:“好,你去吧。记得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nb沈叠箩抿唇一笑:“恩,师父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nb &nb这回沈叠箩出城往外一营去,秦非邺在得知消息之后,原本是想跟着一起去的,可太子的病情忽然反复,好了一些的咳嗽复又犯了,秦非邺担心太子,思量再三,还是没有跟着沈叠箩前去,留在东宫里继续照看太子了。 &nb太子的病虽然有所反复,但却没有之前病发时那么严重,所以,见秦非邺以照顾自己为由不跟着沈叠箩出城,他还是蛮意外的。 &nb“小七啊,不跟着沈姑娘一起去外一营,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呀!沈姑娘一个人往男人窝里去了,身边还跟着十几个大男人,你小子就真的能放心嘛?孤跟你说啊,这是你的机会啊机会啊!这是贴身护花的机会啊!” &nb“既然你说沈姑娘都松口了,要你等着她回心转意,要你等着她忘了她心里的那个人,孤就不懂了,你怎么就不趁胜追击呢?你这回跟着沈姑娘一起去,说不定就抱得美人归了啊!” &nb“再说了,孤也没什么大事儿啊,不就是咳嗽一两声么?回头就好了,孤的事儿啊不重要,你追媳妇的事儿才重要呢!” &nb太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觉得自己先前白替他说了那么多的好话,这小子纯粹就还是不解风情啊,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利用! &nb“大哥,沈姑娘是去做正经事的,我了解她的性子,我这回要是跟着去了,她肯定会嫌我碍事儿的,我也不想妨碍她,何况,我已经跟萧正说过了,让窦森带两个人暗中跟着她,保护她,如果遇到她处理不了的情况,他们会出面的,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nb秦非邺微微勾唇,笑道,“而且,我已经答应她了,会给她时间的,我也不想逼她。再说了,我也是真的放心不下大哥啊。我还是留在大哥身边陪着大哥的好,不然我总还是不放心的。” &nb太子道:“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那也行,那就随你好了,反正你在沈姑娘身边放了人,料想她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外一营的驻扎地离金陵也不是特别远,一天的时间也就到了,若是她有事儿,传信回来你再赶过去,也还是来得及的。” &nb太子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啊,孤听说这回跟着沈姑娘去的是军医房的一个医士,听说是个蛮年轻的男孩儿,也就比时彦大了两岁,比你还小了三岁呢,据说长得还蛮清秀的,这么个清秀少年跟着沈姑娘去,小七你真的放心啊?” &nb“孤听说啊,当初小九对沈姑娘动手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少年跑出去给你报信,你才进宫来救沈姑娘的。孤听说自从沈姑娘进了军医房,这小少年对她就冷漠得很哪,怎么偏偏那天晚上就那么不顾自身的安危跑去救沈姑娘呢?小七啊,你说,这小少年不会对沈姑娘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吧?” &nb秦非邺抿唇:“董双跟我说,他是怕沈姑娘一时鲁莽伤了九妹,而连累军医房,所以才来寻我的。” &nb“啧啧啧,” &nb太子咂舌道,“小七啊,这种鬼话你也相信啊?就算他是为了军医房,那他心里就不能也为了沈姑娘么?他表面是上说的冠冕堂皇,可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呢?孤觉得啊,他就是喜欢沈姑娘才会这么做的!孤听说啊,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跟沈姑娘的关系就好了起来,两个人常常有说有笑的,你最近不是不陪着沈姑娘值夜了嘛,孤听说啊,你走后,一直都是这个小少年陪着沈姑娘值夜的啊!” &nb太子啧啧叹道,“沈姑娘虽然年纪还小,但她生得真的是花容月貌啊,这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啊,军医房那里男人最多了,看见这样的美人儿天天在眼前晃悠,有几个人能忍住不动心的?” &nb“小七啊,你可长点心吧,你别以为就你惦记着沈姑娘,孤觉得啊,这军医房上下,暗地里不定还有多少人心里头惦记着沈姑娘呢!” &nb太子这一番话,成功的把秦非邺说的黑了脸。 &nb他原先以为,也就是小丫头心里头的那个猛虎算是他的情敌了,如今被太子一番话说的,他现在感觉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成了他的情敌。 &nb-本章完结- 130打群架啊我挺喜欢的 离外一营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沈叠箩就令众人停车,原地驻扎,然后令董双在此协调,她打算一个人前往外一营,董双不解问她:“沈监理为何一人前去?不是说好了带着我们一同去外一营的吗?你一个人去,怎么给外一营的将士看诊体检呢?” 不止董双有这个疑问,跟着来的十几个学徒都有这个疑问,一个个都拿眼睛望着沈叠箩,眼睛里都是迷惑和不解。 大家都是自己人,沈叠箩也不瞒着他们,微微笑道:“昨天来之前,我查了一下,外一营现在的主将叫雷虎,是从北方边地洵州来的,当初,魏国公领军攻打北边小朝廷的时候,雷虎及所部就是魏国公的前锋营。大家也知道,咱们大秦兵制,换防的时候,军士们是跟着主将一起换防的,既然雷虎来了,那他手底下的人肯定是跟着一起来了的,这些人都是魏国公的旧部,即便魏国公不领军了,但这些跟了他十多年的旧部,还是对他很忠心的。” “我跟魏国公不对付,你们也都知道,前儿还为了家产的事情闹到了皇上跟前,皇上公允裁决,可魏国公心里未必服气。昨日朱大人同我说过了,这次的看诊体检,外一营的主将亲自点名叫我来的。虽说换防之后看诊体检是咱们军医房的分内之事,但这也是军医房这几年来头一遭的事情,所以朱大人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沈叠箩道,“而我已经断定,这件事就是没有那么简单。这事儿出在这个当口,我不信这件事跟魏国公没有一点关系。所以,咱们此去外一营,必会受到刁难,甚至会有危险。于私,这是我跟魏国公之间的事情,不该牵累你们;于公,我身为军医房监理,也不该带着你们涉险,所以,我决定先一个人过去,等处理好了这件事,确定没有危险后,我自会从营中派人来接你们过去的。你们只需在董医士的带领下,在此处安心静等即可。” 沈叠箩虽未找到实证,但她心中已确定此事一定与沈达有关。而沈达弄出这样的幺蛾子来,无非就是为了报她抢夺家产之仇。 不过,她也没在怕什么,沈达既然已经出招,她应下就是了,她倒是想要看看,这沈达的旧部雷虎,打算怎么对付她。 对于沈叠箩的决定,董双不肯同意:“如若这件事当真如沈监理所说的这么不简单,那下官就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监理一个人前去冒险了!军医房又不是沈监理一个人的军医房,既然他们是冲着沈监理来的,那也是冲着军医房来的,下官觉得,我等应该一起前去,我们人多一些,他们动起手来也会有顾忌的!” 那十几个学徒却并未开口赞同董双的话,这情意归情意,他们虽然都对沈叠箩没有恶感,但涉险的事儿,他们还不想去做,这世间的人本能就是趋利避害的,顾惜自己的性命,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么? 这些学徒的神色,沈叠箩自然是尽收眼底的,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董双微微笑道:“董医士,这事儿可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他们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军士,而你们这些人,应该是第一次接触真正意义上的军人吧?他们若无敌意也就罢了,可他们是对我有敌意的,在有敌意的情况下,你们根本就不能跟着我,你们又不会武功,难道出了事,还要我救你们不成?你们去了,会让我分心的,最好的法子,就是你们在这里等着。” 沈叠箩话音才落,几个学徒就附和她的话,也跟着开口劝董双听沈叠箩的话留在这里。 董双眼底闪过一丝愠怒,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望着沈叠箩,坚持要跟着她去外一营:“既然沈监理觉得人多不好,那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吧,下官跟沈监理一起去。下官虽没有功夫,但身为军医房的医士,断没有看着沈监理独自涉险的道理。沈监理只管做你该做的事情,关键时刻,也不必管下官的安危,下官也绝不会给沈监理添乱的!” 沈叠箩看着董双眼中的坚毅,心里暗自点了点头,董双这性子她喜欢,董双一心一意为了军医房,在关键时刻,还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又这么讲义气,正是她需要的人才啊。 “好,那你跟我去吧。你放心,关键时刻,我会护着你的,肯定不会让你丢了性命。” 像董双这样讲义气的人,她也不能让人家寒了心不是么? 安顿好剩下的那十几个学徒就已经是入夜时分了,沈叠箩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在宿营地过了一夜,翌日一早才带着董双往外一营去了。 董双跟着沈叠箩上路,这一路上也抱怨了几句学徒们的不争气好贪生怕死,又说起军医房直到现在还是一盘散沙的模样,他就担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人心都不团结,还谈什么振兴军医房呢? 对于这些话,沈叠箩也只是付之一笑:“董医士,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趋利避害乃是人的本能,他们不想跟着来也是很正常的,方才,他们没有被吓走已经很难得了,比我预料得要好多了。再说了,军医房都散漫了这些年了,一下子就凝聚起人心里显然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做了监理,必然不会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的,咱们慢慢来,一步步来,不必操之过急,你放心吧,等到组建特种军医小组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见沈叠箩如此乐观,董双心里的担忧倒也减了几分,他望着身侧刚刚及自己肩高的小丫头,心里只觉得,她眼内的坚毅还是让人十分信服的。 而在进入军医房的这一年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这样让他信服过。这个时候的董双觉得,他把他心内的抱负,心内的理想,还有他对军医房的期望都托付给这样一个小姑娘,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董双微微勾唇,深深凝视着沈叠箩的眼睛:“好,沈监理,下官相信你。咱们慢慢来。” 自从沈叠箩升任监理,董双就自动将称呼改成了下官,虽然两个人都是医士,在品级上是同级的,但沈叠箩是军医房的监理,身份上还是比董双高的,董双称下官,也是对她的尊敬。 比之初见,这个少年对沈叠箩已不再冷漠了,虽然他对待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疏离和冷漠。 沈叠箩和董双到外一营后,并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对待,守营门的兵士在确定沈叠箩和董双的身份后,就先带着他们去主账见主将雷虎。 这兵士没见过女军医,再加上沈叠箩又是美貌小丫头,他时不时的就会转头看沈叠箩几眼,那眼光极度大胆,几乎是从上到下的打量沈叠箩,还在她身上转了几转,特地停留的位置,也是女性身上的关键位置。 不只是这兵士,在进入营区后,沿途遇上的兵士,不管是有人带队的还是散漫的,在看见沈叠箩之后,那眼睛都直了,眼光追随过来,几乎就长在了沈叠箩的身上。 而且,那些眼光比这带路的兵士还要大胆,还要猥琐,甚至还有些兵痞子对着沈叠箩吹口哨,不怀好意的嘿嘿直笑。 看见这些人的行为,董双怒不可遏,当即就想冲出去骂人,却被沈叠箩给扯住了,见董双转眸,沈叠箩望着他溢满愤怒的眼眸轻轻摇了摇头,抿唇道:“董双,不要无事生非。” 董双看了看沈叠箩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望着沈叠箩沉静的眼眸皱眉道:“沈监理不生气吗?” 这种事情,换任何一个女子都会有被侮辱之感,她竟能泰然处之?就算他是个旁观者,看见这样的情景都受不了啊。 沈叠箩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却仍然没有松手,只是轻声道:“生气啊,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呢?不过,现在不是教训这些人的时候,不要忘了我们此来的目的。就算要教训他们,也不是现在。” 这些男人不尊重她,他们迟早会付出代价的。 虽然那些眼光让她非常的不舒服,但是沈叠箩知道,现在不是发难的时候,总得先看看雷虎是个什么玩意儿再说吧? 沈叠箩的意思还是要董双忍,董双的自制力和定力都不及沈叠箩,这一路走过去,要不是沈叠箩一直扯着他,他早就冲出去找那些人拼命了。 沈叠箩看见这样的董双,心里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年少气盛啊,有些冲动了,不过,这都是性格上的一些小缺陷,回头参加训练之后,都能弥补和扭转过来的。 雷虎是个身量极高的精壮汉子,目测年纪应该在三十岁上下,他身为外一营的主将,品级要比沈叠箩和董双高得多,沈叠箩和董双见了他,都要给他行礼。 雷虎沉着脸,看着面前这个给他行礼的貌美小姑娘,半晌后,才沉声道:“沈监理请起。” “沈监理,本将请你们军医房来给将士们看诊体检,你们就来了两个人,这未免太过敷衍了吧?是你们军医房太过瞧不起我们外一营,还是你们军医房太落魄,以至于连看诊体检的人都没有了啊?” 沈叠箩静静看着雷虎:“军医房再落魄,也不至于连看诊体检的人都没有。将军只管把营中将士都召集起来即可,本官和董医士两个人,足够给营中将士看诊体检的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雷虎是不是真心要军医房看诊体检的。 雷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声如洪钟,笑起来声音都震得人耳膜疼,不过这对于有功夫在身的沈叠箩是没用的。 雷虎的眼睛瞪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淫/邪之意,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沈叠箩:“沈监理,你要召集本将的人马,好啊。本将立刻就能把人召集齐了。可是,本将想问一问啊,这体检都是要脱衣服的,本将这里五百个大男人,这脱了衣服之后可都是要人伺候的,你一个小姑娘,再加上这个小白脸,恐怕你们两个人,是不够伺候我们这些人的吧?” “无耻!败类!不知死活!”听闻雷虎的话,一旁的董双再也忍不住了,脸涨得通红,破口大骂起来。 雷虎眯眼,大手一挥:“这个小白脸辱骂本将,来人,把他给本将绑起来!” 立时就有兵士应声出来,将董双绑了个结结实实的,为了让他不能出声骂人,还用破布把他的嘴巴给堵上了,然后就被毫不留情的扔到营帐角落里去了。 剩下沈叠箩一个人,站在主账中央,身边是十好几个大男人围着她,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其实她和董双来的时候,雷虎这里正好在议事,雷虎接见他们,也没有让手下的副将离开,是以帐中待着的,都是外一营的各级将领,皆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大老粗。 这些人,口无遮拦惯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而此情此景和雷虎的话更让他们淫/心四起,俱都盯着沈叠箩看。 “将军,这小白脸虽然长得好,但是我老朱不爱男人,就喜欢搞女人!这个什么军医房来的监理,就颇对我老朱的胃口,要不然,你们让我老朱得了!” “那怎么行?不行不行!营妓里的那个女人就是被你弄坏的!你三天两头的去,搞得那小娘皮都受不了了!那小娘皮病得都快死了,兄弟们玩得不尽兴都是因为你,你还要独占这个小娘皮吗!” “就是就是!自打从洵州过来,老/子就没碰过女人,天天忙着解决事情,也该老/子享受一回了!你们几个靠边站啊!这个小娘皮是老/子的!” …… 十几个男人,争着抢着要强沈叠箩。 沈叠箩眸光寒光迸射:“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朝廷命官的主意都敢打?” “谁给你们的胆子?!” 外一营虽然驻扎在金陵城外,但好歹也是天子脚下,在太初帝的眼皮底下这些人就敢说这样的话,她身上还穿着官服呢,他们就敢打这样的主意,说出去背后没人撑腰她都不信。 外一营的主将,也就是个四品官职,要说雷虎敢这样做,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的。 “朝廷命官?你也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娘皮罢了!就你这样的女人,也配当朝廷命官吗?让你一个女人当官,皇上他老人家准是被你迷惑了!妈的,我老朱最看不起你们这样的小娘皮了!” 雷虎看了一眼那说话的老朱,示意他不要开口了,然后,雷虎才看向沈叠箩,勾唇野笑道:“沈监理,本将刚来金陵,不懂你们这里的规矩,也不想懂。本将就知道一点,在这外一营里,跟当初在洵州的前锋营一样,那就是本将说了算的!” “你方才问,是谁给了本将这样的胆子,既然你都来了本将的地盘,反正你今儿也是走不出去了,本将就让你知道知道,让你明白明白,你是得罪了个什么样的人!” 雷虎走到沈叠箩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朝中一个大人物,给本将传信,让本将换防之后,骗你来外一营,然后将你处理掉。那位大人没说怎么处理你,只说让你从今往后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可以了。所以本将想了个很好的法子,就是让你在快乐中死去,你看好不好?” “外一营的营妓快要病死了,本将的这些兄弟们无处泻火,你是军医,你的职责就是让他们无病无灾,让他们舒服啊,所以啊,你来给他们泻火,让他们爽一爽,听说你是习武之人,应该不会像那个营妓那么没用的,你挺耐搞的,对吧?所以啊,本将想过了,本将这里五百个兄弟,肯定能让你爽翻天的,让你在快乐中死去,这个主意很好吧?哈哈哈哈!本将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这样的污言秽语,沈叠箩听在耳里,真的觉得挺恶心的,若非自己曾经接受过专业的定力训练,大概早就气疯了,拿着剑就上去砍死他们了。 她其实真的挺想砍死他们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将七星剑拿出来,执剑在手,将杀气一缕一缕的放出来,身形却未动,沉声问雷虎道:“你口中所说的大人物,是沈达吗?” 雷虎笑而不语,倒是那个多话的副将老朱,听了这话,瞪着眼睛道:“相爷的名讳,也是你这个小娘皮喊的吗?怪不得相爷让老/子们除掉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娘皮,居然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狠毒!老/子今天一定要办了你,替相爷报仇!” 雷虎瞪着老朱:“闭嘴!谁让你多嘴多舌的!” 沈叠箩眯着眼睛想,这下事情算是清楚了。 因为她抢夺了家产,沈达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心里一直憋着要报仇,要找她算账。 但是算起来,此时距离她抢夺家产那会儿也有一个多月了,她原先还以为,沈达被太初帝给压了下去,也没这么心思再来对付自己了,如今看来,沈达这是在等机会啊。 等一个能将她一击毙命的机会。 沈达旧部从北边换防过来,整个外一营就在雷虎的掌握之中了。虽在金陵城外,但到底相隔很远,如果雷虎在外一营中对她发难,将她困在外一营中,不论用什么法子,让她永远的消失掉,这就算是替沈达报仇了。 而雷虎更无耻,竟然还想出了这么恶心的主意要弄死她。 总体来看,他们的这个计策还是蛮不错的,只不过遇见的人是她,要是换个没武功的姑娘,只怕就完蛋了。 还好她有武功护体,而有武功在身,这事就有变数。 她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这才敢带着董双孤身闯外一营的嘛。 沈叠箩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董双的方向,见他好好的待在角落里,她心里也就放心了,方才之所以没出手,任由他们把董双捆成个粽子似的丢在一边,就是为了保护董双来着,董双没武功,她怕等下打起来会伤了董双,所以就没有阻止,这会儿看来,董双应该很安全。 那么,她就要开打了。 雷虎感觉到沈叠箩的杀意,神色一凛,招呼众人道:“兄弟们一起上!将她擒住!” 相爷说了,沈叠箩武功高强,再三嘱咐他们不得掉以轻心。他这帐中皆是他身边功夫最好的副将,加上他自己,十几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大家一起上,不可能斗不过这个小姑娘的! 他今日,绝不能让这个小姑娘活着走出他的营帐! 沈叠箩微微一笑,眼中没有一丝惧色:“打群架啊!我挺喜欢的!” 这些男人虽在战场上身经百战,他们的一招一式都是在战场上淬炼出来的,但到底还是比不上七炎宫的杀手,七炎宫的杀手比他们还是要厉害一些的。 有了七炎宫在前头做例,沈叠箩又怎会惧怕这区区十几个大男人呢?他们再是凶神恶煞,她也未放在眼里。 很快,她就占得上风,瞅准时机,手里的七星剑就向着雷虎的命根子刺去! -本章完结- 131存心要废了他们 雷虎心思不正,又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沈叠箩是存心要废掉他的! 七星剑削铁如泥,直接就戳破了雷虎身上的重甲,从下方刺入后,沈叠箩手腕一转,用力挽了剑花,就听见雷虎惨叫一声,捂着下头就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所有人都看见雷虎腿根处流血不止,疼得在地上翻滚,叫喊声极大,那模样看得老朱等人心头都是一震! 大家都是男人,此情此景,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沈叠箩这是废了他们老大的命根子啊! “践人!你竟如此狠毒!我老朱跟你拼了!” “老子也跟你拼了!弟兄们,为雷将军报仇啊啊啊!” 同为男人,知道废了命根子有多疼,他们一方面为雷虎愤怒,一方面又很害怕沈叠箩对他们也下此狠手,因此,即使在很害怕的情况下,他们仍旧是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 沈叠箩手舞剑花迎击众人,冷笑道:“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双标啊!就只许你们算计我,就不许我还手咯!我这么做就是狠毒,你们要强了我,就不是狠毒了?” “说真的,大秦有你们这样的军人,真的是大秦的悲哀啊!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配称为军人,你们的存在,就玷污了军人这两个字!” 沈叠箩的话,越发激怒了这十几个副将,他们愈加疯狂的冲上来,拿着自己的兵器就对着沈叠箩一阵狂砍,进攻的杀招没有任何章法,对沈叠箩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她应付得游刃有余,而且,在废掉雷虎之后,她根本就不满足,她的想法,是将这里的副将全部都废掉! 她不会对要取她性命的人仁慈!更不会对想要强了她的败类仁慈! 就在她看准了机会准备再次下手的时候,外头忽然飞掠了三个人进来,这三人进来之后,直接就挡在了沈叠箩的身前,替她将所有的人都拦截下来,然后这三人分别与那些副将缠斗在一处。 仅仅只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就听见这十几个大男人挨个捂着下面惨叫,一个个都疼得在地上滚,整个主账里都充满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看见其中一人举剑要对那个老朱下手,沈叠箩连忙叫停:“等一下!别把他给阉/了!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我留着他还有用呢!” 沈叠箩在三人闯进来的时候,心里还分不清这三人是敌是友,暗中凝神戒备了一下,在看见三人去替她解决那十几个副将的时候,她看见了三人的面容,正是窦森和他手下的两个人。 沈叠箩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是自己人呢。 不过,她心里有点儿疑惑,窦森怎么来了呢?她临出门的时候,不是嘱咐了窦森和秋初等人,看好沈山居等她回来的么? 沈叠箩心里正琢磨这事儿的时候,正好看见窦森举剑要料理老朱,那边的十几个人都让他们给阉了,就剩下这个老朱了,沈叠箩看见这一幕,心念一动,想着自己接下来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这个老朱来做,于是就叫停了。 沈叠箩占尽上风,也懒得去理会这些鬼哭狼嚎的男人们,她只管微笑着问窦森:“你怎么来了?” “七王爷叫你来的吧?” 她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窦森道:“姑娘,王爷派人来传话,说让属下带两个人跟着姑娘,保护姑娘的安全。王爷说,此行他不能亲自跟着姑娘过来,心里头着实不放心,所以才让属下暗中跟来的。” 沈叠箩笑道:“哎,是啊,王爷是你的主子,他的话你是万万要听的,我的话你就不听了啊。窦森啊,我问你,你不会其实是你们王爷派来沈山居日夜监视我的吧?” 窦森吓了一跳,忙澄清道:“姑娘误会了!王爷绝没有这样的意思,王爷是担心姑娘的安危才让属下去沈山居保护姑娘的。属下绝没有监视姑娘,更没有把姑娘的行踪透露给王爷知道啊!这次过来,王爷真的只是担心姑娘会有危险,才让属下暗中跟来的!” “王爷说,为了不妨碍姑娘做事,叫属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出现。王爷说,如果姑娘应付不了了再让属下出来帮助姑娘控制局面。而方才属下看见那一幕,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因此就带着人冲出来了。这等肮脏之事,属下想为姑娘代劳,不然若是王爷知道了属下袖手旁观,王爷也会怪罪属下的。” 也正是因为窦森一直都在暗处围观,所以他看到了沈叠箩对雷虎所做的一切,在他实在看不下去,冲出来替沈叠箩解围的时候,也照葫芦画瓢将雷虎的十几个副将给阉/了。 看窦森这个样子,沈叠箩哈哈笑道:“好啦好啦,你也不要这么紧张啊,我方才的话是开玩笑的,窦森你不用当真!你出来帮我,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啊。你来了,我倒也省事儿多了。” “你只管放心好了,七王爷的心思,我还是很明白的。” 她是可以一个人应付眼前这局面的,不过秦非邺让窦森带着人来帮她,她还是蛮高兴的。 她在走之前就知道了,太子的病情又有反复,秦非邺只怕又去东宫照顾太子去了,不然的话,以秦非邺对她这般深的用心,他肯定会跟着一起来的。 “窦森,你们进来的时候,外头没有人守着吗?” 沈叠箩记得,她跟董双一起进来的时候,主账外头可是站着几个守门的兵士的。 怎么帐中这么大的动静,外头的人都像是没听见一样,也不进来呢? 还有,她方才看见,窦森等人是直接从主账正门进来的,这也不符合常理啊。 窦森答道:“回姑娘,属下进来的时候,帐外并没有人。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属下也不知晓。姑娘,要属下去查一查吗?” 沈叠箩微微眯眼,转头看向那朱副将,撇嘴道,“不用查,问问他就知道了,” 言罢,便问他道:“喂,外头为什么没人了?帐中这么大的声音,外头的人为什么不进来?” 朱副将见形势急转而下,又见沈叠箩来了帮手,把自己的兄弟们都给废了,他早就吓破了胆子,生怕也落得像自己兄弟那样的境地,听见沈叠箩的问话,他也不敢隐瞒,立时惨白着脸答道:“……你来的时候,雷将军就把人都撤走了,而且还吩咐过了,不管帐中有任何声音传出来,都不许他们靠近。雷将军说,不能坏了大家的兴致。” 沈叠箩啧啧一叹:“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们雷将军这是对我势在必得啊!” 朱副将在一屋子的惨嚎声中对沈叠箩下跪求饶:“沈姑娘!沈监理!求求你放了末将吧!末将真的是一时糊涂,末将是被雷将军蛊惑的啊!末将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沈监理不要废了末将啊!” 沈叠箩压根不为所动,只管冷笑道:“你这会儿知道求饶了?方才在本姑娘面前的时候,不是挺威风挺嚣张的吗?你这话都说了,还指望着我放过你,你也太天真了吧?!” 顿了顿,沈叠箩又笑道,“不过,朱副将,你也不必这么害怕,这一时半会儿我是不会动你的,还有好些事儿需要你替我做呢,如果你做得好,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但如果你不听我的,那就怪不得我了!所以说,你的命根子能不能保住,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朱副将闻言,连忙又给沈叠箩磕头:“末将愿意替沈姑娘做任何事情!请姑娘吩咐就是了!” 听朱副将这称呼,沈叠箩在心里嗤笑,这人倒是个会见风使陀的。不过,她也就是利用一下他罢了,等到目的达到,她是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她可没有忘记,就在小半个时辰前,这个在她脚底下跪着的人对她还有那样恶毒无耻的心思,那张嘴里,还说过那样的污言秽语。 “朱副将,本官要你出去将外一营所有的兵士集中在演武场上,本官有话要说。” 言罢,沈叠箩又吩咐窦森道:“你派个人跟着他一起去,不许他耍花样。” 等朱副将走后,沈叠箩才望着窦森道:“你身上带了止血的伤药吗?” 窦森点点头:“属下带了。” 沈叠箩闻言,便走到董双身边,将董双脚边的医药箱拿起来,递到窦森手中,吩咐他道:“你带着人给他们哪地方上药,不用做别的,只管把血止住就行了,不要让他们那么疼就行。我一会儿还要用他们,可不能让这十几个人流血流死了或者是疼死了!” -本章完结- 132星星之火,可以燎(9000+含昨日三千补更) &nb在沈叠箩跟窦森说话的这一段时间里,雷虎等人的惨嚎声压根就没有停下来,一直响彻在帐中。 &nb但沈叠箩对于这种惨叫声充耳不闻,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雷虎等人如今这样,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她。 &nb沈叠箩神色冷峻的看着窦森给雷虎等人止血止疼,丝毫没有避开她的视线,在她眼中,这些人已然同畜生没有什么分别,就算看见了他们的身体,沈叠箩也不觉得有什么。 &nb她方才下手非常狠,雷虎的命根子已经被她用七星剑绞断了,不过一点皮肉连着,掉在他的身下,看上去还是很可怖的,其余十几个人,都是窦森下的手,窦森下手也狠,那十几个人的命根子都被他斩断了,那玩意儿滚的地上到处都是,窦森用剑挑到一旁,然后拿布给盖上了。 &nb窦森倒不是好心,他是不想让沈叠箩看见,怕脏了沈叠箩的眼睛。 &nb沈叠箩一直沉着脸看着窦森做这一切,等到窦森将药上了,给他们止了血后又用破布塞如雷虎等人的口中,不让他们再出声的时候,沈叠箩才在心里暗暗点了头。 &nb有窦森跟着倒是真省事,若是只有她和董双,只怕这些事情就要由董双来做了。 &nb想到这里,沈叠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董双,见董双憋得脸通红,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只顾着去琢磨雷虎的事儿,方才在拿了医药箱后,竟忘了给董双松绑! &nb不过,这会儿雷虎等人受到重创,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正是给董双松绑的时候。 &nb沈叠箩想到这里,忙走过去给董双松了绑,董双得到自由之后,动了动腿,又伸展了一下胳膊,活动完全身之后,他才望向沈叠箩,眼中皆是不赞同的神色。 &nb“沈监理,虽说雷虎口出秽言,对你不敬,但是,你也不该下此重手的,你能压制住他也就够了,你如今废了他,又该如何向朝廷,向皇上交代呢?” &nb董双看见一地的血,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对于方才帐中那些哀嚎,他也很是镇定,没有被这样血腥的场面吓到,只是并不愿意多看雷虎等人的伤处,眼光也不往那地方瞟,而且他也并不赞同沈叠箩这样的行为。 &nb“你如今重创了他们,又废了他们,这有理也变得没理了。就算知道这件事是魏国公背后指使的,空口无凭没有证据,又如何能让人信服呢?雷虎官职不低,你重伤外一营主将,皇上恐怕是要怪罪的。如果皇上怪罪下来,到时又该如何收场呢?” &nb董双一直知道沈叠箩比他强,但他也知道,沈叠箩的敌人不少,她自身的毛病也不少。 &nb当初他说了要协助沈叠箩,这也不是一句空话。在他看来,沈叠箩的能力确实很卓越,可是她却太过于冲动了,甚至有时候冲动的对付了她的敌人,而因此牵累了军医房。 &nb她总是口口声声的说要振兴军医房,可董双却觉得,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她却因为下手太狠,而连累了军医房。 &nb就像是九公主的那一回,若非他去请来了七王爷,她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对九公主罢手的。 &nb而这一回,因为没有七王爷,又没有人能够阻止沈叠箩,于是,她就又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nb董双的顾虑和担忧窦森也是有的,在处理完雷虎等人的伤口之后,他走到沈叠箩面前,抿唇问道:“沈姑娘,此间事情,需要属下通知七王爷吗?” &nb窦森下意思的觉得,这里的事情,沈叠箩已经处理不了了,而能够处理的人,自然只有七王爷了。 &nb对于董双的质问和窦森的担心,沈叠箩也只是轻轻一笑。 &nb“不必通知七王爷,这里的事情,我都能应付得了。” &nb她云淡风轻地道:“你们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皇上也不会怪罪我。至于个中缘由,我也不能说给你们听,所以你们不懂。” &nb她特意看了董双一眼,抿唇道,“董双,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所以你才不懂我为何这样做。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处理好的,我心中自有分寸,我知你担心什么,你且宽心,我不会连累军医房的。” &nb“董双,我心里清楚我在做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军医房。请你相信我,好吗?” &nb在她唆使秦时彦替她抢夺国公府家产的时候,太初帝并没有怪罪于她,甚至比她想象的还要轻描淡写的揭过了此事,连查都没有查过。 &nb这里面纵然有很多原因,但是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太初帝有心护着她的。 &nb那个时候沈叠箩以为,太初帝有心护她,是因为她有能力,也有用处。而且那时候她觉得,太初帝是应当处事公允的,所以并没有多想,更没有深想。 &nb后来出了九公主的时候,太初帝更是护着她。而她从九公主口中得知,太初帝很是看重她,这也就坐实了她的想法。 &nb但直到前些日子太子跟她的一番长谈,她才知道,太初帝看重的并不仅仅只是她的能力,而是她可以培养一批势力的能力和方法。太初帝是想要利用她做一颗棋子。 &nb所以,才会在棋子有用的时候护着棋子,等到棋子没用的时候,自然也就丢弃了。 &nb从那番长谈之中,沈叠箩还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太初帝对于沈达,并不是像表面上那样倚重的。也正是因为太初帝的这一层心思,所以在那会儿,他才会一心护着沈叠箩,而打压沈达的。 &nb说白了,沈达在太初帝的眼里,也是一个棋子,只不过这个棋子已经没有用处了,到了该丢弃的时候了。 &nb既然沈达都已是没了用处的棋子,那沈达的这些爪牙,太初帝自然是没有护着的必要了,她废了他们,也算是替太初帝清理门户了。 &nb太初帝非但不会怪罪她,说不定还会利用这次的机会,重创和打压沈达的。毕竟作为一个皇帝,怎么能忍受沈达这样私自给自己昔日部将传信谋害朝廷命官的行为呢? &nb沈达这么做,根本就是目无纲纪,目无法度。 &nb在对待沈达这个问题上,她和太初帝是站在同一个立场的,所以,沈叠箩笃定她这样做,太初帝绝不会怪罪她。 &nb可是这些事,董双和窦森都是不清楚的,她也不可能把这些事说出来,更不可能解释给董双听,她只能让董双安心,让董双信任她。 &nb董双看着沈叠箩清澈坚毅的眼眸,他含着冷意的眸中波光粼粼,他道:“……沈监理,下官、相信你。” &nb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她。相信她可以处理眼前的这些事情。事实上,眼前的局势,也只能靠她来维持了。 &nb而且,董双心中实在是好奇,也实在是想看看,她接下来究竟会怎样去做,她打算怎样去收场。 &nb此时,押着朱副将去召集外一营所有兵士集合的人回来了,朱副将也跟着回来了。 &nb“沈监理,末将已经按照监理吩咐,将外一营的所有兵士都集合在演武场了。” &nb“恩,好,” &nb沈叠箩点点头,望着朱副将道,“你做得很好。接下来,你同本官的人一起,把这些人给拖到演武场的高台上去。” &nb她进来时,曾经过外一营的演武场,外一营的演武场还是蛮大的,场中有一高台,正好可以作为演讲训话之用。 &nb雷虎等人已经疼得昏过去了,朱副将也不含糊,说是听沈叠箩的吩咐,当真就听沈叠箩的吩咐,将雷虎等人一个个的用绳子绑在一起,直接同窦森带来的两个人一起把他们往高台上拖去。 &nb沈叠箩转眸对着董双微微一笑:“你跟我一起去那高台上吧。这事情,还远远没有处理完呢,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 &nb雷虎和副将们以这种形象出现在高台之上,让所有的兵士们都很困惑。站在前头的参将们都看得很清楚,雷虎和福将们都是一身的狼狈和血迹。 &nb他们不问沈叠箩,只问朱副将:“朱副将,雷将军和诸位将军这是怎么了?” &nb“是啊,是谁伤了他们?” &nb“朱副将,你说话啊!你把我们召集起来,说是有话要说,可是结果却是这样的,雷将军是怎么受伤了呢?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伤了外一营主将的?朱将军,只要你说出来,我们就替雷将军报仇!” &nb主将和福将们因为不明原因伤成这样,兵士们皆群情激奋,一个个都在那里质问朱副将,指望着他能出来说句话。 &nb他们就是搞不懂,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nb倒是也有一小半的兵士,因为知道沈叠箩刚刚来访,也知道雷虎和副将们方才是跟沈叠箩在主账之中,此时看见沈叠箩好好的站在高台之上,就都有些怀疑是她做的,因此,质问朱副将的声音中也夹杂着质问沈叠箩的声音。 &nb在沈叠箩的示意下,朱副将出来维持秩序:“大家安静一下,太医院军医房的沈监理有话要说,请大家听她把话说完,等她的话完了,你们自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nb朱副将开口后,演武场上就安静了下来。 &nb沈叠箩眸光冷冽的望着台下众人,神色冷峻道:“你们的雷将军和副将身负重伤,是本官所为。他们对本官出言不逊,并且怀有不轨之心,本官正当防卫,略施惩戒而已。不过,他们这个样子,是本官故意要废了他们的。因为他们不配做军人,也不配做你们的主将。” &nb沈叠箩这话一出,众皆哗然。 &nb一个小小的军医,居然敢对正四品的外一营主将和从四品的副将下手,她是不是不要命了?她是活腻了吧! &nb在所有人眼中,沈叠箩均看到了这样的惊异,但紧接着,惊异过后,就有人大声质问沈叠箩。 &nb“沈监理说将军们对你出言不逊,可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的话,那你就是以下犯上!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你是要被兵部治罪的!” &nb一言既出,附和的人很多。 &nb沈叠箩特意看了那边说话的人一眼,是个眉眼清俊的参将。那参将眉眼间颇有些正气,倒不像是会与雷虎同流合污的样子。看他的样子,应该就是个纯发问的。 &nb沈叠箩眸光微闪:“本官没有证据,如果污言秽语可以算作证据的话,本官倒是可以把你们雷将军和副将们说的那些混账话告诉你们。本来将你们召集起来,本官就没有打算瞒着你们的,本官心里也确实是有很多话要跟你们说。” &nb“所以,接下来,请你们安静一下,让本官把该说的话说完。” &nb沈叠箩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她在现代时就是个带兵的,特种军医小队的队长,也算是特种作战部队里面的精英了,放在普通作战部队甚至是一级作战部队里面,那也都是个带兵的。 &nb因此,即便穿越成了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那自身的气势还是在的,这一抬手一投足,都是正气凛然的模样,此时绝美的容貌也因为这样的气势,散发出压迫性的震慑出来,倒是真的把这些将士们给镇住了。 &nb而且大多数的人,也确实是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nb看场子镇住了,沈叠箩又开了口。 &nb“太医院接到你们雷将军的申请,他说你们外一营刚刚换防到此处,按规矩,军医房应当派人来外一营给你们进行看诊体检。他的报告里点名要本官过来,本官就来了。本官进入主账后,你们的雷将军就对本官出言不逊。” &nb沈叠箩记忆力好,再加上又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每个人说过什么话她都记得很清楚,而且全都一字不漏的说出来了。 &nb沈叠箩在说的时候,神情一直都很严肃,就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事情一样,她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而已。反观朱副将,在听见沈叠箩说这些话,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在五百个人的注视下,心里觉得极度的不自在。 &nb沈叠箩并没有丝毫的隐瞒,她连雷虎是被沈达授意才对她如此的狠毒的事情也都说了出来,在说完这些事情之后,沈叠箩就在大多数人的眼中看到了惊讶,是那种真正的惊讶。 &nb沈叠箩抿唇,心想,这种情况和她之前猜想的是一样的。 &nb这些人即使是雷虎的嫡系旧部,但不可能所有人都是站在雷虎那一边的。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是雷虎的心腹。 &nb心腹之人,总不可能太多。更何况,雷虎的谋划和定计,也不可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沈达的传信,是要让雷虎来办这件事情,雷虎要处置她,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处置,势必只会纠集十几个心腹来处置她并知道真相而已。 &nb大多数的人,其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nb毕竟这里是金陵城外,不是边地洵州,雷虎是不可能一手遮天的,同样的,沈达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nb“本官将这件事告诉你们,是要让你们知道本官废了你们雷将军和福将们的真实原因。当然了,这其中也涉及到本官和沈达之间的恩怨。你们雷将军现在参与到本官与沈达之间的恩怨里来了,他要歼/杀本官,本官废他是为自保,也是为了不落入沈达的圈套之中。” &nb“但这些和你们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本官所做的这些事情,本官自会写一份请罪书送给皇上,本官会详细说明这里的情况,本官以下犯上,自有皇上处置,跟你们也没有什么关系。本官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就是要你们想想清楚,如果要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的,可以,你们尽管来为雷虎报仇,本官会用对付雷虎的法子来对付你们。对本官来说,废了你们的命根子不在话下,你们也不可能是本官的对手。但是,你们还是要想清楚,这里是金陵,不是洵州,你们要讲义气,那也要能够承担皇上对你们的处置。” &nb“朝中有朝中的规矩,军中也有军中的规矩,你们要是破了规矩,皇上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你们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说,这些个利害关系,你们要想想清楚,为了雷虎跟本官硬碰硬,究竟值不值得。” &nb“最后,友情提示一下,在朝中,沈达虽然贵为相爷,但也不是一手遮天的。你们该多知道一点本官的事情,多动动脑子,想一想该怎么做。” &nb沈叠箩看着台下众人,微微勾起唇角,“关于这件事,本官就说这么多,现在,还想要为你们雷将军报仇的站出来。单打独斗也好,一起上打群架也行,你们可以冲着本官来。不过,不想报仇的,就老老实实的在底下给本官待着,听本官继续把要说的话说完。” &nb“从现在开始计时,本官等你们一刻钟。” &nb沈叠箩的这些话,听在这些军士们的心里,效果自然是不一样的,各人也有各人的心思。 &nb但所有人都有一个同样的感觉,那就是,他们活了这么些年了,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啊! &nb看着娇小玲珑的一个小姑娘,使出来的手段又狠又毒,说出来的话里头也带着刀子,更重要的是,还有胆色。 &nb不说别的,这些打仗行军的汉子,最佩服的就是有胆色的人了。更何况,还是这么有胆色的小姑娘。 &nb不论他们是否知道沈叠箩的事情,他们心里都很明白,沈叠箩所说的事情确实事关重大,即使他们不忿沈叠箩伤了雷虎,想要为雷虎报仇,但他们在知道真相后,这份报仇的心思就淡了。 &nb官场倾轧,历来夹杂着人命,他们好不容易在战场上生存下来,还不想把命丢在官场里。 &nb何况,这些事情原本就和他们无关啊。雷虎已然是废了,他们再去为了雷虎拼命,实在是得不偿失,何况,这位沈监理武功很高,他们肯定是打不过的。 &nb而且,这里是金陵城外,天子脚下,他们如果聚众斗殴,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是大事,他们是军人,自然知道这些。就算是不知道的人,听沈叠箩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心里也不得不掂量几分。 &nb毕竟,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啊。 &nb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没有人站出来为雷虎报仇。 &nb沈叠箩微微勾唇,还不错啊,这五百个人,还算是识时务的。 &nb“你们还算是有脑子的,那这件事本官就不多说了,回头写请罪书,本官会把你们的表现写进去的。到时候怎么处置本官,皇上自有公论。接下来,本官有些别的话要跟你们说说。” &nb“这第一点,本官想说说你们对待女人的态度。” &nb沈叠箩神色冷峻道:“你们这些人,对待女人的态度有问题!从本官一进来本官就感觉到了。你们对本官如此轻慢,不就是因为本官是女人吗?本官知道,你们肯定是想说,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本官又凭什么说你们呢?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连你们这些军人都对女人的态度如此轻慢,那就更枉论别人了!” &nb“军人保家卫国,你们是为了大秦在奋战,在打仗的,可是大秦就只有男人吗?没有女人存在吗?你们都是女人生出来的,你们也有娘亲,也有姐妹,还会有妻子女儿,你们保家卫国,难道不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吗?你们玩弄营妓,意/淫本官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些女人,也都是别人姐、妻子或者女儿吗?” &nb“你们如此不尊重女人的态度,根本就对不起大秦女人们的付出!” &nb“做人要有良心,做军人就更得有良心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nb“因为军人是国家的战斗机器,是最接近杀戮的所在,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杀掉,这人杀的多了,心也就硬了,心硬了,自然对所有的事情就都麻木了。可是,军人没了一腔热血,没了赤子之心,还称得上是保家卫国的军人吗?初心不负,良心更不可负!” &nb“否则,军人失掉了自己的心,又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本官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们,军人有杀人的权力,就更要懂得敬畏,懂得敬畏生命,敬畏生命的缔造者,明白吗?你们不是禽/兽,不要只顾着发/泄,有时候,你们得克制一下。女人,不是用来给你们发/泄用的,如果没有她们,你们压根就不存在。” &nb沈叠箩一番话,说得台下众人神色凛然。 &nb他们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人对他们说过这样的话。 &nb大多数的人都在沉思,都在思考沈叠箩方才所说的话。 &nb沈叠箩也没有继续说,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她愿意给这些人时间,让他们去思考她所说的话。 &nb其实这些话,也是她有感而发。 &nb她知道,封建古代男权至上,女人素来就是没有地位的。她之前为自己争取了人身自由的权利,但这还远远不够。 &nb她是希望尽自己的能力,为大秦的女人争取更多的权利的。即便比不上现代,至少也要改变一下目前女人们的状况。 &nb但是,她也知道,这些事情做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nb不过没关系,她不怕难,也不怕艰苦,她可以慢慢来,一点一点的用自己的能力改变这个世界。 &nb就像现在,她可以把自由平等、尊重女性的观点灌输给他们知道,让他们明白。 &nb思想上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有一丁点儿的火种,思想的火花总会蔓延开来的。 &nb就比如之前,太初帝允准她入朝为官一样。 &nb改变,其实早就开始了,不是么? &nb“这第二点,本官想说说你们对待军医的态度。” &nb沈叠箩道:“本官是个女军医,身为女子,到了这里来,就会受到你们的歧视,这是本官早就想到了的。而本朝军医地位也不算高,这两样身份加在一起,自然是会受到你们双倍的歧视,这样的局面,本官也是想到了的。不过有些事儿,本官不说,你们也不会想到,所以今日,就打算跟你们说道说道。” &nb“本朝立国已有十三年,但算上皇上起兵却有将近三十年的时间了。自皇上起兵开始到立国前夕,随队军医就有两百多人,那些时日连年战火,军医都是跟着队伍走的,这两百多人里绝大部分都死于战火,多半尸骨不存。活下来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nb“而立国之后,这十三年里,国家大体上是安定的,但战争也是时有发生的,一旦将帅领兵出征,随队的必然是军医。这一来十三年,本官统计过数据,地方上的和太医院军医房出去的军医,一共死了三十多人,这么算起来,从皇上起兵至现在,军医就死了两百多人了。” &nb“这些人数对比将士们的死亡人数,可能算不上什么,但是,你们心里要明白,你们在前方作战的时候,是这些军医在护佑你们的安全。你们保家卫国,保护大秦的安危,可你们的安危,却是军医们在守护的!你们在战场上,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军医为了你们,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你们的生命有了保障,可是军医呢?军医的性命由谁来保障?” &nb“你们为了大秦抛头颅洒热血,很多人的名字都没有记在战功簿上,可是军医也是一样啊,这些年过去了,除了他们的家人,还有谁会记得,军医们也是为了大秦抛头颅洒热血了的?军医和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的信仰是保家卫国,而军医的信仰却是要保护军人的安全,为什么偏要遭受你们的歧视和鄙夷呢?” &nb“本官知道,想必你们也知道,整个金陵城中,乃至于大秦各个州府,都跟你们外一营一样,没有随军的军医,请的都是外头郎中,这跟军医房的没落也是有关系的,可是,在本官看来,你们这些军士也是有大责任的,连你们都看不起跟你们一起奋战在保卫国家前线的军医们,还有谁愿意来当这个军医呢?军医房的没落,自然就形成了。” &nb“军人和军医,本该是携手并进的,如今却成了这样的局面,本官深感痛心啊。本官之所以跟你们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们,本官致力于振兴军医房,也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和军医房合作,大家都努力,军医们维护你们的安全,让你们无后顾之忧,而希望你们,也能给予军医们应有的尊重!” &nb“本官希望,军医房的改变和振兴,这第一步就从你们外一营开始!” &nb沈叠箩这一席话,说的下头那些军士们颇有些动容,有些人的目光就开始变了,看向沈叠箩的眼中,就多了几分钦佩。 &nb没想到军医房中,竟有这等惊才绝绝的人才,难怪皇上特意破例允准这位沈监理入朝为官了。 &nb但在场诸人中,感触最深的还是董双。 &nb他眸光闪动,看向沈叠箩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折服,沈叠箩确实拥有让人信服的力量,而他方才的选择是对的,他是应该相信她的。 &nb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对她有所怀疑了。他相信,沈叠路一定会带领着他们振兴军医房的。 &nb所有人的反应都在沈叠箩的观察之中,她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场面控制住了。 &nb她微微笑道:“本官来这里的目的,还是看诊体检,雷虎之事不过是个插曲而已,并不会影响大局。如果你们愿意配合军医房的话,那就不要理会雷虎之事,只管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去,等到下午看诊体检的开始。其余的事情都是本官的事情,本官会一力承担的。” &nb沈叠箩用手指了指那个眉眼清俊的参将,问朱副将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nb朱副将忙答道:“那人叫俞宪,是外一营的参将。只比末将低了一级。” &nb朱副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道,“沈监理放心,他素来跟雷将军不对盘,他不是雷将军的心腹之人。” &nb沈叠箩抿唇,低了一级,那这个俞宪就是个正五品了。 &nb主将,副将之中已无人,看诊体检之事的组织沈叠箩也不可能只交给朱副将一人,她也不放心啊,此时想了想,又见那俞宪眸光清明,她心中就有了计较。 &nb“朱副将,下午的看诊体检之事,你就和俞参将一起负责吧。不过,在此之前,还要麻烦你出营将我军医房中的十几个学徒从外头接进来,他们留在半路上了,没跟着本官来。你们把人接来了,这看诊体检就可以开始了。” &nb朱副将现在是什么都听沈叠箩的,听见沈叠箩如此吩咐,他急忙应下,直接就去找俞宪商量去了。 &nb董双看着朱副将的背影,还是有些不大放心:“他一个人去能行吗?不派人盯着吗?” &nb沈叠箩微微一笑:“他不敢作妖的。何况,还有俞宪在,俞宪是个脑子清楚的,他也不会放任朱副将胡来的。何况这里是天子脚下,他们不敢乱来的。雷虎没用了,朱副将一人也成不了事。” &nb沈叠箩又转头对窦森道:“你带着你的两个人去营房里外巡视,这营中人多,难保没有人生事,为了确保安定,你就辛苦些吧。等皇上那边派人来了,形势就会好起来了。我的话虽有震慑,但就怕有胆大不怕事的闹腾。” &nb窦森不愿离开沈叠箩身边:“姑娘,属下留一个人在姑娘身边吧?” &nb沈叠箩摇头道:“不必了。我自己能应付的。现在要确保的是营中不生乱。你听我的话,带着人去吧。哦对了,你离开之前,把雷虎等人再拖回主账去,把他们都捆起来,不许他们动弹就行了。” &nb窦森拗不过,只好带着人依照沈叠箩的吩咐办事去了。 &nb处理好这一切,沈叠箩才转眸望着董双笑道:“你跟我回主账去吧。大家各有各的事情要忙,你与我的事,就是尽快写好一份请罪书,让人带回京呈给皇上。” &nb沈叠箩笑道,“本来啊,我一个人来,就不必要你跟我合写请罪书了,结果你非要跟着来。现在作为目击者,你只好跟着我一起写啦。” &nb董双微微勾唇:“下官与沈监理同属军医房,沈监理殚精竭虑为了军医房着想,下官岂能置之不理呢?下官要与沈监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请罪书,写也就写了,下官不怕这个。” &nb沈叠箩哈哈一笑,拍着董双的肩膀道:“你信我就好。放心吧,这请罪书出去,咱们都不会获罪的,你也不会有难的。有难的是沈达,不是你我!” &nb-本章完结- 133脏的是那些男人的心 &nb沈叠箩与董双联名写好了请罪书,便着人从外一营出来,往金陵城中呈送了。 &nb沈叠箩的请罪书没有资格直接呈送给太初帝,她还是如同上次告状一样,如法炮制,将请罪书先转给朱绍钧,让朱绍钧带着她的请罪书去面呈给太初帝。 &nb太初帝拿到沈叠箩的请罪书,上面详细记载了她在外一营发生的事情经过,看完之后,太初帝面沉似水,眼底染上几分怒意。 &nb朱绍钧看太初帝如此,小心翼翼的便问道:“皇上,是不是沈医士的差事没办好啊?” &nb请罪书送到他手里来的时候,是整个封住的,而送信来的人什么都没跟他说就走了,所以朱绍钧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看到那请罪书三个字的时候就觉得不好。 &nb此时看见太初帝在看完请罪书后这个模样,朱绍钧的感觉就越发的不好了。 &nb他就怕出事,怕沈叠箩出事,也怕沈叠箩的差事没有办好。 &nb太初帝沉声道:“这事跟沈医士没关系。你出去吧,朕这里没你的事了。” &nb虽得了这句话,但朱绍钧心里仍旧是放心不下,还是有许许多多的疑问在心里。但太初帝的话他又不敢不听,只得出去了,心里却在想,既然这事儿跟阿箩没关系,怎么阿箩要写请罪书呢? &nb朱绍钧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派军医房的人去外一营看看情况啊?这样一来,他也能放心一些啊。毕竟阿箩能力虽强,但跟董双一样,年纪都小,那十几个学徒也不顶用,朱绍钧想着,他应该派军医房里的范教习前去看看才行啊。 &nb朱绍钧心里琢磨的事情太初帝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也压根不关心。 &nb太初帝心里想到的是沈达,生气的也是沈达,让他极为恼怒的人也是沈达! &nb沈叠箩请罪书中所写,她将外一营的主将雷虎和十几个副将都废掉了,这些事都不在太初帝的眼中,太初帝在意的沈达跟雷虎勾结的事情。 &nb身为丞相,跟外一营的主将旧部勾结谋害朝廷命官,这个事情的性质就很严重了。 &nb沈达跟雷虎勾结要谋害沈叠箩,这可以说是私人恩怨,也可以说是沈达不尊他的圣旨,甚至是违抗他的圣旨。毕竟这么长的时日里,朝野上下,应该都知道了他护着沈叠箩的心思,偏偏沈达要违逆他的意思,沈达这是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啊。 &nb太初帝一直都有要收拾沈达的心思,只是时机未到,他不能轻易动手而已。毕竟沈达跟之前凉国公不一样,跟他之前除掉的那些功臣宿将也不一样,那些人的功劳是有,但都不及沈达这么大,更重要的是,动了那些人,所涉及和牵扯到的人在朝廷和军中都是可控范围之内的。 &nb但沈达就不一样了,要想除掉沈达,就不能像之前对待那些人一样,一举拿下,必得一步步的来。 &nb毕竟沈达在军中,特别是北方边地的一些驻扎军中有很大的影响,因为这些影响力,朝中支持和追随沈达的人也不少,太初帝一直都还没有寻到机会对沈达下手。 &nb不过——太初帝看了看手里的请罪书,眸底闪过一抹幽深目光,现在机会来了,时机也来了。 &nb沈叠箩送来的请罪书,就是除掉沈达计划的开始。 &nb“苏胜,西泉那边,还在外面放利钱吗?” &nb苏胜道:“回皇上话,西泉长公主已经收回放利钱的本钱了。不过,奴才查到,西泉长公主并不是咋上回皇上说了她之后收回的。而是在前些日子才收回的。” &nb太初帝沉眉:“前几日她来见朕,是那时候收回的吗?” &nb苏胜点头:“皇上英明。” &nb太初帝闻言,冷哼一声:“前些日子沈达来见朕,提起为他儿子赐婚的事情,朕懒得管,就让他自己去操心了。没过两天,又跑来跟朕说,要为他女儿赐婚,拐弯抹角的说什么小七还没有王妃,又说他女儿很好,是当王妃的料子,哼,他也真是异想天开,居然还想要小七娶了他的女儿,朕怎么可能答应呢?” &nb“朕没应,这倒好了,西泉又跑来寻朕,直接开口就求朕给和月和小七赐婚,她也真是说得出口!朕怎么可能让小七娶沈家的女儿呢?朕当时就觉得奇怪,西泉做出那样的事情,怎么还有脸来求朕呢?原来,她是把利钱给收回来了啊!” &nb反正他是绝对不会给小七和沈和月赐婚的! &nb苏胜作为太初帝的贴身太监,对于太初帝的心思还是最为了解的,因此,他听到太初帝说这些话,并不感到惊讶,但是,他也深知,此时此刻,太初帝说这些,也不是要他接口的,所以,他一直保持着缄默。 &nb太初帝发完牢骚,沉眉想了片刻,便道:“回头,把西泉放利钱和做那些不该做她做的事儿的证据都集合起来,送到朕这里来。” &nb苏胜点头应了是,又听太初帝吩咐道,“你去把大理寺卿给朕找来。” &nb“顺道去值房传旨,沈达涉嫌勾结外一营主将谋害朝廷命官,让他不要上朝也不必参政了,就在家待着,等着大理寺查清案情,如有需要,他要时刻接受大理寺的传唤。” &nb苏胜去了,很快的,大理寺卿就到了奉天殿。 &nb太初帝将沈叠箩的请罪书递给大理寺卿,等大理寺卿看完后,太初帝才沉声道:“爱卿,将这案子给朕查清楚。朕要的是真相,不要怕得罪人,也不要怕牵涉广,只要是跟这个案子有牵连的,都可以审问。你要帮朕搞清楚,沈达为什么要跟雷虎勾结,除却这一次的勾结之外,沈达还有没有跟别人勾结,亦或是正在跟别人勾结,明白吗?” &nb大理寺卿看了看太初帝的眼神,抿唇想了片刻,才答道:“回皇上,臣明白的。” &nb案子还未开审,皇上就已经认定沈相跟雷虎勾结了。大理寺卿心里跟明镜似的,看来,皇上护着太医院的那位沈医士,这是要护到底了。 &nb而皇上如此笃定沈达勾结将领,也让大理寺卿心惊,他知道,他如果找出证据来,沈相必会受到严惩。这也是大理寺卿不敢往下深想的原因了,因为他发觉,皇上并不是像表面那样器重沈相的,这个发现,让大理寺卿很是心惊。 &nb太初帝点头:“明白就好。下去办差吧。先派人去外一营把雷虎等人带回来。沈叠箩就不必带回来了,你有话就直接在外一营先问她。她还在主持外一营的看诊和体检,不可耽误了。” &nb“皇上放心,臣知道该如何做。” &nb大理寺卿揣摩出了太初帝的心意,心中越发心惊,但他是臣子,不敢不应,于是,自然是太初帝怎么说,他就怎么去做了。只是心里越发决定,日后当差要更加谨慎小心。 &nb接了太初帝的旨意,大理寺卿没有派人前去外一营,而是亲自去了外一营,因为太初帝对此案很是重视,大理寺卿觉得自己还是亲自走一趟比较好。 &nb在跟沈叠箩和董双了解完所有的情况之后,大理寺卿就把雷虎等一干人都提走了。 &nb送走大理寺卿后,沈叠箩才望着董双笑道:“看见没?我就说了,你我都不会有难的,这有难的人是沈达。” &nb她已从大理寺卿口中得知了,太初帝下旨,已让沈达停职接受审查了。她心想,这是个好现象啊。而且,这也说明了太初帝确实打算用这件事来做文章了。她的猜测和预计都是正确的。 &nb董双还是有些不太能理解,他用一双清澈的眼眸看向沈叠箩道:“下官不是很明白。” &nb沈达贵为丞相,说停职就停职了?这怎么可能呢? &nb沈叠箩微微一笑,没有具体解释什么,只望着董双道:“对皇上来说,丞相勾结军将比我阉了主将要重要得多。前者关系江山社稷,后者只是关乎风纪而已。跟江山社稷比起来,后者也就不算什么了。” &nb沈叠箩这么一说,董双就明白了。 &nb沈叠箩办完了这件事,神色一派轻松,对着董双道:“想必这时候,将士们的体检应该开始了。你过去看看情况吧。虽说皇上派了人来,应该也没人敢闹腾了,但就俞宪一个参将在那里,咱们军医房没个坐镇的人也不行,你去瞧一瞧,指导一下,学徒们心里也有个底。” &nb董双闻言问道:“沈监理不过去吗?” &nb沈叠箩轻轻摇了摇头,往营区的北边看了一眼,抿唇轻声道:“我要去那边看一个人。她应该是很需要帮助的。我想去帮帮她。” &nb“沈监理要去看谁?” &nb董双不解,顺着沈叠箩的视线望过去,目光落在北边的一顶红色营帐上,他当即心中了然,“沈监理要去看那个生了病的营妓吗?” &nb营区里全是素白色的军帐,唯有营区北边有一顶红色军帐,董双在初进营区的时候就看见了,那时候他就知道,那是营妓住的军帐。 &nb沈叠箩点点头:“恩,我要去看看她。那天听雷虎他们说了,那营妓被他们弄得生了病,似乎是很严重的样子。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但因为雷虎这边的事情未完,我只能先处理雷虎这边的事情。现在既然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就打算去看看她。” &nb董双闻言道:“那下官同沈监理一起过去。” &nb沈叠箩没想到董双会这样说,她道:“董双,你是男子,跟着我去恐怕不合适吧?她是被雷虎他们弄伤的,只怕伤得地方很是私密,你去了,恐怕不好,何况你又年轻,还没娶亲呢,是不是不太方便啊?其实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我带着医药箱去处理一下就好了。” &nb沈叠箩如此说,董双仍旧坚持要去,他眸光微闪,定定的看着沈叠箩道:“沈监理,你之前在高台上说的话对下官触动很大。你说要尊重女子,尊重军医,下官都是记在心里的。下官虽没有成亲,可下官心里也是很担心那个女子的。下官同沈监理一样,先是军医,再是男子。在军医眼中,伤痛为大,又分什么男女呢?” &nb“所以,还请沈监理让下官与你一同过去吧!” &nb沈叠箩默默看了董双一眼,从小少年清澈的眼眸中,她看不到一丝淫/邪之意,她忽而就想到了自己初见朱绍钧时说过的那样一番话来了,眼前的董双,赫然就是当时的她啊。 &nb他们两个,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nb沈叠箩有些动容,她点头道:“好啊,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nb沈叠箩带着董双,董双背着医药箱往营区北边走去。 &nb两个人到了那营帐跟前,红色的帐帘垂下,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当两个人走近的时候,帐帘忽而被人挑起,从里头冲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冲到董双怀里就开始扑打他。 &nb“不准你来欺负我姐姐!不准你欺负我姐姐!” &nb“她都快要死了!不能再伺候你们了!” &nb“呜呜呜……不要再来欺负我姐姐了……” &nb小男孩一边大哭一边捶打董双,沈叠箩皱眉,上前去将小男孩拉开,沉声道:“小朋友,你放心,他不是来欺负你姐姐的,他是跟我一起来给你姐姐看病的。” &nb“你看,我们俩都穿着官服呢,我们是太医院军医房的人,不是外一营的兵士,绝对不会欺负你姐姐的!” &nb沈叠箩没有想到,外一营的营妓军帐中竟然还住着她的弟弟。 &nb小男孩抹着眼泪看向沈叠箩:“我认得你!你是今天在高台上说话的女军医!” &nb他认得沈叠箩,外一营召集兵士去演武场集合的时候,他偷偷跑过去看,就听见了沈叠箩的讲话,他能听懂沈叠箩的话,知道沈叠箩是个好人,所以他不打董双了,改求沈叠箩救他姐姐。 &nb“女军医,求求你救救我姐姐!我姐姐已经不行了!他们都不管我姐姐,每次我求他们找人给我姐姐看病,他们都不理会,还把我打一顿!呜呜呜……” &nb小男孩说着话,先是气愤,后来又是无助,说着说着又痛哭起来。 &nb“你叫什么名字?” &nb沈叠箩闻言,撸起小男孩的袖子看了看,确实是一身的伤,不用想,肯定是这些兵士打的。 &nb她目光温柔的看着小男孩,拿出手帕子把小男孩脸上的泥土给擦掉,然后温声道:“你放心,我和你董哥哥就是来帮你姐姐看病的。我们会尽我们的能力救她的。你别哭了,眼睛哭肿了会疼的,男子汉,还是要坚强一点。” &nb“我叫元宝,女军医你叫什么名字?” &nb小男孩看了沈叠箩一眼,抿唇又道,“……我姐姐她叫云烟。” &nb沈叠箩微微一笑:“我叫沈叠箩,你就叫我沈姐姐吧。这是董双,叫他董哥哥就好了。” &nb元宝因为他姐姐之前的遭遇,对男子都有着天然的戒备心,所以,即便沈叠箩表明了董双的身份,元宝依旧对董双很是戒备,不肯亲近,董双了解元宝的心思,也不刻意去靠近他,只是望着他和善一笑。 &nb在这样的情况下,董双心里很明白,他要想取得元宝的信任,只能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nb“元宝,走吧,我们进去看你姐姐。” &nb营妓云烟的情况比沈叠箩想象得要严重得多,就像元宝说得那样,云烟真的是快死了。 &nb云烟有很严重的妇/科病,下身已经溃烂,再加上长期卧床没人照顾,身上的褥疮也非常的严重,有些褥疮年深日久,甚至还能从腐肉之中看见骨头。 &nb而且,因为云烟的特殊身份,她的身上还有粗/暴行/房留下来的各种伤痕,大大小小的新伤叠旧伤,最新的伤痕据沈叠箩估计,应该是三天以前的。 &nb看见云烟这个样子,沈叠箩又愤怒又心痛又心酸。 &nb云烟命数将尽,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活了。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nb“沈姐姐,我姐姐还有救吗?” &nb沈叠箩望着元宝那眼巴巴的眼神,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nb半晌,她才抿唇道:“董双,把医药箱拿给我,你跟我一起,给云烟姑娘处理伤口。” &nb董双没说别的,点点头,将医药箱拿过来递给沈叠箩,然后两个人洗净了手,就预备来给云烟处理伤口。 &nb云烟虽然奄奄一息,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只不过因为人病得厉害,所以不怎么开口说话,方才元宝给她介绍沈叠箩和董双时,她也只是虚弱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nb此时看见沈叠箩和董双要来给她处理伤口,她挣扎着坐起来,不肯让沈叠箩和董双动手:“沈大人,请你等一下……贱妾有几句话想跟元宝说。” &nb沈叠箩抿唇,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nb云烟幽寂的眸光闪过一点光亮,费劲力气招手叫元宝过来说话。 &nb元宝看自己的姐姐这样,眼泪又涌出了眼眶,却被他自己狠狠用手抹去:“姐姐……” &nb话未说完,他已是泣不成声。 &nb云烟倒是没有哭,神色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她想抬手给元宝拭泪,可终究没有力气做到,只能叹息一声,用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力气跟元宝说话。 &nb“……元宝,姐姐早就告诉过你,姐姐这病是好不了了,你不要心存希望,不要觉得姐姐的病能好。你往后就只有一个人了,你要好好活着,知道吗?……姐姐不要你报仇,也不要怨怪任何人,这是姐姐的命,是咱们家的命……你只要好好活着就行……姐姐只求你好好活着,活下去……” &nb这些话,云烟在病中跟元宝说了无数遍了,但她又说了一遍,她又预感,自己这次可能是真的不行了。 &nb“不!我不要!我不要姐姐死!” &nb亲人离世,元宝自然痛楚,反应极大,哭声都压抑不住了,让一旁听到的董双和沈叠箩都心酸起来。 &nb云烟叹息:“……这是命,由不得你做主啊……” &nb云烟顿了顿,缓缓转眸看向沈叠箩,“沈大人,贱妾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大人说……不知是否可行?” &nb沈叠箩抿唇,转头看向董双:“你把元宝带出去吧,我在这里跟云烟姑娘说话。” &nb董双依言将元宝带出去了,元宝哭得厉害,此时也不计较董双是男子了,只管扑在他怀里哭。 &nb哭声渐远,云烟泪盈于睫,望着沈叠箩道:“沈大人,不必费心为贱妾处理伤口了。贱妾自知命不久远,再处理伤口又有什么用呢……何况,贱妾这身子脏都脏了,再怎么样,都是弄不干净的。” &nb“云烟姑娘,在我面前,不必口称贱妾,你不低/贱,更不是谁的妾,你自称我就好了,你也不用叫我沈大人,你比我年长,唤我一声妹妹就好了,我跟别人不同,我没那么多的规矩。” &nb沈叠箩在床榻边坐下,她握着云烟的手,眸光清亮道:“云烟姑娘,你的身子不脏,脏的是那些男人的心。就算你自知命不久远,那就更该处理一下伤口了,这离世的时候,总该干干净净的去,不是么?云烟,你是个好姑娘,不好的,是这世道。” &nb沈叠箩的话,让云烟眸光一颤,她本就模样不差,此时美眸蒙上一层暮霭,越发显得楚楚可怜:“……沈姑娘,元宝把你在高台上说的那些话都告诉我了……你是真的跟别人不一样……我想单独跟姑娘说话,是想单独跟你说一声谢谢的。多谢你为我这样的人说话。” &nb沈叠箩心里发酸:“……可是,我却救不了你。我当不起你的一声谢。” &nb看见云烟这样,即便是素昧平生的人,但同为女人,沈叠箩不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nb-本章完结- 134本王等得好心急 &nb云烟叹道:“沈姑娘千万不要这样说,这都是我的命,我认了。而且,我是真心想要谢谢姑娘的。我家自从获罪后,我就被强行没入官奴营妓,这些年里,听过无数污言秽语,受过无数人的欺凌,从没有人说过姑娘这样的话。姑娘的话,是这污浊世间唯一的一道亮光,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欢喜的,因为我终于看到,这世上还是有光明的……” &nb云烟话说得多了些,力气用尽,喘息了好一会儿,方才有力气再开口道:“……只是,我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元宝了……我死后,元宝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亲人了……我不敢求沈姑娘收留元宝,只求沈姑娘在有余力的时候,能够照拂一下元宝,让他不至于活不下去……” &nb“云烟姑娘,你本就虚弱,不要说这么多的话了,多保存一吓体力吧,” &nb沈叠箩抿唇道,“你也不要担心元宝,我余力尚多,可以将他带在身边,护他周全。我会把他带回金陵城中去的,有我在一日,就绝不会让人欺辱了他。你放心,他将来,一定会比所有人都活得好。” &nb云烟大喜,因为高兴,病态苍白的脸上都染上了不太正常的嫣红,她激动得向沈叠箩道谢:“沈姑娘,谢谢你!我真的很谢谢你!你对我们家有大恩,你真的是个好人啊!” &nb说着说着,云烟泣不成声,哭声哽咽,话都说不出来了。 &nb沈叠箩轻柔给云烟擦泪,眸光清澈透亮:“我在高台之上所说的话,是我自己的肺腑之言。不瞒云烟姑娘,我心里的想法确实和大秦大多数的人都不一样。别人我不能说,也不方便说。但是云烟姑娘,我可以告诉你,总有一日,我会废除军中营妓制度,把所有像你这样的女子解救出来,让她们自由自由的生活在蓝天白云之下,做自己喜欢并且愿意做的事情,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不会再被任何人摆布,也不用再伺候任何人!” &nb沈叠箩微微抿唇,沉声道,“大秦军队和朝中,弊政太多,不公平的制度也太多,我心中有宏愿,我都是想要一一剪除改正的。但,这是个长期的过程,以我目前的能力,尚且做不到。我只好慢慢来了。但在我余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我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是,我始终可惜没能把你救回来。” &nb沈叠箩心里对云烟还是很同情的,只是天命难违,云烟寿数将尽,她知道,云烟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只怕是拖不过今天了,所以,即便是灵丹妙药,也救不回云烟的性命了。 &nb她心中的这些想法,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过。 &nb她原本是想,在自己羽翼长成之前,是不会将这些话宣之于口的。可是看见云烟这样,她心中触动,便忍不住都说了出来,一是抒发自己心中郁结,二也是为了安慰云烟的意思。 &nb云烟听了沈叠箩的话,望着沈叠箩的眸中,油然生起一抹敬意,她喟叹道:“沈姑娘当真不是寻常人。可这些话,姑娘日后莫要再对人说了,这是大逆不道的话。我知姑娘心意,可不是人人都能知姑娘心意的啊……” &nb云烟话未说完,就猛烈的喘息起来,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她似有未尽之语,但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在继续说下去了。 &nb见她如此,沈叠箩眸中闪过点点怜惜,沈叠箩心里明白,云烟这个样子,应该是不过去了。 &nb她松口云烟的手,轻声道:“云烟姑娘,我去帮你把元宝叫进来,你们姐弟两个再说说话吧。” &nb沈叠箩言罢,就出了营帐,将元宝唤了进去,她却不曾再入营帐,而是站在外头,她其实是想把最后的时间单独留给姐弟两个,沈叠箩默默望天,这大概是他们姐弟最后的相处时光了吧。 &nb董双默默走到她身边,静立片刻后,才开口道:“元宝是个可怜的孩子。云烟姑娘去后,他在这个世上,就是真正的一个人了。他还这么小,也不知道将来该怎么过啊。” &nb看见元宝,董双就想到了自己。他在这世上也没有亲人了,也是真正的一个人。 &nb不过,他失去亲人的年纪,比元宝还要小,那时候他才三四岁而已。这种孤苦一人过日子的感觉,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些年,在世情中锻炼出来的一颗冷硬的心,在看见元宝时,被触动了旧日往事。 &nb董双可怜元宝,也心疼元宝。这孩子往后的人生,该怎么过呢? &nb沈叠箩转眸看了董双一眼,而后远眺营帐外的山色云光,浅声道:“我已经跟云烟姑娘说过了,待她去后,我会把元宝带回沈山居,以后,这孩子就跟着我了。但凡我在一日,必会护他周全的。” &nb董双眸光一震,赫然看向沈叠箩:“沈监理,你可知元宝是何身份吗?” &nb“营妓官奴一般都是罪官家眷没入,一旦入籍,就不可能再脱籍,终生都是贱籍。而且,贱籍官奴和营妓所生的子女,也都一样是贱籍或者是奴籍。元宝与云烟姑娘相依为命,很显然是他们的家人都没了,元宝才会被带到了云烟姑娘这里。云烟姑娘是营妓,那么元宝一定是外一营的罪奴,罪奴是不能够被带出去的。你说要带走元宝,这是违背律制的。” &nb沈叠箩闻言,想了片刻,问道:“那我若是想办法给元宝脱了奴籍呢?” &nb董双眸光冷冽:“没有办法,奴籍之人,不可能脱籍。” &nb大秦等级森严,又有律法支撑,不可能被打破的。 &nb沈叠箩微微一笑:“肯定会有办法的。董双,你看着吧,我会想办法让元宝脱籍的。” &nb董双闻言还想开口,可帐内元宝撕心裂肺的一声姐姐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紧接着,董双和沈叠箩就听到了元宝的大哭声,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明白了,云烟这是去了。 &nb二人走进营帐后,果然看见云烟没了气息,而元宝正趴在云烟身上恸哭。 &nb沈叠箩等了一会儿,才对着元宝道:“元宝别哭了。让我替你姐姐收拾一下吧,我给她清理一下,顺便给她换身衣裳。要是再耽搁下去,人都硬了,到那时就不好弄了。” &nb云烟临终前跟元宝说过,沈叠箩会带他回沈山居的事情,而且也嘱咐过他,要他好好听沈叠箩的话。 &nb因此,沈叠箩在说过这话后,元宝再是不舍,也还是听从沈叠箩的吩咐,往后退开了些,在一旁默默垂泪看着沈叠箩忙活。 &nb“沈姐姐,我姐姐说,她死后不想埋骨于地下,她想要火葬,她说,一把火烧了才干净,然后,要我把她的骨灰撒在山林间,这样,她才算是得到真正的自由了。” &nb沈叠箩眸光幽暗:“好,我知道了。” &nb将云烟的身体清理干净之后,沈叠箩和董双一起在云烟的营帐前搭了个火堆,将云烟放入其中,然后点燃火把,火舌很快吞噬了云烟的身体,沈叠箩默默看着这一切,直到所有结束后,她才望了一眼在董双怀里哭成了泪人儿的元宝,轻轻拍了拍元宝的脑袋。 &nb她轻声道:“元宝,等外一营的看诊和体检结束之后,你便随着我回我家去。往后,你就跟着我了,我会护你周全的。” &nb元宝哽咽:“……谢谢沈姐姐。” &nb沈叠箩微微一笑:“一会儿,我陪你进山,我陪着你一起去将你姐姐安放在山林之中,也好让她安心。” &nb董双闻言,也跟着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nb沈叠箩转眸看了董双一眼,微笑道:“好啊。” &nb这个冷漠少年,难得对人这么热心。看来,董双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啊。她还以为,董双除了对军医事业有热忱之外,对什么事情都是冷漠的呢。 &nb朱绍钧将军医房的范教习派过来帮忙,着实是帮了沈叠箩的大忙。 &nb这样一来,外一营的看诊和体检工作就可以全权交给范教习主理了。沈叠箩就带着董双和元宝,三个人一起进山,去撒云烟的骨灰去了。 &nb三人回来后,已是入夜时分了。 &nb三个人都没有吃晚饭,回来之后都饿死了,自有人给他们张罗饭食,填饱了肚子之后,沈叠箩就将元宝安置在了她的营帐之中,元宝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又进了一趟山里,这会儿早就累坏了。 &nb伤心和难过都顾不上了,连哭都没了力气,直接就睡着了。 &nb到了晚上,外一营的看诊和体检就暂时告一段落了。范教习和董双沈叠箩在一起说今天的体检情况,还有明天的布置。 &nb范教习道:“沈监理,初步估计,外一营的看诊和体检工作应该会持续六到十天的时间。” &nb沈叠箩点点头:“恩,和我估计的时间差不多。” &nb“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董双都会在这里待着,一直到体检结束。但是看诊和体检的具体事宜,就由范教习您负责了。” &nb这范教习也是医士,不过因为在军医房中待的时间比较长,专业能力也很强,又是教习,所以也是很受人尊敬的,沈叠箩虽然是军医房的监理,但是对于范教习,也还是很尊敬的。 &nb范教习本来就是朱绍钧派来帮忙的,听了这话,当即笑道:“沈监理放心,下官知道该怎么做。” &nb一时散了会,大家各自休息去。 &nb窦森来寻沈叠箩,给了她一封书信,说是秦非邺写了送来的。 &nb“王爷听说姑娘这里出了事,心里着急,方才悄悄打发了人来问属下情况,属下把这里的情况都跟来人说了一遍,来人就回去了。不过,他们还送来王爷的一封书信,说是要亲手交给姑娘的。属下看姑娘一直在忙,并没有敢过来打扰,就想着这时候送来给姑娘。王爷说,姑娘不必回信,只请姑娘好好看信,等姑娘回京后,王爷会亲自去寻姑娘,请姑娘到时好歹给个答复。” &nb沈叠箩忙了一日,压根没时间想起秦非邺,如今听见窦森说起这个,唇角便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特特的派了窦森过来,可见是十分关心自己了,这件事她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以他那么关心自己的态度,想必也是为她悬了心的吧? &nb她接了信,望着窦森笑道:“你们王爷的话我知道了,我这就看信,你也忙了一日了,歇着去吧。” &nb窦森走后,沈叠箩就拆开书信,心里倒也有些好奇,也不知秦非邺在信中写了些什么。 &nb好几页纸,信还有点小长,她坐下来,就着桌案上的灯烛,认真看信。 &nb“阿箩,太子的病情有些反复,这几日总也不见好,本王心里很担心,实在是走不开,得知你那边出事,本王却没能赶去看你,帮你,本王心里实在是为你很担心。你写给父皇的请罪书,本王从太子处已经知道了。以父皇的心思,应不会怪罪你,沈达的问题比你大得多,你应该是没事的。本王也还派了人去你那里问情况,想来这会儿,人也快回来了。 &nb本王写这封信,是心里有些话要对你说,本王等不及你回京了,只好付之信中,尽皆叫你知道,本王也放心些。 &nb阿箩,你还记得七炎宫杀手来袭的那一夜,本王说过的话吗?你对本王说出了你的心思之后,天就亮了,本王当时不能停留太久,有些话就没来得及告诉你,也没能来得及告诉你本王的心思。本王当时说,日后寻到合适的时机,足够的时间,本王就要对你说的。 &nb可是,这一段时间来,本王竟没能寻到什么合适的时候和你说这些话。思来想去,本王等不及你回京了,所以,便提笔写下这封书信,告诉你一些本王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的话。 &nb那夜你说,不会和古代男子在一起,说古代男子身边女人太多,说你们那里都是一夫一妻的。就凭这一点,你就不会考虑本王。本王承认,本王身边确实有两个侧妃,还有几个侍妾,但是,本王从来没有碰过她们的。本王绝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女人,也没有那么的滥情。 &nb阿箩,本王将你视作心上唯一喜爱的人,所以,本王不会对你说谎话,也绝不会骗你。想必你也知道,本王身边还有个三岁的小儿子,本王可以告诉你,他不是本王的亲生儿子,至于他究竟是谁的儿子,以及本王为何收养他,这些都不是可以在信中说的事情。事关重大,本王只能当面与你说。 &nb阿箩,只要你答应本王,相信本王,等你和本王在一起后,本王都会把这些事情慢慢告诉你的。 &nb那ri你说,让本王等你,让本王给你时间,一时欢喜之下,本王却忘了问你,等到你的心,具体要多久呀? &nb阿箩,多久本王都能等,不过,本王还是等得好心急,心里热切盼你的心至。如能和你两情相悦,本王真是要欢喜死了。 &nb对了,此信你阅后就烧掉,千万别给人看见了,本王说了好多真话,被人看见了不得了的。切记切记。” &nb沈叠箩看了信,却没有立即烧掉,咬唇半晌,望着信冷哼一声,心里有点小欢喜,还有点小生气,还有点小好奇。 &nb这信上字字句句,都带着他对她深刻的情愫,这一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nb也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沈叠箩心里才欢喜,她早就知道,自己心里有了秦非邺的影子,自从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感觉之后,对于秦非邺的示爱,她心里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小甜蜜里夹杂着小欢喜的滋味。 &nb但她生气,也不是那种真生气,就是有点不高兴,觉得他信上解释的话也太敷衍了吧?他身边那么多女人,他说没碰过就没碰过了吗?还有他那个三岁的小儿子,他说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吗? &nb她心中愤愤,男人最会撒谎了,撩妹子的时候,什么鬼话都能说出来呢。说不定,他就是为了骗取自己的心,于是就编出这种鬼话来了。 &nb这么想着的同时,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出现,那个声音在说,秦非邺不是那样的人。 &nb从她认识秦非邺以来,他不像是会为了得到她的心而去撒谎的那种男人。 &nb这样一想,沈叠箩自然是好奇的。 &nb如果他的话都是真的,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话,那么,儿子不是亲生的儿子,他又是替谁在养这个孩子呢? &nb沈叠箩垂眸,又把书信的后半段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她深深的觉得,秦非邺,是个有秘密的男人。他绝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nb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平日里看见的那个秦非邺,那个清冷淡漠的王爷,很可能是伪装过后的秦非邺,而真实的他,就隐藏在这封信里。 &nb他信中写的很清楚,如果真实的他暴露出来,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nb这个后果她目前不得而知,但是,如果他所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么,他对她的用心可谓是极深了,他不惜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告诉她这些,为的就是让她安心。 &nb他是用真心在喜欢她的。只是碍于诸多原因,他不得已对她有所隐瞒。 &nb而是事情的真相,他等待着她自己前去发掘。只要她接受他,她迟早会知道他所有的一切。 &nb沈叠箩默默抬眸看向手边闪烁的烛火,不可否认,她的心里,对这个男人的事情越来越好奇了。她忽然就想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nb因为她也是刚刚才发觉,她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秦非邺。 &nb沈叠箩没有依照秦非邺信中所言将这封书信烧掉,而是细心折起来,折成小小的一块,然后拉开衣襟贴身藏好,她决定把这封书信留起来,她要留下来做个凭证,免得将来秦非邺不认账。 &nb有了这封信在手里,秦非邺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nb看完了信,沈叠箩还了无睡意,透过营帐的窗户往外望去,看夜色极好,月色明亮,月亮挂在天上,她忽而就想出去散散步了。 &nb回头见元宝还在熟睡,沈叠箩就轻手轻脚的走出了营帐。 &nb去外头转了一圈,沈叠箩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nb很多人都在烧纸,而且是冥纸,还有些冥纸做成的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 &nb看那个样子,像是在祭奠什么一样。 &nb她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心里就觉得奇怪,今儿也不是七月鬼节啊,这都十月份了,烧的什么冥纸呢? &nb转了一圈,竟发现营区偏僻处,董双也在那儿烧纸。 &nb沈叠箩走上前去,问董双道:“你不是在休息么?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nb董双抬眸,看见沈叠箩,眸光微闪,抿唇答道:“沈监理不记得了吗?今天是寒衣节啊。大秦历来习俗,寒衣节便是有送别过去,祭奠亲人的规矩。入夜子时之前烧些东西给死去的亲人,或者是烧掉自己不要的一些衣物或者是旧物什么的,也是送别过去的意思。” &nb“这些兵士这会儿出来,都是在过寒衣节啊。今儿虽然发生了大事,但寒衣节也不能不过。何况,这时候烧些东西,也能平复心绪。” &nb看着沈叠箩明明灭灭的眸光,董双心下一动,以为沈叠箩是在担心明火不安全,于是又道,“不过,沈监理放心,俞宪参将已经跟下官说过了,他只划定了几个区域给人烧东西,并且时刻派人看着,绝不会引起火灾的。整个外一营都很安全。” &nb沈叠箩轻轻点了点头,眸光幽深的望着董双道:“你烧这些,是为祭奠亲人,还是为送别过去?” &nb-本章完结- 135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 &nb董双微微垂眸,眸底闪过一抹流光,他望着那还未熄灭的火苗,抿唇道:“是为祭奠亲人,也是为送别过去。” &nb董双沉默片刻,转眸看向沈叠箩,“沈监理要烧吗?下官可以去拿些冥纸过来。” &nb沈叠箩微微一笑,还没有回答,却感觉到有人靠近他们,她转眸一看,却是元宝来了。 &nb看着元宝哭肿的眼睛,沈叠箩轻轻一叹,问他道:“好好的睡觉,怎么起来了?” &nb元宝低声道:“我做噩梦了,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刚才在帐中看到外面有火光,出来一看才想起来,今天是寒衣节……我,我想给姐姐烧点冥纸,祭奠一下她。” &nb沈叠箩点点头:“可以。” &nb董双闻言,给元宝去拿了冥纸来,两个人便跪在那里,各烧各的。 &nb元宝到底是个小孩子,又刚刚经历了丧姐之痛,心情悲痛时,又被火光一冲,便又哭了起来。 &nb董双已经将自己的一堆烧完了,看元宝如此,轻轻叹了一口气,过去给他擦泪,又帮着他烧冥纸:“元宝,别再哭了,再哭下去的话,你的眼睛就都要哭瞎了。你若是有什么不好,你姐姐在天之灵又怎能安息呢?” &nb“只有你好好的,你姐姐才能安心的走,知道么?” &nb沈叠箩站在二人身后,看着董双做这一切,心中却在想,董双对这个孩子可真是温柔啊,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他。 &nb“董哥哥,你的话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一想到我姐姐,我就忍不住想哭。” &nb董双一叹:“我明白。刚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我父亲和爷爷去的时候,我也是这样,不过,以后就会好的。你只要坚强一些,时间会治愈一切的,你会好起来的。” &nb沈叠箩抿唇,她看过董双的档案,董双的父亲和爷爷都是军医,不过,都不是太医院军医房的,而是地方上的军医。在董双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和爷爷就分别在建国之后的两次对外战争中作为随军军医牺牲了。 &nb牺牲的原因都是一样的,伤重不治身亡。 &nb董双来太医院军医房,是年满十五岁后,可以承袭她父亲和爷爷的功荫才来的。董双可以说是军医的后代,是真正有功之人的后代。 &nb“元宝,你现在还小,可能还不太明白。但作为过来人,我还是得告诉你,逝去的人不可能再回来,过去的事情也不可能再重来,心里留个念想,有个回忆都是好的。但咱们不能死守着回忆过日子啊。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你姐姐走了,但是你还在啊,你得好好活着,不仅要活出你自己,你还要带着你姐姐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nb“这才是寒衣节的最终意义,祭奠亲人,送别过去。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的。” &nb董双今夜似乎格外的感慨,安慰元宝也很是耐心,他本来不是个在人前会吐露心声的人,如今面对元宝,甚至将心中多年的感悟都说了出来。 &nb元宝年纪还小,对于董双的话能听明白,可是他心里并不能真正懂得。 &nb但站在二人身后的沈叠箩就不一样了。 &nb董双的话,她都能懂得。 &nb听到董双的话,沈叠箩心口一颤,忍不住转头就去看天上的那轮明月。 &nb她曾经对秦非邺说过,猛虎就是她心中的一轮明月,只能远观,不能靠近。 &nb很多年以来,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她总以为,既然明月不能靠近,那也是不该忘记的,她曾经那么的喜欢猛虎,爱而不得,将他当做自己心中的一轮明月,也算是陪伴自己的日日夜夜了。 &nb这样子,她也就不会孤单了。 &nb可是现在想想,她要这心中的一轮明月,又有何用呢?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能跟曾经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nb这就跟董双所说的话是一样的,她就是在死守着跟猛虎的一段回忆过日子,总也舍不得放手。 &nb这个样子,在现代时还好说,可她都已经穿越至古代了,她十成十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再守着心中的这一轮明月,有何意义? &nb董双说得是对的,逝去的人不可能再回来,过去的事情也不可能再重来。她在现代已经死了,可她在大秦已经好好活着了,她的记忆中还有着现代的一切回忆,有些记忆可以为她所用,但有些回忆,真的可以单纯的只当做一个记忆,不需要死守着不放了。 &nb沈叠箩想到这里,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心口处,那里贴身的地方,正藏着秦非邺写来的那封书信,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她正在和这里的人制造新的回忆,不是么? &nb心中的那一轮明月,是时候忘记,也是时候放手了。 &nb也许,往后的日子里,她就不再会需要这轮明月的陪伴了,会有一个人陪伴在她的身边,可以触碰,可以依靠,甚至可以相互爱恋,而不是她一个人单相思。 &nb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nb想到这里,沈叠箩又另起火堆,她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角丢入火中,看着火舌吞没那片衣角,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nb此时的董双和元宝都已完成了祭奠的过程,他们都看见了沈叠箩的这个举动,董双完全不理解沈叠箩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问道:“沈监理,你这是做什么?” &nb寒衣节祭奠亲人,有些地方的习俗是烧冥纸糊的衣服给逝者,有些地方的习俗是烧逝者的衣服以祭奠逝者,但他还从来没听说烧自己衣服祭奠亲人的。 &nb沈叠箩微微一笑,淡声道:“送别过去啊。” &nb是为送别她在现代的过去。 &nb言罢,她又去拿了一些冥纸来,一一放入火堆中燃烧,这个,是烧给她在现代的自己的,也就算是祭奠亲人了吧。 &nb从今往后,那个心里有着一轮明月的沈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nb &nb七王府内。 &nb“主子,属下有很重要的情况汇报。” &nb萧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秦非邺正在书房中看书,闻言放下书册,淡声道:“进来吧。” &nb太子的病情虽然反复,但已没有先前那样严重了,他晚间也就不在东宫歇着了,而是回来睡觉,第二天再去东宫看太子。 &nb不过算起来,小丫头离开也有八/九日了,他之前才收到消息,说小丫头明天就回来了。想到明天自己就可以见到小丫头了,秦非邺还是蛮高兴的。 &nb真希望见到她之后,她就会给自己一个答复啊。如果小丫头接受了自己的感情,那他肯定觉得很开心的,明天就会成为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了。 &nb萧正道:“主子,碧霄阁刚刚送来消息。皇上已经决定为您和申家大姑娘赐婚了。这件事只有奉天殿的人知道,肃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挖出来的。说是皇上明日就要准备宣布赐婚名单了。您的名字就在名单上面。” &nb秦非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皇后呈给皇上的名单上明明没有本王,为何又有了?你把事情详细跟本王说一遍!” &nb这一次秀女大选不给他赐婚,是他向母妃争取的结果。皇后拟赐婚名单时,母妃说了不添他的名字,皇后也就没有添进去。 &nb这赐婚的消息他没能从母妃那里知道,又说只有奉天殿的人知道,那也就是说,他的名字,是父皇背着所有人自己添进去的。 &nb父皇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这么着急的给他赐婚呢? &nb“是,事情是这样的,”萧正道,“据肃影说,皇上本来不在意您和沈姑娘之间的那些传闻和流言,但是在御前审理九公主案的时候,九公主将您那夜说的话都告诉了皇上,皇上当时没说什么,过后却起了疑心,吩咐总管太监苏胜去查,好像还问了一些情况。再之后,皇上就在赐婚名单上加了主子的名字。” &nb“又是小九!” &nb秦非邺禁不住有些恼火。 &nb御前审理九公主案的时候他没去,但全过程他都让碧霄阁查到了,还有九公主说的那些话他也知道,当时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他觉得父皇知道了也没什么。 &nb反正他给小九下药的事情做得极为隐秘,根本就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没有证据的话,所有人都只会一味小九是在胡扯,所以,他也不在意小九说什么。 &nb再加上他追求沈叠箩,这是正大光明的事情,他也不怕人知道,那些传闻什么的,早晚都会传到父皇口中,由谁去说真的没什么,而且,他还巴不得所有人知道他在追求沈叠箩,他喜欢沈叠箩呢。 &nb他那会儿还想着,如果父皇知道了他的这份心思,也就不会给他赐婚了,说不定,还会成全他和小丫头呢。 &nb如今听了这个消息,他才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真的是太乐观了一点。 &nb他忽然记起,那次御前审理九公主案时,在奉天殿上,父皇还问过沈叠箩究竟是否心属于他,当时沈叠箩答的是他们是师兄妹关系,她对他并无一丝感情,据说这个回答令父皇很是满意。 &nb那会儿,他听到小丫头的这个回答,也没有心塞的感觉,毕竟那时候她确实还未表现出心里有他的样子,她否认,也是蛮符合常理的。而他此时想起这件事,并非是为了小丫头,他在意的是父皇的态度。 &nb在听完萧正的话之后,秦非邺业已明白太初帝为何要这般着急又一意孤行的要给他赐婚的原因了。 &nb父皇不希望他追求沈叠箩,甚至不希望沈叠箩和他在一起。究其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她所展现出来的能力。 &nb她可以培养精锐的势力,还有她卓绝的能力,这都是太初帝器重她的原因,却也是太初帝提防她的原因。 &nb作为太初帝器重的一个棋子,她的婚事说是她自己做主,但其实自由度也没有那么高。比如说,太初帝是绝对不能容忍她和自己的皇子在一起的。 &nb特别是,不能容忍她和不是自己看中为继承人的皇子在一起。 &nb但是,作为金口玉言的皇帝,他又不能收回成命,所以,他只能给自己赐婚了。他给自己赐婚,就是为了阻断自己跟小丫头在一起的可能。 &nb以小丫头的个性,是断然不会为人侧室或者侍妾的。 &nb秦非邺知道,如果他真的跟申氏在一起了,那么,他跟小丫头就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了。 &nb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nb绝不能让父皇成功给他赐婚! &nb他此时需要做的,是阻止这一场赐婚。 &nb秦非邺沉思良久,又开口问道:“沈达的案子,审得怎么样了?” &nb萧正道:“皇上那边催得很紧,大理寺卿查出不少实据,对魏国公很不利。还有一些是关于西泉长公主的事情,也对魏国公很不利。不过,因为魏国公带兵数年的关系,再加上又做了这好几个月的丞相,他的拥护势力也很多,对于魏国公的严厉处置的呼声很高,但是阻力也很大。目前,案子还在继续审理,牵扯的人越来越多,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nb秦非邺抿唇想了片刻,眸中划过冷冽光芒,冷声道:“你让肃影持续关注。让咱们在东宫的人也紧密关注。一旦有任何消息,都报与本王知道。还有,在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要尽力不让无辜的人牵扯进沈达的这个案子,已经牵扯进来的,要想办法营救,如果保不下来,还是照老规矩,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尽力善后。” &nb言罢,秦非邺又冷笑道,“沈达被查出实据,倒也不算无辜。先前那几年,他还老实些,自从爵位官职封顶后,他就渐渐变了。如今做了几个月的丞相,被眼前荣光冲昏了头脑,皇上要办他,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nb他从不救无辜之人,更兼因为沈叠箩的关系,他也恼了沈达,此番沈达受审,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不少,就像他曾跟太子说过的那样,他是绝不会救沈达的。 &nb萧正道:“主子,沈康辰这些日子上下奔走,为他父亲在朝中说项,非常的积极。他在东宫那边请了假,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过去詹事府了。不过,就算他是魏国公的儿子,但因为他人微言轻,即使奔走积极,也没有什么人理会他。” &nb秦非邺冷笑:“沈达被软禁在府中,皇上没禁沈康辰的足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敢上下活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这个时候,他的身份这么敏感,就算是有心为沈达说情的人,又怎么能理会他呢?这个时候,就是该避嫌啊。西泉长公主就比他聪明,知道该安安分分的待着。” &nb虽然沈康辰在太子身边做事也算勤恳,但此人能力不足,在詹事府里也不怎么得重用,秦非邺并不是那么的看重他,所以许多机要之事,太子也不叫沈康辰去做。 &nb再加上后来沈叠箩的事情,秦非邺就更加看沈康辰不顺眼了。 &nb想起沈康辰,秦非邺又想起西泉长公主跑去自己母妃那里为她女儿沈和月说项的事情来,还有前些日子西泉长公主跑到皇上面前请皇上为他和沈和月赐婚的事情,虽然事情没成,秦非邺也深知事情不会成,但是他想起来仍然觉得有些恼火。 &nb“前些日子,西泉长公主不是还在给沈康辰相看媳妇么?最近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西泉长公主没了这个心思了吧?” &nb萧正道:“这几日确实没听说了。西泉长公主也没有出门走动了。” &nb“那正好,” &nb秦非邺闻言微微一笑,眸光闪过一丝邪恶,“你去布置,让沈康辰乱搞的事情曝光。不仅要让沈达夫妇知道,还要记得传出国公府。本王要让全金陵城的人都知道沈康辰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nb“还有,沈和月也一样。她不是跟沈达的侄子如胶似漆么?也将她的事情曝光,让全金陵城都看看,沈达这个所谓端庄贤淑的大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nb他这样做,也算是替小丫头出气了。 &nb想当初,西泉长公主把小丫头的名声弄得那么坏,如今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也要让西泉长公主和她的一双儿女尝一尝这种滋味! &nb萧正应了:“是,主子,属下即刻就去布置此事。” &nb“等一等,” &nb萧正转身要走,秦非邺又开口叫他叫住,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本王要进宫。” &nb“顺便,把库房里珍藏的翡翠万寿棋子盘拿出来,本王进宫去献给皇上。” &nb萧正点点头,他知道,主子这是要进宫去处理赐婚的事情了。 &nb萧正猜得确实不错,秦非邺此时进宫,就是要去处理赐婚的事情的。 &nb不过,赐婚之事,只有奉天殿的人知道,为了不曝光自己放在奉天殿里的眼线,他决定送礼,毕竟太初帝平生最爱下棋,这个棋盘是他花了很大的心思搜罗来的,本来就是预备在明年万寿节孝敬给太初帝的,但此时情况特殊,只好提前拿出来用的。 &nb他的想法很简单,送礼之后再陪着太初帝下会儿棋,慢慢的哄着太初帝高兴,再套出太初帝的话来,只要太初帝自己说出来,他就可以直接拒绝了。 &nb此时圣旨未下,父子之间的闲聊而已,他就算是拒绝,也不算是抗旨。 &nb他也不是不敢抗旨,但毕竟旨意若下了,再想收回就很麻烦了。所以,他还是要趁着圣旨未下的时候将这件事处理好,要让太初帝不要给他和申氏赐婚。 &nb &nb沈叠箩回金陵城这一天天气并不好,下着非常大的雨。 &nb此时已近初冬,金陵城虽在南边,但是还是挺冷的,这一场雨后,也就该立冬了。 &nb沈叠箩带着董双还有十几个学徒回了太医院军医房,她让董双和众人自行休整,然后她顾不上整理自个儿,就撑着伞浑身湿透的跑去找朱绍钧汇报工作了。 &nb朱绍钧一看沈叠箩这样狼狈,就让沈叠箩去收拾一下再过来,沈叠箩摆摆手笑道:“没事儿的师父,我身子骨好,身体也很棒,淋点雨没事的!我这还得汇报情况给您的,您就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我给您说完之后,我再回去收拾!” &nb朱绍钧想了想,点点头道:“那也行,那你快说吧!” &nb沈叠箩就用最快的速度将她这次前往外一营给兵士看诊体检的情况和结果说了一遍。 &nb待朱绍钧看完资料,点头说好之后,沈叠箩便笑道:“师父,我圆满完成任务了,是不是可以回去啦?” &nb“可以了,”朱绍钧点头笑道,“为师目前没什么疑问,回头若有地方不清楚,为师再叫你来问问就行了。你快回去吧。” &nb“好嘞!”沈叠箩笑嘻嘻的看了朱绍钧一眼,转身就准备走。 &nb“阿箩,等一下!为师还有事情跟你说!” &nb沈叠箩诧异转眸:“师父,什么事情呀?” &nb看着沈叠箩浑身湿透,又看她眼中那清澈的眸光,朱绍钧欲言又止,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叹息道:“罢了,为师没事,你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nb朱绍钧这个样子,倒是成功让沈叠箩好奇起来,她也不走了,盯着朱绍钧就问道:“师父,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啊?你想说就说嘛,干嘛吞吞吐吐的啊?” &nb朱绍钧闻言,凝视了沈叠箩好一会儿,才望着她深叹道:“阿箩,七王爷昨夜进宫,不是为何跟皇上发生了冲突,皇上罚他在奉天殿外跪着。从昨夜到现在,七王爷已经跪了将近一天一夜了。” &nb“奉天殿那边传出来的消息是,皇上想给七王爷和申家嫡女赐婚,七王爷不愿意娶申家嫡女,想要抗旨,结果触怒了皇上,就被罚跪了。” &nb“阿箩,大家都在传,说七王爷不愿意娶申家嫡女,是因为他心属于你,想要娶你做他的王妃。” &nb-本章完结- 136我不要月亮了,我只要你 &nb朱绍钧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沈叠箩一眼,才又继续道:“阿箩,为师知道你对七王爷没有心思,所以,就不准备对你说的,可是,为师又想着,你出去后,总会听见这个消息的,到时候,只怕有些人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为师就是想给你提个醒,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对那些流言蜚语太在意就好了。” &nb朱绍钧表明了自己的心思,然后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阿箩,要不然,你去劝劝七王爷吧?你既然对他没有心思,那就让七王爷不要执着了,再这样下去,对大家都不好啊。皇上眼下正是器重你的时候,若是因为七王爷此举而迁怒于你,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啊。” &nb朱绍钧叹道,“而且,七王爷这样跟皇上拧着也不是个办法啊。皇上虽然疼爱七王爷,但是对于抗旨这种事,皇上也是不能容忍的啊。这几位王爷里头,还没有人敢这样做呢。再这样僵持下去,为师真的怕七王爷出事啊。” &nb因宝贵妃母子对朱绍钧有恩,朱绍钧的心自然就偏向宝贵妃和秦非邺了,从感情上来说,朱绍钧真的是不希望七王爷出什么事的。只是他人微言轻,又不能搀和此事,所以,他才会跟沈叠箩说这样的话,毕竟能改变这件事的人,也就只有沈叠箩了。 &nb听说秦非邺在奉天殿前跪了一天一夜,沈叠箩下意识的就往外头看了一眼,外头雨落依旧,她记得,这场雨从昨天后半夜就开始下了,一直下到现在还没有停。 &nb也就是说,秦非邺跪了一天一夜,也就淋了一天一夜的雨。 &nb淋雨这么久,就算再好的身体也会淋坏了吧?想到这里,沈叠箩真心觉得心疼。 &nb他真傻。 &nb可她心里却明白,他这么傻,都是为了自己。 &nb他不愿意娶别人,就是说明他心里有她啊。 &nb秦非邺喜欢她,关于这一点,沈叠箩是早就知道了的,可是,眼前这一出,她再次看到了他对她的深情厚意。 &nb这么傻又这么深情的男人,她还真是从来没见过的。 &nb“师父,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nb沈叠箩轻轻抿唇,拿着伞就往外走,“我去奉天殿了。师父放心吧,这事会解决的。” &nb言罢,沈叠箩匆匆走进雨幕,撑伞往奉天殿去了。 &nb看着沈叠箩离开,朱绍钧却在屋中叹息:“阿箩此去,应该是去拒绝七王爷的吧?哎,这事儿虽能解决,可七王爷就又要伤心了啊。可怜七王爷一腔深情了啊……” &nb他就是有点儿搞不懂了,七王爷这么优秀的男子,又这般深情,怎么自己的这个小徒儿就是不动心呢?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徒儿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nb沈叠箩很快就到了奉天殿前,到奉天殿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她一路疾走,撑着伞就跟没撑伞一样,那些雨被冷风一吹,都吹到她身上了。 &nb不过对于这个,沈叠箩还是无所谓的。 &nb反正都湿透了,也不在乎更湿透一点了。 &nb她撑着伞在殿门口站着,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庭院中的秦非邺。 &nb他也是浑身湿透的样子,却仍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脊背很直,即便是在雨中,仍有那清冷的气质缭绕在雨中。 &nb因为雨下得太大,奉天殿外一个人都没有,沈叠箩的出现也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拦,她就这么撑着伞站在宫门下,默默看着秦非邺的背影。 &nb方才单单只是听朱绍钧说起这事的时候,她就觉得心疼,当时就想着,她应该快些赶过来。 &nb但过来之后,看见秦非邺的身影,看见这雨幕中他一个人跪在那里,这画面的冲击力对她来说就有点大了,那种心疼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nb看着他的背影,沈叠箩鼻头发酸,眼眶微热,有点儿想哭。 &nb目不转睛的盯着秦非邺的背影,沈叠箩慢慢一步步的走过去,等她走到秦非邺身前的时候,她转过身子,背对着奉天殿,正面对着秦非邺,又往前走了一步,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然后,用手上的伞移到了秦非邺的头上,替他挡雨。 &nb她垂眸看他,就见秦非邺闭着眼睛跪在那里,满脸皆是雨水。黄桐伞遮住了雨幕,雨不再落下,可是他的脸上还是有残留的雨水滑落,那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也有雨水滑落,仿佛就像是他哭了一样。 &nb看见这一幕,沈叠箩心口犹如针扎一样,蓦然心痛。 &nb秦非邺感觉到有人过来,而且,雨好似停了一样,可是他却还能听见雨声,心下觉得奇怪,就睁开了眼睛,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心上的人儿站在自己面前,用一双幽幽似水的眼眸默默地看着自己。 &nb他清冷的眸子染上喜色:“阿箩,你回来啦。” &nb“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回去吧,本王一会儿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就去看你。” &nb“咦,阿箩你浑身都湿透了啊,你别在这儿淋雨啊,你别给本王撑伞了,反正本王都湿透了,你自个儿快撑伞回去换衣裳啊,你这样会生病的!” &nb发现她的异状,秦非邺顾不上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连忙就让她快走,他虽然确实想多看看小丫头,但是也不能让小丫头在这儿淋雨啊。 &nb再说,现在也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nb听见秦非邺的这些话,看见他眼中的焦急和关心,沈叠箩眸光一颤,直接扔了手里的伞,扑过去就抱住秦非邺的身子,带着哭音哽咽道:“师兄,我不要月亮了,我只要你……” &nb这是她的心声,她已不能够压抑的心声。 &nb她的心告诉她,她想要和秦非邺在一起,她喜欢秦非邺,爱意早已萌动,动心也已不可忽视了。 &nb九天前,她在外一营的时候,因为董双的一番话,决定彻底的放下对猛虎的执念,并且顺从自己的心意接受秦非邺的感情。 &nb九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但是,已足够让她心中升起对秦非邺淡淡的思念了。 &nb她都已经想好了,回来之后,等她忙完一切需要她做的事情后,她就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自己的心意告诉秦非邺。 &nb可如今,看见秦非邺这样,她就再也忍不住了,情之所至,他为她如此付出,她又是心痛又是欢喜,情绪一上来,直接就抱住了他的腰身,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nb秦非邺一怔,旋即清冷的眸光漫出惊喜,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阿箩,你说的是真的吗?” &nb她不要月亮了? &nb这话要放在旁人,肯定是听不懂的。 &nb但沈叠箩曾经跟他说过,她将她现代的那个大队长猛虎当做心中的明月,她现在说不要月亮了,那也就是说,他放下了猛虎,然后接受了他的感情。 &nb沈叠箩眼中有点点热泪涌出,但滂沱大雨之中,泪水早已和雨水一起落在秦非邺的衣襟上,沈叠箩闻听秦非邺的话,将手臂收紧了些,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闷声道:“恩,自然是真的。” &nb秦非邺真是喜出望外啊,他这心里正盼着她的答复呢,结果她一回来就答复了,他太高兴了,直接伸手就抱住怀里的小丫头,抱得紧紧的,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nb因他跪着,沈叠箩扑过来后也成了跪着的,她本就身材娇小,这会儿一跪下,又被他伸手抱住,直接就窝在了秦非邺的怀中。 &nb相识这么久以来,秦非邺追了人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把沈叠箩抱在怀里,他一下子就觉得无比的满足了,抱着怀里的人喟叹道:“阿箩,本王真的是太高兴了,太开心了啊。” &nb本来这两天因为皇上赐婚的事情,搞得他有些烦躁不愉的,但如今听见沈叠箩这话,瞬间阴霾扫光,心里开心得不得了起来,就连眼前这大雨,他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nb“阿箩,你心里喜欢本王?也是有本王的,对吗?” &nb秦非邺还想从她那里再确定一次,于是,把人从怀里掰出来,他定定凝视着沈叠箩的眼睛,满怀期待的问她,他想亲口听她说出来。 &nb虽然,方才她的那句不要月亮只要他的哭音,让他心情非常的愉悦,但是,他还是想再听一遍啊。 &nb看着秦非邺含着炽热情感和深深笑意的桃花眼,沈叠箩心口一点一点的涌出热意,她咬着下唇与秦非邺对视,顺从的轻声说出满足他心愿的话来:“师兄,我好像挺喜欢你的,心里也是有你的。” &nb她没有再压抑自己的情感,水眸定定的看着秦非邺,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秦非邺的喜欢和情愫。 &nb秦非邺明明看见了她满眼的情意,偏偏不满意她的话,拧眉道:“怎么能说是好像呢?” &nb“阿箩,你给本王重新说!就说你喜欢本王,不许说好像!” &nb沈叠箩心里暗笑,还是顺了他的意思,眸光亮亮的望着:“师兄,我喜欢你。” &nb初见的时候绝对不知道现在居然会这么的喜欢你。 &nb秦非邺满足了,也高兴了,眼神里的霸道与蛮横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温柔的看着沈叠箩,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勾唇浅笑道:“阿箩,本王也喜欢你,本王最喜欢你了!” &nb苦尽甘来,真的是太棒了。 &nb沈叠箩也跟着一笑:“那,师兄,我们回去吧?回去之后再说话,在这里说话实在是不方便啊,你跪的时间太久了,我们俩虽然都是习武之人,但是这么作践自己,也肯定是要生病的啊!” &nb“回去吧,好不好?” &nb沈叠箩的这些话一下子就把秦非邺拉回了现实之中,满心甜蜜一点一点的消散,他将凝在沈叠箩脸上的目光移开,然后面色沉郁的看着奉天殿的大门,目光沉沉道:“父皇还没有松口,本王不能走。” &nb他确实是很想回去跟小丫头好好说说话的,但是眼下这会儿,还真不是时候。如果他走了,就等于是向父皇妥协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nb秦非邺话刚说完,沈叠箩就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可见是淋雨着凉了。 &nb他眸光一紧,眼中溢出关心和担忧来,忙将沈叠箩扔到旁边的伞拿过来,在她头上撑起,给她遮挡雨幕。 &nb“阿箩,父皇要给本王和申菡萏赐婚,本王是绝不能答应的。本王跪在这里,是要让父皇改变心意,此时圣旨未下,是最好的时机,再拖下去后果将不是本王能够控制的。但本王不娶申菡萏和本王要娶谁,这压根就是两回事,所以,此事还未牵涉到你,你还是先回去吧,别陪本王在这儿淋雨。” &nb“你在这里,只怕会触怒父皇,本王不想父皇迁怒于你。你快些回去吧,免得回头生病了,本王可是会心疼的。你只管放心好了,本王会处理好这里的事情的!” &nb沈叠箩眨眨眼,又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才吸着鼻子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啊,可是你还要在这里跪多久啊,我有点儿担心你啊,你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要是膝盖跪坏了可怎么办啊?” &nb听见沈叠箩担心自己,秦非邺十分之高兴,不过眼下不是说情话的时候,他眸光幽深的看着奉天殿内道:“不会太久了,本王想,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nb看秦非邺眸光有异,沈叠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奉天殿内,太初帝眸光沉郁的站在殿内,身边还站着一个华服宫装丽人,似乎是宫里的娘娘,因为沈叠箩没见过,所以也不认得。 &nb她只是觉得,那位宫装丽人的容貌看起来很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只是一时半会儿,她脑子短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nb隔着重重雨幕,奉天殿内又没有点灯,沈叠箩就在想,也不知太初帝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看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方才和秦非邺之间的种种互动,一定都被太初帝看见了。 &nb秦非邺收回视线,看着沈叠箩,清淡眸光很是温柔:“阿箩,你也看到了吧?父皇一天一夜不见本王,你来了,他就出现了,但他出现了,就意味着事情会得到解决的。” &nb“师兄,皇上旁边的那位娘娘是谁啊?” &nb秦非邺微微一笑:“那是本王的母妃,宝贵妃。有母妃在,本王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nb原来那宫装丽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宝贵妃啊。 &nb沈叠箩忍不住回头又多看了一眼,怪不得方才她觉得那位娘娘看起来眼熟了,因为宝贵妃和秦非邺的模样很是相像,秦非邺几乎是继承了宝贵妃容貌上所有的优点。 &nb她心里想,外间传言不虚啊,宝贵妃真的是蛮受宠的,儿子在外头跪着,太初帝还肯让宝贵妃陪着。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宝贵妃替儿子说说话,太初帝肯定还是会听上几分的。有这么受宠的母妃帮着,秦非邺应该会没事的。 &nb沈叠箩抿唇想了想,然后站起身道:“师兄,那我走了啊。我先回军医房去收拾一下,你处理完了这件事,就送个消息来让我安心哈。” &nb别说什么甘苦与共的鬼话,她留下来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反而还会给秦非邺添麻烦。这一点,沈叠箩心里还是清楚的。 &nb朱绍钧之前就说了,还有方才秦非邺也说了,他就是不想娶那个申家嫡女为妃,所以才这样的。如果沈叠箩此时留下来,就会让这件事情火上浇油,甚至是更乱。 &nb毕竟,谁都知道她是秦非邺不肯娶申家嫡女的原因,但是,她不能参与进来啊,一旦她参与进来,不但不能帮忙,可能会让局势更加的糟糕。 &nb所以,为了让秦非邺顺利地解决此事,沈叠箩就得离开。 &nb &nb外间两个人在说话的同时,太初帝和宝贵妃站在殿内,也在说话。 &nb太初帝从沈叠箩一出现开始,就从殿内走出来,站在殿门口望着庭院里的二人。 &nb他眸色幽深,目光穿过重重雨幕落在外头二人身上,沉默片刻后开了口,这话却是对着身边的宝贵妃说的。 &nb“从昨夜朕召你来,一直到现在,你陪着朕说话,安寝,下棋,就没提起过小七,怎么,不想给你儿子求情么?” &nb宝贵妃盈盈笑道:“那又不是皇上让他跪着的,臣妾做什么要求情呢?小七自个儿愿意跪着,那就跪着好了,臣妾不替他求情,臣妾知道,小七这是在为难皇上呢。” &nb太初帝淡淡一笑:“你昨日是后来的,你来的时候,小七就在外头跪着了,你也没问过朕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是小七自己要去跪着的,而不是朕罚跪的呢?” &nb宝贵妃笑道:“臣妾虽然是后来的,但臣妾这个当娘的,岂有不知道儿子心思的?小七从小就这样,什么事儿自个儿喜欢了要去做了,就非得去做,喜欢什么东西吧,也非得去弄到手。皇上定是不愿纵着他这个古怪性子了,他却偏要为难皇上,还跟小孩子似的在外头耍赖罚跪,这不是存心为难皇上是什么呢?所以啊,臣妾不替他求情。” &nb太初帝微微眯眼:“这一夜里,外头都传遍了,你当真不知此事?” &nb宝贵妃看着太初帝,眸光清亮,含着几分情意:“皇上,臣妾这一夜都陪着皇上在奉天殿中,外头的事,臣妾哪里会知道呢?” &nb“你既不知,那朕说与你听。” &nb太初帝知道宝贵妃说的不可能是真话,但是他喜欢宝贵妃顺从的态度,也喜欢宝贵妃的回答,所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在宝贵妃的陪伴下,他的戾气已经比昨夜少了很多了。 &nb“小七在得知朕要给他申家嫡女赐婚后,他就跟朕说,他不愿意娶申家嫡女为王妃,求朕在赐婚名单上划掉他和申氏的名字,但朕都决定了,怎么可能改变?朕不肯改,他就跟朕闹了脾气,跑到奉天殿外跪着,说是要跪求朕改变主意,不要降旨赐婚,他说他不喜欢申氏。你说说,这不是胡闹么?” &nb“朕都要被他气死了!” &nb宝贵妃先前的几句话,明显取得了太初帝的欢心,太初帝认为宝贵妃是和自己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于是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愤怒,直接把心里藏了一夜的话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nb“申氏有哪点不好?怎么就配不上他了?他怎么就一门心思全放在那个沈叠箩身上了呢?” &nb太初帝满腹牢骚,絮絮叨叨的全说给宝贵妃听了。反正这也是他两个的亲儿子,身为父母,儿子不听话了,也只能在对方面前吐一吐苦水了。 &nb宝贵妃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太初帝的牢骚与抱怨,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不能顺着太初帝去抱怨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在太初帝面前为自己的儿子说话,所以,她干脆就不开口了。 &nb太初帝自己说了一会儿,气倒是消了不少,但没人应声,他就纳闷了。 &nb转头去看宝贵妃,见她目光盈盈安静地看着自己,太初帝微微抿唇,顿了顿,才又开口道:“宝儿,申氏是你娘家侄女,朕听说,你从前也是很喜欢她的,一心都想让她做小七的王妃,怎么秀女大选结束后,没在皇后提请的赐婚名单上看见小七和申氏的名字呢?” &nb“怎么好好的,你又改变主意了?你不喜欢申氏做小七的王妃吗?” &nb-本章完结- 137你要跟本王断绝关系,随便你 说起这件事,宝贵妃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光中又是无奈又是温柔:“喜欢啊,怎么可能不喜欢呢?直到现在,臣妾依旧认为,菡萏是最适合做小七王妃的人选了。” “哦?” 太初帝看了宝贵妃一眼,问道,“那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宝贵妃无奈一笑:“还不是因为小七么!” “臣妾跟他说,臣妾看中了菡萏,要给他做王妃,他非是不肯,说什么他不喜欢菡萏,他不娶菡萏做王妃,还说他从小就有个志愿,要娶个喜欢的姑娘做王妃。臣妾不肯答应他,他就在臣妾跟前求了好久,皇上,您是知道的,小七从小就让臣妾给惯坏了,臣妾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就没在赐婚名单上写他和菡萏的名字。” 太初帝闻言淡淡一笑:“找喜欢的姑娘做王妃?” 太初帝的眸光落在奉天殿外的沈叠箩身上,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冷意,“这么说,小七是想娶沈叠箩做王妃了?” 宝贵妃眸光一闪,没有正面回答太初帝的话,反而笑道:“以沈叠箩的身份,她怎么能有资格做小七的王妃呢?别说皇上不愿意,便是臣妾也不愿意的。纵然是要小七喜欢的姑娘做王妃,这还得是名门大家出来的闺秀才行,哪里能随便选个人呢?这事儿,就不能由小七自个儿做主,说到底,皇上是他的君父,他再怎么闹,臣妾压服不住,还有皇上呢,臣妾知道,皇上肯定不会委屈了小七的。” 太初帝的眸光未从殿外二人身上离开,但听着宝贵妃这些话,却觉得宝贵妃这话是说到他心坎上了,不知不觉的,语气也温和了一些:“外头都在传,说小七不想娶申家嫡女,是因为喜欢沈叠箩,这事儿,小七可有同你说过?” 宝贵妃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太初帝的话,她微微一笑,抿唇道:“皇上,臣妾有个小见识,想说给皇上听一听。” 太初帝闻言,转头看了宝贵妃一眼,点头道:“你讲。” 宝贵妃便笑道:“小七不想娶菡萏,是因为不喜欢菡萏。可小七喜欢沈叠箩,却不代表他一定就要娶沈叠箩啊。金陵城中,如此多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难道还找不出小七喜欢的姑娘么?” “皇上可还记得么?当初小七非要去闯荡江湖,说是觉得仗剑行走江湖新鲜有趣,皇上疼爱小七,就让他去了,那会儿臣妾还担心呢,可没两年,这孩子就回来了,说是对江湖没了兴趣,打算回来好好在金陵带着,好好做个皇子王爷,方才臣妾还说,臣妾知道小七的性子,凡事这孩子就是图个新鲜有趣罢了。这一点,皇上您在这孩子小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说的么?” “关于沈叠箩的传闻,臣妾听说过一些,也私底下找人问过,沈叠箩确实与众不同,只怕在小七眼里,她就是个新鲜有趣的存在了,小七对其上心,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但臣妾觉得,这事儿也不用去管,等小七自个儿的新鲜劲儿过去,他自然也就不喜欢沈叠箩了。所以,臣妾倒也没把小七喜欢沈叠箩的心思当真,等小七的兴致没了,自然也就丢开了。” “臣妾想,小七既然不喜欢菡萏,那就不把菡萏给他,免得把两个人都委屈了。等小七对沈叠箩失了兴致,皇上再让他去挑,总能挑到他喜欢的姑娘,到时候皇上再赐婚,不就皆大欢喜了么?倒也不必这时候逼他,咱们且都不理他,为了这事儿,小七为难皇上,皇上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小心伤了身子,臣妾实在是不愿意皇上为了小七气坏了自个儿的 。” 宝贵妃的声音很温柔,太初帝一直都在静静地听着,听到此处,冷哼一声道:“朕若让了步,小七要是得寸进尺,求朕给他们两个赐婚,那可怎么办?你的这儿子性子拗得很,朕知道,他从小就这样!” “还有,他如今都十九了,还没个王妃在府里,像什么话!就一个病恹恹的庶出儿子,朕都看不过眼!” 宝贵妃闻言轻笑道:“赐婚的事儿是皇上说了算,小七怎么敢得寸进尺呢?他要是再敢对皇上无理,臣妾替皇上去说他!让他在臣妾宫门前跪着,别说是跪一天一夜了,便是跪两天两夜,臣妾都不心疼的。” 宝贵妃望着太初帝娇俏一笑,“小七私底下跟臣妾说,皇上比臣妾还疼他,比起臣妾这个母妃,他心里头最爱敬的就是皇上了。说不得,小七这个样子,皇上只好多疼他一些罢!” 太初帝闻言长叹:“哎,你还笑,小七就是让朕和你纵成这个样子的!” 美人笑语晏晏,太初帝心里头的戾气已然全部消散,看着秦非邺的眸光中也溢满了疼爱,因为宝贵妃的话,他想起了自己的五个儿子,老大自不必说,长成那个样子,他心中早已有些不喜了。 老二、老三、老四都是平庸之辈,素来他对这三个儿子都是淡淡的,不那么喜欢,也不那么讨厌。 老五和老六倒是还蛮伶俐的,只可惜早夭了。老五老六的母妃位分也不低,只可惜那之后就再无所出了。 剩下的就是小七这个最小的儿子了,他年纪最小,模样又好看,性子又伶俐,颇让人喜欢。而后宫这些嫔妃之中,宝贵妃又是太初帝很中意的女人,在他心头分量不低,除却皇后,那就是宝贵妃在他心里头最重了,是以,因为宝贵妃,他对小七的疼爱更是多了几分。 对前头的几个儿子都不那么纵容,唯独对小七是最为纵容的,只要是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几乎是什么都依着小七的。就连当初小七说要去闯荡江湖要去昆仑派拜师学武,他也点头同意一口答应了。 太初帝转念想想,其实宝贵妃的话也没有说错。 小七不喜欢申氏,那就不给他二人赐婚就好了,至于小七的王妃人选究竟是谁,还不是他说了算么? 而且昨夜小七自己都说了,他不喜欢申氏,不想娶申氏,并没有说因为喜欢沈叠箩就要求娶沈叠箩为王妃的话。 他不给小七和沈叠箩赐婚,他们两个就算是两情相悦又能如何呢?沈叠箩的婚事他做不了主,小七的婚事他却是能做主的。将来,等到小七对沈叠箩失了兴致,他再给小七挑个好的做王妃,这事儿不就解决了么? 只要沈叠箩还在他眼皮底下替他做事,就算小七缠着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他这个皇上不松口,他二人就不可能在一起。反正他看中的是沈叠箩的能力,等到沈叠箩没了用处,他再找个由头处置了沈叠箩,到了那时候,一切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至于子嗣,小七还年轻,将来再娶了王妃,总会有嫡出的儿子的。 太初帝将宝贵妃的话细细想了一遍,便已想明白,小七的这个拒婚丝毫不会影响他自己的计划后,他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 太初帝眸光幽深的看着外头雨中相拥的二人,微微抿唇道:“那行吧,那就不给小七和申氏赐婚了。苏胜,把赐婚的名单拿来,朕把小七和申氏的名字划掉。顺道你去把小七叫进来,就说朕有话同他说。” 太初帝沉思的时候,宝贵妃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在一旁陪着,她方才已经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在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说话,她安静地等着太初帝的决定。 直到听到太初帝说不给秦非邺和申菡萏赐婚后,宝贵妃心里的那根弦才松了,她不着痕迹的看了外头的秦非邺和沈叠箩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还好还好,总算是替小七出了一点力,她能做的不多,但眼下不赐婚就已经很好了,她为外头的两个孩子争取了一些时间,但接下来的路,两个孩子要如何修成正果,就只能靠着两个孩子自己去走了。 苏胜答应着,先去取了赐婚的名单来给太初帝,然后就出了奉天殿,去外头请秦非邺进殿来。 苏胜出殿,太初帝便带着宝贵妃往殿内走着,没有再继续看外头了。 秦非邺进来之前,他看着宝贵妃,意味深长的道:“宝儿,你是小七的母妃,回头小七去你那里,你告诉他,叫他还是少跟沈叠箩来往,他们不是一路人。他府里不是还有侧妃和侍妾吗?让他多跟她们亲近亲近,皇家嘛,还是要多子多孙才是福兆啊!” 宝贵妃安静顺从的点点头:“是。皇上的话,臣妾记住了,臣妾一定将皇上的原话说给小七听。” 太初帝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苏胜出去请秦非邺的时候,正好就是沈叠箩准备离开的时候,不过她还没有拿伞走,被秦非邺扯住了衣袖,秦非邺要她撑伞走,她不肯,非要把伞留给秦非邺。 “父皇没准本王撑伞跪着。” “我不管!我要把伞留给你!再说了,皇上没说让你撑伞,但也没有说不准你撑伞吧!” 两个人这里正僵持着,谁也没有注意到苏胜的到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人从外头冲进来,看见秦非邺和沈叠箩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来人的眼睛里都能喷火了。 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被太子和太子妃软禁了一个多月的秦时彦。 秦时彦虽然被软禁了一个多月,每天只能在寒芳殿和上书房之间往来,活动范围有限,但是他的消息来源并没有受到限制,每天还是可以从小盘子和上书房的皇孙们那里知道一些新鲜事。 只不过,太子给小盘子下了严令,不准小盘子对秦时彦说起沈叠箩的事情,所以,不管秦时彦如何逼问,小盘子也不敢说,除了这事儿,别的事情小盘子都是能说的。 小盘子不肯说,秦时彦只能去问皇孙们,可那些皇孙们年纪都比他小得多,对于外头的事情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关心,就更不会知道沈叠箩的什么消息了。 秦时彦得不到关于沈叠箩的消息,这心里头都憋闷死了,他今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又去逼问小盘子,小盘子原本是誓死不肯说的,但因为他的逼问,他威胁小盘子如果不说的话,他就活活打死他,小盘子扛不住秦时彦的戾气,到底还是说了 。 不仅说了眼前之事,还将这一个多月的过往之事都给说了出来。 秦时彦一听说他七叔这段日子不但跟沈叠箩走得近,甚至都为沈叠箩跑去拒婚了,他这心里头就不痛快了! 激动之下,也不顾外头下着大雨,直接就冲到了奉天殿来,他要亲眼看看事情是不是小盘子说的那样,还要亲口质问他七叔,问问他七叔到底有没有良心,怎么能对他亲侄子做出这样的饿事情来呢! 因此,在秦时彦眼中,沈叠箩和秦非邺的僵持拉扯就成了秦非邺的强迫,他直接冲到二人面前,望着秦非邺大吼道:“七叔,明明是小爷先跟沈二表白的,明明是小爷先喜欢沈二的,你怎么能横刀夺爱呢!” “七叔,你卑鄙无耻!小爷问你,是不是你跟我爹串通一气,是不是你怂恿我爹把小爷关起来,好让你接近沈二的!是不是啊?小爷就知道,我爹最听你的话了,你说什么他都听!都是你出的主意!” 秦时彦噼里啪啦一串话直接就吼出来了,也不管这是个什么地方,每句话都在指责秦非邺,他分外恼怒,还过去拉扯沈叠箩,让她离秦非邺远一些。 “沈二!七王爷居心不良,他不许小爷跟你见面!他是个怂蛋!他是不是强迫你嫁给他来着?小爷告诉你,你不要答应他,你也别怕,小爷会为你做主的!就算小爷不能保你,还有皇爷爷,皇爷爷也会为你做主的!” “七王爷,你要是个有种的男人,你就跟小爷公平竞争啊,咱们从现在开始,断绝叔侄关系,你和小爷堂堂正正的竞争也好决斗也好!赢了的人,就可以跟沈二在一起,怎么样?你敢吗!” 说实话,秦时彦这一通狂吼下来,沈叠箩有点儿懵。 她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秦时彦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但她懵,秦时彦可不懵。 听完秦时彦这些话,秦非邺的神色就冷了下来,他也不跪着了,自行站起后,神色冷然道:“时彦,阿箩并未与你在一起,本王追求她,根本不算什么横刀夺爱。” “再者,是本王比你先动心,比你先喜欢,只不过本王没有先表白而已。” “还有,你表露心迹的时候,本王就在现场,阿箩的话本王都听见了,阿箩拒绝了你,她跟你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所以说,她要与谁在一起,或者还有谁喜欢她,这也跟你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明白吗?” 秦非邺眸光冷冽的看着秦时彦,转眸温柔看了沈叠箩一眼,执起她的手,又看向秦时彦冷然道:“本王不需要跟你竞争,阿箩已经接受本王了,你没有机会了。不过,你若是非要跟本王断绝叔侄关系,那随便你。” 秦非邺的这些话,就像是飞刀一样,一把把戳进秦时彦幼小的心灵上,他一路狂奔过来,连伞都来不及打着,就是要来质问秦非邺的,结果听了秦非邺这些话,他的心好痛,大雨之下,脑子也有点儿懵,一时呆在那里,有点儿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此时,撑着伞追着秦时彦来的小盘子终于赶上了,他连忙过来把伞给秦时彦撑着,看见这样的情形,见自己主子一脸的灰败,他啥也没问,看见沈叠箩与七王爷牵在一起的手,心里倒是明白主子大概是没戏了,就想秦时彦回去。 “殿下,这雨太大了,您都湿透了,不如回寒芳殿吧?” “滚 !” 秦时彦恼怒异常,一腔邪火没地方发泄,全都冲着小盘子来了,他一脚踹走小盘子,大吼让小盘子离开。 小盘子被踹了个人仰马翻,伞也丢了,他人小机灵,又连忙爬起来,拿了伞又想近前来给秦时彦撑伞,秦时彦瞪着如狼般的凶光瞪了他一眼,小盘子害怕,在原地踟蹰着不敢靠近了。 但主子不打伞,做奴才的也没资格打伞,小盘子将手里的伞放在一边,默默垂手站在那里,陪着秦时彦淋雨。 秦时彦看小盘子不来碍事了,他又看向沈叠箩,眼里凶光消失,看向沈叠箩的眼中藏着黯然和心伤,他问沈叠箩道:“沈二,小爷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你就真的不能再给小爷一次机会吗?” “沈二,你不喜欢小爷,是不是因为小爷没有跪求皇爷爷不给小爷赐婚啊?你放心,小爷一定会去跟皇爷爷说的,小爷还是那句话,小爷谁都不要,小爷只要你做小爷的长孙妃!皇爷爷那么疼小爷,他一定会答应小爷的!” “沈二,小爷哪里不好,你说给小爷听,小爷一定改,小爷改成你喜欢的样子,好不好?你不要跟七王爷在一起,他没安好心!他处心积虑的不让小爷靠近你,他还从小爷这里抢走了你,他不配跟你在一起!” 沈叠箩感觉,秦非邺牵着自己的大手越收越紧,他的力道很大,在秦时彦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都没松开过她的手,秦时彦说完之后,沈叠箩都觉得她的手快被秦非邺给捏断了,还别说,真的还蛮疼的。 她转眸去看秦非邺,他一脸的冷然,眼中皆是寒光,可见是在为了秦时彦说的这些话生气。 沈叠箩心里轻叹一口气,用另外一只手去握住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见秦非邺看过来,她温柔望着秦非邺一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意思,就是让秦非邺放心。 这一笑,果然有安抚的作用,秦非邺眼中冰冷消散了一些,回她一个清浅的笑,然后他手上的力道就轻了许多,再也不抓着她的手使劲了。 沈叠箩这才看向秦时彦,眸中温柔不再,脸上的神色淡淡的:“长孙殿下,我以为,我那天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告诉过你,我有喜欢的人了。现在,我再清楚的说一次,我喜欢的人就是七王爷。” 跟秦时彦,她懒得去解释其中的曲折,反正她也没有说过更多的事情给秦时彦知道,这会儿就这么移花接木,也是说得通的。 “可是你明明说你喜欢的人不在这里的!” 沈叠箩无奈道:“长孙殿下,我当时拒绝你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至于我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不至于要跟你说的这么清楚吧?还有就是,我们俩真的不合适,就算没有七王爷,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所以,还请长孙殿下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这金陵城中,有的是身份高贵出身高贵的好姑娘想做长孙妃,长孙殿下可以从她们中挑一个喜欢的。就别找我了,行么?” 沈叠箩自忖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心里多少还是希望秦时彦不要再纠缠这件事了。 其实,她对秦时彦的恶感已经消除了,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她又开始讨厌秦时彦了。 -本章完结- 138她不配做你的长孙妃,知道吗? 如果说秦非邺方才的话是在向秦时彦扔飞刀,那沈叠箩的话就是拿着刀直接在剁肉了,秦时彦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碎掉了。 他脸色苍白的看着沈叠箩,眸中难掩伤痛:“沈二,小爷在你眼里,就那么差劲吗?” 他居然连七叔都比不上,沈叠箩这话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 沈叠箩抿唇,没有回答秦时彦的话,秦时彦这会儿情绪不稳定,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要拒绝人就得冷酷一点无情一点,以免日后纠缠不清,这一点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等以后秦时彦情绪稳定下来,她再可以跟秦时彦谈一谈,表明他们不会在一起,但是做朋友还是可以的,希望秦时彦到时真的能想通吧。 但沈叠箩的沉默看在秦时彦眼中却成了默认,对他问话的默认。 一时间秦时彦心灰意冷,转而又愤怒的看向秦非邺,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他跟自己父亲勾结,他怎会被软禁一个多月不能见沈二呢? 若是他这一个多月在沈二跟前,沈二绝不至于对他如此冷漠的 !沈二一定会看到他的真心,从而选择跟他在一起,若真是那样,还有他这个七叔什么事呢? 秦时彦咬牙切齿的想,七叔真真是卑鄙无耻! 他求爱沈叠箩不成,就迁怒于秦非邺,他也不说话,只是在大雨中一脸凶光的看着秦非邺。 苏胜将眼前情景尽收眼底,也看见听见了秦时彦对着秦非邺和沈叠箩的那些大吼和对话,说实话,他还真的是挺尴尬的,他并不是有意要听到这些话的,只是他有差事在身,此时想退回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苏胜的存在终于引起了秦非邺的注意:“苏公公,有事?” 他知道,苏胜出来,肯定是父皇有了决断了。 苏胜抿唇,将眼底的情绪迅速收敛掉,神色如常的走过去道:“七王爷,皇上请您殿内说话。” 秦非邺微微勾唇,事情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有了转机了。 而先前已在殿内坐下的太初帝听到大雨中的吵嚷声,早就走回了殿门前观看,秦时彦的声音很大,即使隔着重重雨幕,太初帝也把他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的脸色顿时就沉下来了。 这个时彦,在这里胡闹什么! 太初帝沉着脸看着身边伺候的小太监道:“去把皇长孙请进来,送到偏殿去,给他沐浴更衣,再备一碗姜汤给他,跟他说,朕让他好好在偏殿待着,一会儿朕忙完了,有话问他!” 顿了顿,太初帝的眸光沉了沉,又补了一句道,“让沈医士就在殿外候着,不许她离开。等朕见完了小七和时彦,下一个就是要见她的。” 小太监答应着去了。 太初帝盯着雨幕下尚未离开的沈叠箩瞧,幽沉的眸光越来越阴鸷,他原本以为,沈叠箩只是跟小七有瓜葛而已,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时彦居然也喜欢上这个沈叠箩了。 而且,听时彦和沈叠箩的对话,好像在此之前,时彦就向沈叠箩表白过,但是遭到了沈叠箩的拒绝。看时彦的样子,好像还不甘心的样子。 太初帝深深皱眉,怎么叔侄两个都喜欢上了沈叠箩呢?小七倒也罢了,回头等他没了兴致也就是了,可作为他看中的下一个继承人的时彦,是万万不能喜欢上沈叠箩的! 看来,他必须要尽快跟时彦说清楚,打消时彦的这个心思!时彦只能把沈叠箩当做棋子,当做工具,而绝不能对沈叠箩有任何的男女之情! 太初帝的这些吩咐和太初帝的神色变化,宝贵妃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而后陪着太初帝回来继续坐着。 但是美眸之中,却有一抹担忧,她越发觉得,两个孩子未来的路,不太好走啊。 除了忧心这个,宝贵妃想起秦非邺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也觉得很是担忧。 方才秦时彦在外头的大后大叫她也是听见了的,很明显,因为沈叠箩的选择,秦时彦迁怒于自己的儿子,甚至还要跟自己的儿子断绝叔侄关系,宝贵妃对此都有些无语了 。 她一直知道秦时彦性子不好,却没有想到秦时彦胡搅蛮缠到了这个地步。而偏偏皇上还这般护着他。 看着太初帝这个样子,宝贵妃觉得,小七很有可能说中了太初帝的心思,如果太子一旦出事,很有可能秦时彦会成为下一个继承人。 而小七的那些心思,再加上沈叠箩的事情,难保这叔侄两个将来不会反目成仇啊。 秦非邺进殿后,太初帝瞥了一眼他身上湿透了的衣衫,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眸光沉沉的望着他道:“你母妃劝过朕了,朕觉得你母妃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你既然不喜欢申氏,强行给你二人指婚,也是委屈了你们两个。所以朕决定,不给你和申氏指婚了。往后,你若是有喜欢的大家闺秀,可以来跟朕说,朕会给你指婚的。但是沈叠箩,你想都不要想,你的王妃,不可能是她。” “小七,朕的话你明白吗?” 秦非邺抿唇,默默看了宝贵妃一眼,就看见宝贵妃不着痕迹的冲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秦非邺会意,忙答道:“儿臣多谢父皇恩典。父皇的话,儿臣明白的。” “明白就好,” 太初帝点点头,淡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起来吧。你也累了,送你母妃回去歇着后,你也回府去吧。” 秦非邺也没有多说什么,待宝贵妃起身后,依照太初帝的嘱咐,扶着宝贵妃就回凝华宫去了。 “母妃,方才的事情,还要多谢母妃,若非有母妃在,父皇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改变主意的。” 宝贵妃道:“虽然昨夜你拒婚,但皇上还肯召我前去,这就说皇上其实并没有那么的生气,他只是恼你不听他的话,忤逆了他的意思。你都在奉天殿外跪了一天一夜了,皇上的气早就消了,只不过需要一个能够妥协的时机罢了。我也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开口替你求情的。” “只不过,皇上虽然改变了主意,不给你和菡萏赐婚了,但同时也跟我明确说了,他不可能给你和沈姑娘赐婚的。还叫我同你说,要你日后离沈姑娘远一些,多亲近亲近你府里的侧妃和侍妾。那种情况下,我自然不能忤逆皇上的意思,也就替你应了。” 宝贵妃将她跟太初帝的对话简略跟秦非邺说了一遍。 秦非邺抿唇道:“这样的结果已是很好了。当初儿子就知道的,即便父皇不给我和申氏赐婚了,也不可能让我跟沈姑娘在一起的。父皇说是让沈姑娘婚事自主恋爱自由,但旁人都可以,却唯独皇室子弟是不行的。所以,如今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很是满足了,只要父皇不插手不干预我的婚事,我和沈姑娘就会修成正果的。” 宝贵妃想起太初帝在看见秦时彦纠缠沈叠箩时那不愉的脸色,便问道:“小七,照你这么说,皇上之所以不同意你和沈姑娘的婚事,不单单是因为沈姑娘的出身吗?” “当然不是,”秦非邺道,“父皇不同意我与沈姑娘来往,不是因为沈姑娘的出身。而是因为沈姑娘对于父皇来说,是有大用处的人。沈姑娘可以培养出比当年的暗影组织还要离开的势力,父皇不愿意旁人跟沈姑娘有牵扯,就是因为这一点。除了父皇看中的继承人,任何人都不能跟沈姑娘有太深的牵扯。” 秦非邺把沈叠箩那张试卷上的内容简单跟宝贵妃说了,宝贵妃听罢,沉吟片刻后叹道:“原来是这样啊 。” 先前她还有些不明白,为何太初帝会如此的看重沈叠箩还这般护着她,现在宝贵妃听了秦非邺的话,一切就都明白了。 明白过后,宝贵妃心中担忧更甚:“小七,如果皇上心中介意这个,那你和沈姑娘的将来只怕很是艰难哪。” 秦非邺眸光幽暗,他微微垂眸:“母妃不必担忧,将来之事还未可知,只要父皇不给我赐婚,一切的事情就都好说了。” 宝贵妃道:“那你和时彦——” 宝贵妃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担心的是秦时彦和自己儿子之间的关系,也担心因为秦时彦,自己儿子和太子之间会生出隔阂芥蒂来。 “母妃,儿子和时彦之间的事情不会影响儿子和太子之间的关系的,” 秦非邺很明白宝贵妃的担忧,他道,“至于时彦的态度,儿子是不会理会的,他真的要跟儿子断绝叔侄关系,儿子也不惧,不过儿子不会对他如何的,母妃放心。毕竟为了太子,大家关系和睦才是最要紧的。这一点儿子还是知道的。” 宝贵妃点头道:“这倒是。时彦毕竟是小辈,年纪也比你小一些,他不懂事,你这个做叔叔的就多担待一些吧,看在太子的份上,能够忍耐的就忍耐一下。如果实在不能忍,你就少与他来往碰面,也就罢了。” 秦非邺点头称是。 宝贵妃将该说的话说完,见儿子浑身湿透,怕秦非邺因此生病,又想起秦非邺在奉天殿门前跪了一天一夜,便忙让秦非邺在她这里沐浴,又张罗去太医院找御医来给秦非邺按揉膝盖。 “母妃不必忙活了,儿子已经成年了,在母妃宫中沐浴只怕不妥,” 秦非邺笑着阻止了宝贵妃的忙活,他道,“儿子回王府去沐浴就好了。至于儿子的膝盖,母妃不必担心,儿子是习武之人,这膝盖无事,儿子身边自有精通推拿之人,他们会替儿子按揉膝盖的。” 宝贵妃闻言,觉得秦非邺说的也在理,便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回去吧。沐浴后喝一碗姜汤,免得着了风寒。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这些日子,就不必进宫来给我请安了,等你好了再来就是。” “那母妃好好休息,儿子走了。” 秦非邺笑着点了点头,从凝华宫出来后,望着外头泼天的大雨,笑意从他的脸上、眼睛里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方才从奉天殿出来,因为太初帝的嘱咐和雨太大的关系,他着急把宝贵妃送回凝华宫去,因此没有在殿外停留的太久。 当时看见沈叠箩撑伞站在庭院里不走,还以为她是留在那里等自己的,结果问了才知道,原来是父皇要留下她说话。 那么大的雨,她也跟他一样浑身都湿透了,父皇有什么话不能过后再说,非要在她这种情况下说呢? 他心里其实很明白,父皇为了他跪求拒婚的这件事,心里还是很恼火的,他是父皇疼爱的儿子,跪了一天一夜父皇才消气,而对于沈叠箩,父皇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他不相信。 在他看来,下这样大的雨,父皇让小丫头在殿外等着,本身就是对小丫头的一种惩罚。 出宫时路过奉天门,秦非邺淡淡的看了那边一眼,转头就问出内宫后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萧正 。 “沈姑娘还在奉天殿外候着吗?” 萧正点点头道:“是的。皇上正在跟长孙殿下说话。想来,是要等长孙殿下说完了后,才会见沈姑娘的。” 秦非邺淡淡嗯了一声,没再言语。心里却越发肯定这是太初帝惩罚小丫头的一种手段了。 小丫头今日从外一营回来,本就是很累的了,又一路跑过来寻她,她来的时候身上都是湿透了的,虽然她也是习武之人,可到底是个女孩子,淋雨终归是不好的。 可太初帝仍旧这样对待她,秦非邺心里又是心疼她,又是对太初帝此举有些愤怒。 可是,他偏偏对此无能为力。 碧霄阁的势力遍布九州各府,天下间所有的事情他都有能力解决,也都能够控制,唯独就是在宫里,在太初帝的势力范围之内的奉天殿,他轻易动不得,更做不得半点手脚。 也无法给他心上的女子半点庇护。 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真是很不爽啊。说到底,还是他不够强大的原因,他手上势力就算再多,终究不及这个天下的帝王。 萧正正给秦非邺撑着伞,看秦非邺一直望着大雨中奉天殿的方向,他心下一叹,知道自家王爷这是惦记沈姑娘,可是,自家王爷身上也有伤啊,只怕是不能在这儿久站的。 萧正便道:“主子,咱们先回府去吧。属下已经吩咐过了,自有人盯着这边,等沈姑娘一脱身,消息就会传到属下这里来的。主子跪了一天一夜,膝盖的伤得赶紧回府去处理,不能再耽搁了。” “走吧,回府去。” 秦非邺站了一会儿,觉得膝盖处的疼痛越来越钻心,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久站下去了。于是,只得听从萧正的话,先回府去处理膝盖上的伤去了。 奉天殿中。 太初帝确实准备跟秦时彦谈话了。 秦时彦其实没有淋什么雨,他一路从寒芳殿狂奔过来,虽然身上湿透了,又在外头大吼了一通,身上彻底湿透,但其实时间并不算很久,在秦非邺跟太初帝说话的时候,秦时彦就被请进偏殿沐浴更衣喝姜汤去了。 秦非邺走后好一会儿,秦时彦就全部弄完了,等他来见太初帝的时候,身上就已经干爽又暖和了。 秦时彦还惦记着沈叠箩,从偏殿到了主殿,往窗户外头一瞧,就见外头的泼天大雨中,沈叠箩小小的身影就站在那里,虽然打着伞,但大风大雨里,这把伞真的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压根不能提沈叠箩遮挡什么风雨。 秦时彦瞧见这一幕,他就心疼了,跑到太初帝跟前求他:“皇爷爷,你怎么不让沈二走呢?她身上都湿透了啊,再这样下去的话,她肯定会生病的!” “你要是不让她离开的话,那就让她到屋檐下避避雨吧,到偏殿去候着也可以呀,干嘛非要让她在外头等呢?” 太初帝不为所动,淡淡看了秦时彦一眼,道:“朕让她在外头等,就是为了惩罚她的 。若让她去偏殿等,又如何能体现这是惩罚呢?” 秦时彦闻言大惊:“皇爷爷,您为什么要惩罚沈二啊?沈二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她勾得你们叔侄反目,你还在朕的奉天殿外大吼大叫,大吵大嚷的,还叫没有做错什么吗?” 太初帝冷道,“要是没有她,你们叔侄也不至于如此,你更不会说出什么跟小七断绝关系的这种混账话来了!” “这怎么能怪沈二呢?” 对于太初帝的话,秦时彦很是不满,也很不赞同,他撇嘴道,“这事儿要怪就得怪七叔啊!要不是他跟我抢,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要不是因为七叔,沈二早就跟我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会跟他在一起呢?再说了,哪里有叔叔抢侄儿心上人的道理呢?我要跟他断绝关系,这都是轻的了,我都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才这么说的,要不然的话,我早就揍他了!” 秦时彦自小就跟秦非邺不亲近,他害怕他的这个七叔,也是因为秦非邺武功高强,旁人都管不住他,也不敢管他,但秦非邺总是秉承着太子的意思去管他,偏他打不过秦非邺,每次都被强逼着妥协。 但他虽然妥协了,心里却还是很反感的。他本来就不大喜欢秦非邺,再加上如今他认定秦非邺抢了他的心上人,他自然是对秦非邺横竖都看不顺眼了。言语之中,对他的这个七叔,也没有丝毫的尊敬。 太初帝冷哼一声:“就算没了小七,朕也不会让你和沈叠箩在一起的!你们之间的那些事儿朕管不着,也懒得去管,不过时彦,朕今日要告诉你的就是,你不许跟沈叠箩在一起,也不许再纠缠她,更不许再说什么要娶她为长孙妃的话!朕连小七的王妃都不肯给她,更何况是你的长孙妃呢?” “她不配做你的长孙妃,知道吗?她就是朕的一颗棋子,一件工具而已!对于你也是一样的,将来,她也只会是你的一颗棋子一件工具,你只要让她发挥作用就行了,又怎么可以对她这样的工具产生感情呢?” 秦时彦有些懵了:“皇爷爷,为什么啊?” 前头的话他能听明白,可是后头的话是什么意思,秦时彦就有些琢磨不透了。 “您要是嫌沈二的出身不好,那也很简单啊,在朝中找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就像是六部尚书啊,太子太傅那样的人,让他们收沈二为义女,然后您再给我赐婚,这不就行了嘛!至于什么工具什么棋子的,等她成了孙儿的长孙妃,还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嘛!” “这事哪有你想的这般简单!你这根本就是胡闹!” 太初帝道,“棋子和工具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棋子没了用处,那就是要弃掉的!工具没了用处,那就是要丢掉的!你的长孙妃,哪能当做你的棋子和工具呢?你的长孙妃必定是要身份尊贵,能辅佐你之人,沈叠箩是万万做不到这一点的!” 一听太初帝这话,秦时彦就急了,他就想出言辩驳,却被太初帝拦住了话头,太初帝摆了摆手,示意秦时彦不要说话:“时彦,朕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重要,朕觉得,为了防止你继续胡闹,也是时候把朕的心思告诉你了。你先不要讲话,听朕把话说完。等朕的话完了,你就知道朕为何不许你娶沈叠箩做你的长孙妃了。” -本章完结- 139妈蛋,生病了就该怪皇上 听太初帝这样说,秦时彦就不吭声了,默默看着太初帝,等着他说完。 太初帝道:“朕年纪越来越大,这几年旧伤频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朕知道,朕的这个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 太初帝话未说完,就被秦时彦给截断了:“皇爷爷,你怎么知道的?御药房的御医说的吗?” 听太初帝这话,秦时彦实在是太过于震惊,于是就忘了太初帝嘱咐的话,直接就惊诧地问了出来。 “御医哪里敢跟朕说这个?” 太初帝摆摆手,示意秦时彦不要插/嘴,然后继续道,“不过朕自己的身体,朕自己还是知道的。年轻的时候打仗,好几次都是重伤,虽然救回来了,但是身体留下了好些后遗症,确实支撑不了多久了。只不过,为了朝中稳定,朕从来没有表现出现过,也只有朕和御药房的御医们各自知道,朕的身体实际上比表面看起来要糟糕得多。” “时彦,朕这些话从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过。朕今日同你说了,就是要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少则一两年,多则两三年,这大秦的江山就要换新主子了。” 秦时彦默默看着太初帝:“皇爷爷,您的这些话不是该对父亲说么?怎么却对着我说呢?” 皇爷爷要是真没了,继承皇位的也该是父亲啊,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呢?跟他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跟你父亲说有什么用?自然是要跟你说才有用的。” 太初帝道,“你父亲那个病恹恹的样子,只怕比朕能撑得住的时间还要短些!你看他又病了将近一月了,再加上他的那个身材,他身上的病症比朕还多,这样的人朕当初打仗的时候见多了,好些都是猝死的!朕虽然从来没说过,但朕知道,你父亲的时间比朕更短!他活不过朕,甚至活不到朕去的时候。” “太子若是先朕一步去了,这储君之位就要悬空,江山社稷为重,国体事大,朕肯定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因此,朕之前就在考虑下一个继承人的选择了。” “朕想过了,你的几位叔叔都不能堪当大任,也就只有你,跟朕少年时的性子最像,朕去后,最能放心让他继承大统的人就是你了。所以,朕就在想,等你父亲去后,直接就你封为皇太孙,然后等朕去了,你也就直接继承大统登基为帝了。” 太初帝这话信息量极大,秦时彦听了一会儿,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您说父亲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个,他也知道自己父亲的身体不好,他自己就是胖过的,从沈叠箩那里,他知道了过分肥胖会引起非常多的病症,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父亲居然会撑不下去了。 很快的,秦时彦就意识到,父亲这一次的病症只怕不是像他想象当中病得那么简单了。 不过,东宫典药房的御医从未说起过。但转念想想,就算御医们知道,他们又怎么敢说呢? 太初帝很肯定的点点头道:“是的,你父亲撑不了多久了。这个事情,朕没有问御医,朕自己就知道,不需要去问。御医对你父亲的病症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他那个样子是不能减肥的,所以呢,他也就那样了。不过,这件事朕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因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朕也不能说,不过,作为朕看好的继承人,朕是肯定要告诉你的,只不过只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可再告诉旁人。” 秦时彦抿唇,又望着太初帝问道:“皇爷爷,您说您没看中几位叔叔,那连七叔您也没看中么?七叔虽然不管事儿,可是孙儿觉得,他比前头几位叔叔好多了,又素来得您的疼爱,您就没考虑过要把皇位传给七叔吗?” 太初帝眸光一凝,要换旁人问这个话,太初帝铁定是不回答了的,可秦时彦问,他还是要回答的。 “小七不行,小七的性子像他母妃,不像朕,他做个富贵王爷也就罢了,他做不了帝王的。朕虽也疼爱他,但是立储是大事,朕更看重你一些,你比他强些,朕自然是要把皇位传给你的,” 太初帝道,“何况,你父亲原本就是朕册封的太子,他去了,自然由你顶上,绝没有弃了你又去立你几位叔叔为太子的道理。你的几位叔叔如何安置,朕也已经想过了。将来,等你册封为皇太孙后,就给你几位叔叔划分封地,让他们在地方上做个藩王,到时候替你镇守江山,你只管安心在金陵做皇帝就是了。当然了,朕自然也会给你节制他们的法子,不过,眼下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这个以后再说。” 秦时彦听了太初帝的回答,一时心花怒放,他高兴的原因也很简单,被太初帝视作继承人他倒是还好,但更让他感到高兴的是太初帝肯定了他,还说他比秦非邺要强,这才是最让他高兴的原因。 “皇爷爷,你也觉得我比七叔强些,对吧?我就知道七叔他比不上我,沈二她就看不到这一点,偏偏还要去喜欢七叔!” 父亲要是没了,他就是皇太孙,将来就是皇帝,而七叔只是个王爷,将来也不过是个藩王,和他就是君臣有别,这就是差距啊。 太初帝一听秦时彦这话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当即皱眉道:“朕要说的正是这个。” “时彦,朕日后会将你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你是要继承大统的人,那么,你的长孙妃就将是成为皇后的人,她绝不可以是像沈叠箩这样的女子。你的长孙妃必须是要能够辅佐你,并且是出身大家族的女子才行,而沈叠箩,朕对她另有安排,也另有用处。她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得趁早给朕断了这个心思!” 言罢,太初帝又诱哄道,“时彦,你将来是帝王,还愁没有比沈叠箩更好的女子吗?除了皇后,后宫的女子你想要谁就要谁,没有人会再阻拦你,但只有沈叠箩一人不行。甚至,你找个跟她眉眼相似的朕都可以不管,唯独只有一点,她不能成为你的女人。” “为什么啊?您到底对她有什么用处啊?” 秦时彦有点儿郁闷,“您不让我得到沈二,又不让我接近她,可为什么七叔可以呢?我不服!我方才都听见了,您不给七叔赐婚了,那您是不是打算给沈二和七叔赐婚啊?” 太初帝淡声道:“谁说朕打算给沈叠箩和小七赐婚了?朕只是不给他和申氏赐婚罢了。至于他和沈叠箩,朕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也绝不会给他们赐婚的。他们要来往就来往,反正到了沈叠箩用处将尽的时候,她自有她的去处,到了那时,朕自会再给小七赐婚的。你用不着担心小七会得到她。有朕在一日,你们叔侄都不可能得到她的。所以朕才叫你趁早断了这份心思。” “另外,至于沈叠箩究竟有何用处,朕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回头等合适的时候,朕自会跟你说的。” 秦时彦听说太初帝不会给秦非邺和沈叠箩赐婚,心里高兴极了,又听太初帝说不会让他得到沈叠箩,心里不免又有些沮丧,但转念一想,皇爷爷是活不了多久的,等到几年以后,他爹去了,皇爷爷也去了,而七叔又去了封底就藩,到时候他就成了说一不二的帝王。 那会儿虽有了皇后,可是他还是可以把沈二弄到身边来做个妃子啊,反正那会儿也没人能管他,他想怎样都可以。而且他要是看皇后不顺眼,还可以把皇后废掉,直接将沈二封为皇后呢。这么一想,秦时彦复又高兴起来。 于是,对于另娶长孙妃的事情,他也妥协了,毕竟来日方长嘛,皇爷爷这会儿看重他,他万不能让皇爷爷不高兴了,否则的话,他的皇太孙可能就没了呢。 “皇爷爷,您打算给我挑谁当我的长孙妃啊?” 太初帝道:“这个朕还未想好,不过,符合条件的人不多,朕还需要想一想,也就是这些天,这事儿就会定下来的,你不用太着急,到时候等朕的旨意就好了。” 太初帝看秦时彦不再像之前情绪那么激烈了,他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了。说到底还是他的孙子,性子像他,心里头装着江山,儿女私情就要靠后了。 太初帝又跟秦时彦说了几句闲话,嘱咐他不可将今日祖孙二人的对话告诉任何人,然后就放秦时彦回去了。 秦时彦走后,太初帝想想还是不放心,便对苏胜道:“你找几个你手底下靠得住的太监,把他们送到寒芳殿去,替朕看着皇长孙去,除了上书房、校场还有寒芳殿东宫,就不许皇长孙再去任何地方了,也不许皇长孙出宫,更不许他见沈叠箩。如果定要出去,让他亲自来跟朕说。” 苏胜应下后,太初帝才又道,“让沈叠箩进来吧。” 沈叠箩早就浑身湿透了,这会儿她的衣裳都可以拧出水来了,走到太初帝跟前,身后跟着长长的水迹。 太初帝对此视而不见,只微微勾唇温和道:“沈爱卿,外一营的事情,辛苦沈爱卿了。不过,这也是爱卿分内之事,不管是外营还是内营,这随队军医方面的事情,都还是要爱卿处理的。” 沈叠箩抿唇:“皇上说的是。” 她纵是习武之人,在外头淋雨这么久,也是有点儿支撑不住的。用内力护体,能护住心脉,可身体上还是不太舒服的,她练昆仑气宗心法时日尚浅,领悟得也不多,练出来的那些内气只能抵御小半个时辰的雨水,过后,她就不行了。 这会儿沈叠箩嘴唇又乌又紫,身上觉得很冷,并不想多说什么话。 况且,她觉得太初帝让她在外头候着,却又迟迟不叫她进来的举动,着实有点故意刁难的意思。 太初帝淡声又道:“魏国公的事情,沈爱卿你做得很好。朕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沈叠箩抿唇:“多谢皇上。” 太初帝定定瞧着沈叠箩道:“朕记得,你曾经跟朕说过,你和小七之间是很纯洁的师兄妹关系,可在朕看来,好像已经不是这样的了。方才皇长孙跟朕说,你喜欢小七了,是吗?” 沈叠箩没有回避太初帝的目光,坦荡承认道:“是的。” “可你要知道,朕虽然取消了小七和申氏的赐婚,但朕是绝不可能给你和小七赐婚的,朕准你入朝为官,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但若你要做小七的王妃,那你还不够资格。” 太初帝的话说得很直白,他觉得,对着一件工具和一颗棋子,没必要拐弯抹角的说话。 沈叠箩从容道:“微臣知道。不过,皇上答应过微臣,微臣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微臣也是恋爱自由的,所以,微臣喜欢谁,其实都是可以的。不过,微臣也知道,七王爷的婚事是由皇上做主的,七王爷想娶谁做王妃,那得看皇上的意思。这个界限,微臣是不会越过的,皇上尽可以放心。” 秦非邺能娶谁由太初帝做主,可秦非邺想娶谁却不由太初帝做主。就像这次,秦非邺不想被赐婚,不也一样拒掉了吗? 虽然他们两个才刚刚在一起,还远远没有到要结婚的时候,但沈叠箩还是比较相信秦非邺的能力的,如果他不想娶,就算太初帝想赐婚也是没用的。 “你明白这个就好,”太初帝淡淡道,“你和小七在一起,朕不反对,但是也不支持。朕把话说白了,朕不会让你做小七的王妃,也不会让你进小七的府里。你要是还喜欢他,那你尽可以继续喜欢,但是你若是要想嫁人,嫁谁都可以,甚至朕可以给你提供人选,但唯独小七是不行的。” “另外,你也知道,皇长孙也青睐你,这也是朕不愿意看到的,你对皇长孙态度冷淡这很好,朕希望你继续保持,不要给他任何回应。” 沈叠箩道:“皇上的话,微臣记下了。皇上放心,微臣会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做的。” 听太初帝说这些,她就不由得想起太子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事来。太初帝如此看重她,是因为她的能力,也是因为她的用处,太初帝是完全将她看做工具和棋子的。 而作为帝王的棋子和工具,是不被允许和王爷们亲近的,她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只能为帝王所用,而不能成为王爷们的势力。 而她已经招惹到了一位王爷和一位皇长孙,沈叠箩敏锐的感觉,太初帝应该是很不爽了,从太子的话中她知道,作为太初帝的棋子和工具,下场都会很凄惨,想来自己没了用处的时候,肯定也是这样的。 现在,摆在沈叠箩面前的严峻问题就是,怎么样在太初帝的控制下完成她的理想和她想要做出的一些改变,并且,在太初帝觉得她没用了的时候保住自己的性命。 至于她和秦非邺之间的感情,那就来日方长了。她一直都知道,担忧未来是没有用处的,过好现在,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看沈叠箩还算听话,太初帝对她的回答也还是满意的,他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就挥挥手让沈叠箩退下了。 沈叠箩从奉天殿出来,也不回军医房了,直接就出宫回沈山居去了。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雨也已经停了,沈叠箩从马上下来的时候把在门口等她的秋初吓了一跳。 “姑娘,你身上怎么全部湿透了呀?” 秋初在门口等沈叠箩是因为沈叠箩比往常回来的时间都要晚,她不放心,也不知道沈叠箩什么时候回来,就索性在门口等了,此时见了沈叠箩真真是大吃一惊了。 “姑娘在宫里的时候都没打伞吗?” 沈叠箩笑着拍了拍秋初的肩膀:“我没事儿,洗个澡洗个头就好了。” 其实她身体真的有点儿不太舒服了,但是她看出秋初非常的担心,于是就笑着安慰她,没把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对了,窦森回来了吧?他带回来的那个小男孩儿你们安顿好了么?” 秋初点头道:“他早就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说,是姑娘让他先回来的。还有元宝小公子已经安顿好了,这会儿晚饭都吃了,正在休息呢。” “叫什么小公子啊,直接叫他元宝好了,至于他的身世,我回头会跟你们说的,你们先好好照顾他吧,他刚刚失去亲人,别委屈了他就成,让秋荷的弟弟去陪着他,秋荷那弟弟性子活泼,兴许能给他解解闷,免得让他太过伤心了,” 沈叠箩又道,“哦,对了,他到咱们府上的事情你们别到外头去说,也别传出去,他的身份有点儿敏感,在我把事情处理完之前,别让人提起他的事情,知道么?” 秋初点点头道:“姑娘放心吧,沈山居里没有多嘴的人。” 沈叠箩一行走一行吩咐,事儿说完了后,也正好到了她屋子跟前,她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吩咐秋初去给她拿干净的衣服来,然后就自个儿跑去洗澡间里洗澡去了。 洗澡之后,沈叠箩又让秋初给自己擦干了头发,这才觉得周身上下舒服了许多。 “我瞧着姑娘这一趟回来都瘦了,这是我特意吩咐厨子做的饭菜,都是姑娘爱吃的,姑娘多吃一点吧。不过,这饭菜口味偏辣,我想着姑娘方才淋雨了,虽然喝了姜汤,但还是吃点辣发发汗比较好,免得染上风寒,那就不好了。” 将近十日未见,秋初还是很挂念沈叠箩的,本来她还想问问沈叠箩为什么会全身湿透了回来,但见沈叠箩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就不问了。 “恩,好啊,”沈叠箩笑嘻嘻地道,“在宫里的时候我就饿了,这会儿正好,我要大吃一顿!” 结果刚喝了一碗辣子汤,被那辣味冲了鼻,沈叠箩直接就打了六七个喷嚏出来。 把眼泪鼻涕擦了,沈叠箩苦着脸道:“完了,这回本姑娘只怕是真的感冒了!妈蛋,都怪皇上,非要让我在外头等,这下好了,淋雨感冒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烧啊,哎!” 她心中恼怒,忍不住就骂了出来。 一旁的秋初听见她骂皇上,惊得脸都白了,但也顾不得问是怎么回事,直接站起身就去拿了薄被子给沈叠箩披着,然后又去弄了热水来给沈叠箩喝:“姑娘病了,咱们得请个大夫来给姑娘看病啊,若是发热的话,姑娘还得静养,这些日子,就不要去太医院当差了吧!” “请什么大夫啊!我自己就是医生啊,用不着请,” 沈叠箩又打了个喷嚏,才继续道,“那会儿考试的时候,我背了十一本书,我知道怎么把脉看诊,你且静心等一等,莫慌,等我自己把了脉,把方子写给你,你遣人去外头药堂给我买来,熬药喝了也就是了!” 沈叠箩只觉得打过十几个喷嚏之后,她就很严重的鼻塞了,然后四肢立刻酸痛无力,脸蛋还热热的,身体里面却在发冷,裹着一层薄被子冷得发抖,她就知道,这就是感冒发烧的症状啊。 心里叹了一口气,这里可没有什么感冒胶囊之类的药,她只能是熬中药喝咯。 -本章完结-( )/dd 140本王很没有安全感啊 捏着鼻子喝了一碗苦兮兮的中药,沈叠箩觉得身上总算是舒服一些了。 秋初拿来蜜饯喂给沈叠箩吃了一颗,然后望着沈叠箩道:“要不然,姑娘就歇了吧?这会儿天也晚了,睡一觉发发汗,明儿兴许就能好了。” 沈叠箩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球,她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要,我现在睡不着,我就这么坐着发发汗就好了。方才晚饭都没有吃好,我还饿着呢,我坐一会儿,让厨房弄点儿清淡小粥小菜过来,我吃完了再睡觉。” 秋初听沈叠箩说饿,忙着就吩咐厨房预备饭食去了。 沈叠箩喝了粥填饱了肚子后,就出了一身的大汗,秋初将被褥床单全部给换了,沈叠箩自个儿去换了一套睡衣,等她又重新拥着被子坐在床榻上,这才觉得身上舒坦了许多。 正是睡眼惺忪的时候,秋荷来报说:“姑娘,七王爷来了。” 沈叠箩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里还带了笑:“快请进来。” 心里倒是疑惑得紧,他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他在奉天殿外跪了一天一夜,还淋雨那么久,按说身体也遭受了损伤的,怎么不在府里养伤,还跑到她这里来了? 秋初觉得沈叠箩这披头散发的样子实在不方便见客,便道:“姑娘,我替你打扮一下吧?好歹换件衣裳见七王爷?” 姑娘底子好,年纪又小,素来是不用脂粉的,如今在病中,越发显得清水芙蓉惹人怜爱,可是这一身的睡衣又裹着被子,实在是不好见七王爷的啊。秋初还不知道沈叠箩和秦非邺在一起了,所以就下意识的觉得,沈叠箩的这幅样子似乎不该被秦非邺看见。 “不用了,”沈叠箩小手一挥,“换来换去的麻烦死了,再说了,生病的人不宜这么折腾,我生病了嘛,不修边幅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七王爷他会理解的,你不用担心啦。” 秦非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沈叠箩披着一头青丝,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一张小脸带着病容,脸色有些苍白,挺翘的鼻头红红的,见了他进来,还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那模样看在眼里,活像个小兔子似的,真真是可爱又可怜。 沈叠箩见秦非邺进来,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地道:“师兄,你怎么来啦?” 看见他来,她还是蛮高兴的,笑意直达眼底,眼睛里都是灿烂的欢喜。 秦非邺被沈叠箩笑弄得晃了晃神,一颗心就像是被看不见的手给抓挠了一下似的,微微有点儿疼。 看小丫头这样,秦非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就是病了啊。 秦非邺紧走几步,坐在床榻上瞧她,清浅眸光中溢满温柔和心疼:“之前在奉天殿上,你浑身都湿透了,本王不放心,处理完事情后就想着要过来看看你。本王带了御医过来给你瞧病。结果一过来就听见你的丫头说你病了。” 见她如此,秦非邺心里恼怒又自责,这病都是因为在奉天殿外那会儿她淋雨引起的。 听见秦非邺这般担心自己,沈叠箩抿唇笑起来,回他道:“其实不用麻烦御医的,我自己就是医生啊。师兄来之前,我已经给自己把脉过了,还开了药方,让秋初去熬药喝了。这会儿我已经好了,师兄不必担心的。” 言罢,她探头又去看秦非邺的膝盖,“倒是师兄你啊,你在奉天殿外跪了一天一夜,膝盖肯定都伤了的,你有没有请人推拿按摩一下啊?如果不理会的话,这膝盖会留下病根子的。还有啊,师兄也淋了一天一夜的雨,身体觉得还好吗?有没有找御医看过啊?” 她看秦非邺神色如常,进来时举止也还都是蛮正常的,看不出哪里伤了病了的样子,虽是如此,但她仍是有些担心的,像秦非邺这样的,分明应该卧床休息的,可他还特地跑过来看自己。 秦非邺清浅一笑:“本王没事。先前回府后已经让人给膝盖按摩过了,现下气血通畅,已经没有大碍了。至于淋雨,本王身体素来很好,这点雨没关系的。” 沈叠箩听了啧啧称叹,同是习武之人,她淋雨没他时间久还病得这么重,他淋雨一天一夜还跟个没事人似的,这就是差距啊。 秦非邺还是很担心沈叠箩的身体,在征得沈叠箩同意之后,就将带来的御医叫进来,给沈叠箩诊了脉,又看了她自己开的药方子,确定没有问题后,秦非邺才让人把御医给送回去。 秦非邺望着沈叠箩浅笑:“阿箩,你现在困吗?要是不困的话,本王想留下来跟你说说话,好么?” 从她在奉天殿前接受他的感情后,他两个还没有好好坐在一起说说话呢。他其实有蛮多话想对她说的。漏夜前来,一则是想确定她的安好,二则就是想跟她说说话。 沈叠箩冰雪聪明,只瞧了秦非邺一眼,就猜出他的意图来了,她抿唇一笑,对着侍立在一旁的秋初道:“你出去候着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你要是累了就去歇会儿,我跟七王爷说说话。” 秋初答应了一声,乖乖出去了,只是她心里还是很疑惑,自家姑娘什么时候对七王爷这么好了?原先姑娘对七王爷那么冷,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好了,就像是一对儿似的? 秋初想着,好像是从姑娘回来时就这样了,难不成,这十天里姑娘和七王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改变么? 沈叠箩裹着被子望着秦非邺笑:“师兄,我不困,这人都走了,屋里头就咱们两个人,你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就说吧,我听着呢。” 秦非邺坐近了些,他专注的凝视着沈叠箩的眉眼,仿佛看不够似的,清浅的眸光从她的唇上流连到她的眉眼之上,修长洁白的双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用手替她捋了捋额间碎发,才微微勾唇轻声问她道:“阿箩,本王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想通的?” 她说她需要时间,他也愿意等。 她离开的时候,他给她去信,信上告诉她,等是可以等的,但是他还是有点儿等不及了,所以想要求一个期限,这等下去也有个盼头。 可让秦非邺没有想到的是,她才刚一回来,瞧见他在奉天殿那儿跪着,她就跑过来,眼眶红红的瞧着他,还扑到他回来说不要那个月亮了,只要他。 这个答复来得太快了,也太让他惊喜了,也因为这样,才让他有一种仿若身处梦中的不真实的感觉。 他总是怕大雨过后,她的接受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会随着雨停而梦碎了。所以,他来,就是想要问个清楚。 因为罚跪和淋雨,他的身体确实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但是也没有沈叠箩这么严重,因此不会影响到他的正常行动,所以,他定要今夜来问个明白,求一个心安。 秦非邺伸过来的手,沈叠箩没有躲,她感觉到他轻碰自己额间的指尖有些凉,她这会儿正发热呢,额头很烫,碰到这么凉的手指尖,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很舒服,然后一个没忍住,就伸手抓着秦非邺的手紧贴着自己的额头。 而后,她满足叹道:“师兄你的手好冰哦,好凉快啊,好舒服啊!” 秦非邺见沈叠箩如此,先是一怔,之后眸光一软,也就随她去了。可他心里却觉得很高兴,就从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中,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小丫头对他的依恋和不设防。 这跟她之前的差别可太大了,他是真心喜欢现在这样的小丫头,这小女儿才有的娇态,真是惹人怜爱啊。 而且,她的额头是真的很烫,这股子热意从他的额头传到他的心里,让秦非邺忽而生出一种感觉来,就算小丫头什么也不答,他也满足了,就这么跟小丫头静静待在一起,他都是非常开心的了。 沈叠箩凉快了一会儿,就觉得额头上的热意褪去不少,不过她没有放开秦非邺的手,而是抓着他的手继续握在手中,抿唇望着秦非邺笑道:“其实要不是太子殿下和董双,我可能还需要很久才能想通的。” 她笑道,“那天你带着我去给太子殿下瞧病,后来太子殿下单独跟我说了一些话。我不是没告诉你么?其实是太子殿下嘱咐我叫我不要说的。不过现在说给你听也没事儿。太子殿下跟我说的都是你的好话,还说了你为我做的两件事儿,我听了之后真的很感动。然后,我就跟太子殿下交流了一下,之后就想通一些了。” 沈叠箩将那日与太子的谈话细细说给秦非邺听。 秦非邺听罢,心下深叹,没想到小丫头和太子当时说的是这些事。当时从小丫头口中问不出来,他后来问过太子,太子怎么都不肯说,他心里一直都好奇来着。 这会儿听了这话,才知道太子为了他能顺利追到小丫头,居然费了这样大的心思和口舌。 秦非邺反手握住沈叠箩的手,眸光温柔而专注的望着她:“阿箩,你最后问太子的那个问题,是不是在影射你自己啊,是不是说明,你其实早就对本王动心了,可是因为一些原因,你理智上不想和本王在一起啊?” 沈叠箩抿唇:“我那个问题其实是问我自己和猛虎的,其实不是在问你和我。” 秦非邺眸光一黯,紧接着,他又听见沈叠箩轻快道,“不过有一点师兄你说对了,我其实是一早就对师兄你动心了,只是我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当时也不知道,只是后来想起,我数次拒绝你,我看见你难过,我也会跟着心疼,我那会儿以为,是因为我拒绝了你我心中过意不去才这样的,后来发现并不是。因为我拒绝长孙殿下的时候,一点儿不良反应都没有,我就知道了,其实我心疼,是因为看不得你难过,也是因为心里有你才会这样的。” “不过,还是因为太子殿下的那一番话,才让我抛却了心中的诸多桎梏,让我正视自己的内心,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我这才发现,其实我心里并非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对了,师兄,说起太子,我听说太子殿下的病情反复,上次的风寒还是没有完全好,那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啊?师兄,你跟碧霄阁的七公子是师兄弟,你们俩也挺熟,七公子手里头有碧霄阁和奇珍异宝阁,你有没有找七公子帮忙啊,说不定七公子那儿有什么奇药或者是奇人能救太子殿下的啊?” 说起太子,秦非邺抿唇轻叹道:“七公子那里本王问过了,没有奇人和奇药。太子的性命……本王只能是尽力维持了。不过,太子求生欲望强烈,一时半刻,还是不会有事的。” 他在找沈叠箩之前,就动用碧霄阁和奇珍异宝阁的力量去查访过奇药和奇人了,只可惜天下之大,他却一无所获。 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救得了太子了。 “啊,这样啊,那对不起啊师兄,我也帮不上你什么。” 秦非邺抿唇淡笑:“本王说过了,这事不怪你。生死之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本王会尽一切努力救治太子的。” 他虽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是太子是他的兄长,又这般感情深厚,秦非邺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般豁达洒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他也不愿意去深想之后的事情,因此便打算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到了沈叠箩方才所说的话上。 他微微挑眉,问沈叠箩道:“阿箩,你方才说你想通还因为董双?这跟董双有什么关系啊?” 太子那天打趣他的话,他至今还记得,听见沈叠箩提起董双,他心里头就有些不喜,说话的时候就忍不住带出了一丝敌意。 “也是因为董双的一番话啊,我才决定放手过去,展望未来的嘛。” 沈叠箩笑着将外一营那个过寒衣节的夜晚说给秦非邺听了,“当然了,不仅仅是因为董双的那些话,还因为你的那封信让我决定相信你,接受你,然后了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最重要的是,我听师父你在奉天殿跪着拒婚,我就跑去看你,一看到你的背影我就心里发酸,然后就忍不住抱住你,告诉了你我的心里话。” 沈叠箩的回答让秦非邺挺满意的,他也算是知道了沈叠箩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心路历程,这心里放了心,就开始介意起旁的事情来了。 他话里有话的问沈叠箩道:“阿箩,你觉得董双这个人怎么样?” 沈叠箩不明就里,想了想后,老实答道:“他人比较冷漠,不过心肠还蛮好的。也比较踏实努力,作为同事和助理来说,也还蛮不错的。” 这可都是夸人的话啊。 秦非邺听了就不高兴了:“那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 沈叠箩完全没注意到秦非邺的神情,依旧是想了想后,老实答道:“他长得还可以啊,清秀干净,模样周正,还不错的。” 秦非邺闻言就黑了脸:“那他跟本王比,你更喜欢谁一些?” 他觉得大哥说的没错,这董双就是一个潜在的情敌啊,看看小丫头对董双的评价,就没有一句不好的…… 沈叠箩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秦非邺这是在吃醋,她看了看秦非邺的黑脸,忽而勾唇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才伸手拍拍秦非邺的大手道:“师兄,董双怎么能跟你比呢?我刚才说了呀,他只是我的同事和助理,而你是我喜欢的男人,你们俩不一样的。你就是那太阳上耀眼的光芒,而他只是森林里的一个小小萤火虫,你们俩不能比的哦。” 秦非邺被沈叠箩这话哄得脸色好了些,他一本正经地道:“可太子跟本王说,他很有可能喜欢你,还说军医房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暗地里喜欢你。本王觉得,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成了本王的情敌似的。本王很没有安全感啊。” 秦非邺这话说的沈叠箩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她才眉眼弯弯地道:“师兄,太子殿下这是在逗你呢!别人再喜欢我,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反正我就只喜欢师兄你啊。再说了,董双对我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师兄你想多了。我们俩之间是很纯洁的同事关系。” 说到这里,沈叠箩又盯着秦非邺瞧了一会儿,才抿唇笑道,“说起来,师兄你应该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了。别说董双比不上你,在我眼里,谁都比不上你。” “贫嘴!” 秦非邺清浅一笑,眸中含着几分宠溺道,“你这丫头怎么跟男人一样,说起哄人的话来一套一套的!” 很明显,他被沈叠箩的话哄得极其高兴,也被沈叠箩的话给取悦到了。 沈叠箩咧嘴笑了一会儿,然后眯着眼睛望着秦非邺道:“师兄,跟你说个事儿。皇上跟你谈话之后,就跟长孙殿下谈话,最后才跟我谈话的。他跟我说,他是绝对不会给你和我赐婚的,话说的还挺直白,我也就直接表明了我的立场,我说我喜欢你,他管不着,你喜欢我,他也管不着。只要我们俩不结婚,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他不会干涉,不反对也不支持,我觉得皇上能有这个态度也不错了,剩下的事儿,咱们慢慢来。师兄,你说呢?” 秦非邺确实是想知道太初帝跟沈叠箩都谈了些什么,这会儿闻言,他沉吟片刻,才道:“其实,皇上跟本王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只是皇上不肯放任本王跟你来往,便叫母妃传话,说让本王少跟你来往。但本王肯定是不会听的。虽然目前的局面本王不太满意,但这已经比之前好得多了,所以,就如你所说的那样,剩下的事儿,咱们只能慢慢来了。” 沈叠箩又问道:“师兄,关于你拒婚这件事,宝贵妃娘娘是个什么态度啊?” 她既然接受了秦非邺,那么,宝贵妃的态度也不能不过问了,毕竟宝贵妃是秦非邺的母妃,宝贵妃是否能接受她,这也是蛮重要的啊。 毕竟,她实在是不希望遇到什么难搞的婆媳问题啊。虽然,就现在来说,距离她嫁给秦非邺这件事还非常非常的遥远,但是提前了解一下宝贵妃的想法,也还是很有必要的啊。 秦非邺温柔笑道:“你放心,母妃还是很支持我的,只不过因为母妃不能违逆父皇的意思,因此只能暗地里表示支持,明面上,她还是要站在父皇那一边。” 秦非邺为了让沈叠箩放心,便将宝贵妃在太初帝面前是如何劝说的,又是如何跟他说的,全都跟沈叠箩说了一遍。 “阿箩,本王和母妃都觉得,为免父皇迁怒于你,所以这个时候不能让你和拒婚这件事扯上关系,因此,你和本王之间的婚事,就要往后延期了,至于什么时候成婚,还是个未知之数。不过本王可以向你保证,本王除了你,是绝对不会娶任何人为妻的!” 沈叠箩听了秦非邺的描述,才知他母子二人都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尤其是宝贵妃,她觉得宝贵妃真的是个极聪明的女人,难怪能得太初帝这么多年的宠爱,真的是不简单哪。 听秦非邺说起成婚之事,沈叠箩笑道:“师兄,结婚的事情不急的啦!我还小呢,而且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先缓一缓哈,眼下这个时候,说结婚还太早了!” -本章完结- 141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秦非邺闻言笑道:“你哪里小了?” “你那会儿还跟本王说,你在你们那个世界里都十九岁了,跟本王一样大,怎么就不能成亲了呢?” 沈叠箩嘿嘿一笑:“师兄,在我们那儿,女生结婚的法定年龄是二十岁以上,所以就算我那会儿十九岁,也是不能结婚的!而且,我这会儿不是在大秦嘛,虽说古代结婚都比较早,但是也没有十三岁就结婚的道理吧?再加上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我还不想那么早就说结婚的事情,我有点儿接受不了!” 说到后来,沈叠箩微微皱了眉头,在她看来,结婚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很多事情别说是在古代,在现代结婚之后也不能做了,毕竟维系婚姻也是需要付出精力的,在那样的情况下,不仅仅是时间和精力,还有自由度也是会被剥夺和受到限制的。 她本来就是个爱自由的人,最是不喜被人束缚,所以她就觉得,在她还没有完成自己梦想的时候就让她去结婚,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一件事儿。 家庭婚姻和事业,在现在的她看来,她还是觉得事业和自己的理想比较重要。 本来嘛,在现代的时候,她十九岁就做了特种军医小队的队长,直接就成了特种大队的青年军官骨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可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她却牺牲了,这不得不让人扼腕叹息啊。 但幸而老天又给了她一次穿越重生的机会,让她重新又活了一次,能够让她继续完成她没能完成的事情。这不得不说是一次难得的奇迹。 这么难得的机会,她肯定就得抓紧机会大干一场啊,怎么能在一开始就奔着结婚去呢? 再说了,沈叠箩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裹在被子里的小身体,她现在才十三岁,这小身板还是前平后平的,哪儿哪儿都没发育出来,就秦非邺刚才问她说她哪儿小了,她真想回答自己哪里都小! 在这个连大姨妈都还没来的年纪里,谈结婚就是太早了嘛! 秦非邺虽然很想早点定下来,但他也知道此事急不得,更何况他素来就很尊重沈叠箩的意思,更不愿意勉强她,听了她的这些话,便抿唇笑道:“本王也不过随口一说而已。毕竟结婚之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本王自然是要尊重你的意思的,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这一点本王也是知道的,本王自然也是支持你的啊。反正本王日后只会娶你一人,等你能够接受成婚之事时,本王再娶你就是了。” 因为太初帝的关系,他现在就算是想娶沈叠箩也不能了。所以,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他还是要寻求能和沈叠箩成功订婚的机会才好,毕竟说到底,都是他不能强大的原因,才会被太初帝所阻挠。 因此,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要变得更加强大,他要变成足以保护沈叠箩不受任何伤害,即使是被太初帝所阻挠,也能无所畏惧的娶她,这样,才不算是委屈了她。 秦非邺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日,他会光明正大的和小丫头订婚,会名正言顺的把小丫头给娶回来的! 他望着沈叠箩淡淡浅笑,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小丫头此时不能接受成婚,这也很正常,一则是她刚刚才接受他,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其实并不是那么的稳固,还需要继续培养一下,现在谈结婚,实在是操之过急了。 二则是小丫头是个心中有宏愿的姑娘,她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也太大了,他在她身边注视了这么久,他知道她的心里有着很多的愿景,他愿意陪着小丫头先去实现她的梦想,他也说过的,要陪着她,看着她变得更加强大。 秦非邺相信,等到小丫头觉得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她定会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的。 秦非邺眸底藏着一抹淡淡的凝重,其实,平心而论,他自己也觉得眼下不是适合结婚的好时机,他也不愿意小丫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和自己成婚。 他注视了小丫头这么久,追求了她这么久,还不能完全的保证说自己就足够的了解她了,有时候她做的一些事情或者说出的言论常常还是会给她带来惊喜,那时候就会觉得自己仿佛是重新认识了她一样。 同理可证,小丫头对自己的了解并不是那么得多,自己的很多事情她压根都不知道,就比如说,自己就是碧霄阁七公子的这件事,小丫头就是一点儿都不知情的。还有更多的事情,小丫头都不知道。秦非邺想着,还是应该让小丫头多了解自己一些,多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后,再谈其他。 毕竟有些事儿,只要小丫头问起,他都愿意告诉她,可有些事儿,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告诉她。就好比他是碧霄阁七公子的这件事情,就他本心而言,他是并不想告诉小丫头的。 他不说,是为了保护她。她知道的越少,其实对她而言就越安全。 就像他没有把这些事告诉母妃是一样的道理。母妃和小丫头,她们两个都是他要保护好的女人。 “多谢师兄体谅我。” 对于秦非邺的包容和尊重,沈叠箩还是很感动的。 她笑了一笑,又道,“对了,师兄,我有件事儿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我从外一营带回来一个小男孩儿,他姐姐是外一营的营妓,已经过世了。剩下这孩子孤苦无依一个人,我看着可怜,又答应了他姐姐会照顾他,所以我就给带回来了。只不过,这孩子是奴籍出身,就这么放在我身边恐怕不太好,为免惹人非议,师兄,你能不能想法子跟太子殿下说一声,让这孩子脱籍啊?” 她那会儿就跟董双说过了,元宝脱籍的事情她会想办法的。现在她跟秦非邺好了,这事儿也不用另想办法了,直接求秦非邺去办就好了。 沈叠箩的请求,秦非邺自然是一口答应的,他笑道:“这事儿不用找太子,本王就可以替你办成!” 看着秦非邺眉眼弯弯的模样,沈叠箩抿唇,没来由的又想起太子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来,她已经知道,秦非邺根本就不是像表面上这样,是个不理世事的闲散王爷,他其实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喜欢寻求新鲜刺激的模样。 其实秦非邺私底下在帮太子做事,而很多出自太子的决策和操作,其实都是秦非邺提供的。要不然,他不可能做到帮元宝脱籍的。 想到这里,沈叠箩歪头看着秦非邺道:“师兄,你身上肯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秦非邺笑而不语,沈叠箩又眨眨眼道:“你信上都说了,只要我问,你都会告诉我的!” 秦非邺清浅一笑:“有些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些秘密,要靠你自己去发现,因为就算你问了,本王也不会说的。” 沈叠箩闻言冷哼一声,眸中却有几分兴奋的眸光在闪动:“我偏不问你,我决定全部靠我自己去发现!这样才更有意思!” 要是发现不了,再问也不迟嘛。 秦非邺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见这会儿沈叠箩的脸颊不似方才那么烫了,他就知道,她这发热算是退下去了一些,又见她精神还好,一直与自己笑嘻嘻的说话,他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阿箩,你在外一营当众说的那些话,这几天已经传遍了金陵城了。” 秦非邺微微笑道,“金陵城众人,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你激进的,也有说你目无法度的,不过,更多的人,都是说你有一颗赤子之心。说你敢说敢做,就冲着你说军医的那些话,很多人都对你改观了。” 沈叠箩笑道:“那师兄呢?师兄怎么看?师兄觉得我激进吗?” “本王自然是不觉得的,本王觉得你那番话说得很好,虽然对于大秦来说,那些思想还是过于前卫了,但正因为是这样,才会显得格格不入的。” 秦非邺知道沈叠箩穿越的秘密,所以,他知道那些话并非是沈叠箩的激进之语,因为那本来就是她的思想,或者说是她曾经所处的那个时代的思想。 因此,他是可以理解沈叠箩的,但旁人什么都不知道,自然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因为你的那番话,大家还是知道你对营妓是持同情态度的,所以,即便本王帮你将那孩子的奴籍除去了,你也还是要低调一些,不要让那孩子轻易出府走动,以免被人抓住把柄,上报到父皇那里,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到时候,只怕那孩子的性命不保,还会连累你的。而这一段的风声过去,事情平息下来就好了。” 沈叠箩点头:“恩恩,这个我知道的。师兄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元宝出门的。” 她知道这事儿不能暴露,否则不但她完了,就连秦非邺都会受牵连的,她肯定是不希望秦非邺受到牵连的嘛,所以在对待元宝的事情上,还是小心为上的。 沈叠箩顿了顿,又问秦非邺道:“师兄,我把那孩子带回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多管闲事啊?” “怎么会呢?” 秦非邺微微勾唇,眉眼温柔笑道,“你把他带回来自有你的道理。本王并不觉得你是多管闲事。” 若连这个也算是多管闲事的话,那他管的闲事就更多了。 况且,在他眼中,这个本来就算不上闲事。就像他说的,沈叠箩做这件事定自有她的道理。 沈叠箩抿唇,定定瞧了秦非邺半晌,才道:“师兄,我与把外一营的营妓云烟姑娘虽只是萍水相逢,却有感于她遭遇和身世的悲惨,如果我撒手不管,她的弟弟在那样的环境下可能长不大,就算是长大了,估计也废了。所以,就算云烟姑娘临终前没有将她弟弟托付给我,我也是要把人带回来的。” “我在外一营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想让大家认识到女人和军医不是像大家想象中那么无足轻重的。军医的地位我可以替他们争取,可是女人的地位比军医的地位还要低。这是我不能忍的。我其实很希望凭借我的力量改变这种现状,可是我现在还做不到。我甚至连废除营妓制度都做不到,我也只能做一点我现在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说,把元宝给带回来,让他姐姐泉下安心。” 她对秦非邺说出她的心思,她总觉得,秦非邺能够听懂她的想法,甚至理解她的思维。 而事实上,秦非邺确实听懂了,也确实能够理解。 秦非邺专注的看着沈叠箩,这就是他喜欢的女人,这就是他看中的小丫头,她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她的心里装着天下之事,这样的心胸和眼界,甚至连皇后都是没有的。 她这样的气魄,怎么没有资格做他的王妃呢?他觉得持有沈叠箩配不上自己这种观点的人,简直就是个笑话。 “阿箩,别着急,你先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总有一日,你会实现你期望的一切的。就算你做不到,本王也会帮你的。” 他的眼神很坚定,他的语气很笃定,沈叠箩没来由的被他吸引,深深望着秦非邺道:“好,那我相信你。” 这个时候的沈叠箩根本不会想到,在很多年后的将来,秦非邺真的帮她完成了她所有的梦想。 说了这么久的话,沈叠箩有些困了,在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之后,秦非邺才恋恋不舍地道:“阿箩,你累了,休息吧。明日本王再来陪你说话。这几ri你先好好养病,太医院那边本王会帮你请假的,等你身体好了,再去军医房吧。” 沈叠箩点头应了,又问道:“师兄,最近沈达那边怎么样了?” 她刚回来就病了,还没来得及去问问沈达那边案子的进展呢。 秦非邺勾唇道:“沈达的案子已经审结了,过几日皇上就会下旨处置的。虽然朝中仍然有不少人为沈达说话,但是将他革职肯定是确定了的,至于具体什么样的处置,还要看皇上的意思。不过,他勾结外一营将官,构陷朝廷命官这一条,就足够让皇上忌惮了。皇上说过,这一条形同谋反。所以,他的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秦非邺神秘一笑,“再加上沈达自己府上最近也出事了,日子不舒坦,他受了双重打击,肯定是没有精力再来找你麻烦的,放心吧。” 沈叠箩好奇:“沈达府上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啊?” 秦非邺微微一笑:“沈康辰被人撞见和西泉长公主的侍女在一起做一些见不得的事情;沈和月被人撞见和沈达的侄子在一起幽会,这两件事儿都传遍了金陵城,大家都在说西泉长公主教导儿女无方,给魏国公府丢脸呢!沈达肯定也知道了这两件事,这一双儿女,他一向都引以为傲的,现在,只怕是被气死了吧!” “他忙着处理这件事,自然是没空找阿箩你的麻烦了。” “啊,原来是这样两件事儿曝光了啊,”沈叠箩呵呵笑道,“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就说他们迟早会被发现的嘛!” “哦?” 秦非邺挑眉,故意逗她道,“这么说的话,阿箩你其实知道沈康辰和沈和月的这两件事情吗?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啊?” “啊?” 看着秦非邺唇角的笑,沈叠箩心里直打鼓,她怎么就说漏嘴了呢?这事儿是她夜里撞见的,这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嘛! 她一念及此,连忙补救,她摆摆手道:“不是不是啊,我不知道这件事啊!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沈康辰和沈和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肯定背地里做下了什么坏事情,只不过没有被发现罢了,现在沈达东窗事发,他们也就跟着完蛋了嘛!”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啊。”秦非邺也没有拆穿她的话,只是望着她笑得意味深长。这丫头不说,那他自然也不说了,反正他是肯定不会先承认他那天晚上派人跟踪过她的。 沈叠箩被秦非邺那目光看得心头发虚,她觉得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比较好,免得秦非邺追问下去她答不出来,于是,她转移话题了。 “那个,师兄,我还得再请你帮我一个忙。” “原本这事儿是我在回军医房就打算去做的,但是我生病了,这几天恐怕就不能去了,我不想让董双他们帮我,这事儿也只有你帮我最合适了。要是等我回去再做就晚了,所以,还请师兄费心了。” “跟本王还这么客气?” 秦非邺笑吟吟地问道,“你说吧,什么事?本王定然给你弄的妥妥帖帖的。” 沈叠箩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请师兄在我回军医房之前帮我在军医房门口砌一座墙起来,图样我都已经画好了,你照着我的设计图去做就行了。别的就没什么了。” 她还生着病不能下榻,就告诉秦非邺设计图放在哪儿了,然后让秦非邺自己去找。 秦非邺很快找到了设计图纸,拿在手里一瞧:“荣誉墙?这是什么?” 沈叠箩低声道:“军医房里一盘散沙的模样,师兄也是见过的。归根结底,一个集体没有凝结起来,没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都是因为他们的心不齐。我建这个荣誉墙,就是为了让他们心齐,让他们凝结起来的。我想让他们明白军医房的意义,让他们知道军医房的崛起是靠着每一个人的努力,而非是我一个人的努力。” “这荣誉墙上会挂上自皇上起兵开始一直到现在牺牲掉的两百多个军医的名字,但凡能查出来的名字我都会挂上去,我要让他们知道,这就是军医房的荣誉,我希望他们能踏着前人的步伐继续前进。” 秦非邺颇有些动容:“本王觉得这个不错。” 沈叠箩闻言,俏皮一笑:“那就有劳师兄多费心啦!” 秦非邺笑道:“你放心,等你回军医房的时候,本王保证一切都给你准备好了。” 沈叠箩嘿嘿一笑,忽而张开怀抱,眨着大眼睛望着秦非邺道:“师兄,我也没啥能谢你的。你过来抱抱我,就当是我谢你了,好不?” 秦非邺笑,送上门来的拥抱,他自不会推辞,伸手将小丫头揽入怀中,紧紧抱了一下,然后又去亲她的额头,眉间,这个轻吻缠绵又轻柔,就在秦非邺想去亲嘴巴的时候,怀里的沈叠箩忽而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惊散了一室的暧昧温柔。 她这是着凉了。 沈叠箩红着脸又把自己重新裹入被子里,含着一眼抱歉的望着秦非邺道:“师兄,对不起哦。” 秦非邺轻叹一声,拿了帕子替她擦了鼻涕:“没关系,等你病好了,咱们再继续。” 沈叠箩红了脸,被秦非邺当成珍宝一样轻吻的感觉真的蛮好的,她也蛮喜欢的,奈何身体不争气,她不无遗憾的想,那就只有等下次了。 秦非邺看着沈叠箩红着脸的模样,心下又是一动,可他到底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道:“阿箩,本王回去了,你好好歇着吧。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沈叠箩乖乖点头:“恩恩,好呀,师兄慢走,我就不送了哈,拜拜。” 秦非邺一笑,也学着她的话,刮了刮她红彤彤的小鼻头:“恩,拜拜。” 拜拜的话,应该是再见的意思吧? 秦非邺走了,秋初进来伺候,看沈叠箩一个人裹着被子在那里舔嘴唇,时不时的还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露出甜蜜蜜的傻笑来,秋初便忍不住问道:“姑娘,你和七王爷——” 沈叠箩抬眸,笑嘻嘻地道:“秋初啊,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跟七王爷在一起吗?现在,本姑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确实和七王爷在一起了,我接受他的感情了。所以啊,我们不只是师兄妹的关系,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怎么样,你高兴吧?” 秋初重重点头:“当然高兴啊!我为姑娘高兴呢!” -本章完结- 142这个家算是完了 沈达最近很郁卒,非常的郁卒。 他自己被软禁在府中不说,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一双儿女居然双双爆出丑事,而且这丑事都传遍了金陵城,阿月和阿辰的名声算是毁了。 沈达心里非常的不爽,他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阿月和阿辰的,而他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他那个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的女儿沈叠箩。 至于原因嘛,也很简单了,就是因为外一营的事情,沈叠箩怀恨在心,所以要报复他。 他已经让管家去查证了,只要查到这件事有一点儿蛛丝马迹显露是沈叠箩搞得鬼,等到他度过眼前的事情后,必当要找机会回敬她的。 “国公爷,奴才把事情都查清楚了。” 管家回来禀报,沈达听了忙问道:“事情怎么样?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吗?” 管家道:“奴才调查清楚了,国公爷,没有人在背后搞鬼啊。大少爷和大小姐确实做下了那些事。玉莲和玉环确实跟大少爷在一起好久了,而且,玉莲还怀了身孕了。而大小姐和表少爷也确实在一起,奴才奉命去问,大小姐和表少爷都对奴才承认了,说是确有此事。大小姐还要奴才跟国公爷说,她想要跟表少爷成亲,请国公爷成全。” “混账!” 沈达气急了,当即就摔了个杯子,又问管家道,“长公主呢?她去哪儿了?” 盛怒之下,沈达都已经忘了秦氏被传唤到府衙里去了。 管家见沈达如此,忙答道:“国公爷息怒。长公主殿下往衙门里去了。衙门里的长官说,要问问长公主殿下在赌场放利钱的事情,顺道还有些其他的事情,具体的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等长公主殿下回来才会知道了。” 提起这事,沈达又有些恼火。 秦氏被传唤去府衙里去审案已经连着好几天了,之前是他一连好几天被带去大理寺衙门受审,现在倒好,他的案子审结了,秦氏的案子又在刑部开审了。 当初沈叠箩唆使皇长孙来抢夺家产时,皇上是站在了沈叠箩那一边的,当时他气愤不已,觉得皇上太过偏袒沈叠箩了,结果皇上说秦氏的那些话,让他一下子有种受到打击的感觉,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秦氏背着他竟干了这么些事情,这也就难怪被皇上警告了。 那会儿沈达确实很生秦氏的气,但想着这么多年的夫妻情意,再加上秦氏除了这个也没犯什么别的错误,而且把一双儿女调教的这么好,沈达觉得这么一点儿小错误还是可以原谅的,所以,就嘱咐秦氏不要再这样了,然后就把此事给放过了。 可结果怎么样呢? 秦氏压根就没有收敛,还是继续在做那样的事情,而且重要的是,他的一双儿女,也并非是他所知道的那样。他的生活,他的骄傲,全部都是建立的虚假的幻象之上的! “混账!混账!” 沈达怒骂了两声,对着管家道,“去把那两个孽障给我绑到小祠堂去!我要亲自问他们!” 管家答应着,但并没有立刻前去,他又道:“国公爷,您让奴才暗中查证的另外一件事儿,奴才也查证到了。” “奴才查实,当初二姑娘和朱大人说的那番话实际上并不是像外头流传的那样,原话是这样的,奴才学给您听一遍。然后,还有就是二姑娘那一个月里做下的那些事情,奴才查到,有很多事情都有长公主身边许嬷嬷插手的痕迹,并不是二姑娘自发做下的。就说那天九公主带着众公主出门,就是因为长公主进宫了,说二姑娘去逛的那家首饰店的首饰很好看,九公主才去的。这些都是奴才拿到的供词,国公爷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不过这些事,当初奴才并不知情,做这些事的人都是长公主殿下带来的人,并不是奴才手底下的人,所以奴才不知情,也是奴才失职了。” 也难怪国公府的管家这么说了,这管家也曾在沈达军中谋职,后来受了重伤被救过来后,就不能再上战场打仗了,因此沈达就一直将此人带在身边做他府邸的管家,从原先的府邸到后来的国公府,一直都是他管理的。 只不过秦氏是当家女眷,好多事儿都是秦氏做主,而且秦氏也只用她的人,因此管家的实权并不多,但如今查证这些事情,管家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些事情,都是沈达在吩咐他去查证沈和月和沈康辰事件的时候一并吩咐的。 沈达原本对秦氏没有丝毫的怀疑,但出了这些事情,沈达对秦氏的信任就降到了谷底,他就想起沈叠箩和秦非邺当时说过的话来了,这会儿仔细想想,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坏呢? 他就觉得是不是秦氏真的在其中做了手脚了,如今派人一查,果然就如沈叠箩和秦非邺所说的那样,秦氏在里头做了手脚,沈叠箩所做的那些事情里,除了因为她自己本身性情顽劣之外,多半都是被人刻意引导才会有这样的结果的。 沈达越看管家拿来的供词,心中越是恼恨秦氏。 “毒妇!毒妇啊!” 这秦氏不但坑害了她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把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小女儿也给坑害走了,导致他们现在父女关系破裂,几乎成了仇人。 这都是秦氏的杰作啊! 沈达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冲到小祠堂去,直接让人将把沈和月和沈康辰绑在春凳上,然后拿起板子就打,就像当初打沈叠箩那么狠,直接就把兄妹俩的屁股都打了个血肉模糊。 沈和月哭晕过去了。 沈康辰疼晕过去了,又自己醒过来了,看见沈达等着一双阴鸷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心下恐惧,连忙就忍疼认错。 他不认错都还罢了,一认错,沈达又生气了:“孽障!孽障!” “来人,把跟这个孽子鬼混的小践人给我绑进来,我一并打死了了事!” 反正都是孽障,都打死了,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沈康辰一听说要打死他最心爱的玉莲和玉环,他就慌了,忙着跟沈达哭求,说玉莲有了他的骨肉,那也是沈家的骨肉,不能就这么被打死了。 沈达听了气了个绝倒,他也是满了四十奔五十的人了,身体底子虽好,但这些时日担惊受怕又愤怒生气的,一时间心脏就受不了,被沈康辰这些话气得眼睛赤红,身上却使不出力气来了,一气之下,甩手就走了。 反正他也是朝不保夕了,这一家子的烂摊子,他也不管了,爱怎样就怎样吧。 至黄昏时分,秦氏才被放了回来。 她得知女儿和儿子被沈达打了一顿后,心里自然是生气的,但在听过沈达打他们的缘由,心里又不免更是生气,这一回不是气沈达,而是气她的儿子和女儿不争气。 秦氏去看过她的一双儿女后,在去见沈达的路上就难过的垂泪,阿月和阿辰再不好,那也是他沈达的儿女啊,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 但说到底,也是她管教无方,阿月和阿辰竟然背着她做出这样的丑事来,让她是又生气又心酸的,总觉得一生辛苦都付诸东流了。 见到沈达,秦氏给沈达郑重行礼,含泪道:“阿月和阿辰都是因为妾身管教无方,妾身给夫君赔罪。是妾身错了。” 秦氏嫁给沈达这么多年了,早年间还没有被册封为长公主的时候,她都是自称妾身的,而建国后背册封为长公主,她就再也不用妾身这两个字了,都是用的本宫,而且这十几年间,也再也没有跟沈达行过礼,她长公主的架子端得很足。 但因为沈和月和沈康辰的事情,她的架子瞬间就塌了,她心里很明白,即便她之前对两个孩子的事情根本不知情,但是她就是做错了。 “你错了?你是堂堂大秦的长公主殿下啊,你怎么会错呢?” 对于秦氏的低姿态,沈达一点都不领情,他阴阳怪气的冷笑道,“你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秦氏站起身来,含泪又道:“夫君生气,妾身可以理解。其实阿月和阿辰的事情,妾身知道的不比夫君早,妾身心里也是很生气的。妾身只恨没有早点发现这两件事,否则的话,妾身一定可以杜绝的,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只可惜,阿月和阿辰做下这样的丑事,他们的名声就全都毁了,只怕将来的婚事也毁在这上头了!” “你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沈达忍不住吼道,“你是他们的母亲,他们能有什么事情你会不知道?难道你的首要任务不是应该把阿月和阿辰先教好吗?你看看你,你成天都做了些什么啊?把我的儿子和女儿教成这样,还亏得你是长公主!我呸!” 气急之下,沈达什么都顾不得了,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怒气全都冲着秦氏发了出来,他原先还敬着秦氏是长公主,不愿伤了她的体面,也不愿意伤了夫妻之间的和气,所以不跟她吵,也不发脾气。 但是今天真的是气狠了,这些事情组合在一起,他心中对秦氏怨气爆棚愤怒爆棚,于是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骂出来了。 “你还说他们的名声毁了,他们的名声毁了有什么重要的!现在整个国公府的名声都被你们给毁了!还说什么别的!要不是因为你的那些龌龊心思,把阿箩给逼走了,还让我误会阿箩,我会做出那些事情来吗?现在根本就不至于这样!这都怪你!” 沈达觉得自己如今这样,都是被秦氏拖累的。于是,他将秦氏做下的那些事情一件一件的都细数出来,一句句毫不留情的数落秦氏,还把管家查证出来的那些供词丢到秦氏面前,让她自己看。 秦氏这些年从没有被沈达如此羞辱过,她根本受不了这个,长期因为长公主的身份受到尊重,她根本就听不得这样的重话,因此,因内疚而起的低姿态一下子就没有了,她的心中因为沈达的而起了愤怒,她也不隐忍挨骂了,心里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怨气直接就爆发了出来。 “沈达!你居然还有脸说眼前这局面怪本宫吗?” “若是当年,你没有被金蕉叶那个狐狸精给迷惑了,本宫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吗?你当初娶本宫的时候,你跟本宫的母亲说的好好的,将来你的妻子就只有本宫一人,你绝不会再有别人,你会好好对待本宫的!可是结果呢,你做到了吗?” “本宫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你有侍妾,本宫不管,你要立侧室,本宫也可以不管!可是你要让一个江湖草莽出身的女子跟本宫平起平坐,本宫不愿意!可你当时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狐狸精,本宫不能反对,甚至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本宫为了装得贤惠大度,只能对那个狐狸精笑脸相待,可是,本宫心里的苦,你根本就不知道!” “沈达,本宫知道你不喜欢本宫,本宫也不会阻拦你喜欢别人,可是你对那个狐狸精那么好,那你对本宫这个原配妻子的尊重呢?你压根就不在意本宫,本宫知道你也靠不住,本宫只能用计赶走那个狐狸精,让她在你身边待不下去!” “结果让本宫没想到的是,她走了,她生的那个小孽障又来了!你又对那个小孽障心心念念,竟然还给她许了家产!沈达,你也太过忘恩负义了些!这些家产,都是你我的基业,是本宫的家产,也只能属于本宫的儿女,怎么能给那个小孽障!本宫当年能赶走金蕉叶那个狐狸精,本宫就能赶走沈叠箩那个小孽障!但是本宫万万没有想到,沈叠箩那么厉害,竟然能得皇上的袒护,而你又这么没用,居然连一个小丫头都斗不过!还栽在这个孽障的手里!” 沈达乍然听见此话,嘴唇都气得发抖了,捂着胸口咬牙道:“毒妇!你这个毒妇!你害我不浅啊!” 秦氏又哭又笑,冷道:“本宫是毒妇,哪又怎么样呢?你也不是纯良之辈!你之前不是还有杀了沈叠箩的心思吗?沈达,你与本宫,半斤八两,都是一路货色!” 沈达怒极生悲,反而没了怒意,只觉满心荒凉,心灰意冷,他漠然道:“长公主殿下,你出去罢。过几天,朝廷对我的处置就会下来,约莫处置会很重。我不想连累你,我也不想再跟你过下去了。等下我会写一封休书给你,你是长公主,皇上再狠,他也不会杀你的。阿月和阿辰虽然出了这样的丑事,但他们都是你的儿子和女儿,皇上也不会下狠手的,你把他们带回你的公主府去住着吧。” “至于国公府,就这样吧。我累了,请你离开。” 沈达只觉得现在是大厦将倾,风雨飘摇。他知道,这个家算是完了。 秦氏冷冷一笑,眼神里却又空洞狠绝的笑:“沈达,你好狠的心哪!你以为,皇上会允准你在这个时候同本宫和离吗?!” 秦氏的这一声质问,换来的是沈达的冷漠:“既然你不肯走,那我走了。” 有秦氏在的地方,沈达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过了几日,太初帝便下旨,公布了对沈达的处置。 沈达被废黜常山王爵,威武大将军衔,丞相之位被革职,流放大秦最南边的南州做苦役。 太初帝做主,让沈达与秦氏和离,秦氏因放利钱和等等不法之事被罚圈禁在公主府三年,非召不得出府。她的女儿沈和月还有儿子沈康辰都一块儿被圈禁在公主府中,两个人虽然允许进出,但出入都受到了严格的限制。 国公府的宅子被工部收监。 沈达的两个侍妾和他的两个庶子都被没入官奴,送往蓟京给守城军队为奴,终生不得脱籍。 国公府的一干人等,奴才、下人、小厮、护卫全部配发给其余的官员为奴,终生不得脱籍。 沈达此案,牵连人数极广,粗粗算起来,都有两万人,且遍布大秦九州各个州县。而且多半都是军中将官,太初帝考虑不能都动,也不能都不动,因此这些人的处置也都各不相同,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抄家问斩的数量不在少数。 此番沈达的案子一完,朝中六部尚书换了三个,除却礼部、工部和刑部的尚书没有换之外,其余三部都换了。 然后,丞相之制也被太初帝废除了,从此之后,朝政不再由丞相总理,而是分摊六部,最后归政于皇帝一人了。 沈达流放的当日,太初帝特许西泉长公主前去送别,让这对昔日的夫妻说两句话,毕竟南州山长水远,再见面只怕就难了。也算是他对西泉长公主最后的一点仁慈。 沈达带着枷锁跟秦氏说话。 其实夫妻两个自那次大吵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此番再次相对,都有一种物尽苍凉,物是人非的凄凉感觉。 沈达先开了口,他看秦氏的眼光,就跟看一个陌生人没有区别。 “长公主,你我和离,这也是好事。这是皇上为了保护你,他也不能让你跟我一起流放,所以,你应该去谢恩。再者,这件事于我也是一个解脱。对你来说,也是一个解脱吧?从今往后,你也不用再跟阿箩还有阿叶争什么了。我沈达从此之后都是孑然一身,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了。” 沈达这些话于秦氏来说,可谓是诛心之论。她听着很是伤心,毕竟在她的心里,还是对沈达有感情的,她不愿意和沈达和离,也不愿意和沈达成为陌路人。 可是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唯有与沈达和离,她才能独善其身,保住自己和沈达的一双儿女。 “沈达,你就真的对本宫这么狠心绝情吗?难道临别之际,你也不能说些让本宫开心的话?非要如此伤害本宫吗?” “这么多年的夫妻,你就真的对本宫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沈达沉默许久,才淡声道:“我走后,长公主就不要让阿月和阿辰再出府了。皇上必然是厌弃我了,他们到底是我的骨血,皇上必然也是忌惮的,所以,要想保住他们的性命,只能先安静下来。至于以后怎么走,长公主若是还肯听我的话,那我就给长公主指一条明路。” 沈达定定的看着秦氏,“皇上年事已高,太子重病缠身,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了。最重要的是,皇上和太子是都不会再启用我了,沈家是断不能投靠太子的。所以,我沈家若是想要东山再起,就必须要选个明主投靠。若是有从龙之功,沈家也不至于继续埋没下去。我沈达,或者还有重回金陵之日。最重要的是,阿辰他不会一辈子这样萎靡不振。长公主如果聪明的话,就不要执着于跟我的和离之事了,而是应该想一想怎么对阿月和阿辰的将来铺路吧。” 沈达言罢,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也不管秦氏是否将这些话听进心中去了。 但他的这些话,终究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感情,他对秦氏和那一双儿女,终究做不到狠心绝情啊。 -本章完结- 143风雨欲来? 沈达对秦氏说的这些话,是他发自肺腑的心里话,也是他这几天思考出来的对策。 这几天,他几乎什么也没干,就是坐在那里想问题,把他这辈子以来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因为他就是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他知道自己是白手起家,跟着太初帝打江山,他谁也不能靠,唯一的靠山就是太初帝,若是没有太初帝,他就没有那样的殊荣,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小心谨慎的,尽管在军中有些不检点毛病多,但是在太初帝面前,他从来都是小心伺候,不敢有半点逾越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功臣宿将们一个个出问题,而他还好好的站在这里的原因。 可是,荣耀和高位还是蒙住了他的眼睛,当年敕封为常山王和威武大将军都没有失去的理智和谨慎,在官拜丞相之后,他就彻底的失去了这两样东西。 他觉得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于是开始胡作非为,为了对付他自己的女儿,以至于触碰了不该触碰的底线,让皇上抓住机会将自己一锅端了,还牵连了那么多的人。 要说他之前不明白,那还算是情有可原,毕竟他跟着太初帝一路打江山,对太初帝还是有一定的私人感情的,所以他不觉得之前那十三年间出事的功臣宿将们都是太初帝暗地里搞的鬼,但是他自己出事后,这牵连极广,再加上大理寺卿的一些态度,他就觉出这其中的问题来了。 太初帝是有意识的在对付他们这些功臣宿将,要不然的话,这十几年间,为什么出事的都是那些有开国功臣之誉的人呢?先前他还不觉得,直到他想起凉国公时,他就觉得,自己和凉国公的命运真的很相似,只除了一点,凉国公是谋反被定罪而死,而他,是抄家流放。 太初帝打压功臣宿将的心思已经不必怀疑了,沈达唯一想不通的是,太初帝为什么要留他一命。按照大理寺公布的那些罪名,就是杀了他都不为过,但太初帝为什么要留着他呢? 他绝不认为这是太初帝的仁慈,毕竟被他牵连的那些人中,有不少人都是被满门抄斩的,他觉得,太初帝留下他,肯定是另有所图的。 只不过帝王之心难测,他又发觉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太初帝,因此太初帝的这一份心思,他也就琢磨不出来了。 但既然太初帝让他活着,那他就好好活着就是了。这条命如今也不在他自己手里掌握着,但是,他总得为以后想想吧。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沈家,更是为了沈康辰。 就算沈康辰再不济,那也是沈家的嫡子,就像他对秦氏说的那样,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颓废下去吧?而沈家要想起复,就得有个起复的理由,除了从龙之功外,沈达是再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皇上不能依靠,太子也不能依靠,如果要想找依靠,那就得在皇上的另四个皇子中间找。不过,这份心,他远在南州也操不到了,就只能靠长公主在金陵经营了。 至于他自己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在南州好好的活下去,并且争取靠他自己的力量走出南州。 沈达默默走着,虽然一身褴褛,眼神却重回坚定平和,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但却越发的应该脚踏实地了。 只是,他心里仍有愧疚未解,他自问对得起秦氏,对得起阿月阿辰,对得起国公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但唯独对不起的,就是金蕉叶和沈叠箩了。 他误会她们太深了,伤害她们也太深了,也不知道今生今世,还有没有机会可以弥补啊? 这边的沈达并不知太初帝为何只将他流放却不取他的性命,那边的太初帝却只将这一层心思说给了秦时彦听。 太子的病一直都不好,总是反反复复的咳嗽,无论怎么喝药都不好,太初帝知道,这是太子衰弱的迹象。之前他病着的时候,太子替他掌国政,后来他好了,就没有让太子继续掌国政了。 东宫也只是负责一些无关紧要的政事而已,现在太子病了,太初帝就趁机连这些政事都不要太子处理了,以太子要养病为由,将事情都接了过来,让秦时彦来接手处理,对外也只是说,太子病了,理当由皇长孙为父分忧。 而实际上,太初帝是想借此手段培养秦时彦,让他接触政事,然后等到秦时彦熟悉之后,再让秦时彦在合适的时候跟着他上朝听政,进而像太子从前那样帮着他监理国政。 “时彦,你知道朕为什么要留着沈达的性命,不将他处斩吗?” 秦时彦看奏章看得头都晕了,这会儿遇上太初帝跟他说话,忙不迭的就抬了头道:“孙儿不知道啊!孙儿也一直都在好奇着呢!按说沈达做了那么多坏事,皇爷爷你就该杀了他啊,怎么反而还留着他的性命呢?而且,孙儿还发现,有些罪名根本及不上沈达的人家,皇爷爷却将人家满门抄斩了,这个孙儿也想不通啊!” 只要能不看奏章,秦时彦是说话聊天也乐意的。何况,他因为沈达刁难沈叠箩的事情,对沈达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因此看太初帝这样处置沈达,他心里也是蛮好奇的。 太初帝淡淡勾唇:“朕留着沈达的性命,是为了你将来登基后做打算的;而朕将那些罪名及不上沈达的人家满门抄斩,那是为了做给众人看的,杀鸡儆猴,让他们不敢再犯错的。” “我不明白,”秦时彦道,“这怎么是为孙儿将来登基做准备呢?做什么准备啊?” 太初帝道:“时彦,这打江山啊,就得选用一批愿意为自己卖命的人,这些人虽然愿意跟着朕,但是他们多半是为名为利,说白了,也就是为了在开国后当大官得利益的。那么,开国之后,这些人就都成了功臣,成了开国名将,他们就必然会恃宠生娇,会自恃有功而阻拦朕的统治,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他们了。因为在朕的眼中,他们都不过是棋子是工具罢了,杀掉一批,还会有另一批比他们更听话更服从朕的棋子和工具。而且,处理掉他们,于朕的江山社稷,也是大大有好处的。” “只不过,这功臣杀多了,朕也就落下了严苛冷血的名声,不过这都没有关系,毕竟朕也不是为了自己。朕在的时候,那些功臣们好歹能够收敛一些,可若是换了你继承帝位,你年纪小,根本压服不住他们,到时候功臣作乱,你就收拾不了了,朕这么做,也是提前为你扫除了障碍。” 太初帝的这个心思其实从建国初就有了的,只不过那会儿太子身体尚好,还没有撑不下去的迹象,他如此考虑,也是觉得太子性子绵软,怕他压服不住这些功臣;而如今心里的继承人虽换了,但秦时彦的性子虽然像他,可秦时彦到底年纪还小,只怕更加的压服不住,因此,他自然是更要为秦时彦将来登基扫除障碍了。 秦时彦恍然大悟:“原来皇爷爷是这么想的啊,皇爷爷您可真是深谋远虑啊!” 太初帝又道:“朕单单留下沈达,是要你在登基后,找个由头在合适的时机将他赦免,让他重回京城。不必让他再做官,只说看在他多年为国劳苦功高的份上,不让他继续受苦了就行。这样一来,你就会赢得那些功臣们的心,也是拉拢了他们的意思。也能让他们安分一些。毕竟这些人杀是杀不完的,再加上朕的严苛,已经是闹得人心惶惶了,你这样宽仁一些,也能给你留一些好名声。而等你日后坐稳帝位,还想要收拾他们的时候,你再严苛一些也是无妨的。这也是为君者的用人之道。朕说给你听了,你自己也好好琢磨琢磨。” 秦时彦从来不知道当个皇帝还要这么麻烦,可他虽然嫌麻烦,却也不敢在太初帝跟前说,只能点头答应,太初帝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怎么说的就怎么答应着。 不过秦时彦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太初帝道:“皇爷爷,您说将来要赦免沈达,可是他的那些罪名明明就是查有实据的啊,而且他也确实是对沈二做了那些不好的事情,我找个由头赦免了他,就算他不当官了,那难不成就让他这样逍遥法外吗?” 太初帝微微一笑,眸光却很冷:“赦免沈达是做给功臣们看的,也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为的也不是沈达的性命,为的是你的统治。沈达这个人,是死不足惜的。所以,做完这件事后,你要杀他还是留他,你要怎么处置都可以,只有一点,你对他的处置隐秘就行,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要秘密执行,这就足够了。” 秦时彦点头道:“恩恩,皇爷爷这样一说,我就明白啦!” 太初帝轻轻点点头:“你日后跟着朕,要多学多思,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朕。” 秦时彦笑着点头:“恩,我知道的。” 只要他学得好,哄得皇爷爷高兴了,他就可以求皇爷爷让他出宫去见沈二了,也不知道沈二最近怎么样了,皇爷爷看得紧,他也不能出宫去,倒是便宜七叔了,哼! 沈达的处置结果下来了,秦非邺这边也没有闲着。 萧正给秦非邺汇报情况:“主子,按照您的吩咐,那些在沈达案中被牵连的无辜人家,碧霄阁暗中救下了一多半,也都秘密安置起来了,剩下的一小半因为衙门看得太紧太严,兄弟们不敢冒险,所以就都没能救下来。” 秦非邺沉吟片刻才道:“救人的时候,可有引起朝廷或者官府的注意吗?” 萧正摇头道:“没有。这次救人还是按照主子以前制定的方案,动用的都是咱们自己的人,行动之前绝对保密,行动之后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主子可以放心。” 秦非邺点点头,淡声道:“你们做得很好,这次救下来的人比前几年凉国公那次好多了。你们要记住,最近风声紧,你们要注意,首要第一条原则就是不能引起官府的注意,不要让父皇的探子发现我们的人。其次才是救人,知道吗?” “至于救下来的那些人,先让他们好好安置,过一段时间,等他们缓过来之后,就安置在市井之中,慢慢来,不要着急。至于有志之士,还是按照老规矩,由你们培训之后,加入碧霄阁或者是奇珍异宝阁,给你们做手下都是可以的。这一点你和肃影他们商量着办,本王就不多言了。” 萧正道:“主子只管放心,属下们一定将此事办好。” 秦非邺点点头,萧正便退下了。 秦非邺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望着窗外庭院里那树叶得正红的枫树,眸光凝重而又含着几分叹息。 他暗中救下这些所谓罪臣家属的事情,只有太子知晓,宝贵妃和小丫头都是不知道的。而这也是他最大的秘密,是他不打算告诉宝贵妃和小丫头的秘密。 做这件事,就相当于是在造反,是在违逆太初帝。如果这件事公开,或者一旦被太初帝知道,那太初帝一定会震怒,不但他救下的这些人要死,就连他,可能都会被太初帝杀掉。 因为,太初帝绝不会容许自己的亲儿子在做这样悖逆他的事情。 他不告诉宝贵妃和沈叠箩,实际上也是对她们的一种保护,只要她们不知情,她们就是安全的,就算事发,她们也会被从轻处罚。尽管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最近,太子的病情一直反复,皇上已经停了太子的政事处理了,而是让皇长孙代理太子需要处理的政事,别人或者还不知情,但是秦非邺知道,这正是皇上重用皇长孙的开始,一旦太子继续衰弱下去,皇长孙就会代替太子成为皇太孙,而这一点,只需要再多一点时日,所有人都会看出来的,到时候朝中的局势,只怕就要变了。 一想到这些,秦非邺颇有些忧心忡忡,他这是心中担忧啊。他总有一种预感,金陵城中,似乎风雨欲来啊。 沈叠箩休息了几日,她的感冒和发烧就全好了,既然病好了,自然就是要去上班的了。 刚把洗漱都搞定,吃了早饭刚出门,就看见秦非邺来接她。 秋日阳光灿烂,秦非邺一袭青衫站在她家门口,配上他绝世气质还有那清雅绝伦的容颜,真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沈叠箩被这美景和美男晃了一下神,才笑嘻嘻的走过去道:“师兄,你怎么来啦?” 秦非邺说他最近挺忙的,不过他忙什么她也没问,他就算是忙,这几天也都每天会来沈山居陪着她,不过让沈叠箩没想到的是,今儿她去上班,秦非邺也跟着来了,他昨儿也没说要跟着来的,她还以为他不来呢。 秦非邺望着她温柔笑道:“本王来送你去太医院啊,顺道陪陪你。以后你每天去太医院,本王都会来接你的,然后天天在那儿陪着你,就像从前那样。” “你不是说你有些忙么?怎么有空陪我啊?” 沈叠箩看了秦非邺一眼,又抿唇甜甜笑道,“其实,说实话吧,师兄你每天陪着我去,我还是蛮开心的。” 秦非邺笑着揽她入怀,亲了亲她的额头,带着沈叠箩上了马车,上路后才笑道:“要忙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本王这里已经没有别的事情了,再说还有萧正呢,不要紧的。” “如今,你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本王在你入职的时候就说过,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现在父皇也不管我们了,本王自然是要日日陪着你的,你放心吧。以后本王也还依旧是军医房的一员,你要本王做什么,本王就做什么。” 当初远离她半个月,是和母妃做了约定,迫不得已才离开军医房的。如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离开她了。 秦非邺这话说得沈叠箩一下子就甜到了心里,她凝视秦非邺片刻,双目含情,抱着他的胳膊就靠在了他的肩上,低笑道:“好啊,这可是师兄你说的。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给我做苦力的哦!” 秦非邺抱着怀里的人连声笑:“是,是本王自愿给你做苦力的。” 两个人一路缠缠绵绵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宫城,进宫后沈叠箩就带着秦非邺直奔军医房。 军医房的门口,果然如沈叠箩说的那样,立起了一座墙。不过,墙上还什么都没有。 沈叠箩绕过这座墙,进入军医房后就发现,她到的时候,军医房中的各位同事也都来齐了。 见她来了,董双最先迎了上来,清秀少年那常常带着冷漠的眼中明显有着关切:“沈监理,你的病好了?” 董双话音才落,后头的一大群人立时就围了上来,都来问沈叠箩的病是不是好了。 沈叠箩笑了一笑,先看了董双一眼,然后才看着众人道:“多谢大家关心,我的病已经全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和大家一起努力,一起加油啦!” “不过,在我和大家开始工作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做,这件事我本来早就想做了的,但是因为我们军医房的人不多,而且时机也没有成熟,所以我一直没有做。现在好了,我们的人变多了,而我也觉得时机成熟了,所以,我就要来做这件事情了。” “董医士,请你通知军医房所有的人,包括那些学徒,到门口来集合,就在门口那道墙跟前列队站着吧,我有话要跟大家说。” 董双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沈叠箩想要干什么,但是仍旧是依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袁毅医士耐不住好奇,走过来问沈叠箩:“监理啊,前几日下官就看见七王爷领着人来咱们军医房砌墙,咱们一问,说是监理让给砌的,下官实在不明白,监理在咱们门口砌墙干什么呀?” 沈叠箩没有立刻回答袁毅的话,微微笑道:“袁老,别着急,等人都来齐了,我会说的,您一会儿就知道了。” 董双很快将人都集齐了,军医房中所有人都站在她指定的地方后,沈叠箩才站到众人跟前,眸光清澈而又明亮的望着众人。 她清脆的声音在安静中响起。 “你们一定都很好奇,前几天我在家养病,没有来军医房,却又为什么要请七王爷来砌这座墙呢?其实这个墙是有用处的,它的作用,就是放在这里给大家挡路的。让所有人在进军医房前都驻足看一看这个墙。” “当然了,你们看的不会是一座空墙,这是一座荣誉墙。是用来记载那些曾经为了太医院献出过自己宝贵性命的军医的名字的。他们在战场上的牺牲,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牺牲,也成就了军医房的荣誉。谁都可以忘记他们,但是我们军医房的人不应该忘记他们,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前辈,他们做到了军医应该做到的一切,他们值得被我们铭记!” -本章完结-( )/dd 144我期待你们的到来 沈叠箩注视着站在她跟前的每一个人,神情庄严而肃穆,她的眸光是那么的深邃,几乎看进了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军医房的伤亡率是太医院四房中最高的,我想这一点,你们大家都很清楚。大家选择到太医院来参加选拔考试,肯定都是抱着想要治病救人的心,只不过因为成绩不好,才没有进入另外三房罢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就是最差的。就算是学徒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这个世界,是个不允许人变强的世界吗?你们只要努力,成为医吏、医士,甚至是御医都是有可能的!“ “我们军医房,当然也不是最差的。你们只要努力,军医房也会成为太医院四房,甚至是超越后宫三房的翘楚!” 正如沈叠箩所说的那样,大家都是抱着一颗治病救人的心来考太医院的,再加上都是些血气方刚的青年,虽然因为被分到军医房而有些颓废,但是因为沈叠箩的这些话,他们的情绪和斗志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对啊,沈监理说得对啊,我们军医房也不是最差的!” “就是啊,我们只要努力,肯定会成为四房中最厉害的一房的!” “那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诶,咱们不是都听说了沈监理在外一营讲得那些话吗?我觉得沈监理关于军医的那些话讲得真的很好啊,以前就不说了,我觉得现在有沈监理在,我们军医房一定能够崛起的!” “那当然了!你才这么觉得啊,我早就这么觉得了!沈监理那么厉害,她肯定会带领我们大家振兴军医房的!” 所有人都没有因为沈叠箩是女人而轻视她,反而都用一种崇敬和信任的目光看着沈叠箩。他们的斗志已经被沈叠箩点燃,他们相信他们的未来就在沈叠箩身上,也相信沈叠箩会带着他们奔向更好的前程。 沈叠箩看着一双双年轻的眼睛,还有青年们朝气蓬勃的面庞,她眼底有欣慰,就见她微微一笑,又开口道:“军医跟普通医者不同,军医是要能在战场上拯救将士们的性命的。也就是说,军医不但要救人,也是要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的人。当然了,我的意思不是说军医的性命不值钱,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在治病救人的同时,要随时做好为他人牺牲的准备,这是一种信念,是要根植于你们内心的信念。我不会强迫你们现在就明白这些,在接下来的军医训练中,你们会慢慢体会到的。” 言罢,沈叠箩顿了顿,又笑道,“现在是和平期,还没有打仗,你们不要这么紧张,你们还没有生命危险,你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既然我做了军医房的监理,我就会让这里的每一位军医都有自保的能力,在战场上,你们将和将士们一样,会杀敌,会保住自己的性命,甚至在杀敌的同时,你们还能治病救人,这是我们最终的目标,那就是减少军医的伤亡率,甚至让军医不再伤亡!” “好!沈监理说得好啊!”袁毅医士带头叫好鼓掌。 他甚至有点儿想哭,眼眶都憋的红红的了,这么多年了,他在军医房里待了这么久,还从没有听过这么振奋人心的话呢。 袁毅的带头叫好,也带动了所有的人,大家一起鼓掌:“好!沈监理说得好!” 前些日子,沈叠箩在外一营高台上讲的关于女人和军医的那些话,早就传回金陵城中了,虽然对沈叠箩的这些话评价有褒有贬,但是大部分的人还是因为这些话对沈叠箩改观了,而且,是向好的方向在改观,很多人对她的印象都在变好。 尤其是军医房里的这些人,他们可以感受到,沈叠箩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和尊重军医这个职业,所以,他们很愿意跟着这样的一个人,去共同完成振兴军医房的这个目标,然后在其中实现自己的理想和价值。 沈叠箩看到了大家的热情,很是高兴,这跟她预料之中的情形还要好些,正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沈叠箩微微一笑:“那好,我们现在来将从前为了军医房牺牲的所有军医的名字挂在荣誉墙上。” 在让秦非邺帮她砌墙的时候,她就把写着两百多个牺牲军医名字的名册给了秦非邺,让他按照图纸上所设计的图样把铭牌做好,然后等到今日,她就把这些铭牌当着军医房众人的面给挂上去。 她话音才落,萧正就将那些铭牌拿到了她的跟前,沈叠箩将第一张铭牌拿在手里,展示给每个人看,最后目光落在董双身上,她微微笑道:“这个军医的名字叫董路,是董双医士的爷爷。还有这个,这个军医的名字叫董鑫,是董双医士的父亲。这两位前辈都是在大秦对外作战中随军牺牲的。他们都不是太医院军医房的人,是州府军医房的人,但是,他们的行为却足以成为这些牺牲军医的典型。毫无疑问的,董家是世代军医,我希望大家能像董双这样,继承家族的意志,也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优秀的军医。” 这两百多个军医的事迹,沈叠箩早已烂熟于心。她说完董双爷爷和父亲的事迹后,萧正便将这两个人的铭牌挂到了荣誉墙上,此时再看董双,他早已是泪眼朦胧的模样了。 沈叠箩默默看了董双一眼,觉得此时清秀的他眼圈通红默默抹泪的模样,倒像是个女孩儿似的,不过,因为她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还有很多故事要讲,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直接收回视线,继续说回那两百多个军医的事迹了。 一个半时辰后,沈叠箩将所有事迹说完,将两百多个军医的铭牌挂上荣誉墙后,才对着深受触动的众人笑道:“今天这个简短的仪式就到这儿了。这个荣誉墙对我们军医房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希望大家能细细体会我所说的那些话。接下来呢,除了完成军医房的日常工作之外,我还会对大家制定一些训练的。然后,依据皇上的意思,特种军医小队的组建工作也要开始了,回头,会给你们发一些相关的材料和报名表,你们看一下,如果感兴趣的话,就去董双医士那里报名就好了。” 沈叠箩顿了顿,又望着众人狡黠笑道,“我希望大家不要知难而退啊,你们要迎难而上啊。你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让我这个小姑娘都瞧不起你们啊!训练场上,我作为组建特种军医小队的主训官,期待你们的到来!” 沈叠箩这么一激,大部分人都握拳表示,他们拿到报名表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到董双那里去报名的,他们绝不会让沈叠箩失望的! 沈叠箩满意一笑:“好啦,那你们记得你们说的话啊!好了,都散了吧,各自该干嘛干嘛去吧。” 看众人三三两两散去,沈叠箩对着董双笑道:“大家干劲都很足啊!这是个好事情啊!” 前不久,在沈叠箩之后第二批的学员已经通过了分房考试,直接被分到了军医房来。这第二批学员是今年的最后一批学员了,比沈叠箩那一批来的人数少一些,只有二十个人。 不过,这也已经算是很多的了。如此加起来,军医房此时加上学徒,就已经有五六十人了,这些人里面,只要有一半能来报名参加考核,就已经是很好的现象了。 不过,对于这些人最终能不能通过考核,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意志力了。 董双点了点头,跟着又问道:“监理,如果大家都报名的话,那人会不会太多了?监理曾经在试卷上写过,特种军医小队是执行特殊救援任务的小队,如果大家全部都通过了考核,全部被编入特种军医小队,那军医房的日常工作,谁来完成啊?” 沈叠箩笑道:“你以为特种军医小队的选拔就那么简单吗?想进特种军医小队,哪有那么简单啊!董双,我实话告诉你吧,就算这里所有的人都报名,也不见得能有超过十个人能通过的。知道为什么吗?第一个是身手,第二个就是意志力了。艰苦困难的训练,是最能击溃人的意志力的。我啊,还怕到时候一个小队的人数都凑不齐呢!” 军医房中,还有不少人尚未来得及走远,很多人听到沈叠箩的话都是心中一凛,紧接着觉得沈叠箩小瞧了他们,都在心中暗暗发誓,到时候一定要报名,让沈监理看看他们的实力。 董双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有这么难吗?” 沈叠箩也没有多做解释,微微一笑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本章完结- 145邺表哥,我想单跟你说说话 沈叠箩要卖关子,董双也就知道,这是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了的。 他深深看了沈叠箩一眼,心里却做了一个决定,特种军医小队的选拔,他也要报名参加。 一旁的秦非邺看沈叠箩一直在跟董双说话,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上次小丫头在他面前夸董双好,他就有些吃味了,这会儿看见小丫头和董双这样相谈甚欢言笑晏晏的样子,再看董双眼里对小丫头不加掩饰的欣赏,他就越发不舒坦了。 他之前是怀疑,现在心里却有些认定了,这个董双,肯定是喜欢他的小丫头了吧! 想到这里,秦非邺眸色渐冷,直接走过来将沈叠箩揽在怀里,以一种宣誓主权的态度看着董双:“董医士,这些事情你现在就不必问了,等考核的时候,你自然就能知道了。阿箩和本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也该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了。” 这明显赶人走的冰冷态度引起了沈叠箩的注意,她抬头看了秦非邺一眼,又感觉到他箍着自己胳膊的那力道,心里倒也慢慢回过味来了,等她想明白后,便忍不住失笑,秦非邺这又是在吃醋吗? 这好端端的,他又吃的哪门子醋啊! 董双看见秦非邺揽着沈叠箩,两个人以极其亲密的姿态依偎在一起,这原本还温和的眼神就渐渐冷了下去,他的神色也骤然冷下来,看向沈叠箩冷漠道:“沈监理,你和七王爷这是在一起了吗?” 看着董双那冷漠的眼神,沈叠箩没有迟疑,略带了几分歉意的看向董双道:“是,我和七王爷在一起了。” 她略有些歉意,其实是因为她当初跟董双说过,绝不会接受秦非邺的感情,虽然这不是跟董双的保证,但是她当时确实这样说过。不过,那只是她当时的心境,如今时过境迁,心意有些改变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看董双的样子,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的,那会儿董双因为她的话而很安心,但如今看董双的样子,明显是因为她的回答而特别的生气,董双看她的眼神,甚至比当初初见时还要冷漠得多啊。 听完沈叠箩的回答,董双转身就走,连话都懒得再说一句了。 沈叠箩忙着就要去追:“哎,董双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啊,你听我跟你解释啊!你不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啊!你等等我啊!” 但是她到底也没追上董双,甚至连一步也没迈出去。原因也很简单,秦非邺一直箍着她,压根没打算放开她,见她要走,就一直把人搂在怀里,根本就不给沈叠箩机会去追董双。 “阿箩,你要去给董双解释什么?” 秦非邺居高临下的看着怀里的沈叠箩,逼近她的脸庞,眯眼望着她道,“不如,你先跟本王解释一下吧?这个情况,怎么本王有些看不懂了呢?” 董双绝对喜欢小丫头!不然听到小丫头承认和他在一起了,董双怎么会那么生气呢?想到这里,秦非邺有些抓狂。 看小丫头的样子,明明就是知道董双喜欢她的,还要追上去解释,她要去解释什么啊! 秦非邺咬牙,这个董双实在是可恶,他什么时候在小丫头的心里变得那么重要了呢? “呃……” 沈叠箩看着秦非邺发愣,她觉得秦非邺箍得她的肩膀有些疼了,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妈蛋,要不要这么用力啊!这厮明显就是误会了她和董双啊! 沈叠箩觉得,她应该赶紧解释清楚,不然的话,秦非邺非得把她的肩膀给箍断不可! 不过,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应该到她的屋里去慢慢说才好。 正当沈叠箩准备跟秦非邺说要到屋里去说话的时候,二人身后忽而响起一个幽幽女声。 “邺表哥。” 因为两个人都是背对着荣誉墙的,而荣誉墙正在军医房门口,所以两个人都闻声转身,一同往军医房门口看去。 就见军医房门口,荣誉墙前面,一个穿着雪青色长裙的端庄姑娘站在那里。 这个姑娘气质清华,眉如远山,眼如秋水,唇瓣嫣红,是个很漂亮很娟秀的姑娘。此时,这位姑娘正用一种幽幽的眼神看着秦非邺,那清浅如月色一般的眼眸,似乎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邺表哥。”这姑娘又叫了一声。 邺表哥? 沈叠箩微微皱眉,眯眼看向身边的秦非邺,满眼审视的目光,她看了秦非邺一会儿,才勾唇道:“师兄,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这是你哪位表妹啊?” 能叫表哥的,那自然就是秦非邺的表妹了啊。 她懒得去猜这位表妹是谁,但是,这姑娘叫秦非邺那么亲昵的称呼,还有她那么亲近的态度,还有她的那种眼神,都让沈叠箩浑身的不舒坦。 她一看这姑娘的眼神就知道她跟秦非邺之间的关系不是简单的表哥和表妹之间的关系。 一看见这姑娘,秦非邺就直接皱起了眉头,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阿箩,这是申家嫡长女,申菡萏申姑娘。她父亲是本王母妃的哥哥,所以申姑娘是本王表妹。” 秦非邺特意将表妹两个字咬重了些,然后,又凑到沈叠箩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阿箩,你千万别误会,她跟本王之间什么都没有,她就只是本王的表妹而已。” 沈叠箩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非邺道:“师兄,要是你俩真的什么都没有,皇上能给你俩赐婚么?” 一听这话,秦非邺就急了,他刚要说话,沈叠箩却又笑道:“你别跟我解释,你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你就问问你这表妹,她到我这儿来找你,为了什么?” 秦非邺现在哪还有心思问申菡萏这个啊,小丫头虽然在笑,但是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感觉小丫头像是生气了,他现在得赶紧抓紧时间解释啊,哪有功夫跟申菡萏说话啊! 他不想跟申菡萏说话,可申菡萏原本就是来找他的,怎么可能不跟他说话呢? 看着秦非邺和沈叠箩如此的亲密咬耳朵,申菡萏眸光一黯,但是对面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她根本听不见,不过,她也并不打算去问,她过来只是要找秦非邺说话的。 “邺表哥,我有些话想说给你听,我能单独跟你说说话么?” 秦非邺拒婚后,她每天都想找机会跟他说说心里话,可偏偏总是遇不上他。她去凝华宫给宝贵妃请安时,也遇不到他。而她住在秀女们住的储秀宫里,储秀宫的规矩很严,她轻易是不能出来的。 也就是前几日,被选中的秀女们都赐婚了,然后各自回家待嫁去了,储秀宫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的行动才自由了一些。 申菡萏就在想,既然去凝华宫碰不到她的邺表哥,那她就出来找好了,她问了一些人,才知道邺表哥这些时日都在军医房中忙着做事,所以她便想好了,要到军医房里来找秦非邺。 今儿她趁着储秀宫嬷嬷的疏忽,就从储秀宫跑出来了,出来之后直奔军医房。等来了之后,果然就看到了秦非邺,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一过来,就撞见了秦非邺和沈叠箩的亲密。 相比起申菡萏的温软声音,秦非邺的神情和声音都很冷漠:“申姑娘,本王不想听你说话,本王也不想单独跟你说话。” 真是的,别说小丫头还在这儿呢,就算小丫头不在这儿,他也不会跟申菡萏单独去说话啊。 秦非邺的话,显然让申菡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是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倔强的坚持她的要求:“邺表哥,我之前找不到你,又不能离开储秀宫太久,所以先前去凝华宫时,我把我想对你说的话都告诉给宝娘娘知道了,我请她转达给你,好让你知道我的想法。可是宝娘娘说,这些话是我的心里话,她不便传达,让我自己跟你说,便是要个答案,也让我自己来找你。我就只好想尽办法来找你了。” “邺表哥,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这样也不行吗?难道我们没有做夫妻的缘分,现在就连在一起说说话也不行?” 申菡萏的话,让秦非邺极为不悦,他原本觉得申菡萏是个挺规矩的姑娘,如今看她苦苦纠缠,还为了这事儿去打扰过他母妃,他心里头对申菡萏的印象就不好了。这姑娘怎么这么难缠这么烦人呢?难道他的话还说的不够清楚直白吗? 秦非邺刚想拒绝,就听见沈叠箩在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师兄,别拒绝,答应她。” 秦非邺愕然:“阿箩,你居然同意本王跟申菡萏单独说话?你难道不觉得生气吗?” 他有点儿郁闷的看着沈叠箩,心想,小丫头居然这么放心他跟申菡萏单独说话?这是不是说明小丫头心里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啊?要不然,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紧张他呢? -本章完结- 146我绝对不会为难沈姑娘的 听了秦非邺的话,沈叠箩莞尔一笑:“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师兄,你都拒婚了,明摆着就是不喜欢申姑娘,不想娶她嘛,这个不只是我,谁都可以看出来的啊,我干嘛还要生气呢?既然这位申姑娘想跟你单独说话,那你就去呗!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说说话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叠箩说这话的声音提高了很多,申菡萏也能听的很清楚,听到这话之后的申菡萏脸色就不是那么的好看了,不过她只是抿唇看着秦非邺,什么话都没有说。 秦非邺微微一怔,没想到沈叠箩说出这话来,随即眸色渐深,挑眉道:“阿箩就对本王这么放心?” 沈叠箩笑着点头:“恩恩,我放心啊,我放心得很!” 她知道申菡萏此来无非只有一个目的,大概就是想来挽回秦非邺的,她对秦非邺和申菡萏之间的过往一无所知,看秦非邺的样子,倒是冷漠得紧,丝毫不将申菡萏放在眼里的样子,可申菡萏却好像不是这样的,所以,她还是蛮好奇的,想听听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看申菡萏究竟想说些什么。 而且,沈叠箩还有一个用意。 秦非邺拒婚是在太初帝跟前拒婚的,她、宝贵妃,还有所有亲眼目睹此事的人都知道秦非邺拒婚的决心有多大,他拒婚的决心有多大,他就有多喜欢沈叠箩。 而当时的场面申菡萏根本就没有看到,但是她一定听说了,不过,从申菡萏找上门来和她说的那些话来看,她貌似还认识不到秦非邺拒婚的决心有多大,因此,秦非邺和申菡萏的这一场谈话就很有必要了。 沈叠箩想让申菡萏当场感受一下,秦非邺拒婚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有时候,这堵不如疏。光防着挡着,那也不是个办法,有时候也不能把男人紧紧抓在手里,得让他自己去面对一下,也得让她去面对一下,外面的you惑是挡不住的,但是,男人的心却可以自己守住,这才是本事。 沈叠箩希望,申菡萏在看到秦非邺的决心之后,能够知难而退,不要再继续纠缠了。 秦非邺深深看了沈叠箩一眼,看出沈叠箩不像是在看玩笑,他凝视了沈叠箩片刻,见她始终含笑望着他,心里叹息一声,一时也摸不透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故意在赌气生气,他这边迟疑了一下,那边沈叠箩就笑着催他快去。 秦非邺无奈,只得转头对申菡萏道:“你跟本王出去说吧。” 这军医房前人来人往的,而且外头就是太医院,更是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他跟申菡萏在这儿站着说话,实在是影响不太好。 申菡萏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便跟着秦非邺出去了。 沈叠箩目送二人离去,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大放心,撇撇嘴,还是跟在二人身后悄悄去了。 她到底是要听一听,这位申姑娘想单独跟秦非邺说点儿什么。 秦非邺将申菡萏带到一僻静处,看往来无人,他才望着申菡萏冷淡道:“申姑娘,有什么话,你就快些说吧。” 申菡萏默默看着秦非邺,他们二人正站在墙根处的树荫底下,今儿太阳很大,但是风也很大,秋风之中,越发显得秦非邺丰神俊朗,风采飘逸,申菡萏看着落在秦非邺身上还有脸上的树影以及阳光,她多么的希望,能够像这些树影和阳光一样靠近他却又不被他拒绝啊。 “邺表哥,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七岁的时候。那年跟着父亲来金陵,父亲来给刚刚晋位的宝娘娘请安,带着我一块儿进宫,到了凝华宫中,我就看见你了。那时候你十岁,邺表哥,你还记得吗?” 秦非邺沉眉看着申菡萏,他对申菡萏无感,也不喜欢站在这里跟她忆往昔。那些事情对他来说,就仅仅只是小时候的回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申菡萏看秦非邺不答她,自嘲一笑:“想来邺表哥是不记得了吧?也对,咱们两个这九年里,拢共也就见过两次,一次是我七岁的时候,第二次就是五年前宝娘娘晋封贵妃的时候。我与邺表哥你接触不多,你自然是不记得我的。” 秦非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申菡萏。 就见申菡萏苦笑道:“邺表哥,你不记得我,可是我这九年的人生中,你却占了绝大部分,这九年里,我每时每刻心里都是你,听到的事情,也全部都是你。” “邺表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九年前我回到泸州,祖母问起我与父亲在金陵和宫中事情,我那时将所记得的事情悉数告诉祖母知道,祖母沉吟片刻后就叫来了父亲,她给父亲下了严令,待我进金陵选秀女时,务必要中选,务必要让皇上赐婚做你的王妃。祖母为我的终身打算,要我嫁入皇家为媳,我不能反抗,只能听从她的一切安排,从七岁起就接受严苛的训练,就是为了在秀女大选上不至于落选,让皇上能够喜欢我,最终,将我许配给你。” “只是我那时年幼,祖母的打算并未跟我说,而是告诉了父亲。只不过这些年里,祖母和父亲一直都在潜移默化的让我对你熟悉,让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不过,父亲将这个打算在几年前就写信告诉了宝娘娘的。我也是在两年前知道,我如来金陵选秀,最终的结果就是一定会得到皇上的赐婚,将我许配给邺表哥你的。” “可如今事情却不是那样,我来找表哥,就是想问一句,表哥为什么要拒婚?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一定会嫁给你,也一定会成为你的王妃,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临到这种时候,表哥你却反悔了,不愿意了呢?” 秦非邺眸光淡淡的看着申菡萏道:“申老太太想要你做本王王妃的事情,母妃跟本王说过。但不论是母妃还是本王,从来没有承诺过你们申家你一定会成为本王的王妃。” 在宝贵妃眼里,申菡萏是最适合做他王妃的人,可是宝贵妃也很尊重他的想法,所以,在他没有表态之前,宝贵妃从来没有跟申家的人明确说过申菡萏一定会成为七王妃。 她只是表现了对申菡萏的关心和喜爱,她是希望申菡萏成为七王妃的,虽然人人都看出了宝贵妃的心思,但是宝贵妃却从没有给过申家准话,更没有给过申菡萏准话。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申家的这些心思,都只是申老太太一厢情愿而已。 申菡萏眸光一黯:“可皇上还是要给你我赐婚了啊!若非表哥你去奉天殿拒婚,现在,赐婚的旨意就已经下来了。表哥,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拒婚。是我太差劲,表哥你看不上我吗?还是因为你喜欢沈姑娘,所以不愿意娶我?” 秦非邺没有开口回答申菡萏的话,在他看来,他完全没有必要回答申菡萏的问话,因为他当日的拒婚,就已经很清楚的表达了他的意愿和想法了。 秦非邺的不回答,被申菡萏视作默认了她的猜想,她的眸光越发黯淡,在沉默了一瞬后,申菡萏又开口了。 “表哥,如果你是因为喜欢沈姑娘,怕沈姑娘将来进府我会委屈了你,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其实不必有这样的担心。如果我成为你府中的王妃,绝不会因为你偏爱沈姑娘或者是府中的哪个侧妃或者侍妾而迁怒于他们的。表哥,我承认我是喜欢你,我也成为因为这份喜欢就有了一些女孩儿家的私心,但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遵从丈夫的意志,我会控制住这份喜欢和这些私心,我肯定会做一个合格的王妃,我可以向你发誓,我绝对不会为难沈姑娘的,也绝对不会为难你府中的任何一个女人的。” 自从有了申老太太的耳提面命,这些年里,申菡萏虽然没有嫁给秦非邺,但她骨子里已经认定自己就是唯一的七王妃了。再加上她出身申家,申家是最注重女子三从四德的教育的,她自认学得很好,不论是教养还是礼仪还是学识,她都不会输给沈叠箩。 甚至,各个方面她都要比沈叠箩强些,所以申菡萏觉得,秦非邺不肯娶她,非要拒婚的原因就只能是怕她委屈了沈叠箩,申菡萏的心中甚至在猜想,有可能秦非邺的拒婚还是沈叠箩给挑唆的。 不过,这等猜想她并没有说出来,作为申家的嫡长女,又是按照皇家王妃的标准培养出来的世家姑娘,她知道,自己应该大度一些,不需要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毕竟,如果她真的入了七王府,那是要做王妃的,而沈叠箩,地位再高也越不过她去,不过是侧妃妾室之流,她一个正室犯不着跟一个侧室计较这些。 -本章完结- 147邺表哥,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本王拒婚,是因为本王想娶喜欢的女子做本王的王妃。本王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从没有想过要娶你做王妃。你根本就不会进本王府中,至于你说的什么不会为难沈姑娘之类的话,那就更是无从谈起了。” “申姑娘,这是本王自己的事情,无需你置喙。另外,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本王了。本王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会因为你们申家那么可笑的心思而娶你的。本王的婚事,本王自有打算。而你,是绝不可能成为本王王妃的。” 申菡萏的话让秦非邺觉得很可笑。他甚至觉得他们两个站在这里说话的这件事情都很可笑,因为在他认知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让申菡萏成为他的王妃。 这件事,其实说白了就是申家的一头热,再加上母妃的观望而已,对于他自己来说,还真是从来都没有上心过的。 所以,对于申菡萏这种还没婚约就开始以七王府女主人身份说话的态度,他是打心眼里反感的。不是说申家家风纯正吗?还未出嫁的嫡长女就是这么个说话的态度,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秦非邺自觉话已说清,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当即就准备离开,刚迈动步子,就对着申菡萏身后展开了一个暖阳般的笑容。 “阿箩,本王的事处理完了,咱们回军医房去吧。” 看见沈叠箩站在申菡萏身后五步开外的地方,秦非邺真的是挺高兴的。 实际上,在申菡萏开始说话没多久,秦非邺就看见沈叠箩跟过来了,沈叠箩跟过来后,就一直站在申菡萏的身后没出声。 秦非邺跟申菡萏说话的时候虽然神色冷淡,但其实他心里却是十分开心的,因为看见沈叠箩跟过来,他就知道,沈叠箩心里还是在乎他的。 正在因为秦非邺的那些话而伤心的申菡萏猛然看见秦非邺的笑,当即便是一怔,随后她跟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沈叠箩。 申菡萏迅速逼退眼中热泪,质问沈叠箩道:“沈姑娘,你怎么能偷听我和邺表哥说话呢?再说了,你方才不是也说了让邺表哥和我单独说话的吗?” 沈叠箩笑道:“申姑娘,我想你弄错了吧?第一,我没偷听你们讲话,我是光明正大的听!只不过是你自己反应太迟钝,没听到我走过来的脚步声而已!” “第二,我方才让师兄跟你说话,但没说我不会跟过来啊,也没说一定是你们单独说话啊!再说了,你们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连听都不让听啊!” 申菡萏觉得沈叠箩的话是胡搅蛮缠,但她觉得她是世家出来的大家闺秀,如果她出言分辨,那就是自降身份了,只不过,沈叠箩的话刺痛了她的心,她眼底闪过一抹冷傲,面若寒霜的站在那里,对着沈叠箩冷声道:“我与邺表哥说话,那是自家人的对话,我就是不愿意让像沈姑娘这样的外人听到。” 沈叠箩眯眼,眼含讥诮,这婚都被拒了,这申菡萏还认为自己是秦非邺的内人呢? 这脸也太大了吧! 已经走回沈叠箩身侧的秦非邺听到这话,脸色当即就沉下来了,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衣袖被沈叠箩扯了一下,他转眼去看她,就见一张如花般的笑靥引入他的眼中。 “师兄,别理她,咱们走罢。” 对付这样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会,没必要为了申菡萏那几句不知所谓的话破坏他们自己的心情,不是么? 秦非邺显然很赞同沈叠箩的提议,他重展笑容,对着沈叠箩宠溺道:“好,那咱们回去。” 对于沈叠箩的任何提议或者要求,他从来都是一概满足的。自从遇见她,他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他就只听她的话。 “邺表哥!” 申菡萏显然是没料到两个人当着她的面直接就这么走掉了。 申菡萏追上去,拦在两个人面前,挡住二人的去路,她定定的看向秦非邺,眼神中带了几分小心翼翼:“邺表哥,我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气的。我也不是故意要说沈姑娘的。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为我方才的话向沈姑娘道歉,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邺表哥,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沈叠箩方才已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全程,也听到了申菡萏所有的话,此时此刻申菡萏说这样的话,摆明了就是在讨好秦非邺。 她微微眯眼,下意识的就看向秦非邺,见秦非邺一脸的冷淡,又看到秦非邺清冷的眼眸里有几分不耐烦,沈叠箩放了心,转而就去看申菡萏。 “申姑娘,你说你是来要答案的,现在答案要到了,你也听到七王爷的回答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申菡萏抿唇,她看了沈叠箩一眼,态度倒是和缓了许多,连声音里都透着几分温和,就听她温声道:“沈姑娘,你年纪比我小,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我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虽然我们不是亲生的姐妹,但我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能胜似亲生姐妹。你放心,我的要求不多,我知道表哥很喜欢你,我不会要求表哥的宠爱,我只要他不讨厌我就够了。表哥给你的宠爱谁都夺不走的。” “只要我们和平相处,就算我一辈子得不到表哥的爱也没关系。所以说,沈姑娘,我并不是你的敌人,你不要觉得我是来抢走邺表哥的,我也没有这样的意思,请你不要误会我,好么?” 听了申菡萏这话,沈叠箩的脸上也没了笑意。 她神情严肃的从秦非邺怀里挣脱出来,然后走到申菡萏面前,与她相对而立,她的眸光沉静而明亮,她定定的看着申菡萏道:“申姑娘,请你搞清楚状况,我们是情敌,情敌就是敌人。情敌之间,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她本来不觉得申菡萏会成为自己的情敌的。在一开始的时候,沈叠箩甚至觉得,她跟这个申菡萏压根就不会见到面。 再加上申菡萏和秦非邺的赐婚是皇上做主的,她下意识的就觉得这盲婚哑嫁既然不是秦非邺的意愿,那肯定也不是申菡萏的意愿了,所以她在心里,压根就没有把申菡萏当成自己的情敌。反而还觉得这姑娘挺可怜的,自己的婚事都不得自己做主,就得听从太初帝的,让皇上来决定。 但如今看这状况,事情压根就不是沈叠箩所想的那样。 这个申菡萏明摆着喜欢秦非邺,不论是她的家族还是她自己,都想要七王妃这个位置。 而这个位置,她沈叠箩早就定下了,这撸袖子来抢的人,不管是谁,都是她的情敌! “申姑娘,你也不要跟我说什么妻妾和平相处的鬼话。你刚才跟七王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想做他的妻子,还想要故作贤良大度的把他的宠爱让给我,别人或许可以。但我告诉你,我沈叠箩就不吃这一套!我既然答应了和他在一起,那他的人还有他的心就只能属于我,我没有和别的女人共享男人的习惯!我也不可能去做什么大度妻子手下受宠的小妾,这种妻妾共侍一夫的戏码,绝不会出现在我沈叠箩的身上!” “只要有我在,别说你,这辈子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他妻子的这个身份!” 沈叠箩的话彻底惊到了申菡萏。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般惊世骇俗的话,但是惊讶过后,她便觉得这不是个好事,她的父亲也有受宠的侍妾,但是她从来没见过哪个侍妾敢说这样的话的。 当然了,沈叠箩现在还不是表哥的侍妾,她也不是表哥的妻子,但就算沈叠箩要做表哥的妻子,有这样善妒的妻子,也不是个好事啊。 就比如说她那贤良淑德的母亲,可从没有说过要独占父亲的话来,对于父亲偏宠的侍妾,尽管心中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堵心,但是因为遵守三从四德,也从没有说过什么,都是大度的接受了啊。 像沈叠箩这样的女子,在大秦,大家都会给她们一个不好的称呼,那就是——妒妇。若是哪家有这样的妒妇,那可是要被夫家休掉的。 “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故鄙谚有云:‘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然则修身莫若敬,避强莫若顺。故曰: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夫敬非它,持久之谓也;夫顺非它,宽裕之谓也。” 申菡萏道,“沈姑娘,你这样的爱情和想法,实在是太自私了!这对邺表哥来说是不公平的!如果你真的嫁给邺表哥,你会连累他的!” -本章完结- 148沈叠箩是个妖女(1)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沈叠箩淡淡道,“不但爱情是这样,婚姻也是这样的。婚姻是一男一女的事情,不是一男多女的事情。一男多女的爱情和婚姻,那才是不公平,是对女子的不公平。” 申菡萏是典型古代女子的思想,以夫为天,三从四德,她们当然是不可能也接受不了沈叠箩的这种论调的。 但沈叠箩生来就是现代人,她也不可能因为一朝穿越就从现代人的思想一下子变成古代女人的思想。何况,她自己也不想变成那样。 俗话都说了,由奢入俭难,她既然体会了现代女性自由平等的好处,自然是不愿意再受任何的压迫和欺凌的。 “男人要求女人从一而终,要求女人的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那为什么男人不能也做到这一点呢?男女两情相悦,一夫一妻相携而老,这才是公平的。这是对女人的尊重。申姑娘,且不说别的,就只说你看待女人的角度吧,还是有很大问题的。作为一个女人,你如果连你自己的权益和地位都不看重不保障,你还怎么可能让你的丈夫尊重你,爱护你呢?” “自爱自重者人恒爱之。” 在申菡萏看来,沈叠箩的这些话全部都是大逆不道的话,她完全不能接受沈叠箩这样的言论,当下便驳斥道:“沈姑娘,你这都是歪理!你这样的想法是违背天道的!” 申菡萏看着秦非邺道:“表哥,这样满口胡言乱语的人,也值得你为了她拒婚吗?她这是在害你!自古以来,男子便是三妻四妾,女子便是要三从四德的,如若不遵守这个的女子,那就是不守妇道!” “你贵为王爷,岂能一生一世只守着一个女人?表哥,沈叠箩是个妖女,她为了一己私欲在迷惑你啊!表哥,你可千万不要被她蒙骗了啊!” 起初申菡萏只是猜想邺表哥的拒婚是因为沈叠箩的挑唆,如今听了沈叠箩的这些话,她就确定了,邺表哥就是被这个妖女的这些话给迷惑了,才会一意孤行的要拒婚的。 这哪像是一个良家女子说出来的话啊?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孩儿是这样的?难怪这个沈叠箩会被国公府逐出去,也难怪曾经的魏国公沈达要跟她断绝关系,这样叛逆的女子,若是在申家,那可是要被沉塘的! 就说最近垮台的魏国公沈达,他被皇上抄家流放的起因,不还是因为这个沈叠箩么?申菡萏再联想起金陵城中流传的那些关于沈叠箩的传闻,心里越发的对她印象不好了。 沈叠箩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申菡萏,片刻后冷哼一声:“冥顽不灵!” 真是个食古不化的神经病! 她转头就走,懒得再对申菡萏多费什么口舌了。看着还是个青春美丽的少女,其实骨子里就跟个腐朽的老学究似的,红颜枯骨,说的申菡萏这样的人。 看沈叠箩走了,秦非邺连忙追了上去,临走还吩咐已经跟过来的萧正:“拦着申姑娘,别让她跟着本王和阿箩。” 萧正领命,直接拦在看秦非邺走了跟着要去追的申菡萏身前:“申姑娘,请您回去吧!” 申菡萏皱眉:“若是我不走呢?难不成你还要撵我走吗?” 这人不过是邺表哥身边的一个护卫而已,也敢对她无礼吗? 萧正道:“属下不敢。但若申姑娘一意孤行,定要去打扰主子和沈姑娘的话,那属下也就只能执行主子的命令,将申姑娘强制送回储秀宫了。” 萧正的眼里,从来只有秦非邺,他也只听从秦非邺一个人的命令。主子不喜申姑娘跟着,那他就绝不会让申姑娘去打扰主子和沈姑娘的清静。 申菡萏咬牙,她自是不肯甘心就这么放走秦非邺,可萧正如此强硬,她一个人肯定是过不去的,而且,这是在宫里,真要是闹起来,对她的影响不好。 申菡萏想了想,到底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自己走了。 申菡萏从太医院出来后,在外头一直等着她的丫鬟忙迎了上来:“姑娘,您出来啦!怎么样?七王爷答应您成婚了么?” 那丫鬟看申菡萏脸色不好,忙又问道,“姑娘,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要不然,咱们回储秀宫去歇一会儿吧?” 申菡萏眸光幽暗,轻轻摇了摇头道:“林春,我们现在不回储秀宫,你随我去凝华宫向宝贵妃娘娘请安吧。” “表哥的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光是我说只怕是说不通的,如果有那个沈叠箩在,我这辈子都别想做表哥的王妃了。这件事情,还是得求助于宝贵妃娘娘。” 林春道:“可是姑娘,您上次去找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不是不肯帮咱们的么?非说让咱们自己来找七王爷,如今您再去,贵妃娘娘要是还不肯帮咱们,那可怎么办呢?” 申菡萏抿唇道:“这次不一样。我会跟宝贵妃娘娘说明情况的,如果她不肯管的话,表哥这一生只怕就会被那个沈叠箩给毁了。我的事情宝贵妃娘娘可以不管,但是这件事一旦涉及到她的儿子,她不会不管的。” “走吧,林春,跟我去凝华宫。” 宝贵妃听说申菡萏来给她请安,忙让人将申菡萏领了进来。 “如今储秀宫住着的人不多了,地方大了,你也清静些,近来天气不错,本宫正要跟储秀宫的嬷嬷说,不必将你拘束的太过了,得空的时候,你也可以常去御花园走一走,最近里头的花开得极好,你自个儿可以去看一看。若是本宫得空,也会叫你一块儿跟着本宫去看看花的。” 看着宫女给申菡萏上了茶,宝贵妃又笑道,“这是你父亲才叫人从泸州送来的秋茶,本宫觉着很好,本宫也知道你爱这个,早前就打发绿腰给你送过去了。” 申菡萏抿唇,虽然无心饮茶,但贵妃所赐,她也不能不喝,只得端起茶来轻轻饮了一小口。 泸州秋茶,气味清香,茶味甘醇,一口热茶落入腹中,倒是缓解了申菡萏满腹的怒意和急躁。 “臣女多谢娘娘赐茶。今儿早起时,臣女也收到了娘娘转给臣女父亲写来的书信。父亲在书信上问臣女,臣女的婚事什么时候能定下,还问臣女说,皇上什么时候会给臣女和表哥赐婚。臣女不知如何作答,也就没有回信。可是,搁在那里始终是不好,父亲和祖母都等着臣女回信,说家里祖父身子越发不好了,离世之前,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臣女的婚事。” “娘娘,臣女如将实情告诉家中父兄及长辈,别人且不说,祖父是一定承受不住的,他老人家唯一的希望就是臣女嫁给表哥,如果此番不能如愿,只怕深受打击之下,病情加重,到时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臣女岂不是成了罪人么!” 申家子弟不出仕,只能在泸州学院和九州的各个学院中教书,教出再多的仕宦缙绅,其实跟申家也只是裙带关系,说到底,也不如自家的子弟出仕来得爽快。 可申家是千年世家,大儒申子高风亮节,后代的子孙们个个也都学着清高起来,不肯出仕。家中子弟威望再高,那也只是个教书先生。可女儿家就不一样了,申家的女儿,个个都是不愁嫁的。 申家其实很重视族中女儿的教育,不论庶出还是嫡出,都是一样的培养和教导,就指望着她们嫁给仕宦缙绅。而其中被寄予厚望的,就是申家现在的嫡长女申菡萏了。 让申菡萏嫁给秦非邺做王妃的主意,看似是申老太太的意思,其实申家人都知道,这是那位常年卧病在床身体虚弱得要命的申老爷子的意思。他的女儿成了当今皇上的贵妃娘娘,他的嫡孙女也不能太差,一定要嫁给皇子,那才像样。 宝贵妃眼底闪过一抹冷光,面上却还在笑着,她望着申菡萏勾唇道:“菡萏啊,你这是用本宫父亲的性命来要挟本宫吗?” 申菡萏不敢惹恼了宝贵妃,忙解释道:“娘娘,臣女不敢。臣女真的是担心祖父的身体,臣女怕刺激祖父,所以,才来娘娘这里讨个主意的。” 宝贵妃淡淡一笑:“菡萏,想要你做小七的王妃,这是本宫父母的意思,这其中也有你父亲的意思,但是本宫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们,你一定会成为小七的王妃。本宫说过,本宫会尽力而为,但事情能否成功,这要看小七的意思,更要看皇上的意思。你是知道的,小七的婚事,最终是要由皇上做主的,本宫么,还做不得这个主。这个话,本宫跟你父亲,还有你的祖父祖母的回信里都是说过的。他们心里,也应该有事情不成的准备。” “所以,就算你不能嫁给小七,你也不必担心他们会怪罪于你。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所能左右的。也不是本宫所能左右的。你明白吗?” -本章完结- 149沈叠箩是个妖女(2) “娘娘说的话,臣女都明白,” 申菡萏道,“可娘娘也是邺表哥的母亲啊,而且娘娘还是皇上最为宠爱的贵妃,这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娘娘一力促成,皇上顾念娘娘,说不定就允了娘娘的意思,给臣女和表哥赐婚了呢?臣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有转机的。表哥到底是晚辈,这样的终身大事,还是皇上和娘娘决定才好。” 申菡萏的心里非常不赞同宝贵妃的话,现如今,邺表哥都被沈叠箩那个妖女给迷惑了,要是按照邺表哥自己的意思,她和邺表哥的婚事肯定就黄了。她肯定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的啊,所以她就一力要撺掇宝贵妃再去帮她一把。 不管是硬话还是软话,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溜烟的全往外头说,反正只要宝贵妃肯应了,那对她来说就是好事。 “按你说的意思,你是想要本宫不顾念小七的意愿,直接跟皇上建议让皇上直接给你和小七赐婚?” 宝贵妃虽还是笑着,声音却有些冷,“皇上先前要给你和小七赐婚,旨意根本就没有写下来,这不过只是皇上露出的一个意思罢了。那天夜里,小七得了个翡翠棋盘,那棋子也是极其珍贵的翡翠,他知道皇上喜欢下棋,就巴巴的带进宫去,要献给皇上。” “皇上看了小七送来的礼物,高兴得很,当场就说了,要和小七来一场父子对弈,小七就跟着凑趣,说是如果他输了,就罚他去寻个比这翡翠棋盘更精巧别致的棋盘来送给皇上。皇上听了这话极高兴,就跟小七说,如果小七赢了,他就告诉小七一个好消息,是有关他终身大事的好消息。之后,皇上与小七对弈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小七以半子胜了皇上,皇上信守承诺,就告诉了小七,他要给你和小七赐婚的消息。” 宝贵妃淡淡看向申菡萏,“菡萏,你方才说,本宫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这句话,本宫可不敢当。不过,本宫在后宫里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可本宫对皇上的了解却是很深的。皇上的棋艺绝非小七能够比拟的。小七能以半子险胜,那是皇上相让。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让小七赢吗?” “因为在皇上心中,他其实也很在意小七的感受。他想知道这场赐婚是否和小七的心意。你想想,如果皇上当真不顾小七的意愿,直接下旨就是了,何必又要提前说出来呢?皇上都如此看重小七的心意,本宫这个做母亲的,难道就能做到不在意吗?” “你让本宫和皇上遂了你的心愿,枉顾小七的意愿,给你们俩赐婚,你是想让小七恨死皇上和本宫,然后在奉天殿前跪死吗?” 其实,关于太初帝棋艺高超的话,是宝贵妃编出来的。太初帝确实挺会下棋的,但也没有宝贵妃说得那么厉害,跟小七比起来,小七的棋艺也没有那么的差。不过那天晚上父子两个的赌注倒是确实如她方才所说的那样。 宝贵妃后来问过秦非邺,秦非邺也同她说了,那一场棋局,是他拼尽全力才赢的,就是为了套出太初帝口中的好消息,那个翡翠棋盘也是他有意送的,因为他已经提前得到了太初帝要给他赐婚的消息,所以,他才会送棋盘,那天晚上,他就是要想尽办法让太初帝把这个决定说出来。 因为秦非邺不想抗旨,他想在太初帝下旨之前就表明自己反对的态度,这样一来,也能便于太初帝改变主意。 不过这些事,宝贵妃都不会同申菡萏说的,她只是听不惯申菡萏的那些话,因此才要说了这些话来忽悠申菡萏罢了。 申菡萏方才的话让宝贵妃心头不悦,因此宝贵妃话说到后来,声音中便带了几分薄怒。 看宝贵妃动怒了,申菡萏连忙请罪:“娘娘,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绝不敢左右皇上和娘娘的决定!” 她是真的挺着急,也挺害怕的,急得眼眶都红了,鼻头觉得酸酸的,“臣女只是有些心急,臣女害怕不能完成家族的祈愿,臣女是怕将来无颜再见祖父祖母还有父亲母亲了。” 申菡萏知道,自己虽然是宝贵妃的侄女,可是她这个小姑是宫里的皇妃,而她的父亲还没有承袭祖父的爵位,其地位根本比不上皇妃尊贵,说白了,申家的体面那都是皇上给的,如果触怒了皇上,申家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申菡萏心里很清楚,她要想嫁给秦非邺,这唯一的希望就都在宝贵妃身上了,她是万万不能得罪这位小姑的。 宝贵妃微微一笑:“起来吧,本宫知道你的心思,不会怪你的。” 等申菡萏坐定后,宝贵妃觉得手边的茶凉了,便示意身边侍候的绿腰去换了新茶来,而才微笑道,“本宫先前叫你去找小七说一说你的心思,你方才不是去军医房找过小七了么?你们俩谈得怎么样了?小七是不是还是不愿意啊?” 申菡萏去找秦非邺的事情,在她出储秀宫后,就被发现她不见了的储秀宫嬷嬷报到了凝华宫来,宝贵妃派人一查就知道了,方才申菡萏进来,那一脸藏都藏不住的气急败坏,宝贵妃都是看在眼里的。 只看了这么一眼,宝贵妃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申菡萏提起这件事还是有点儿沮丧的:“我找到表哥,我跟表哥说想要单独谈谈,表哥却不愿意,后来我好说歹说,表哥才不情不愿的跟我走了。结果说来说去,他还是不愿意跟我成婚。还有那个沈叠箩,她居然偷听我和表哥说话,我真没有想到表哥喜欢的人是这样的性子。” 申菡萏絮絮叨叨,将她跟秦非邺之间的对话与宝贵妃说了一些。 只不过,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并没有让宝贵妃的眼中生出怜惜来,宝贵妃还是像先前那样,眸光淡淡的,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说一句话宽慰申菡萏。 她早就很委婉对申菡萏说过,小七的性子自来如此,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旁人是改变不了的。更何况,这件事情关乎小七的终身大事,她和太初帝都是很疼爱小七的,舍不得委屈小七,小七既然不喜欢申菡萏,不娶就是了,她身为亲母,肯定是不能委屈小七的。 申菡萏是她的侄女,申家是她的娘家,按说这都是亲人,可小七是她的亲儿子,比起小七的,谁都得退后,在宫里浸淫了这些年,这亲疏之分,她心里头明白得很。 做皇帝的女人伺候皇上,这心里头第一重要的就得是皇上,第二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之后才是自个儿。至于娘家人,在不损害自己和孩子利益的时候可以帮衬一下,可若是损害了自己和孩子的利益,她还非得顾着娘家,这不是傻子么? 更何况,宫里头的妃子,还是不跟娘家太热乎的好,这样也能在宫里头长久些,也能让太初帝少猜忌一些。 进了宫做妃子,就等于嫁出去的女儿,那得为自己打算筹谋,也不能老是为了娘家打算啊。 更何况是现在,申家压根就没有考虑她和小七的感受,一味这样上赶着逼迫,她心里也是不乐意的。 申菡萏看宝贵妃一直不接她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这继续抱怨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又怕继续说下去会惹了宝贵妃厌烦,也就不说了。 她停下来饮了一口茶,才又开口道:“娘娘,臣女觉得那个沈叠箩不像是好人家的姑娘,臣女总觉得表哥是被沈叠箩给迷惑了。” “今儿臣女去找表哥说话的时候,还跟沈叠箩说了几句话,结果沈叠箩说出来的话实在是惊世骇俗大逆不道啊。臣女觉得她就是个妖女,如果表哥继续跟她在一起,她一定会害了表哥的!臣女就算跟表哥没有缘分成为夫妻,可臣女还是担心表哥啊,臣女不希望表哥被这个妖女害了,所以臣女觉得,娘娘不能任由表哥继续跟这个妖女在一起了!” 接下来,申菡萏就将沈叠箩所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一字不差的全部说了一遍给宝贵妃听,末了才道,“娘娘,这自古以来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哪有男子只有一个妻子却没有侍妾的呢?此女妄图控制表哥,让表哥身边只有她一个,她这是想要干什么,娘娘心里比臣女清楚。表哥府里还有侧妃和侍妾,还有阿阳,难不成等她嫁给了表哥,这些人她都要赶走么?” “臣女虽是未嫁女,但也不是外人,臣女斗胆进言,若是任由表哥和此妖女发展下去,将来表哥的子嗣不多以至于被人耻笑惧内,那都是此妖女的罪过啊!” -本章完结- 150沈叠箩是个妖女(3) 宝贵妃听了申菡萏的这些话,淡淡望着申菡萏笑道:“菡萏,你关心小七,本宫知道,本宫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皇上不喜小七与沈叠箩在一起,皇上已对本宫说了,他不会给小七和沈叠箩赐婚的,也不会允许沈叠箩进七王府的。” 皇上在的时候,这俩孩子要成婚是很难,可皇上若是不在了,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也就没有那么难了,不过这一点宝贵妃没有必要对申菡萏说。 “不过,”宝贵妃话锋一转,“菡萏啊,你和小七也是没有夫妻的缘分了。小七只将你当做表妹看待,他说了,他就想娶个喜欢的姑娘做王妃,皇上疼爱他,已经答应他了。就打算等着他对沈叠箩没了兴趣后,再给他挑个他喜欢的好姑娘赐婚的。毕竟你们两个成婚,那也是委屈了你们两个,你们就好好做一对表兄妹,也是挺好的,不是么?” 申菡萏听宝贵妃保证说秦非邺绝不会跟沈叠箩在一起,还说皇上不喜沈叠箩,绝不会给沈叠箩和秦非邺赐婚,她这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也觉得舒坦多了,若不是在宝贵妃面前要矜持,要抑制自己的情绪,她只怕都要愉快的笑出声来了。 沈叠箩,你没想到吧?你一心一意想要独占表哥,可是结果怎么样呢?你这辈子都没办法成为表哥的妻子,你不可能嫁给他的! 高兴之余,因为宝贵妃说她与秦非邺没有夫妻缘分的话而起的难过情绪,也淡了许多。 只是,想着自己不能和秦非邺做夫妻,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她这九年的准备,就是为了够资格成为秦非邺的王妃,现在告诉她不可能了,她又怎么能放得下心里的这份感情呢? 另外,她心中也有惶恐。她不能成为七王妃,这件事家里人肯定是不能接受的,她又该如何面对他们呢?她就这样灰溜溜的从金陵回到泸州去,她会成为整个申家的耻辱的! 想到这里,申菡萏满面愁容,一下子没了开口的兴致。现在看来,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她不可能跟表哥成为夫妻,她也无法左右皇上和宝贵妃的心思,她甚至连表哥的心思都没办法改变,而她心里又不愿意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泸州去,那么,现在很严峻的问题就是,她的婚事,到底该怎么办呢? 宝贵妃沉静的目光在申菡萏身上转了一圈,她自然看得出申菡萏在发愁,她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如此发愁。这届秀女中,你是最为出挑的一个,你不能和小七成为夫妻,不代表你不能和别人成为夫妻啊。皇上已经跟本宫说过了,你不必出宫去,也不必回泸州,还照旧在储秀宫里住着,你的婚事还是皇上做主,皇上说了,他为你挑一门让大家都满意的婚事的。这门婚事绝不会委屈了你。” “所以,本宫的意思,给你父亲的回信先暂时不要写了,等皇上给你赐婚了,你就直接写信回去给家里报喜就好了。” 申菡萏乍然闻听此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压下心中所有情绪,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皇上可曾说过要将臣女许配给谁么?” 她知道自己的婚事不可能由自己做主,先前是担心自己不能如家人所愿嫁给七王爷,若是回家去嫁人,父亲母亲还有祖母祖父一定都会指责她的。 现在得知自己的婚事还由皇上做主,也不必回泸州去了,她倒是放心了一些,这说明,她要嫁的人就在金陵城中,只是不知这人是谁,也不知这人能不能比得上表哥呢? 转念想想,申菡萏又觉得,自己要嫁的人,要比得上表哥只怕是很难了,毕竟几位王爷都有王妃了,皇上若是给她赐婚,必是正室,肯定是不会把她赐给王爷做侧室的。 可是,这也说不准哪! 申菡萏想了想,又低声问道:“娘娘,皇上是不是想将臣女赐给前头几位王爷做侧妃啊?” 宝贵妃微笑道:“你放心,将你赐给王爷做侧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几位王爷府里都不缺侧妃了,这次要纳侧妃的王爷,早有秀女许配进去了。再说了,皇上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也断不会把你许给人做侧室的。” “皇上曾亲口跟本宫说,若要给你许配婚事,必得给你找个好人家,好好安顿你,不能委屈了你才好。本宫当时也曾问过皇上,给你定的是哪家的公子,但是皇上说他尚未想好,等想好了自然会给你赐婚的,只嘱咐本宫,让本宫好好照顾你,让你安心在储秀宫里住着,不必为了婚事的事情发愁。皇上都这样说了,本宫也就没再问了。” “菡萏,你现在明白了吧?在皇上心中,还是记挂着你的,你也不必太过着急了,只管在储秀宫里安心等着就好了。至于小七那边,你是待嫁之身,如今又和小七未定婚约,日后就不要再去找他说赐婚的事情了,这样对你也好些。以后啊,你还是小七的好表妹,是本宫的好侄女,好吗?” 申菡萏抿唇,宝贵妃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当即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乖巧答道:“是,臣女都听娘娘的。臣女打扰娘娘许久了,这就回储秀宫去了,娘娘也歇着吧。” 宝贵妃也不留她,微笑点头道:“好,你去吧。本宫就不远送了。绿腰,送申姑娘出去罢。” 申菡萏出了凝华宫,她的脸色就渐渐冷了下来。 林春看申菡萏一言不发的,便抿唇道:“姑娘,您和七王爷的婚事,就真的这样算了么?咱们就真的不再想想别的办法了么?” 她作为申菡萏的贴身丫鬟,方才宝贵妃和申菡萏说话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那些对话她全都听见了。 “不这样算了还能怎样呢?宝贵妃都说了,我和表哥没有缘分,做不成夫妻,皇上疼爱表哥,表哥说不愿意,皇上就依了他,将我和表哥的婚事都取消了,我虽然生气,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件事情,皇上若说不肯,还能有人敢强迫皇上不成么?” 申菡萏道,“林春,方才你也看见了,我是好话歹话,什么话都说尽了,宝贵妃却是滴水不漏,一丝话锋也不给我留,怎么都不肯答应为我去皇上那里说项。就连我搬出沈叠箩是个妖女的事情,宝贵妃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就说什么皇上不会给沈叠箩和表哥赐婚的,还说了那么多的话来堵我的话,我又能说什么呢?外头都在说,表哥最得皇上和宝贵妃的疼爱,我如今算是瞧见了,但凡表哥不愿意的事儿,宝贵妃还真是舍不得勉强表哥!” “对了,林春,对于宝贵妃的话,我还有些怀疑,回头你去打听打听,看看皇上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沈叠箩和表哥在一起,我便是不能做表哥的妻子,我也不想看见沈叠箩能嫁给表哥!” 林春点点头:“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把这事儿办好,给您把准信儿打听回来!” 林春顿了顿,又替申菡萏打抱不平道,“咱们临出门的时候,老夫人说,让二老爷亲自送姑娘入金陵,偏咱们大老爷说宫里有贵妃娘娘照应,姑娘吃不了亏的,一切的事情,贵妃娘娘都会为姑娘打点好的。可如今倒好,姑娘入了宫,婚事没成不说,姑娘亲自去凝华宫求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竟也不肯相帮,这还是自家人呢!依奴婢说,当初就该让二老爷送姑娘来,不然的话,眼下也不至于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呢!有二老爷在这里,姑娘也不是孤身一人在宫里,兴许二老爷找贵妃娘娘说说,姑娘的婚事兴许就能成了!” 申菡萏轻轻摇摇头道:“叔父在这里也是无用的。我虽是亲侄女,可关系自己亲儿子的婚事,就算是叔父出面,宝贵妃也是不会松口的。林春,你可别忘了,宝贵妃如今是宫里位分最高的嫔妃,又是最得宠的嫔妃,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申家的嫡长女了。她眼里重要的东西和咱们眼中重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申菡萏叹道,“原先,我也是没有看破这一层。只当宝贵妃还和原来一样,把申家看得重要,只要是申家所求,宝贵妃必然是会出手相帮的。非但是我,就连父亲母亲,祖父祖母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只当她是申家的人,自然是要为申家着想的。可如今我才发现,是我们都看错了。她原来不是这样的人。不过,这也难怪了,从前咱们申家没有事情求她,她也只需要面子情上过得去就够了,如今经了这事我才算是明白了,亲小姑再亲,那也是没用的。” “可怜祖父一生最骄傲的事情便是将申家上一代的嫡长女培养成了一个备受荣宠的皇妃,而祖父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将我这个嫡长孙女培养成像宝贵妃那样的人,让我成为皇家的媳妇,做王妃,让我也成为申家的骄傲。如今看来,祖父的这个愿望,只怕是要落空了啊……” -本章完结- 151亲脸不算,亲这里才算是报答 /script 林春道:“不但姑娘这么觉得,就连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了老太爷的一片苦心呢,老太爷还总想着贵妃娘娘已然是扬眉吐气光耀门楣,申家无论有什么事,只要有贵妃娘娘和七王爷在,那都是咱们申家的靠山,事情也是都能解决的。可如今这样,奴婢觉着,不单单贵妃娘娘靠不住了,只怕就连七王爷也靠不住了。” 申菡萏冷哼一声:“宝贵妃都不帮申家了,表哥又怎会帮申家呢?依我看,宝贵妃和表哥都是靠不住的了。等皇上给我赐婚之后,我再给父亲写信时,定要将此事告知父亲和祖父知道,让父亲和祖父早做准备,也要让父亲和祖父知道这一点,免得他们对宝贵妃和表哥还抱有无谓的希望。” 想到赐婚之事,申菡萏心里仍旧是有些发愁,她为猜不到太初帝的心思而发愁。 她和邺表哥赐婚之事未定时,她整日发愁自己是否能顺利成为七王妃,如今成为七王妃之愿望已经成为泡影,她又开始发愁皇上会将她赐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一直希望成为宝贵妃那样的人。 也希望成为父亲还有祖父甚至是申家的另一个骄傲。 可现在宝贵妃靠不住了,她就成了申家唯一的希望了。如果她所嫁之人都还比不上表哥,她还怎么成为申家的骄傲呢,又能如何在嫁人之后全力维护申家,为申家谋福祉呢? 想到这里,申菡萏叹道,“只是不知,皇上打算将我许配给什么样的人家啊。若是金陵城中普通仕宦人家的子弟,只怕就要让祖父和父亲失望了,偏偏这样的事,我也做不得主,就只能等着皇上的旨意了。” 相对于申菡萏的发愁,林春倒是挺乐观的:“奴婢倒是觉得,皇上不可能将姑娘许配给普通仕宦人家的子弟的。方才贵妃娘娘不是说了么?这届秀女中,姑娘是最出挑的,好些样貌根本及不上姑娘的秀女皇上给赐婚的人家都是极好的,姑娘断然不会比她们差的。再说了,姑娘是申家这一辈的嫡长女,咱们申家自不必说,也是出身尊贵的江南世家了,皇上怎么可能将姑娘许配给普通仕宦人家呢?” “姑娘且宽心吧,虽然贵妃娘娘不管姑娘的事儿,可方才听贵妃娘娘转达皇上的话,奴婢觉得皇上还是很关心姑娘的,在姑娘的婚事上,肯定不会委屈了姑娘的。姑娘放心吧,这向来留到最后的就是最好的,奴婢觉得,姑娘的婚事,肯定是这届秀女中最好的!” 林春的话说的申菡萏转愁为喜:“真的吗?真的会是最好的吗?” “那当然了!姑娘只管安心等着就好了!” 林春笑道,“这一连好些日子,因为七王爷拒婚的事情姑娘一直都没有休息好,如今虽然婚事不成了,但姑娘还是得好好保重身体啊,既然贵妃娘娘和皇上都让姑娘等,那姑娘就只管等着好了。姑娘也不必心急,到时候圣旨下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对啊,你说的也是,事情还未定,我确实是不能先乱了阵脚的,” 申菡萏抿唇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觉得有些累了,林春啊,咱们回储秀宫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好嘞!”看申菡萏高兴起来,林春也跟着高兴起来,扶着申菡萏就回储秀宫去了。 凝华宫中。 宝贵妃将杯中茶饮尽,然后对着绿腰道:“过两日,你将本宫这里的秋茶都送到储秀宫去给菡萏。就跟她说,是本宫看她喜欢,就全送给她了,以解她思乡之情。” “娘娘自己不打算留一些吗?” 绿腰诧异道,“这个茶,娘娘自己不是也很爱喝的吗?怎么都给了申姑娘呢?不如还是留下一些吧?” “不必了,”宝贵妃摇了摇头,微微笑道,“皇上前几日过来,就嘱咐过本宫,要本宫好好照顾菡萏,不要委屈了她,也不要怠慢了她,皇上还跟本宫说,菡萏这样的身份,给菡萏赐婚的事儿他要多用点儿心,不能委屈了菡萏。本宫琢磨皇上这几句话,觉得大有深意。本宫想,皇上这么重视菡萏,肯定是要给他指一门好婚事的,指不定她未来夫君的身份也不会差到那里去。所以,本宫也不能怠慢了菡萏,要按照皇上的嘱托,对菡萏好一些。” “就算不指望着日后她的帮忙,好歹这关系也不能显得太僵了。不是么?” 宝贵妃笑道,“再说了,本宫到金陵也有二十年了,金陵秋茶本宫也喝惯了,不喝这泸州秋茶也没什么。倒是菡萏,她离家也才几个月而已,怕她思念家乡,想念泸州秋茶这味道,就把本宫的秋茶都给她,这也没什么的。” 绿腰笑道:“娘娘说得也是。” 绿腰顿了顿,又道,“只不过,娘娘当面拒绝了申姑娘的请求,就怕申姑娘记仇,日后她就与娘娘不亲近了。要是申姑娘将此事写在信上,送回申家去了,老太爷和老爷知道了,要是写信来质问娘娘,怪罪娘娘,那可怎么办呢?” 自从申菡萏去年十五及笄后,申家就频繁来书信给宝贵妃,频频问询宝贵妃关于申菡萏和秦非邺之间的婚事,宝贵妃从没有正面回答过,都一概说此事由皇上做主,赐婚还是不赐婚都在于皇上,她也只能尽力而为。 绿腰是宝贵妃的贴身侍女,又是宝贵妃当年选秀女时从泸州老家带出来的,也算是她的心腹了,宝贵妃和申家的这些事情,绿腰自然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父亲和大哥若要怪罪,本宫也没有好说的,本宫还是那句话,小七的婚事不是能由本宫随意做主的。能成固然是好,不能成,只能说明小七和菡萏没有缘分。” 宝贵妃淡淡地道,“本宫入宫也有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里,什么没经过,什么没看过?从前,记得本宫刚入宫的时候,还不是跟菡萏一个样子么?可后来本宫才发现,像这个样子是没法子在宫里生存下来的。申家教给本宫的那一套,在皇上这里根本是行不通的。本宫若是不会变通,岂能有今日这一切呢?父亲和大哥若是不能体谅本宫的难处也就罢了。日后,本宫该是怎样还是怎样的,只要菡萏不跟本宫生分,本宫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对待她的。” “娘娘说得也是,申姑娘到底年纪轻,又是刚从家里来的,一时不能体谅娘娘的心思也是有的,等再过一些时日,皇上给申姑娘赐了婚,申姑娘嫁人之后,经了事情当了家,自然就会明白过来的,到时,她和娘娘的心也就一样了,自然是不会与娘娘生分的,” 绿腰道,“奴婢只是有些担心申姑娘方才说的那些关于沈姑娘的话,要是那些话真的是沈姑娘所言,沈姑娘想要独占七王爷,那七王爷府里的两位侧妃还有侍妾怎么办呢?而且,王爷还未娶妻就先有了大少爷,沈姑娘要是真是那么心眼小的,岂不是容不下大少爷么?” “娘娘,您是不是应该见一见沈姑娘啊?您答应了王爷不插手他和沈姑娘之间的事情,可是若是真的任由沈姑娘与王爷这样发展下去,情况有些不妙啊,您是不是也该提点提点沈姑娘了?” 宝贵妃沉吟片刻,轻轻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见沈姑娘的最佳时机。” “上次在皇上那里说的那些话,已经让皇上认定,本宫也不喜欢小七和沈姑娘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疼爱小七又拗不过他,才让他们这样的。皇上心里对本宫的印象,是觉着本宫跟他一样,也是在等小七对沈姑娘失了兴致,然后好再去找别的世家姑娘给小七。” “你说说,若本宫这时候把沈姑娘召到凝华宫来,皇上会怎么想?菡萏会怎么想?而且,这对沈姑娘和本宫来说都太惹眼了,不是什么好事。为了不让皇上起疑,本宫在这个时候,最该对沈姑娘不闻不问才对。” “至于沈姑娘所说的那些话嘛,” 宝贵妃沉吟片刻,才望着绿腰笑道,“若是本宫在菡萏这个年纪的时候听到沈姑娘的这些话,肯定会跟菡萏是一样反应的。可是现在,本宫听到这些话,却不这样想了。本宫并不会觉得生气,也并不觉得沈姑娘的这个想法惊世骇俗,本宫倒是觉得,沈姑娘的这个想法挺好的,只是在小七这里,恐很难实现罢了。” 绿腰道:“娘娘,奴婢不明白。娘娘怎么会觉得沈姑娘的这个想法很好呢?” 宝贵妃轻轻笑道:“未出申家之前,本宫也觉得这世间男人三妻四妾才是正理,而做妻子的,就该顺从夫君,服从夫君,不该对夫君纳侧收妾之事有半点怨言和阻拦。后来到了宫中,见到了皇上的三宫六院,见到了后宫里的这么多嫔妃,更是知道了,做皇上身边的嫔妃就更该如此,不管私底下如何,这表面上,是不能争风吃醋的。” “可是绿腰,你想一想,这真的是我们女子所想要的吗?” “身为女子,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爱护自己,疼爱自己,心里永远装着自己一个人呢?可是这世道对女子的这种心思,却视作妒意,动不动就说这样的女子是妒妇。可是,这样的想法并不会因为这样的评判标准就消失啊!” “仕宦人家,公卿皇族,是因为有钱有权,所以娶妻生子后,爱纳妾就纳妾,爱抬侧室就抬侧室,可民间的小户人家,有些银钱不够的,根本没办法养活那么多人,人家不也是一夫一妻的过日子么?就算有些小户人家赚多了钱,成了富户,就开始纳妾,那也是少数,不也还是有许多的富户,依旧是爱重糟糠之妻么?” “且不说民间如何,就说说仕宦公卿,皇族世家里头,据本宫所知,也有不少人是守着妻子,不纳妾也没有侧室在身边的嘛。” 绿腰道:“诶,对对对,娘娘这么一说,奴婢就想起来了,前年过年节的时候,皇后娘娘病了,嘱咐娘娘去主持后宫饮宴,外头命妇去皇后娘娘宫中磕头之后,又都来娘娘这里请安。奴婢记得,太傅大人的夫人也来了,奴婢那会儿就听人说了,太傅大人就只娶了他夫人一个,府里头干净得不得了,侍妾通房侧室姨娘什么的,一概都没有。就只有太傅大人和他夫人两个,再加上他们所生的一儿一女过日子。听说太傅大人和夫人恩爱得不得了呢,当时奴婢瞧着,好多人都很羡慕太傅夫人呢。” 绿腰撇嘴道,“只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说太傅和太傅夫人闲话的。说太傅是个怕夫人的,不敢再娶。家里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子嗣太单薄了。还说太傅夫人是妒妇,这样的夫人是应该被休掉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那些话还是蛮难听的。” 宝贵妃淡淡一笑:“外头人说什么皆是外头人的口舌。这过日子的,不还是太傅和他自己的夫人么?” “去年宫宴上,本宫也远远瞧了太傅夫人一眼,她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保养的却极好,而且满面红润,笑容和煦,一看就是日子过得滋润,想必太傅还是很疼爱她的。他们的日子丝毫都没有受到那些话的影响,可见他们是根本不在意的。” “所以说,这个想法未必是不好的,本宫觉得挺不错的。只是要看遇到的人是什么样儿的。要是遇人不淑,那就没法一辈子独占一个男人。可若是遇到了愿意守着一个女子过日子的男人,就好像是太傅夫人这样的,那也是一件幸事。” 绿腰抿唇道:“所以,娘娘的意思,是支持沈姑娘独占七王爷的了?依七王爷对沈姑娘的情意,没准七王爷就真的像太傅一样了,就守着沈姑娘一个人了。” 宝贵妃闻言笑道:“要是沈姑娘真有这个本事让小七守着她一个人,本宫肯定不会阻拦的。同为女人,本宫没必要为难她。只要她能为小七好,本宫可以接受她这样做。不过这想法究竟能不能成,还得看小七自己的意思,本宫是不会干涉的。小七他年纪也不小了,他心中自有打算和分寸,本宫还是很放心的。” 前几年,小七先有了侧妃,后来又有了庶子,宝贵妃也不愿意逼迫他太紧,又听他说想找喜欢的姑娘做王妃,宝贵妃也就没有催他,这两年看小七府里除了阿阳,其余人都再无所出,宝贵妃倒是有些着急了,所以才趁着这次秀女大选替他张罗选妃的事情。 可后来听了小七的那一番话,知道了小七的宏图大志,宝贵妃就知道,小七的心思都不在娶妻生子上头了,自己的亲儿子,宝贵妃也不愿意勉强,毕竟要争储这种事,凶险异常又长路漫漫,不能为了别的事情分心。 加之她尊重儿子,知道儿子有自己的选择,所以,她很愿意支持自己的儿子,不给儿子造成任何的困扰和拖累。 还是那句话,未来的路还很长,都要靠两个孩子自己去走的。 听了宝贵妃的话,绿腰笑叹道:“被娘娘这样一说,奴婢还真想见一见这位沈姑娘呢!” 宝贵妃笑道:“不急,日后总会有机会见到的。” 秦非邺跟着沈叠箩回军医房,他想要去牵她的手,却被沈叠箩给甩开了。 秦非邺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笑意吟吟看向沈叠箩:“怎么了?生气了?” 沈叠箩气呼呼的看了秦非邺一眼,冷哼道:“她说我是个妖女!” “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啊?” 只要一想到秦非邺差一点就跟这样的女人成了夫妻,沈叠箩心里就别提有多郁闷了。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在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被人惦记着,那心情肯定是不美丽的。 沈叠箩现在就是这样,心情极度的不美丽。偏偏她转头去看秦非邺时,秦非邺还在望着她笑。 笑笑笑,笑个鬼哦! 秦非邺眉眼间依旧拢着笑意,听了沈叠箩气呼呼的话,笑着伸手就将人揽到怀中,自然又亲昵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和鼻尖,才轻笑道:“阿遥,你还是因为不放心本王,所以才会特意去偷听本王和她说话的,对吧?” 她问他笑什么,他就是笑这个啊。 他觉得沈叠箩就是不放心他,特意过去的,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秦非邺心里就很高兴,特别的愉悦,这说明沈叠箩还是很在乎他的。 沈叠箩的脸上还有秦非邺温软唇瓣的温热触感,因为秦非邺的这个动作,沈叠箩微微红了脸颊,她抬眸看了秦非邺一眼,然后撇嘴小声道:“是啊,我就是不放心你们啊。我过去看看怎么了?我就是想知道她能跟你说什么啊,我就是好奇嘛。再说了,我也没有偷听啊,我是光明正大的听,你都看到我过去了嘛,是她自己耳朵背,没听见我的脚步声!” 秦非邺勾唇大笑:“是啊,你是没偷听,你是光明正大的听!” 言罢,抱紧了怀里的人,秦非邺又喟叹道,“阿箩,你这样在乎本王,本王真高兴!” “我在乎你你很高兴吗?” 沈叠箩感觉到秦非邺怀里的温暖和他对自己的眷恋,她倒是没挣脱他的怀抱,只是冷哼一声,又小声嘟囔道,“我看你是又得意又高兴啊!怎么着?我们两个女人在你面前吵架,争你抢你,你很享受很愉快吧?” “没想到我俩才刚在一起,我就有情敌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女人惦记你啊!” 沈叠箩看了看秦非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浓密的睫毛和漂亮的桃花眼,喃喃道,“哎,师兄,你说你没事儿长这么好看做什么呢?你长得这么好看,将来肯定是会招蜂引蝶的啊!这边申菡萏还没有搞定,指不定哪天又冒出什么李菡萏王菡萏啊!虽然我不怕她们,但是就算是只苍蝇,那嗡嗡声也挺烦人的诶!” 这些话说得秦非邺忍不住闷声大笑:“阿箩,你放心,除了你,本王谁也不要。管她什么李菡萏王菡萏,本王眼里,就只有你!” 小丫头这么说话真可爱,秦非邺觉得,自己好像是越来越喜欢小丫头了。 这话说的沈叠箩心里甜滋滋的,她主动凑过去踮起脚亲了亲秦非邺的脸颊,才脸红含情道:“师兄,你方才在申菡萏面前维护我,我也很高兴,而且还特别的感动。这个,就当是我对你的报答吧!” “你给本王的报答就只有这个吗?” 秦非邺挑眉,伸出洁白修长的食指,含笑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亲脸不算,亲这里才算是报答。” 素来清雅的男子,此时那漂亮的桃花眼中却含着满满的逗弄和邪意,那是只有对自己心爱女人才会展露的霸道与邪气。寻常人,是很难在秦非邺身上看到这一面的。 沈叠箩被这样赤/裸/裸的挑/逗给弄得脸颊越发热烫起来,她本就在秦非邺怀中,自然能感受到他的认真,还有他的那双手,也紧紧箍在她的细腰上,不许她挣脱逃避。 沈叠箩咬唇,用犹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美眸看向秦非邺:“师兄,当着人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他们已经走回军医房了,军医房里人来人往的,全看见他俩黏在一起的身影了,她这会儿要是去亲秦非邺,她总觉得不太好啊。 除了女孩子本能的害羞之外,这里还是她工作的地方,别看她平日里一副落落大方雷厉风行的样子,在这样的事情上,她还是有些放不开的,她就是一个还没有盛开的小花苞,要她在人前这样主动,她做不到啊。 -本章完结- 152阿箩,本王真想一口把你吃掉 “你不好意思?” 秦非邺眼中笑意渐深,“那若是本王偏要你在这里亲本王呢?” 沈叠箩咬唇,默默看了秦非邺一眼,垂头红着脸窝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看她这反应,秦非邺又闷声笑起来,他是真喜欢小丫头的这股害羞劲儿,心里越看越爱,望着她那娇嫩的红唇就想亲下去,不过到底也没有强迫她,只是含笑带着沈叠箩进了屋中。 “在外头不愿意,那本王带你去屋里。” 在屋里头没人看见,自然是想怎么亲就怎么亲了。 良久后,沈叠箩才被秦非邺放开,她坐在秦非邺腿上,被他亲得全身发软,也就懒得起来了,直接圈着秦非邺的脖子窝在他怀里,眼含春水的凝视着他,一边还轻轻用贝齿咬唇。 这厮曾在信里跟她说过的,说他没碰过别的女人,那会儿她是半信半疑的,这会儿她还是半信半疑的,这厮吻技这么好,压根就不像是没碰过女人的样子啊。 不过,沈叠箩心里虽有疑问,却没有把这疑问拿出来问。她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太敢问,怕听到的答案跟自己想得不一样,又或者那个答案是她自己接受不了的答案,所以,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心情,她干脆把疑问压在心里,决定不问出来了。 秦非邺眸光深邃的看着怀里的小丫头,凑过去在沈叠箩耳边低声笑道:“阿箩,本王真想一口把你吃掉!” 他以前没遇到过喜欢的女人,自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如今遇到了沈叠箩,这个小丫头让他欲罢不能,又如此的喜欢,他自然而然的就想跟她黏在一起,甚至想把她拆解入腹,让她永远的和自己在一起。 说出这话的时候,秦非邺自己都吓了一跳,旋即倒是坦然接受了这样的变化。看来只要是跟喜欢的女子在一起,再清冷的男人也会变得热情如火的。 沈叠箩闻言惊异,小身子还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秦非邺这句话的隐藏含义简直是再明显不过了! 她要真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那听不懂也就算了,可问题是她的内心其实是个十九岁少女的内心啊,在一个欣喜无比发达的现代社会里长大,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这话里潜藏的含义呢? 她红着脸看着凝视着她的秦非邺,心里却在默默地想,秦非邺的这个话,她好像怎么接都不对啊。 不论怎么接,话题的走向都会往越来越污的方向走去,话题污一点儿也没什么,她能接受,可是她就怕撩着撩着,把秦非邺的火撩起来了,要是真的擦枪走火了,那就不好办了。 火起容易,要想让火灭下去,那可就难了啊。 难不成,让秦非邺就在这儿把她给办了么?那显然是不行的啊。 她这个小身板,连发育都没发育好,肯定是没办法承受秦非邺的。 所以,为了不把秦非邺的火撩起来,这话就不能往下接啊。 想来想去,沈叠箩还是决定装傻,决定装作啥也听不懂,啥也听不出来,望着秦非邺隐含深意的眼神傻笑起来。 秦非邺:“……” 好好的暧昧气氛,全让沈叠箩这傻笑给笑没了。 秦非邺轻叹一声,抱着沈叠箩道:“阿箩,以后不许单独跟董双说话。如果必须要跟董双说话,那也得本王在场才行,听到了么?还有啊,以后你再要值夜,本王还是依旧陪着你的,你不能跟董双一起值夜啊。” 沈叠箩闻言,哭笑不得:“师兄,董双真的不喜欢我,他真的不是你情敌,你这也想太多了吧!我跟董双就是很纯洁的同事关系啊,至多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本王不信,”秦非邺道,“他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听见你说你和本王在一起时会那么不高兴呢?” “而且,他人都走了,你却还想追上去给他解释,本王都瞧见了,你好像觉得很抱歉的样子,阿箩,本王和你的事情,你要去给他解释什么呢?” 沈叠箩抿唇,这话题又给绕回来了。申菡萏来之前,秦非邺就在跟她说这个,只不过申菡萏来之后,就被申菡萏给打断了,所以,她也就没来得及跟秦非邺解释。 如今,两个人已经在屋里了,这屋里又没有外人,又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沈叠箩觉得,这正是解释此事的好时机啊。 “师兄,你还记得我被九公主带走的那天晚上,董双去七王府找你进宫来救我的事情吗?” 秦非邺点点头:“记得啊。” “那天晚上,本王还问过他,问他为什么要来本王这里,让本王去救你,他当时答说,是为了让你不要莽撞伤了九公主,以至于连累了军医房,所以才要本王出面去救你的。他还说,本王与你关系亲近,又是九公主的兄长,是调停此事的最好人选。本王当时信了他的话,如今看来,却觉得董双是隐藏了他自己的目的。阿箩,他肯定是喜欢你,所以才会这样积极为你奔走。” 沈叠箩笑了笑,才道:“师兄,其实那天晚上,董双出宫去确实是有他自己的私人目的,但是他真的不是因为喜欢我才会这样积极奔走的。后来我从九公主住的地方回到军医房,董双把什么都跟我说了,其中就包括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秦非邺眯眼:“不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做的?那你说说看,究竟是什么原因。” “师兄,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知道你喜欢我的么?” 不等秦非邺回答这个问题,沈叠箩就接着说道,“其实就是那天夜里董双告诉我的。董双说我是个傻子,连你喜欢我都不知道,说我这么久了都没看出来,说我特别傻,我那会儿还不太相信他的话,他就跟我说,他特意出宫去七王府寻你救我,就是想让我看看你对我的心思是怎样的。” 沈叠箩将那天夜里董双对她说的话都跟秦非邺说了一遍。 秦非邺听完后问道:“董双特意如此,为的是什么?” 沈叠箩抿唇答道:“他其实就是看我迟迟没有发现师兄你对我的心意,他心里头着急,想知道我究竟会不会答应你,和你在一起。董双知道我是师傅看重的弟子,将来是要掌管军医房的监理,董双怕我和你在一起后就会成婚,他怕我嫁人之后,我就不能在军医房里工作了,他怕我离开,导致军医房将来无法振兴。因为他本是有志于此的,但因为我试卷上所写的那些话,他觉得我更能让军医房振兴,所以就决定不再争夺军医房监理的位置,他决定让给我,但就怕我干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走,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确定我的心意。” “而我那会儿压根就没想过要在这里成婚,所以,在知道了他的心思之后,我就直接跟他说了,我说我不会接受你的感情,也不会跟师兄你在一起的,我叫他放心,于是,他就信了我的话。董双他一直都是很相信我的,可这事儿确实是我食言了,违背了我给他的承诺,所以,我确实是应该跟他解释的。” “师兄,这就是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全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秦非邺眸光沉沉的看向沈叠箩:“阿箩,也就是说,其实你是在董双的提醒下,才知道本王对你的心思的,是吗?” 他一直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心意的,他本来以为,是他表白的时候,她才知道的。却原来不是这样,她知道的时间提早了这么多。 沈叠箩点点头:“是啊。师兄你也是知道的,我后来有跟你说过的嘛,我穿越之后,就没有想过成婚这件事,也没想过在这里找男人,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你的心思了。我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过嘛。若非董双提醒,我可能还要晚一些才会注意到你的心思了。” 秦非邺眸光幽沉的看着她:“那也就是说,当日本王对你表明心迹时,阿箩你拒绝了本王,是因为要对董双信守承诺?” “当然不是啊,”沈叠箩道,“主要是因为我那时候还没有发现我自己的真实感情和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是怎样的,我一心一意的以为我不会在这里喜欢上任何一个人,所以我下意识的就给了董双这样的答案,也下意识的拒绝了你。”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我发现我心里对你的感情,也被你深深的感动了,所以答应和你在一起,但我们之间的这些事情董双都是不知道的,在他眼里,就是我违背承诺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还是应该去解释一下的。我还是比较希望能得到他的谅解的,不过如果他不能原谅我,那也是在于他自己,而对于我自己来说,我确实是欠他一个解释啊。” 秦非邺凝视了沈叠箩片刻,又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才神色认真道:“阿箩,本王喜欢你,就是喜欢本王最初看见的你,本王喜欢的,也是你的那一份与众不同。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些,就算你嫁给本王,你也依旧可以自由自在的,毫无拘束的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本王绝对不要成为你的阻碍,在你的未来里,本王是最希望成为你的力量,成为最最支持你的人了。” 他自己就是不喜被人束缚的人,又怎么会去拘束自己爱的人呢?小丫头不会是蜷缩在王府的一方天地里做管家婆的人,他希望她能够成为那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那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真的吗?”沈叠箩拍手笑道,“那我就太高兴了!” 秦非邺眸中满是宠溺:“当然是真的。你高兴就好,不论你想要什么,本王都会满足你的。” “不过,”秦非邺话锋一转,又道,“阿箩,你要跟董双解释也可以,但是你不能跟他把咱们之间的事儿说的太详细了,你只管解释清楚就可以了,知道么?” 沈叠箩点点头,笑道:“师兄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说的,我只是把我自个儿的想法跟董双说清楚就好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沈叠箩就想着要去董双那里将这件事解释清楚,秦非邺说是要同沈叠箩一块儿去,结果才刚走出屋子,萧正就来了,说东宫太子那边找秦非邺去说话,说是太子有点儿不舒服,又觉得很闷,所以才想要去秦非邺去说话,给太子解解闷的。 沈叠箩一听这话,就让秦非邺赶紧去,秦非邺自己也放心不下太子,再三嘱咐沈叠箩不要跟董双太亲密,得了沈叠箩的再三保证,他这才走了。 沈叠箩去了董双屋里,敲门的时候没人应答,沈叠箩敲了许久,才听见里头董双冷声说了一句请进。 董双见是沈叠箩来了,这神情和眼神比方才更冷了些,也不理沈叠箩,只管垂头继续去看他的医书,只当沈叠箩不存在一样。 沈叠箩也不恼,自个儿含笑坐下,也不提方才的事情,也不在一开始就说解释的话,只管跟董双闲聊起家常来了。 “元宝还挺想你的,昨儿个夜里还在问我,这几日怎么没见董哥哥去看他。我跟他说了,你这一段时日都忙得很,等你得了空,自然会去看他的。小家伙听了还挺高兴的。连病都好了大半了。” “哦,对了,元宝的病已经好了许多了,而且整个人也精神起来了,也开朗起来了,他跟秋荷的弟弟玩得特别好,我看着都觉得他变化蛮大的,再过些时日,估计就更好了。若是他姐姐知道这些,肯定也会为他开心的。” 她从外一营带回来的小男孩儿元宝一直都住在她府上,只是因为失去亲人太过痛楚,加上孩子太小,承受不住这样的伤痛,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就断断续续的病,从没有大好过。 沈叠箩也是蛮担心的,董双之前还抽空去看过元宝几回,所以,除了沈叠箩,也就是董双跟元宝最亲了。关于元宝的这些事,沈叠箩也不能同别人讲,再说除了董双还真没什么人关心元宝的事情了。 “还有就是,元宝的奴籍已经脱了,他不再是外一营的奴仆了,从今往后,他就是个正常老百姓了,很多事情上,也不会再受到什么限制了。” 沈叠箩话音刚落,董双转头就问她道:“你是怎么帮元宝脱籍的?回来的时候我问你有什么办法,你却不肯说。都到这个时候了,就没有必要瞒着我了吧?” 沈叠箩闻言笑道:“董医士现在肯跟我说话了吗?” 董双默默转头,不看沈叠箩了,也不吭声了。 “哎,你别这样嘛,我告诉你就是了嘛,”沈叠箩忙道,“我自己肯定是没有能力让元宝脱籍的,我就把这事儿告诉了七王爷,七王爷答应帮我,然后就在前几天,七王爷就跟我说了,说元宝的事儿已经办妥了。只不过我一直没来军医房在府里养病,就没顾得上告诉你,今天既然上班了,自然是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的。” 董双冷淡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沈监理是一早就将此事想好了吧?看来,你是早就想跟七王爷在一起了,是吗?” 沈叠箩没答董双的话,只笑道:“董医士还记得吗?咱们从外一营回来的时候,元宝跟你说,等他长大了,他想要跟着你学医,也想入太医院来,当时你是答应了他的,还说等他年满十二岁了,就开始教他学医,带着他读书。不过,前几日元宝跟我聊天的时候,他跟我说他改变主意了,他不想要学医了,他想要去从军。” “我答应他了,不过,我跟他说了,他年岁还太小,不能先去从军,还是要先入学堂去学文化知识,去读书,等到了一定的年纪,我再送他去从军。他听了我的话,答应了,我就给他联系了一个学堂,过两日,他就要去上学了。” 董双皱眉:“好好的,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我不是都跟元宝说好了吗?” 言罢,又叹道,“到底是个小孩子,想法总是不断的在变,就没个准的时候,估计再过几天,他又换了新的志向,就不想从军了吧。” 沈叠箩微微一笑:“你若是这样说,那倒是错怪元宝了。我也曾问过元宝为何要改变主意,元宝说,他想从军,想做到最高的将军,想成为大统帅,想改变军中那些不好的东西,他想解救像他姐姐那样的人。他还想保护大秦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不只是男人,还有女人的。” “我觉得,元宝这个想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至少,是遵从他内心的想法。是他自己一心想要去追寻的。当然了,学医和从军都很好,只不过,元宝的内心深处渴望的还是从军,所以我就在想,还是应该尊重他自己的决定,毕竟他的人生道路,还是要靠他自己去走的。” 董双看了沈叠箩一眼,抿唇道:“沈监理话中有话啊,你这话,不只是说元宝,也是在说你自己吧?” “沈监理是不是想说,你现在跟七王爷在一起了,也是遵从你自己内心的想法呢?” “我确实是这个意思,” 沈叠箩道,“董双,我当初告诉你,我不会接受七王爷的感情,也不会跟他在一起,那些话确实是我当时的真心话,也是遵从我内心的想法才说出来的,但如今时移事易,我现在内心的想法改变了,就像是元宝那样,我的心找到了最深处的声音,我发现我对七王爷并非是毫无感情的,我被他深深的吸引,也被他深深的感动,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就接受了他的感情,和他在一起了。” “不过,我知道我自己食言了,所以,我还是应当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不过,我并没有辜负你对我的信任,我也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的。” 董双嗤笑一声:“沈监理,你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皇上一直都急着要给七王爷赐婚,要给他选个王妃,即便七王爷为了你拒婚了申家嫡女,可是皇上难道不会给七王爷另行赐婚吗?皇上如果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给你们赐婚了,那又当如何呢?” “你如做了七王妃,还怎么在军医房中主持大局?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啊?沈监理,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沈叠箩淡淡一笑:“你别这么激动,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皇上已经对我明言了,就算七王爷和我在一起,他也不会给我们赐婚的,更不会准许我进王府去做什么侧妃和侍妾的。所以,你担心的那些问题都不会发生。就算我和七王爷在一起了,我在军医房的工作还是照旧的,不会受到半点影响。董双,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师父要让军医房振兴,又说了要组建特种军医小队,那么无论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放弃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么?这也是我的梦想,我是肯定不会自己放弃自己梦想的嘛。” 董双闻听此言,却越发惊异:“皇上不准你和七王爷成婚?为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跟着七王爷岂不是没名没分?像这样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你又为何要做呢?难不成这一辈子,你都认定了七王爷,不打算嫁人了吗?” 在董双看来,沈叠箩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浪费青春,浪费生命。 -本章完结-( ) 153人打死了算孤的 /script 沈叠箩笑道:“董双,皇上不给我和七王爷赐婚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毕竟这是我和七王爷之间的私事。跟军医房的事情是没有关系的。” “至于你所说我跟着七王爷没名没分,又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事情,这也只是你自己的看法罢了。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我和七王爷之间的事情,就不劳董医士为我c心了。” “我过来跟董医士说这些,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你不用担心军医房的未来,就算我和七王爷在一起了,也绝不会影响我们要做的那些事情的。” 董双见问不出个结果来,倒也没有继续往下追问了,惊异神色收敛起来,又成了一脸的淡漠:“沈监理说的是,这是你和七王爷之间的私事,在下无权干涉,也不该多问的。不过,还请沈监理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如果你再有食言的时候,在下便不会再退让了。军医房监理的位子,就算是用抢的,在下也会拼尽全力抢过来的!” 董双知道,自己的能力比不上沈叠箩,就算是其他的方面,也是比不上沈叠箩的,可是他始终坚信,自己对军医房的热爱一点都不会少于沈叠箩,若是自己来做军医房的监理,可能没有沈叠箩做得这么好,但是,他绝不会出现沈叠箩所出现的这么多不确定的因素。 他不会因为任何一个男人,或者任何一个女人离开军医房,关于这一点,他原本也是很相信沈叠箩的,可在沈叠箩打破她之前所说的话而跟七王爷在一起后,他对于沈叠箩就没有那么的信任了。 或者说,他有些不敢再全心信任沈叠箩了。 沈叠箩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好啊,那就一言为定!” 此时的沈叠箩尚不知道,她虽立下誓言不会离开军医房,可未来的某一日,她却被迫离开了她热爱的军医房。 解释这件事情,沈叠箩也没有立刻离开董双的屋子,因董双是她的协理,所以接下来有一些工作沈叠箩是需要跟董双商量的。比如外一营现在需要派军医常驻营区的事情,且经过外一营的这件事,金陵城外三大驻防区都进行了换防,都有提供申请,希望军医房能派人去进行看诊和体检的工作。 这些人员的调动都需要沈叠箩和董双一起商量,另外还有特种军医小队选拔的细节,沈叠箩也需要跟董双商量。 说起工作上的事情,董双倒是不像方才那样冷漠了。两个人直说到午膳时分,才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沈叠箩从董双的房中出来,关上门后轻轻吁了一口气,她原本以为能和董双从同事变成朋友的,但看董双如今变得有些冷淡的态度,她就知道,董双和她往后只怕是做不成朋友,最多也就是同在军医房的同事了。 太子一见秦非邺赶到了东宫,就对着站在床边的御医道:“陈御医,七王爷来了,把你方才对孤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跟七王爷说一遍,快!” 太子言罢,就见陈御医对着秦非邺行了一礼,才道:“王爷,下官刚刚给太子殿下把过脉。太子殿下近来心气不顺,时有咳嗽胸闷之状,皆是因为心情不畅之故,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光喝药是没用的,下官认为,太子殿下还是应该多与外界接触,多知道一些外头发生的事情,不应当让太子殿下与外界隔绝,这样一来,太子殿下的病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秦非邺默默看了太子一眼:“大哥,这些话是教陈御医说的,是吗?” 太子当即否认:“怎么可能呢?这些话可都是陈御医在给孤诊治之后亲口对孤说的!小七啊,孤觉得你很有必要听一听陈御医的这些话,所以就把你叫来了。” “小七啊,陈御医的话,你是听懂了的吧?” 秦非邺微微抿唇:“是,我听懂了。” “听懂了那就太好了,” 太子大喜过望,对着陈御医就挥手道,“你退下吧,让孤和七王爷单独说说话。” 陈御医依言退下,太子这才又看向秦非邺道:“小七啊,既然你说你听懂陈御医的话了,那你就赶快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孤吧!你要是不告诉孤,孤这心里就老惦记着外头发生的那些事情,孤这心里头就着急啊,对孤的病情好转极为不利啊!” 自从太子病情反复始终不见好后,秦非邺怕外头的消息影响太子养病,就吩咐了柳舟还有太子身边服侍的一干人等,不让他们把外头发生的事情告诉太子,因太子妃在太子病后就去了护国寺斋戒为太子祈福,将东宫一应事务都交给了秦非邺做主。 所以,秦非邺这一声令下,东宫上下,就真的没有人敢把外头的事情告知给太子知道了。 太子这段时间谁也见不着,见的最多的人除了秦非邺就是东宫典药房的陈御医了。 作为一个听惯了外头消息,又拿这些消息当做精神食粮整日八卦的人来说,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太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秦非邺叹了一口气:“大哥,这些话是你逼着陈御医说的吧?你也用不着急着否认,我其实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之前其实特意问过陈御医,不让你听外头的消息会不会影响你养病,陈御医都跟我说了的,他说不听外头的消息,有利于大哥你安心养病,因为这样不会影响你的情绪,实际上是对你有好处的。” “有啥好处啊?孤都快闷死了!” 看秦非邺拆穿了自己,太子也不否认了,他其实确实如秦非邺所说的那样,方才陈御医所说的那些话都是他教的,秦非邺来之前,他逼着陈御医说了好几遍,等陈御医都记下了才让人叫了秦非邺过来的,没想到一下子就被秦非邺看穿了。 不过,看穿了也没什么,太子觉得只要能达到目的,也不枉他让陈御医说这些话了。 太子继续抱怨道:“小七啊,你虽常常过来,可是孤问你什么,你也不大肯说,又不跟孤说外头的新鲜事儿,就咱们兄弟两个大眼瞪大眼的坐着,实在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啊!太子妃出宫去了护国寺,她是为了孤去斋戒祈福的,说是孤的病不好,她就不回来,没了她在孤跟前跟孤说话,孤真是闷得很啊!” “再说时彦,时彦年纪小,又怕在孤这里过了病气,孤也不怎么爱叫他过来,也就是在屋外请个安也就罢了,他跟孤也说不上什么话,自然是不会告诉孤外头发生的事情的。还有陈御医,他倒是天天来,可是他来了就只跟孤说孤的病情,又或者说些老生常谈的话,说什么孤静心养病就好,这都一个月了,他说的那些话孤都能背下来了!” “小七啊,孤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孤好,可是,孤却觉得,孤还没有以前过得快活呢!这一生病啊,孤的身体难受,孤的灵魂也跟着难受起来了!孤的身体是自个儿不能动,可你这么做,却是把孤的灵魂也禁锢起来了!” 太子一番控诉,说的秦非邺默然不语。 其实自从秦非邺不许人给太子说外头的消息开始,秦非邺每次来瞧太子,太子都会向他抱怨几句,说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他每天闷得很。 但秦非邺每一次都没有松口,依旧继续什么都不跟太子说,只管是说一些让萧正打听来的民间趣事给太子听,逗太子高兴。但太子对这些民间趣事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听得当时觉得有趣哈哈大笑,过后就觉得越发空虚了,因为他想知道和他心里很惦记的事情,秦非邺一件也没有告诉他。 不过,太子抱怨归抱怨,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让陈御医来说这些话,可见太子这些时日真的是憋坏了,才会让陈御医来说这些话的。 秦非邺默默看着太子,太子这些天一直生着病,因为没有胃口,吃饭都吃得不如从前那么多了,再加上病痛的折磨,他倒是比从前瘦了一些,只是脸上仍有病容,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健康。 比起现在这个苍白的样子,秦非邺反倒更希望太子还是从前那个胖一些却比较健康的太子。 见太子这样,秦非邺也有些不忍心再继续瞒下去什么都不说了。 他在心里轻叹一口气,才对着太子道:“大哥想听什么,我说给大哥听。” 太子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真的吗?” 秦非邺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既然答应了大哥,大哥想听的事情,我都会说给大哥听的。只不过,大哥的情绪还是不能太激动了,要控制一下情绪,不能太高兴,也不能太生气,保持平常心就好了,否则的话,大哥又会咳嗽的,而且日后,我就不跟大哥说这些事了。”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孤都听你的!” 秦非邺的要求太子满口答应,就连眼睛里都在放光,看着倒是比之前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小七啊,孤最好奇最想知道的就是你和沈姑娘之间的事情了,来,你告诉孤实话,你跟沈姑娘在一起了吗?” 之前太子就对这事儿是最关注的,只不过秦非邺总也不肯说,太子心里这个着急啊,偏偏问谁都没用,东宫里被秦非邺下了禁口令,太子压根就得不到任何消息。 如今秦非邺松了口,太子最迫不及待的就是想知道这事儿,一下子就脱口而出了。 秦非邺轻轻点点头,眼中含了几分笑意与温柔:“大哥,我已经和阿箩在一起了。这事儿能成,我还是要感谢大哥的,阿箩说,若非大哥那天对她说的那些话,她要是想通还会晚很多的。所以,我还是要谢谢大哥的。” “哇哇哇,你们俩在一起啦!那太棒了!孤为你们高兴啊!” 太子惊叹,而后又大笑,笑过之后,就拍着秦非邺的肩膀道,“怎么样,还是孤厉害吧!要不是孤看出沈姑娘心里有你,还特意拉着她留下来单独跟她说那一段话,小七你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抱得美人归呢!你谢孤啊那是应该的,回去之后好好儿想想啊,想想该送孤什么大礼,好好谢谢孤!” 秦非邺道:“大哥的心愿,我都会满足的。只要是大哥想要的,我都会替大哥做到的。所以,大哥想要什么谢礼都可以。” “哈哈,这么大方啊,那好啊,那孤就得好好想想了,等孤想好了,再问你要就是了!” 太子又笑道,“来,孤正闷着呢,既然你都说了,那就不如说的详细一点儿好了,把你是怎么跟沈姑娘在一块儿的过程跟孤说一遍,孤爱听着呢!” 秦非邺含笑点头道:“好。” 于是,秦非邺便从那日他拒婚开始讲起,将沈叠箩是如何答应他的过程都说了一遍,将那天发生的饿前后事情也都完完整整的同太子说了一遍,为了不让太子着急,他特意略过了秦时彦跳出来指斥他的那一段。 太子听罢果然十分高兴,但高兴过后,他又忍不住为秦非邺发愁起来:“你们俩虽然在一起了,可如今看来,却是前路漫漫呀,这想要成亲的话,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宝贵妃娘娘看来是认可你和沈姑娘在一起了,可父皇那里……小七啊,你和沈姑娘未来的路,不好走啊!” “大哥,没关系的,” 秦非邺微微笑道,“我和阿箩都谈过了,成婚的事情不着急的。阿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是很支持她的,自然不会阻碍她,再加上父皇的态度,我也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害了阿箩。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很好了,父皇不会随便给我赐婚,这已经是我和母妃能争取到的最好的情况了。” “至于未来的路,也不必太过发愁,先把眼前这些事情做过再说吧,毕竟日子得一天一天慢慢儿过,再愁也愁不到将来那么远啊。” 太子十分赞同秦非邺的话,点头道:“这倒也是。这路是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你和沈姑娘如何发展,还得靠你们俩自己的努力,如果你们是真心在一起,真心想要奔着成婚去的,你们俩迟早都会成亲的啊!” 紧接着,太子又笑叹道,“小七啊,你和沈姑娘的事情,也算是孤这几个月来最大的心事了。孤就怕你一心想跟沈姑娘在一起,结果沈姑娘却不喜欢你,那样的话,你伤心,孤看着也心疼啊!不过现在好了,你和沈姑娘总算是在一起了,这也算是了却了孤的一桩心事了!孤真的是特别的高兴啊!” 秦非邺道:“看大哥这么高兴,那我已经早些告诉大哥的。” “你当然应该早些告诉孤啊,这可是大喜事啊,你偏偏要瞒着孤,难不成,你没听说过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太子撇了撇嘴,才道,“接下来,孤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许再有任何事情瞒着孤,也不许说瞎话骗孤,要跟孤说实话,听到没?” “当然了,孤也会尽量做到平常心对待,不会太生气,也不会太高兴的,这样的话,你也能放心些!” 秦非邺垂眸想了想,之后抬眸点头同意了太子的话:“好。” 于是,太子开始提问了。 “小七啊,最近时彦还老实吗?他是不是天天只往返于寒芳殿和上书房之间啊?他没惹祸吧?没给你添麻烦吧?” 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太子虽然不太喜欢秦时彦的性格,但是秦时彦到底是他的亲儿子,又是嫡子,将近一个月不见面,太子还是很挂念他的,当然了,也很担心自己这个莽撞的儿子会闯祸。 秦非邺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开口回答太子的问题。其实,他是真的不想如实回答太子的问题的,他怕太子听了会生气,可是要他编瞎话,他也做不到,毕竟他刚刚答应了太子要说实话的。 而且这么些年了,他从来都没有骗过太子。他除了有些事情为了保护太子,所以瞒着太子之外,其余的事情从来没有骗过太子。太子对他那么好那么真,要他对着太子说瞎话,他是打心眼里不愿意的。他总觉得这是欺骗太子感情的一种不好的行为。 他这迟疑看在太子眼中,太子就知道这是有事儿了,于是便挑眉道:“小七,你方才答应孤了的,不会说瞎话骗孤,孤问什么你答什么,而且要对孤说实话,怎么,这才第一个问题,你就想一言不发的蒙混过关吗?” 秦非邺抿唇,半晌才道:“大哥,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 太子点头:“行,孤不生气就是了。时彦那个性子,孤还不知道么,他就不可能有安分的事情!就算把他关起来,他也能找到跑出去的机会!所以,小七,你只管说吧,时彦是不是跑出去了?他又干什么坏事了?” 在太子连番追问之下,秦非邺才开口道:“其实,那日在奉天殿中,我和阿箩准备要走的时候,时彦就从外头冲进来了,他看见我和阿箩在一起,就冲着我们嚷嚷了几句。他还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秦非邺一面观察太子的神情,一面将那日的情形简短跟太子说了一遍,他也没有详细叙述当时的情景,只是将秦时彦说的那些话挑了几句说出来,只可惜太子不满足,一直追问着细节,非要秦非邺把所有的情景都说出来。 拗不过太子,秦非邺只得把事情都说了。 说完之后,太子果然生了气,还摔了杯子:“这个孽子!真是气死孤了!他怎么就这么蠢呢?人家沈姑娘都拒绝他了,他还这样纠缠啊!小七啊,你现在就去寒芳殿,就说孤的话,要你这个做七叔的,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仁孝!” “小七啊,你只管去打,没关系!谁敢拦着你,你就让他来找孤!孤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像这样的孽子,就是打死了都没关系!你只管去打,好好出出气,你放心,人打死了算孤的!绝对没你什么事儿!” 太子的这些话,既让秦非邺感动,又让秦非邺哭笑不得。 “大哥,咱们刚才说好了不生气的。你这样生气,对身体不好的。一会儿要说再难受起来,那就不好了。” 太子气呼呼地道:“摊上这样的孽子,孤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哎,都怪孤没用啊,没有管教好时彦!当初孤就说了,父皇不能这样纵着他,就该放在孤身边,让孤还有你,一起管教他,如今倒好,他成了这个样子,孤又心有余力不足,就更没法管教他了!这样下去的话,时彦这辈子算是毁了!” 秦非邺虽然也不喜秦时彦,但此刻他却不能顺着太子去骂秦时彦,不然肯定会越发勾起太子的火气的,在这个时候,他就只能劝了。 “大哥,时彦那天也没怎样,他就是冲着我和阿箩闹了闹,吼了吼而已,别的也没什么了。后来我走了,时彦被父皇叫进去说话,等他出来后,就没有再去纠缠过阿箩了。父皇对他的这个行为也甚为不满,所以依旧将他的行动限制住了,每日只让他往返于寒芳殿和上书房之间,有时候也会把时彦带在身边,父皇看得紧,他都没机会偷跑出来。连我这些日子都没怎么见过他的。他也没有来找过我和阿箩了。” “所以,大哥你别生气了。有父皇在,时彦他不敢乱来的。” -本章完结- 154储位总是要去争一争的 /script 秦非邺的劝说基本没什么作用,太子听了秦非邺的话,冷嗤一声道:“孤才不信呢!就算是父皇在,时彦若是性子上来,他想乱来还不是照样乱来么!” 紧接着,太子想起方才秦非邺的话,又问秦非邺道:“小七,父皇最近经常带着时彦在身边吗?” 秦非邺点点头:“是啊。” 他只回答了太子的问题,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了。他其实不太希望太子知道往后的那些事情,所以太子不问,他就不说。这样就不算是欺骗太子了。 哪知太子沉吟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父皇总把时彦带在身边做什么?教他处理朝政吗?” 言罢,太子又追问道,“对了,父皇之前说孤病了,说是让孤不要那么劳累,为了让孤好好养病,也不要孤替他处理奏章了,父皇自己的身体也不好,那些奏章他自己其实也是处理不完的。小七,孤问你,父皇是不是让时彦帮他处理奏章呢?父皇是不是已经带着时彦上朝听政了?” 秦非邺犹豫片刻,迟疑片刻,想了片刻后,才望着太子道:“大哥,父皇确实是把从前由你处理的奏章都给了时彦在处理,最近这半个月来,他就一直在跟着父皇上朝听政,学习怎么样处理朝政。” “不过,大哥你完全不用担心,父皇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哥好,毕竟父皇也是为了让大哥能够休息一下,所以才让时彦替大哥分担的,等到大哥的病好了,父皇自然就让大哥继续处理奏章,到时候,也就没有时彦什么事了。” 听了秦时彦的话,太子却笑了起来,他含笑看了秦非邺一眼,眼睛里有无奈也有洞悉:“小七啊,你以为孤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孤只是身体病了,但眼睛没病,心里也没病啊。有些事儿孤是不知道,但这件事,孤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就算你不说,孤也知道。” 太子笑道,“孤自己的身体孤自己知道,孤这病啊,是好不了了的。孤自己琢磨着,孤应该是比父皇要先走的,想必父皇也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开始培养时彦了吧?小七,你是知道的,父皇一直都不喜欢孤,觉得孤不像他,就因为这个,所以你都不能在明面上帮助孤,都只能在暗地里帮助孤。” “而父皇对时彦的喜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等孤去后,父皇肯定会选择时彦作为下一个储君的。因此,他才会从现在开始培养时彦。” 秦非邺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笑道:“大哥,你想多了。你的身体不会有事的,只是一点风寒而已,很快就会好的。你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 朱绍钧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太子会活不长这件事情,这个秦非邺是可以保证的。除了沈叠箩,他自己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可是,太子这一次病得太重,东宫典药房的御医天天都往东宫跑,天天都来给太子诊脉,而他一有空也会陪护在太子这里,生怕太子出事,这一切都是看在外间人眼中的。 太子不知道外间传言,秦非邺却是知道的。甚至都不必朱绍钧和秦非邺说什么,几乎所有人都猜测并且确定了太子的身体已经不好了,甚至濒临死亡的边缘,再加上太初帝如此看重秦时彦,甚至带着秦时彦上朝听政,宫里和朝中个个都是人精,太初帝都这样做了,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可这些事秦非邺都不愿意告诉太子,一个是怕影响太子的心情影响太子养病,再一个就是怕给太子造成不必要的压力。 秦非邺其实也有点不太清楚太初帝为什么这般认定太子就是活不长了,而且甚至早早的就放弃了太子,直接就开始培养起秦时彦了,他也不知太初帝是从何处知道的,但目前来说,显然已经没有知道这个的必要了。 太子苦笑道:“小七,你别安慰孤了。前两年孤偶然生病的时候,父皇就只对陈御医说了四个字,勉力医治。你想想,父皇那时候都是这么说的,何况现在呢?父皇这些日子虽然也常来看孤,也常常嘱咐御医要好好医治孤,可是孤知道,父皇的心根本就不在孤的身上了。” “不过,孤要说的还不是这个,孤之所以跟你说这些话,其实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儿。孤觉得,孤去后,父皇肯定会将时彦立为皇太孙的,可是在孤看来,时彦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做储君,更不适合做皇帝。孤想趁着孤还是太子的时候,跟父皇建议一下,让父皇选你来做下一任的储君。当然了,孤也知道父皇多疑,这个建议贸然提出来的话会让父皇疑心,所以孤才要先跟你商量一下,看看小七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上次太初帝来探望太子的时候,虽没有明确说什么,但那些话中的意思就是让太子安心,不必挂念朝政之事,虽然太初帝什么都没有说,但父子连心,太子还是能够感觉到太初帝心里的一些想法,加之这么多年以来太子对太初帝的了解,太子就觉得,太初帝肯定是认定时彦做下一个储君了。 可太子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子觉得,有资格做储君的人是秦非邺,而非他自己的亲儿子秦时彦。 太子话已至此,秦非邺再装作轻松或是再瞒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也是此时才知道,原来太子心里其实是什么都明白的,只是太子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过罢了。 他心里一面心酸,一面又觉得很是感动。 为太子的命运心酸,为太子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心思而感动。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望着太子道:“大哥,其实你也看得很清楚,父皇想要时彦来做下一任储君的心思其实是很明显的,而且由来已久。不瞒大哥说,其实我很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从没有跟大哥说而已,我那会儿以为大哥其实是不知道的,却没有想到大哥原来什么都知道。” “既然话说到此处,那我就跟大哥说说我的想法吧。父皇已经带着时彦上朝听政了,而且也已让他自己处理一些奏章了,这说明父皇要立时彦的心思还是很坚定的。如果这个时候,大哥去找父皇说建议父皇立我为下一任的储君,父皇一定会疑心我有争储之心的。恐怕到了那时,父皇心里对我的防范就会更深了。所以,我觉得大哥的这个想法是不妥当的。” 秦非邺言罢,又恳切道,“大哥,你现在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好好养病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呢?” 太子显然是不赞同秦非邺的话的,他急道,“时彦根本就不适合做储君,更不适合做皇帝!我大秦开国十三年了,正是需要一位励精图治的皇帝,让大秦的盛世能够继续下去,如果让时彦来做下一任的皇帝,他一定会跟父皇一样严苛的,那样根本就不能休养生息,更会伤害更多人的性命!孤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皇把江山交到这样的人手里呢?即使时彦是孤的儿子,可是他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孤是绝不能偏私的啊!” “再说了,小七你是孤看着长大的,你的品性孤是最了解的,你为了帮助孤,一手创办了碧霄阁,这几年里,你还替孤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东宫上下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你替孤处理妥帖的,孤觉得,你就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 “孤若在,若有福气登基为帝,你一定会尽心辅佐孤的,可若是孤不在了,你便是想要尽心辅佐时彦,他那样的性子,又岂肯都听你的呢?你的志向,孤心里都明白,也是都知道的,你就该来做这个储君,孤的这几个兄弟里头,你才是那个心怀天下的人,你才是最有资格做皇帝的人啊!” “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孤觉得父皇未必会对你起疑心的,孤觉得,你在父皇心里的分量未必会输给时彦啊!小七啊,孤若是不替你去争一争,难道就这么拱手把储君之位让时彦那个臭小子吗?” 秦非邺一直默默的在听太子说话,听到太子最后这句话时,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太子这么说时彦,倒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亲儿子似的。 太子却瞪了秦非邺一眼:“笑什么!孤是很严肃很认真的在说话!小七你要认真听啊!” 太子的脸上确实是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他郑重地看着秦非邺道,“时彦虽然是孤唯一的嫡子,但是在对于江山社稷的问题上,孤是绝对不会开玩笑的!孤只会从谁适合做皇帝做这个天下之主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时彦不适合就是不适合,怎么说都没用!所以,孤是真的很希望小七你来做这个储君的!虽说孤没有做过皇帝,也不算真正的天下之主,但孤好歹也做了十多年的太子了,这个江山只有交到你手上,孤才能放心啊!” 秦非邺沉默片刻,才望着太子道:“大哥,这件事情,我不能出面。如果我主动去争,父皇一定会多心的,只怕到时就要弄巧成拙了。” “你不能去争,孤替你去争啊!” 太子一口应承下这件事,“孤都说了嘛,是跟你商量此事,并不是要你自己去争的,这是孤的意思,并不是你的意思。你替孤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孤肯定是要为你把这件事做好的!再说了,孤也了解你的处境,你去做这事儿确实不合适,但孤现在还是太子,跟父皇说这样的话,孤的身份是最合适的了!” 秦非邺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太子的提议。 “大哥若是一定要去,那就要选好说这话的时机,免得事情不成还惹怒了父皇,大哥你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适合再去生气或者有什么事情影响你的情绪了。所以你还是不能为了我的事情再多伤神的。” 他自己其实也是想去争一争的,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让秦时彦成了储君。何况,这也是太子的一番心意,他实在是不忍辜负啊。 太子摆摆手道:“这个你放心,孤自然是知道分寸的!这个不会影响孤的,该什么时候说,该怎样说,孤心里都是有数的。” 秦非邺点点头道:“好,那就大哥拿主意吧。” “恩,”太子想起前事,又望着秦非邺道,“对了,日后再有事,你不许瞒着孤了,还是都要跟孤讲的,知道么?外头的事情孤什么都不知道,这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孤可不想再尝了!” 秦非邺:“好,我以后不会再把外头的事情瞒着大哥了。” “恩,这样才对嘛!” 太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外头还发生了什么新鲜的事儿啊,来,都跟孤说说!对了,沈达的事情应该也是有结果了吧?父皇是怎么处置的,你跟孤说说!” 秦非邺依言开始跟太子说起太初帝对沈达的处置,这一说,就说到了天黑。 到了下班时间,沈叠箩是一个人回沈山居的。 秦非邺打发萧正来给沈叠箩传话。 “沈姑娘,我们王爷说,他还要在东宫陪着太子殿下说话,这会儿实在是走不开,就不送沈姑娘回沈山居了。王爷说,让属下护送沈姑娘回去。” “王爷还说,晚上他还要在东宫陪着太子殿下用晚膳,而且因为太子妃殿下不在,今儿晚上王爷就在东宫里陪着太子殿下安寝了,就不去沈山居陪沈姑娘了,请沈姑娘见谅。” 沈叠箩闻言笑道:“行,我知道了,让你们王爷忙去吧,不用担心我。还有啊,我能自己回沈山居去的。萧正你也不必送我了,你去你们王爷身边待着吧。” 萧正还不肯走,经过沈叠箩一通摆事实讲道理,最后拗不过,还是走了。 沈叠箩回到沈山居后,先吃了晚饭,然后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到练功房中跑步跑了一个小时,然后又用各种器械运动了一个小时之后,她才又去洗了个澡,之后就坐下来休息了。 休息了没一会儿,她就叫秋初来给她磨墨。 秋初依言过来,边磨墨边道:“姑娘要写字吗?” 自从她在回心居里服侍沈叠箩开始,还从来没有见过沈叠箩写字呢。所以,一听到沈叠箩叫她过来磨墨,秋初还是有一点儿小惊讶的。 “恩,是啊,我要写信。” 沈叠箩随口答了一句,就将信纸在书桌上铺平整,然后执起毛笔,蘸了墨水就准备开始写信了。 幸好沈叠箩还有原主的记忆,原主的毛笔字写得还不错,不然的话,就沈叠箩这拿惯了钢笔圆珠笔水性笔的手,只怕写出来的毛笔字是惨不忍睹的啊。 一旁的秋初闻言,好奇问道:“姑娘要给谁写信啊?” 沈叠箩写了几个字后,才抬眸望着秋初笑道:“给我娘写信啊。” 当初是因为金蕉叶和沈达之间有约定,因为分家产的原因,金蕉叶不能跟在沈叠箩进入国公府后有任何的联系,所以沈叠箩在归府之后一直都没有给金蕉叶写过信。 如今沈达已经被流放,国公府也没了,秦氏带着沈和月和沈康辰回了长公主去居住,而沈叠箩应得的那一份家产也已经躺在她沈山居的库房里头了。 所以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阻碍沈叠箩和金蕉叶的联系了。 虽然原主已经没了,但沈叠箩还是觉得,应该写封信跟金蕉叶联系一下,告知一下她现在的处境和她在金陵城中发生的那些事情。 她虽然不愿意重复原主的人生,也不会去复制一个原主出来,但是她毕竟已经成了沈叠箩,有些存在于原主身上的感情和维系,她还是应该接纳的。 而且,金蕉叶不比沈达,金蕉叶还是对原主很好的,所以沈叠箩一直在想着,要等沈达的事情尘埃落定后,她就要给金蕉叶写一封书信去。 沈叠箩很快写好了书信,然后让秋初把窦森叫进来。 她问窦森道:“窦森啊,你有没有办法将一封书信帮我送到华清派金掌门手中去啊?” 窦森点头道:“姑娘放心,属下有办法。” “真的啊?那太好了!” 沈叠箩将手中封好的书信递给窦森道,“那你将这封书信帮我送到华清派金掌门手里吧。多谢你啊。” “对了,你打算怎么送去啊?走水路还是走陆路啊?” 华清山在北方,离蓟州很近,如果走水路的话,倒是更快一些,但是沈叠箩也不知道窦森派去的人打算怎么走,所以才有此一问的。 “这个姑娘就不必费心了,属下的人会替姑娘办好的,至多四日,这封信一定会送到金掌门手上的。” 这信自然是要碧霄阁去送的。可当初萧正送窦森过来的时候,就特意嘱咐过窦森,关于碧霄阁的一切都不能在沈叠箩跟前提及,更重要的是,七公子就是七王爷这件事是更不能说的。 窦森牢记萧正的话,所以对于沈叠箩的问话,窦森一概都不具体回答了,只让她放心。 窦森不肯说,沈叠箩也就不问了,这是秦非邺送来的人,她还是很相信窦森的人品和实力的,所以,也就放心将此事交给窦森,不再多问了。 翌日,沈叠箩起早出门去太医院上班的时候,看见等在门口准备接她一起去太医院的秦非邺时,她还是蛮惊讶的。 她笑着向秦非邺走过去,迎着阳光笑望着他:“师兄,我还以为你今早不会来了呢!” 她还以为,他会一直陪着太子的。 秦非邺微微一笑,伸手牵住沈叠箩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便蹭了蹭,才笑道:“本王昨夜不是让萧正和你说了么?只是昨夜不来,今早还是会来接你的啊。” 沈叠箩离他很近,一眼就看见了他含笑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一看就是一副睡眠不足没睡好的样子,她忙问道:“师兄,昨夜在东宫,你熬夜了吗?” 秦非邺带着沈叠箩上了马车,才对她笑道:“昨夜子时,太子的病又发作了,本王很担心,就跟陈御医一道守着太子,后来都没怎么睡觉。阿箩,是不是看起来眼睛红得很明显,很吓人啊?” 他虽是在笑着,但却笑得很勉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高兴,眉眼间拢着一抹愁绪。 沈叠箩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也没有那么吓人的,就是看起来睡眠不足的样子。一会儿我给你按摩一下,你到军医房我屋里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顿了顿,沈叠箩又轻声问道,“师兄,太子殿下那里现在是谁在照顾啊?你出来接我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秦非邺没说,但沈叠箩能看出来,秦非邺这样发愁,太子的病肯定是很严重了。 “太子现在睡着了,本王瞧着还好,就嘱咐陈御医在那儿守着,然后就过来接你了,折腾了一夜,本王也是想去你那里休息一下,毕竟这时候本王也不想回王府去,若是太子有什么事情,从王府里进宫就太晚了,还是你那里方便些,” 言罢,秦非邺又低叹一声,微微垂了眼眸,眼中一片血丝,就连眼眶都红了几分,“阿遥,大哥他,他的病越来越重了,他只怕是真的不行了……” -本章完结- 155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script 沈叠箩在现代时,也曾经历过亲人离世的痛苦与伤心。 亲人离世之前也曾有过被病痛折磨的经历,她那时不能以身相替,看着亲人受尽病痛折磨,她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几乎是刻骨铭心的,就算时间远去,也无法在心中淡化。 如今看见秦非邺这样痛苦,她完全能够理解秦非邺心中的感觉,她微微抿唇,眼里含着满满的心疼,伸手抱住了秦非邺,将他努力护在自己怀中。 “师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的。” 她也不知除了这句话,还能说些什么来安慰秦非邺,她只能紧紧地抱住秦非邺,让他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听见沈叠箩在自己耳边近似低喃的安慰话语,秦非邺的心里也好受了一些,而她的拥抱,也似乎拥有一种治愈心伤的奇迹般的力量,让秦非邺疲惫了一夜的心有了温暖的感觉,那种荒凉无依的感觉也减弱了许多。 秦非邺也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他没有再开口,只是深深埋首于沈叠箩的怀中,从她的身上汲取力量和温暖。 两个人安静相拥,就这样一直到了宫门口。 从马车上下来时,秦非邺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态,虽然眼睛里还是有血丝,但再也没有方才在马车中的颓唐模样了。 到了军医房中,沈叠箩花了一个时辰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后,就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边去看秦非邺。 秦非邺此时已经熟睡,沈叠箩坐在床边,默默看着秦非邺的眉眼,睡着的男人早已没了醒着时的清冷神情,在沈叠箩的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眉目如画的美男子,而是一个背负了很多,似乎已经不堪重负了的灵魂。 她默默看着秦非邺眉间的折痕,而后轻轻伸手,将食指放在他眉间,试图替他抹平那道折痕,只是,似乎她这样做也是徒劳无功的,那道折痕并没有展开,反而她因为这个动作差点把秦非邺给弄醒了。 于是,沈叠箩就放了手,没有再去碰那道折痕,而是尚了床榻,盘腿坐到秦非邺的头后,然后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头上,找准位后,就开始用轻柔适中的力道给他按摩起来了。 她心里很清楚,熬夜的人最容易头痛了,她这么做,也能缓解一下秦非邺身体上的不适。 果然,这么做了一会儿之后,秦非邺眉间的那道折痕就浅了许多,看秦非邺睡得安稳了,沈叠箩也就安心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秦非邺才慢慢醒过来,他一醒来就看见沈叠箩望着他恬静一笑,他顿觉窝心,他也抿唇回了沈叠箩清浅一笑,躺着轻声问道:“阿箩,什么时辰了?” 沈叠箩笑道:“快到午时了。” “师兄,你睡醒了么?要是睡得好了,就起来洗把脸,然后吃午饭吧。” 秦非邺起身,然后望着沈叠箩不无歉意地道:“阿箩,本王恐怕不能陪你用午膳了。太子临睡前,本王答应了太子要去东宫陪着他用午膳的,而且,本王还有些担心太子,想现在就去东宫看看太子。所以,你只能自己用午膳了。” 沈叠箩笑道:“行啊,那你就去吧。太子那边要紧,我可以一个人吃午饭的,没事儿。” 秦非邺去到东宫,正好赶上太子醒了,他陪着太子用了午膳,太子因为身体不舒服,吃的并不是很多,吃完之后没过多久就昏睡过去了,秦非邺就在那里守了一会儿,没有立刻离开。 期间,萧正进来找他说事情,为了不打扰太子休息,秦非邺就将萧正带到了隔间,确定说话不会惊扰到太子后,秦非邺才示意萧正可以说了。 “出什么事情了?” 萧正答道:“是奇珍异宝阁那边,澜沧传来的消息。说坊间有人模仿凤公子所作的卫浴系统,在坊间卖给老百姓们,并且与奇珍异宝阁争利。澜沧调查了好几天,就找到了事情的罪魁祸首,是一家商行雇佣的一群工匠,这事儿是其中的工匠头子做的。澜沧悄悄去把人控制住了,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个李工头跟凤公子有过接触,凤公子,啊,也就是沈姑娘在装修沈山居的时候就是找的这个人装修的。” “后来,沈姑娘要换沈山居里的家具陈设,又带着图纸去找他去了,现在放在沈山居里的那些家具摆设,都是这个李工头和他们的工匠做的。其实,按照奇珍异宝阁的规矩,这些人应该是由澜沧处置的,可是澜沧起了爱才之心,说那几个人的手艺着实是很好,他想要把人留在奇珍异宝阁里,所以才来请主子示下,看看是否可以。” 秦非邺沉声道:“奇珍异宝阁没有这样进人的规矩,你去告诉澜沧,这些人不能要。” 偷了阿箩的创意和设计,又与奇珍异宝阁争利,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允准澜沧把人弄进阁中呢?就算再有才也不行! 言罢,秦非邺又道,“你把澜沧问出来的话详细告诉本王,本王要知道那些人具体做了些什么事。” 萧正依言将事情又具体说了一遍,秦非邺又问道:“也就是说,这些人还不知道凤公子其实就是阿箩,对吗?” 萧正点点头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对于沈姑娘的身份,也没有任何怀疑过。” 秦非邺沉吟片刻,才道:“这样吧,你去跟澜沧说,让他先不要处置这些人,将这些人先控制起来,不要让他们与外间或者是奇珍异宝阁内部接触,本王要去问问阿箩,看看她有什么想法,或者看看她想要怎么处置这些人。” 毕竟这些人在外头是打着凤公子的名义在做生意,秦非邺觉得,沈叠箩还是有必要知道这件事的。 这会儿太子仍在昏睡,而太子身边有东宫典药房的人守着,因为这件事,秦非邺就没有在东宫久待了,他正好打算去军医房看看沈叠箩,顺便把这件事情告诉沈叠箩。 沈叠箩听秦非邺说了此事,十分惊讶:“还有这样的事啊?” “恩,”秦非邺点点头道,“因为他们经费有限,所以他们所用的材料和底料都没有奇珍异宝阁的那么好,他们所用的就是你最初设计的那些,也就是你给他们的那些图纸,他们也不敢和奇珍异宝阁正面相抗,所以他们的生意都是对着老百姓们做的,找他们订做卫浴系统的人家都是一些出得起银子的老百姓,如果银钱没有那么多的人家,他们也会做个简易的卫浴系统。还有你后来找他们做的那些家具摆设,他们也在照着那些图纸给人在做。” “他们虽然没有针对奇珍异宝阁的主顾,但实际上确实在与奇珍异宝阁争利,这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商界其实都是不被允许的。也都是坏了规矩的。而且,他们做这一切还打着凤公子的名义,这是坏了你和奇珍异宝阁的名声。” 沈叠箩想了想,问道:“师兄,那七公子想怎么处置他们啊?” 她当初以凤公子的身份出现在那些人面前,一则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二则也是因为后来跟奇珍异宝阁合作了,不好再有第二种身份,而且她觉得,以凤公子江湖人的身份再加上奇珍异宝阁的背景,那些工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出现的。 结果,那些人居然真的出了幺蛾子,还明目张胆的打着她的旗号去做生意。拿着她的设计,还用着她的创意,虽说在现代这些都是很普遍的东西,也不算是她的创意,但是在大秦,她就是第一个啊。 这些人拿着她的东西赚了钱,不但一点儿没分给她,还如此的心安理得,实在是可气可恨。 秦非邺道:“七公子的意思,是想听听阿箩你的意见。这毕竟是关乎到凤公子名声的事情,你如果有任何的想法都可以说出来,七公子他说他完全尊重你的意见,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你不想理会这等事情,他就会出面来处置的。” 沈叠箩闻言不禁好奇起来,忙问道:“那如果我不理会的话,七公子会怎么处置他们啊?” “杀之,”秦非邺眸光幽沉,“像这等利欲熏心之徒,留着也是祸害。七公子说,如果阿箩你不想理会这件事,他可以代为处置,杀了这些人后,他会想法子抹杀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他们做下的那些生意也会由奇珍异宝阁接手,但是,绝不会允许他们打着你的旗号再做这样的生意了。” “你是七公子的合作伙伴,七公子说了,他首先要维护的就是你的利益,其余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七公子的想法,实际上就是秦非邺的想法嘛。他说要将这些人杀掉也是他真的这么想的,当然前提是沈叠箩不想理会这件事。在他看来,任何损害了小丫头利益和名声的人,都该去死。 杀了这些人?沈叠箩抿唇,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啊。 这些人是有错,但是罪不至死啊。就像是在现代时,那些抄袭别人作品或者想法或者创意的人,也没有被杀啊。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嘛。 沈叠箩想着,看来,这件事是不能交给七公子去处理了,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让这些人被七公子杀了,又能让这些人得到惩罚。 想着想着,沈叠箩忽而觉得,换个思路想想,她为什么一定要惩罚这些人呢?这些人都是手艺人,惩罚他们肯定得花大力气啊,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们不是自己人的关系么? 如果,她能将这些人收归己用的话,不正好是可以实现利益的最大化了么?而且,她也不用费心思去想怎么惩罚他们了,并且,对这些工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 想到这里,沈叠箩就问秦非邺道:“师兄,七公子会有可能将这些工匠收归进奇珍异宝阁吗?他们都是手艺人,做的卫浴系统也不差的,如果收归进奇珍异宝阁的话,也能为阁里创造利润嘛。这样一来,也总比杀了他们要好得多啊。” 秦非邺摇了摇头:“奇珍异宝阁自有他们的规矩,七公子已经言明,不会收归这些工匠入阁的。” “啊,这样啊。” 沈叠箩抿唇,如是这样的话,那她就得另想个法子了。 想了片刻,沈叠箩忽而眼睛一亮,她想到办法了。 “师兄,不如这样吧。以我的名义在奇珍异宝阁旗下开一家家装公司,专门负责针对贵族世家和平民百姓的装修和家具摆设的设计,如果是贵族世家的装修,就让奇珍异宝阁内部的工匠们负责,而平民百姓的装修就让这些工匠们负责,我就负责给这个家装公司提供图纸和创意。毕竟我们那里的装修风格是很多样的,不只有我沈山居那种风格的,还有很多种别的风格,我觉得还不错啊。” 沈叠箩越说越兴奋,而且这个想法一下子打开了她灵感的源泉,她把心里的构想都跟秦非邺说了一遍,然后才笑着问秦非邺道:“师兄,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啊?我自己觉得挺好的,而且这样一来,也就杜绝了再有人打着我的名义去干这种事的可能了。” “而且我想了想,这个家装公司可以直接叫凤公子装修公司,瞧瞧,多一目了然啊!” 看沈叠箩这么兴奋地说着她的构想,秦非邺的神情也情不自禁的柔和下来,他温柔地看着沈叠箩道:“本王觉得还不错,不过具体能不能做,本王还是要跟七公子商量一下。不过,本王想着,这是互惠双赢的事情,七公子应该不会拒绝的。” 难得小丫头这样高兴,又这么兴奋,他便遂了她的心愿又如何呢?反正他心里是决定了的,就听小丫头的意思,回头就跟澜沧说一声,把这个凤公子装修公司给办起来。 “好啊好啊,”沈叠箩笑道,“那如果七公子同意了的话,我就把公司的运作方案写出来给他。不过,因为军医房这边事忙事多,我可能只能给一些图纸和设计,至于具体产出和售卖的事情,就只能交给奇珍异宝阁和七公子了,师兄,你觉得七公子会乐意么?” 秦非邺笑道:“当然会乐意啊!本王最知道七公子的为人了,只要能赚钱,他肯定会做的,何况能者多劳嘛,他不会在乎这些的,而且他也知道你的事情,所以不会在意这些的。本王去跟他说,阿箩你放心,这事儿保管能成!” 沈叠箩不疑有他,当即便笑道:“那就太好了!正好军医房的特种军医小队选拔考核就要开始了,接下来我就要训练那些学员了,也没什么时间去关注这件事,师兄你肯帮我真的是太好了,那这事儿我就交给你啦,等你和七公子谈好了记得告诉我啊!我会尽快把公司的运作方案和第一批设计图纸做出来的!” 秦非邺含笑点头:“好。” 经过将近十天的准备,沈叠箩总算是将组建特种军医小队的准备工作给做完了。 接下来,就是确认报名学员的人数了。 学员人数是由董双向沈叠箩呈报的,在看完学员名册和人数之后,沈叠箩倒是有些惊讶:“军医房中所有人都报名了?” 董双点头道:“是的,所有人都提交了报名申请表,包括那十几个学徒。大家都说,想去试一试,看看这个考核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大家都很想挑战一下。” 沈叠箩又看了看名册,确实如董双所说的那样,除了原先的几个老病残,还有外派出去的两个教习之外,军医房里的所有人都报名参加了培训和考核。 沈叠箩转眸去看董双:“董医士,你也要参加吗?” “你难道不想在训练中做我的协理助教了吗?” 董双问道:“做协理助教的话,最终能进入特种军医小队吗?” 沈叠箩笑着摇头道:“自然是不能的。协理助教顾名思义只是协助我教学,帮我维持一下训练中的秩序什么的,但是因为协理助教没有参加过训练,最终是不会进入特种军医小队的。” 董双闻言便道:“既然最终不能进入小队,那我不做你的协理助教,我要参加选拔训练,我要进入特种军医小队。” 沈叠箩笑了:“董医士,你这文弱书生的模样,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又不会武功,而且我的训练计划你是提前看过的,那些训练对于你来说很难的,你是坚持不下去的,何必自己找罪受呢?你就算不做特种军医,也还是我们军医房的一员嘛!而且,这种训练很容易受伤的,受重伤是难免的事,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董家是三代单传,如今董家就董双一个单人了,董双又没结婚,要是董双真在训练中出了什么事情,沈叠箩也没法子跟董家为国牺牲的两个老军医交代啊。 哪知沈叠箩这话倒是激起了董双的怒意和斗志,他咬牙道:“沈监理,你莫要看不起人!我知道想要成为特种军医不容易,但是我不会退缩的!我要是放弃了,那就是给我爹还有我爷爷丢脸了!” “我爹和我爷爷的名字都在荣誉墙上挂着呢!他们都在看着我,不管你说什么,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沈叠箩笑了笑:“恩,斗志很高昂嘛,不错不错。那你就参加选拔吧。选拔虽然会一直持续到下月底,但是中途是可以退出的,只要你忍受不了了,随时欢迎你退出!” 董双咬牙:“我不会退出的!” 沈叠箩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如今董双不做她的协理助教了,而军医房中所有的人都报名参加了选拔训练,那么她就要重新找人来做助教了。 她只想了片刻,就想到了最合适的人选,反正她在选拔训练的这段时间里,都会一直住在训练场地里,窦森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她就让窦森带着他手底下的五个人到她身边来好了,窦森武功高强,给她做助教协理是正好合适的。 而沈山居就留窦森手底下的另外五个人就足够了。 说到训练场地,这还是太初帝特意下旨拨给军医房的。是城防内营平日里训练的场地。太初帝特意把这块演武场拨给了军医房,然后让城防内营到城外的驻防营训练去了。 沈叠箩利用这几天的时候,把城防内营的训练场地给改造了一下,不过尚未改造完全,反正他们的选拔训练会持续一个半月,很多改造计划都是边训练边进行的,因此也不是那么的着急。 沈叠箩背着手站在训练场地的高台之上,望着底下那一张张年轻男人们的脸,她忽而有一阵的恍惚,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现代,回到了当初做特种军医救援小队队长的日子了。 这种感觉,才是她最为熟悉的感觉,也是她最为喜欢的感觉啊。 -本章完结- 156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script “特种兵是执行特殊作战任务的兵种,要求单兵作战能力极强。在大秦,还没有特种兵的存在。不论是禁军还是驻防军,又或者是城防军,他们其实都算不上特种兵。但为什么要在组建特种兵之前来组建特种军医救援小队呢?就是因为特种军医比特种兵训练起来要难,而且,培养一个合格的特种军医是更为不易的。” “特种兵的事儿不归本官管,但军医房的事儿都是本官负责的,因此,本官需要培养出一支合格的特种军医救援小队出来,就算是难,本官也要做到!不过,在训练结束后,能不能按照本官所想培养出一支合格的建制齐全的特种军医小队来,还是要看你们的了!” “告诉本官,你们有信心吗?” 高台下的所有人都齐声喊道:“有信心!” “沈监理放心,我们一定会通过选拔训练和考核的!” 沈叠箩微微一笑:“有信心是好事儿啊。因为接下来你们会发现,在选拔训练中,唯一能够支撑着你坚持下去的,就是你们的信念和决心,一旦失去了信念和决心,不用我开口,你们自己就会退出的。” “不过,本官还是有点儿好奇,你们为什么都要报名参加这个选拔训练呢?本官记得,报名表上写的很清楚明白,训练严苛艰苦,你们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承受得住的。” 沈叠箩话音才落,就有人喊道:“因为沈监理那天跟董医士说话的时候,我们都听见了,沈监理说就算我们所有人都报名,最后通过的人也未必有十个人,我们心里不服,所以我们商量好了全部都来报名!我们要让沈监理看一看,我们最后,就算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考核,也会有一半人通过的!” 沈叠箩闻言笑了起来,她倒也没有再说打击这些学员的话了,只颔首笑道:“那你们加油啊,最后究竟结果如何,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提前告诉你们的,我不仅仅是你们的主训官,也会成为摧毁你们信念和决心的人,在训练中,本官和本官的助教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折磨你们,如果你们撑不下去,那就退出,如果你们撑下去了,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别指望会有人来救你们,在这里,本官是老大,不会有人来干涉你们的训练,你们要是不能理解本官的做法,那就趁早退出吧,本官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沈叠箩说完这些,便对着窦森道:“可以开始给他们发作训服了。” 而后,她才对着众人道,“下面,本官助教开始给大家发作训服。在这里,你们将进行为期一个半月的选拔训练。为了方便管理,大家都有自己的编号,你们一共是六十个人,编好从01到60。在训练中,你们都要穿作训服,这个比较方便,也是本官特意改良过的,每人两套,方便换洗。” “前一个月是体能选拔训练,后半个月是专业选拔训练。前一个月的训练主训官是本官还有本观点饿助教,后半个月的专业训练将会由本官的师父,也就是太医院主院大人过来给你们授课,考核是从训练的第一天开始的,你们每一个人基础分都是二百分,最终考核是一百二十分及格,分数被扣完的人自动退出,考核结束时分数不够一百二十分的人被淘汰,留下来的人,才算是最终通过考核。” “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你们不能外出,不能回军医房,也不能回家,你们只能待在这个营地里进行全封闭式的训练。吃住不必担心,这里都会有人给你们解决,你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的应对考核和训练就是了。” 尽管沈叠箩所说的这些话,入训手册上全都写明了,但是沈叠箩仍旧把这些话都拿出来说了一遍,就怕有人粗心没有去看入训手册,以至于犯了错误而不自知。 “你们领了作训服之后,就可以先去休息了,训练从下午开始,以哨声为准,听到哨声之后,你们就出来集合,然后参加训练吧。” 沈叠箩是完全按照现代特种兵及特种军医的选拔训练方法来训练和要求这些学员的,这些男人们虽然都很听话,但他们看起来还是不太适应的样子,沈叠箩倒也并不是那么的担心,毕竟适应和熟悉都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她相信,他们最终会适应的。 交代完该交代的事情后,沈叠箩就下了高台,还没走几步,就瞧见萧正过来了。 “沈姑娘,王爷来了,正在姑娘的营帐里等着姑娘呢。” 沈叠箩听见秦非邺来了,自然是惊喜高兴的,然后便问萧正道:“你们王爷不是说了最近要在东宫陪着太子殿下么?怎么今儿过来了?对了,太子殿下怎么样了,他的病有起色了吗?” 萧正答道:“主子确实是要在东宫陪着太子殿下的,但主子也说了,沈姑娘已经开始进行训练了,他还是要来看看沈姑娘了,所以就抽空过来了。” “太子殿下这两日昏睡的时辰少了些,听闻沈姑娘的选拔训练开始了,也催促着王爷过来看姑娘,说是不能因为他的病耽误了王爷。只不过,太子殿下的病并没有多大的起色,仍旧还是老样子,王爷为了此事,心里还是日夜揪心着的。” 沈叠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便往她自己的营帐而去,她知道秦非邺这些日子几乎都是泡在东宫里的,就是因为担心太子的病情,但等她见到秦非邺后,还是因为秦非邺那憔悴的面容吓了一跳。 她不过才几日没见他而已,怎么发现他好像又消瘦了一些呢? 沈叠箩有些心疼,本想问问他关于太子的情况的,但看秦非邺如此,怕又惹得他伤心起来,也就舍不得问他了。 她走过去抱住秦非邺的腰身,还在他怀里赖了一下才仰着脸笑道:“师兄,你来啦!” “我马上要吃午饭了,你陪我一起吃午饭吗?” 看见沈叠箩脸上明媚的笑意,秦非邺眼底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他含笑点点头道:“本就是过来看你的,自然是要陪你一块儿用午膳的。” “阿箩,本王这一个多月都会陪着你住在这里,只不过每隔几日都会去东宫看看太子,别的时间都会在这里陪你的,怎么样,高兴吗?”秦非邺笑着说出了他的决定。 “高兴是很高兴啦,”沈叠箩笑道,“但是师兄要往返于东宫和这里,会不会太辛苦了些啊,师兄照顾太子殿下本来就很累了,其实我这里也没什么大事,师兄不必在这里天天陪着我的。只要每隔几天过来看看我就好啦!” 秦非邺望着她勾唇笑道:“为了多看看你,有更多的时间陪着你,这是最好的法子了。阿箩,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本王不辛苦,也不觉得累。” “何况,”秦非邺顿了顿,望着沈叠箩眯着眼笑道,“本王在这里,也可以时时守着你啊。不让有心人钻空子。” 沈叠箩不懂了,歪着脑袋疑惑道:“守着我?为什么要守着我啊?” 秦非邺看沈叠箩一眼的无辜与迷惑,冷哼一声,还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眯眼笑道:“真不知你这丫头是真不懂啊还是装不懂!你们军医房的几十个男人全在这儿了,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做他们的主训官,他们能不动点儿旁的心思吗?本王就不信他们个个心如明月,对你一点儿念头都没有!” “本王是男人,男人自然是最了解男人的了,本王守在这里,他们就不能对你乱来了,这样一来,本王也就放心多了!” 他说是来这儿守着沈叠箩的,其实也是来这儿防着军医房的那些男人们的。 虽然上次沈叠箩跟他解释过,说董双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心思,但秦非邺是不肯相信的,也是不能放心的。董双现在对小丫头没有心思,那以后呢,以后难保他不对小丫头动心思啊! 再加上军医房那么多男人,难保谁不会动了狼子野心啊,秦非邺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过来守着,而且,这次太子知道了这件事,也是说让他过来守着,不管有没有,都是要以防万一的啊。 秦非邺的话瞬间就逗笑了沈叠箩:“师兄,你想太多了吧?这一个多月的训练那么多那么紧,他们每天估计都累得半死了,哪还有什么精力对我动什么念头啊!” “再说了,师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这么对你自己没有信心么?” 秦非邺闻言,沉默片刻,然后敛了笑意严肃道:“说真的,本王确实对自己没有那么大的信心。说实话,本王也有点儿害怕你被人抢走了。” 秦非邺的话让沈叠箩哈哈大笑,她只当秦非邺是在开玩笑,也不把他的话当真,只管笑道:“师兄,你只管放心好了,谁也不会把我抢走的,不管是谁,在我心里,都是比不上你的!” 秦非邺淡淡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笑道:“阿箩,你也忙了一上午了,咱们用膳吧!” “好啊!”沈叠箩也正好是饿了,直接就笑着应了秦非邺的这句话,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十一月已是金陵深秋时节了,这日夜里秋风秋雨大作,宝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绿腰瞧着窗外秋雨连绵,眉眼间倒是拢上了一层愁绪。 “方才黄昏时分,苏公公派人来传信说皇上夜里会来咱们凝华宫安寝,方才没下雨,可这会儿眼瞧着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也不知皇上会不会冒雨从奉天殿过来呢?” 宝贵妃闻言笑道:“你愁什么。雨大了,若皇上不来也就罢了。要是来了,你只管将热水备好让皇上沐浴也就是了。剩下的事,也不必你去发愁了。从前,像这样的情形也不是没有过。” 太初帝虽然身体不好,却极为喜爱在雨中漫步,说是这样有助于他思考问题。有时候小雨,他连伞都不会撑着,如果是大雨的话,也只会让苏胜撑着伞跟着,也不要旁人跟着他了。 宝贵妃深知太初帝的这个习惯,所以她觉得,就算是这会儿下雨了,太初帝也是一定会来的。 而且,太初帝曾经跟她说过,从奉天殿到凝华宫,这一路上走过来的景色极好,而且若是碰上下雨,景色也会更好的,这会儿深秋,景致本就是不差的,因此宝贵妃笃定,太初帝是一定会来的。 果不其然,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太初帝就带着苏胜冒雨过来了。 宝贵妃怕太初帝沾染了雨中寒气会染上风寒,便先服侍着太初帝沐浴,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后,才同太初帝一起上榻安寝。 太初帝今夜似是累了,并没有拉着宝贵妃做什么事情,只是搂着她紧紧躺在床榻上,床帐外烛光摇曳闪烁,整个内殿都是安谧宁静的气氛。 太初帝虽觉得累,但因为他有心事,所以也睡不着,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打算跟宝贵妃说说话。 “宝儿,申氏最近怎么样了?她在储秀宫里还好吗?” 宝贵妃虽不知太初帝为何突然提起申菡萏,但仍是温顺答道:“多谢皇上惦记。菡萏她挺好的。臣妾前两日还召了她过来臣妾这里说话,还带着她去御花园逛了逛的。她精神不错,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 宝贵妃一面说,一面在心里琢磨,太初帝突然问起菡萏,绝不仅仅只是关心菡萏的意思,只怕,是给菡萏的婚事要定下来了,只不过,就是不知太初帝心里究竟属意的是谁啊? -本章完结- 157我就是不想嫁给他(含昨日补更) 太初帝闻言,淡淡道:“那这么说,申氏在宫里住着也挺习惯的,是么?” 宝贵妃笑道:“自然是习惯的值得您收藏 ” 太初帝听了这话,眼睛里露出一丝丝的笑意:“那就好,日后,她就要在宫里长住了,如果能早点儿习惯宫里的生活,那自然是好事情的。” 说到这里,太初帝转眸看了宝贵妃一眼,眸光含了几分难得的温柔,“不过,就算她不习惯也没有关系,宫里还有你这个小姑在,她又是你的亲侄女,朕相信,你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宝儿,朕就把申氏托付给你了。” 宝贵妃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笑道:“菡萏是臣妾的侄女,臣妾自然是会好好照顾她的。” “不过,臣妾听皇上这话的意思,皇上是否已将菡萏的婚事定下来了呢?” 听太初帝的意思,是要留申菡萏在宫里长住的。可若是住在宫里,无非就是为嫔为妃的。难不成,太初帝是想自己纳了申菡萏为嫔妃么? 宝贵妃心里这般想着,又觉得不太可能,太初帝已有两三年没有纳妃了,而且他早就说过,后宫不再进新人了,这些人为了保养身子,在后宫的次数也并不是很多,所以,申菡萏成为皇妃的可能性是不大的。 可若不是太初帝要纳妃,那就只剩下太子了。申菡萏也只有成为太子的妻妾,那才有可能长久留在宫中的。而且,太初帝还说了,说是要把申菡萏托付给她,这大概也只有做太子的妻妾才用得上托付二字了吧? 转念想想,太子已有太子妃,东宫里侍妾也有几个,侧室却还是没有的,做太子的侧室倒也不错,只是太子如今病重,眼瞅着有不治的倾向,而且,这时候嫁给太子跟守活寡又有什么区别呢? 宝贵妃心里这样想着,不免还是有些担心起菡萏的未来了,虽然她不太喜欢菡萏的性子,但到底是小辈,又年纪这么小,宝贵妃也不会去计较什么,只是觉得菡萏如果给太子做侧室,身份上是尊贵,但这一生也就基本上望到头了,甚至很有可能连个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会有。 宝贵妃心里想的这些,太初帝是不知道的,他听见宝贵妃问申菡萏的婚事,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原本他这些时日心里就一直在想这件事,这会儿既然跟宝贵妃开口了,自然是要继续说下去的。 “朕这些时日确实一直在想申氏的婚事,你早就同朕说过的,就算申氏跟小七的婚事不成,也不能委屈了申氏,朕一直都在想你的这句话,朕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太初帝道,“宝儿,你觉得朕如果把申氏赐给时彦做长孙妃怎么样啊?” 让菡萏嫁给秦时彦?宝贵妃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吃惊,她方才想了那么多,都没想到太初帝会把菡萏赐给秦时彦做长孙妃。 难怪太初帝说菡萏会在宫中长住,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宝贵妃虽想着自己的心思,却也没有耽误回答太初帝的问题,她笑道:“菡萏的婚事还是要皇上做主的,皇上为菡萏考虑了这么多,又为了菡萏的事情这般费神,臣妾心里其实是很感动的。只不过臣妾想着,菡萏的年纪比时彦大了两岁,时彦是不是该找个跟他年纪相仿的长孙妃比较好啊。” 太初帝道:“皇后跟朕说,这届秀女里,申氏是最为出挑的。再加上申氏又是你申家出来的嫡长女,有宝儿你珠玉在前,料想申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时彦那性子你是知道的,若是娶个性子绵软的长孙妃,只怕是管不住他的。娶个年纪小的长孙妃,只怕将来不堪大任,不但担不起自个儿的责任,反而会拖时彦的后腿。所以朕思来想去,觉得让申氏来做时彦的长孙妃是最为合适的了。申氏比时彦大了两岁,正好可以管住他,朕觉得挺好的。” 太初帝除了以上的考虑之外,还有另外一层考虑。 那就是等将来秦时彦做了皇太孙,又等自己百年之后,秦时彦登基为帝后,申氏就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他虽没有见过申氏,但看宝贵妃就知道,申家出身的嫡长女端庄识大体,做皇后是绰绰有余的。若是换了别家的秀女,他还得担心她们做不好这个皇后,但若是申氏来做这个皇后,那就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了。 而且,申家虽不出仕,但天下泰半为官者,都是申家办的学院里出来的学生,可以说申家几乎是桃李半天下了,所以,有个出身申家的嫡长女做皇后,秦时彦一登基就会得到申家人的支持和拥护,有了申家人的支持与拥护,就等于有了天下为官者和天下百姓生民的支持与拥护。 “皇上说好,那自然是好的,” 宝贵妃笑道,“皇上既然决定了,是不是过两日就准备给菡萏和时彦赐婚了呢?” “臣妾前两日去瞧过太子了,太子的病似乎还是没有什么起色,但他如果知道时彦和菡萏订婚的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就连太子的病都会慢慢好起来呢。” 太初帝闻言淡笑道:“朕准备明日就给申氏和时彦赐婚的。” “朕原本就打算在这届秀女中给时彦选个长孙妃的,只是一直也没有选中。而申氏原本就是这届秀女里头的,她也有十六了,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所以朕想着,宣布赐婚过后,就可以开始准备两个人的婚礼了,时彦也不小了,是该娶个长孙妃了,他也该知事了,否则的话,整日里只知道耍性子胡闹,也不是个办法啊。” “至于太子嘛,”说起太子时,太初帝的神情明显冷淡了许多,“朕也去看瞧过他的,他这病也不是高兴就能好起来的。具体如何,还要看他日后的造化了。不过,时彦能够成亲,他应当也是可以放心的了。” “不过,”太初帝话锋一转,转眸又望着宝贵妃笑道,“申氏日后是有大造化的。宝儿,你以后要多教教她,让她尽快适应长孙妃的这个角色。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担得起日后放在她身上的大责任啊。” 宝贵妃看着太初帝此时的冷淡漠然,又想起他方才说起秦时彦时的关切与投入,忽而就觉得当初秦非邺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是很对的,她在心里也在感叹儿子的细心。 看来皇上确实如小七所说的那样,喜欢皇长孙多过于喜欢太子。就连太子如今重病,皇上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宝贵妃望着太初帝柔柔一笑:“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教导菡萏的。” 看着太初帝脸上满意的笑,宝贵妃心里却有些发寒,太初帝说菡萏日后还有大造化,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只怕太子一旦有个什么万一,这储君之位就是皇长孙的了,宝贵妃想起之前小七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禁生忧,如果事情真的成了那样,那他们叔侄两个就真的要为了储君之位争起来了,而偏偏这场为了储君之位甚至是皇位的争斗还无可避免。 最让宝贵妃担忧的是,她明明知道接下来的情形会是怎样的,却依旧没有办法阻止。后宫嫔妃不得干政,她不能劝说太初帝改变他自己的决定,她更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劝说太初帝改变主意。 为了避嫌,也为了让太初帝不起疑心,宝贵妃心里很明白,在立储的这件事上,最聪明最稳妥的做法就是一个字都不要说,更不要提及。 她必须要让太初帝维持她和小七对储位和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印象才行。 太初帝将这件心事说出来后,显然心情好了许多,而且他觉得这个决定也得到了宝贵妃的支持,心情也轻松了许多,自觉压在心上很多天的重担卸了下来,把自己最为看重的皇长孙的婚事给解决了,他还是十分高兴的。 于是,高兴轻松之余,他就想起自己和宝贵妃的儿子了。 “宝儿,最近朕忙于政务,又忙着教导时彦,每次见小七都是在他来奉天殿请安的时候,朕也跟他说不了几句话,听说他常进宫来给你请安,他最近还好吗?” 太初帝道,“朕听说他常常出入东宫去陪着太子是么?朕还听说,他除了去陪太子,就是去军医房陪着沈叠箩,他几乎都很少回王府去的,对吗?” 不等宝贵妃回答,太初帝又道,“朕也知道他跟太子是兄弟情深,这是好事,所以他要去看太子,朕不拦着。但是宝儿,朕当初说了,小七跟沈叠箩的事情,朕不赞同也不会反对,但这还是有一个期限的,他不可能永远跟朕这么拖着这么耗着,朕肯定是不会答应他们在一起的。所以,你得了空还是要劝小七,最好是他自己赶紧放弃,好好的回他的王府里去,否则的话,等朕腾出手来,朕就要强制拆散他们了,朕是疼爱他,朕不想做这样的事情,可他也要懂得收敛,知道吗?” 宝贵妃含笑点头道:“臣妾知道,臣妾到时候一定把皇上的话说给小七听。小七他肯定会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的。” 太初帝笑叹道:“他要是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那倒是省得朕为他操心了。” 宝贵妃笑了笑,没有再接太初帝这话,只抿唇笑道:“皇上,夜深了,您也歇息吧。明儿早上您还要早起上朝呢,睡晚了的话,明儿该没精神了。” 太初帝点点头:“恩,那就睡吧。” 翌日天还未亮,太初帝因要上早朝,早早地就起身了。 太初帝既然起身了,宝贵妃自然也不能接着再睡了。她起身后,简单穿了衣裳挽了头发,就亲自去服侍太初帝了,等太初帝一切准备停当后,他这才笑着对宝贵妃道:“你是知道朕的规矩的,等早朝完了后,朕才会用膳。” 宝贵妃笑道:“是,臣妾知道皇上的规矩。臣妾就是想问问皇上,今儿早朝后,皇上打算在哪里摆膳?是在怡海阁还是翠蜜轩呢?皇上也有日子没有在臣妾的凝华宫用膳了,最近臣妾新学了几样菜式,想做给皇上尝一尝。” 太初帝微微笑道:“你这心意朕心领了。不过,朕这一向都不在后宫里用早膳了。自从朕领着时彦上朝听政后,朕的早膳都是跟他一起在奉天殿用的,所以,朕就不在你这里用膳了。宝儿,你就自个儿用膳吧。回头等朕闲了,朕再来凝华宫陪你用晚膳,如何啊?” 宝贵妃笑道:“皇上辛苦,臣妾自然是听皇上的。只是还请皇上多注意保养身子才好。” “这个你只管放心吧,朕一直都很注意了。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朕走了,你也不必送朕了。” 太初帝走后,绿腰过来问宝贵妃道:“娘娘,外头天还未亮,娘娘是再睡一会儿还是现在就用膳呢?” 平日里太初帝不来的时候,宝贵妃都不会这么早起的,通常都还会比现在晚起一个时辰,至少要等到天亮以后至辰时才会起身,也就是太初帝在这里,宝贵妃才会随着太初帝的作息时间起这么早。 宝贵妃回了内室,侧身撑着脑袋斜靠在美人榻上,听了绿腰的话,只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这会儿再去睡,本宫也睡不着了。不过要本宫现在就用膳,本宫也吃不下去。本宫就在这会儿养养神吧。等到了辰时,本宫再行梳洗,然后再传膳吧。” 绿腰点点头应了好,又听宝贵妃开口道:“对了,等下巳时之后,你派人去太医院一趟,请朱绍钧到凝华宫来,就说本宫请他来给本宫请平安脉。” 闻听此言,绿腰顿时紧张起来:“娘娘您是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朱大人是军医出身,不是给娘娘诊脉的罗御医啊,不如奴婢一并把罗御医也请来吧?罗御医比朱大人更了解娘娘的身体一些啊。” 宝贵妃笑了一笑,解释道:“你别紧张,本宫的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请朱绍钧过来给本宫请平安脉不过是个托词罢了。本宫主要是想问一下朱绍钧关于太子病情的问题。本来这件事问东宫典药房的御医是最好的,可是如果本宫直接过问东宫典药房,只怕会引起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关注,那样就不好了。所以本宫打算问一问朱绍钧,他是太医院的主院,现管着东宫典药房,太子的情况,他肯定也是很了解的。” 听说宝贵妃没有生病,也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绿腰的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娘娘放心,一会儿等娘娘用了膳,休息一会儿过后,奴婢就去把朱大人请过来。” 宝贵妃闻言,又道:“办完此事后,等送走了朱绍钧。你再派个得力的人去给小七传话,把昨儿晚上皇上同本宫说的话都告诉小七,再告诉他,只怕他的猜测要成真了。你让人告诉他,就说本宫不会干涉他的决定和他要做的事情,且本宫也没法子干涉皇上的决定,所以,还要小七自个儿慎重行事,保重自己。” 因昨夜太初帝与宝贵妃说话的时候,绿腰并没有在旁边听着,所以这会儿,宝贵妃就将太初帝昨夜与她的对话都说给绿腰听了一遍,让绿腰记下来,照原话传给秦非邺知道。 “你只管让人照着原话说给小七知道,小七他听了就会明白本宫的意思的。”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话传到七王爷耳中的。” 因为宝贵妃的叙述,绿腰也知道了申菡萏要被赐婚给秦时彦的消息,她也是很惊讶的。 “娘娘,申姑娘要嫁给皇长孙,这可行吗?以申姑娘的性子,她真的能做好长孙妃吗?” 绿腰抿唇道,“娘娘,皇上本来就很重视长孙殿下,如果申姑娘成了长孙妃,皇上肯定也会很重视申姑娘的,而且,听娘娘方才所说的那些话,皇上分明已经很重视申姑娘了,那如果申姑娘成了长孙妃,会不会影响娘娘与申姑娘之间的关系啊?” 长孙妃比一般皇孙的妻子要尊贵得多,那是嫡长孙的妻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嫡长孙将来也是要继承皇位的人,那么,长孙妃就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皇后。 而他们家娘娘将来最多也只能是个贵太妃,身份上是尊贵了,但哪里又能比实权在握的皇后更尊贵呢? 上次申姑娘来的时候,求了他们家娘娘帮忙,娘娘都给推了,若是申姑娘记仇的话,将来等做到了皇后这个位置上,要是报复他们家娘娘该怎么办呢? 到时候皇上早没了,又没人为他们家娘娘撑腰,那娘娘岂不是要吃亏么? 绿腰想得远,就为了这个心里还有些发愁,只是她不敢当着宝贵妃的面说出来,就只敢这样旁敲侧击的问了。 宝贵妃闻言淡淡一笑:“菡萏能不能做好长孙妃,这个不在本宫,在她自己。皇上让本宫教她,本宫自然是会尽力去教她的,可她若是自己不愿意学,或者自己有什么想法,那本宫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这自己的路,还是得自己去走,不是么?” “至于说她跟本宫之间的关系是否会受到影响,这个倒也说不准。不过,话说回来,不管受没受到影响,本宫这里的日子还是照旧这么过,本宫也不会因为她,这日子就有什么改变了,不是么?这宫里头啊,要的就不是动,是要能静,能静得下来的人,才能走到最后啊。” 绿腰听了,觉得宝贵妃的话甚为在理,倒也不似方才那么紧张担心了。 转眼,巳时就到了。 绿腰早就遣人把朱绍钧请来了。 朱绍钧来了之后,宝贵妃遣退屋中众人,只留下绿腰侍候,然后宝贵妃就开了口。 “本宫和你也算是老相识了,只不过,你也是知道的,如非有重大的事情,本宫轻易是不会召你来凝华宫的,上次召你来,是为了向你打听沈姑娘的事情,这次召你过来,是为了太子的事情,” 宝贵妃道,“本宫也不与你绕圈子了,本宫就对你直说了吧。本宫就是想问问你,太子的病是否已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是否已经危及他的性命了?” 宝贵妃对朱绍钧有大恩,朱绍钧是从不会对宝贵妃撒谎的,此时见宝贵妃问起太子的病,他虽心有疑虑,但仍旧如实答道:“回娘娘,太子殿下的病确实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而且,也已经危及到他的性命了。最近太子殿下常常陷入昏迷,而且病情还有日趋恶化的可能。” 宝贵妃闻言,神色愈发凝重,心口也渐渐发寒,她沉思片刻,才低声问道:“那么,依你所看,太子殿下还有多少时日?” 朱绍钧见宝贵妃所问越发露骨,迟疑半晌,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如果病情能得到遏制的话,也许还有一年多的光阴。可是若病情持续恶化的话,恐怕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甚至……甚至可能一两个月就有可能……” 朱绍钧没有把话说完,但他话中的意思,宝贵妃早就明白了。 宝贵妃盯着朱绍钧道:“这个情况,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知道吗?” 朱绍钧道:“回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已知道了。只是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嘱咐太医院不可外传,不论外头有何传言,臣等都是不能多言的。” 说是不能多言,但是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太子的身体已经不行了,病得这么厉害,就算太医院什么都不说,外头的人又岂会不知道呢?太子命不久矣,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宝贵妃又问道:“本宫问你,皇上和皇后娘娘对太子的这个情形,是个什么态度?” 朱绍钧想了想,答道:“皇上只说了四个字,尽力医治。而皇后娘娘一直都希望臣等能减轻太子殿下的痛苦,皇后娘娘说,如果太子殿下的病当真好不了了,就让臣等用药,希望能在太子殿下去之前,多减轻太子殿下的痛苦,让太子殿下去的轻松一些。” 宝贵妃听了这话,半晌没出声,这像是为人父母听到自己儿子生病了所该有的反应吗? 过后,宝贵妃才认认真真的看着朱绍钧道:“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请你务必要让太子活得更久一些,尽量让他活着,不要听皇后娘娘的话,也不要听皇上的话,不能敷衍了事,你们要尽职尽责的让太子活得长久一些,要尽你们最大的能力,知道吗?本宫希望,太子活得越久越好。” 看着朱绍钧的眼神,宝贵妃叹道,“你也不用问本宫为什么,本宫也不会告诉你的。但只有太子活着,本宫才能安心啊。” 朱绍钧闻言郑重道:“娘娘吩咐,微臣在所不辞。何况,微臣是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的,只要太子殿下有一丝的希望,微臣和典药房的御医们就不会放弃。请娘娘只管放心。” 宝贵妃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得了朱绍钧这话,她也就放心了,接下来,就盼着太子要争气些才好了。 早朝过后,在退朝之前,太初帝就宣了圣旨,告知众人他给申菡萏和秦时彦赐婚的消息。 朝臣们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毕竟太子病重,皇长孙已快满十五岁了,在这个时候订婚也是可以的。不然的话,若是太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皇长孙就得守孝三年,到了十岁再订婚的话,那就晚了。 而且,对于长孙妃是申家嫡长女这件事,所有人都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申家也算是个千年大儒世家,其嫡长女的身份倒也配得起大秦的皇长孙。 就算有人因为之前申家嫡长女和秦非邺之间的事情还心里有些小嘀咕,也很快就被人三言两语的给打消了,毕竟申家嫡女跟七王爷之间并无婚约,不过是个风言风语而已,倒也不足挂齿。 朝臣们在这边恭贺皇长孙订婚,后宫里得了消息的人们自然就都赶着往储秀宫去向申菡萏去道喜去了。 申菡萏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所有道喜的人,然后把自己屋子的房门一关,就自己在屋里生气起来了。 “为什么皇上要把我赐给皇长孙那个混不吝的?这金陵城中我嫁给谁都行,我就是不想嫁给他!” -本章完结- 158这是一件好事啊 申菡萏越想越是生气,她在宫里也住了一两月了,加上之前来京城的时间,也有小半年了,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自然也能在金陵城中听到关于秦时彦的一些传闻。 后来住到宫里头,虽说接触不到秦时彦,但关于秦时彦的传闻就听得更多了。 这些传闻里头,就没有说秦时彦好的,全是说他不好的,什么蛮横不讲理啊,莽撞冲动啊之类的话。那会儿申菡萏觉得自己此生都不会跟这位皇长孙有什么交集,因此听过也就算了,并没有多加留意,不过她心底里是真对这位皇长孙印象不太好的。 如今听说自己被赐婚给秦时彦,她这心里一下子根本接受不了。 “就是啊,奴婢也觉得姑娘嫁给长孙殿下是委屈姑娘了,” 林春也在一旁附和道,“上次姑娘让奴婢去查皇上是不是不准七王爷娶那个沈叠箩的事情,奴婢倒是替姑娘查到了,皇上确实不许七王爷娶那个沈叠箩,这一口气姑娘也算是出了!那个沈叠箩不许姑娘嫁给七王爷,可她自己也不能嫁给七王爷,也是她活该!” “可谁知道,为了查这事儿,奴婢竟然还查出了长孙殿下也心仪沈叠箩的事情来,原本咱们只是当做个笑话听了罢了,却没想到如今皇上下旨,竟然要让姑娘和长孙殿下订婚,这不是存心要委屈姑娘么!” 之前林春悄悄去查此事,确实找到了七王爷不能娶沈叠箩的实证,这申菡萏那会儿听了这个消息着实高兴了一阵儿,但同时,林春也查到了秦时彦去奉天殿对着秦非邺和沈叠箩大吼的事情,虽然当时下着大雨,但还是有不少宫女和太监看见了这一幕的,再说秦时彦声音那么大,奉天殿外头的人也都听见了。 虽然太初帝事后也有下令说不许将这件事外传,但这事儿在宫里早就不是秘密了,何况秦时彦自己就从来不掩饰自己喜欢沈叠箩的这层心思,因此宫中十停人也有九停人知道了。 申菡萏自然也是知道的,她那会儿只是觉得沈叠箩不检点,居然还勾/搭了皇长孙。 这会儿想到自己要嫁的人居然也喜欢沈叠箩,她就完全接受不了! “我现在就去找宝贵妃,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皇上收回成命的!” 申菡萏第一个想到的求助对象还是宝贵妃,一念及此,她当即站起来就往外走,她要去找宝贵妃帮她解困。 皇长孙秦时彦今年还未满十五岁,而她都快满十七岁了,她比皇长孙年纪大啊,要让她嫁给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做夫君,她也接受不了啊! “姑娘等一下,”林春叫住了冲动起身的申菡萏,让申菡萏继续坐下,然后林春才道,“姑娘别冲动,先听奴婢说几句话吧。” 申菡萏这会子心烦意乱,她压根没有心思听林春说话,但看林春诚挚的眼神,又想起林春尽心服侍她的好处来,最终还是没有冲出去,继续回去坐下,只是心情尚未平复,皱眉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姑娘,奴婢觉得,您直接这样去找贵妃娘娘肯定是没用的,” 林春道,“上次为了七王爷的事情,姑娘去找贵妃娘娘,结果贵妃娘娘压根就没有帮姑娘解决问题,那会儿皇上的圣旨还没有下呢,不过是请贵妃娘娘去皇上面前替姑娘说几句话罢了,贵妃娘娘却也不肯。如今姑娘和长孙殿下的婚事已经由皇上下旨赐婚了,您这时候去求贵妃娘娘,让贵妃娘娘去劝皇上收回成命,贵妃娘娘又怎么会肯呢?” “这素来圣旨一下,那就是无可更改的了,就算是贵妃娘娘,只怕也是不敢抗旨的啊。” 申菡萏听了,只管沉默不语地坐着,她方才真的是急躁了,竟没有想到这一层去。林春说得对啊,宝贵妃上次都不愿意帮她,这次又怎么会帮她呢?何况,这是抗旨的大事,只怕就算她去了,也是说不动宝贵妃的。 “这话你说的也对,那我就不去了,省得到了凝华宫也是自讨没趣!” 见申菡萏打消了去凝华宫寻宝贵妃的念头,林惷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了,于是,她接着又劝申菡萏道:“姑娘,如今您和皇长孙的婚事,那是皇上金口玉言所下的圣旨,圣旨已下,就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您不但不能让皇上收回成命,而且以后除了在奴婢一人面前,不论面对何人,都不能再表达您的不满了,也不能再说什么不愿意嫁和要皇上收回成命的话了!” “您就得像方才接待众人那样,有人来贺喜,您就得欢欢喜喜的受着,而且,还得礼数周全,让人看不出来您的不情愿。” 林春的话,让申菡萏渐渐安静下来,申菡萏方才也是因为急昏了头,所以才没有想到这些,在听完林春说不能去找宝贵妃,又一再强调说这是皇上所下圣旨不能违抗时,申菡萏就已经意识到眼前的情形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脸上的急躁渐渐褪去,眸光渐渐恢复清明:“我知道了,皇上圣旨已下,不管我有什么样的不满意,也只能压在心里,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因为我代表的不仅仅是我自己,还是申家的脸面。” 话虽这样说,但申菡萏的心里仍然觉得不甘心,她道:“可是林春,我是真的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圣旨,为什么要把我赐婚给皇长孙呢?他年纪比我小,心里又喜欢那个沈叠箩,我嫁给他,这算怎么回事呢?我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先开始她以为会嫁给邺表哥,结果跟邺表哥的婚事不成,还因为沈叠箩失了做七王妃的机会,她心里本来就不甘心了,结果现如今皇上赐婚她和皇长孙,皇长孙居然也喜欢沈叠箩! 她的两场婚事,都跟沈叠箩有关,两个男人都喜欢沈叠箩,这让她怎能不恨?又怎能甘心呢? “姑娘,奴婢倒觉得,皇上给姑娘和长孙殿下赐婚,这是一件好事啊,” 林春道,“姑娘嫁给长孙殿下,那就是长孙妃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长孙殿下成为太子,姑娘就会是太子妃,而最后长孙殿下登基时,姑娘就是皇后了。皇后乃是后宫之尊,这个位置,难道不比王妃更为尊贵些么?” “而且,姑娘是知道的,如今太子殿下病重,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只怕是活不长了,而自从太子殿下病后,皇上就极为重视长孙殿下,每次都带着长孙殿下去上朝听政,这外头都在传说啊,若是太子殿下真的没了,长孙殿下就会被立为皇太孙的,到时候,姑娘不就是太孙妃了么?而等到皇上百年之后,姑娘不就直接成了皇后么?所以啊,这就是一桩好事啊!” “皇后?” 申菡萏的眸光有些迷离,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望着林春道,“还是你想得长远啊,我都还没有想过这些啊。这么说来,按照你所说的,若是将来真能成为皇后,那这桩婚事倒也不赖。” 林春笑道:“姑娘也是没有想过这些,不过是刚刚听见消息,心里一时有些乱了,就没静下心来想罢了。姑娘比奴婢聪明百倍,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些呢?其实说白了,姑娘是当局者迷,奴婢是旁观者,自然看到的就比姑娘清楚些罢了。” “其实,姑娘嫁与长孙殿下的好处不止这一桩的。” “姑娘且想一想,老太爷还有老爷都是希望姑娘能嫁给七王爷成为七王妃的,可姑娘如今一跃成了长孙妃,将来就是太孙妃,就是皇后,这难道不是给申家长脸的事情么?老太爷和老爷一定会为姑娘骄傲的!姑娘的将来,可要比宝贵妃娘娘尊贵的多呢,宝贵妃娘娘最多也就是皇贵妃了,可姑娘不一样啊,姑娘将来可是会成为皇后的,所以将来谁求谁还不一定呢!既然宝贵妃娘娘不肯再替自己娘家做事,又对咱们这般生疏,那咱们不靠贵妃娘娘就是了,就凭着姑娘的身份,咱们自己拉扯申家也是一样的啊!” “再说了,皇上这么赐婚也是因为重视申家,所以奴婢觉着,只要姑娘好好把握,贵妃娘娘如何,其实并不会影响申家的。” 申菡萏听了林春的话,点点头道:“恩,林春你说的很对。” “我入宫选秀,为的不就是得到一个好的前程么?如今皇上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前程,这是祖父父亲还有我都始料未及的。做长孙妃的好处确实是要比做七王妃的好处多得多。” 申菡萏转怒为喜,心里越想,越是觉得这桩婚事很好,不单单是对她自己,还有整个申家,都是极有好处的。 这么一想,先前所觉得不好的问题,这会儿在申菡萏眼中,也就都不是问题了。 “至于说皇长孙比我小了两岁,倒也没什么,我记得,西泉长公主还比曾经的魏国公沈达大了五岁呢,不也照样过了这些年么!大概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申菡萏想通之后,倒是学会自己安慰自己了,“至于说皇长孙喜欢沈叠箩,倒也没什么,如今做长孙妃这个位置的人是我,又不是沈叠箩!皇上连七王府都不许沈叠箩进去,想来就更不会让沈叠箩跟皇长孙在一起了!所以那么点喜欢的心思也不会影响什么,我心里不也还是喜欢着邺表哥么?反正只要婚事能成,这心里是怎么想的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皇上赐婚,她将会成为尊贵的长孙妃,以后还会成为太孙妃、皇后,这样的结果,已经可以对祖父他们有个交代了,至于她的心思是不是喜欢皇长孙,这都无关紧要了。 申菡萏心想,她一时半会儿还忘不了邺表哥,虽然她知道自己都已经是订婚之人了,心里却还想着别人,这是不对的,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就让她在这件事上自私一回吧!她跟邺表哥已是没有缘分成为夫妻的了,那就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喜欢了啊。 林春笑道:“看姑娘这样想,奴婢就放心了!” “林春你只管放心吧,我现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申菡萏笑道,“你去拿纸笔过来,再给我研墨,我这就给父亲写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想来,等我信到的时候,皇上的圣旨应该早就到泸州了,父亲还有祖父他们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林春重重点头,笑着去给申菡萏准备笔墨去了。 秦时彦跟着太初帝回来用早膳,在朝殿上,众臣给秦时彦贺喜的时候,看在太初帝的面子上,再加上太初帝这些天的教导,秦时彦还算是稳得住性子,他也记得太初帝说的,为君者要喜怒不形于色的话,所以什么都没说,强颜欢笑的接下了朝臣们所有的贺喜。 但回了奉天殿后,秦时彦就忍不住了。 太监摆好早膳,太初帝刚刚拿起碗筷准备用膳,秦时彦啪的一下就把手里的筷子撂下了,然后望着太初帝道:“皇爷爷,我不想娶申家嫡女!您能收回成命吗?” “您不让我娶沈二,也不让我跟沈二在一起,又跟我说沈二另有用处,我通通都答应您了,就连我的婚事,我也由着您做主,可是您看看,您这是给我赐的什么婚啊!申家嫡女还是七叔不要的女人,您怎么也把她塞给我了呢?七叔不要她,我也不想要她!” “胡闹!” 太初帝斥责道,“这圣旨一下,岂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现在整个金陵都知道你要和申氏成婚了,再过几日,整个天下都会知道你和申氏的婚事,你让朕收回成命,朕如何跟天下万民,如何跟申家交代啊?” “你将来也是要做天下之主的人,须知这天子所言是金口玉言,岂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呢?” 秦时彦撇嘴道:“您当初还说沈二没资格做我的长孙妃呢,可这申家嫡女是七叔不要的女人啊,她就有资格做我的长孙妃了吗?皇爷爷,您让我跟申家嫡女成亲,我总觉得我吃亏了啊!七叔不要的我却要着,外头的人会笑话我的!” “有朕在,谁敢笑话你!” 太初帝道,“而且,小七跟申氏不成,那是小七没有福气,申氏出身尊贵,又是申家那样的大儒世家养出来的世家姑娘,他们二人原本就没有婚约,朕又没有给他们赐婚过,所以时彦啊,你不必在意这个,也说不上什么吃亏不吃亏的话。要是非要说的话,朕倒是觉得,是小七吃亏了。” 秦时彦又撇嘴道:“就算申氏出身再好,可是我不喜欢她呀!皇爷爷,您要我娶出身尊贵的世家姑娘,那能不能让我挑个我喜欢的姑娘啊?这申氏比我年纪还大呢,我肯定不喜欢她的!我喜欢稍微活泼一点儿的姑娘,我记得,当初母亲给我看过的那一叠秀女画像里头,好像有几个还不错诶!” 秦时彦这话,惹得太初帝狠狠瞪了他一眼:“朕早就跟你说过,给你娶长孙妃,是为了你的将来,不是为了娶回来让你喜欢的!这件事已经定了,你和申氏过些时日就会成亲,你不许再跟朕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你要是想找喜欢的,等以后你及冠了,有了嫡子之后,你爱怎么去找你喜欢的都可以,但现在,你必须听朕的,不许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了,明白吗!” 太初帝生了气,秦时彦也不敢说什么了,虽然心里还有不忿,但又怕他闹了脾气之后,太初帝不立他为皇太孙了,所以为了以后的太孙之位,秦时彦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孙儿明白了。孙儿听皇爷爷的,跟申家嫡女成婚就是咯!皇爷爷你别生气了!” 不管他心里怎么嫌弃申氏,但这赐婚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再说了,他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了,三宫六院自然是少不了的,就算皇后不是他喜欢的,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就像皇爷爷说的那样,只要皇后能稳住他的帝位,这也就足够了。 反正皇爷爷是一心为了他着想,肯定是不会害他的就是了。 见秦时彦不瞎闹了,太初帝也就不那么生气了:“只要你听朕的,朕自然是不会生气的。好了,时彦,用膳吧。” 爷孙两个用了早膳,太初帝却没有放秦时彦去上书房读书,而是留下秦时彦说话。 “时彦哪,你知道朕为何要选申氏给你做长孙妃吗?” 秦时彦想了想,答道:“因为申氏出身好啊,皇爷爷说了嘛,只有出身尊贵的世家女才能做我的长孙妃啊。” “不单单只是这个原因,” 太初帝道,“在这届秀女中,申氏的出身确实是很好,也是很尊贵的,但是比申氏出身更好更尊贵的秀女也不是没有,但朕都没有选,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朕选长孙妃,也不仅仅只是看出身的,出身是很重要,但德才容貌也是很重要的。” “申氏是这届秀女中容貌最为出挑的,她是宝贵妃的侄女,自然也是个美人,皇孙之中朕最是心疼你,自然不会给你挑个不好看的长孙妃啊。更重要的是,申氏是申家这一辈的嫡长女,在族中地位非同一般,你若是娶了她做长孙妃,这申家对咱们皇族,那就更是死心塌地的了。最重要的是,朕百年之后,你成为皇帝,而申氏则成为皇后,那么,申家就会死心塌地的拥护你这个新帝。” 太初帝语重心长地道,“时彦啊,朕在位这些年,杀了不少人,好些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呢,只是他们隐而不发,朕也不能动他们。朕在位的时候,大家相安无事,朝中还算安定,可朕一旦离去,就怕这些人会趁机起来祸事。你又年轻,又不曾立威,如何能够压服得住这些人的异动呢?光靠杀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还得靠人的支持和拥护,知道吗?” “如果有申家对你的拥护,那你就相当于得到了大秦九州泰半士子们对你的拥戴,朝堂之上,大半官员都是出自申家所办的学院,申家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如果有他们的支持和帮助,你坐稳帝位就变得很容易了。到了那个时候,你要想镇压那些人,岂不是就容易得多了么?” 秦时彦听太初帝这些话,心中连连感叹太初帝思虑深远,他很认真的听着太初帝的这些话,心中的那一点点不忿也渐渐消散了,秦时彦忽而觉得,比起江山社稷朝政大事,那些儿女私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太初帝看秦时彦听得认真,心中连连点头,便又继续道:“而且,等你和申氏成婚后,朕还打算将申氏之父召入金陵,让他做你的师父,每日给你授课。等朕百年后,你为帝时,他就算是你的帝师了。有他们父女一道辅佐你,再加上朝中众臣的拥戴,朕也就能放心了。” 秦时彦道:“皇爷爷,您给了申家这么大的荣宠,您就不怕申家恃宠生娇么?到时候如果申家有了二心,那我又当如何应付呢?” 太初帝笑道:“不会的。申家人个个品性端正,从不会恃宠生娇的。你看看宝贵妃这些年,可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吗?宝贵妃当年也是申家的嫡长女,申氏之父就是宝贵妃的哥哥,有这样的妹妹和小姑,相信申氏之父和申氏都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何况申家是大儒世家,最忌讳的就是叛国叛君,所以,他们的忠诚,是可以全然放心的,你不必有任何疑虑。” -本章完结- 159先把沈二和七叔拆散 太初帝言罢,眸底又闪过一道寒光。 “当然了,世事并无绝对,朕确实是相信申家,但这世间万物都在变化,也难保申家将来不变心。如果将来申家当真恃宠生娇,让时彦你觉得难以接受或者难以管理的话,那你便可下手一并铲除了他们便是。不过,申家是大儒世家,在朝野上下名声极好,你若是真的要铲除他们,就得想个好法子,不能让人觉得是你不对,要让人知道是申家犯了错才行。” 在太初帝眼中,申家虽是大儒世家,但也是他用来巩固帝位的一颗棋子罢了,如若这颗棋子没用了,或者是不听话了,那也难逃覆灭和被铲除的下场。 “时彦,你要记住,这天下九州之人之物,莫不是天子之物。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你用来统治天下的手段和工具,你若是用着顺手,留下无妨;可你若是用着不顺手了,亦或是这个工具或棋子没用了,不听话了,那就铲除即可,无需顾虑什么。乱世需用重典,如今虽是开国盛世,但大秦建国才不过十三年,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需要解决,所以你是绝对不可能松懈的。那前朝的文熙帝不就是因为懈怠政事宽纵臣属,所以才导致亡国的么!所以,你千万不可学他,知道吗?” 治国理事的技能,这是太初帝新近才开始教秦时彦的。秦时彦也是新近才接触这个东西才开始学起来的。 其实上书房里讲课的师傅也会教这些的,四书五经里都会读到这些,秦时彦六岁就进上书房听课,按理说这些治国之理他也应当是知道的。 只不过秦时彦从来就没有好好听讲过,在上书房里上课从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认真,这些年也基本上都是混过来的,其实对于治国理事他什么都不懂,也就是现在,太初帝天天把他带在身边,他才接触到了一些,所会的东西也都是太初帝教的。 所以,太初帝也算是他在治国理事上的启蒙老师了,自然是太初帝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的。 “皇爷爷的话,我都记住了。”说实话,太初帝这种治国理事的强势风格,秦时彦还是蛮喜欢的,他不喜欢自家老爹那种温软的风格,就喜欢太初帝这样的,他觉得太初帝这样的很霸道很强势,正好也符合他的性子,治国嘛,就是要雷厉风行的,让所有人都臣服于皇上,都怕皇上才行嘛。 太初帝见秦时彦虚心受教的样子,就觉得秦时彦孺子可教,心中越发高兴起来,眸光也柔和了许多。 “时彦啊,先前你问朕,问朕留着沈叠箩究竟有什么用处,朕当时没有告诉你,如今朕可以告诉你了。” 时至今日,有关于沈叠箩的事情还是能够吸引秦时彦的全部注意力。 就见他眼眸一亮,追着太初帝连声就问道:“好啊好啊,皇爷爷,你快告诉我吧,我就想知道这个啊。你说说看,你留着沈二有什么用啊?” 太初帝微微一笑,没有立刻回答秦时彦的话,而是转眸吩咐侍立在一旁的苏胜道:“去把当初沈叠箩参加太医院选拔考试的那份试卷拿过来。” 苏胜应了,即刻就去取了试卷过来,太初帝接过苏胜递过来的试卷,又将试卷送到秦时彦的手中,示意秦时彦看一看:“你先把这份试卷看看,朕再同你说。” 秦时彦接过试卷认真看了起来,等到他看完后,就见秦时彦掩卷由衷赞叹道:“沈二真的很聪明啊!皇爷爷,你说这些她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他一直就知道沈二很有才,虽说当初沈二折磨他的时候,他觉得沈二这些都是小聪明,登不得大雅之堂,后来慢慢的,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觉得整个大秦,大概再也没有像沈二这么有才的姑娘了。 但是,今天看过沈二当初在太医院选拔考试上的试卷后,秦时彦才知道,原来沈二是这么的有才,而是,她是有大智慧的姑娘,她所拥有的智慧和才华,已经远远超出了秦时彦的想象。 “不管她是怎么想出来的,只要对朕和你有用就行了,” 太初帝道,“时彦,还记得朕以前组建过的暗影吗?就是专门替朕一人办差的,只听命于朕的?” 秦时彦想了想,点点头道:“我好像有一点印象。不过我记得,暗影没几年就被皇爷爷你裁撤掉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不错,因为当时你父亲和朝臣们的强烈反对,朕只能裁撤掉了,” 太初帝看向秦时彦,“时彦,你觉得如果按照你所想的,应该被裁撤吗?” 秦时彦又认真想了想,然后答道:“我觉得没必要裁撤啊。有时候为君者想要干的事情,那些大臣们就不会允许,还有诸多限制,说一大堆不让干的理由,我觉得挺憋屈的。但是手里头有了像暗影组织里的这些人,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朝廷六部不能干的事儿,全部都可以让暗影去干,这样也有利于加强统治啊。我觉得设立这样的组织是好事儿啊,真是搞不懂父亲和朝臣们为什么要反对呢?” 太初帝听了秦时彦的话十分高兴,心里想着,果然还是皇长孙最为像他了。不过,他并没有告诉秦时彦,太子和朝臣们之所以强烈反对是因为父子两个政见不同所致,毕竟他只需要秦时彦听他的话就够了,没必要把这些事情都解释给秦时彦听。 “朕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当时反对的浪声太大,朕不得已,只能讲暗影裁撤了,但朕的心里,却依旧想着,什么时候能再组建类似暗影这样的组织就好了,但因为怕太子和朝臣们再度反对,因此迟迟不曾付诸于行动,” 太初帝道,“直到朕看到了沈叠箩所写的这张试卷,朕就觉得,时机到了。” “朕如果再度组建暗影,一定会遭到反对,因此,即便是再度组建,也不能再组建暗影了,必须找到一个足以掩人耳目的壳子,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的将这个组织组建起来。而时彦你也看到了,沈叠箩试卷中所写的关于特种兵的那些描述比当初暗影还要好,所以,朕已经跟沈叠箩说过了,等她的特种军医救援小队组建完毕之后,她就得给朕训练出一批特种兵小队出来,以供朕和你将来驱使。” “而沈叠箩理所当然的就是这个小队的队长,她的存在,就是朕手中的一把剑,这把剑不能给任何人,只能给朕和朕的继承者,这也是朕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的原因,也是朕不允准她和小七在一起的原因。时彦,她只能成为你手中维护统治的工具,她只能为你所用,而绝不能跟皇族之中的任何人再有什么别的牵扯。明白吗?” 秦时彦此时听完太初帝的话,才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了太初帝的用心。 “我明白了,皇爷爷的意思,就是要让我用沈二的力量维护自己的统治,就像申家那样,沈二也要成为申家一样的棋子,一样也要为我所用,对吗?” 太初帝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不错,朕正是这个意思。” 秦时彦看太初帝仍旧是很坚决的不让他和沈二在一起,只许他利用沈二,把沈二当工具当棋子,秦时彦就知道,只怕在太初帝活着的时候,他是很难跟沈二在一起了,那么,如果他想要跟沈二在一起,或者想要把沈二从七叔身边抢过来的话,那就只能等太初帝去世之后才行啊。 不过,秦时彦转念一想,他可以先把沈二和七叔拆散嘛!只要沈二不和七叔在一起了,他将来要得到沈二,不就容易多了嘛! 这么一想,秦时彦又信心百倍起来了,就觉得自己该费点心思想想用什么法子把沈二和七叔拆散才好啊。 这里秦时彦正在想着他自己的心思,那边太初帝看秦时彦半日没有开口说话,瞧了他一眼,也懒得去猜他的心思,只又道:“朕一会儿还要看奏章,想着你也有好些日子没去瞧你父亲了。你就去东宫看看他吧。代朕跟你父亲说说话,问一声好,让他只管安心养病。” 秦时彦抿唇点点头:“好。” 他确实是有一些日子没有去东宫看他爹了,心里也有点挂念,而且想起之前太初帝所说的那些话,想着自家老爹将不久于人世了,心里也有点儿小难受,想着一会儿见了自家老爹,他就陪着自家老爹多说一会儿话好了。 太子这边听说秦时彦来瞧自己,太子还是蛮高兴的。算算日子,秦时彦也有好些日子没有来瞧他了。 “大哥,既然时彦来了,那我还是先去隔间回避一下吧,你们父子俩也可以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秦非邺这时候也在东宫里,听说秦时彦来了,他就站起来说了这样一番话。 太子眼睛一瞪,就让秦非邺坐下:“怎么?你这做叔叔的,还要可以回避这个臭小子吗?你哪儿也不用去,就给孤在这儿坐着,孤倒是要看看那个臭小子敢把你怎么样!” 秦非邺笑了一下,解释道:“大哥,我不是怕见时彦,也不是怕他把我怎么样了。我是想着他有好些日子都没来见你了,大概今日过来,也是有好多话要跟你说的,何况今日父皇不是给他和申菡萏赐婚了么?我是怕他在这儿见了我,就顾不上跟大哥说话了,反倒又跟我胡搅蛮缠的闹腾,我实在是不愿意像上次似的,若是又像在奉天殿那回那样吵嚷,岂不是打扰了大哥的清静么?所以,我才想着避开他,给你们父子一个单独相处的时间啊!” 太子闻言轻叹一声:“小七啊,这倒是难为你了!罢了,孤也不能辜负了你的良苦用心,何况时彦若是看见你,只怕你们俩之间又要闹得不愉快了。你就去隔间先待一会儿吧,等时彦走了,你再出来就是了。” 太子心里也明白,本来弟弟和亲儿子来看他,这都是好事,但若是弟弟和儿子之间闹得水火不相容的,也实在是不好。何况自己的这个儿子又是个不着四六的,他也实在不希望看见儿子惹恼了小七啊。 秦非邺刚入隔间,这边秦时彦就进来了。 看见太子的样子,秦时彦有一瞬间被吓到了,他不过才一些时日没有来看太子罢了,怎么太子就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呢? 他记得自己的父亲之前还是有些肉的,现在却面色苍白,一脸的病容,身上还是那么多的肉,脸却瘦得脱了形,脸和身体的强烈反差与对比,让人看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可怕的。 “父亲,儿子给父亲请安了。” 太子微微一笑:“好。你起来吧,时彦啊,你也有几日没来了,坐下来跟孤说说话。” “是,” 秦时彦依言坐下,看了看太子后,才道,“看父亲的脸色,比上次儿子过来时好多了,想来,父亲再休养一段日子,这病就会好的。” 太子淡淡一笑,眼睛里有一抹伤感,这种话,一听就是假的,只怕连时彦自己都是不信的,说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只可惜了,来他这里的人,请安的探病的,除了小七之外,根本没有人敢说实话,也就只有小七了,自从他们那次深谈之后,他就再也不说这样的假话了。 如今瞧着变得帅气英俊的儿子,太子忽而觉得,他忽然就有点怀念从前那个胖乎乎的儿子了,那个胖儿子没心没肺,不会参加政事,更不会说这样的假话。那个胖儿子虽然咋咋呼呼的,但是说出来的话都是真心话,可是,自从儿子跟着父皇开始学习治国理事后,眼瞧着就开始变了。 如今更是变得连他这个亲爹都认不出了。 看太子不回答他的话,秦时彦多少有一些尴尬,不过他也没有追问什么,瞧着太子的脸色不好,他就换了话题。 “今天,皇爷爷给儿子赐婚了,儿子的长孙妃是申家嫡女,儿子想着,母亲先前一直都很惦记儿子的婚事,还帮儿子张罗过,可如今母亲不在宫中,儿子却不能出宫去,就是想亲口告诉母亲这事儿也不能了,” 秦时彦道,“所以,还请父亲费心,派人出宫去护国寺告诉母亲一声吧。” 太子轻轻点头:“好,回头孤就派人去护国寺告诉你母亲这个消息。她一直都希望你今年就能成婚,如果他听到皇上给你赐婚的消息,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还有啊,申家嫡女出身好,家里又是有规矩的世家,你跟她成婚后,就不可再耍你那脾气了,要对人家好一些,知道么?” 秦时彦点头:“是,儿子知道的。父亲只管放心就是。” 太子默默地看着秦时彦,眼前这个乖巧帅气的儿子,他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了。遥想前几个月,他就盼着自己有这么个乖巧温顺的儿子,偏偏是求而不得,如今儿子变乖了,太子反倒觉得诡异了,他是真不喜欢儿子这样,他觉得,他好像更喜欢从前的儿子。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才望着秦时彦道:“时彦啊,皇上最近一直带着你上朝听政,并且还让你处理一些奏章了,是吗?” 秦时彦想了想,答道:“是的。” 来之前,太初帝嘱咐过他了,如若太子不问及此事,他也不必提及;但如若太子问及此事,他也不必撒谎,只管照实说了就是。 太初帝说,事到如今,也没有瞒着太子的必要了。之前不提,是怕太子心里想不开,但如今太子应当自己知道自己的病好不了了,所以说了此事也没关系,太子心中应当是有所准备的。 太子见秦时彦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心里倒也松了一口气,这般大方承认了倒也好,省得他再费心思逼问了。 “时彦啊,孤的病其实很严重了,孤自己也是知道的,孤只怕是好不了了,孤将不久于人世,心里放心不下的还有你,” 太子凝望着秦时彦道,“你告诉孤,皇上是不是有意将你做为下一任的继承人啊?就是孤去后,皇上是否打算将你册封皇太孙,等皇上百年之后,让你承继帝位?” 秦时彦沉默片刻,才抬眸看向太子,抿唇道:“父亲,皇爷爷确实是这个意思。皇爷爷说,父亲是他的嫡子,本该继承帝位的。可若是父亲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就只能是儿子来承继帝位了。儿子是父亲的嫡子,是皇爷爷的嫡长孙,自古以来,立太子都是立嫡立长的,所以,儿子是最有资格承继皇爷爷帝位的人了。” 太子心下轻叹,果然父皇的心思还是叫小七猜中了啊。可越是这样,事情就越难办了啊。 太子看向秦时彦,急切道:“时彦啊,这是皇上的心思,那你的心思呢?你是怎么想的?你自己也是愿意继承这个帝位的吗?” “我自己的心思当然也是这个啊,我也愿意继承帝位啊,” 秦时彦理所当然地道,“我是父亲唯一的嫡子,在皇孙里头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了!皇爷爷说了,几位叔叔都不像他,而在皇孙里头,我是最像他的了,所以,皇爷爷是一定要我继承帝位的!而且我自己也很愿意啊!” 太子听了这话,心里越发着急起来:“时彦,这皇帝不是说谁有资格谁就能当的!” “你年纪小,连书都没有好好读几天,又是在深宫之中长大的,你根本不知道民间疾苦,根本不明白做皇帝是为了什么!你怎么去当这个皇帝呢?” “当皇帝可不仅仅只是治国理事,皇帝是要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这是要心怀天下的人才能做到的,你怎么能做得好呢?” 太子的话,秦时彦有些不爱听,可他看太子急得脸色发红,说完这些话后,激动得咳嗽了好一会儿,他就把原本冲动的话咽了回去,他自己的父亲病成这个样子,他也不好再去冲动顶撞他了。 秦时彦当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愤怒,耐着性子对太子道:“父亲,我想您搞错了,皇爷爷的意思,就是谁有资格谁就能当这个皇子,在整个皇室里,我是最有资格的,所以,我就能当这个皇帝!而且,储君之事原本就是皇爷爷说了算的,父亲只是储君,虽然曾经也是掌政太子,但父亲早就不管事了。更何况,这立储之事就算父亲是掌政太子也是无权过问的。所以,还请父亲慎言。” “另外,父亲才说了,当皇帝不仅仅只是治国理事,还要心怀天下,这一点,皇爷爷早就同我说过了。我正每日跟在皇爷爷身边学习,父亲也不必为我c心了!我年纪小,不会这些也很正常,我要是什么都会了,那才是奇怪呢,难不成,父亲当初做掌政太子的时候,就是什么都会的吗?” “依我说,父亲其实不必管这些闲事,这些自有皇爷爷为我做主,父亲只管安心养病就是了,说不定还能多活几日的,何苦又操这些闲心呢?” -本章完结- 160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啊 秦时彦是不想冲动顶撞太子的,他自觉自己是耐着性子在跟太子解释,但因为他心里有气,因此说出来的话就不自觉的带有攻击性,其实这样的话说出来会更难听,也会让人更加的生气。 太子本就气虚体弱,被秦时彦一气,话还没说出来就开始捂着胸口咳嗽起来,一副非常难受的样子。 在隔间的秦非邺将父子俩的对话听得很清楚,太子被秦时彦气得直咳嗽,秦非邺在里头就生气了。 他也顾不上什么避嫌不避嫌回避不回避了,直接就从隔间走出来,对着秦时彦冷脸道:“秦时彦,有你这样跟自己亲生父亲说话用这种态度的儿子吗?太子只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会这样说的。” “再说了,他是长辈,你是晚辈,他这样说也是为了教导你,你若是赞同也就罢了,若是不赞同,好好说话表达清楚你的态度就行,谁允许你用这种方式跟他说话的?又是谁教给你这样夹枪带棒的说话方式的?” 秦非邺数落了秦时彦几句,转头便去给太子顺气,御医说了的,太子不能这样一直咳嗽,如果一直这样咳嗽的话,很容易造成气短心慌,喘不上气来的话,太子很容易窒息昏迷,以至于最后窒息而死的。 一见秦非邺出现,秦时彦的脸色瞬间就冷下来了,他本来就因为太子的话有些不高兴了,看见秦非邺在这里,想起他的夺爱之仇,这眼里瞬间就有了恨意。 “七王爷怎么也在这里?你是在偷听我和父亲说话吗?” 上次秦时彦在奉天殿前说要跟秦非邺断绝叔侄关系,其实有一大半是气话,但也有一小部分是真的,可如今看到秦非邺在这里,又听秦非邺这样数落他,再加上他和太子所说之话被秦非邺听见了之后的羞恼,新仇旧恨涌动之下,这一大半的气话也就都成了真的了。 是以,他连七叔也不肯叫了,直接就喊上七王爷了。 秦时彦看着秦非邺给太子顺气,兄弟两个之间那等亲密的样子,就像是比他和太子之间的父子关系还要更亲密些似的,而这些年,他已经目睹过很多类似的场景了,在太子心中,他这个亲儿子都比不上他的七弟! 秦时彦心中又怒又妒,见秦非邺和太子都顾不上理会他,他便又开了口。 就见秦时彦冷笑道:“我想我知道七王爷为什么在这里了。” 他先看着太子道,“父亲,您方才说我没有资格承继帝位,说我年纪小,说我什么都不懂,那么,想必在您的心里,有资格承继帝位的不是我这个亲儿子,而是您的弟弟吧?就是您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和您犹如亲兄弟一样亲密的七弟吧?” “在您的心里,是觉得只有七王爷是最适合承继帝位的,是吧?儿子从小就不明白,在您的心里,到底是儿子比较重要,还是您的这个七弟比较重要,如今我算是知道了,在您的心里,还是您的七弟比儿子更重要!” “您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父亲!” 言罢,秦时彦又望着秦非邺冷笑道:“我原本还以为,七王爷真的是对储位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呢!没想到七王爷竟然说通了父亲,让父亲如此死心塌地的为你筹谋!你也还算是有点儿良心,知道父亲待你好,所以你没有去抢父亲的储位,可是,父亲如今生病垂危,你巧舌如簧说动父亲,想要父亲劝我放弃储位,你自己去当这个储君!七王爷,你可真是好心计啊!” “我告诉你,你就算说动了父亲也没有用,父亲被你所迷惑,但立储之事父亲是做不了主的,你这些心思也都白费了!立储之事只有皇爷爷才能做主,皇爷爷跟我说将来会立我为储的时候,我就问过皇爷爷了,为什么要立我,却不立几位叔叔们。皇爷爷那时就跟我说了,叔叔们都不够资格,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而且,皇爷爷从来就没有动过要立叔叔们为储君的心思,就算七王爷你受皇爷爷的宠爱,但皇爷爷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帝位给你,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秦时彦的话让太子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秦非邺有些心疼,一边给太子顺气,一边低声道:“大哥,别生气。时彦年纪还小,讲话不中听也是正常的。皇上想必跟他说了许多立储的话,他一心觉得储位是他囊中之物,再听大哥这些话,难免就觉得是我们要害他,而不是为了他好的。所以,大哥也别在意,大哥如今的身体要紧,千万不要跟小辈置气啊。” 其实,秦非邺这里有千百种话来反击秦时彦,只不过想到太子就在跟前,他就不愿意为了口舌之争跟秦时彦交恶了,就算争赢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最在意的人还是太子,太子原本就被秦时彦气着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再雪上加霜,让太子更加的生气了。 而且,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太子的身体,有太子在一日,秦时彦的立储之事就不可能实现,所以说,虽然太子的时日不多了,但能拖一日自然是多拖一日的,太子能多活些日子自然是好的。 “你让我怎么能不生气呢?咳咳咳咳,你听听他口里说的那些话,那都是些什么啊!” 太子对着秦时彦嫌恶摆手道,“你走!你走!你走!孤不想看见你!日后,你也不要来给孤请安了!孤没有你这个儿子!咳咳咳咳……” 秦时彦默默看了太子片刻,又愤恨地看了秦非邺一眼,咬牙就出了东宫,自个儿回去了。 等秦时彦走后,太子又咳嗽了一会儿,秦非邺去弄了药来给太子服下,太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缓过来之后,太子就开始唉声叹气了。 “孤原本想着,跟时彦说一说当皇帝的不易,告诉他这事儿他做不好,他就会放弃的。如果他自己放弃了,不肯当这个储君了,那就算皇上再想让他当这个继承人,只怕心里也要掂量一二了。结果没想到时彦的反应这么大,他居然跟孤说这样的话!真是让孤又伤心又生气啊!” 太子本以为让秦时彦当储君单单只是太初帝的意思,秦时彦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如果他苦口婆心的劝说秦时彦,再告诉秦时彦他做不好这个皇帝,没准秦时彦就会知难而退生了怯意,而这个时候,他再去找太初帝说不要秦时彦做储君让秦非邺来做这个储君的事情就会容易很多了。 可结果根本就不想他想的这样的,看秦时彦这么大的反应,可见他这个儿子已经被太初帝给成功洗脑了,看来,秦时彦是一心非要做这个储君不可了。 那这条路就走不通了,太子就还是只能走太初帝那一条路了。 不过,听方才秦时彦所言,太初帝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要传位给小七,秦时彦一问,太初帝直接就给否了。太子默默抿唇,所以说,他还是要有心理准备的,太初帝的那条路只怕也是不好走的。要想改变太初帝的想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秦非邺倒是不像太子这么生气,其实秦时彦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秦时彦年纪虽轻,但好歹也是皇长孙,身在权力中心里的人,一旦有机会得到那个至尊之位,又怎么会拱手相让给别人呢?帝位对于皇家子弟的吸引力和诱/惑力还是很大的,秦时彦年纪小,又没有什么定力,为了帝位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很正常的。 “大哥,方才时彦都已经说了,父皇从没有动过要立我为储君的心思,你还是不要去跟父皇说这件事了吧?我看父皇心意已决,只怕不是大哥几句话就能说动的。若是因为这件事,伤了大哥和父皇之间的感情就不好了。而且,大哥有病在身,此时就应该好好休养的,又为了我的事这样操劳,于养病不利啊。” 秦非邺心里还是很担心太子的,他知太子是一番好意,可若是他的这件事让太子的病情加重,那他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那他宁愿太子不要帮他去争了,也希望太子能够好好的。 “这怎么行呢?” 太子不肯听秦非邺的话,摆手道,“小七啊,孤知道你担心孤啊,但孤还是那句话,这件事还是要争上一争的!你替孤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孤都没有替你做什么事情。所以啊,你不必劝孤了,这件事孤一定要帮你!为了避免嫌疑,你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切由孤来安排,孤也知道该怎么做!” 不管秦非邺如何说,太子依旧不肯听他的话,固执的非要做这件事,秦非邺看太子跟自己争得脸色苍白又连连咳嗽的样子,心生叹息,实在是不愿与太子再争辩下去了,也不忍拂了太子一番心意,只得答应了太子。 秦非邺让步,太子这下满足了高兴了,却不曾发现秦非邺清淡的眼眸深处藏着一抹忧郁。 秦非邺在东宫盘桓至黄昏时分方才离开。 他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城防内营训练的场地去找沈叠箩去了。 结果一见沈叠箩,秦非邺就吓了一跳。 “阿箩,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身泥啊?” 就见氤氲夜色中,沈叠箩一身作训迷彩服,跟那些学员们穿得是一样的,不过穿这样,在秦非邺眼里,依旧是他心爱的漂亮小姑娘。 可今日不同的是,沈叠箩那张漂亮脸蛋上沾满了泥土,不只是脸上,还有全身上下也都沾满了泥土,作训服跟泥巴混在一起,几乎都看不出作训服原本的颜色了。 就这样,沈叠箩在见到秦非邺的那一刻,还在那儿咧着嘴笑呢。她一身都是脏兮兮的,就这样笑吟吟的,倒是越发显得一口牙很白。 “我们今天的训练科目是在泥潭里做俯卧撑和抱圆木啊,我今儿也跟着他们下泥潭了,所以就成这样啦。” 沈叠箩笑道,“对了,师兄,你吃晚饭了吗?我刚刚训练完,正准备吃晚饭呢,一起啊!” 看见沈叠箩,尤其是看见沈叠箩的笑容,秦非邺觉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在太子那里所受的憋闷和他自己心里头的忧郁一下子就飞走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望着沈叠箩清浅笑道:“本王在东宫跟太子一起吃过了。不过,本王还是可以陪着你一起去的,本王不吃,本王看着你吃。” “好啊,那走吧!” 沈叠箩本来想上前去挽着秦非邺的胳膊然后一起走的,但还没把手放到秦非邺的胳膊上,就突然想起自己满身是泥,她怕把秦非邺的青衫给弄脏了,又自己把手收回来了,然后笑嘻嘻的走在秦非邺的身边,两人一同往她的营帐里去了。 沈叠箩是真饿了,训练了一下午,她虽然是主训官,但也是要付出体力和脑力的,这会儿饭菜摆上来,她拿起碗筷就吃起来了,甚至都顾不上跟秦非邺说话了。 秦非邺笑着看她,一边叫她慢点吃,一边用疼惜的眸光看着她道:“阿箩,如今天气冷,不比夏日炎热,那泥潭终究冷得很,你裹了一身,对身体也不好,要是时间长了,只怕会得风寒的。你一会儿用膳后,还是沐浴更衣吧。就算晚上还有训练,你沐浴更衣后再去,也是可以的。” 沈叠箩咽下嘴里饭菜,才撇嘴道:“可是中间休息的时间不多啊。夜间训练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开始了,中间的时间就只够我吃个饭,然后跟师兄你说说话的,洗澡换衣服实在是时间不够啊。” “再说了,我一会儿可能还得下泥潭,洗了再去还得弄脏,还不如等会儿结束了训练一起再洗呢。反正夜里训练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我只用盯小半个时辰就好了,剩下的窦森他们会盯着的。” 听沈叠箩如此说了,秦非邺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了。 吃完饭,剩下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了,沈叠箩就趁着这点子时间跟秦非邺说说话,因为今天的训练还是蛮顺利的,她其实也是挺高兴的,所以话也比较多,叽叽喳喳的手舞足蹈的跟秦非邺说个没完。 若是换了寻常,秦非邺肯定是笑着听沈叠箩说话的。可他今日却有些反常,虽然仍是望着沈叠箩在笑,但笑容有些飘忽,眼神里更是流泻出几分心神不定来。 一开始沈叠箩并没有注意到,但她说了一会儿后秦非邺并没有接茬,而且还走神了,就这样两次后,沈叠箩就觉察出不对劲来了。 她没有再说自己的事情,而是望着秦非邺的眼睛问道:“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你如果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啊。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的啊。” “就算我不能帮你解决,但我至少可以帮你分担啊,你一个人憋在心里多难受啊,不如跟我说一说吧,这样你心里也会舒服一些啊。倾诉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 秦非邺抬眸看了沈叠箩一眼,看她眸光清澈诚挚,心下一暖,抿唇笑道:“这件事你也解决不了。告诉你了,还会影响你的心情,如今你不是正在给他们考核训练么?本王不想影响你。”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解决不了呢?” 沈叠箩也顾不得自己满身是泥,走过去挨着秦非邺坐下,然后很自然的握住秦非邺的手,笑道,“师兄,我现在和你是男女朋友,看到你不开心不高兴,我也是会担心的啊。就算你不告诉我,我心里也还是会去猜的啊,这样也一样会影响我了嘛。所以啊,我觉得你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至少我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啊。如果你不说,而我一个劲的猜,那样反而会更不好啊。” 沈叠箩的话显然说动了秦非邺,他心下一动,看向沈叠箩的眸光禁不住颤动了一下,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既然阿箩你这么想知道,那本王就告诉你吧。” “好啊。” 沈叠箩点点头,默默看着秦非邺,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秦非邺看了沈叠箩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忧郁与伤感。其实,小丫头说的也是对的,他不说,而她一个劲的猜,那样终归是不好的。 何况,他的心思,她从不知道。他也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心思真正坦露给她知道。眼前,倒是个交心的极好时机。 而且,小丫头主动来探寻他的心思,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就算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这一段时间里,也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这一点还是让秦非邺挺高兴的。 “今日本王在东宫陪着太子时,时彦来探望太子,给太子请安。本王不想时彦在太子面前又像上回在奉天殿时那样发疯,所以就避到了隔间去,想让他们父子好好说说话。” “结果,太子跟时彦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就开始说起立储之事,两个人意见不一致,就争执起来,时彦大概是恼了,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好听了,惹得太子病发,本王就冲了出去,数落了时彦几句。” 秦非邺慢慢的将今日东宫发生的事情都给沈叠箩说了一遍。 “本王看太子如此,心中着实不是滋味。本王不想太子为此事奔忙,又不愿意太子生气,更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因此有些左右为难。其实,本王能料到太子跟父皇谈过之后的结果,父皇必定不会允准太子的提议的。这倒也没什么,本王就怕父皇跟太子起了冲突,以至于让太子的病情加重,那样的话,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秦非邺的话,沈叠箩听得很认真,她听完后,望着秦非邺道:“师兄,你和太子是我见过的人中感情最好的兄弟了。你待太子好,太子更是以真心待你,这在皇家,真的是很难得的了。” “不过,师兄你之所以困扰,是因为你站在你自己的立场在想问题,所以才会觉得左右为难,才会如此的担心太子的病情。可是,你有站在太子殿下的立场上去想过么?如果师兄你能站在太子殿下的立场上去想问题,你就能体会到他的用心了。你也不会如此困扰了。你就会明白,这是他的心之所愿。” “师兄,我告诉你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之所愿的,也许这个心愿在旁人看来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可是只要能实现这个心愿,最终的结果如自己所愿,那么自己就欢喜了高兴了,就算为此付出了再大的代价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想一想,太子殿下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啊?” 沈叠箩的声音很温柔,她看着秦非邺的眼神也很温柔,其实她知道,秦非邺并不是不懂得这些道理,而是因为他身在局中,心有执念,因此也就迷惑了,倒不如她这个局外人看得清楚了。 秦非邺沉默半晌,才轻声道:“……大哥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他去后,这个太子之位由本王来承当。” -本章完结- 161我想看到你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秦非邺的眸光幽沉而深邃,他默默的望着桌案上摇曳的烛光,心里想着的却是他跟太子这些年一起经历的种种事情,还有相伴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 在这个世上,最懂他心中志向的人无疑就是太子了。 也正是因为太子懂得他,所以太子才会有这样的心愿,才会固执的要在临去之前替他去争一争的。 “师兄,既然你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愿是这个,那你就让他去完成这个心愿就好了。至于你所担心的事情,我倒觉得那是不会发生的。” 沈叠箩柔声道,“皇长孙性子冲动蛮横,他既然认定了储君之位是他的,只怕是再也听不进别的话的。太子那样直言不讳,不就等于当面打他的脸么?他承受不住说那样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师兄,你不用担心太子会跟皇上起冲突的。太子对皇长孙那样说话,终究还是因为皇长孙是小辈,对自己的儿子说话,实在也没有那么多的将就,但对皇上就不一样啊。其实太子殿下还是很会说话的,师兄实在不必担心太子会惹怒皇上。而且,皇上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生气的。” “这储位之事虽然很敏感,但太子本就是储君,同皇上讨论一下这个话题也没什么。我反倒是觉得,若换了旁人来跟皇上说这个话题,才会惹怒皇上的。” 秦非邺仔细想了想沈叠箩的话:“阿箩,你这话倒也有理。” 沈叠箩笑道:“所以啊,师兄,你真的不必太过于担心的。我想太子全心全意为了师兄着想,定然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你只要让太子完成他自己的心愿,这样就好了。何况,这样一来,你也能够知道皇上的心里于储君之事究竟是怎么想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太子也算是替你试探了一下皇上的心思,这样也蛮好的啊。” 见秦非邺神色轻松很多,又见他不似方才那样心事重重的样子了,沈叠箩就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应当是起了作用的。 她抿唇看了看秦非邺,她替他稍稍解了一些心事,可她自己心中却还有些疑问,此时正好秦非邺就在身边,于是她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望着秦非邺问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师兄,皇上真的如皇长孙所说的那样,已经开始定下他为下一任的储君了吗?” 她作为此次组建特种军医小队的主训官,要时刻督促学员的训练情况,所以基本上她也是封闭在这里的,来这儿好几天了,她都没有出去过,一心扑在训练上,对外界的消息也都是不知道的。 在选拔训练还未开始之前,她就知道太子病重的消息,她也算是早就知道太子可能活不长久的人了,所以她心里也明白,太子去后,太初帝自然而然的就要选择下一任的储君了。 不过沈叠箩觉得,这些事都跟她毫无关系,因此也就从来没有去关注过。可如今听秦非邺说起这些事,她忽然觉得,这些事好像跟她也并不是毫无关系的事情。 于公,她在朝为官,肯定是不可能不关心下一任皇帝是谁的。这将对她的前途和工作都会产生一些影响的。 于私,秦非邺是皇子王爷,他也是有资格承继帝位,有资格做储君的人。方才听他所言,太子希望他将来能够承继这个储君之位,而皇上似乎看中了秦时彦,就连秦时彦自己都认定了自己是储君。 那么,如果秦非邺真的想要去争这个储君之位的话,那他跟秦时彦就不可避免的要成为对立的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秦非邺如果想要做这个储君,对于沈叠箩来说,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她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如果将来感情越来越深的话,她应该也会嫁给他的。 嫁给一个王爷倒没什么,问题是,嫁给一个想争储位的王爷和嫁给一个会当皇帝的王爷,那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呢。眼下,好像是应该问清楚秦非邺心思的时候了。 “虽还没有明旨宣布,但确实是这样了。” 秦非邺道,“皇上这些日子天天带着时彦上朝听政,还将一部分的奏章交给时彦让他处置。时彦自己都说了,储君之位立嫡立长,皇上说只有他一个人才有资格承继储君之位,做皇太孙。” 沈叠箩闻言,抬眸定定望着秦非邺道:“师兄,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你想跟皇长孙争这个储君吗?你想做太子吗?” 太子不会无缘无故说想要帮秦非邺去争这个储君之位。太子跟秦非邺感情那么好,如果秦非邺不想要这个储位,太子绝不会自己跑去自作主张的做这些事情的。 对于太子不支持自己亲儿子做储君,反而支持秦非邺的行为,沈叠箩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秦时彦那样的性子,肯定是做不好这个皇帝的。 可是,秦非邺就能做好这个皇帝吗?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了,她跟秦非邺在一起也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可是细算起来,这里头一多半的时间其实都是秦非邺在注视着她,而且似乎每次都是秦非邺主动来找她,她主动去找秦非邺的次数好像很少,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 秦非邺很了解她,甚至他还知道她最大的秘密。 对于秦非邺来说,她就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池塘,他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可是,她却一点都不了解秦非邺,对于秦非邺的认识看似很深,但实际上,好像也并不是那么的深刻。 她知道他曾师从昆仑派,知道他的昆仑剑法已修至臻境,知道他府中有侧妃有妾室,知道他还有儿子,知道他喜欢新鲜事物,知道他其实没有碰过他的侧妃和妾室。 她知道他的很多小习惯和小爱好,两个人在一起其实已经非常熟悉了,可是,如今谈起心事来,沈叠箩才意识到,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她想象当中那么了解秦非邺。 这个男人有秘密,而且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这是她早就知道了的事实。 她曾经就说过的,她不会刻意去问秦非邺,她会在两个人的相处中去发现他的秘密,发现她从来也不知道的那个秦非邺。 在这样的一个深秋初冬的寒夜里,满身泥巴的沈叠箩忽而就有了一种预感,从今夜开始,她大概就会认识和触碰到一个真正的秦非邺了。 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秦非邺,一个只有太子能看到的秦非邺。 这么一想,沈叠箩望着秦非邺的眸光里都几分了几分小激动和小雀跃。她对他的事情,是真的蛮感兴趣的。 在沈叠箩问出那句话时,秦非邺就将视线收回,眸光落在沈叠箩身上,然后凝视着沈叠箩的眼眸,他自然而然的就看见了沈叠箩颤动的眸光和她眼中的灼灼亮色了。 他本来也没有打算瞒着沈叠箩的,既然小丫头问了出来,他自然是要如实回答的。 秦非邺定定的看着沈叠箩,抿唇道:“本王确实想要这个皇位。” 他没有说想要储君之位,而是直接说了想要这个皇位。 沈叠箩虽然心中早就预料到了,但却没有想到秦非邺就这么大喇喇的将此话说了。 只听得秦非邺又道:“其实,本王在很早的时候,就猜到如果太子一旦出了什么事,父皇一定会选中时彦来做这个继承人的。父皇虽然疼爱本王,但比起时彦来说,父皇还是更疼爱他一些的。也因为父皇觉得时彦性子像他,所以才想要时彦来做这个继承人。” “阿箩,其实你方才有句话说对了,如果太子同父皇说了这件事,确实可以试探出父皇的心思来,这对本王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本王觉得,就算父皇听了太子的话,应当也不会改变他的主意的。” 沈叠箩闻言笑道:“太子殿下有此心愿,师兄你只管让他去完成就是了。至于结果如何,现在也很难说啊。如果皇上真的被太子殿下说动了,改了主意这自然是好事了。但就算皇上依旧坚持己见,不肯改变他自己的想法,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啊。他继续坚持他的,你也可以继续追求你的啊。你也不必因为他的反对和否认,你就不追求自己的志向和理想了啊,是吧?” “我还是觉得,在结果出来之前,师兄真的不必如此担心的,这件事有太子殿下处理,本不必师兄操心的。若事情能成,师兄就能得皇位,若事情不成,让时彦得了皇位,师兄到时候再抢过来不就行了么?” 秦非邺闻言,眸光微闪,问沈叠箩道:“阿箩,你说什么?” 沈叠箩道:“我说你要是得不到皇位,那就抢过来啊!” “其实时彦那性子,根本就做不了皇帝,他还那么小,又那么冲动,怎么能做皇帝呢?他要是做皇帝,这天下就乱套了!” “但是师兄你就不一样了,你还是很靠谱的!你要是做皇帝的话,肯定比时彦要好得多啊!” 说到这里,沈叠箩忽而想起一件事来,她凑近秦非邺,压低了声音道,“师兄,先前九公主在宫里的时候,你不是为了让她不打扰我,给她下过两个月的药,让她天天卧床不能出门么?我觉得你可以用这个法子对付时彦啊。你也给他下药,让他卧床不起,像得了重病的样子,然后皇上一看他病得这么厉害,这皇位也就不能传给他了,到时候你再一露脸,这皇位不就落到你头上了么!” 秦非邺默默看了她一眼:“给九公主用药是因为她对阿箩你下手,这是本王不能容忍的。” “这件事还是跟本王和时彦之间的事情有本质区别的。而且,时彦到底是太子的儿子,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愿意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他。本王是很想得到皇位,但本王是想要光明正大的得到,若是最后真的跟时彦对立了,本王也希望光明正大的从他手里将皇位抢过来。” 因为太子,他到底还是不愿意对时彦下这样的狠手。 不过,更让秦非邺感到惊讶的是沈叠箩的回答,他没有想到沈叠箩居然这样轻松的就接受了他想要夺取皇位的心思,而且,还直接说出了得不到就直接去抢的话来。 倒是让他不由得想起当初她指使秦时彦去沈达府上抢夺家产的事情来,这么一联系,像这样的处事风格和手法,倒是蛮符合小丫头一贯的做事风格的。 秦非邺没有等沈叠箩再开口,而是眸光幽深地望着她道:“阿箩,本王想要的是皇位,而父皇心中属意的另有其人,自古以来,夺位之路多半都是凶险异常,许多人性命尚且不保。且成王败寇,赢了固然是荣耀万丈,可是输了,那只怕就是落拓凄惨了。” “阿箩,你上次说你愿意跟本王在一起,可你上次尚且不知本王的这个心思,如今你都知道了,你还愿意跟本王在一起吗?”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如果小丫头说不愿意,只怕他也是不可能放手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虽然心中忐忑不安,却希望小丫头的回答还是和当初一样,是能够让他心安的回答。 “我当然愿意和你在一起啊!” 沈叠箩笑道,“就是因为有危险,我才更应该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共同经历共同面对啊,不是吗?” “再说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理想和志向的,你知道我的理想和志向之后,也没有离开我啊!你还说要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变强呢,虽然你的理想实现的过程会有一些波折,也不是那么的安全,但是我也想看到你君临天下的那一天啊,为了实现梦想,这其中必须会经历的一些过程,别人可以不陪着你,但是我这个做女朋友的,是一定要陪在你身边的啊!” 看着沈叠箩如暖阳的笑靥,秦非邺的心中很是温暖,也觉得很甜。 只不过,他还是对沈叠箩这么容易就接受他想要夺位的心思抱有一些疑问的。 对于这个,沈叠箩也不瞒他,大大方方的笑答道:“因为我们那里是没有皇帝的啦。现代社会是没有皇帝的,不过我们的古代社会有。在我们的历史书上,也有将很多夺位篡位的故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对于师兄你的这些心思,我也就没有那么的惊讶了。而且,我也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对,为帝者,自然是有能者居之的。何况你本来就是皇子,能力也不差,有这样的心思也是很正常的啊。” 沈叠箩这样一说,秦非邺又对她口中的现代社会起了兴趣,毕竟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他光知道她不是大秦人,是从异世来的,但是对于她曾经身处的那个异世社会还是知之甚少的。 这会儿既然话说到这里了,他就趁此机会多问一些,也适当的满足一下好奇心嘛。 结果秦非邺尚未开口,营帐外就传来窦森的声音。 “沈姑娘,学员们都已经集合了。训练已经开始了。” 沈叠箩点点头,扬声道:“我知道啦!” 言罢,又看向秦非邺道,“我跟窦森说好了,叫他时间到了就来喊我的。现在时间到了,我得去监督他们训练了。” 她抿唇,望着秦非邺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你现在的心情好些了吗?” 秦非邺挑眉:“如果本王心情好了,你就要离开本王,去督促那些人训练了,是吗?” 沈叠箩没做声,默默地看着秦非邺。 她虽然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秦非邺冷哼一声:“本王心情好了,你去吧。” 沈叠箩眨眨眼,没动弹。 这人嘴上这么说,可面色却这么冷,这像是心情好的样子吗? 再说了,要她走,也得她走得了啊! 他将她的手抓得牢牢的又不放,她能走到哪里去啊! 沈叠箩心下一叹,歪头看着秦非邺道:“师兄,我不去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秦非邺面上一喜,随即又忍住了,依旧面色冷清的望着沈叠箩:“此话当真?” 沈叠箩眨眨眼,点点头:“当真啊!” 秦非邺生怕她改主意似的,一下子就站起来,对着外头道:“窦森,你们沈姑娘就不过去了。军医房学员们的训练由你们负责,你们自己去监督吧。今夜,谁也不许再过来打扰本王和沈姑娘说话了!” 外头静默片刻,窦森的回话很快就来了:“是,属下遵命。” 秦非邺又道:“哦,对了,你一会儿弄些热水过来,沈姑娘要沐浴。” 外头窦森答应着去了,秦非邺这才转身看着沈叠箩道:“既然不必过去了,你就先沐浴更衣吧,免得穿着湿漉漉的衣裳得了风寒,那就不好了。等你沐浴之后,再陪本王说说话。” “哎,说起来,阿箩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把秋初和秋荷带过来服侍你呢?一会儿沐浴又没有人帮你,你自己能弄好吗?” 秦非邺这一系列的问话,沈叠箩也不答他,就只管意味深长的望着他笑。 早先她就同他说过了,带着秋初秋荷过来不方便,也不知道他这会子又拿这个问什么! 她就是不接他的话,只管望着他笑。 她笑,秦非邺也望着她笑,还走过来抱住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微笑道:“阿箩,只有你陪着本王,本王才会心情好。要是你走了,本王又会郁闷的。” “好啦好啦,既说了陪着你,自然就不会走啊,” 沈叠箩拍拍秦非邺的脊背,轻笑道,“我身上都是泥巴,师兄就别抱着我了,免得把你的衣服也给弄脏了!” “我先去洗澡换衣服,等我弄好了,再过来陪你说话啊,你也累了一天了,现在我这儿休息一下吧,等我出来了,我们再说话!” 秦非邺笑道:“好啊。” 沈叠箩的营帐经过她自己的改造后,看起来就跟个木质的房子一样,虽然洗澡间就在隔壁,但是并不像那些兵士们的营帐那样透光,从秦非邺所在的主账里看过去,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而且洗澡间还有个木门,木门里头是有插销的,可以从里头锁死。为了防人偷看,洗澡间内外一点缝隙都没有,就算是趴在门缝上,也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秦非邺倒也没有什么想要偷看的心思,见这丫头把洗澡间造的这么固若金汤,他莫名的还有些高兴,看来,这丫头倒也是知道厉害的,心里也是在防着人不让人偷看的。 秦非邺倚在榻上,听着洗澡间里传出来的水声,渐渐困意袭来,那股子强撑着清醒越来越少,没过一会儿,他就头一歪,直接就睡着了。 沈叠箩洗完澡回到主账之后,就看见了榻上熟睡着的秦非邺。 她没有把秦非邺叫醒,而是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脱了鞋上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秦非邺身份,就开始熟门熟路的给他按揉起头部来了。 她看得出,他很疲累的样子。 烛光下,沈叠箩落在秦非邺脸上的眸光温柔中含着几分疼惜,帐中无人说话,可气氛却是那样的安谧又温暖。 -本章完结- 162你觉得我是个傻子,对吗? /script 秦非邺一觉醒来,就望见氤氲烛光之中,沈叠箩坐在他的身侧,正俯身望着他温柔而笑的模样。 秦非邺也笑:“阿箩,你沐浴完了吗?” 问话出口,还未听到她的回答,就闻到了来自沈叠箩身上淡淡的馨香,一看她周身清爽干净的模样,秦非邺就知道她早已沐浴完了,他这话问了也是白问。 沈叠箩倒是没嫌弃秦非邺说废话,她盘腿坐在秦非邺身侧,抿唇笑道:“对啊,我洗澡都洗完了。看师兄你睡得香甜就没有喊你。我给你按摩了一下头部,师兄觉得还舒服吗?” 秦非邺拉着沈叠箩的手,笑着亲了亲她的手背,道:“本王现在身心舒畅。” “那就好,”沈叠箩笑嘻嘻又问,“那师兄还觉得困吗?要是还觉得困的话,可以再休息一下的。” 秦非邺淡淡摇了摇头:“不困了。难得阿箩你今夜清闲无事,咱们方才说好的,等你沐浴之后要坐着说说话的,现在正好,本王倒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想必你在这里肯定是没有听到这个消息的。” 沈叠箩闻言便好奇起来:“什么消息啊?” 秦非邺道:“今日早朝后,父皇下旨,给时彦和申氏赐婚了。并且还给他们定下了婚期,就在年后便要他们成婚,着礼部给安排婚礼典礼的事情。” “皇上把申氏给了皇长孙?” 沈叠箩倒是有些不解了,“为什么啊?皇上为何要把申氏给皇长孙啊?” 她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的,这样的两个人居然还能凑在一起。说起来,这还真是典型的盲婚哑嫁啊,申氏一心一意想着秦非邺,秦时彦之前还在纠缠她,这样的两个人居然要结为夫妻了,还真是让沈叠箩想不到。 秦非邺道:“本王猜,父皇把申氏给了时彦,约莫还是因为申家的关系。” “阿箩,你是知道的,父皇有心让时彦做下一任承继者,也就是皇太孙,在父皇眼中,替现在的时彦选长孙妃就尤为重要了。德容言功自然是重要的,但出身就更为重要了。若是申氏做了时彦的长孙妃,申家应该会成为时彦的助力的。” 沈叠箩知道宝贵妃是申家的人,她原本还在想,申氏之所以能成为长孙妃,是因为宝贵妃的缘故,如今听秦非邺所言,貌似还不是这个原因,那么,她就越发好奇了。 “师兄,申家有什么特别之处,你给我说说呗!” 秦非邺欣然答允:“好啊,本王就同你说说申家的事。” 两个人都盘腿对坐在榻上,秦非邺便同沈叠箩闲话起申家来了。 闲话直至夜深,二人方才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秦非邺就离开了城防内营,去营门口送别秦非邺后,沈叠箩就神采奕奕的去了训练场。 训练场上没人,晨光微熹中,就只有窦森站在那里。 沈叠箩笑问道:“学员们都去晨跑了?” 窦森点点头道:“是的。已经去了有一会儿了。姑娘用膳了么?” “还没有,”沈叠箩笑道,“我这就去吃早饭了。一会儿等他们回来,你们一块儿用了早饭之后,你就去休息吧,今天上午他们的训练我来盯。” 不管每日的训练项目是什么,每天早上的十公里晨跑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只有学员们跑完了才能吃早饭,这也是规矩。 等沈叠箩吃了早饭之后,学员们也就都跑完回来了。等大家都吃过早饭之后,再稍事休息一会儿,就进入了上午的训练科目——泥潭俯卧撑和集体抱圆木仰卧起坐。 为了保证训练质量,沈叠箩这一次依旧站在泥潭正中央监督所有人。 训练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泥潭里突然有人叫嚷起来:“我天!这是什么呀?怎么有血迹啊?是有人流血了吗?” “诶,对对对,是有人受伤了啊!” “额,血腥味好重啊!我看看啊,好像是地队的!” “好像是啊!看血迹,好像是董医士那边流过来的!” “对对对,就是董医士!” “董医士,你受伤了吗?” 从选拔训练一开始,沈叠箩就将六十个人分为了天地玄黄四个小队。而且每个人都是有编号的,一般大家互相交流沟通一般都是喊编号的,但是情急之下也会有喊名字的时候。 比如现在这种突发状况下,大家一时激动,就又叫起名字和官职来了。 训练中的喧哗很快引起了沈叠箩的注意,董双所在的地队就在她的左手边,她眉头一皱,对着喧哗中的众人道:“吵嚷什么!继续训练!” 因她眸光太凶,这几天又积威甚重,众人不敢违逆她,连忙又收敛心神继续训练。 在众人纷纷安静下来时,沈叠箩才看向董双:“零三六号,你是怎么回事?” 她也看见了泥潭中的血迹,而且那血迹确实如众人所说,是从董双那里流出来的。 董双沉默片刻,将浸在泥中的左手举了起来,给沈叠箩看:“方才不小心被圆木上的尖刺划破了手掌,所以才有血流出来了,没什么大碍的。” 沈叠箩此时已经走到了董双跟前,可以很清楚的从董双的手掌上看到那一道贯穿他整个手掌的伤口,此时此刻,那手掌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 沈叠箩眯眼看了那伤口一会儿,盯着董双的眼中有暗光微微闪动片刻,又见董双的袖子都被手掌上流下来的血迹给染红了,她便开口道:“零三六号,你起来,跟我到医务室去,我给你清理包扎一下伤口。” 董双不肯去:“我还可以再坚持的。” 沈叠箩眯眼冷声道:“如果伤口不及时处理的话,就会化脓会感染,你也是医者,想必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吧?你这伤口很深,如果不及时处理,还会得破伤风。这泥潭原本就不干净,你继续训练的话,不但你自己的身体会受到损害,你还会连累你的队友。” “零三六号,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董双知道沈叠箩说的都是实话,虽然无奈,却还是从泥潭中起身,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董双刺破手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甚至那些血迹都染红了董双的作训服,董双的下身除了泥土,还能隐约看到一些暗红色的血迹。 沈叠箩将训练交给其他的教官负责,然后就带着董双去了医务室的营帐。 给董双清理包扎伤口过后,沈叠箩看着满身泥污的董双道:“你去洗个澡吧。往后的训练你就不用参加了。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回军医房去的。” 董双不解:“为什么?我只是伤了手而已!我也没有退出,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去?” “你手上的这个伤根本就不能参加接下来的训练,你是没有退出,但是因为你的这个伤,你就算是自动退出了,” 沈叠箩道,“董双,自动退出不丢人。你若是还想要你这个手好好的,你就只能退出。其实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好了,而且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预期。咱们训练七天了,六十个人里面自动退出了二十个人,那退出的二十个人里头,不乏比你强壮有力的人,但是他们都没能坚持下来,你却坚持下来了,说明你很有毅力,也很强大,其实已经很好了。” “而且吧,剩下的四十个人里面,你的分数是最低的,才过了七天,你就只有八十分了。分数再扣一点你就自动淘汰了,其实你已经很努力了,没必要拿命去拼啊,对吧?所以啊,你退出算了。” 董双咬牙:“我不会退出的!你休想击溃我的信念!” 入训之初,沈叠箩就说过,在训练过程中,她会用一切方式来击溃参训人员的信念,有很多人就是受不了她的言语攻势所以才会退出的。这几天了,董双已经领教过了,他知道受伤之际人的心里会很脆弱,沈叠箩抓住这个机会劝说他退出,他就更要守住信念坚决不从了。 “董双,你觉得我是个傻子,对吗?” 沈叠箩未收起眼中冷意,却笑呵呵的望着董双道,“我记得我那时我没发现七王爷心思的时候,你就说我是个傻子。”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我挺傻的,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发现你的秘密。” “不过说起来,你的胆子也真是蛮大的,居然把我们所有人都当傻子。” -本章完结- 163沈监理,你是大秦第一人 董双闻言看向沈叠箩:“沈监理,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你不懂?” 沈叠箩笑道,“好啊,你既然不懂的话,那我就再说的明白些好了。” “董双,方才在训练的时候,大家都浸泡在泥潭之中,然后有人就发现泥潭之中有血迹,而血迹就是从你身上来的。然后你便将左手从泥潭中拿出来,示意大家是你的手受伤了,所以才会有血迹流出。这一切你都做得很好,大家也相信了那些血迹是从你手上的伤口上来的。这一切都天衣无缝,但是董双,你忽略了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就是学员们虽然都是男人,可我是个女人啊,有些事儿男人不知道,可我这个女人却是知道的。你要想瞒他们容易,但到了我这儿,你就瞒不住了!” 沈叠箩话说到这个份上,董双依旧是一脸莫名的看着沈叠箩。 他的神情虽然镇定从容,但此时若是细看的话,却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他眼底藏着的那一抹慌乱。 沈叠箩顿了顿,淡淡看了董双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开口的迹象,便又道:“董双,我起先也可以你是哪里受伤了才会有血迹流出来的,后来我走到你面前了,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我就不这么想了。” “你是医者,也应当是知道的,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跟男人不一样,用你们这儿的话说,就是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女子来了葵水,就使她从一个小姑娘蜕变成了少女。这葵水是女子宫中经血所化,跟一般普通的血的味道还是不大一样的。伤口中流出来的血虽然也有血腥味,可这味道却比不上葵水的味道浓烈。葵水浸入水中和血迹浸入水中,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董双,我到你跟前闻到的血腥味就跟女子来葵水时的味道是一样的。就算你后来在泥潭中划伤自己的手掌,企图混淆视听,用手伤中流出来的鲜血掩盖这葵水的血迹,但是我还是发现了。” “董双,其实你一直都在伪装你的身份,其实你是个女子,对吧?” 沈叠箩如今虽然还未有葵水初潮,但在现代的时候,她已经十九岁了,对大姨妈这件事儿还是蛮熟悉的。 而且她也曾经是参加过考核训练的人,更是作为主训官带队训练过新人的人,像董双这样的情况遇到了很多次了。 因为女人身体的特殊性,就算是大姨妈期间,在很多情况下,也是不能够避免训练的,如果是在平地上或者是别的科目训练倒也罢了,但是在泥潭训练科目中,女学员和男学员一样,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泥潭里,正常人都不会觉得好受,更何况是处在生理期的女学员了。 当然了,这对男学员来说也是一种考核。 不过,想要成为特种兵或者是特种军医,如果连这种考验都过不去,那也就不必去做什么特种兵或者是特种军医了。 因此,即便碰巧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不论男女,主训官一视同仁,学员们也都咬牙坚持过去了。 所以说,见过很多次这种情况的沈叠箩,对董双这个情况早就不陌生了,在她靠近董双闻到那个味道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葵水,紧接着,她就猜到董双其实是个女子了。 不过,当着那么多男学员的面,沈叠箩没有拆穿这件事,她也配合着董双,将那些血迹归结于董双的手伤,借着给董双包扎伤口的机会,打算单独跟董双说说这件事。 董双眼底的慌乱早已一闪而过,他镇定从容的望着沈叠箩,冷笑道:“沈监理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我明明就是男子,怎么会是女子呢?” “方才那些血迹,确实是我伤了手的缘故,并非是沈监理所说的那样。” 沈叠箩淡淡一笑:“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只要把你的上衣脱了,让我看看你是真男人,这就足够了。” “你要是男人,想必上半身平平,应该什么都不会有。可你要是女人,你胸前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你就算有束胸,也能一眼看出你是女子。董双,你敢脱吗?” 董双眸冷如刀:“沈监理,你这是强人所难!你这是在侮辱我!” 沈叠箩抿唇笑道:“所以,你是不敢脱,对吗?你怕我发现你女子的身份,是吗?” 迎着董双愤怒的眼神,沈叠箩笑得很淡然,“董双,你知道怎么样才算是真正侮辱你吗?” “你知道我功夫很好的,你根本打不过我,如果我真想看你是男是女,又何必跟你说这么多的废话?直接扒了你的衣服一探究竟就是了!” “我同你说这么多,给你机会自己承认,是尊重你,所以,也请你尊重一下我,好吗?不要逼我动手,我只是想跟你谈一谈,证实一下我心中的猜想,又不是要把你的秘密公诸于众,你实在不必这么紧张的。” 董双沉默了很久,之前镇定从容的神情一点一点褪去,眸中带了几分颓唐,他垂眸道:“不必脱衣服了,我承认,我就是女子。” 看董双承认了,沈叠箩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神情,就见她问董双道:“今天是你葵水来了的日子,是吗?” 董双点了点头道:“今日是葵水来的第一天。之前在军医房时,从没有过这样的训练,所以我虽然刻意扮作男子,但从没有抑制过葵水。这次参加选拔训练,虽然事先知道会有泥潭训练科目,但因为训练科目都是打乱的,再加上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所以才没有准备。” “我本来以为昨日泡了冷水,今日葵水就不会来了,却没有想到葵水还是来了。而且还弄出方才那样的事情……我不想让人发现,所以才在发现血迹流出的那一刻,在圆木上快速划破了手掌,让血迹混合在一起。我本来以为大家都不会发现的,没想到还是被沈监理你发现了。” 沈叠箩看着董双道:“初见时,我就觉得你瘦削文弱,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倒像是个文弱书生似的。但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你会是个女子。大概是因为你一直对人冷漠,也不怎么爱笑,神情冰冷淡漠,所以才看不出你是个女子吧。要不是今天凑巧遇到这件事,我大概也还是不会猜到原来你会是个女孩子。” 董双沉默片刻,依旧垂眸道:“我女扮男装,总不能性子太过跳脱活泼,那样的话,肯定是藏不住的。为了不让人发现,我都尽量不多跟人接触,我只能保持冷淡,必须要接触的时候,自然是要高冷一些的。再刻意把声音压低一些,自然也就没有人能看出什么破绽来了。” 沈叠箩道:“可你终究是女孩子,女人和男人终归是不一样的,女扮男装是会有很多破绽的,难道你进军医房的这一年多里,就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吗?” 董双抬眸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而后才道:“其实我并非是进入军医房后才开始女扮男装的。我出生时,我娘大出血,当时父亲和祖父都在家中,可还是没有救活母亲,在我出生后没过几天,我娘就病死了。” “之后没过多久,祖父就接到调令,他要去随军出征了。就留父亲和我在家中。我们那个地方那时候常会有人偷女孩儿卖到青楼里去做姑娘,官府庇护,通常人都是找不回来的。父亲为了避免这个,从我出生起就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我是女孩儿,祖父走的时候也嘱咐他,说将我扮作男孩儿养大会安全些。” “父亲听了祖父的话,自己也觉得把我当做男孩儿来养要方便许多,于是从小就将我扮作男孩儿。后来过了几年,祖父的死讯传回家里,父亲大哭了一场,葬了祖父军中同僚带回来的残缺不全的尸首,还是带着我依旧做衙门里的军医。” “我渐渐长大知事,到了七八岁的时候,本以为会跟着父亲这样平静的过一辈子,结果朝廷又要打仗,调令这一次就到了父亲手中。父亲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中,又无亲戚可以托付我,就求了管事的将军,要带着我一同上战场去。” “管事的将军听说我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又听父亲说我已开始学习医术,可以给他打打杂当个下手的,父亲还保证说他可以保护我的安全,于是犹豫之后还是同意了。那时候我还小,因为常年扮作男孩,看不出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那一次在战场上,我也学会了很多,后来仗打赢了,父亲又带着我回家了。” “又过了两年,父亲又接到调令,要随军出征,因我已经十岁,又有了自理能力,父亲就将我托付给他的同僚,嘱同僚时不时照看我一下,然后便走了。我一个人留在家中,为了安全,自然是不能恢复女儿身的。因此,我就继续扮作男孩,一面学习医术,一面等着父亲回来。” “但这一次,我没有等到父亲回来,我等到的是父亲残缺不全的尸首。我就如同当年的父亲那样,他含泪葬了祖父,我含泪葬了他。父亲没有留话给我,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们父女会因为这一战而阴阳相隔。后来,我从失去父亲的悲伤中走出来,决定继续走父亲和祖父的路,我也想成为一个军医。” “但是当时,没有女军医。而我做了十年的男人,周围的人都知道我是个男孩子,我也不可能再变回女孩子了。如果变回女孩子,不但祖父和父亲会承受非议,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实现我的梦想,所以,我决定继续扮作男孩子。” “父亲在世时,曾为我调制了一个方子,可以抑制我身体的发育,让我女子的特征不要那么明显,还能让我长出喉结来,看起来就跟同年龄的男孩子是一样的。后来的两三年里,我跟着父亲的同僚学医,就一直有在吃这个方子。” “十四岁的时候,我经过父亲同僚的推荐,再加上祖父和父亲都是为大秦牺牲的所得来的恩荫,我就得到了来太医院参加选拔考试的资格。之后,我考入了太医院,军医房是我自己要求去的,朱大人知道我父亲和我祖父的事情,允准我到了军医房。我看到军医房的现状,我也很想改变它,可是我自己还不够强大,根本无法带领军医房走向振兴,所以,我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来充实自己,努力做到医士,努力让自己成为军医房的监理。” “这期间,我有了葵水初潮,身体也渐渐开始发育了,但是因为之前父亲药方所引起的副作用,我的身体并不舒服,每次葵水至总是会腹痛难忍。所以,我就自己改良了药方,改良之后,还是会抑制一些我的发育,但是对于葵水也就没有什么影响了。因我已扮了十多年的男子,有时候,连我都忘了自己其实是个女子。也就是沐浴和葵水至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并非男子。” “再之后,沈监理你就来了。你的能力比我强,你也能做到我尚且还不做不到的事情,我知道你能振兴军医房,所以,我就甘愿跟着你。再之后的时候,你也就知道了。我这是第一次被人看穿伪装。” “我原本以为,沈监理你是最不可能看穿我伪装的人的。毕竟你才十三岁,葵水未至,应当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的,却没有想到你敏锐至此,竟然能发现这其中的不同。” 沈叠箩笑了一笑,没有对董双话中的惊叹做出更多的解释。 “这样说来,你先前同我说的那些话,问我是否会接受七王爷的感情,后来还因为我接受了七王爷的感情还对我有所疏远和不悦,都不仅仅是因为你心系军医房,这其中其实还包括了你的私心,对吗?” 沈叠箩望着董双道,“因为你我同为女子,你自己扮成男子不能成婚,觉得自己一旦成为女子,就将无法再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你很害怕我会成为这样的人,是吗?你害怕我会丢下军医房不管,是吗?” “是这样的,” 董双点点头道,“自古以来,女子都是不能做官的。女子及笄后,就只有嫁人一途可走。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我想继续留在军医房里做军医,这一辈子都不能恢复女儿身份了,自然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嫁人了。可为了我的理想,我愿意牺牲这些。而我又不是真男子,自然将来也是不会娶妻的了。所以,我早就放弃了成家立室的念头,早已下定决心这一辈子就自己一个人孑然一身而过了。” “当初我得知皇上破例选用你为官时,确实是很惊讶的。虽然皇上一力压制了朝中的非议,力挺你来军医房做官。可我却并不觉得这就是女子为官的开始,女子若是真正想入朝为官,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至于你能走多远,我们谁都不知道。所以,我当时就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想看看你究竟能走多远。” “可相处日久,我渐渐被你的能力所折服。可看七王爷日渐与你亲近,他对你不一般,他对你的情意我看的分明,可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当时怕军医房失了你这个良才,也怕你有朝一日会与七王爷成就姻缘,最终会弃了军医房。所以,我才借九公主之事,设计让你知道七王爷的心思,希望你做出一个决断来。” “而你当时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你说不会接受七王爷的感情,这话让我松了一口气。后来我r渐看到你的心胸,尤其是你在外一营对着那些兵士们说的那些话,更是深深打动了我。从来没有人为军医和营妓说过这样的话。沈监理,你是大秦第一人。还有你为云烟姑娘所做的一切,还有你为军医房树立荣誉墙,将我父亲和祖父的名字挂在上面,告诉所有人我的家族历史,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崇敬你,让我感激你。也让我看到了我与你之间的差距。” “虽然你年纪比我小,可我还是在心里把你当成了我努力的目标,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也为了我们共同的信念而努力。就因为这样,我就更加害怕失去你,害怕军医房会失去你,所以,我才在听见你说你跟七王爷在一起时那么的失望。直到你说不会走,我心中仍旧对此半信半疑。” “沈监理,也许说出来你会不相信,其实我心里有把你当成我的偶像。我是真的不愿你离开,也不愿意你同寻常女子那样,放弃理想,在府中相夫教子,了却余生。我很想看到你会怎么改变军医房,会怎么改变军队,会怎么改变大秦。” 沈叠箩拍拍董双的肩膀,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放弃军医房的。我想要完成的事情,自然都会去完成的。” “不过,你心里应当也清楚,这事情都是做出来的,而非说出来的。我现在就算将保证说的再天花乱坠,只怕你也是不能全信的。所以,咱们拭目以待吧。等我有一天做到了这些,你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沈叠箩不会苛求董双的全心信任,毕竟信任这个东西,也不是苛求来的。 董双沉默不语,其实沈叠箩说的是对的,要想让她再次全心信任沈叠箩,她还真得再看看,毕竟有些事情真的不是靠说的,还是靠做出来的。 沈叠箩既然弄清楚了董双女扮男装的来龙去脉,也就不在此事上再问什么了,毕竟董双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她也没必要再去深挖董双的内心让她难受了。 沈叠箩淡淡看着董双,又道:“后事暂且不提,咱们来说说眼前的事情吧。董双,你也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你不可能再继续参加训练了。你的手伤需要休养,葵水更需要休养。你根本参加不了训练了。” “我可以的!” 董双生怕沈叠箩会真的赶她走,忙道,“沈监理,我真的可以的!” “我知道一副方子,服过之后,一天之内葵水就没有了。至于我的手伤,我可以左手不碰水的,我只用右手!沈监理,请你不要淘汰我,不要让我退出!我真的很想加入特种军医小队!” 沈叠箩皱眉:“你说的那个方子我知道,这个方子见效固然很快,但是也是会有很强烈的副作用的,你知道吗?你这辈子不打算嫁人了,难不成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健康,宁愿宫寒以至于年纪轻轻就绝经吗?” “再说了,这一次的训练你用这个方子,以后呢?你以为进入了特种军医小队就不用训练了吗?难道每次遇到训练,你都要用这个方子吗?你也是医者,难道不知道这对身体的打击有多大吗?” “特种军医小队对队员的身体素质要求有多么的严格,我不说你也知道,你觉得你那样的身体,能够达到我选择队员的标准吗?你现在根本都达不到,就别说用药之后了!” 沈叠箩的话让董双神色一片灰败,她的眼中慢慢升起绝望,难道,她就只有退出训练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本章完结- 164只怕是得不到这皇位了 沈叠箩淡淡的看着董双:“我有一个办法不必让你现在就退出,可以让你留下来继续参加选拔,不过,最终你是否能进入特种军医小队,这还需要你自己的努力。” “什么办法?”董双含着灰败和绝望的眼中因为沈叠箩的话而升腾起了希望。 沈叠箩看了董双一眼,微微勾唇道:“办法就是,我可以给你五天的养伤时间,你把手上的伤养好,五天之后,你照常参加训练。正好这五天过后,你的葵水也完了,你就可以参加训练了。不过,这五天的时间,要用你的二十分来换。” “你现在的分数是一百四十分,再扣掉二十分就是一百二十分,正好是及格线,如果你在接下来的考核中能够一分不扣,每一项都做到最好,到了最终考核的时候,你就有资格参加了。如果你过了最终考核,你就可以加入特种军医小队了。”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个提议,到底要不要用这个办法,还是要由你自己来决定的。董双,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如果你用了我这个办法,那么对外我也只会说是因为你的手伤需要休息五天,而这五天也不是白给你休息的,你需要用二十分来换。你觉得怎么样?你现在可以考虑一下。” “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你就休息一下,一会儿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明天我就安排人送你回军医房去。不过关于你身份的这个秘密,我还是不会对外说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只是因为手伤而退出训练的。” 这几天的训练中,沈叠箩看得很清楚,董双比很多学员都要刻苦都要努力,有些训练男学员都受不了,但是她作为一个女子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而且一点也不叫苦,更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 本来沈叠箩就觉得董双骨子里透着一股韧劲一股执着,这也是她很看重的东西,董双外表那副清秀文弱的模样,也让“他”在沈叠箩心中加分不少,作为一个特种军医,实在是很需要董双的这种精神的。 在得知董双实为女子之后,沈叠箩对董双的欣赏就越发多了几分,她看着眼前的董双,就不由得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她觉得董双的某些特质跟曾经的自己还是蛮像的,所以,她就想再给董双一次机会。 当然了,这机会也不是白得的。选拔训练原本就是残酷严苛的,所以这机会也就等同于挑战和刁难。不过具体怎么选择,还是要看董双自己了。 沈叠箩话音才落,董双就接了她的话,就见董双眸光坚毅道:“我不退出!我选择扣二十分休息五天,我一定要留下来!” 沈叠箩微微一笑,她就知道董双会选择留下来,董双这么执着的人,肯定会想方设法留下来的。她开始看好这个倔强的姑娘了,希望最终,董双不要让她失望就好了啊。 “好,行,那你就留下来吧,” 沈叠箩微笑道,“你现在就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去你的营帐里等我。你虽然不用参加体力训练了,但是你这五天里还是要继续学习专业的,我会额外给你加课,希望你能好好学习。” 董双点点头应了:“沈监理放心,我会好好努力的!” 沈叠箩淡淡一笑,又道:“好在这次营区内的营帐很宽裕,你们每个人都能单独住一个营帐,你也不用与人同住,也就减小了他们发现你秘密的可能了。” “不过,董双,你有想过要恢复你原本的女儿身来做这个军医吗?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已经破例让我做了第一个女军医,他也说了,若确实有能力的女子,也是可以为官的。你也不用担心日后,只要有我在,谁也不会因此而为难你的。你所想的那些事情也是多半不会发生的。” 董双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是以男子的身份来做这个军医的,我跟沈监理你还是不一样的,如果我恢复了女儿身,那就是欺君之罪,这是要杀头的。就算皇上允准女子为官,我也不能冒这个险了。何况,我做惯了男子,所有人都知道董双是男子,我若是突然变回女子,又该如何跟他们解释呢?为了避免这一系列的麻烦,我觉得,还是不要改变现状的好。” “所以,还请沈监理能为我保守秘密,不要把这件事再告诉其他人了,可以么?” 董双这些年做惯了男子,虽然她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但却害怕再做回女子了,做男子更为逍遥自在,在这世间的束缚也很少,再做回女子的话,她可能就没有现在这么自由了。所以,她还是想继续做男子,她也不觉得做回女子有什么好的。 毕竟,她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嫁人什么的。所以,做不做回女子对她来说也就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可以啊,”沈叠箩点头笑道,“这是你自己的私事,你自己做主就好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你只管安心休息,然后好好准备接下来的训练就可以了。” 看着董双离去的背影,沈叠箩默默地想,如果是她处在董双的境地里,只怕也是不想再恢复女儿身了的,毕竟恢复女儿身容易,但恢复之后会遇到的一系列事情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 而她现在自信还没有那个能力能在太初帝的手里保全董双的性命,所以,目前最好的法子,确实是董双所说的维持现状比较好。 太子病危,已经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此时的太子身边需要有人陪伴,太子妃就不再祈福而从护国寺回来了。 太初帝携皇后来东宫看太子,皇后从太子病情恶化以来,一直都不曾当着太子的面哭过,如今看见太子这个样子,终究是没忍住,含泪问太子是否难受是否还有哪里不舒服,身为母亲的怜爱疼惜之情溢于言表。 太子慢慢答了皇后的话,又跟太初帝说了一会儿话,太初帝怕皇后控制不住情绪在太子面前痛哭失态,那样的话,肯定会影响太子的心情的,因此看皇后情绪不对,就起身说带着皇后离开,让太子好好休息。 这些日子以来,太子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太初帝说一说承继人的事情,如今等到太初帝亲自来看他,他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的。 “父皇,我想跟您单独说说话,成么?” 太初帝闻言,转眸看了太子一眼,想了片刻,点点头道:“好。” 答应太子后,太初帝便望着皇后道,“皇后,太子要单独与朕说话,那你就自己回宫去吧。等朕跟太子说完了话,朕就去你宫中陪你用晚膳。” 皇后轻轻拭泪,点点头道:“好。”而后,皇后便先出了屋子。 太子也对着太子妃道:“我与父皇说话,你出去候着吧。” 太子妃亦是含泪点头:“那妾身送母后回宫去了。” 皇后的年纪也大了,太子是她唯一的儿子,如今太子这样,皇后心里自然是极其伤心的,而太子妃身为太子的妻子,心中的悲痛之感跟皇后是一样的,在这个时候,太子妃去送皇后回宫陪伴皇后,也是应当的。 太子对此没有异议,只点了点头,太子妃便对着太初帝行了礼,之后也出了屋子,去送皇后回宫去了。 太初帝重新又坐下,望着太子道:“太子,你支开皇后和太子妃,是想对朕说些什么?” 太子也没有拐弯抹角的,他直接就望着太初帝道:“父皇,我这身子已然是不行了,只怕日子也不长久了。我就是想问问您,您心里更心里属意谁来做下一个太子呢?” 太初帝年事已高,太子去后,也不可能不立太子的。作为太子的立场来说,关心下一任太子的人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太子这话虽直接,倒也不算唐突。 何况他一个将死之人,也不必担心太初帝会因为这个话而猜忌他什么。 太初帝闻言,沉吟片刻后,也没有回答太子的话,而是反问道:“依你所见,你觉得谁来做这个太子更合适呢?” 太初帝看着倒也不像是试探之意,像是诚心发问似的。 不过太子也没有精神去猜太初帝究竟是试探还是真心,他听见太初帝反问他,就将自己内心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依儿臣所见,儿臣觉得七弟来做这个太子最合适了。” “小七?” 太初帝初闻言有些愕然,但随即便笑道,“你怎么想到他了呢?朕还以为,你会说时彦最合适的呢。” “太子啊,是不是因为素来小七与你亲厚,你才跟朕推荐他啊?” 太子答道:“儿臣不瞒父皇,儿臣推荐七弟,其中也确实是有七弟与儿臣亲厚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却不是这个。七弟的性情还算不错,人也很健康,还曾去昆仑山学过武功的,将来肯定不会像儿臣这样病恹恹的。而且,七弟虽然没有接触过朝政,人却聪明,学什么都快,一学就会了。立太子虽然讲究立嫡立长,但是儿臣觉得,有时也可以权衡利弊,看看谁最合适。在儿臣看来,七弟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太初帝性子多疑,就算是他疼爱的儿子,他也不能容忍他们在私底下有什么小动作的。太子心里恨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没有提及秦非邺在私底下帮他处理事情,也没有提及秦非邺在江湖上和朝堂中所拥有的势力。 现在在所有人的眼中,秦非邺就是个闲散王爷,除了太子,没有人知道秦非邺的真正势力是怎样的。所以,在秦非邺真正掌控大局之前,这个秘密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否则的话,这个秘密说出来,那就不是给秦非邺加码,而是给秦非邺招祸了。 这件事就算秦非邺不嘱咐,太子都知道事关重大,在事情成功之前,他是对谁都绝口不提的。 太初帝没有对太子的话做出任何评价,他看了太子一眼,问道:“你觉得时彦不好吗?时彦是你的嫡子,比之小七,当与你更亲厚了,你怎么不向朕举荐他呢?” 对于太初帝的问话,太子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就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可见就是事先深思熟虑过的。 “时彦虽是儿臣嫡子,可他年纪太小了,到底不及七弟沉稳。儿臣担心他做不好这事。儿臣觉得,选立储君,还是应该选个年纪合适的,稍微大一些的比较好。” “小七沉稳?” 太初帝呵呵笑道,“朕倒是觉得,小七贪玩没有定性,怎么就成了你口中所说的沉稳呢?依朕看,只怕小七还不如时彦呢!小七年纪大了,再想掰正他就难了。倒是时彦,年纪小,掰正他很容易,再者他也更像朕一些,所以朕和你的看法倒是不一样,朕觉得还是时彦更合适一些。” 太子一听太初帝这话,急着就又要开口,太初帝却摆了摆手,示意太子不要开口,听他把话说完。 “朕因为你一直病着,就总没有跟你说起这些事情,朕也不想让你劳神。可如今既然你提起了,朕就同你说一说朕的心里话。也好安你的心。” “如果小七做了太子,你可有想过你母后还有你妻子的处境?作为前太子的太子妃,她的身份在宫中就很尴尬了。再者,时彦的处境只怕也不会好。你是太子,可最终登上皇位的人却是小七,你让时彦心里将来怎么想?朕知道你信任小七,朕也相信小七的为人,可是太子啊,人心难测啊,你能保证真到了那个时候,皇后和你的太子妃甚至是时彦,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一幕吗?” “朕心里取中的人就是时彦。这样对你的太子妃,还有皇后都是最好的。朕不把太子之位给小七,也有朕自己的考虑。若是给了小七,只怕老二老三他们也会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朕觉得不能给小七。” 太初帝也没有因为太子的这些话而生气,一则是太子病重,太初帝不想跟太子生气,怕太子因此有个什么好歹;二则太初帝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跟太子生气的,父子两个虽然政见不合,但是太子所说的也确实是个问题,太初帝为了让太子安心,自然是要把话说明白的。 不等太子再开口,太初帝又问道:“太子啊,你到朕跟前来举荐小七,这事儿小七知道吗?你跟小七素来亲厚,你同朕说说,小七这心里,是不是也有当太子的念头啊?” “你是不是把你的心思都同小七说了啊?” 太子默默望着太初帝,看着太初帝深邃的眸光,太子知道,太初帝这话就不仅仅只是闲话家常了,太初帝这是在试探他,而他的回答,就不能说实话了。 太子抿唇答道:“父皇放心,儿臣在父皇面前举荐七弟,这不过是儿臣自己的一点想头罢了,儿臣从没有对七弟说过,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至于七弟心里有没有当太子的念头,儿臣也曾与他谈论过,七弟说他对太子之位没有兴趣。” 话说到这里,太子在心中长叹一声,他原本以为他能帮小七争一争的。结果现在才知道,小七当初说的是对的,父皇心意已决,他就算出言相争也是没有用的。他已尽力为小七说话,可父皇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小七,他就是再坚持下去,也不会改变父皇的想法。 在察觉到这一点后,太子也就不敢再透露小七的任何想法了,他只能违心的说小七没有当太子的念头。毕竟他去后,小七还要继续生活下去,为了不引起父皇的猜忌和注意,他也只能这样说了。 只是太子心中深知,大势已去,只怕小七是真的得不到这皇位了。 “没有也好,小七这孩子,总是没有什么定性,他做太子肯定是不行的,将来就做个闲散逍遥的王爷就可以了,朕也没有指望他将来真有什么大用,” 太初帝道,“太子啊,储君之事朕已安排妥当,你也不必放心不下。时彦的婚事已定,申家嫡女身份不差,将来朕自会好好教导时彦的。你的太子妃和你母后,朕也会妥善安置,你也不必担忧。至于小七,你也不必为他费神了,将来朕自会安置他的,你只管好好养病,什么都不必想,日子长日子短,也都是这么过的,你只管放心便是了。” 太子病情严重,多日来食不下咽,精神已经很不好了,也支撑不了多久,此时强撑着跟太初帝说了这么长的时间的话,又费了许多精神,他早就支撑不住了。 听太初帝这样说,他勉强应了个好,待太初帝嘱咐他好好休息便走了之后,太子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太初帝离开东宫后,就直接到了皇后宫中,他到皇后宫中时正值黄昏时分,正是用膳的时候。 太初帝吩咐摆膳,与皇后一同吃了一点,皇后因为太子的事情胃口不好,吃的并不是很多。 见太初帝吃好了,就吩咐人收拾了膳桌,然后与太初帝相对坐在榻上说话。 “太子先前留皇上单独说话,是说了些什么呢?臣妾倒是从没有见过太子这样的,就连同皇上说话,还要避着臣妾与太子妃。” 太初帝知皇后心中定会挂念此事,也不瞒着她,直接道:“太子跟朕说,在他之后,朕若是要选太子,他觉得小七更合适。朕就跟他议论了一下,朕说时彦更合适,然后告诉他,朕取中了时彦,让他安心。” 听见太初帝说这个,皇后的眼睛就红了,神情很是伤感,也不接太初帝的话。 太初帝叹道:“朕早先从没有与你说过这个,但想必你心里是清楚的。太子他命不久矣,立储这件事还是要早做准备的。太子如今同朕说这个,也正是时候,朕自然是要把朕的决定告诉他的。” 皇后垂眸,低声道:“臣妾明白。” 太初帝又叹道:“要说起时彦和小七,这两个人跟你也是亲厚的。一个是咱们的嫡长孙,一个是你看着长大的,还在你身边养了几年,可真是要论起亲疏来,那自然还是时彦跟你更亲的。朕立时彦为皇太孙,将来你和太子妃的境遇,才会更好些啊。” 太初帝把他跟太子的对话略略说给皇后听了一些。 皇后听了只是默然不语,半晌才道:“臣妾听皇上的安排。” 其实对于太初帝的安排,皇后还是满意的。毕竟时彦是她的亲孙子,而她虽养了秦非邺几年,秦非邺却并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到底是隔了一层的。若是小七当了皇帝,这宝贵妃将来就是圣母皇太后了。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哪里还有她这个母后皇太后的位置呢?那就更不要说太子妃和时彦的位置了。 想到这里,皇后忍不住又开口问道:“皇上既定了时彦为储君,那小七他们几个王爷,皇上打算如何安置呢?是还将他们都留在金陵城中么?” -本章完结- 165主子,该换孝服了 /script 太初帝闻听皇后所言,心中微动,他没有立刻回答皇后的话。 他此时因为皇后的话,想起了前朝之事。 前朝历代皇帝不管是否立储,在新帝登基时,皇族中叔叔辈的王爷都是留在都城中的。这样一来,就留下了很大的隐患。 新帝年轻,资历和年纪都比不过皇叔们,皇叔中若是有人对皇位起了心思,那自然是回结党营私谋朝篡位的了。这样一来,就会引发动乱,使得朝局不稳,甚至是天下大乱。 前朝中,有两三代皇帝都因为这个事情弄的丢了性命,而且还乱了十几年,后来人花了许多年才将国力恢复一些,但因为这三次的动乱,终究是伤了前朝元气,所以前朝立国一百年后,就国力衰微,渐渐从鼎盛走向衰败了。 最终,就被他拿下了,建立了大秦。所以说,对于前朝衰败的原因,太初帝是比任何人都要看得清楚的。 既然他要让时彦来承继这个皇位,又打定了主意要在时彦登基之前,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为时彦扫清将来的障碍,那么前朝的这个问题,他就是必须要考虑和解决的。 毕竟时彦年幼,就算有申家的人辅佐,仍然是会有被人篡位的可能的。 他的那几个皇子,虽说个个都没有参与朝政,个个都是闲散家中做个富贵王爷,可难保他们在自己去后不动什么心思啊。如果一旦动了想要篡位的心思,他们跟朝臣勾结起来,时彦肯定是顶不住的,到时候朝局只怕都要乱了。 太初帝微微敛眉,心想,照这么说的话,他的这几个儿子就不能留在金陵城中了,得把人都弄到外头去,这样才能解除对时彦和朝廷的威胁。 不过,弄到外头去的话,这人就不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了,那就更要好好监管了,否则的话,只怕还不如留在金陵城中了。 太初帝觉得,还是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啊。 想到这里,太初帝望着皇后道:“小七他们几个王爷,朕自有安排。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皇后不必担心什么的。朕既然选定了时彦为承继人,自然是会替他考虑周全的。” 皇后见自己的问话什么也探听不出来,心里多少还有些不是滋味,但又听太初帝说他会替时彦考虑周全的,心里又放心下来,只要太初帝替时彦考虑周全了,那就足够了。因为时彦好了,她和太子妃自然就会好的。至于太初帝的那几个皇子,也就无需她担心什么了。 想到这里,皇后便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听凭皇上安排。” 顿了顿,皇后又问道,“皇上今夜是打算歇在臣妾这里,还是歇在后宫哪位妹妹哪里呢?” 太初帝这些时日很忙,基本上是不怎么进后宫的,来了也只是去宝贵妃那里坐一坐,陪着宝贵妃用用晚膳,或者到皇后宫中来和皇后说说话,再在皇后这里用晚膳,其他的宫中,太初帝几乎是不怎么去的。 若是留宿,也只会留宿在宝贵妃的凝华宫或者是皇后宫中。再不然,就是把宝贵妃召到奉天殿去陪他。 太初帝淡声道:“朕看你为太子的事情劳心伤神,你自个儿的身子也不好,朕就不在你这儿留宿了,省得扰了你的清静。朕等会儿就回奉天殿去的。” 皇后抿唇道:“皇上可知道,葭儿前些日子病了,这些时日她一直都不大好。司药房的女官去看过好多回了,也不见好,臣妾去瞧过她,人都瘦了许多,葭儿看见臣妾去,拉着臣妾的手跟臣妾说了好多话。” 葭儿是赵贵妃的闺名,皇后与皇上单独说话,为显亲热,说起赵贵妃时,都是如此称呼的。 “皇上,葭儿教女无方,以至于九公主犯下这样的大错,葭儿她自己已经是知道错了。她这病,一半是因为风寒所致,但另一半却是因为思念皇上。臣妾也知道皇上朝政繁忙,但葭儿就这么一直病着也不是个办法啊,皇上若是有空,就去葭儿宫中略坐坐吧,她这样一直思念皇上,也不是办法啊。” 太初帝淡淡看了皇后一眼,眸底隐有审视之意,但看皇后言辞诚恳,神情恳切,倒不像是故意说这些话的,而且,他熟知皇后的性情,皇后跟太子一样,都是不怎么撒谎的人,所以皇后说赵贵妃思念他,太初帝还是信了几分的。 太初帝顿了顿,便淡声道:“朕知道了,回头得空了,朕会去悦灵宫看她的。” 他因为九公主之事迁怒赵贵妃,已有许久不曾去悦灵宫看过赵贵妃了,如今听说赵贵妃病了,心里倒也有几分怜惜之意。想着冷落了赵贵妃这么久,赵贵妃应当也已反思过了,自己倒也是时候过去看看她了。 再说为了皇后安心,这赵贵妃也是不能冷落太久的。 想起赵贵妃,太初帝又想起九公主来,面色虽沉了下来,但语气里还是带了几分关怀:“朕听说,你也派了人去护国寺照应小九。朕不耐烦听她的消息,就从没有问过。如今既然你关注着,那你与朕说说罢,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现在怎么样了?” 皇后温婉答道:“皇上放心,小九现在已经比从前好了许多了,她的性子已有所收敛,护国寺的主持说,每日早课,小九都会去旁听呢,想来不久的将来,咱们的小九一定能够脱胎换骨,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太初帝淡淡一笑:“若她真是改了,倒也不错。” “前日兵部有传文回来,派去剿灭七炎宫的队伍已经找到了七炎宫的老巢,再加上当地驻军的帮忙,不日就可将七炎宫一网打尽全部剿灭,这样一来,也算是解了朕的一个心病了。” “那就好,”皇后道,“七炎宫原本为祸江湖,后来又为祸朝廷,留着也是个祸害,倒是剿灭干净了才好呢。” 太子没能改变太初帝的想法,为此他觉得很挫败,而且对秦非邺也觉得蛮愧疚的。 “小七啊,父皇是铁了心要立时彦为储,孤是怎么说都没用!哎,没能替你争到储君之位,真的对不住你啊!” 太子连连叹息,将自己之前与太初帝对话的种种细节都一一说给秦非邺听。 秦非邺见太子和太初帝之间没有闹成他之前所想的那样,太子虽然依旧病重,却没有因此而跟太初帝起冲突,太初帝也没有因此疑心什么,有这样的结果,已让秦非邺很是欣喜了,再加上他原本在意的就不是这件事的结果,所以心中对此也并没有什么波澜。 “大哥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大哥也不必跟我说这样的话。咱们兄弟这么久了,大哥的心意我全知道,我的心意大哥自然也是全知道的。这件事情,大哥也就不要为我再费神了,父皇既然定了主意,那就定了吧,大哥只管好好休养,如今这个时候,还是大哥的身子最为重要啊!” 其实就算太初帝定了主意也无妨,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也很简单,就像是小丫头当初说的那样,既然得不到,那就抢好了。何况,在很早的时候,他不就已经是这样想的了么? 太子闻言,沉默片刻,才叹道:“你说得对,孤的心意你知道,而你的心意,孤自然也是懂得的。” 太子认认真真的看着秦非邺道,“小七啊,从你开始帮助孤在私底下处理政事的时候,孤就知道,你治国理事的能力在孤之上,甚至比老二他们都强!在父皇的这几个皇子中,你治国理事的能力应当是最好的!孤这些年就在想,孤若是登基为帝了,定要你辅佐孤之左右,帮孤一起治国理政,管理我们大秦!” “可惜啊,天不遂人愿,孤的身体不好,这个病恹恹的身体恐怕是撑不到登基为帝的时候了,等孤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孤就在想,如果孤不在了,父皇若能让你承继帝位,这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了。可父皇若是要旁人为帝,让你去尽心辅佐那人,想必你也是不会愿意的。而且,父皇也不会愿意。因此孤就想着,等父皇也去后,不论何人承继帝位,你将这皇位抢过来便是了,只要你能好好治理大秦,这其实都算不得什么。因为孤始终觉得,只有小七你最有资格也最有能力来治理大秦,做这个天下的主人!” “小七,孤跟你说这些,你能明白孤的意思吗?” 太子没有等秦非邺的回答,而是定定的看着秦非邺又道,“孤的意思是说,就算将来时彦成了皇太孙,在父皇去后登基为帝了,孤还是看重你的。孤现在就把孤的心思告诉你,如果你想做这个皇帝,不要顾虑孤,也不要顾虑时彦是孤的儿子,你只管做你的准备,做你的努力,你可以从时彦手里把这个皇位抢过去。孤不会怪你的。知道吗?因为孤知道,时彦根本做不好这个皇帝,只有你才能做得好这个皇帝。” “孤对你寄予厚望,但是孤唯一的,只对你有一点要求,就是如果你真的从时彦手中抢到了这个皇位。希望你能妥善安置时彦和他的家眷,还有孤的太子妃,还有母后她们,在不影响你统治的前提下,希望你能保全他们的性命,可以么?” 望着太子恳切的眼神,秦非邺心口发堵,却重重点头:“我答应大哥,大哥放心吧。我绝不会伤害时彦性命的。还有皇后娘娘,还有太子妃嫂嫂。她们也是我的亲人。皇家之中虽然情分淡薄,可大家都是一家人,而是,大哥待我很好,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嫂嫂自不必说的。皇位争斗我也会尽量避免的,若是时彦能做个好皇帝,我不会抢了他的皇位的。如他愿意听我的,我也愿意像曾经辅佐大哥那样去尽心辅佐他。” 秦非邺的话让太子很满意,他叹息一声,望着秦非邺眼底含泪道:“小七啊,谢谢你啊……” 太子将所有的话说完,已再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了。此时已是他的弥留之际,他自知将不久于人世,说再多的话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已经是将要离世的人了,管不了什么,更改变不了什么。 剩下的事情,都是他们活着的人的事情了啊…… 太子已没有力气抬手,眼角流落下来的泪水也不曾拭去,他默默的望着秦非邺道:“小七啊,你去叫太子妃和时彦进来吧,孤最后看他们一眼,再跟他们说说话……” 秦非邺强忍着不让自己眼底的热意涌出,他点了点头:“好,我替大哥去叫太子妃嫂嫂和时彦进来。” 太子今天白天时就已经很不好了,太初帝和皇后都来看过,东宫典药房的御医也都在东宫外候着,不用领头的罗御医说什么,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了,太子今夜只怕是过不去了。 太子妃和秦时彦就在殿外等着,秦非邺出来说了太子的话,两个人都含泪冲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间就传出了太子妃撕心裂肺的哭喊,期间还夹杂着秦时彦的哭喊,紧接着,哭喊就成了恸哭,然后,东宫就整个笼罩在一片悲声之中了。 秦非邺没有进去,在外头看着东宫举孝,他的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一样。 萧正默默走到秦非邺跟前,将手中托盘奉上:“主子,该换孝服了。” -本章完结- 166我不放心,要来看看你 秦非邺默默站了片刻,便取过萧正递过来的孝服换上了。 太子丧事一应所需物事,都是提前备下了的。因此太子的事情一出来,虽然整个东宫都处在一片悲声之中,但所有人都是有条不紊的在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不见一丝慌乱和匆忙。 太子灵柩在偏殿停着,要在偏殿停灵半个月后才会被送往陵寝之中安葬,灵堂也设立在东宫偏殿之中。 秦非邺跪在灵前,此时正是哭灵的时候,东宫上下悲声一片,看起来大家都像是因为太子的离去而无比伤心一样,但实际上,谁心里是真正的伤心,谁又是在装模作样,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 秦非邺含泪默默看向跪在他前头的秦时彦和太子妃,母子两个哭得很伤心,但一看太子妃哀恸的模样,秦非邺心里就发酸,可眸光落在秦时彦身上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秦时彦也哭得很伤心,可不管怎么看,就觉得不是那么的感人。 不过此时秦非邺也无心再管这些了,他很快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他没有像旁人那样失声恸哭,他只是咬紧牙关默默流泪,那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下来,眼前视线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心里也只剩下一片空茫茫的悲伤了。 此时夜已深,一片悲伤的东宫里,谁也没有注意到,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悄然而至了。 沈叠箩这边的选拔训练已经进入到专业能力的选拔阶段了。 朱绍钧作为专业能力的培训教官也早已进驻城防内营了,为了方便他给学员们上课,他已经在营区内住了好几天了。 这天夜里,朱绍钧正跟沈叠箩坐在一起讨论这几天上课他所遇到的问题,顺便制定后几天的课程时,忽而听见有钟声响起。 沈叠箩奇道:“这么晚了,谁还在敲钟啊?而且还这么大的声音,这不是扰人清梦么?” 幸好她没有睡觉,否则被这钟声从梦中惊醒,她非得有心理阴影不可! “这不是普通的钟声,”朱绍钧细细聆听了一会儿,才皱眉道,“这是宫中的丧钟。按说只有宫中有重要的人离世了才会敲响的。难道说是太子殿下?” 朱绍钧又听了一会儿:“钟响十八声,只怕真的是太子殿下离世了啊……” 他来城防内营之前就知道了太子病危的消息,太子的情况很不好,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如果宫中真的有人离世的话,那就只能是太子殿下了。 “太子离世了?” 沈叠箩听见朱绍钧这话,惊讶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秦非邺。秦非邺跟太子兄弟情深,太子离世,对于秦非邺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这个时候,秦非邺应该是非常难过伤心的吧。 师徒二人正在这里猜测的时候,宫里来人报信了。 来报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非邺身边的萧正。 “朱大人,沈姑娘,”萧正给二人行礼后道,“王爷让属下来跟姑娘说一声,太子殿下去世了,这些天王爷要在宫里守灵,且太子殿下的丧事王爷也要跟着处理,因此这些日子就不能来看姑娘了,希望姑娘见谅。” 沈叠箩道:“这些我都明白的,你告诉七王爷,不必担心我的事情。倒是他,这些时日忙着太子殿下的事,但是也要注意休息才好。” 萧正点头应了,就听一旁的朱绍钧问道:“太子殿下是何时去的?” 萧正答道:“就在不久之前,是亥时初刻去的。” 朱绍钧点点头,时辰倒也对得上,他听见宫中丧钟敲响的时候是亥时二刻。 萧正走后,沈叠箩便望着朱绍钧道:“师父,这会儿夜深了,咱们的事情明天再讨论吧。我也困了,我准备睡觉了,师父也回去歇着吧!” “你困了?” 朱绍钧看沈叠箩这眸光明亮神采奕奕的模样,心里暗道,这哪里像是困了的模样啊!分明精神好得很! 朱绍钧转念一想,很快就猜到了沈叠箩说这话的心思,他微微挑眉道:“为师看你不是困了,你是想去找七王爷吧?” 看朱绍钧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小心思,沈叠箩也不好再瞒着朱绍钧了,当下嘿嘿笑了两声,才道:“师父慧眼如炬啊!其实吧,我确实是想去找七王爷的。他和太子殿下兄弟情深,如今太子殿下骤然离世,他心里肯定是很难过很伤心的,我想去看看他,跟他说说话,陪陪他,这样的话,他心里也会好受一些的!” 朱绍钧道:“可现在是宵禁时分了。而且这会儿你根本没法子进宫去,如果你拿着为师的令牌进宫,肯定会惊动人的,今夜宫中肯定是戒严在办丧事的,守宫门的侍卫只怕不会轻易放你进宫的。” 沈叠箩点头:“这个我已猜到了,所以我本来就没有打算用师父的令牌啊。” “你不打算用为师的令牌进宫?那你如何打算如何进宫?” 联想起沈叠箩方才压根没打算明说的态度,朱绍钧问完此话后心中顿时恍悟,“阿箩,难不成你打算悄悄溜进宫中去吗?” 沈叠箩抿唇片刻,才望着朱绍钧点头道:“是啊,我这会儿进不去,但我很想去看看七王爷,所以啊,为今之计,也只能悄悄溜进宫中去了。” 朱绍钧倒也没有说沈叠箩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好的,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私闯宫禁可是大罪,不发现也就罢了,要是发现了,把你当成刺客追捕,那可就不好了!” 沈叠箩闻言笑道:“师父放心好了,以我的身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人发现呢?宫里的侍卫都打不过我的,只要我小心一些,肯定不会被人发现的!” 朱绍钧却还是有些担心:“宫中也不乏高手,阿箩你虽然功夫好,但若是漏了行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你是要去看七王爷,你们感情好,为师是知道的,自然也不能拦着你不叫你去了!” 说到这里,朱绍钧想起一件事来,又问沈叠箩道,“对了,你修炼昆仑气宗的那个内功心法也有一段时日了,你的武功可有进益么?若是武功有所进益,那为师就更放心一些了!” 沈叠箩眸光清亮:“说起这个,我还真是要谢谢师父给了我那本秘籍。那上头的饿修炼方法也不是很难,但是修炼的进度算不上很快,我应该修炼了也有一个多月了,直到现在还停留在第一层先天境界里,先天境界一共有九重,我已经修炼到第七重了。领悟颇多,而且我发现我用华清剑法时,也比从前进益了许多,我本来就只修炼到第五层剑法的,但如果先天境界练成的话,我已经就可以进益到华清剑法的第六层了!” “所以说,师父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现在的功夫比以前还要好,悄悄进宫一趟真的没问题的!” “既然阿箩你这样说的话,那行吧,为师也不耽误你时间了,为师这就回去了,你自己准备一下,就进宫去瞧七王爷去吧。”朱绍钧也没想真正拦着沈叠箩不让她进宫,他原本就只是担心而已,但看沈叠箩这般胸有成竹极有信心的样子,他也就不那么担心了,说完此话,就拿着资料准备回他自己的营帐去了。 结果刚一出营帐,看了外头形景,朱绍钧又折了回来:“阿箩,外头下雪了,你记得多穿一点,雪夜出门可是很冷的。” “哎,真是没想到啊,今年的雪下得这样早,这才刚入冬没多久就下雪了,今年的冬天肯定很冷啊!” “学员们这会儿肯定都已入睡了,但雪夜寒冷,为师先去吩咐人给他们准备炭火取暖去了,你自己出门要小心些啊!” 沈叠箩点头答应着:“恩恩,我知道的,师父放心吧!” 沈叠箩熄了帐中烛火,然后翻出夜行衣换上,在嘱咐了窦森一声后,就悄悄出了城防内营,往宫中去了。 夜里出门遇上下雪,倒也是好事,这样一来,有大雪的掩护,她的行踪就更好隐藏一些了。 因太子新丧,不论是城中还是宫里,都比寻常巡逻的人多出很多来。还好沈叠箩武功在身,身法轻盈,一路上飞檐走壁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躲过所有的巡逻兵士后,她终于到达了东宫。 到东宫时已交子时,外头的守卫很多,但是到了东宫之内,就没有那么多的侍卫的,设灵的偏殿之外站着的都是宫女和太监,倒是没有别的什么人了。 沈叠箩悄悄从窗格中往里看,灵堂之前,什么人都没有,只有秦非邺一个人跪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太子的牌位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烛光幽幽,殿中素幡垂地,外头大雪纷飞,里间凄清寂静,秦非邺一身孝服跪在那里,越发显得人清冷淡漠,沈叠箩看见秦非邺这般孤零零的场景,心里莫名有些发酸,是为了秦非邺心酸。 她在窗外偷看,秦非邺似乎沉浸在悲伤之中对她的到来毫无所觉,过了片刻,秦非邺忽而起身朝着殿外走来,沈叠箩一惊,下意识的往旁边阴影处一躲,连呼吸都屏住了,心情还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秦非邺出来之后,没有往沈叠箩的藏身之处而去,而是直接站在殿门前对着侍立在殿外的太监宫女们道:“太子殿下生前喜静,你们在这里,太子殿下也不安宁,你们都下去吧,到主殿那里去候着,本王若有需要,自然会再唤你们进来的。” 宫女太监们应了一声是,就按照秦非邺的吩咐都鱼贯退回主殿去了。 秦非邺这才转身,对着沈叠箩的藏身之处,眸光冷冽道:“阁下是谁?闯入东宫所为何事?还请现身一见。” 秦非邺在方才就察觉到了有人偷偷闯入东宫,但是当时他并没有说穿此事,太子刚刚离世,这里是设灵的地方,太子灵柩安放于此,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引来宫中侍卫,那样会扰了太子清静的。 何况,他的武功也不弱,来人的武功并没有他好,他自信一人便可擒住此人,但比起生擒贼人,更令他好奇的是,此人深夜潜入太子的灵堂目的是什么。 沈叠箩没想到秦非邺还是发现了她,不过想想也是,秦非邺内功深厚,她方才也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内息,被秦非邺发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转念想想,沈叠箩还为自己的反应觉得好笑,她躲个什么呢?秦非邺问是谁,她出去就好啦,也不知道方才那么紧张做什么,她又不是真的歹人,只是想来看看秦非邺的嘛。 想到这里,沈叠箩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她从藏身之处走出来,走到秦非邺面前,仰着头望着他微微勾唇:“师兄,是我。我悄悄进宫来看你了。” 看见沈叠箩忽而出现在他的面前,秦非邺灰寂眸中燃起一抹明亮,他走上前去,伸手拂去她肩上的雪珠,也微微勾唇笑道:“阿箩,你怎么有空过来的?本王让萧正去给你传话,你收到了吗?” 外头在下雪,沈叠箩不愿在外头久站,就挽着秦非邺的胳膊进了殿中,她闻言笑道:“我收到了,我就是听了小郑的话才决定要进宫来看你的。” “你说你要忙着太子殿下的事情不能去看我,可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我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你,所以我就想着要过来看看你了。” -本章完结- 167阿箩,谢谢你(含补更) “师兄,还请你节哀。” 沈叠箩进殿后,对着秦非邺说了这话后,就走到太子灵前,恭恭敬敬地给太子进香,然后跪下给太子磕头,祝祷片刻后才起身。 秦非邺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微微勾唇笑了一下,才道:“阿箩,本王明白你的心意。其实,太子刚去的时候,本王心里是真的特别难受,但是现在,心里觉得好了许多了。可能是累了吧?就没有那么多的精神去伤心了。” “只是想起往昔与太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总觉得怅然若失,每每这个时候,总有种想哭的感觉,然后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秦非邺微笑着说这话,让沈叠箩心中发疼,她伸手抱住秦非邺,在他耳边低声道:“师兄,时间会治愈一切的。失去亲人的一开始,肯定是心疼难过的,这些都是正常的,你不要去抗拒这种情绪,但是也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还是那句话,请师兄节哀。等时间久了,你慢慢就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在秦非邺耳边轻声细语地道,“而且,我会一直陪着师兄的,师兄心里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她想让秦非邺知道,就算太子离去了,但是他身边的真正亲人是不会离开的。她会一直陪在秦非邺身边陪着他一起经历这一切的。 秦非邺心中感动,他紧紧抱着沈叠箩,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深吸一口气,幽香沁入心头,仿佛一股力量也涌入了他的心头似的,让他的心也不再是那么空落落的了,心仿佛到了一处温暖所在,觉得踏实,觉得安详。 “阿箩,谢谢你。” 两个人拥抱了一会儿,等秦非邺的心情平静了一些后,两个人才分开来,在蒲团上相对而坐,沈叠箩想起来时看到的景象,心中有所不解,便问道:“师兄,怎么不见太子妃和皇长孙呢?这种场合,他们不是也该在这里的么?” 秦非邺和太子兄弟情深,在这里彻夜守灵自然无可厚非。可一个是太子的妻子,一个是太子唯一的儿子,不在灵堂里待着,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秦非邺道:“太子妃哭晕过去了,本王就命人送太子妃去休息了,时彦后来也哭晕过去了,本王也把他送回去了。父皇和皇后娘娘年事已高,自然是不能彻夜在此的,再说了,也断没有父母给儿子守灵的道理,他们已经够伤心的了,也不必在这儿待着触景生情了。这会儿,父皇和皇后娘娘都各自待在宫中歇着。” “而太子的那些侍妾,因为她们都没有生育,也不被允许到这里来,都在主殿里跪着哭灵呢,所以这里就只有本王一人守着。辛苦是辛苦些,不过本王觉得很清静,而且,能这样陪着太子的时候,大概也是最后一回了。所以,这也没什么,本王自己也是很乐意的。” 沈叠箩在心里感叹秦非邺对太子情意深厚,面上却望着秦非邺笑道:“今夜我也陪着师兄在这里一起守着!” “好啊。” 秦非邺虽喜一个人清静,但那也是因为在场的人皆不是知心人的缘故,难免会有孤独之感。但沈叠箩之于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沈叠箩就是他的知心人,在如此境地,有一个知心人陪在身边,那孤独之感就会减弱许多了,心理上也就不会再有凄清寂寞的感觉了。 秦非邺应下之后,又开口道:“不过,阿箩,你还是不能被他们发现了,所以,在天亮之前,你就得离开。而且,你那边不是也还要监督学员训练么?这个也是不能耽误的,因此你还得早些走。” 沈叠箩点头:“恩,这个我知道的,师兄放心吧!” 太子新丧,太初帝以储位不能空悬太久为由,在太子离世后第五日下旨,立太子唯一的嫡子皇长孙秦时彦为皇太孙,太初帝百年后,由皇太孙接任帝位。 同时,太初帝还下旨,皇太孙与申家嫡女的婚事定在年后正月十五日,并且,就在当日举行册立皇太孙的仪典,同时,也在当日举行册封申氏为太孙妃的仪典。 但因为太子新丧,一切礼节归简,不事奢靡,不事礼乐,但力求大方得体。 对于秦时彦被册封为皇长孙的事情,朝野上下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当初太初帝在太子还未去的时候就带着秦时彦上朝听政了,太初帝的心思大家那时候也就猜出来了,自然是没什么好惊讶的。 不过,太初帝后来又下的一道旨意,却让朝野上下惊讶。 太初帝特令泸州申家家主,申侯爷申继圣入金陵为皇太孙的师父,亲自带着皇太孙在书房读书,教导皇太孙为君之道。而更让朝野上下惊讶的是,旨意传到泸州申家,申继圣还答应了,说是愿意入金陵为皇太孙的师父。 对于这个,江南的许多人觉得申继圣违背了申家家训,说是不出仕的人偏偏出仕了,说申家是沽名钓誉,假道学真虚伪。但因为申家的影响力大,许多为官者还有江南士子都是申家的拥护者,因此这个言论不成主流,反倒是大家都说申继圣有胆量,更有远视有眼光,说他有风范,肯为了朝廷而舍弃他申家的家训,是个好榜样。 为此,申继圣从泸州沿路进京,都有人沿途相送,场景可谓是极为壮观的。 秦非邺这些时日一直都在忙着太子的丧事,太初帝看秦非邺与太子兄弟情深,他比礼部操办的还要尽心些,倒也体谅他,就把太子的丧事一应都交给秦非邺去处理了,秦时彦这个做儿子的倒还靠后了。 不过,秦时彦每天跟着太初帝学习处理政务,又跟着上朝,也没有什么时间去处理太子的丧事,阖宫上下也都觉得把这件事交给秦非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因此,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秦非邺每日忙着这些事,倒也无暇去顾及朝中发生的这些事。 而沈叠箩的特种军医小队选拔训练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已是到了最终考核的时候,她除了每隔几天会趁夜溜出去跟秦非邺在东宫见个面之外,像朝中这样的事情,她也是无暇关心的,不过是有时候和秦非邺聊天,会从他口中听到几句罢了。 经过沈叠箩这些时日的细心陪伴,秦非邺的精神状态和心情都已经好了许多了,沈叠箩甚觉欣慰,心里倒也放心不少。 于是,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特种军医小队的最终选拔了。 经过将近一个半月的训练,最终剩下的学员有三十五个人,这已经比沈叠箩当初预期的要好太多了。当初报名六十个人,二十五个退出,剩下一多半的人,这个成绩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沈叠箩在进行最终考核之前,把最终留下来的三十五个学员集中在一起,进行最后的讲评和训话。 她看着台下三十五个人的脸庞,慢慢露出一个笑脸,就听她道:“经过一个半月的努力,你们最终留了下来。虽然还没有开始进行最终的考核,但是我还是要祝贺你们,因为你们通过我的考验,你们战胜了自己的意志力,锻炼了自己的毅力,这对于你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我想,就算你们没有通过最终的考核,你们也是可以为自己骄傲的。” “当然了,现阶段的胜利也不是你们最终的胜利,你们只有通过了最终的考核,才会成为特种军医小队的正式队员。而我很早就跟你们说过,特种军医小队之所以被称为小队,就是因为它不需要那么多的人,小队中的每个人都有单兵作战能力,但合在一起,就拥有超强战斗力。三十五个人,对于成立一支小队来说太多了。我只要十个人,只要你们三十五个人中间最优秀的十个人就足够了。” 沈叠箩的话音才落,就有人问到:“沈监理,是要我们中分数最高的十个人吗?” “当然不是,” 沈叠箩摇头否认了那人的话,而后才道,“你们的分数是用来在第一阶段淘汰的,现在你们已经成功度过了第一阶段,因此分数已不再是最终考核的标准了。分数只是你们参加最终考核的敲门装而已。只有分数及格的人,才能参加最终考核。” “我要的这十个人,必须是最终考核中成绩最好的十个人。也就是说,只有通过了我的最终考核,并且达到了我规定的标准,你们才能成为大秦首支特种军医小队的正式队员!” -本章完结- 168我特训出来的人不是弱鸡 沈叠箩的话音才落,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沈监理,那我们的最终考核是什么啊?” 沈叠箩望着众人答道:“特种军医跟普通军医最大的区别,就是特种军医可以几个人组成一支小队,然后深入险境去救援陷入危险的对象,这是普通军医无法做到的。而且,特种军医还可以完成普通军医做不到的高难度的任务。” “所以,在最终考核中,我为你们设置了五种不同的情境,你们每个人都会在这五种不同的情境中完成作战或者是救援的任务。我会将你们三十五个人分为七组,每组五个人,五人协同完成任务,但是每个人的分数都是独立的,最终不会影响你们个人的总成绩。同时,每个组都有一个综合成绩,这是为了判断你们组内队员协同与合作能力的,也就是说,特种军医之间也要守望相助,不能随意抛弃战友,等到最终考核完成时,这个综合成绩也会计入考核的判断标准之中。” “每组五人进入情境时,除了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外,我将带领教官组的四位教官将会在设定好的情境之中追击你们,最终灭掉你们。我们五个教官将分别盯住一位学员。也就是说,你们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还要跟我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我们是老鹰,你们是小鸡。一旦有人被抓住,那就直接淘汰,也就说明考核没有通过了。” “当然了,不是每一种情境里都会有教官追击,只有两个特定情境中是这样的,其余三个特定情境,是教官带着外一营的兵士一起追击你们。五种情境设定任务完成时间都是不一样的,到了现场之后,在你们进去之前,我会把任务简报交给你们组长手中的,你们组内自己研究。” “在设置的情境中,追击者就是敌人,所以你们要运用这一个半月所学的知识来与追击者对抗。你们首先要完成任务,其次就是在教官的追击中活下来,只有完成了这些,你们才算是通过了最终的考核。” 沈叠箩原本是想按照当初她参加特种军医时的最终考核来做这次的考核的。可是后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时她参加特种军医的最终考核时,猛虎是把他们二十多个学员往一片深山里一扔,然后给他们一个救援任务,限定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完成,而且还派了一个营的兵力追击他们,并且,猛虎还亲自带着他手底下的特种兵在深山老林里追击他们,天上有飞机,地上有警犬,就这么天罗地网似的开始了他们的最终考核。 沈叠箩原本也想把这三十五个人往金陵城郊外的荒山里这么一扔的,可是后来这么一想,又觉得这么做很是不妥当。 首先,她没有去实地考察过,对那一片的荒山并不是很熟悉,虽然猛虎把他们丢进去的那片深山猛虎他们也不是那么的熟悉,但是现代有卫星系统啊,地形及实况都可以实时掌握,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可以第一时间赶到。而古代什么都没有,她肯定是不能也不敢这么做的。 谁知道把人丢进去会出现什么事情呢? 其次,他们当时被猛虎丢进深山老林里时,猛虎还给了他们每个人一个单兵求救信号弹,如果遇到坚持不下去或者是受伤过重危及性命的情况,可以拉响这个信号弹,就会有人来救他们的。 不过,拉响信号弹的同时,也就意味着退出考核了。 其实这个方法也是挺好的,但是在这次的考核中,却并不适用。信号弹做出来并不难,难的就是沈叠箩等人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准确寻找到深山中拉响信号弹的学员,而且深山中情况不明,很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要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在技术条件跟不上的大秦,为了队员们的安全,沈叠箩就没有用这个考核方法,而是稍微改进了一下,变成了她说的那一种考核。 关于特种军医小队的最终考核内容,她在训练一开始就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了,所以说,在训练刚刚开始的时候,她就在筹划最终考核的内容了。 这五个情境的设计都是她亲自弄的,场地也是她去找的。就在离外一营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的小镇子上。 因为几十年前那个小镇子引发了时疫,人都死光了,后来将死人都清理之后,镇子就荒废下来了,沈叠箩之前去考察和检测过了,镇子里已经没有病菌了,是个很适合进行考核的地方。 她就亲自带着人去镇子里做了清理清洁和归整的工作,按照她自己的设计手稿将镇子改造成了考核所需要的五种情境模式。 已经成为外一营主将的俞宪听说了这个消息,还特地派了人过去帮她,忙活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在最终考核开始之前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好了。 沈叠箩将情况给参训的学员们介绍完后,就让窦森等人给大家配发干粮还有装备。 等所有人都拿到该拿的东西之后,望着众人问道:“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有问题的话现在就问,我会为你们解答清楚的。等下你们问完了,我们直接去参加最终考核。到了地方后,就直接进行考核了。” 沈叠箩才说完此话,就有人抱怨起来:“沈监理,你这样也太刁难我们了吧?你和窦教官他们都有武功在身,我们什么武功都没有,不仅要完成任务,还要逃过你们的追击,这也太难了吧?” 这人话音才落,立时有人跟着附和道:“对啊对啊,这也太为难我们了吧?” “就算我们经过了这一个多月的训练,我们也没法子跟你们这些有武功的人比啊!” “就是啊,这样子的规则根本就是不公平嘛!” 沈叠箩微微眯眼道:“五种情境内,你们都会有一个躲避安全区,在安全区内,追击者是不能袭击你们的,其余的地方,追击者都可以追击你们。” “再说了,我要的是特种军医,不是普通军医,不论是否在战场上,特种军医的任务都不会那么的简单,你们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又怎么能做我想要的特种军医呢?” “如果你们还要抱怨,我就视作你们自动放弃,自动退出这次考核。你们都想集体退出吗?” 就这么几句话,就成功的镇住了在场所有的学员,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眼看着通过最终考核就要成为正式队员了,哪有人肯就这么放弃呢? 没有人再抱怨了,沈叠箩微微勾唇,满意一笑。 没有人抱怨却不代表没有人开口了,就在沈叠箩准备开口说出发的时候,董双开口了。 “沈监理,在这五种情境中,我们就只能被追击者追着跑吗?我就想问一下,我们能反击吗?” 董双道,“在之前的训练中,你也教过我们很多作战方式和手段的,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我们也要干掉那些阻碍我们的人,所以我就想问一下,如果追击者阻碍了我们完成任务,我们可以干掉他们吗?” 沈叠箩颇带了几分欣赏的眼光看向董双,她虽然没说出来,但是她的表情已经显示出来了,董双的这个问题问得好啊! 说起来,董双还真是没有让她失望,那五天的休息时间过后,董双重新投入到训练之中,在之后的大半月的训练中,董双真的是很刻苦很努力,比之前还要刻苦和努力,在完成一个半月的训练之后,董双做到了对沈叠箩的承诺,她再没有出错,也没有被扣分,以一百二十分的总分坚持到了最后没有被淘汰。 所以,董双也就获得了参加最终考核的资格。 “我给你们每个人都配发装备了,追击你们的人,包括外一营的兵士们也是跟你们一样的装备。当然了,在考核中,你们是不能伤人的,每个人的作训服上都贴有生命条,这个如果被撕下来或者是被毁掉,就是被干掉了的意思,你们也有可能会被俘,被俘了也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逃出来嘛。” 沈叠箩笑道,“但如果你们把追击者绑到了自己的安全区,或者说是把追击者干掉了,你们可以额外加分,所以说,干掉追击者这是允许的。在不违背规则的情况下,你们可以使用一切你们能够想到的手段取得胜利。” “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沈叠箩已经将考核内容和规则介绍得很清楚了,大家都说没有什么问题需要问的了。 沈叠箩于是集结队伍,将人从训练场拉到了那个废弃的小镇子上。 俞宪已经带着外一营的兵士们在那里等着了。 沈叠箩将已经分好组的名册给窦森,让他去给学员们分组,然后她自己走到俞宪跟前,笑道:“俞将军,我们又见面了。恭喜你成为外一营的主将啊。” 沈达之案虽然牵连众多,但是因为俞宪根本没有参与这其中的谋划,再加上他为人耿直,也不参与那些事情,倒也没有人将他网罗进去,最终兵部将他的名字报上去后,太初帝就准了,让他来做外一营的主将。 “另外,多谢你来配合我们军医房的考核。你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吗?等我们这边分好组之后,第一组就可以开始参加考核了。” 因为沈叠箩设置了五种不同的情境,而七组队员都要体验这五种情境,所以考核一天是考核不完的。七个组长分别抽签决定进场考核的顺序,每组需要两天的时间完成五个情境,这样一来,最终考核完所有的队员就需要十四天的时间,在这十四天的时间里,七组队员都是被隔离起来的,不会与外界的任何人发生任何交流,这也避免了情境内的目标和任务泄露的可能。 这样一来,俞宪带着人就要重复进入五次情境,第一次大家都不熟悉,但后面熟悉套路之后,肯定是越玩越溜的,这对于后面进组的学员就有些不公平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能说明抽到后面进场的学员们运气不好罢了。在战场上,运气也是很重要的。 再次见到沈叠箩,俞宪已不像上次那样那么冷漠了,但是他本就不是个性散淡嘻哈之人,唇角微微勾起做了个笑的动作,之后就恢复了严肃神情。 “我们的人已经按照沈监理所说的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让俞宪协助沈叠箩进行最终考核的指令是兵部下的,但俞宪心里明白,兵部的指令就是皇上的意思,所以他也不敢怠慢,在与沈叠箩进行充分沟通之后,他表示会全力配合沈叠箩的安排,帮助沈叠箩完成这次的考核。 虽然对于沈叠箩的诸多安排,他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他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军人的天性让他只是服从,并不多问。 而且,他也不傻,他能看得出来,这一次配合沈叠箩考核军医房的特种军医小队学员,其实也是对外一营兵士的一种考验,所以,这次的考核对于外一营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他也能够从中发现外一营兵士的不足之处。 不过,用整个外一营五百多人的队伍来对付五个人,俞宪还是头一次听说的。他总觉得这个法子太过匪夷所思了。 尽管他已经决定了要服从安排,但是还是忍不住问沈叠箩道:“沈监理,如果我营将士一入场就将那几个小组的人都抓住了,这场考核结果该怎么算呢?我听说,你是要留十个人下来的。不如,只让一半的将士入场吧?这样也公平一些。” 沈叠箩似笑非笑的看着俞宪:“俞将军,咱们现在是追击者的身份,是他们的敌人,我可从来没见过会有敌人像俞将军这么心慈手软的啊!” “俞将军,他们将来可都是要上战场的军医,就算不上战场,作为特种军医,所面临的挑战和任务也会很多很复杂,你现在对他们心慈手软,那是在害他们!像你这样放水,将来你们并肩作战的时候,你敢相信这样通过考核的他们吗?” 接着,沈叠箩又勾唇笑了笑,眼眸里带着强大的自信,她道:“我特训出来的人不是弱鸡,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你们抓住的!” “当然了,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差劲,一出场就被你们抓住了的话,那我认栽。不过规矩不能改,只有通过了考核才能成为正式队员,如果到时候通不过,完成不了十个人的指标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我是宁缺毋滥的!” “不过俞将军,还希望你的人不要太过掉以轻心啊,如果你们不能虐惨他们的话,他们会把你们虐得很惨的!” 沈叠箩的这些话倒是挑起了俞宪的斗志,他拧眉道:“我手下的兵士从战场上下来的,岂会轻易被人虐到?沈监理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留手的!” 俞宪虽然知道沈叠箩很厉害,但他是绝不肯相信沈叠箩特训出来一个多月的那些军医们就能从自己身经百战的那些兵士手底下逃过! 听了俞宪这话,看到了俞宪的斗志,沈叠箩才满意笑道:“这样最好了。大家都拿出真正的实力来,才会有我想要看到的结局啊!” 然而事实证明,俞宪确实是低估了这些经过沈叠箩特训的学员们。 在第一组完成五种情境的考核之后,虽然第一组的成员被干掉四人,但这四个人都是沈叠箩带着她的教官队伍干掉的,跟俞宪的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俞宪的人真的是被第一组的学员给虐惨了。 五百多人进去的,最终被干掉的有三百多人。而且,这还是在限时之内完成的,若是没有限时,只怕最终这五百多个人都会被干掉。 俞宪对这样的结果,也不得不服气了,他是亲自带队进去的,自然能看到这些学员们的实力,正所谓眼见为实,他是再也不像之前那么盲目自信了。 趁着期间休息空隙,俞宪找到了沈叠箩。 他也没有迟疑,直接当面说出了他的请求:“沈监理,等这次考核结束之后,你能不能来我外一营,给我外一营的兵士也进行一下这样的训练啊?” 沈叠箩微笑道:“俞将军,我个人是很愿意的。但是我是军医房的人,而你是外一营的主将,你要我来你营中训练,这不合规矩。” “我也知道这不合规矩,”俞宪道,“所以,我想等沈监理你同意之后,我就给兵部写奏章说明此事,兵部允准后会呈报给皇上,如果皇上也准了,到时沈监理就可以来我营给我营将士特训了啊。” 沈叠箩淡淡笑道:“俞将军,我想兵部和皇上都不会允准你这个请求的。” “一来是接下来军医房中对我还有另外的安排,皇上也另有事情交给我,我只怕是没有时间来你这里帮你特训将士的。而这样的特训,还真是要一个多月才能初见成效的。二来呢,不是每个人都能训练成这样的,这是特种训练,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特种训练的。你让我给你营中将士进行特种训练,这是名不正言不顺,这样一来,事情是做不好的。” 俞宪闻言颇有些失望:“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既然是这样,我就不麻烦沈监理了。” “俞将军别急嘛,你听我跟你把话说完啊,” 沈叠箩笑道,“我虽然不能过来给你的人做特训,但是我可以私底下给你写一份适合他们的训练方案,你如果觉得我的训练方案好,你可以照着这个方案训练他们的。我想不出一个月,你肯定会看到效果的。” 俞宪闻言大喜:“沈监理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俞将军什么时候见我说过假话呢?” 沈叠箩笑道,“只不过,我最近一段时日大概都会忙着组建特种军医小队的事情,恐怕要等考核结束之后,才能抽出时间来给你写训练方案了。俞将军,你能等么?” 俞宪欣然道:“当然可以啊。我等着沈监理,只要沈监理肯给我写就很好了,我又怎么会不能等呢?” 沈叠箩点头笑道:“那就行,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等我闲下来之后,我就给你写训练方案,等我写好之后,就会派人送到你的手里的!” 两个人正在这里说话,窦森过来道:“俞将军,姑娘,第二组已经准备要进场了。” 沈叠箩遂望向俞宪笑道:“俞将军,第二组准备好了,我们先过去吧!” 俞宪点头道:“好!” 经过沈叠箩和俞宪十四天的精诚合作,最终考核如期圆满完成了。 只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跟沈叠箩的预期有一点小差距的。 沈叠箩原定是要留下十个人的,但是计划总是会跟实际有所不同,最终五个组加起来的。留下来的只有九个人。 一组一人,二组两人,三组四人,四组一人,五组一人。 也就是说,最终通过考核成为特种军医小队正式队员的只有九个人。 不过,对于沈叠箩来说,有九个人通过最终考核,已经是让她非常满意的结果了。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董双也通过了最终考核。而且董双所在的三组,是五个组中通过考核最多的一个组。 沈叠箩在心里叹道,她果然是没有错看董双啊。 -本章完结- 169沈二,你怎么对孤这么冷淡啊?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九个人,沈叠箩微笑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大秦第一支特种军医小队正式队员了。” 沈叠箩顿了顿,又望着董双笑道,“董双,在最终考核中,你的表现是最好的,成绩也是最好的,你成功带出了你组内的大部分组员,所以,特种军医小队里,你来做副队长。” 虽然董双是女子,但沈叠箩还是很看好她的。而且,她总觉得董双有自己身上的影子,所以,她想培养董双,想把董双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而且那样,也能实现董双自己的梦想。 董双倒是没有迟疑,眸光坚毅道:“是!我不会让沈监理失望的!” 沈叠箩微微一笑:“你已经是军医小队的人了,以后就改口叫我队长吧。军医小队虽然隶属于军医房,但是却独立于军医房之外,直接听从我的命令。因此,你在军医房的事务,以后都会交给别人来做,军医小队的人接下来会放假七天,等七天之后,你们全部归队,我会继续特训你们的。” 沈叠箩笑道,“你们的路还长着呢。不过往后,大家就是要长相守的了。” “你们要记住,你们不仅仅是同事,还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这种情意,跟战场上的生死搭档的情意是一样的。慢慢的,你们就会明白了。” 众人肃容,齐声应是。 董双望着沈叠箩,颇有些动容:“队长,谢谢你。” 如果没有沈叠箩,就没有她董双的现在。她要谢沈叠箩很多,最最重要的,是要谢谢沈叠箩对她的信任。 沈叠箩勾唇一笑,伸手拍拍董双的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啊。” 二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董双含泪重重点头:“恩!” 沈叠箩让九人去收拾行李准备回去,她自己去跟俞宪道别。 “俞将军,这次考核能够圆满结束,还是要多谢你们外一营的配合。不过,这次的考核中虽然主要是考核了我们的队员,但实际上也暴露了你们外一营将士们的不少问题。想必俞将军你也都看到了吧?” 俞宪闻言叹道:“是啊,我都看到了。” 他真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啊。考核期间,还真的是如沈叠箩所说的那样,就那么五个人,就把他们营中的几百个人给虐得那么惨,虽说考核中,他们总能抓住那么两三个人,但是,这也是集中了全营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且,就为了抓这两三个人,每次都会折损两三百人。 因此,俞宪真的是很佩服沈叠箩,竟然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将这些从没有上过战场,甚至从没有接触过战术的军医训练成这样,他现在是心服口服,对沈叠箩再无一丝怀疑了。 “俞将军也不必叹气,”沈叠箩笑道,“等我回去之后,会抽空尽快写一份训练方案给你的,我也会把将士们的不足和问题写出来的,你照着训练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而且,我的特种军医小队以后也还是需要对抗训练的,所以,以后还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的。大家一起合作,共同进步啊!” 俞宪听了这话,欣然点头道:“好啊!” 沈叠箩带着队伍回到了金陵,她给九人放了假后,就带着自己一个半月以来所作的资料和报告去了奉天殿。 这次选拔特种军医成立救援小队的事情,她已经不需要向朱绍钧呈报了,而是直接向太初帝呈报,这也是早选拔训练开始之前太初帝跟她说好的。 她来到奉天殿时,说明来意后,守门的太监进去禀报,出来后告诉沈叠箩:“请沈大人稍后片刻。皇上正在跟太孙殿下还有太孙妃殿下说话。” 沈叠箩淡淡点头:“哦,好,那我就在外头等着好了。” 虽然申氏还没有跟秦时彦成婚,但是赐婚的圣旨已下,而且连婚期都定下了,所以宫里的人对申氏的称呼直接就变成了太孙妃。 沈叠箩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秦时彦就和申氏一起走了出来,先前的那个小太监对沈叠箩笑道:“沈大人,您可以进去了。” 沈叠箩点点头,应了一声好,迈步就要往殿内走去。 “沈二!” 秦时彦从奉天殿中出来,自然是一眼就看见了候在殿前的沈叠箩,他心里这个高兴啊,算起来,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沈叠箩了,这几个月以来,他从来也没有放弃想要去见见沈叠箩的念头,只可惜之前是太子看他太紧,后来有事太初帝看得太紧,在那次奉天殿雨中相见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沈叠箩了。 此时相见,真是又意外又开心啊。 “你看见孤怎么也不理孤呢?” “沈二,你来奉天殿做什么啊?是来见皇爷爷的吗?哦,对了,孤听说你在训练特种军医呢,你怎么有空出来啊?训练已经弄完了吗?” “哎,沈二啊,孤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孤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啊!孤就在这里等你,等下你见了皇爷爷后,孤请你去寒芳殿坐一坐啊,好不好?” 沈叠箩看着笑嘻嘻跟她说话的秦时彦,只觉得有种物是人非的恍惚之感。 曾经,笑呵呵称孤道寡跟她说话的那个人是太子,如今太子已去,倒成了秦时彦称孤了。 她又想起当初在奉天殿前,那场大雨里,秦时彦冲着她嚷嚷的那些话来,一想到秦时彦当时在雨中的狰狞面目,沈叠箩眼睛里的随和笑意就一点一点的消散了。 秦时彦,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小胖子了。 沈叠箩望着阳光下笑得异常明媚的秦时彦,眼底的冷淡一点一点的弥漫开来,她给秦时彦行了礼,冷声道:“太孙殿下,微臣来找皇上有要事相商,恕微臣不能多留了。至于殿下的提议,微臣以为不妥。微臣等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能去殿下的寒芳殿了。” “殿下自己也有许多事情要做吧?微臣就不耽搁殿下了。” 太子才去不足两月,虽说也不必过于悲痛,但是像秦时彦这样笑嘻嘻的模样,压根就不像是才死了亲爹的人,沈叠箩对这个还是有点接受不能,下意识的就想跟秦时彦保持距离。 沈叠箩这个冷淡的样子,自然是惹得秦时彦不满意了。 “沈二,你怎么对孤这么冷淡啊?不过才两个多月未见,你不会就不记得孤了,跟孤生分起来了吧?” “难道你不记得几个月之前,你同孤一起在国公府度过的那美好的三个月的时光了吗?” 沈叠箩说完那话后,作势要走,但去路却被秦时彦快步抢了上来给拦住了。 沈叠箩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变,还是这么爱纠缠人啊。 她微微抿唇,在原地站定,淡淡的看着秦时彦道:“殿下现在是皇太孙,是大秦的储君,身份尊贵,微臣只是军医房的医士监理,按规矩,微臣与殿下君臣有别,微臣自然是不能乱了规矩的。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让微臣进去吧,皇上还等着微臣呢。” 秦时彦本来就不肯放沈叠箩走,听了沈叠箩这话,就更不肯放她走了,当即不悦地撇嘴道:“什么君臣有别啊,那都是对别人的!对旁人来说,孤是皇太孙,可是对沈二你来说,孤还是从前的那个小胖子啊!沈二,你不必跟孤这么生分的,你也还是可以把孤当成原来的那个小胖子啊!” 紧接着,秦时彦又十分真诚地道,“孤对你的心意可从来就没有变过,不管怎么样,你在孤的心里就是独一无二的,你的位置,谁都不可能取代,就算孤要成亲了,也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孤心里的位置的!” 这时候,秦时彦早已把太初帝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全忘了,他心里就只有对沈叠箩热切的感情了。 “沈二,你给孤一点时间,给孤一个机会,让孤好好对你,你也好好看看孤,孤不比任何人差,你看到孤的真心,你肯定会爱上孤的!等孤登基后,孤也肯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的,你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跟任何人在一起,你就乖乖的等着孤,好吗?” 沈叠箩还没有开口,一旁的申氏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黑着脸站在那里,心中又妒又怒,皇太孙当她这个太孙妃是死人吗!居然不顾她的颜面,在奉天殿前对沈叠箩这个妖女如此情深意切的表白! 简直是不成体统,不但丢尽了她的脸面,连皇太孙的脸面也给丢尽了! -本章完结- 170我已不习惯这么久不见你 “殿下,咱们还要去给皇祖母请安呢。那边还有一些大婚事宜需要殿下做主。这事儿皇祖父说了,是耽搁不得的。殿下还是来日再跟沈姑娘叙旧吧。” 申氏心里气不过,因此,不等沈叠箩开口回答秦时彦的话,就直接插话进来了。 可她要维持太孙妃的风度,也不能说什么粗俗的话,只是用这话催促秦时彦快走,不想让秦时彦再继续留在这里跟沈叠箩说话了。 这自然招致了秦时彦的不满。 秦时彦瞪了申氏一眼,不悦道:“谁让你插嘴的?这是孤和沈二在说话,有你什么事儿啊!你给孤闭嘴!” 在太初帝的劝告下,秦时彦虽然接受了和申氏成婚的事情,但是他还是一点儿都不喜欢申氏的,在太初帝面前,多少还顾忌几分,现在不在太初帝跟前了,又见申氏破坏他和沈叠箩说话,他这心里就不痛快了,反正他也不喜欢申氏,于是就毫不留情的斥责起申氏来,根本不管申氏是否会因为他的斥责而在众人跟前丢脸。 申氏面色一僵,咬牙看着秦时彦,她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被人说过这样的话,更何况这人是秦时彦了。还是她即将要嫁的夫君! 只是她一时怔然,觉心中屈辱至极,当下却并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了。 正在这个当口,苏胜从奉天殿内出来了,他出来后就望着沈叠箩等人笑道:“原来沈大人在和太孙殿下说话呢,老奴方才还在想,沈大人怎么不进去呢。” 苏胜走到沈叠箩面前,含笑道:“沈大人进去吧,皇上还等着沈大人说话呢。” 沈叠箩此时是巴不得有人来解救她,一听了苏胜这话,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我这就进去。” 苏胜这才转向秦时彦,含笑又道:“殿下,皇上说,您该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了,还有些大婚事宜需要您和太孙妃娘娘做主。” 秦时彦虽然很恼火苏胜这时候出来,可这明摆着就是太初帝让苏胜出来的,秦时彦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冲着太初帝的贴身太监苏胜发火啊,何况这就是在奉天殿里,太初帝的眼皮子底下,他就算想跟沈叠箩多多说话,太初帝肯定会出面阻止的。 所以,他还是得忍啊。 想到这里,秦时彦转头看了一眼沈叠箩进殿的背影,没有再做什么纠缠,只望着苏胜笑道:“苏公公放心,孤这就去皇祖母宫中给皇祖母请安!” 言罢,秦时彦也不再理会苏胜,更不管申氏,自己径直出了奉天殿,往皇后宫中去了。 秦时彦对申氏无视的态度,更激怒了申氏,申氏心中恼火,但又发作不得,只能铁青着脸跟在秦时彦的后头出了奉天殿。 沈叠箩见到太初帝,将情况汇报给太初帝知道后,又将准备好的资料和文件都一并呈报给了太初帝。 “皇上,这是微臣这一个半月以来选拔考核和最终考核的记录,请皇上过目。” 太初帝看得很认真,看完了之后,才望着沈叠箩笑道:“沈爱卿,你做得很好。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沈叠箩道:“回皇上,接下来,微臣还是要继续训练特种军医小队。虽然这个小队已经成立了,但是缺乏实战经验,而且有很多东西都是速成的,还是需要继续训练扎实基础。之后,还要进行诸多的模拟演习和实战训练,这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军医房中的事务,微臣也会继续处理的。” 太初帝满意点头:“很好。那沈爱卿就继续去做吧。需要什么帮助或者要什么人配合你,你就只管来找朕,朕会让他们配合你的。” “不过,沈爱卿,你能将特种军医小队顺利组建起来,也就是说,你之前所说的特种兵小队,也是可以顺利组建起来的,对吗?” 沈叠箩想了想,答道:“回皇上,以目前的条件来说,特种兵小队确实是可以顺利组建起来的。但是要想组建特种兵小队,要花费的人力物力,还有耗费的时间都要比组建特种军医小队时多得多。而且,微臣要花得精力也更多一些,只是目前微臣还有军医房中的事务要忙,恐怕是没有精力再去组建特种兵小队的了。” 沈叠箩心里觉得,现在还不是组建特种兵的时候。在她看来,整个大秦的兵士都还没有这个能力参加特种兵的选拔和训练。所以,现在组建特种兵小队还是为时尚早了。 太初帝听了这话,垂目深思片刻,才开口道:“恩,沈爱卿说的在理。那你就先把军医房和特种军医小队弄好吧。这年底考核眼看就要到了,你当依照承诺,不能再让军医房垫底了。至于组建特种兵小队的事情,这个日后再说吧。” 太初帝当初是看了沈叠箩的卷子才起的心思,如今沈叠箩虽然组建起了特种军医小队,但他并没有看到特种军医小队有什么成绩,也没有亲眼看到特种军医小队有什么实力,因此,太初帝的心思,是想先看看再说。 若是特种军医小队确实有如沈叠箩所说的那么厉害,到时他再让沈叠箩组建也就是了。 沈叠箩点头道:“是,微臣定当做到,请皇上放心。” 申菡萏跟秦时彦一起从皇后宫中出来,秦时彦也懒得管申菡萏,更懒得跟申菡萏做什么表面功夫,直接什么都不说,拔脚就走了。 倒是秦时彦身边的小盘子看不过眼,想停下来跟申菡萏说一声,秦时彦却根本不给小盘子这个机会,看小盘子的脚步稍慢一点,抬手就往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干什么!磨磨蹭蹭的,还不快些跟孤走了,孤要回寒芳殿去了!走啊!” 小盘子也不敢停留了,话也不敢多说了,只得跟着秦时彦走了。 申菡萏在后头看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林春看不过眼,凑过来低声道:“娘娘别上心,娘娘是知道的,殿下原本就是这么个脾气,要不然,奴婢随娘娘也去寒芳殿吧?” 得太初帝赐婚后,阖宫上下都称呼申菡萏为太孙妃了,作为申菡萏身边的丫鬟,林春自然也要改口称申菡萏为娘娘的了。 申菡萏看了林春一眼:“去寒芳殿做什么?那是皇太孙的地方,我去找不自在么?你随我回储秀宫去吧。” 林春抿唇,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她心底的想法:“娘娘好歹可以和殿下沟通一下,日后在人前,殿下最好不要跟娘娘这样说话,若是日后还像今日这样,那多尴尬啊。好歹也要请殿下多考虑一下娘娘的处境啊。娘娘是殿下的太孙妃,这点尊重还是应该有的。” 申菡萏闻言,冷笑道:“你方才自己不是也说了么?太孙殿下他原本就是这么个性子,你要我同他去说这个,你觉得他会听么?你跟着我的这些日子,不是也都看见了么?素来只有皇上的话他是肯听的,别人的话,他听过么?” “别说是我,就连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的话,稍有不顺心他就当面驳回了,更何况是我的!” 林春想想,觉得申菡萏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这些日子以来他跟在申菡萏身边所看到的情景,确实如申菡萏所说的这样。 申菡萏眸色渐冷,眼睛盯着周遭来往宫人,但口中说出的话,却只有身边的林春能听见:“皇上给我和皇太孙赐婚后,我与皇太孙见面时,就发现皇太孙对我很是冷淡,其实这种情形,我早就料到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是能适应的,也是可以忍受的。” “其实那会儿,皇太孙虽然对我冷淡,却不曾像今日这样无礼过。在长辈们面前自不必说,就算在宫里奴才们面前,也从没有给过我这样的屈辱的。可今日这样的屈辱,却是在他见了沈叠箩才给的!” “林春,你想想,皇太孙当众给我没脸,这难道跟皇太孙喜欢沈叠箩的心思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他可是当着我的面给那个妖女表明心迹了啊!我能忍受皇太孙对我冷淡,可我绝不能忍受皇太孙因为那个妖女就给我这样的屈辱!” 说起这个,林春也是义愤填膺,为自家主子感到不值:“这个沈叠箩也真是的!娘娘都已经跟七王爷没有任何瓜葛了,如今她却又来破坏娘娘跟皇太孙!” “太孙殿下的话娘娘方才也听到了,殿下一直让沈叠箩跟他在一起呢!娘娘,您想啊,现在还有皇上在上头压着殿下不让殿下胡来呢,而且,在娘娘嫁给殿下之前,皇上是肯定不会让沈叠箩进寒芳殿的,可以后呢?要是皇上压制不住殿下了,殿下又已经娶了娘娘,那时再无人可管住殿下了,殿下一心一意要纳沈叠箩做侍妾,到时娘娘可怎么办呢?” “以殿下对沈叠箩的心思,奴婢很是替娘娘担心啊!” 申菡萏初时听了这话心惊,而后仔细想了想,才摇头道:“不会的,皇上允准那个妖女婚事可以自己做主,而且上次那个妖女信誓旦旦的跟咱们说过,她是绝对不会做人侍妾的。何况,看她的样子,她也不喜欢皇太孙,以后想必也不会跟皇太孙在一起的。” “娘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林春道,“咱们不是已经查证过了么?皇上是不允许沈叠箩进七王府的,也就是说,沈叠箩现在是没名没分的跟着七王爷的,娘娘,您想想,有哪个女人愿意没名没分的跟着一个男人呢?这也是世俗所不允许的呀。皇太孙这么喜欢沈叠箩那个妖女,而且,皇太孙日后迟早是要做皇上的,要是皇太孙以贵妃之位相换,难保沈叠箩不动心啊!这贵妃可跟为人侍妾不一样,沈叠箩那个妖女就真的能抵住诱/惑不动心吗?如果皇太孙日后封了沈叠箩做皇贵妃,这对娘娘来说也是一种威胁啊!” “娘娘,未必是一定要喜欢皇太孙才会在一起的啊!就怕在权位面前,这个沈叠箩也守不住她的那颗心啊!” 申菡萏眸光越发冰冷,她觉得林春所说的这些话并非不可能,而是很有可能成为现实的。 “林春,你说得对,看来,我是不能不做防备了!” 申菡萏道,“若想日后安稳,最好是咱们现在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这个妖女,方能永绝后患!” 想到这里,申菡萏不禁有些为难,“可这妖女功夫很好,寻常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先前九公主为了除她,都请了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几十个杀手一起刺杀她都没能成功。咱们素来跟江湖上的人没有什么瓜葛,又靠什么去除掉她呢?” “而且,自从皇上破例下旨让这妖女做了这个官,一直以来针对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就连魏国公沈达都落到了那样的下场,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皇上是护着这个妖女的,皇上似乎并不愿意有人去针对她。咱们进宫才数月,根基不稳,又靠什么去对付她呢?” 林春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这等事情,必要隐秘为之才行。万万不能让皇上知道了。如今皇上对娘娘十分满意,切不可因为这个妖女的事情让皇上对娘娘失望了。奴婢看皇上对沈叠箩颇为重用,为了以防万一,娘娘若是真的有心想要除掉她,也绝不会自己亲自出手,咱们必须要找旁人代劳才行,而且,还不能让那人知道是咱们故意唆使他所为的。” “你这话说的不错,那个妖女现在好像在弄什么军医小队的训练,我看皇上对她颇为赞许,想来定是护着她的,所以咱们不能轻举妄动,九公主和魏国公用过的法子咱们是不能再用了,得想个新的才行,” 申菡萏看向林春,低声问她道,“林春啊,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啊?” 林春想了想,忽而眸光一亮,然后便对着申菡萏道:“娘娘,奴婢近来在宫中走动,听到一些传闻,说因为沈叠箩,太医院的军医房很快就会振兴了,而且军医房立志压倒太医院其他三房想要成为太医院第一呢!如今沈叠箩风头日盛,连带着军医房都水涨船高起来,太医院里其他三房的御医们已经很是不满了。娘娘,您想想,其余三房中的御药房和东宫典药房,那都是皇上和先太子身边的人,他们都不曾得到过皇上的如此重用,偏偏沈叠箩一个女子就得皇上这般重用,他们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呢?这些御医心中对沈叠箩都是很有怨气的。” “娘娘,奴婢觉得,咱们应该从这些御医身上下手,让他们去对付沈叠箩这个妖女!” 申菡萏沉吟片刻,才道:“既然太医院其他三房都有所不满,那你可曾听到后宫三房对沈叠箩备受重用之事有什么想法的?后宫三房虽然隶属于后宫,受皇后娘娘管辖,但与太医院四房也是同气连枝,难道就没人说什么吗?” “这个,奴婢还没有注意到,” 林春忙道,“奴婢过后会着重打听这个的。” 申菡萏点点头道:“恩。你好好打听,把事情都打听仔细了。不过,你要小心行事,千万不可惊动了旁人,知道吗?” 如果后宫三房也对沈叠箩有所不满,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到时,申菡萏只需在背后稍微挑拨一下太医院其他三房还有后宫三房跟军医房沈叠箩之间的关系,自然会有人出来收拾沈叠箩的。 先让沈叠箩吃点亏,至于到时再怎么收拾她,这个容她再想一想,她总能找到机会慢慢整治沈叠箩的。现在,先借刀杀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对了,”申菡萏又吩咐林春道,“回头,你悄悄去见七王爷一趟。你告诉他,就说我亲眼所见,沈叠箩那个妖女勾/引皇太孙,惹得皇太孙对她穷追不舍,拼命纠缠。然后把今日皇太孙对沈叠箩说的那些话告诉七王爷就可以了。” 林春知道申菡萏此举是为了挑拨沈叠箩与七王爷之间的关系,她当下便道:“娘娘,今日在奉天殿上的事情,有许多人都看见了,奴婢就算这样对七王爷说了,七王爷再去问旁人,自然知道咱们是说谎了呀,七王爷也就不会相信奴婢的话了。所以,奴婢有些不明白,娘娘为何要这样做呢?” “谎言重复千遍就算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被人相信,咱们这次说了,七王爷不信,咱们找到机会就接着说,总有一天七王爷他会相信的,” 申菡萏冷笑道,“林春,你不知道,相爱之人最是心胸狭小,如果七王爷因此对沈叠箩有了一星半点的疑心猜忌,他们必定会吵架,这将来感情失和啊,他们自然是会分开的。” 便是她永无可能再和邺表哥在一起了,也绝容不下沈叠箩这个妖女跟邺表哥在一起。她就是要拆散他们! 沈叠箩从奉天殿回到军医房,刚进自己的屋子,就看见了站在屋中含着清浅笑容望着她的秦非邺。 沈叠箩立时笑靥如花,将手里的报告和资料放下后,就冲过去给了秦非邺一个大大的拥抱,抱住之后还不松手了:“师兄,你这半个月怎么都不来看我啊?我好想你的。” 秦非邺笑着摸摸沈叠箩的脑袋,又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才温柔笑道:“不是让萧正给你传信了吗?太子下葬,本王要在陵寝那里给太子守陵半个月,所以就没去找你。” 沈叠箩撇撇嘴,还是抱着秦非邺不撒手:“我知道啊,你还让萧正跟我说,这半个月我要给学员们进行最终考核不能分心,所以呢,为了让我好好准备最终考核,你就不来看我了。” “我本来啊还在想,你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师兄你要是想我的话,肯定会给我一个惊喜的,会偷偷跑来看我的啊,结果我每天晚上盼啊盼的,你一次都没来过!哼!” 沈叠箩这话逗笑了秦非邺,他笑看着沈叠箩,桃花眼中全是温柔与宠溺:“你真的每夜都等着本王给你惊喜么?” “对啊,可是一次都没有等到啊!你都不知道,我每天真的好失望的!” 沈叠箩仰着头望着秦非邺,“师兄,这半个月,你有没有想我啊?” 秦非邺闻言,勾唇一笑,低着头亲了亲她柔软的唇瓣,而后才笑道:“怎么可能不想?本王也是每天都在想你啊。” 有时候太过想念,想得心都开始疼了,恨不得长出翅膀来,飞到小丫头身边才好。 想到这里,秦非邺眸光越发温柔,他笑叹道,“只不过啊,本王怕耽误你对学员们的考核,所以就不曾去看你。是本王不对。” “哎,其实也不是啦,师兄你没有错的,”沈叠箩笑呵呵地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啊,反正我们总是会见面的,也就是半个月而已嘛,这不是都过来了嘛!而且,你要给先太子守陵,为显诚心,中途肯定是不能离开的嘛,我理解你!” “我只是不太习惯这么久见不到师兄。” 望着沈叠箩的笑脸,秦非邺默默抱紧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是啊,本王也不习惯这么久不见你。” 顿了顿,秦非邺又低声道,“父皇今日下旨了,追封大哥为懿章太子。日后四时八节,按照亲王位分供奉。父皇这道旨意一下,想来日后时彦登基,也不会再追封大哥为皇帝了。大哥的陵寝,也只能陪葬在父皇身边,不会再得帝王正位了。” -本章完结- 171你嫌弃我个子矮啊? 沈叠箩听出秦非邺话中的痛惜之意,便在秦非邺耳边低声道:“没事的师兄,日后等你夺了帝位,你可以追封太子殿下为皇帝的。到时让他得了帝位正位,不就是师兄你一句话的事情么?” 秦非邺沉默片刻,道:“追封懿章太子这件事,虽是父皇自行做主,但这里头也有太子的心意。父皇肯定是不可能追封太子为皇帝的,太子也不会这样去要求。不过,太子尚在活着的时候,就在私下同本王说过,他未曾登基为帝,去后就不要追封他为帝,就算时彦将来登基了,也不必追封他为帝,毕竟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还从未有一天当过皇帝的。” “将来之事,现在也未可知,不过,这个也算是太子的意愿了,所以,父皇追封时,本王也什么都没有说过。纵然日后本王得了皇位,也要听太子的话,不追封他为帝的。” 沈叠箩听秦非邺说将来之事现在也未可知时,心中倒生出几分疑虑来,便问秦非邺道:“师兄,如今皇长孙已经被册封为皇太孙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抢他的储位啊?” 秦非邺闻言,又沉默片刻后才答道:“本王从没有打算在父皇在世时去抢夺时彦的储君之位。” 秦非邺定定的看着沈叠箩道,“储君之位要来有什么用呢?这储位的决定权最终在父皇的手里握着,本王就算去抢赢了又能怎么样呢?诸多事情本王依旧做不得主。而且,本王如在这时候冒头,必然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之中,父皇心中根本就不愿意将本王视为储君人选,这么做,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侥幸赢了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更不要说抢输了是个什么后果了。” “何况,这件事情若只是影响本王也就罢了。如若本王真的这样做了,母妃,还有你,只怕都难逃过父皇的怒火,到了那时,毁掉的就不是本王自己,还有本王身边的这些人了。所以,本王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去抢这个储位。这对任何人都是不公平的。” “看来,师兄对此事是深思熟虑过了,” 沈叠箩又问,“那师兄是准备在皇上去后,等皇太孙登基为帝以后再去直接抢皇位吗?这样的话,倒是可以避免师兄所说的那些风险的。” 秦非邺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个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太子临去之前,本王已经答应过他了,如非是时彦这个皇帝做得不好,不然的话,本王是不会轻易去抢夺皇位的。毕竟夺位这种事,会引起朝野动乱的。而且,本王也答应过太子,就算到时必须要夺位,本王也会保全时彦的性命,毕竟他是太子唯一的儿子。” 沈叠箩轻叹道:“原来这件事师兄和太子都已经商量过了啊,那也好,未来之事确实难知,还是先把眼前过了再说吧。” 秦非邺点点头,不再与沈叠箩说这个,就看他望着沈叠箩笑道:“阿箩,听说你明日放假,是吗?” 沈叠箩点头笑道:“是啊,忙了这么久,我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跟军医小队一样的,我也有七天假期。军医房的事情先暂时交给袁医士还有范教习代理了,等我回去之后再接手。” 秦非邺笑道:“本王还听说,父皇已经下旨了,给你晋升了御医,是吗?” 提起这个,沈叠箩还是蛮高兴的,她笑道:“是啊,皇上说我组建军医小队有功,给我晋升为御医了。哎,说起来军医房也确实是比不上其余三房的,这么多年了,竟然一个御医都没有,不过这下好了,我成了御医,以后啊,军医房还会有更多的御医的!” 太医院正五品御医定员三十六名,但太医院其余三房的所有御医加起来也没有三十六个人,这么多年来也从没有满员过。沈叠箩能晋升御医,不只是对军医房,对太医院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哦,对了,不只是我一个人晋升了,林医吏和席医吏,这个月的吏部考核,他们两个都是优异,我跟师父提过一次,说他们两个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工作态度和工作成绩是很好的,师父也觉得不错,就给吏部递了升职申请,已经跟我的晋升一起批下来了,等我去上班的时候,跟他们一起授职。还有那十几个学徒也是,有好些人表现优异,我跟师父也说好了,等再观察几个月,如果他们依旧是这样的成绩的话,就让他们做回医吏,这样一来,他们也不会被赶出军医房了!” 秦非邺由衷赞叹道:“阿箩,这都是因为你的努力啊,要不是因为有你,军医房现在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局面的!” “为了庆贺你晋升之喜,本王送你一个礼物,明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沈叠箩闻言,一下子就好奇起来,忙追问道:“师兄要送我什么礼物啊?能不能给我提示啊,看看我能不能猜出来啊!还有啊,师兄要带我去什么好地方啊?” 秦非邺勾唇神秘一笑,并不正面回答沈叠箩的话,只笑答道:“不过,明ri你不能这个样子过去,你第一次去那个地方,还是应该乔装打扮一下,就扮作凤公子前去吧!” “凤公子?好端端的,为何要我扮作凤公子前去?难道——” 沈叠箩初听时觉得有些讶异,但自己嘀咕两三句之后,脑中灵光一闪,便笑道,“师兄,是不是我说的那个家装公司成立了啊?” 秦非邺笑道:“果然被你猜出来了!” “本王方才过来的时候,萧正就同本王说了,你的那个家装公司已经开业了,明天正是营业的第一天,这虽然是你跟奇珍异宝阁合作开的公司,但却也是你自己的公司,所以本王想着,是该带你过去看看的。正好也可以当做本王送你的礼物啊!” “师兄送我的礼物?”沈叠箩好奇道,“这不是我跟奇珍异宝阁合开的么?按说也该是我和七公子合作开的公司啊,怎么就成了师兄送我的礼物了?” 秦非邺暗道不好,他这一时激动,说走嘴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慌张,故作镇定从容淡笑道:“七公子这一段时日并未在金陵,他回碧霄阁总部处理事情去了。临走之前,他将家装公司筹备以及开业的事情委托给本王了,他说本王与阿箩你最是熟悉,所以由本王来接手也很妥当,所以说,这些日子公司的事情都是本王让萧正他们去忙活的。七公子的奇珍异宝阁不过是占个名头而已,自然说起来,这公司落成之日,就是本王送给阿箩你的礼物啊!” “原来是这样啊!” 沈叠箩完全不怀疑秦非邺的话,她笑道,“那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师兄啦!而且,还要多谢师兄为我筹建公司啊!” 秦非邺笑道:“你与本王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当初筹建这个家装公司时就说好了的,只是用凤公子之名,然后你只出设计方案和筹建计划,其余的一切都由奇珍异宝阁代劳,如今七公子把这事儿托付给本王,凭本王与阿箩你的关系,本王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替你做好啊!” “阿箩,明日本王就带你去看看,家装公司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设计方案和筹建计划建造的,本王觉得还蛮不错的!” “真的啊,那太好了!” 被秦非邺这么一说,沈叠箩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眼睛里都闪着明亮又兴奋的光芒。 沈叠箩在军医房中将资料和报告都收好之后,最后将交接工作做好,又跟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就愉快的出宫回她的沈山居去了。 从进入军医房开始,一直都不曾有过这么长的假期,每次休沐也只有一天,所以对于这次的七天假期,沈叠箩还是蛮兴奋蛮期待的。 因为除了能够休息之外,她还能够跟秦非邺在一起腻七天了,这七天了,还没有工作的影响,想想都觉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回了沈山居后,留守在沈山居里几乎是一个半月没有见到沈叠箩的秋初秋荷等人,在见到沈叠箩之后,一个个都显得特别的激动,秋初秋荷拉着沈叠箩问长问短,关心沈叠箩,看沈叠箩安好,大家也都很放心了。 沈叠箩望着众人笑道:“大家这些天在家都辛苦啦!” “我很好的,大家不用担心我啦,接下来我会在家里住上几天不用去太医院了,你们也不用准备什么,只管把我爱吃的菜预备下来,我这一个多月天天在外头跟他们吃大锅饭,这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秋初秋荷自然笑着应下了,忙着就让人去准备沈叠箩爱吃的膳食,沈叠箩又和众人说笑了一回,又看元宝比之之前更开朗活泼了很多,整个人的精神特别好,而且,可能是因为上了学懂事了的缘故,元宝站在那里,看起来斯文英俊,像个书生的样子了。 看见这一幕,沈叠箩心里还是蛮欣慰的。 翌日,秦非邺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来接沈叠箩出门了。 沈叠箩按照先前说好的,将自己装扮成了凤公子的模样。 二人见面后,秦非邺看着沈叠箩这幅江湖少侠背着重剑的装扮,当即就笑了起来,沈叠箩挑眉看他:“师兄笑什么?” 秦非邺眼中满是笑意,答道:“本王没见过你这个样子,本来还觉得你穿官服时已是很好看了,没想到扮成江湖少侠,倒也有几分风流飘逸的味道,只不过这个子还是矮了些,不过这也无妨,回头过两年长高了,再扮少侠,就越发像个英俊少年了!” 沈叠箩撇嘴:“你嫌弃我个子矮啊?” 十三岁的年纪,也高不到哪里去。她跟秦非邺站在一起的时候,也只到秦非邺的胸口,如今扮了男装,跟秦非邺站在一起,倒像是秦非邺的弟弟似的。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沈叠箩又看了秦非邺一眼,转而笑嘻嘻地道,“师兄,你知道不?在我们那儿,我和你的这个身高,也算是最萌身高差了,这可是很多情侣都很羡慕的事儿啊!因为这样看起来,男生就是高大威猛,女生就是娇小玲珑啊!”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秦非邺打量了沈叠箩两眼,勾唇笑道,“这个说法倒是挺有意思的!” 沈叠箩摇头晃脑地笑道:“当然有意思啦!我们那儿有意思的事情还多得很呢,都是师兄你想都想不到的,你听我给你说啊!” 秦非邺笑道:“好啊。” 两个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一路到了家装公司所在。 下马车之前,沈叠箩忽而想起一件事,问秦非邺道:“师兄,我就这么以凤公子的身份和你一同出现,会对你有所影响吗?毕竟我是和奇珍异宝阁还有七公子有合作关系的人,你要是跟我一起出现,会不会被人发现其实你跟碧霄阁的人有来往啊?” “还有啊,你之前跟我说,今儿是家装公司第一天营业,想来会有很多顾客过来,我就直接这样出现在大家面前,是不是就说明凤公子从今日起就要在众人面前曝光了啊?” 秦非邺笑道:“这个本王早有准备了。阿箩你不用担心。咱们来得早,这会儿还没有到营业时间,没有什么人在这边的,而且,咱们走后门,不走前面正门的。不会被人看见的。” “还有啊,之前你也说过的,不希望凤公子在人前露面,要保持凤公子的神秘度,毕竟凤公子是你女扮男装的,要是被人发现是你假扮的,那就不好了。这些话本王都是记在心上的,所以啊,阿箩你大可放心,今ri你绝不会曝光在人前的。” “那就好,那就好。”沈叠箩听了秦非邺的话放了心,这才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看着引入眼帘的这不同于旁边店铺的白色建筑物,沈叠箩露出了一个微笑:“师兄,没想到你还真的按照我设计方案中所写的那样,把公司外墙刷成了白色啊!” 沈叠箩仔细看了看,啧啧赞叹道,“装修团队很用心啊!这公司的外形真的很漂亮啊!在这一片街市店铺中,还是我们的家装公司最为显眼啊!” 沈叠箩在设计公司外形的时候就想过的,不论把公司设计成什么样的风格,都太有指向性了,她是要人上门来做生意的,既然做的是家装生意,那自然是简单大方是最好的了。 于是,就直接设计成一栋白色的大房子,里面有隔断,办公区参观区什么的都有,然后一律用淡橙色的窗纱帘,毕竟现在是冬天,这种颜色会让人在视觉上觉得温暖一些。 她想的时候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做出来怎么样,不过现在看看做的效果,还是蛮不错的,而且超出了她的预期。 秦非邺看沈叠箩连连赞叹的模样,抿唇笑道:“看你这样,本王也不必问你了,想来你肯定是喜欢的。” 沈叠箩重重点头:“恩恩,我很喜欢啊!” 沈叠箩跟着秦非邺进了屋中,果然公司内部都是按照她当初的设计方案来做的,一丝一毫的差距都没有,沈叠箩自然很欢喜的,上到二楼,沈叠箩眼睛一亮,没想到连沙发都给做出来了。 她立时坐上去,闭眼体验和感受那久违的柔软感觉。 秦非邺看沈叠箩这个样子,垂目一笑,接着又对着跟在身后的萧正道:“去把人带进来吧。” 沈叠箩正在感受沙发的柔软,听了秦非邺这话,立马坐起来问道:“师兄,你让萧正带谁进来啊?” 秦非邺淡淡一笑:“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沈叠箩撇撇嘴,这人到了关键时刻,怎么就卖起关子来了呢? 她一时好奇,就一直盯着楼梯口看,等到萧正带着人进来后,沈叠箩看清来人,这才恍悟,原来就是曾经给她做家具摆设的那个工头啊。 那工头见了沈叠箩,神色一凛,忙跪下给沈叠箩赔礼道歉:“凤公子,小的利欲熏心,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是小的不对!凤公子大人大量,不但饶恕了小的,还饶恕了小的手下一众工匠,凤公子对小的们的大恩大德,小的们铭记在心!这辈子定做牛做马报答凤公子!” 沈叠箩一面让这工头起来,一面笑道:“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改了就好了。不过你这错误有点大,没有惩罚你,你也确实是该恕罪的。以后,再也不要犯这样的错误就好了。” “至于做牛做马报答本公子,这倒是不必了,你给本公子好好工作,这就已经很好了。不过呢,我之前说过的,因为你们一行人有错在先,所以我除了包你们吃住之外,不可能再给你们工钱了。这样吧,时间也不会太久,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你们表现的好,我就让奇珍异宝阁放了你们,把卖身契还给你们,让你们领工钱,继续在我这儿做工,不过那时,你们就可以得到人身自由了,觉得怎么样啊?” 这李工头之前行事有错,自觉理亏,再加上之前已经被奇珍异宝阁的人教训过了,这会儿又是真心悔过,自然是沈叠箩说什么他就应什么的了。 “凤公子说怎么样小的们就怎样。小的们绝无二话!” 沈叠箩闻言笑道:“恩,那就好。那你们就从今天开始努力工作吧!你们只要努力了,总会得到自己想到的,只有正确的付出方式,才会有收获的,对吧?加油啊!” 萧正送李工头出去后,秦非邺才望着沈叠箩道:“阿箩,虽说上次已经和你商量过这些人的问题了。但是本王觉得,还是因为让你亲自见一见这个李力封,他也应该给你当面道个歉,这才合规矩。” 沈叠箩点点头道:“恩恩,我明白师兄的心意。其实见一见也好,让他们有个惧怕,以后也不敢再这样了。毕竟老百姓们的生意,还是要靠他们去做的。” 沈叠箩和秦非邺留下来看了开业典礼,不过两个人都没有现身,而是在楼上的隔间里看的。 开业典礼很是圆满,因为之前奇珍异宝阁做过广告,来观看的老百姓也非常的多,开业第一天就有不少人下单,看在沈叠箩眼中,觉得这真真是个不错的开始。 凤公子家装公司的事情自有奇珍异宝阁派来的专人打理,根本不必沈叠箩操心。 她在看过公司的开业典礼之后,就同秦非邺一道回去了。 “师兄,接下来的几天,你忙不忙啊?”回程的马车上,沈叠箩倚在秦非邺怀中问他。 秦非邺浅笑摇头:“不忙。阿箩,你想做什么?” 沈叠箩笑道:“我想出去玩几天啊。我来金陵这么久了,一直都在忙着,都没有出去好好玩一玩的。师兄,金陵你最熟悉了,这附近有没有冬天的好景色可供赏玩啊?” 秦非邺浅浅一笑:“自然是有的。如今冬梅都开了,本王在郊外有个园子里种了许多梅花,不如,就去本王的园中赏梅吧?” 沈叠箩拍手赞成:“好啊好啊,就去师兄的园子赏梅去!” 秦非邺亲亲她的额头,笑得温柔又宠溺:“那本王就着人安排了。明日就派人接你过去。” -本章完结- 172师父想让我带你回华清山 沈叠箩休假的这几天,秦非邺天天变着法儿的带着她出去玩,到了休假最后一天的时候,秦非邺临时有事要处理,就没有再带着沈叠箩出去玩了。 没有秦非邺相陪,沈叠箩也懒得出门了,就决定这休假最后一天老老实实待在沈山居里休息好了。 不过,不出门的话,沈叠箩还是要在府里自己活动一下的。晨起后就练剑,练了半个时辰后就用早膳,用完早膳后就开始看书,看了一会儿医书,到觉得有些累了,沈叠箩就去院中散步。 看着庭院里新移植过来的那几棵梅树,沈叠箩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她给华清山金蕉叶去信也有一个多月了,要是金蕉叶有回信的话,这会儿早就该到了,怎么直到现在都没有收到金蕉叶的回信呢? 沈叠箩心中疑虑,走的步子也变小了,步速也变慢了,她就是想不通,难道说,是华清山上,又或者是金蕉叶出了什么事情吗? 正在这样想的时候,秋初过来了,见了她就道:“姑娘,府上来客了。姑娘要见吗?” 沈叠箩随口问道:“哪里来的啊?” 秋初答道:“我问了的,那人说他是从华清山上来的,还说姑娘见了他就会知道了。” “华清山上来的?” 沈叠箩又是讶异又是好笑,她这里才在想华清山没消息,华清山的人就来了,倒也来的挺巧的。 “走吧,咱们一道去看看。” 到了会客厅,一见来人,沈叠箩就认出来了,她望着来人笑道:“欧阳师兄,你怎么来啦?” 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沈叠箩在华清派的二师兄欧阳哲瀚。 欧阳哲瀚是个帅气俊朗的青年,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身背长剑,越发显得他整个人丰神俊朗。 见到沈叠箩后,欧阳哲瀚就笑了起来,迎上来就问沈叠箩:“师妹在金陵过的还好吗?” “师父大半个月前就收到师妹的书信了,只是当时我们正在嵩州参加武林大会,各派比武选取武林盟主,师妹的书信是先到了华清山,然后再从华清山转到嵩州去的。当时比武时间很紧,师父就没有顾得上给师妹回信。后来比武完了之后,师父说,要派个人来金陵探望一下师妹,我就找师父自动请缨,师父就让我来了。” 金蕉叶接到书信后,将书信上的内容也简单告诉了欧阳哲瀚等人,毕竟这些师兄弟们都是跟沈叠箩从小玩到大的,感情深厚,大家几乎有几个月都不曾收到沈叠箩的消息了,这会儿看沈叠箩来信了,自然都是想知道她的消息的。 金蕉叶体贴大家的心情,也就书信上的内容告诉了大家,所以,欧阳哲瀚也是知道沈叠箩为何可以突破当年金蕉叶和沈达之间的约定而给金蕉叶写信的。 “原本师父是要亲自来金陵探望师妹的,但因为武林大会上逍遥子前辈受伤了,暂时在咱们华清派养伤,师父要留下来照顾前辈,又听说我想要来探望师妹,就让我来了。” 逍遥子是逍遥派的掌门人,跟金蕉叶是十几年交情的好朋友了,逍遥子武功高强,内功甚至比金蕉叶都要厉害些,江湖之中,能伤他的人几乎是寥寥无几啊。 “师兄,打伤逍遥子叔叔的是谁啊?” 沈叠箩好奇问道,“还有啊,这次武林大会最终的胜者是谁啊?还是武当派吗?” 欧阳哲瀚点头道:“对啊,还是武当派。武当派的掌门朝阳真人是真心厉害,没想到这次他还是亲自上阵的,咱们华清派的师兄弟们自然是打不过他的,师父你是知道的,这几年都不参加比武了。所以啊,就被武当派的朝阳真人最终胜了。” “逍遥子前辈就是伤在朝阳真人手里的,不过也不是很严重的内伤,休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只不过这一次,逍遥子前辈也有代替逍遥派出战,所以这一回,倒也没有人说朝阳真人欺负后辈,胜之不武了。” 沈叠箩哦了一声,又问欧阳哲瀚:“那逍遥子叔叔怎么在华清山养伤呢?逍遥派又不是很远,从嵩州回逍遥派不是更近吗?怎么会跟着我娘回了华清山的?” “哎,逍遥子前辈说了,逍遥派里都是男人,没有人能照顾他,师父是女人,心细,又与他是旧识,自然是会尽心尽力照顾他的,而且内伤虽说不重,但前辈都被打得吐血了,师父也有些不放心,就带着前辈回了华清山去了,” 欧阳哲瀚说到这里,嘿嘿笑道,“师妹,你应该知道吧?逍遥子前辈对师父那可不是简单的朋友感情啊,为了师父,逍遥子前辈可是到如今都没有成亲啊,我觉得吧,逍遥子前辈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想要待在师父身边,所以才说要师父照顾他的,他——” 欧阳哲瀚说到这里,忽而想起沈叠箩从来就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议论逍遥子和金蕉叶之间的事情,口中的话立时戛然而止,尴尬一笑,又问沈叠箩道:“师妹,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这几个月过得好吗?” 沈叠箩对这个倒是不甚在意的,欧阳哲瀚的话她虽然都听见了,但她并不是原主,因此对逍遥子和金蕉叶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抵触心理,不过此时也不是说明这个的时候,沈叠箩就装作没有听见,望着欧阳哲瀚笑了一笑。 “欧阳师兄,我在这儿挺好的。除了一开始的一两个月不大好之后,后面就过得很好了。” 欧阳哲瀚点点头道:“你在信上所写的那些事情,师父都已经告诉过我了。师妹,实在是委屈你了啊,不过现在好了,你和魏国公之间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 “其实,师父的意思,一则是让我来金陵看看你,二则是希望我能带你回华清山去。毕竟在金陵你已没了亲人,而且离我们都很远,师父还是很不放心你的,想让我带你回去。师父还特意写了一封手书给你,你看看吧。” 欧阳哲瀚说着,将金蕉叶的手书拿出来递给沈叠箩。 沈叠箩将金蕉叶的手书打开来看,那手书上所写的内容就跟金蕉叶的人一样潇洒随意。 ——阿箩,金陵已没有待着的必要了,做官多憋屈啊,又不好玩,不适合你的。回来吧,江湖多好玩儿啊。反正你也已经拿到了国公府的家产,又与沈家再无瓜葛,金陵城中也没有什么牵挂了。你就回来让娘看看你,然后让你哲瀚师兄带你去闯荡江湖去,好不好啊? ——你不是也很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吗?你只要回来,娘就让你去江湖上闯荡啊。 原主是憋着一口气来金陵的。 若不是因为咽不下那口气,又要遵守金蕉叶与沈达之间的约定,原主是不会来的。 其实,金蕉叶在原主长大后,也曾同原主说过,如果原主不想回金陵,可以不必回来的,金蕉叶当年与沈达做这个约定,是为了能顺利抱走原主而不被沈达所纠缠,但原主现在长大了,她也不想强迫原主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原主与金蕉叶一同在华清山生活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的人,金蕉叶还是很清楚的。 如果是原主看到金蕉叶的这个手书,肯定欢快的就回去了吧。 不过可惜了,原主是不可能看到这个手书了,而如今原主的芯子换了人,沈叠箩在金陵还有未尽的事业,还有相伴的爱人,心里有了牵挂,肯定是不可能离开金陵的了。 将金蕉叶的手书叠好,沈叠箩才望着欧阳哲瀚笑道:“欧阳师兄,我在金陵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知道的,我如今是军医房的监理,又是太医院的御医,轻易是不能离开金陵的。而且啊,我自己也不想走。” “所以啊,我自己会给我娘写一封书信回复她的,我会告诉她我的想法的。至于师兄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金陵,就在我这里多住些日子,多玩一玩,等你哪天想回去了,你再自己回去,好不好啊?” 沈叠箩就没想过要离开金陵,就算她要回去探望金蕉叶,也是打算自己找时间回去探望的,也不能就这么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直接跟着欧阳哲瀚回去啊,这太草率了。 听沈叠箩说他不想回去,欧阳哲瀚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金蕉叶来时就嘱咐过他了,让他不可勉强沈叠箩,因此沈叠箩此时说不愿回去,欧阳哲瀚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道:“说起师妹你如今所做的这些事情,我倒是有些好奇,师妹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从来什么医术都不会的,怎么会到军医房去工作呢?” “不只是我,就连师父都很是好奇,想知道师妹你是怎么想的呢。” 沈叠箩给金蕉叶的书信里,并没有提及她为什么要考入太医院的真正原因。她在书信中详细她来到国公府之后那一个月的生活,虽然那是原主的事,但她也并没有避讳,把事情都写得很清楚。 之后被九公主身边的侍卫重伤甚至死而复生的事情她也写了,与秦氏之间的口舌争斗她也写了,之后考入太医院的事情,她给金蕉叶的解释就是,她不想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于是就入了太医院的军医房。 至于为什么入太医院的军医房,在信中,她给金蕉叶的理由是,朱绍钧救了她一命,她很感谢朱绍钧,想起朱绍钧的军医出身,就想自己也应该像朱绍钧那样,做点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其实沈叠箩心里知道,她给出的这个理由根本不值得推敲,只要一推敲,有心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破绽来,原主那样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呢? 可沈叠箩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了,只能这样先搪塞着,至于日后见了面该如何说,也只有到时再说了。 但如今先跟欧阳哲瀚见了面,这欧阳哲瀚就先问了出来。毕竟沈叠箩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跟从前的沈叠箩判若两人,实在是让欧阳哲瀚非常的好奇啊。 沈叠箩笑道:“我想的很简单啊,书信上都写了啊,就觉得以前过得日子太混蛋了,每天浑浑噩噩的瞎胡闹,所以嘛,经历过生死大变之后,就想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至于医术嘛,我是在报考太医院之后学的,我现在会的所有东西,都是进太医院之后学的!” 一句话把欧阳哲瀚的疑问推了个干净。 欧阳哲瀚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叠箩道:“之前听师父说起,就说看书信的时候就觉得师妹性子变了,要不是书信是师妹亲笔所写,师父还不敢相信呢。” “如今亲眼见了师妹才发现,师父果然说的没错,师妹是变了,跟从前的样子真的是不一样了呢!” 欧阳哲瀚笑道,“不过,我还蛮喜欢师妹这种变化的。当然了,我不是说师妹以前不好啊,我的意思是,师妹以前就很好,现在更好了!” 沈叠箩笑了笑,没有接欧阳哲瀚这话,她道:“欧阳师兄一路过来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晚上咱们一起吃饭,我让我的厨子给师兄做几道好吃的菜,弄个丰盛晚餐给师兄接风洗尘!师兄休息好了,也可以参观一下我的沈山居,在府里转一转,我这儿什么都有的,师兄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的丫头说的!” “不过,明天我的休假就结束了,要去太医院上班了,但晚上还是会回来跟师兄一起吃晚饭的,只是不能陪着师兄各处游玩了,如果师兄想出去玩的话,可以问我的护卫哪里好玩。也可以等我休沐的时候,我再带着师兄出去玩啊!” 欧阳哲瀚笑道:“好啊,那我就留下来了,接下来的这一段日子,还请师妹多费心了!” 其实,欧阳哲瀚还是没有死心,他还是想带着沈叠箩回华清山去,只不过,看沈叠箩的态度如此坚决,他也就不再开口勉强沈叠箩了,就想留下来看看,到底这金陵城中,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他的小师妹,让他的小师妹都不肯跟他一起回去了。 沈叠箩笑道:“没事儿,师兄来看我,我肯定要好好招待师兄的嘛!” 她转眸望着秋初笑道,“把炉光居开了吧,冬天一天冷似一天,那里风景好,师兄住在那里正是合适的。” 她又转头看着欧阳哲瀚笑道,“炉光居是赏雪的好地方,里面也新移植了许多冬梅,风景好得很,师兄独居在里头很不错的,离女眷们的屋子也远些。我会派各小子去那里听吩咐,师兄若有吩咐就叫他,若是没有,让他闲着也没什么。师兄就当这里跟华清山一样就好了,到了这里就跟到家一样,不用跟我客气的!” 欧阳哲瀚含笑点头:“好。” 沈叠箩张罗罢了欧阳哲瀚的事情,就让秋初领着欧阳哲瀚休息去了,又过了一会儿,秦非邺那边派了萧正过来给她传话,说事情下午就会处理完了,晚膳过来沈山居跟她一起吃。 她应下了,萧正走后,她就望着秋荷笑道:“看来,今儿晚上还真是应该让吴伯多做几个菜啊,王爷也会跟我们一起吃饭,这样一来人就多了,人多了肯定很热闹了!” 秋荷闻言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七王爷见了欧阳公子,会不会不高兴啊?” 沈叠箩不解,转头看向秋荷:“为什么你觉得七王爷见了欧阳师兄会不高兴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感觉而已啊,”秋荷道,“七王爷从来都没见过欧阳公子呢。姑娘,你跟七王爷提起过欧阳公子吗?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有一种敏锐的感觉,觉得七王爷和欧阳公子见了面,似乎相处得不会那么融洽啊。” “乱讲,跟你说哦,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敏锐的,” 沈叠箩笑道,“七王爷虽然性子清冷,但也不至于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不高兴啊。再说了,欧阳师兄性子开朗,也不会对七王爷如何啊。他们两个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也不至于就闹不愉快吧。又没人惹他们。至于相处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不用担心啦!” 说起来,她倒是没有在秦非邺面前提起过欧阳哲瀚,还是秦非邺曾经在她面前提起过欧阳哲瀚,而提起的理由就是,他误以为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哲瀚。 哎,想想就觉得尴尬啊,她怎么可能喜欢欧阳哲瀚呢? 那事儿如果没有澄清的话,估计秦非邺见到欧阳哲瀚,心里肯定是很别扭的。但秦非邺早就知道了她心里的那段过往,也知道她并不喜欢欧阳哲瀚,所以她想,秦非邺这会儿就算见到了欧阳哲瀚,估计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吧。 毕竟,欧阳哲瀚也不是他所谓的情敌嘛。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沈叠箩和欧阳哲瀚先到了饭厅,欧阳哲瀚看到膳桌上放着三副碗筷,倒有了几分好奇。 “师妹,今夜还有谁与你我一起用膳吗?” “是啊,是个很重要的人,”沈叠箩笑道,“等他来了,我介绍师兄你认识啊。” 秦非邺素来与沈叠箩约定都是很守时的,从来也不迟到,之前说了要与沈叠箩一起用晚膳,到了沈叠箩固定的吃晚饭的时间,他就出现了。 秦非邺一进饭厅,沈叠箩就挽着他的胳膊笑吟吟的给他介绍:“师兄,这是我的欧阳师兄。是我娘的徒弟,接了我写给我娘的书信后,特地从华清山来看我的。” “欧阳师兄,这是七王爷。他是我很喜欢的人,我们俩现在正在一起呢。” 秦非邺微微眯眼,看了沈叠箩一眼,又看了面前这个俊朗少年一眼:“欧阳师兄?” 姓欧阳,又是金蕉叶的徒弟,秦非邺几乎在一瞬间就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了,正是那个他曾经调查过的欧阳哲瀚。 不过,他怎么不知道这个欧阳哲瀚来金陵了? 想到这里,秦非邺转头看了萧正一眼,萧正眨眨眼,默默垂头没与秦非邺对视了,说实话,欧阳哲瀚来金陵的消息,他也不知道啊,碧霄阁那边就没有传过来这样的消息啊。 秦非邺不着痕迹的瞪了萧正一眼,又去看欧阳哲瀚,心里却在想,不止欧阳哲瀚来金陵的事情他不知道,就连小丫头给金蕉叶写信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啊,看来,小丫头这一段时间里,还真有不少事情瞒着他啊。 秦非邺想着自己的心事,并没有跟欧阳哲瀚问好。 而欧阳哲瀚按规矩是应该给秦非邺行礼的,但他此时也没有给秦非邺行礼,在听了沈叠箩的话后,欧阳哲瀚一脸惊异地看着沈叠箩:“师妹,你方才说什么?” 他没听错吧?小师妹说这位七王爷是她喜欢的人?而且他们现在正在一起? 这个喜欢和在一起的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本章完结- 173你是不是生气啦? 沈叠箩笑了笑,望着欧阳哲瀚道:“我说,七王爷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们两个两情相悦,已经在一起两个多月了。” 秦非邺的话更直接,他定定的看着欧阳哲道:“阿箩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 沈叠箩闻言啧啧一叹,转头看了秦非邺一眼,倒也没有出言反驳。 沈叠箩说出来的话对欧阳哲瀚来说就已经是一次打击了,秦非邺的话对于欧阳哲瀚来说无异于又一次的重击。 欧阳哲瀚的神情依旧震惊,他赫然转眸看向沈叠箩:“师妹,你在给师父的书信上没有写这个啊?” 沈叠箩在给金蕉叶的书信上确实没有提起她跟秦非邺在一起的事情。 沈叠箩只写了婚事可自由做主一事。 金蕉叶跟欧阳哲瀚说的时候,也就只说了沈叠箩现在的婚事可以自由做主的事情、 其实欧阳哲瀚也好,金蕉叶也好,对于沈叠箩从太初帝那里取得了婚事自由做主的权利还是很高兴的。金蕉叶虽然是沈叠箩亲母,但她素来不爱拘束沈叠箩,就算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希望沈叠箩幸福,因此,沈叠箩的婚事也只有沈叠箩自己同意了,金蕉叶才会同意。 就算金蕉叶有自己的私心,她也会尊重沈叠箩的意见的。 而欧阳哲瀚也是如此,他几乎是看着沈叠箩长大的,又是沈叠箩青梅竹马的师兄,他当然是希望沈叠箩获得幸福的,但如果这个幸福是他给的,那就更好了。 其实,他方才跟沈叠箩说他过来一则是想探望她,二则是想带她回华清山去,其实,欧阳哲还有第三个心思。 他已经十七了,家里还有师父都在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子想没想过成亲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过。 其实他喜欢沈叠箩已经有很多年了,他从小跟沈叠箩一起长大,华清山上的小师妹不止沈叠箩一个,但偏偏他眼睛里只有沈叠箩这个小师妹,等到自己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爱上沈叠箩很多年了。 以前,总觉得沈叠箩年纪还小,他也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思怕吓着沈叠箩。 如今家里和师父催得紧了,他还是没有打算跟沈叠箩直说,而是想趁着这次过来探望,找个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探一探沈叠箩的口风,试探一下她的心意,然后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看看沈叠箩是个什么反应。 可是让欧阳哲瀚没有想到的是,他原本以为依旧单身依旧年幼,甚至以为还没有情窦初开的小师妹竟然有了喜欢的人,还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而且,小师妹喜欢的人还是个王爷! 这个消息让欧阳哲瀚不能接受,一时也无法接受! 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在华清山上就不该隐忍,就该早些对小师妹表白,也不至于如今小师妹倒喜欢别人了! 说起来,他其实在小师妹下山回金陵的时候就想过是否对小师妹说出他的心意,但那会儿师父为了遵守跟沈达的约定,明令禁止他们在小师妹下山后跟小师妹有任何的联系,他以为小师妹回沈家后,他此生都不可能跟小师妹再有什么联系了,而且,作为魏国公的二女儿,将来小师妹所嫁之人定是公卿子弟,他又怎么可能娶到小师妹呢? 所以,他就只能将对小师妹的心意埋藏在心底了,他本来以为此生再也不可能跟小师妹有什么交集的,结果却没想到世事难料,他不但再次见到了小师妹,还亲眼看到了小师妹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他心里真的是又郁闷又后悔啊。 “啊,是这样的,”沈叠箩笑着解释道,“我是想把这个消息当面告诉我娘的。信里面写不清楚也说不清楚,我就想着以后见了我娘当面说比较好。而且啊,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能在信里写呢?我觉得当面说比较尊重我娘,也是尊重我自己啊。” 而且啊,她觉得自己年纪还小,虽然这年纪小只是原主年纪小而已,但是对于金蕉叶来说,女儿这么快就跟皇族的王爷在一起了,只怕金蕉叶是会担心的,所以,为了不引起金蕉叶不必要的担心,沈叠箩就没有打算提这件事,只想着日后见了金蕉叶再当面跟金蕉叶说。 还有就是,她也没有想到金蕉叶接了书信后会直接派人过来探望她,她原本以为金蕉叶只会回信的,那样的话,自然是不会看见她和秦非邺在一起了。 不过现在看来,既然欧阳哲瀚都知道了,那么,金蕉叶迟早也会知道的,她是不是该提前给金蕉叶写信说一下这件事呢? 欧阳哲瀚此时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偏此时又发作不得,七王爷在这里,他是什么真心话也不能说了。 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笑来,欧阳哲瀚才望着沈叠箩道:“是啊,师妹说得对,这么重要的事情,确实不该在信上写。确实是应该当面告诉师父的。不过,师父如今在照顾逍遥子前辈,只怕抽不出时间来见师妹,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有武林盟主大典要参加,师父接下来一段时日都会很忙,华清山上也离不开她。要见师妹的话,应当是明年的事情了,所以,师妹这件事,等日后见了师父再说吧,也不必另外写信告诉师父了。” 不等沈叠箩再说什么,欧阳哲瀚又转头看向秦非邺,他脸上的笑容还是有些勉强,但已不像方才那么尴尬了,他的心情调整之后,也平静了一些。 “草民见过七王爷。方才草民未给七王爷行礼,是草民的不对,还请七王爷见谅。实在是因为听到了七王爷与师妹在一起的消息有些吃惊,所以才会如此失态的。” 秦非邺淡淡开口:“无妨。” 之前他因为误会小丫头喜欢欧阳哲瀚,所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欧阳哲瀚就有所不喜。 如今他已没有这样的误会,但见到欧阳哲瀚后心中仍是不喜他这个人。 他不喜欢欧阳哲瀚看小丫头的眼神,那种又温柔又宠溺又爱惜的眼中,让秦非邺看了就觉火大。 想到这里,秦非邺又转眸看了沈叠箩一眼,眼中冷淡虽然褪去不少,但仍显清冷。 秦非邺什么都没说,但就那么一眼扫过来,却让与他对视的沈叠箩莫名有些心虚,她给金蕉叶写信的事儿没有告诉他,看他这表情,不会是生气了吧? 只是,即便秦非邺生气了,她也不好当着欧阳哲瀚的面去哄秦非邺或者去询问什么的。 沈叠箩心里想着过后再说,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对着二人笑道:“大家都见过面了,也算是认识了。那咱们就吃饭吧,师兄,你也在外头忙了一天了,快坐下吃饭吧!今儿我特意让吴伯做了你爱吃的菜!” 沈叠箩这声师兄叫的是秦非邺。但欧阳哲瀚也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讲话。 沈叠箩抿唇,心里却有些懊恼,她这一时口快,怎么就忘了欧阳哲瀚也是她的师兄呢?欧阳哲瀚在这里,她又叫秦非邺为师兄,确实是有些别扭尴尬的。 她望着欧阳哲瀚笑了一笑,道:“欧阳师兄也坐吧。” 三个人的初次见面,吃饭的气氛并没有很好,但是也没有那么的差。 吃完饭后,秦非邺站起来,淡淡看了沈叠箩和欧阳哲瀚一眼,清冷道:“本王还有事,先告辞了。” 沈叠箩一看就知道秦非邺这模样是生气了,而且,她还有些话要跟秦非邺说呢,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走呢? 于是,沈叠箩当即站起来,先对着欧阳哲瀚道:“欧阳师兄,不好意思啊,我也有点事情,就不陪你吃完了,你吃完之后就休息吧,我先去啦。” 言罢,沈叠箩就追着秦非邺出了屋子。 沈叠箩紧走几步追上秦非邺,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不让秦非邺走。 秦非邺停住脚步,转身后,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沈叠箩,也不说话。 沈叠箩望着秦非邺的眼睛,抿唇道:“师兄,你是不是生气啦?” 秦非邺默默看了沈叠箩半刻,才开口道:“本王没生气。” 秦非邺的话,沈叠箩肯定是不信的,她歪着脑袋看着秦非邺笑道:“可我怎么觉得师兄在生气呢?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生气了都会老得很快的,老了就不好看啦。所以啊,师兄你别生气啦,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到我那里去。” 秦非邺没动,默默又道:“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 秦非邺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其实方才看到沈叠箩追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生气了,在看到沈叠箩望着他笑的样子时,他的心就软了,但是听到沈叠箩口中的师兄两个字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就不自觉的又开始别扭了。 沈叠箩是铁了心不管秦非邺怎么说都不打算放他走的,听了秦非邺这话,她转头就对着萧正道:“王爷有什么事情你去处理就好了。也不用什么事情都要他亲自处理嘛。” “师兄,你跟我来嘛,我真的有话跟你说啊。” 秦非邺其实也猜到几分沈叠箩要跟他说什么了,那些事也正是他心里所好奇的,听了沈叠箩这话,就半推半就的跟着沈叠箩去了她的院子。 在夜色中牵手而去的两个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欧阳哲瀚早已站在了饭厅门口,将两个人的饿互动都看了个清清楚楚,看到两个人相携而去的身影时,他的眼中都是落寞。 温暖烛光中,沈叠箩与秦非邺盘腿坐在榻上,就像过去的那些日子里一样,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一室的安谧中,两个人就这么坐着静静说话。 “师兄,你今儿见到欧阳师兄,是不是不太高兴啊?” 秦非邺一路过来都是一脸的清冷,沈叠箩望着他这冷清的样子,就想起秋荷之前所说的话,这坐下来后,就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秦非邺哼了一声:“本王现在不爱听你叫本王师兄了。” 当初以为是唯一的师兄,心里特高兴。后来知道不是唯一的,但在她身边就自己一个,叫着师兄倒也不错。如今来了个欧阳哲瀚,他就不爱听这两个字了。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生气么?” 沈叠箩眨眨眼,笑道,“那叫七王爷?叫阿邺?叫小七?七爷?邺邺?啧,这个不好,听着像爷爷似的。” “师……呃,你喜欢哪个啊?” 秦非邺想了想,答道:“叫阿邺吧。” “好,叫阿邺,”沈叠箩笑道,“阿邺这个称呼亲密,比师兄还好,我喜欢!” 换了更亲密的称呼,秦非邺心里有点小高兴,他的眼睛里有了一点笑意,他抬眸看了沈叠箩一眼,这才问道:“怎么给金掌门写信也不告诉本王一声呢?” 沈叠箩笑道:“因为我原本觉得这就是一件小事啊。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的。我本来就只打算跟我娘说一说我自己的事情的。” “我的本意就是想告诉她,关于家产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她跟沈达之间的约定已经作废了,所以,也没有必要继续遵守她跟沈达之间的那个约定了。我虽然不是真的沈叠箩,但她是沈叠箩的生母,还是应当知道沈叠箩的近况的。所以,我就给她写了那封书信,告诉她我发生的这些事情,也好让她放心。” “不过,欧阳哲瀚的到来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本来以为我娘会回信的,结果没想到她答应了欧阳哲瀚来探望我的请求,然后让欧阳哲瀚带了手书来,说是要带我回华清山去。” 沈叠箩将先时她与欧阳哲瀚的对话内容都一一说给秦非邺听了。 “阿邺,我真的不是有意隐瞒你这事的,我是真的觉得这就是个很小的事情,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 “恩,本王信你,” 秦非邺点点头,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他又问沈叠箩,“那不在书信上写明你与本王在一起的事情,就是你有意为之了吧?方才看那个欧阳哲瀚那么吃惊的样子,很显然没想到你跟本王在一起嘛。阿箩,你给本王一个解释,为什么不在书信上写明此事呢?” 听见沈叠箩没在给金蕉叶的书信上写明跟他的关系时,他还真是又郁闷又伤心,还有点儿生气呢。 “这个我方才就说了啊,我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事儿,得当面跟我娘说才行啊。” 沈叠箩抿唇,老老实实的说出她心里的想法,“还有啊,阿邺你是知道的,我不是真正的沈叠箩,我跟你在一起,我觉得这没什么,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沈叠箩才十三岁,哦不,马上就满十四岁了,但是还是年纪很小嘛,我娘啊,也就是沈叠箩的母亲,金掌门啊,她其实是不希望沈叠箩太早成亲的,而且,她也不希望沈叠箩嫁给公卿子弟,就更别说是皇族子弟了。” “在书信里说这事儿对于金掌门来说就太草率了些,所以我就想等以后见了面再去跟她解释这件事儿。这样说起来总比书信来回要方便得多嘛。至于欧阳哲瀚,他不知道金掌门的想法,所以我也就不跟他解释那么多了。但是对于阿邺,我肯定是要把我心里想的都告诉你的嘛。现在你明白了吧?” 秦非邺垂目静默片刻,而后才抬眸道:“阿箩,你如今用了沈叠箩的一切,又何必把自己和她分得那么清楚呢?金掌门也是你的母亲,你还是直接称呼她为母亲就是。又何必这么生疏的叫金掌门呢?” 沈叠箩沉默片刻,才答道:“我的事情就只有阿邺你一个人知道。在别人面前,我自然是称她为娘的,可在你面前,我却不知为何,就是叫不出口。我虽然名字未变,但真的已不是从前的那个沈叠箩了,整个人的内心早就变了,我已经活成了我自己的人生,又何必在你面前还要自欺欺人呢?” 秦非邺闻言,微微蹙眉,看着沈叠箩道:“你这话的意思,你是打算日后见了金掌门,也要告诉她你早已不是沈叠箩的事情吗?你想跟她说,真正的沈叠箩已经死了,而你不过是从异世闯入的人?” 不等沈叠箩回答,秦非邺又道,“阿箩,你如真要这样说,金掌门她承受不住的,她也接受不了。” 沈叠箩沉默半晌,才答道:“阿邺,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是接替沈叠箩的人生的,我是在替她活下去,但也是在替我自己活下去。我从没有说不接受她原本的人生,可是,在接受她原本人生的同时,在享受着金掌门母爱的同时,我心中也会有愧意啊。沈叠箩已经不在了,我代替了她,而金掌门却毫不知情,我这就是在欺骗金掌门的感情,我是不愿意这样做的。” “……不过,至于要不要告诉金掌门实情,我还没有想好。也许不会说,也许会说,到时再看情况吧。” 秦非邺想了想,轻叹一声,又问沈叠箩道:“阿箩,你方才说金掌门并不希望你与公卿子弟或者皇族子弟在一起,如果金掌门知道了你与本王在一起的事情,她会反对我们吗?” “那如果你将你不是真正沈叠箩的事情与金掌门说了,她是不是就不会反对我们了?” 沈叠箩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把实话给说了:“我觉得金掌门有可能会反对的。” 金蕉叶自从跟沈达分开后,就不太喜欢跟达官仕宦有什么交集,她本就喜欢江湖上无拘无束的自在潇洒,这些年把原主也养成了这幅心性,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跟皇族王爷好了,而且还不能立刻就成婚,成婚之日还遥遥无期的话,那肯定是会反对的。 金蕉叶没有做沈达的妾室,做的是平妻,但也厌恶豪门后宅里的妻妾争斗,要是知道她跟一个王爷在一起了,肯定会脑补她被人欺负的戏码然后担心的,而金蕉叶心里就很取中江湖少侠做自己的女婿,所以沈叠箩觉得,她和秦非邺在一起的这事儿,金蕉叶有九成九的可能是会反对的。 想到这里,沈叠箩又抓着秦非邺的手,诚恳道:“不过,阿邺,咱们也不能因为金掌门有可能反对就把我的秘密告诉金掌门啊。方才你自己也说了啊,这事儿得慢慢来,不能吓着金掌门了,而且,也不能让她受到打击啊。” “不过,阿邺,你放心吧。不管金掌门如何反对,我肯定是不会放弃你,也不会与你分开的。因为在大秦,你是第一个接纳真正的我,喜欢真正的我,你对我的感情这么难得,我又这么的喜欢你,怎么可能愿意与你分开呢?不管谁反对我们,谁拆散我们,我都不会与你分开的。我的恋爱,我的婚姻,都是我自己做主的,你知道的,我是自由的嘛。” 沈叠箩这真挚的表白让秦非邺很是受用,他唇角上扬,刚想笑,忽而就想到了欧阳哲瀚,这笑就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他哼道:“你的那个欧阳师兄,他对你的心思不一般呢!听到本王和你在一起的消息,他的脸就青了,阿箩,本王觉得他喜欢你,你怎么想的啊?” -本章完结- 174看出他吃醋就这么高兴? “欧阳师兄喜欢我吗?我不觉得啊。” 沈叠箩眨眨眼,默默翻了翻原主的记忆,才又道,“不过,在我的印象中,欧阳哲瀚好像对以前的那个沈叠箩特别好,很关爱她的样子。不过以前那个沈叠箩情窦未开,压根不懂这方面的事情,对欧阳哲瀚也没什么感觉,欧阳哲瀚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什么这方面的话题,所以两个人之间就是很单纯的师兄妹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而且啊,就算欧阳哲瀚喜欢原先的那个沈叠箩,以前的沈叠箩也不喜欢他啊。” 秦非邺仍是定定的看着沈叠箩:“阿箩,本王是问你怎么想的,别说以前那个,就说你自己。” 沈叠箩被秦非邺这执着的态度给逗笑了,她眉眼弯弯地看着秦非邺道:“阿邺,对于原先的沈叠箩来说,欧阳哲瀚是师兄,是相伴十多年的亲人,但是对于我来说,他其实就是个陌生人啊。可能记忆中会觉得很熟悉,但是他并不熟悉真正的我,所以做个朋友还是可以的,我也可以依旧把他当做师兄来看待,但要说到喜欢,那我们肯定是不可能的。” “你要问我有什么想法,我还真没什么想法啊。” 秦非邺又问:“那他要是对你表明心迹呢?” “不接受呗!”沈叠箩眨眨眼,顽皮笑道,“阿邺,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是不会为了他把你甩了的!” 秦非邺默默看着沈叠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哼道:“欧阳哲瀚多半还有带你回华清山去的心思,要不然他是不会留下来的!” “本王真想跟你换一副身体,这样,你就不会跟他有什么师兄妹的牵扯了,你们俩还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本王只要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不那么高兴了!” 沈叠箩闻言又是大笑:“哟,这回吃这么大醋啊!一个欧阳哲瀚就让阿邺你这么在意啊!我还真的是没有想到啊!” 当时秋荷说怕秦非邺看见欧阳哲瀚会生气,当时她还不以为然,觉得秋荷是太敏感了,如今看来,秋荷说的真对啊,秦非邺看见欧阳哲瀚岂止是不高兴啊,这连醋都吃上了。 看出他吃醋就这么高兴? 秦非邺忍不住黑着脸道:“不只一个欧阳哲瀚,还有时彦啊。” “前两天,申氏派人来同本王说,你在宫里遇到时彦,还当众勾/引他,结果惹得时彦当众对你表白,让众人看了笑话。” “申氏说的?”沈叠箩当即收了笑意,皱眉道,“你信了?” “本王当然没信啊,她的话,本王怎么可能相信呢?不过,本王也不能任由申氏这么污蔑你啊,所以本王才派人去详细调查过了,” 秦非邺冷哼道,“果然事实不是申氏所说的那样。但是,时彦确有纠缠过你!阿箩,你说说,这本王怎么能放心呢?时彦不死心,眼瞧着又来了一个欧阳哲瀚,这本王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就算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也不喜你被他们觊觎!” “就为了这事,申氏居然还找你打小报告!哎呀我去,这女人真是阴毒啊!” 沈叠箩撇嘴看向秦非邺,酸溜溜地道,“阿邺,看来这申氏还没对你死心啊,她这是想拆散我们啊!” 说到这里,沈叠箩哼了一声,又道,“说起来,你自己不也是有人惦记的嘛?看看这个申氏,还有你府里的那几个侍妾,还有你的两个侧妃,虽然啊,你声称你没碰过她们,但她们名义上还是你的侧妃和侍妾啊,肯定心里也是惦记你的!” “哎,阿邺,我发现这么算起来,惦记你的人比惦记我的人多啊!” 虽然沈叠箩为了他吃醋,秦非邺还是蛮高兴的,但是这么比起来,就有些奇怪了。 “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些来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阿箩,本王有件事要同你说。” 沈叠箩笑道:“怎么不说了?是你说不过我吧?其实吧,你也不用在意这些,惦记咱们俩的人多,这说明咱们优秀嘛,惦记你的人多,说明你比我优秀嘛!至于那申氏,我还真是没放在眼里,所以啊,你也不用把时彦和欧阳哲瀚放在眼里的!当然了,吃吃醋还是可以的,这是情趣嘛!” 见秦非邺默默看着自己,沈叠箩眨眨眼,嘿嘿笑了两声,没有继续再往下说了,轻咳两声,才开口问道:“阿邺,你要同我说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呢。” 秦非邺慢慢收了脸上的笑意,眉眼间甚至透出几分凝重神色来,他沉声道:“阿箩,前儿同你说,本王今日有事要处理不能带你出门游玩,你也没问本王是什么事,本王也就不曾告诉你。” “其实,这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跟本王还是有些关系的。今儿处理了一天,到底也没有处理完全,而且,本王遇到一个难题,思来想去,总觉得应该同你商量一下。” 沈叠箩一听,也跟着严肃起来:“什么事,你说给我听听。” “阿阳昨夜子时又犯了旧病,惊悸不止,再加上天气冷,每逢冬天这时候他就会生病,今儿本王陪了他一天,惊悸止住了,但是风寒却越来越重了,” 秦非邺道,“请了典药房的御医给他瞧过了,说金陵太冷,阿阳年纪太小,若是想要病好得快些,还是得去温暖的地方待着。去年和前年的这个时候,本王都会带着他去金陵郊外的一处温泉疗养,去那里住上几日,阿阳都会好很多。原本今年也是应该去的,但阿阳年纪还小,前两次都是本王陪着一起去的,今年本王肯定也是要跟着一起同去的。只是这样一来,本王就得有一段时日不能来见阿箩你了。” 秦非邺顿了顿,看着沈叠箩道,“阿箩,你说,本王能去么?” 他心中既然将小丫头看做未来的妻子,这件事自然是要征求一下小丫头的意见的,毕竟这也是尊重她。就算他心中没有想过不去,但还是想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跟小丫头商量一下。 “为什么不能去呢?你当然应该去啊!” 沈叠箩道,“孩子年纪这么小,又有这么严重的病,冬天那么冷,确实是应该找个温暖的地方养病的。不过,年纪这么小,又重病在身,实在是不宜颠簸,所以带着他转移到南方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带着他去有温泉的地方还是不错的。” “阿邺,听你所说,他年年都这样,是有小儿惊风吧?难怪如此体弱多病。这应当是在母体内的时候就没有好好调养过,生下来的那一个月应该也是没有好好补充营养,再加上些许惊吓,孩子才会得这样的病的。这病很难根治,你照料这孩子还得细心啊,你既然不放心,跟着去就好了,我这里没关系的!” 沈叠箩的反应让秦非邺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小丫头就算不生气,也不会如此气定神闲的,多少会说几句赌气的话的,又或者像方才说申氏那样说几句酸溜溜的话,可是小丫头却什么都没说,这让他心里好奇极了,他觉得,实在是有些猜不透小丫头的心思啊。 一念及此,秦非邺开口就问沈叠箩道:“阿箩,你就没有别的话要问本王的吗?关于阿阳的身世,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么?你就这么淡定坦然的接受本王带着阿阳去温泉养病的决定么?” “我不接受还能咋的?拦着你不让你去么?” “我是那样的人么?” 沈叠箩笑了笑,又道,“再说了,我要是问你,你那儿子究竟是个什么身世,你就会告诉我么?” 秦非邺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为了小丫头的安全,这个现在还不能说。 沈叠箩又笑道:“这不就结了么?我问你,你不肯说,这我不是白问么?再说了,你一向有许多秘密瞒着我,我是知道的,你要是能说的话,早就跟我说了,还等着我去问么!” “其实,我自己也想过的。我在外一营体检看诊那会儿,你给我写过一封书信,那书信上说,你那儿子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我那会儿就在想,既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又为什么要养着呢?而且,还非要放在自己名下,作为自己的亲儿子养着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孩子不是你亲儿子的事情,从没有旁人知道,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你亲儿子,你却写信告诉了我实情,我想,这个实情大概只有你身边非常亲近的人才能知道。” “通过这几点,我分析出来,这孩子就算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也与你关系匪浅,准确的说,是这孩子的父母与你关系匪浅;第二,你不公布这孩子的父母是谁,却放在自己名下抚养,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来对待,这说明这孩子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这孩子父母的名字还有身份在大众面前是不能提的,这孩子如果按照他原来的身份肯定是有危险的,所以,你为了保护他,才将这孩子作为自己亲生的儿子放在自己名下抚养;第三,这孩子身份很敏感,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能说出他的身份,这是为了保全他,也是为了保全你自己,更是为了保全知情的人。” “在我分析出这些之后,自然也就体谅了你的心思,不曾主动问过你什么。我知道,你若是想告诉我的话,自然会对我说的。或者有一日,这个事情到了我必须知道的时候,我也会知道的。因此,我才不会问你什么的。” “阿邺,我分析的对吗?” 秦非邺轻轻一叹,眸中含了几分笑意,看向沈叠箩道:“阿箩,你很聪明。” 沈叠箩得意笑道:“这么说,我说对了,是吗?” “恩,你说得很对,”秦非邺点点头,轻声道,“阿阳确不是本王的亲生骨肉,但在本王眼里,他就是本王的亲儿子。至于阿阳父母的事情,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为这件事太过危险了。知道了这件事,对阿箩你也不安全。所以,你还是不知情的好。” “阿箩,还要多谢你体谅本王。” 其实,小丫头说得对,他确实有许多秘密不曾告诉过她。 他之所以不将这些秘密告诉她,一则是这些秘密背后的事情都很危险,倘若某一日东窗事发,这些秘密可以让他顷刻间就没了性命,他不希望她知道这些秘密,因为不知情,就可以保全她的一条性命,证明她跟这些秘密没有关系,至少在事发时,他可以有能力保全她; 二则是他自己内心不想告诉她,他怕小丫头知道这些秘密后,会认为他是个危险、麻烦的人物,会想要远离他,甚至不再跟他亲近,毕竟她是那么一个热爱自由又向往着无拘无束生活的人,而他所做的这些事情,争储啊夺位啊,还有他的这些秘密,都是一些麻烦又危险的事情,他怕沈叠箩知道之后,会对他们之间的感情生了退意,他怕她会打退堂鼓,所以就不肯直接告诉她,总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 能不告诉就不告诉,现在能瞒住就瞒住,等以后瞒不住了再说。 他知道自己跟沈叠箩在一起,是给沈叠箩带来了麻烦和危险,可是,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那么一门心思的去追求了她,并且和她在一起了,而在一起后,却又害怕真实的自己被她所知道,害怕她因此而远离自己,更害怕她被自己而连累。 秦非邺心底这样复杂的感情,根本也说不出来,思来想去,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多谢她能体谅自己。 沈叠箩完全不知道秦非邺此时心里正在担心的事情,烛光之下,二人虽然相对而坐,但沈叠箩也没有发现秦时彦眼里那复杂神色,她说完那话,又笑着问道:“阿邺,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明天吗?” 秦非邺敛去眸中复杂情绪,微微勾唇笑道:“恩,既然阿箩你同意了,本王想早点带着阿阳去那边,他的情况不太好。早些过去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这倒也是,”沈叠箩点点头,想起一事来,又问道,“对了,你随行还得带御医去啊,不然孩子若是病发的,那边是郊外,又哪里能寻到什么好大夫呢?” 秦非邺笑道:“这是自然,这几年给阿阳瞧病的都是典药房里精通小儿科的御医,都是固定的。这次出去,自然是要带他随行的。”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沈叠箩又道,“对了,还有小半个月就要过年了,过年的时候,阿邺你回来么?” 秦非邺答道:“若阿阳情况好,本王应当能回来的,若是不好,可能就回不来了。不过,本王会尽量赶回来的。到时本王会让萧正给你传信的,若是回来,自然是最先告诉你的。” 沈叠箩笑着点头:“那就行!” “阿邺,你明日还要早起出门,想必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的,要不你就先回府去吧,我这里就不留你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带着那孩子也有精神照顾他啊!” 秦非邺沉吟片刻,点头道:“如此也可。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秦非邺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忽而转身看向沈叠箩,“阿箩,那欧阳哲瀚——” 他的话未尽,沈叠箩却明白他的意思,抿唇笑道:“你放心啦,他虽住在我这里,却不会怎样的。我也只拿他当我的师兄,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我心里有数的,你只管安心去吧!” 秦非邺这才放心,望着沈叠箩笑了一笑,走过来温柔亲亲她的额头,然后便趁着夜色离开了。 沈叠箩送走秦非邺后,就问秋初欧阳哲瀚的情况:“欧阳师兄现在在做什么呢?” 秋初答道:“姑娘和七王爷离开后,欧阳公子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然后便回炉光居去了,从那会儿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过,一直都在屋中。” 沈叠箩闻言,点点头,而后才道:“那你们小心照顾吧,欧阳师兄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满足他就好了。” 秋初应了是,沈叠箩便又道:“明儿我就要去上班了,还有些准备要做,你去歇着吧,我这儿没什么事了,我忙完就自己睡了。” 打发走了秋初,沈叠箩就坐在桌案前开始忙她自己的事情了。 秦非邺从沈山居出来,就问萧正道:“欧阳哲瀚来金陵的消息,怎么没来向本王禀报?碧霄阁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萧正在秦非邺去沈叠箩那里说话的时候就悄悄离开沈山居去查过这件事情了,此时听见秦非邺发问,他神色一争,肃容低声答道:“属下刚刚去查过了,欧阳哲瀚的消息一直都是有的。他往南边来的消息也都递到了碧霄阁。但因为他沿途去了好几个州县办事,肃影以为他只是出来有事的,就没有多想,所以,才没有禀报,后来也没有让人盯着欧阳哲瀚了。” 萧正说完,见秦非邺半日都不开口,又见秦非邺眸光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怕秦非邺生气,于是又忙道,“主子,这都是属下和肃影的疏忽失职,请主子责罚。” “责罚倒也不必了,” 秦非邺淡淡地道,“本王知道他对本王没有威胁,沈姑娘也不会喜欢他的。想必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会如此的不在意。不过,他接近沈姑娘,本王还是容不得他。” “日后让肃影对盯着他的行程,如今他住在沈山居里,派人盯着他,告诉窦森,不要让欧阳哲瀚有单独跟沈姑娘在一起的机会,不过,他功夫不错,跟他的人不要露出行迹来,必不能让他发现了。” “本王已决定了,明日带着阿阳去郊外的那处温泉养病,你们要告诉窦森,好好护卫沈山居,在本王不在的这段时日里,要好好保护沈姑娘的安全。” 秦非邺的嘱咐,萧正一一应下了。 秦非邺说完后,萧正才又低声道:“主子,方才属下去见肃影时,又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萧正道:“朝廷派出去剿灭七炎宫的人马顺利到达了七炎宫总部,绞杀七炎宫杀手数百人,其余仆从都尽数俘获,只是,七炎宫宫主突出重围,让他给逃走了。” 秦非邺皱眉:“跟着一起去的还有民间的正道人士,华清派和逍遥派不是都去了不少人吗?难道都没抓住?” “没有,”萧正摇了摇头,道,“据传回来的消息说,七炎宫宫主重伤朝廷官兵数百人,打伤华清派和逍遥派不少弟子,然后就逃走了,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而且,他还用了毒,朝廷官兵和那些弟子不少人都中了毒,毒性猛烈,很多人来不及解毒都死了,幸而咱们事先配制了解毒丸药,辗转送到了华清派的弟子手中,还是救回了不少人的。” “公孙贺就算逃过此劫,苟且活了下来,也会成为朝廷和江湖的公敌,华清派和逍遥派自会追捕他,朝廷也不会放过他,” 秦非邺眸光幽沉,垂目道,“只是,我们需要弄清楚的就是,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逃出去,第一个地方会去哪里呢?要是能弄清楚这个,抓住他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本章完结- 175本宫不帮她,本宫点拨她 秦非邺沉吟片刻,眸中幽光一闪,忽而就想到了一件事,他抬眸看向萧正,眸光冷冽而冰寒,萧正与秦非邺对视一眼后,迅速领悟秦非邺眼中的意味,他心下一惊:“主子,难道,是沈山居?沈姑娘?” 七炎宫最后接的一单生意就是刺杀沈叠箩,但是失败了,而且还折损了七炎宫最好的五十个杀手。 作为七炎宫宫主的公孙贺只怕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而且,朝廷围剿都是由此事引起的,只怕公孙贺心中深恨沈叠箩,他这样辛辛苦苦的突出重围,肯定是要来找沈叠箩复仇的! 但随即,萧正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主子,公孙贺还有伤在身,属下觉得他不会贸然来金陵找沈姑娘,而且他一个人,也未必能对沈姑娘造成什么伤害啊。属下想,公孙贺会不会回南边诡毒门里去找栖身之所呢?” 公孙贺曾是南州诡毒门的弟子,后来因为触犯门规被诡毒门赶了出来,之后公孙贺闯荡江湖,就建立了七炎宫这个杀手组织。 “不管公孙贺是否来金陵,你都要跟肃影还有窦森说一声,要好好保护沈姑娘的安全,” 秦非邺沉吟片刻,又道,“依本王看,公孙贺应当不会回诡毒门去的,诡毒门已经将他逐出,他再回去又有什么用?而且,他现在是戴罪之身,朝廷和江湖都在找他,诡毒门就算不属于中原门派,也断不会为了公孙贺一人跟朝廷还有这些门派作对的。” “如果本王处在公孙贺这个处境,应该先找个地方养伤,然后韬光养晦以待来日。这个时候,他好不容易逃了出去,是不宜贸然出头的。” “主子说得也有道理啊,公孙贺就算再厉害,他也不敢公然跟朝廷作对啊,”萧正道,“属下会跟窦森还有肃影说的,让他们多注意沈姑娘和沈山居的安全。” 秦非邺点点头,又问萧正道:“这消息已经传到了兵部吗?” 萧正摇摇头道:“还没有。主子是知道的,咱们碧霄阁是飞鸽传书,消息自然快一些。地方上传给兵部的文书最快也只能八百里加急,所以,估计等兵部收到这个消息,还要好些天呢。” 秦非邺道:“恩,那就等收到之后再说吧。这事儿自有兵部去找皇上处理。看看到时皇上打算怎么处理就是了。咱们自己这边先防着点就可以了。” 悦灵宫中。 赵贵妃倚在榻上养神,紫琴从外头挑帘进来,赵贵妃听见脚步声,将美眸慢慢睁开,却依旧靠在榻上,慵懒问紫琴道:“打听到了吗?皇上今儿晚上歇在哪儿?” 紫琴答道:“娘娘,皇上今夜没进后宫,连晚膳都是在奉天殿和皇太孙一起用的。用完晚膳后,还在同皇太孙一起看奏章,估计是不会到后宫来了,后宫也没有哪位娘娘接到皇上的旨意,想是还歇在奉天殿的。” “这倒也罢了,”赵贵妃道,“这两三年里,皇上一个月也就进那么十来次后宫,身子不好时,也不大叫人服侍。前几个月病了那么一场,皇上越发注重保养,进后宫的次数也大大减少了,如今更是把心思都放在皇太孙身上了。” “这会儿不来也没什么,皇上不来,你就过来替本宫把妆卸了吧,再过一会儿就歇了吧。” 前几日太初帝来过悦灵宫一次,这还是蛮让赵贵妃高兴的。毕竟九公主出事之后,太初帝就再没有来过,但前几天太初帝来时,神情还是挺好的,也没有呵斥她,更没有生气的样子,当然她也识趣,没有煞风景的提起九公主,就那么小意温柔的服侍了太初帝一回,效果还是蛮不错的。 太初帝来过之后,赵贵妃就知道了,太初帝已经不再冷落她了,也没有再因为九公主的是事情迁怒于她了。 紫琴一面服侍着赵贵妃卸妆,一面低声道:“娘娘,奴婢得到一个消息,原来皇上前几日来咱们悦灵宫,是因为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劝过那么几句的,皇上当时就应了皇后娘娘,说是会过来娘娘这边的。然后,皇上这才过来的。” “哦?这么说,本宫这次的复宠,倒是承了皇后的人情么?” 想起之前皇后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赵贵妃心里仍旧是不舒服的,她这段时日心中受过的委屈还真是没法子就这么化解的。 想到这里,赵贵妃冷哼一声,心中有些不忿,“难不成,皇后若是不跟皇上说情,皇上就真的打算一直不来看本宫了吗?” 这话带有几分怨气,紫琴没敢接,她本心是不想有任何事情瞒着赵贵妃的,因此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告诉赵贵妃,但却没有想到赵贵妃的反应这么大。 很显然,这个时候只能转移话题了。 还好,紫琴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赵贵妃。 “娘娘,尚食局司药房的于女官方才悄悄打发人过来请奴婢去了一趟,她跟奴婢说了一件事,虽说跟咱们悦灵宫没关系,但奴婢想着,还是应该回来告诉娘娘的。” 这于女官是赵贵妃安插在司药房的眼线,司药房里或者是后宫三房里有什么动静,于女官知晓了,都会在第一时间报告给赵贵妃知道的。 赵贵妃闻言,挑了挑眉头,问道:“她说什么了?” 紫琴道:“她说,太孙妃的丫鬟最近一直有意无意的在司药房中活动,还会说起军医房中沈监理在外间的一些事情,而且不只是司药房,就连月子房和安乐堂都去了,也都是说些意思一样的话,似乎是想激起女官们对沈监理的妒忌,挑拨后宫三房与军医房之间的关系。” “于女官说,司药房中还真有几个被这些话挑起了对沈监理的妒忌的,都在暗地里想办法要挫挫那个沈监理的锐气,但是都被她暗中压制了。但安乐堂和月子房那边就不知道了。娘娘,虽未找到切实证据,但于女官说,这事儿不可能是太孙妃的丫鬟自己挑起的,后头定有太孙妃的指使。” 赵贵妃听了紫琴的话,沉吟片刻后才问她道:“关于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紫琴道:“上回皇太孙当着太孙妃的面跟军医房的沈监理当众表明心迹的事儿,娘娘您也是知道的。太孙妃自然心里是不舒坦的。何况这阖宫上下都知道皇太孙对沈监理的那一份心思,太孙妃如此动作针对沈监理,也是有迹可循的事情。而且之前七王爷拒婚之事,也跟沈监理有关,若非如此,太孙妃现在应该跟七王爷在一块。这些事儿加起来,也难怪太孙妃如此讨厌沈监理了。” 赵贵妃冷笑道:“申氏这是自个儿不愿意动手,怕被人查出来,所以就挑拨后宫三房的人替她出头,这招借刀杀人弄得不错啊!” “她这是吸取了小九的教训,知道明着对沈叠箩动手肯定不行,若是不成功的话,沈叠箩不会放过她,而且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还会责罚她,而且,责罚她事小,若是因此影响了她太孙妃的地位,那就得不偿失了。” “谁说不是呢?”紫琴道,“奴婢也觉得是这样的。” “娘娘,这件事儿,咱们要管么?说起来,这事儿跟咱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而且娘娘不是也很讨厌那个沈监理么?不如咱们就静观其变,看看太孙妃能做到什么程度,只要咱们自己的人不参与进去就好了。到时就算东窗事发,咱们也不会被太孙妃牵连的。娘娘,您觉得呢?” 赵贵妃微微眯眼:“本宫觉得不好。” “申氏虽说跟本宫不是一路人,但就都讨厌沈叠箩这一点来说,她跟本宫是一样的。不过,她用的这个法子太简单太幼稚,之前七炎宫的五十个杀手都没能杀掉沈叠箩,还有魏国公那样的陷阱都没有害到沈叠箩,申氏的这个法子又有什么用呢?沈叠箩像是那种会被这种手段打击到的人吗?” “她现在的风头,就是后宫三房联起手来,也未必能压得下去,更不要说还有皇上的庇护了!” 紫琴琢磨了一下赵贵妃这话,试探问道:“娘娘的意思是要出手帮太孙妃么?” “本宫不帮她,本宫点拨她,” 赵贵妃微笑道,“如今小九还在护国寺里,皇上是一点放她出来的意思都没有,这说明皇上维护沈叠箩的心思还很坚定。本宫为了自保,为小九留下退路,自然是不能轻动沈叠箩的。本宫不能动沈叠箩,却不想让她的日子过得太舒坦,所以,点拨申氏,让她自己想出正确对付沈叠箩的方法,这也是应当的。” 紫琴闻言,又问道:“听娘娘这话的意思,娘娘是已经想到怎么点拨太孙妃了么?” 赵贵妃并不细答,只微笑道:“紫琴,明ri你去请了申氏过来,就说本宫闲来无事,请她过来说说话,饮饮茶。若她再问,你就说本宫近日看了一本泸州游记,对泸州及江南的风土人情极为感兴趣,只可惜本宫生在北方,从未见过,请她过来给本宫说道说道。” “是。奴婢明日就去储秀宫请太孙妃过来。”紫琴也不再细问了。明日她主子跟太孙妃说话的时候,她自然是能听见的,到时再知道也不迟。 翌日,紫琴果然如赵贵妃所言,从储秀宫把申菡萏请到了悦灵宫中。 其实,自申菡萏进宫住在储秀宫时起,赵贵妃与她的交集简直是少之又少,两个人基本没怎么见面过。也就是之前申菡萏以准太孙妃的身份去皇后宫中拜见后宫各位娘娘时见过一回,但那次也没有说上什么话。 所以说,申菡萏对于赵贵妃请她来悦灵宫的事情,心里还是蛮纳闷的。对于赵贵妃给的那个借口,她也是半信半疑的。毕竟宝贵妃是她小姑,也是从泸州来的,赵贵妃若是真想了解泸州的事情,问宝贵妃就可以了呀,干嘛要舍近求远,跑来问她呢? 申菡萏是准太孙妃,未来的皇后,按规矩也没有必要给赵贵妃行大礼的,但她为了表示尊重,还是给赵贵妃行了晚辈拜见长辈的大礼,赵贵妃见她这样,忙亲自将她搀扶起来。 赵贵妃既然说了这个谎话,就没打算单刀直入的跟申菡萏说那件事情。 两个人坐在一处,真的就泸州的风土人情还有江南风物聊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两三盏茶的功夫之后,赵贵妃才微笑道:“本宫之前还不知道,直到今日与太孙妃聊了这么久才发现,原来本宫与太孙妃这般投缘,真是难得啊。” 申菡萏也笑道:“赵娘娘说得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呢。既然我与赵娘娘这么投缘,日后我还是应该多来悦灵宫走动,只是到时,赵娘娘可别嫌我烦呢。” “怎么会呢?太孙妃若是肯来,本宫巴不得呢!” 赵贵妃笑了笑,又道,“其实本宫今日请太孙妃过来,除了要跟太孙妃讨教江南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太孙妃。这事是本宫偶然得知的,思来想去,本宫觉得还是应该跟太孙妃说说,免得将来太孙妃吃了亏,那就不好了。” 申菡萏不知赵贵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下狐疑,面上却陪笑道:“赵娘娘只管说,我初来乍到的,若是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好,还得向娘娘讨教呢。” 申菡萏一行说,心里一行在想,她这些时所做的种种,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得罪了赵贵妃吧? 赵贵妃也不绕弯子,直接笑道:“好,既然太孙妃这么说,那本宫就直说了。” “本宫最近得了消息,说太孙妃的丫鬟正在后宫三房中散播一些对军医房沈氏不利的言论,意图挑起后宫三房对军医房的不满,以期达到用后宫三房的力量打压或者压制沈氏的目的。” 赵贵妃一字字的说出来,申菡萏的脸色就一点一点的变黑,她忍不住转头瞪了林春一眼,她当时就说了,要小心行事,怎么就被赵贵妃给发现了呢?! 林春默默垂头,心里发虚,这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主仆两个都以为赵贵妃说出这件事来,接下来是要惩罚她们的。 申菡萏和林春的小动作自然都是落在赵贵妃眼中的,赵贵妃淡淡一笑,开口道:“太孙妃不必着急,也不必慌张,本宫说这个并没有别的意思。本宫对太孙妃没有恶意,这只是本宫在司药房的眼线告诉本宫的。本宫把这些告诉太孙妃,也只是希望太孙妃不要再做这件事情了。毕竟,既然本宫都能知道,想必宫中的各位娘娘,但凡手里有人的,都会知道的。太孙妃深得皇上器重,若是被有心人将此事告诉给了皇上,那就不好了。所以,本宫是要劝太孙妃停手的,这件事不可再进行下去了。” 申菡萏默默地看着赵贵妃,问道:“我与赵娘娘并不熟络,娘娘为何要帮我呢?” 就如同赵贵妃所说的,若是有人将此事告诉了太初帝,那么她的处境就真的会很不好了。而赵贵妃却出言来提醒她,这让申菡萏相信,赵贵妃对她确实是没有恶意的。 赵贵妃淡淡一笑,道:“太孙妃来宫中不久,可能还不太清楚宫中之事。这宫里头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风平浪静的,也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其乐融融的,这宫中,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各人有各人的势力。在宫里时日越久,根基越深,就连那白头宫女也有人庇护。但若是日子浅的,那就没有什么根基了,就算是嫔位的主位娘娘,有时候都会被人欺负。” “太孙妃根基不深,手里的人也不多,势力更是少得很,这样贸贸然的出手,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会给自己招来祸患的。那军医房沈氏,可不是这么随便就能被人压制的。若非如此,本宫的九公主也不至于落到那样的境地了。” 申菡萏闻言皱眉:“赵娘娘的意思,是在我羽翼未丰之前,都不能对沈氏那个妖女动手了吗?” 赵贵妃一笑,不答这话反问道:“宝姐姐进宫也有十多年了,若论起根基,她自然是根基深厚了,太孙妃是宝姐姐的侄女,若要对付沈氏,太孙妃怎么不找宝姐姐帮忙呢?” 申菡萏闻言,冷笑道:“就算我去找,宝贵妃又怎么可能帮我对付沈氏那个妖女呢?我便是被人算计,也不想去找她!” 赵贵妃一听这话,心下便已了然,看来宝贵妃和申氏的关系并不好,这倒也不错,这样一来,她的计划就更好实施了。忽悠宝贵妃做不到,但忽悠申氏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赵贵妃做出一副恍悟的样子:“啊,本宫知道了,想必,是因为七王爷的缘故吧?” “其实,宝姐姐也是疼爱自己的儿子,毕竟宝姐姐跟沈氏没有什么仇怨,不像本宫,唯一的女儿都被沈氏害到了那样的田地,本宫真的是和太孙妃一样,心里讨厌极了那个沈氏,偏偏皇上护着她,本宫也动她不得啊!” 因为赵贵妃也讨厌沈叠箩,又与沈叠箩也有仇怨,再加上赵贵妃这一番话说下来,申菡萏就产生了一种自己与赵贵妃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感觉,她自觉与赵贵妃亲近了不少,这话也就说得随意起来了。 “为什么皇上要这般护着那个妖女呢?娘娘在宫中时日也不短了,难道连娘娘都没有办法对付那个妖女吗?” 赵贵妃叹道:“皇上这般护着,本宫纵是有办法,却没有那个能力,又怎么去对付沈氏呢?只好就这么眼睁睁瞧着沈氏的风光罢了。” 赵贵妃看了申菡萏一眼,又道,“说起来本宫所想的这个法子,如能完成,肯定是能打压到沈氏的,只是可惜了,本宫做不成。不过,本宫倒是觉得,太孙妃是肯定能做到的,不过,这法子太费时了,算了,本宫还是不说了,这说出来对太孙妃也没用啊!” 申菡萏现在就是一心一意想要打压沈叠箩,一听赵贵妃这话,忙道:“娘娘,不论成与不成,您先说一说吧。您只有说出来,我才知道有没有用啊。” 赵贵妃犹豫半晌,在申菡萏的连声催促中才道:“这可是太孙妃你让本宫说的。既然是这样,那本宫就勉为其难的说了。” 又犹豫许久,在申菡萏着急又要催促的时候,赵贵妃才开了口,“本宫之所以现在还对付不了沈氏,就是因为本宫的权力不够大,皇上一力护着沈氏,本宫根本动她不得。而太孙妃之所以对付不了沈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本宫如今都是贵妃了,但就算再晋升位分,到了皇贵妃,也是动不得沈氏的。说到底,只要皇上还是皇上,本宫就拿沈氏没有办法。” “但是太孙妃你不一样啊。你是太孙妃,皇太孙若是即位称帝,你就是皇后,后宫之中的第一人,这地位权势,还有谁能比你更大的呢?到了那时,你想要打压太医院军医房的一个医士,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 “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等着皇太孙登基的那一天,等你成为皇后,你就可以打压沈氏了啊,这会儿,根本无需费这么多心思的。” -本章完结- 176仁义道德又算得了什么呢? “成为皇后?” 申菡萏听了赵贵妃的话,愣了一下,在秦时彦成为皇太孙后,她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太孙妃将来肯定是会成为皇后的。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要想打压沈叠箩竟然要等到成为皇后之后才行,那现在呢?难道就对沈叠箩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赵娘娘的意思,是要我现在对沈氏罢手吗?” 赵贵妃淡淡笑道:“那不然呢?” “太孙妃若执意继续下去,很有可能达不到打压沈氏的目的,最后还会被皇上所厌弃,这样得不偿失的结果,又是太孙妃所想要的么?” 赵贵妃道,“本宫今日之所以同太孙妃说这些,也是因为太孙妃同本宫一样,都是极其讨厌沈氏的,而本宫的九公主也是因为沈氏才落得这般境地的,因此,本宫不想看见太孙妃和她一样,所以才想着尽力一试,如果太孙妃肯听本宫的,那自然也是好事的,也算是本宫帮上太孙妃了。” 申菡萏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了,她望着赵贵妃道:“赵娘娘的好意,我记下了,这次还要多亏娘娘提醒我,否则我就犯下大错了。这件事我不会再做了,请娘娘放心。娘娘对我有恩,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亦或者娘娘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沈氏,都请告诉我,我必不遗余力的配合娘娘。” 申菡萏已将自己和赵贵妃看做一个战线上的人了,再加上赵贵妃对她有好意有恩情,她说这话也是真心实意的。 申菡萏这话,赵贵妃自然是答应的,就见赵贵妃笑道:“好啊。那本宫与太孙妃就这么说定了。” 两个人又说了些闲话,申菡萏才告辞离开了。 回了储秀宫,一直跟着申菡萏一路都没有开口的林春看回了她们自己的地方,这才开口问申菡萏道:“娘娘真的要听赵贵妃的话,不再继续挑拨后宫三房的女官们打压沈氏了吗?” “这是当然的,”申菡萏看了林春一眼,才道,“这事儿都让赵贵妃的人知道了,那皇后和宝贵妃她们只怕是都会知道的。到时候若有人将此事告诉皇上,那就真的是不好了。所以,这件事就只能到此为止,就当咱们什么事都没有做过。” 说到这里,申菡萏又忍不住瞪了林春一眼,“这也怪你,让你暗中去挑拨后宫三房对沈氏的妒忌,你倒好,事情没办成还让人给发现了!” 申菡萏数落了林春几句,又叹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是不得已才让你去做这样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赵贵妃说的那个原因,我手里头没有势力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去做这事儿。若是宝贵妃如此,她肯定是不会让她身边的绿腰去做这事儿的!” “哎,说白了,我如今这个太孙妃又有什么用处呢?说是未来的皇后,可什么事情都不能由我做主!上头还有皇上和皇后,后宫里还有两个贵妃,我又算什么呢?大概,真的只能像赵贵妃说的那样,若是真想要有权势,就只能等皇太孙登基的那一天了!” 跟赵贵妃谈话一场,申菡萏心中挫败之感极为强烈,她原先觉得这个太孙妃还挺风光的,如今才觉得,这太孙妃的头衔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林春也自知事情没有办好,可这事情还真不是她能控制的,不过她心里也还是有一些自责的,听了申菡萏这话,林春就小心翼翼的问申菡萏道:“娘娘,您是决定这几年都不再对沈氏出手了么?” 申菡萏皱眉:“什么意思啊?” 林春抿唇道:“只要皇上在一日,您就不可能从太孙妃变为皇后,皇上的身子虽然不好,可支撑几年还是可以的,若是依赵贵妃所言,您要成为皇后才能动那个沈氏,可不是这几年就不能动手了么?” “那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还要忍受沈氏几年?!” 申菡萏在悦灵宫听赵贵妃说这话时,还没有想的这么远,她只知道自己要等,但如今听林春所言,细细算来,她好像真的是需要等几年的。 一想到那日在奉天殿前,她在沈叠箩面前所受的屈辱,申菡萏就觉得这几年很难过去,让她忍几年不对沈叠箩出手,这她怎么做得到呢? 申菡萏沉默半晌,忽而眼眸一亮,眼底闪过一抹寒光:“谁说要等几年的?只要皇太孙想个法子提前登基,我不就能提前做皇后了吗?” “提前登基?”林春被申菡萏这话惊出了一身冷汗,“娘娘,您的意思难道不会是?” “娘娘,您可不能那么做啊!” 申菡萏白了林春一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好歹也是申家人,父亲和祖父教养长大的,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忠君的事情来呢?” “我的意思是说,皇太孙想要登基,不一定是非要皇上如何了,皇太孙完全可以提前登基啊。前朝不是也有这样的例子么,璀旸帝年老,没有精神处理朝政了,就将帝位让给了太子,后来过了四年,璀旸帝才去世的,那太子不就是提前登基的么?皇太孙也完全可以走这个路子啊。” “只要皇太孙提前登基成为皇帝,皇上就会变成太上皇,而皇后赵贵妃她们都会成为太后太妃,我不就是掌管后宫的皇后了么?等到那时,再对付沈氏,不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么?” 林春跟不上申菡萏的思路,但听申菡萏说这些,还是受到了惊吓的,她忙问申菡萏:“可让皇太孙提前登基,这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啊,而且这件事必得由皇上做主的,就凭娘娘一人又怎么能办到呢?” 一窍通百窍通,申菡萏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笑道:“怎么不能办到呢?只要我同皇太孙说,他只需提前登基为帝就能得到沈氏,而且还不会被任何人所阻碍,就算成为太上皇的皇上也不行,皇太孙一定会想法子提前登基的。我只要将璀旸帝的例子告诉他,她定会去跟皇上请求的,皇上那么疼爱皇太孙,而他自己的身体又不是很好,未必会不同意的。而到了那时,我就可以直接成为皇后了!” “这个……”林春迟疑道,“这事真能如娘娘所愿吗?娘娘真要去找太孙殿下说这事吗?” “对啊,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申菡萏已经决定要做此事了,她笑道,“我当然不能直接去找皇太孙说这事了,我还需要想一想,该怎么说,应该如何说才会让皇太孙不怀疑我的用心啊。” 悦灵宫中,紫琴对赵贵妃对申菡萏所说的那些话还是有些不明白。 “娘娘,您告诉太孙妃那件事,又让太孙妃停手,是为了跟太孙妃示好吗?” 赵贵妃摇摇头,笑道:“当然不是啊。本宫的用意不在于跟申氏示好,不过,站在申氏的角度来看,大概会觉得本宫是在跟她示好和拉拢她吧?其实,本宫说这些话,也确实是希望她这么认为的,但本宫真正的用意却不是这个。” 紫琴又问道:“那娘娘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呢?” 赵贵妃淡声道:“本宫想利用申氏对付沈氏。只是申氏自己的手段太过幼稚,也太过无用,所以本宫要点拨她一下,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幼稚,从而停手,然后按照本宫的引导去做。申氏作为本宫手里的一个对付沈氏的棋子还是蛮不错的。本宫不想她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折损掉,所以才想要一语点醒她的。” 紫琴恍悟:“哦,奴婢懂了。所以娘娘才会同太孙妃说了那样的话啊。可是,要想太孙妃做皇后,这也不是现在就能成的事情,难不成,娘娘还要按兵不动好几年么?” 赵贵妃冷笑道:“你觉得申氏真的会等好几年,等到她自然做了皇后再去对付沈氏吗?她不会的!本宫就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知道她绝忍不下等几年才能出手的滋味,所以,她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提前成为皇后的!而本宫等的正是这一刻!先借刀杀人让申氏除掉沈氏,然后本宫和西泉长公主便可渔翁得利了!” 紫琴瞪大了眼睛:“娘娘,您是觉得,太孙妃真的会为了早些做皇后,而对皇上下手吗?太孙妃可是申家的人,申家的人应当不会这么做吧?” 赵贵妃又是一声冷笑:“这个本宫就管不着了。本宫已经指了一条明路给申氏,她要怎么做,就看她自己的了。再说了,人哪,都是欲壑难填的,管她是谁家的人,但凡心里有了想要的东西,那些个仁义道德,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本宫还是蛮好奇的,想看看申氏究竟会怎么做。” “紫琴,记得派人盯住储秀宫,在申氏跟前也放个人,看看申氏会有什么动作。既然做了本宫的棋子,本宫自然也是要掌握她的动向的。” -本章完结- 177扶持二王爷上位 紫琴应了是,跟着又问道:“奴婢不明白,太孙妃的这件事情,难道也关系到娘娘与西泉长公主的筹谋么?” “自然是有关系的,”赵贵妃淡淡笑道,“上次西泉长公主来找本宫,本宫与她达成共识,也跟着她支持了二王爷,但是你想想,只要皇上一日是皇上,二王爷又怎么能出头呢?抢夺储位是没用的,只有抢夺帝位才是最要紧的。可如今本宫和西泉长公主都没有实力帮二王爷做到这些。二王爷自己更没有这个实力了,所以这时候,本宫就不得不用一些计策了。” 西泉长公主来找赵贵妃商量要暗中扶持二王爷上位时,赵贵妃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西泉长公主要与她联盟。 若换做以前,赵贵妃肯定是不会应西泉长公主的。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她跟西泉长公主同病相怜,不管是支持谁夺位登基,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太孙秦时彦登基。 沈达和九公主都曾经对沈叠箩下过手,就凭着沈达和九公主所作的那些事情,对沈叠箩有那样心思的秦时彦就不可能对西泉长公主和她这个九公主的母妃心里没有意见。 实际上,在九公主、沈达公开与沈叠箩闹翻之后,秦时彦就跟西泉长公主还有赵贵妃疏远了许多。更别说后头九公主和沈达还分别设计陷害过沈叠箩,秦时彦对她们自然就更加的不待见了。 西泉长公主来找赵贵妃筹谋,一则是希望和赵贵妃同盟,大家站在一条战线上,也好一起对付沈叠箩。但对付沈叠箩的先决条件就是要先获得势力和权位。就凭她二人现在的这个地位,要想动沈氏就很难了。 而现在秦时彦是皇太孙就对她们各种不待见了,若是将来登基为帝,岂不是没有她们的活路了么? 所以,基于种种考虑,西泉长公主就觉得如果想要有出头之日,就得找一个不会对她们的将来有威胁的皇帝,而这个人就是二王爷。按理说,二王爷虽不是嫡出,但如今排行是最前头的,也符合立长的说法,所以说,西泉长公主就想要拥戴二王爷。 赵贵妃自然也是随着西泉长公主的。 在做了这个决定后,西泉长公主和赵贵妃都知道,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夺位了。皇上在一日,她们就不能明目张胆的夺位,只有等秦时彦登基之后,再让二王爷去夺位,可这样一来,时间就太长了,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变故呢? 因此,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让秦时彦提前登基,然后再去抢夺皇位。可以她们现有的能力还做不到这一点,这些日子,赵贵妃心里发愁的就是这个,但在听说申菡萏这件事情之后,她心里就有了一个主意。 这才会对着申菡萏说出那样一番话来的,让申菡萏去做这件事,比她和西泉长公主去做要好得多。如今她和西泉长公主不宜活动太过频繁,就该静静地待着,有申菡萏这个棋子送上门来正好可以利用一番。而且就算出事了,也挨不着她和西泉长公主的边,何乐而不为呢? 紫琴这才懂了赵贵妃的全部心思,她问道:“娘娘今日做的这件事,要告诉给长公主知道么?” “这个自然是要说的,” 赵贵妃道,“西泉长公主心里发愁的也是此事,本宫同她说了,也好让她安心一些。只不过她如今出不得公主府,上次还是借着太子丧事的机会才能与本宫说上话的。这次,还是等到年节吧。年节下,她按规矩是要同另两位长公主一起进宫去皇太后的灵位前进香的,那个时候,本宫已经能派人跟她见一面,就把这事儿告诉她就行了。那样的话,她也不必再发愁了。” 沈叠箩上班第一天就接到吏部的升职通知,然后,她就由从六品的医士变成了正五品的御医,然后,还是军医房的监理。 这一次,军医房中也不止她一个人升职,升职的人不少,还有原先的那十几个学徒也全部通过了吏部的考核升为了医吏,自此,军医房中就没有学徒了。 原先的军医房是学徒最多,而现在的军医房则是医吏最多。 经过沈叠箩和军医房众人的努力,如今的军医房已经不再是三四个月以前的那个军医房了,现如今的城防外营和城防内营都不再在外头请郎中或者大夫了,就连禁军都不再用外面的大夫了,军中若是有人生病,一般都是过来军医房请人过去瞧。 照这样发展下去,军医房今年年底的年终考核就算不是第一,也不会是垫底的了。 不过,已经是十二月了,离新年也没有几天了,沈叠箩这一段时间就两件事要做,一个是把军医房的年终报告写完然后交上去,以便于太医院年终评定考核;第二件事情,就是把答应俞宪的外一营训练方案给做出来,然后交给他,也方便他在年后调整自己的训练计划。 休假之后上班,沈叠箩自然还是对着众人训话的。在一如既往的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后,沈叠箩就让众人工作去了,然后单单留下特种军医小队的九个成员,并把九人带到了她的屋中,她有些话要对他们说。 “你们的休假都结束了,从今日开始,你们就要投入新的训练了。训练计划和内容在你们休假之前我就已经制定好了,以后每天你们都按照制定的计划来训练。” “另外,你们已经进入特种军医小队,既然是特种军医,那自然是跟普通军医不一样的。今年年节,军医房都会放年假的,从朝廷年三十封印开始,到正月十五开朝之前,这都是朝中各衙门的放假时间,一般都只会有值班的人,我们军医房也不会例外。” “不过,今年有些不一样了。除了你们九个人,我不会安排任何人值班了。也就是说,除了你们九个人之外,哦对了,还包括我,除了我们十个人之外,军医房里所有人都会放假回家,今年的值班全部由我们十个人来做。这既是对你们的考验,也是对你们的磨砺,更是身为特种军医应该做的。” “怎么样,你们有意见吗?” 站在面前的九名队员齐声道:“没有!” 沈叠箩微微点头,满意笑道:“没有意见就行!那接下来,你们就换上作训服,由你们董副队长带着去进行训练吧。” 言罢,又将一叠纸张递给董双,笑道,“这是你们今天的任务,正常完成下来应该就到傍晚了,到时你们再过来找我报道,然后就准备吃晚饭,之后还有一个时辰的晚间训练,训练结束后,你们就回去吧。哦,对了,晚间训练我会跟你们一起去的。” 就这样,军医房的事情,再加上特种军医小队的训练,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倒是让沈叠箩日日忙到深夜才回府,基本上没有什么业余时间的,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秦非邺不嘱咐说要窦森刻意拦着欧阳哲瀚不许他和沈叠箩单独在一起都可以的,因为沈叠箩是压根就没有什么时间单独跟欧阳哲瀚在一起的。 这一忙就是七八天过去,到了年三十的时候,沈叠箩才将事情忙完,比平日里早了一个时辰回来。 她回沈山居的时候,其实都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候了,沈叠箩早先把沈山居置办出来的时候就说过的,这府里不用立什么主人不在下人不准吃饭的规矩,她若是在外头晚了没有回来用饭,也不必等她,大家自行吃了就是了。 所以,沈叠箩这会儿回来,还以为大家早就吃过了,她却还没吃过,肚子还饿着呢,就先跑到厨房去了,打算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没有,结果一看,厨房里吴伯正忙着做菜呢,看那个样子,菜肴很是丰盛啊。 忙着的大家一见了沈叠箩都笑了,吴伯也笑道:“姑娘回来啦?” “咱们这里正在热菜呢,本以为姑娘还像昨日那样晚些回来的,却没想到姑娘回来的这么早,姑娘饿了吧?请姑娘稍微等等,还有几个菜就好了!” “是呀,姑娘等等就可以吃饭了!对了,姑娘别在这儿站着了,这儿油烟大,您到饭厅里去吧,秋初和秋荷都在那儿呢,今儿是年三十,晚上大家是要一起守岁的,今儿团圆宴,大家也是要一起吃的,一会儿饺子就下锅了,姑娘且忍一忍啊!” 厨房里大家都热火朝天的忙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跟沈叠箩说话,沈叠箩听了这些话,这才想起,今儿是大年三十,而且,早上秋初就跟她说过了,晚上大家会聚在一起吃团圆饭的。 可她忙了一天了,倒是把这茬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沈叠箩望着众人笑道:“好,那我去饭厅等着了。” 转身走去饭厅的功夫,她忽而有些鼻酸,一转眼都穿越过来半年了啊,这都过年了啊,时间真的是过得很快啊。 -本章完结- 178师妹,我真的很喜欢你 沈叠箩这一路从厨房走到饭厅,看到了满院子里挂着的灯笼,将沈山居上下都照得灯火通明的,她之前回来的时候还在奇怪呢,这会儿才想起这缘故。 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除夕之夜,都是如此的。 沈叠箩到了饭厅,果然看见秋初等人都在这里,见了她来,众人都笑迎她入座。 沈叠箩含笑坐下,而在她身边坐着的就是欧阳哲瀚。 自从欧阳哲瀚来了之后,沈叠箩其实就没有怎么单独跟欧阳哲瀚待在一起过,就连两个人偶尔说话也是在众人面前。 一则是因为沈叠箩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回来都是深夜的,欧阳哲瀚自然不可能深夜过来找她说话,沈叠箩自然也不会自己跑去找欧阳哲瀚说话了;二则还是因为秦非邺之前跟她吃醋又说的那样一番话,沈叠箩后来特意暗中观察过欧阳哲瀚,发现欧阳哲瀚看她的眼神真的有些不一般,沈叠箩这心里就察觉到了几分欧阳哲瀚的心思,也知道了秦非邺没开玩笑,所以为了避嫌,她也在尽量的回避欧阳哲瀚,不跟他单独在一起,以免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如今这团圆宴,大家都在一起,而她肯定是躲不过去了的,不过大家都在,见个面也没什么,想到这里,沈叠箩就望着欧阳哲瀚笑道:“欧阳师兄好,好久不见啦。” “师妹好,说起来,咱们师兄妹也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欧阳哲瀚微微笑道,“前些日子看师妹那么忙,我原本还以为,今夜的团圆宴师妹也不会参加的了,没想到,师妹倒是提前回来了。” 沈叠箩闻言便笑道:“是啊,军医房到了年终考核的时候,就是最忙的时候了,我又是军医房的监理,自然是最忙的那一个了。今天也是因为工作都提前做完了,我也就提前回来了,其实,要不是方才在厨房在听见吴伯他们说起今儿是除夕,我都忘了今儿是除夕呢!” “只不过,师兄初来金陵,我却未能尽到地主之谊,没能带着师兄到处走一走看一看,是我怠慢师兄了。” 欧阳哲瀚望着沈叠箩笑道:“我记得,以前在华清山上,师妹是最爱过除夕的了,没想到如今,竟然会忙的忘了今日是除夕。” “其实,金陵城我前两年来过,是奉师父之命来办事情的,在这里盘桓了几日,也是逛过的,所以对金陵,我也没有什么好奇的。何况我与师妹这么多年的师兄妹关系,自然是会体谅师妹的,师妹也就不必说这怠慢不怠慢的客套话了。” 沈叠箩笑了笑:“师兄说得是。” 师兄妹两个正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厨房里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和饺子,饭菜上齐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就吃了起来。 气氛和乐融融,倒也十分的热闹。 饭毕,众人将碗筷都收拾了,有差事在身的都各自去忙各自的差事去了,没有差事的都三三两两的搭伴去园子找自己喜欢的地方守岁去了。 沈叠箩吃了饭,原本是想自己去园子里慢慢走一走去消消食的,结果欧阳哲瀚赶上来,望着她笑道:“我陪着师妹散散步吧?你我师兄妹分离数月,这些日子也没有好好坐在一起说说话,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聊一聊吧?师妹,你觉得好么?” 欧阳哲瀚在方才吃饭的时候还喝了一点酒,此时夜色中,他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却显露出几分醉意,还带着朦胧醉人的潋滟水光,被欧阳哲瀚这样的眸光所注视,沈叠箩心里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的好。 她总觉得,欧阳哲瀚邀她散步,这是想要表白的节奏。这正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场面啊。 沈叠箩抿唇,看着欧阳哲瀚道:“师兄,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着师兄散步了啊,师兄自己转一转吧。我先去处理事情了啊。” 她话一说完转身就走,摆明了就是不想给欧阳哲瀚说话的机会,可脚步还没迈出去,她的衣袖就被欧阳哲瀚扯住了,转头回望,就看见了欧阳哲瀚一眼的黯然。 “师妹,我觉得你这些日子都像是刻意在躲着我似的,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你若不想看见我,不必这般躲着我的,只需跟我说一声,我立时就回华清山去,绝不会再来打扰你的。” 沈叠箩忙道:“不是的,师兄,我没刻意躲着你啊,我也绝对没有不想看见你,我是真的很忙啊!” “忙到连跟师兄散散步的时间都没有么?” 欧阳哲瀚柔声道,“师妹,你就跟我去散散步吧,就算是师兄求你了,好么?等我把想说的话说完,你可以自去忙你的大事,我绝不会再打扰你的!” 沈叠箩默默看了欧阳哲瀚一眼,心下轻叹一声,抿唇道:“好吧,我陪着师兄去散散步。”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欧阳哲瀚对她有心思,这表白总是要说的。既然迟早要说,又是迟早要拒绝的,那她就让欧阳哲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然后让欧阳哲瀚放下这个心思就好了。 省得欧阳哲瀚心生郁结,毕竟他与旁人不同,他们是师兄妹,将来又不是不会见面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一些比较好。 见沈叠箩答应了,欧阳哲瀚面上一喜,就将手松开了。 二人并肩走在湖边的长廊里,两边灯笼光色明亮,欧阳哲瀚转头看了沈叠箩一眼,眸光又恢复了方才的潋滟水光,眼中还有几分怀念,他勾唇微微笑道:“师妹,你还记得吗?以前在华清山上,每一年的除夕,都是我陪着你守岁的。每次守到最后,我们两个之间总会有一个睡着了,然后另外一个人就把睡着的人打醒。师妹你每次下手都很重,有一年还把我的头上打出一个大包来呢。” 沈叠箩微微抿唇,垂眸道:“我记得的。” 欧阳哲瀚默默望着沈叠箩笑:“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 “从你一出生,师父把你抱回华清山开始,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这十三年里,除却后来下山办事的日子,我几乎天天和师妹在一起,我们两个,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情意了吧?” “我看着你从小小的一个婴孩,长成如今这幅小姑娘亭亭玉立的模样,真的觉得时光如白驹过隙,一去不回啊。” 沈叠箩默默垂眸,没有看欧阳哲瀚,也没有看外头的景色,只望着地上二人在灯色下拉的长长的影子道:“师兄,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不能老活在回忆里的。” 欧阳哲瀚淡淡一笑:“我知道,如今你依旧在扩展新生活了嘛。” “这些时日,你经常不在府里,你去忙着你自个儿的事,可你知道,师兄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欧阳哲瀚问出这话,压根就没想着让沈叠箩回答,他自己又接着道,“我就在你的府邸里转悠,看看你的府里装了些什么,看看你如今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的,等我都看过之后,我就找了跟在你身边的丫头,把你这几个月的生活还有你所遇到的事儿都问了一遍,然后,我就知道了。你跟七个月之前的那个小师妹,跟我所熟悉的那个小师妹已经大不一样了。” “甚至可以说,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你和我熟悉的那个小师妹,完全是两个人嘛。” 欧阳哲瀚看着沈叠箩的眸底藏着深情,语气带有几分失落的道,“师妹,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为什么你就大变了呢?” 沈叠箩沉默片刻,才道:“人总是会变的。何况我那时遭逢大变,一个人独自支撑在金陵,若是不变,只怕这条命也活不下来了。” 顿了顿,沈叠箩才望着欧阳哲瀚笑道,“师兄,我觉得我如今是变好了,比以前还要好。我自己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的,你也应当为我的改变高兴啊。我这样活着,总比从前那样活着要好啊。” 欧阳哲瀚闻言,却苦笑道:“你觉得好,我却觉得一点也不好。我也高兴不起来。” “师妹,从前你虽贪玩顽劣,可你对我是全心全意的依赖和信任,如今你独立自主,可你却对我疏远生疏了很多。我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很难受。” 欧阳哲瀚这些日子待在沈山居里,明白清楚的看到了沈叠箩的变化,他心里越发坚定了想要找沈叠箩诉说自己心意的想法了,他怕自己再不说,就会离小师妹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可是这些日子,小师妹明显是在躲着他的,这让欧阳哲瀚甚为苦恼,所以,他今日不惜强留也要将沈叠箩留下来,就是不希望再将此事拖延下去了。 他想就在今夜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沈叠箩停住脚步,站在明亮光影里,眸光清亮的看着欧阳哲瀚道:“师兄,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不过,我还是要多谢师兄对我这十几年的照顾和守护的。以后,我可以靠我自己的,师兄不必为我担心了。” “还有啊,让师兄心里难受是我的不对。我只是想着,如今我大了,又和七王爷在一起了,我和师兄关系亲密,但是这个距离还是需要保持的,毕竟男女有别嘛,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还是知道这个了,总不好让别人误会了,是吧?” 看着沈叠箩那样清澈明亮的眼眸,欧阳哲瀚忽而觉得很心疼,他猛然移开他的视线,默默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叹道:“你才十三岁啊,这就要长大了么?” 叹息片刻,欧阳哲瀚又转眸望着沈叠箩浅笑道:“师妹,七王爷对你好吗?” “恩,”沈叠箩点头道,“七王爷对我很好啊。” “师兄方才不是说你找过秋初秋荷她们问过我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么?她们跟了我几个月,什么事情都是知道的。师兄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七王爷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师兄也知道了吧?其实他真的对我蛮好的。” 想起秋初秋荷跟自己说的那些事情,欧阳哲瀚垂眸,半晌后才点头道:“恩,我知道啊。” 言罢,他又抬眸看向沈叠箩,“师妹,我都听说了,你和他在一起,你们根本没办法成婚,皇上不同意七王爷娶你。而七王爷府中还有侧妃和侍妾,你既做不了他的王妃,难道要去他府中做个妾室么?” “我还听说,他还有个三岁多的侍妾所生的儿子,师妹,难道你要去做这孩子的后娘么?” “这个七王爷,根本就不是你的良配啊!他就算再喜欢你,你又怎能同他在一起呢?” “而且,师父从来不喜官宦之家,若是让她知道你同一个王爷在一起,她定会反对的!你年纪又这样小,师兄实在是不希望你为人所骗啊!” “我觉得,你们在一起,根本就是没有未来的。师妹你又何必非要跟七王爷在一起呢?你的选择明明有很多的,在江湖中找个人,将来的日子潇洒自在,不是很好么?” 沈叠箩淡淡一笑,直视着欧阳哲瀚的眼睛道:“师兄,这都是我与七王爷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的,就不劳师兄为我们操心了。” “何况,我与七王爷这几个月以来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又岂是旁人能够明白的呢?师兄,我和七王爷之间的感情,你不会明白的。” 沈叠箩知道这话伤人,可她不得不说。 “那好,那就不说你与七王爷,那就说说我自己吧。” 欧阳哲瀚为沈叠箩那话心碎,却没有再说什么了,他眸底含着几分心酸,眼眶透着几分微红,一眼不眨的看着沈叠箩,眸光深邃认真的凝视着沈叠箩,仿佛要把沈叠箩的面容一点一点的镂刻进心里似的。 他的声音深情又醉人,带着几分沙哑,“师妹,你知道吗?” “这些年里,我知道师父和沈达之间的那个约定,但我从来没有去在意过,直到你要离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你要离开我了。那个时候我以为,你的离开会是跟我的诀别。所以,我为了不分你的心,为了不羁绊你,就没有在临别时说出我的心意。” “我一直在后悔我的这个决定,如今再见到你,我更后悔了。如果我早些说出我的心意,也许结果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师妹,我很喜欢你,从我十五岁开始,我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单单只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了。可我一直觉得你还小,所以就没有打算告诉你,又看你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所以我也不敢表现出来。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很想和你在一起,我不单单想做你的师兄,我还想要做你心里爱的那个人。我也想让你知道,我不单单只是你的师兄,我还是个很喜欢你,很爱你的人。” 欧阳哲瀚鼓起勇气道,“师妹,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保护你,照顾你的机会,好吗?你和七王爷还没有成亲,你也可以看看其他人对你的真心啊,没准我比他更好呢。你还是可以选择的啊。” 沈叠箩默默的看着欧阳哲瀚,眸光依旧清澈,她的声音淡淡的:“欧阳师兄,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人你是见过的,他就是七王爷。” “师兄你很好,可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也不可能喜欢你的。我觉得我们还是做师兄妹比较好。你把对我的感情放下罢。” 欧阳哲瀚闻言沉默不语,眸光却像破碎的星子,每一颗星子都闪烁着伤心的光芒。 沈叠箩道:“师兄,提前祝你新年好,万事如意。今年我就不陪你守岁了,以后我也不会陪你守岁了。” 她默默看着欧阳哲瀚,师兄,你总有一天会再找到愿意陪你守岁的女子的。 “师兄,我走了啊,你自己散散步吧。一会儿园子里会有烟火的,你可以去看看。” 望着夜色中沈叠箩决然而去的背影,欧阳哲瀚的心都碎了。 “万事如意?” 欧阳哲瀚失魂落魄的苦笑道,“没有你,你让我如何万事如意?” -本章完结- 179大节之下有大灾 沈叠箩走过长廊,从转角出来,迎面就遇上了窦森。 看了一眼默默站在那里的窦森,沈叠箩微微眯眼:“我和欧阳师兄说的话,你全听到了?” 窦森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道:“属下都听到了。” 沈叠箩冷哼一声:“是不是打算瞒着我把这事儿去告诉萧正,然后再让萧正去告诉七王爷啊?” 窦森忙道:“属下不敢。” 沈叠箩闻言又是一声冷哼:“你有什么不敢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时日防着欧阳师兄接近我的事儿!” “这事儿是七王爷嘱咐萧正让你干的吧!” 窦森闻言忙要解释,沈叠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解释:“别说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七王爷这是心里不放心啊!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问问罢了,你也不用跟我解释。而且,方才你也听见了,我已经把话跟欧阳师兄说清楚了,欧阳师兄想必也不会再想要接近我说什么了,你们也可以放心些。” “哦,对了,这事儿你既然听见了,你就照着你听见的那些话告诉七王爷吧。不过,欧阳师兄的话不要说那么多那么详细,着重把我拒绝欧阳师兄的话转给萧正,让他告诉七王爷,也好叫他放心。” 窦森以为沈叠箩这是生气了说的反话,忙道:“属下不敢!这是姑娘私事,属下不敢乱说。” “哎,这次让你说你就说啊,你紧张什么啊,我又没有生气,”沈叠箩看窦森这样,忍不住笑道,“我知你对我的忠心,不过这回你还是应该把这事儿告诉七王爷,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情就好了。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沈叠箩知道秦非邺素来对于所谓的情敌是十分的紧张,尤其秦时彦和欧阳哲瀚又是真的对她表白了,而秦时彦还是三番两次的表明心迹,这都是实打实的情敌,搁秦非邺肯定是不好受的。 换个立场想想,要是有俩美女跟秦非邺表白了,她自己心里肯定也是不好受的,所以将心比心嘛,她很能理解秦非邺的想法,对于他这么紧张自己,沈叠箩也并不生气。 她让窦森去把这事儿告诉秦非邺,也是为了让他放心。 窦森自知轻重,点头道:“属下知道,属下明白的。” 沈叠箩眸光一转,又看见了窦森手上拿着的东西,眸光一亮,便笑道:“是七王爷的书信吗?” 窦森点点头,把手里的书信递给沈叠箩:“方才送来的,王爷嘱咐说要第一时间送到姑娘手中,属下就拿过来的,结果遇到姑娘和欧阳公子说话,所以才在这里站住了。” 沈叠箩接过窦森递来的书信,笑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沈叠箩带着秦非邺送来的书信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窗格前就拆了信封就读起信来。 ——阿箩,阿阳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本王放心不下,今年过年本王只怕无法回来陪你了。想来除夕之夜你应该可以收到这封书信,本王无法亲祝你新年快乐,就在这信上祝你新年快乐吧。你与本王虽异地不得相见,但心却是在一处的。守岁之时,便是身边空无一人,但只要想到你,本王心中还是欢喜的。 ——本王归期未定,心中甚是想你,想你。 沈叠箩将书信看完,唇角不自觉的勾起,眼眸里溢出点点笑意,抬眸看向夜色天空,轻叹道:“哎,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不过,我也是蛮想念你的。” 她坐在窗前傻笑了一会儿,然后就去桌前给秦非邺写回信去了。 穿越到大秦的第一个除夕之夜,沈叠箩是一个人度过的,可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孤单,反而觉得很温暖很开心。 子时烟火盛放的时候,她的回信也写好了,她拿着回信站在长廊下,仰头望着灿烂烟火,笑得是那么的开心与幸福。 大年初一,辰时,军医房。 沈叠箩看着准时出现在军医房的九名成员,唇角露出一抹微笑:“你们很准时,这很好。” “今天是大年初一,也是我们值班的第一天,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就睡在军医房里,日夜不离这里,以备不时之需。当然了,除了训练之外,你们在休息吃饭睡觉的时候也要时刻保持警惕,一旦出现任何情况,你们都必须在荣誉墙前集合,然后随我一起去处理。知道了吗?” 九人齐声应道:“知道!” 话音才落,九人之中年纪最小的宋河便开口问道:“队长,你在军医手册上说,特种军医就是要随时待命处理特殊的突发情况的,可你看现在可是过年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真的会出现你所说的那些特殊情况吗?” 沈叠箩淡淡一笑:“不出现自然是好的,可若是出现了,那就是突发性的。天灾人祸那是说发生就会发生的。也许你好好睡着觉却地震了,也许是你好好吃饭却发洪水了,这都是有可能的。我不能回答你是否会出现,但是作为特种军医小队的一员,我要求你们随时保持警惕,因为你们不仅仅要保住自己,还要尽量去救援别人。” “当然了,宋河你年纪小,可能对这个还没有什么体会,其实你们九个人都很年轻,大概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些。没关系,你们做了特种军医,这就是冒险的开始,未来,你们都会看到会听到会体会到的。到时候有了亲身经历,就不会再问我这样的问题了。” 宋河眨眨眼:“队长,你的年纪也不大啊,听你这老气横秋的语气,难不成你亲身经历过吗?” 按理说,他们队长才是他们整个小队中年纪最小的那一个,可是有时候他们却觉得,队长一点儿也不像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反而像个几十岁的成熟大人似的。 沈叠箩闻言微微一笑:“对啊,我亲身经历过。在我还没有做你们队长的时候,我就亲身经历过了。” 沈叠箩这略显神秘的话却勾起了宋河等人的好奇,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董双都有些好奇了,她开口问道:“队长,你经历这些事的时候,是在华清山上的时候吗?” 董双一开口,宋河也跟着开口:“对啊对啊,队长,我特别想知道,你这些点子啊想法啊,都是从哪儿看来的啊?我以前还真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小队中的几个队员虽然年龄各不相同,但也相差不大,年纪最大的也才二十岁,私底下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感慨和猜测最多的就是沈叠箩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训练方法和内容的。 有时候董双遇见了,都会参与他们的讨论。 但是就这么讨论了两个月,从选拔训练讨论到军医小队成立,他们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因此,自然是逮着了机会就要问沈叠箩的。 “想知道?” 看九人俱都点头,沈叠箩挑眉笑道:“想知道也不告诉你们!” 看九人一片失望之色,沈叠箩又笑道,“等有一天你们成了真正的特种军医,达到了我所认定的标准,我会告诉你们的!现在嘛,还不是时候。” 宋河闻言,嘀咕道:“我们都已经是特种军医小队的队员了,难道还不是真正的特种军医么?“ 宋河的声音虽不大,但正好够沈叠箩听到的,她听见这话便笑吟吟地道:“在我眼里,你们还真算不上真正的特种军医!所以啊,如果真的想知道我的秘密,那你们就努力成为一个真正的特种军医吧!” 在沈叠箩眼里,他们还只是通过了一些考核和训练而已,根本就从没有参加过实战,自然是算不上真正的特种军医的。 十个人说说笑笑,也不出宫进行训练了,既然是值班,自然是不会离开宫城太远的,沈叠箩就直接将队伍拉到禁军的演武场,在那里进行常规训练。 就算是过年,禁军也是不休息的,沈叠箩带着队伍过去训练,自然也会有不当值或者闲散职位上的禁军去观看,队员们都是如此训练惯了,都觉得没什么,但去围观的禁军倒觉得眼界大开了,没想到军医房的特种小队训练强度这么大。 一时倒也都在私下议论。 不过沈叠箩可不管那些,她照旧领着人训练,训练完了之后就带着队伍去吃饭,一直就这么训练到了戌时才结束,然后就让人去休息了。 在去休息之前,沈叠箩照旧嘱咐众人道:“年节之下,你们不要放松警惕,虽然训练了一天,我也知道你们累了,但不要睡得太沉了,免得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今夜我不会搞集训,但是如若出事,照旧是哨声会响起,你们听到哨声出来集合就好。” 董双等人笑道:“知道了。” 回去休息的同时,宋河小声嘀咕道:“队长这也操心太多了!大年下的能出什么事儿啊!我看她是太过紧张了吧!” 别人没听见这话,董双听见了,抿唇道:“听队长的,总是没错的!你若是再有这么多抱怨,那你干脆退出军医小队算了!” 在小队里,宋河除了对沈叠箩的训练手段又怕惧之外,还有点怕董双这个副队长的冷脸,见自己的话被董双听见了,还说了这样一番话,他忙吐了吐舌头不言语了。 沈叠箩等众人都回屋休息后,她也跟着回了自己的屋子去休息。 只是,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大年初一,是个挺高兴的日子,但是她却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总感觉今天像是会出事似的。 可是,明明这一天都过完了,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啊。她就在想,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了,所以才会有这样心神不宁的感觉。 于是,沈叠箩试着平复心情,然后准备洗漱之后去睡觉。 结果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睡觉,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用,最后的最后,沈叠箩没了办法,只得坐起来,干脆盘腿闭眼去修炼昆仑气宗的内功心法去了。 正好这些时日她因为忙着选拔考核的事情,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修习气宗的内功心法了,而她的境界依旧停留在先天境界第七重中没有进益。 但是她隐隐感觉通过这一段时日的训练,虽然是她主要训别人,但是她其实也跟着训练了不少,强度也还是蛮大的,所以她自己感觉体内的气息十分充盈,而且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当初进益时的感觉一样,这说明,她很快就要冲破第七重到达先天境界的第八重了。 根据她的经验,如果要突破的话,大概修炼一个多时辰也就够了。 沈叠箩意识到这一点,于是闭眼开始潜心修炼,体内气息开始按照内功心法上所教的顺序开始运转,一个多时辰之后,沈叠箩睁开双眸,眸光清亮明澈,而且很明显的,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疲惫了,稍微用内息探查之后,沈叠箩就惊喜得发现,自己果然从先天境界的第七重突破到了第八重了。 按照那本秘籍上的说法,九层境界之中,其中前五层的境界突破的动静都还是很小的,后面四层突破时的动静才会大一点,而沈叠箩如今才刚刚是在第一层先天境界中,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动静,只用内息探查,她自己就会知道了。 说来也巧,突破第八重之后,沈叠箩之前那心神不宁的感觉就消失了。 正当她拿起桌案上的时钟漏刻准备看看时间时,忽而整个屋子都晃动了起来,而且不只是整间屋子,还有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晃动,并且随着晃动频率的增加,还有东西掉落和滑落到地上。 沈叠箩只在愣了一秒之后就迅速回过神来,她心道不好,看这架势,应当是地震了啊! 她迅速看了一眼手中漏刻,才知现在是刚交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钟的时候。 看完时辰,她迅速起床,抓起床铺下面的应急药箱和应急行装就冲出了屋子,在冲出屋子之后,沈叠箩迅速吹响口哨示警,示警三次之后,她第一时间冲向军医房外的荣誉墙,外头是大一片的空地,那里比较安全。 而且,她曾经也跟队员们约定过,一旦出事,在保证自己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就到那里去集合。 沈叠箩到达安全空地上,但地震并没有停止,反而晃动的越来越厉害,沈叠箩一边躲避地震带来的晃动和各种碎石,一面望着军医房的门口,等着队员们出来。 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刻,沈叠箩脑中忽而想起猛虎的脸来。 当然了,她这时候想起猛虎绝不是起了什么旖旎的心思,她是想起猛虎称赞过她的一番话来。 还记得以前做队长的时候,有好几次她都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似乎要出事,之后就证明她所想的是对的,果然总有天灾发生,天灾之后,自然会有伤亡,那时,就到了他们特种军医救援小队付出的时候了。 一连好几次,猛虎都知道了她的这个功能,他倒不像别人说她是什么灾星又或者什么乌鸦嘴的,猛虎说,她的这个功能是一种非常难得的感应能力。像她这样拥有这种感应能力的人,来做特种军医,来当救援小队的队长实在是太合适了。 因为这种能力完全可以当做是预知能力,不可尽信,但信一信也没有什么坏处。 后来,她也成功说中了几次天灾,只是无法预测准确位置罢了,不过,还是提前挽救了很多生命的。 沈叠箩原本以为,随着她的穿越,因为换了一具身体,她还以为自己失掉了这个能力呢。没想到如今倒是验证了,她并没有失掉这个能力。 看来,以后真的是要多多注意了。 就在沈叠箩想这些的时候,军医小队的九名队员陆续逃了出来,都赶到她所在的空地上来集合了。 “队长,你没事吧?” “唉哟,我的天哪,队长,你没受伤吧?” 队员们见了沈叠箩,纷纷问她有没有受伤。 沈叠箩看了众人一眼,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受伤,你们放心吧。” 众人听说沈叠箩没有受伤,都放心了。 此时地震还在持续中,到处都晃动的很厉害,地动山摇的,每个人都要稳定住自己,为了不让自己掉入裂开的地缝之中,都要不断的变化位置,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也就顾不上再说什么别的话了。 地震持续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就停止了。 “这地震是停了吗?”有人问道。 沈叠箩沉眉等了几秒钟,才沉声道:“应该是停了。一般地震持续时间不会很长,这次持续时间还是蛮长的,所以就算有余震,其中间隔的时间也会有一段时间的。所以,大家可以不用那么担心,你们稍微放松一下。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宋河大概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嘴唇都吓白了,不过经过了这么久的训练,精神倒也还好,他有些后怕地道:“幸亏我听了队长你的话,睡得没有那么沉,否则队长你示警的时候我就听不见了啊!” “哎,说起来,队长你的话怎么这么准啊?你说年节下也不会不出事,结果就出事了,我的天哪,您这嘴也忒准了吧!” 沈叠箩微微勾唇:“你这话是说,我的话好的不灵坏的灵吧?还是说我是个乌鸦嘴啊?” 宋河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如此说队长呢?我就是觉得啊,队长真的是料事如神啊!我真的很佩服很佩服队长啊!” 沈叠箩淡淡笑道:“特种军医嘛,本来就是要时刻准备应付突发状况的。以后,你就会慢慢习惯的。至于你们队长我的能力,你们日后也会看到更多的!” “好了,不说废话了,现在时间很紧,大家站好,然后告诉我,你们有人中间有人受伤吗?” 一番检查下来,九人中无一人受伤,而且所有人都是衣着整齐完好无损的逃出来的。 很显然,所有人都听了沈叠箩的话,即使在睡觉中也保持了很好的警惕,而且,每个人都拿了应急药箱和应急行装,这也是不枉费她训练他们这么久了。 沈叠箩在检查完众人之后,才肃容看着众人道:“这次地震,只怕破坏很严重。我们暂时还不知道地震具体的范围有多大。但是我看过金陵历年来的灾情报告,冬天地震也是在三十多年前有过一次的,那一次,金陵整个城都是地震范围之内,所以说,受灾区域是很大的。” “但是,我们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我也知道,你们的亲人朋友说不定都受灾了,你们一定都很挂念他们,可是现在,不是出宫去找他们的时候。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那就是,先去奉天殿和后宫,确认皇上和各位娘娘的安全,然后在宫中组织有生力量进行自救。等宫中的情况摸清楚之后,我们再去摸清楚宫外的情况。” 董双、宋河等人眸光坚毅:“一切听从队长安排!” 沈叠箩看了九人这模样,心中暗自点头,还不错,大家开始有了一点特种军医的样子了。 -本章完结- 180他写给她的信不见了 之前在那个废弃的小镇上进行考核的时候,沈叠箩设置的五种情境中有一种就是地震救援。 在场九人是都通过了考核的,对于地震救援自然是不陌生的。于是,在沈叠箩讲完初步的救援方案之后,众人就一起往军医房的库房中去取救援工具和所需用品去了。 沈叠箩之前组建特种军医小队的时候,曾经给太初帝写过一份详细的报告书,里面详细写了经费的预算,其中有一条就是用于救援物资和救援工具的置办,太初帝看过之后,直接就告诉户部给军医房拨了这些银两。 而就在前几天,这些救援物资和救援工具就全部置办齐全了,如今看来,她加紧去办这件事真的是对的,否则现在没有救援物资和救援工具的话,他们这些人还真是一筹莫展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分配,自然就拿了自己相关的工具和物资,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之后,沈叠箩也不迟疑,直接就带着人先往奉天殿去了。 原本太医院到奉天殿是一片坦途,但因为地震,路上皆是碎石瓦砾,宫道也多有损毁,走起来就没有先前那么容易了。 沈叠箩带着救援队直奔奉天殿,到达奉天殿外时,看宫室损毁程度,沈叠箩就轻轻皱了眉,宫室的损毁程度并不是那么的严重,但只不知里头是个什么情况了。 如今仍是冬日凌晨时分,夜色深重,能见度并不是很好,沈叠箩默默看着眼前的奉天殿,心里却在想着幸而这不是在现代,若都是高楼大厦,这地震下来,楼房倒塌,只怕死的人会更多。 但也因为不是在现代,救援条件稍微落后一点,再加上照明系统不如现在,这也给搜救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阻碍,而这种阻碍,也会造成幸存者的性命危在旦夕。 所以说,这在现代在古代,到底还是各有利弊的啊。 董双探查清楚情况后过来跟沈叠箩汇报:“队长,里面有幸存者我们方才去探查了一番,跟苏总管说上话了,说皇上无事,但是宫门损毁严重,殿中的人都被困在了里面出不来,具体伤亡情况苏总管也不是很清楚。看样子,得把宫门口清理出一条通道来,才能让里面的人出来。” 沈叠箩沉眉:“那就先把通道清理出来,先把皇上救出来再说。” 救援小队九个人花了大半个时辰清理出一条通道来,派了两个人进去把太初帝和苏胜带了出来。 太初帝到底是戎马半生的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惊吓,只是他年事已高,地震又发在半夜,所以精神有些不济罢了。 苏胜和太初帝进入奉天殿前广场上沈叠箩搭置的帐篷之后,奉天殿的搜救工作并没有结束,救援小队的成员依旧在进行奉天殿内幸存者的搜救,而沈叠箩则被太初帝召见了。 “皇上,微臣带着人一路从太医院过来救皇上,就还没有顾得上太医院其余三房的御医,也并不知其余三房的情况,所以说,这会儿也没有御药房的御医在这里,皇上就先让微臣替皇上诊治一番吧,看看皇上的身体是否有什么大碍。” 太初帝道:“你也是御医,给朕诊治也是理所当然的。” 太初帝将胳膊伸出来,眸光却深邃幽沉的看着沈叠箩,心里想着,这个特种军医小队倒也真有几分用处。看他们的行事章法和救援速度,确实比一般的军医要强多了。 太初帝原本之前还一直在想,沈叠箩的试卷上将特种兵说的神乎其神,但是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在成立特种军医小队的时候太初帝就在想,他到底是要看看这个小队能力如何,若是能力值得肯定,那自然组建特种兵小队的计划也要排上日程了。 如今看这军医小队确实不错,太初帝的心中也就下了决心了,待年后,地震事完结时,就可以同沈叠箩商量一下组建特种兵小队的事情了。 不过此时,这也只是太初帝心里的一个决定,他知道,眼前事多事忙,还远没有到可以说出来的时候。 沈叠箩丝毫不知太初帝心中所想,在给太初帝诊脉之后,她便道:“皇上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冬日寒冷,住在帐篷之中,还是需要注意保暖的,切不可冻着了。” 沈叠箩又看苏胜的手上全是擦伤,而且血流不止,便知道苏胜肯定是方才欲挖开碎石自救来着,但因为力气不行再加上没有经验,所以就没能成功反而还伤了自己。 她便替苏胜包扎了伤口,又检查了一下苏胜的身体,发现苏胜身上并未有其他的伤口,这才放心,便对着苏胜道:“苏公公,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你能否给我一份记载宫中太监和宫女的名册啊?在搜救过程中,我们随时需要确认幸存者和遇难者的身份和名字,这样也便于统计。而且,我也便于组织自救活动,我们特种军医的小队人手不够,我们必须得找到一些没有受伤而且还有余力帮助搜救的人才行。” 苏胜虽然参加不了救援,但这个忙他肯定是要帮的,还好通往奉天殿内的道路已经清理出来了,在苏胜告知名册的具体位置之后,由救援小队的一名队员前去把名册拿了出来。 拿到名册之后,沈叠箩就投入了对奉天殿以及附属宫室的搜救之中,很快的,就确认了奉天殿中的幸存者和遇难者。 紧接着,她就找到了十来个能跟着救援小队搜救的宫女和太监,留下小队中的两个人,然后带着救援小队剩下的七个人,往各宫娘娘的宫室去了。 经过两个时辰的努力,在巳时初刻的时候,宫城之中的情况已经全部掌握了,也都在控制之中了。 沈叠箩将特种军医小队的八个队员都分派出去了,每个人都带领着手底下临时凑起来的人去组织搜救和自救。正好这八个队员将整个宫城都囊括了,宫城之中的情况在慢慢好转,沈叠箩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董双,接下来,你跟我就要出宫去了。宫里有宋河他们,还有禁军帮忙,情况已经控制住了,想来搜救是不成问题的,我现在担心的是宫城外,也就是民间。” “城防内营和京兆尹府肯定也都受灾了,而且目前不知情况如何,百姓如果没有人组织,肯定也是无法组织大规模自救的。所以,我们得尽快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将衙门的人组织起来,然后尽量的搜救幸存者。” 董双点点头道:“好。” 两个人歇都没有歇着,直接就背着药箱带着物资和工具出宫去了。 出宫之后,沈叠箩首先去的就是城防内营和京兆尹府。 因为距离地震发生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天也已经大亮,所以城防内营和京兆尹府的幸存者实际上都已经集结起来了,很多人都已经开始去民间百姓处搜救幸存者去了。 沈叠箩与城防内营的主将还有京兆府尹简单谈话过后,就一直制定了更为完整的救援方案,还成立了救援总指挥部。 原本杂乱无章的救援行动,因为沈叠箩的到来而变得井井有条起来,沈叠箩规划了救援方案,还重新规划的救援调度,让人搜罗民间还有精力的大夫和郎中,集合起来给众人医治。 又因为此时灾祸才发生了五六个小时,又是在大年初一,正是封印闭朝的日子,朝廷机构和衙门基本上都是处于休假的状态,就算是正常休假,恢复也是很难的,更别提灾后了。 所以银钱和救灾物资的调动都不可能从户部发出来,就算是某些受灾不重的缙绅人家会有施粥赠药之举,也是杯水车薪。 沈叠箩将这些都看在眼里,若依她的意思,肯定是直接开了库房取出东西先登记用了再说的,毕竟救灾如救火啊。可在大秦却不能这么来,未经户部统计太初帝批准,她根本就不能这么做,也没有权限这么做。 这会儿,沈叠箩倒是有些后悔离宫的时候没跟太初帝说一声了,好歹讨得皇上一句话,她也能开库房了。不过这会儿后悔也没用,还是要先解决问题的。 沈叠箩想了想,便对董双道:“董双,你带二十个人进宫,去军医房把咱们库房里储存的救灾物资全部搬过来,先给大家分发一下。我就在这里等你们,等你们来了,我再带着你们去发东西。” 顿了顿,又低声道,“你们动作要快一些,这些人等不了多久的,如果时间长了,很可能救出来的人也会死上一大批,那可就白救了。” 董双道:“我明白。可是,队长,那些物资都是预备宫里的,若是全部拿出来,会不会不太好啊?” “宫里你不必担心,内务府自有库房,里头的物资比咱们的库房里多多了,而且,咱们出来的时候,内务府不是已经清理出来了吗?所以,宫里是用不上咱们的物资的,” 沈叠箩道,“而且,那些物资原本就是定给救援或者突发情况下用的。又是我们军医房自己囤的,我作为军医房的监理,自然是有权处置的,所以,你只管派人去搬来便是。” 董双很快就带着人去搬来了那些物资,沈叠箩就带着董双去百姓安置点分发物资去了。 如此忙到天黑,子时过后,才基本上将所有的物资分发完毕,基本上每一个安置点也都领到物资了。 沈叠箩几乎是二十四小时没有吃饭喝水,其实整个人还是有些累的,而且此时城中的搜救还在进行中,她还想着要去帮忙,却被董双给拉住了。 “队长,训练考核的时候你就说过的,我们救援小队也是要保存体力和注意休息的,如今咱们两个都忙了十多个时辰了,已经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如果强撑下去,我们也会生病的,这不是添乱么?所以,队长,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沈叠箩迟疑了一点,点头道:“好。” 其实吃的也很简单,就是凉的白面馒头而已。正好她素来只喝温开水,所以就着凉水咽馒头,沈叠箩觉得还是不错的。 只是腹中饥饿许久,乍然进食,胃部还是有些许不适的,因此沈叠箩吃得很慢。 董双看了沈叠箩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叠箩余光瞟到了,便问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董双抿唇,还是迟疑了一下,才道:“队长,要不然你回沈山居去看看吧?这都十多个时辰了,你家里人还不曾有信过来,我有些担心,要是出事了……” “队长,这会儿正好是休息时间,这儿离沈山居也不远,要不然,我陪你回去看看吧?” 董双一个人住,家中无亲无故,她安全就是一家子的安全。 可董双知道,沈叠箩不是这样的。沈叠箩虽说被沈达赶出了沈家,可她自己还是有个家的。沈山居里也住着她的亲人,还有元宝住在那里,那孩子董双也是很惦记的。 所以董双觉得,沈叠箩还是应该回去看看的。 而且,董双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她们都在此忙了十多个时辰了,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太医院军医房的监理在此救援,沈山居的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可沈山居的人却一个都没有过来,而且,就连那几位武功奇高的沈叠箩身边的护卫都没有过来。这就不得不让董双多想了啊。 “不要紧,军医小队训练考核的那一个半月,窦森他们是你们的教官,虽说是教官,但其实也是跟着你们一起训练的,你们知道的东西他们也都知道,这些知识和技能,已足以让他们自保了,” 沈叠箩的眸光很平静,“他们如能保住性命,自然会有余力照顾周全沈山居上下人等。在这个时候,作为特种军医小队的队长,我不能离开指挥部。” 董双听了沈叠箩这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沈叠箩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对了,宋河他们几个人的家人确认过了吗?有没有事?” 特种军医小队里的另外八个人都是金陵人,一家老小都在金陵城中,他们几个人在宫里救援不得出来,沈叠箩在出宫之后就留了个心眼,让董双派人去打听那几个人家人的下落,顺道救援。 之后一直忙着也没有来得及问,如今董双问起她这事儿,她才想起来的。 董双道:“队长放心吧。那八家都没事,没有死人,被困住的人都及时救出来了。大多受了一些轻伤,最重的伤也不过是手臂骨折了,已经有人去处理过了。” “那就好。” 董双抿唇,看了看沈叠箩的面色,又问道:“队长也不打算去七王府看看吗?七王府里的护卫可没有参加过咱们的训练,难道队长就不担心么?” 这些日子,董双倒也没看见七王爷过来,此时看沈叠箩一副毫不担心七王府的模样,也是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方才有人来说过了,七王府和其余几个王府都没什么大事,已有人去他们府中救援去了,也不用我担心的,” 沈叠箩淡淡说了一句,又看了董双一眼,才道,“七王爷在十多天前就离开金陵往郊外温泉去了,他不在金陵,但他去的地方是否有受灾我也不知情。我心里倒是担心得很,只不过鞭长莫及,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希望他们一行人平安无事了。” “对于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金陵城的救援工作做好,保证大家的安全。” 董双这才知道,原来七王爷秦非邺是不在金陵城中的。 两个人又休息了一会儿,便又投入到救援工作中了。 到了寅时三刻的时候,沈叠箩被人叫回了指挥部,说是有人找她说话。 沈叠箩带着满身的泥土回到了指挥部,见到了来找她的人,看清来人后她便是一愣,来找她的不是别人,正是窦森。 窦森满身风尘仆仆的样子,但是看见沈叠箩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显得放心了许多。 “姑娘,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吧?” 沈叠箩点点头:“我没事,没有受伤,不必担心。” 窦森这才道:“姑娘,属下是来向姑娘保平安的。沈山居上下都很安全,现在也都已经安置妥当了,除却一些受伤的人之外,没有人遇难。秋初和秋荷都很好,沈山居里还能活动的人都还在帮助大家一起救援那些幸存者。姑娘不必担心。” “属下之所以现在才过来,就是因为直到现在才将所有人都救出来并且安置妥当了,想着姑娘会担心,这才一路过来的。属下也知道姑娘职责所在,只怕不能回去,所以才来保平安的,秋初和秋荷都想要来看姑娘,还有欧阳公子也要来,但都被属下拦住了,属下怕他们来给姑娘添乱。” 沈叠箩点点头,笑道:“你做得很好。他们确实不该过来,你回去告诉他们,说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对了,府中物资可还够用吗?如今天气冷,大家还是要注意保暖的。不过我记得我应该囤了很多的。” 作为一个特种军医,沈叠箩见过了太多的突发状况,所以她的职业病就是喜欢在家里囤很多生活物资和必需品。这个习惯也被她带到了大秦。 窦森点头:“姑娘放心,足够了。还有许多属下都做主拿出来分给那些受灾的百姓了。” 沈叠箩跟着点头道:“恩,你做得很好。” 她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窦森,你有接到七王爷的消息吗?” 她忙碌了十多个时辰,除了救援之外,还圈定了这次地震的受灾范围,按照她的推断,这次受灾的就是金陵城,金陵周边的郊外应该是没有受灾的,当然可能会受到一点影响,但是绝没有金陵城中这么严重。 所以秦非邺那边的情况应该没有城中这么严重的。 窦森道:“属下过来就是要说这个事情的。七王爷那边刚刚飞鸽传书到了沈山居。属下接了消息,消息是用密信写的,属下翻译了一下。信上说了,王爷和大公子都安好无事,王爷说,等他这两日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就会回来的。最快明日,最迟两三日,王爷就会回到金陵,请姑娘不必担心。” 沈叠箩放心了,他无事就好。 “信呢?拿来我看看。” 窦森迟疑了一下,才道:“信没了。因信上写了看完即刻烧掉,属下看完后就直接烧了。” 密信是用碧霄阁的写信方式所写,断然是不能给沈叠箩看的,而碧霄阁的传信自有规矩,看完密信后确实要即刻烧掉,所以窦森倒也不算撒谎。 沈叠箩听说信烧了,倒也没再说什么:“烧了就算了吧。” 窦森走后,沈叠箩又重新投入到救援工作中了。 又是一夜过去,到了大年初三,沈叠箩终于稍微有了一点时间,便找了一处僻静所在,让董双替她守着,她用烧好的热水简单的洗个澡。 虽说是冬天,但忙了三天两夜,一身的泥土和血迹,也确实是该洗个澡了。 可脱下衣服放在一边,再脱内/衣时,沈叠箩习惯性的往脖子上一摸,却发现她素来贴身放着的那个蜡丸不见了。 翻遍衣物,她也没能找到那枚蜡丸。沈叠箩的心都凉了,那枚蜡丸里,放着秦非邺当初写给她的那封书信啊。 如果那封书信被人捡到看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本章完结-( 就爱网) 181就是为了赶回来见你 一念及此,沈叠箩洗澡的心思都没了,她迅速将衣服重新穿好,也顾不得衣服上的泥土和血迹了,她得马上出去找啊,如果被人捡到了蜡丸,又看了里面的内容,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那封信会害惨秦非邺的。 不过,她此时也来不及后悔自己把那封信留下来了,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那枚蜡丸给找回来。 只是,要去哪里找回来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了。 因为她不知道这蜡丸是在什么时候丢的,也不知道这蜡丸是在什么地方丢的。而她这几天去的地方很多很多,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再重走一遍她去过的地方,把那些地方仔仔细细的找一遍,或许还能找回来的。 这时候,她也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所有看到蜡丸的人对蜡丸都不感兴趣,然后不会把蜡丸打开来看里面。 沈叠箩决定从最近一次去过的救援地开始找起。 打定主意后,她就打开了门,董双看沈叠箩从里头出来,当下就是一愣:“队长,你这么快吗?” 接着,董双的目光就落在了沈叠箩的身上,她又是一愣,“队长,你没洗澡吗?” 沈叠箩神情严肃道:“董双,我有个很重要的东西遗失了,我要去把它找回来,就先不洗澡了。” 言罢,沈叠箩也不等董双再开口,直接就往外头走去。 董双在原地闻言,皱着眉头道:“很重要的东西遗失了?” 她一拍脑袋,忙赶上沈叠箩的脚步,拦住沈叠箩的同时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沈叠箩:“队长,你看看你遗失的是不是这个蜡丸啊?” “我之前跟着你去搜救的时候,你抱着那个从地底下扒出来的小女孩时,我就在你身后,所以就看见这蜡丸从你衣服里掉出来,就替你捡起来了。但是当时忙着抢救那个小女孩,就没顾得上把这个还给你,后来再一忙就给忘了,这会儿正好想起来了!” 沈叠箩眸光一凝,看向董双手上的蜡丸时便是一喜,忙将董双手中的蜡丸拿过来紧紧抓在手中:“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谢谢你啊董双!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重要东西失而复得的心情真的还是蛮激动的。 但是更重要的是,秦非邺的秘密保住了,那么,也就意味着事情不会失控了! 董双笑道:“队长不用这么客气,既然是重要的东西,那你还是要保存好才行,下次别再弄掉了。不然若是我没在队长身边,那又有谁能替队长捡呢?” 沈叠箩重重点头:“恩恩,我知道了!谢谢你董双!” “我接着去洗澡了啊,董双,还是要麻烦你在外面替我守着,我很快就会出来了,谢谢你啊!” 盯着沈叠箩转身又跑进屋中的背影,董双轻轻摇头,叹气之后又是一笑,又继续走回屋门前,坐在那里替沈叠箩守门起来。 其实,董双在捡到沈叠箩那个蜡丸的时候就挺好奇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的。不过她肯定是不会打开来看的,毕竟窥探别人的秘密这是不对的。所以她一直都只是将这个蜡丸小心保管起来,并没有打开。 如今看沈叠箩那个样子,果真是很宝贝那个蜡丸的,又听沈叠箩那样说,董双就知道,那蜡丸里的东西一定对沈叠箩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不过,谁又没有秘密呢?她自己就是个秘密的携带者,自然对别人的秘密没有任何想要窥探和打听的心思了。 董双想到这里,勾唇淡淡一笑,蜡丸既已交出,也和她没有关系了,她也可以不必管这件事情了,现在她的任务,就是给他们的队长守门,等队长洗完澡之后,她就去休息一下,然后准备继续精神饱满的投入到救援当中去了。 沈叠箩进屋后,没有立刻就去洗澡,而是走到桌案前,将手上的蜡丸放在烛光上,直到蜡丸变软后,沈叠箩才将蜡丸放在桌案上,等到蜡丸燃尽,沈叠箩从中取出那封书信。 她就信展开来又读了一遍,然后才将信放在烛光上烧了起来,片刻后,她亲眼看着那封信烧成灰烬,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她起初留着这封信是怕秦非邺赖账,到时候不肯承认他自己说了这样的话,就想着留下这封信做个凭证,再加上上头秦非邺情意绵绵的话,她心里很喜欢,所以才特别想要留下来。那会儿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还以为自己贴身带着这封信就绝不会有事的。 如今这事儿一出,才发觉万事没有绝对。 留着这封信对秦非邺并不好,她自然是要毁掉的了。按照秦非邺信上所写的那样,直接就烧掉了。而且,她也在心里头告诫自己,日后再不可如此了,以后有关秦非邺的事情都要谨慎处理,不能再自作主张了。 沈叠箩把书信烧了,心中安定无比,紧接着,她就去洗澡去了。 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木桶里的热水早就成了温水了,沈叠箩也不在意,也懒得再去重新弄热水了,就直接这么将就着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 出来之后,正好董双的热水也烧好了,沈叠箩就在外头替董双守着,让董双也洗了个澡。 再之后,两个人就休息了两个多时辰,凌晨天色未明时,两个人就起身了,再度投入到救援工作中去了。 到了地震第五天,也就是大年初五的时候,基本上就找不到什么幸存者了,大家就都开始清理坍塌的废墟,准备下一阶段的重建工作了。 这五天的时间里,沈叠箩一直没有回宫去,但董双曾经进宫过几次,所以宫里的消息她也知道了一些。 大年下是不开朝议事的,但因为如今有天灾,六部衙署中的尚书侍郎们还是天天入宫跟太初帝议事,统计灾民数量和灾后重建工作还有拨银子的问题,这都是需要六部通力协作然后太初帝做主的。 所以说,虽是年节下不开朝,但如今这样,也就相当于开朝一样了。 沈叠箩只管把救灾报告交上去,余下的事情她也做不得主,所以也就不管了,只一心一意在外清理地震中坍塌的碎石瓦砾、收敛遇难者的遗体。 这日黄昏,她忽而感觉有些疲累,一直弯着腰扒开瓦砾碎石寻找遇难者遗体,其实也是很累的,眼瞧着这一片废墟里也挖的差不多了,沈叠箩就让人都撤走了,往下一地点进发。 她没跟着大部队走,自己一个人落在最后面,沈叠箩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腰,默默看着黄昏下的金陵城,明明这些场景她都是见惯了的,可忽而有一种苍凉凄清之感。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忽而感觉鼻尖一凉,用手一摸,却摸到了一指尖的凉意,紧接着,她觉得自己额头上也是一凉,抬眸看去,这才发现,太阳不知何时早就隐去了,阴阴的天上,下起了雪珠。 沈叠箩默默在原地站了片刻,发现雪越下越大,她就准备走了,结果眸光一动,竟发现纷纷扬扬的大雪中,秦非邺正朝着她走过来。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特意往前走了几步,但秦非邺的身影并没有消失,而且,他的步伐越来越快了,他那深邃幽沉的眸光锁定了她,片刻之后,秦非邺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沈叠箩默默看着秦非邺,此时他走到跟前,才确定他是真的回来了,她刚要伸手打算摸摸他的脸颊,却不妨秦非邺先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她在怀里,仿佛要将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得到金陵出事的消息后,本王安排好那边就启程了,本王赶了四天的路,昼夜不歇,就是为了赶回来见你。” “幸好,阿箩你没事。” 原本从金陵到郊外只要两三天的路程就足够了,但因为地震,从郊外回来的沿途道路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骑马甚为不便,所以秦非邺回来就比原本的时间多出了一天,而且,这还是他昼夜不歇才用掉的时间,若是路上休息的话,只怕天数会更长一些的。 “阿邺,我收到你的消息后,即刻就让窦森把我的回信捎给你了,你难道没收到么?” 秦非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第二日在路上时,本王就收到了。” “既然收到了,就知道我没事也没有受伤啊,怎么还这么拼命赶过来呢?” 看方才秦非邺憔悴疲累的模样,沈叠箩是真的挺心疼的,他在路上如何拼命赶路,她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就方才看他这一路过来都没时间打理自己了,还是一脸胡子拉碴的模样,倒是于清冷之中平添了几分沧桑。 “你这般拼命赶过来,便是见到了我,你自己身体支撑不住病倒了,那又当如何呢?阿邺,你这不是存心让我担心心疼么?” 沈叠箩被他抱在怀里,莫名有些心酸。 秦非邺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本王知道你会担心,但本王就是想用最快的速度见到你,只有亲眼看见你平安无事,本王才能放心。” 沈叠箩闻言心下又是一叹,这才轻声道:“我没事,也没有受伤。你方才都瞧见了,我一直都在做我的本职工作。前几天一直都在救援幸存者,这几天一直都在收敛遇难者的遗体,然后清理一下受灾区。” 秦非邺抱着她不放手,还是那么大的力气,可声音却渐渐柔和下来,还带着几分沙哑:“本王方才都看见了。阿箩,看你这样,这几天应该也没有休息好吧?你都瘦了。” “瘦了总比胖了好看嘛,其实瘦都没关系的,只要健康就好了,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挺好的,就是每天都睡不够,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到这次地震过后,什么都忙完了,我大概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秦非邺越听越是心疼,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眼底满是担心,就听他轻声道:“在金陵,像你这么大的小丫头,个个都是在府里念书学女工刺绣的,她们倒是从不做你做的这些事。” “阿箩,你的这份工作,会不会太辛苦了些?” “不辛苦啊!” 沈叠箩想了想,又道,“这么说吧,事情虽然是很辛苦的,但是人心里满足啊!” 她沉吟片刻,又歪头笑道,“而且啊,阿邺你说的那些小姑娘可没有我这样的技能呢,学女红刺绣的小姑娘在天灾里可救不了自己!而我啊,我既可以救自己,又可以救她们,还可以救别人啊!我觉得我更厉害一些,你觉得呢?” 秦非邺看着她的笑,心头蓦地一软,浅声笑道:“自然是你更厉害的。本王也是看你辛苦,才这么说的。若是你觉得好,那自然是随你。本王本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当初,也是因为你的这份与众不同才日渐上心的嘛。” “好啦,不说这个了,” 沈叠箩指了指头上,然后指了指旁边尚还完好的房屋笑道,“雪越下越大了,咱们两个要是还在这里说话,那衣服就都湿透了,这可是冬天,这么着肯定会感染风寒的!所以啊,阿邺啊,我们去那边屋子里避避雪,等一会儿再走好了!” 其实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回指挥部也不是特别远,如果冒雪走过去,几刻钟也就到了,但沈叠箩不想带着秦非邺去指挥部避雪,那里人太多,他们两个说话也不方便,还是在外头避雪比较好,这里除了他们就没别人了,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 秦非邺闻言,看了一眼那处房屋,然后放开了沈叠箩,两个人牵着手走到屋檐底下,沈叠箩把自个儿身上的雪珠掸净后,又替秦非邺把他身上的雪珠掸净了,之后抬眸看着秦非邺笑,这要说的话还没说出口,秦非邺却忽而倾身过来捧起她的脸深吻了下来。 他很想念她,这一次分别,比上一次去大哥那里守陵时还要想念。 只有触碰到她那柔软的嘴唇,尝到她那熟悉的味道,他才能稍稍缓解这心中的相思之苦。 他吻得很用力,沈叠箩几乎不能呼吸,只能闭眼被动承受他的一切…… 深吻结束,秦非邺放开了她,他看了看自己怀里脸蛋红润的小丫头,最后还轻轻吻了吻她的唇瓣,才彻底放开了她,不再动心起念了。 暗自深吸一口气,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若是再继续吻下去,那可就真的收不住了。 沈叠箩被吻得眼含春水,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倚靠在秦非邺的怀里几乎不能自己站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见秦非邺眸光幽深的望着她,她勾唇灿然一笑,主动勾住秦非邺的脖子,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才笑道:“其实这些天,我都还蛮想你的。” 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腻歪了一会儿,沈叠箩才道,“对了,阿邺,你王府里的状况,你知道了吗?” “恩,本王知道,”秦非邺轻轻点了点头,“那几个侍妾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两个侧妃的伤重一些,不过于性命无碍。府里死了一些下人。” 沈叠箩道:“那…那你不打算回府去看看吗?” “下人的事情,本王已让萧正回府去处理了,他会处理好的,”秦非邺道,“至于侧妃和侍妾的事情,自有府中管家处理,也会请人给她们治伤的。本王就不必回去了。” 对于秦非邺来说,秦越阳和沈叠箩才是他心中很重要的人,而那些侍妾和侧妃,他从来都没有碰过,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听秦非邺说起侧妃侍妾时那样清冷的声音,沈叠箩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高兴的,他态度冷清,就说明没把那些女人放在心上。 她虽然能救人,也愿意救人,但是站在女人的角度上,还真的是没有大度到愿意自个儿男人巴巴回府去看那些女人啊。 想到这里,沈叠箩又道:“不回府去看看也就罢了。那总要入宫去看看皇上吧?你此番回来,也没避着人,肯定有人看到你了,你还是应该进宫去看看皇上的。” “皇上没有受伤,不过最近可能睡得不大好,还有些忙,你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秦非邺点点头,亲亲沈叠箩的额头,才望着她道:“本王来看过你后,就打算入宫去看父皇的。” “本王也不耽搁了,这就要进宫去了。等见过父皇,本王再来找你。” -本章完结-( 就爱网) 182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秦非邺别了沈叠箩,便只身入宫去了奉天殿见太初帝去了。 夜间雪势极大,秦非邺没有打伞,他到奉天殿的时候,外袍已经全都湿透了,进得帐篷里,太初帝看他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忙关切问道:“怎么不回府换件衣裳再来?你冒雪来看朕,若是叫你母妃知道了,该是要心疼了的。” 太初帝虽然住着帐篷,但是帐内极其暖和,四周都搁着炭火,跟外头的冬日冰寒还是反差极大的。秦非邺一进来,首先就觉得周身暖和了许多,但紧接着就不是那么的舒服了,湿透了的外袍黏在身上,透着刺骨的寒意,这么一冷一热夹击下来,他鼻头一阵酥麻,特别想打喷嚏,还好他咬咬牙忍住了。 “儿臣惦念父皇,所以想在回府之前先来看看父皇,亲眼看到父皇无事,儿臣才能放心。” 秦非邺言罢,又看见太初帝曲拳放在唇边咳嗽了几声,他又问道,“父皇是身子不适吗?可有请御医来瞧过?” 在这个时候,秦非邺还是不太希望太初帝生病的。毕竟太子故去不久,如果这时候太初帝再出事,对于朝廷来说,动荡就太大了。 太初帝淡淡摆了摆手:“无妨,一点小咳嗽而已。朕没事的。想是这几日天气冷,有些着凉吧,过几日就好了。” “你也是,小七啊,朕看你穿得单薄,你还是回府去吧,多加几件衣裳,这几日天气阴阴的,只怕这雪要多下几日的。” 太初帝又道,“对了,你母妃她没事,她如今也同朕一样,住在后宫的开阔地带,也是住着帐篷的。要想搬回去,只怕还得几日,不过她的凝华宫倒是没有损毁什么,这也算是一桩好事了。你母妃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回头你也进宫去瞧瞧她,前几日宫里还乱糟糟的,这几日倒还好些。” “皇后和太子妃倒是吓着了,两个人都有些不好,都病着了,御药房和典药房的御医都在照顾着,你得了空也去瞧一瞧。如今前朝有时彦帮朕,后宫有你母妃料理事务,朕也能放心些了。” 太初帝絮絮叨叨的跟秦非邺说了宫中的情况,之后看了看儿子憔悴的面容,心里倒也有几分怜惜,又问道,“阿阳的情况好些了吗?地震之前听你母妃说,阿阳今年情况也很是不好,不知如今怎么样了?他一个小孩子,你怎么就一个人把他扔在外头呢?你也放心么?” 顿了顿,太初帝又叹道,“不过,带回来也不好,他身子弱,金陵这会儿乱糟糟的,对他的休养也无甚好处。放在外头倒也安全一些。” 秦非邺道:“阿阳好些了,父皇不必忧心。那边只是受了一些影响,但并没有金陵受灾这么严重的。不过道路上有些不大通畅,之后会慢慢好起来的。且那边也有御医照顾,儿臣也留了亲信人在那边照顾的。等阿阳身子好些,儿臣再去把他带回来的时候,再带他进宫来给父皇请安吧。” “请安就罢了,”太初帝道,“阿阳身子弱,冬天又冷,你就带着他在府中好好休养,不必带出来吹风了。他只要好好的,朕见不见他又有什么要紧呢?回头等他长大了,身子强健些了,再让他来给朕请安就是了。” 太初帝想起秦非邺到如今就只有这么一个病弱的庶出儿子,从这孩子出生到现在,秦非邺也是为这孩子操碎了心,太初帝想想也是替秦非邺心酸,他看了秦非邺一眼,又开口道:“小七,你从郊外急着赶回来,不仅仅只是担心朕和你母妃,还担心沈叠箩吧?” 秦非邺没吭声。 但秦非邺的沉默,却并不妨碍太初帝的话。 太初帝看秦非邺不说话,就将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忍不住叹道:“小七,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个嫡子了,就算现在朕疼你,不给你立正妃,你总不能只有这么个一个侍妾所出的儿子吧?你府里有两个侧妃,就算其中一个有孕,那也是好事啊!要不然,将来你的王位,谁来继承呢?阿阳身子这么弱,他能当好这个世子吗?” “明明经事也不少了,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是这一点总是想不通呢?总是让朕替你操心!” 对于太初帝的这些话,秦非邺是从来当做耳旁风的,但为了不让太初帝继续唠叨,秦非邺还是要做出一个姿态来的。 就见他恭敬行礼道:“父皇的教诲,儿臣记下了。” “哎,每次都这样,说着记下记下了,回头你就忘了,” 太初帝数落了秦非邺几句,自己倒是不愿意再说下去了,只管叹道,“罢了罢了,朕现在事情多,也忙得很,才懒得管你府里的那些事情呢。等地震的事情忙完了,朕还要张罗时彦和申氏成婚的事情,反正你也是成家立室的人了,朕还是由得你自己去折腾去吧!” 秦非邺闻言心中一动,试探问道:“父皇最近很忙么?” “如果父皇有需要的话,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的。” “你?”太初帝看了秦非邺一眼,笑道,“你也不必替朕分忧了,你只管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了,把你的王府弄得好好的,朕就心满意足了!朝廷上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前朝皇族叛乱多发,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皇子们可以参与朝政,这本是帝王为了培养自己的皇子能力的做法,但如此以来,也就提供给了皇子们结党营私篡夺储君之位的机会,以至于后来王族手握兵权,数次凌驾于幼帝之上而造成叛乱的结果。 太初帝吸取了这样的教训,所以立朝之初就严令皇子不得参政。他自己也以身作则,除了太子可以掌政参政之外,其余的几个儿子全都没有跟朝政有半点关系。 太子没了之后,他也只许作为皇太孙的秦时彦参与朝政。在这样的原则之下,他自然是不会答应秦非邺所说的要为他分忧的话了。 秦非邺神色未动,只微微勾唇道:“父皇,您误会了,儿臣不是说要参与朝政上的事情。儿臣的意思是,地震之事牵连甚广,儿臣看朝廷六部都在忙着赈灾事宜,儿臣也不想闲着,儿臣想去帮着善后,儿臣也想出一份力。” 太初帝淡淡看了秦非邺半晌,笑道:“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是想去帮沈叠箩吧?” 秦非邺没有否认,也没有正面承认:“父皇,儿臣真的只是想去帮忙而已。并没有别的想法。” 太初帝闻言淡淡一笑:“罢了,朕知道你的心思,不用解释。不过,老二他们都没有你的这个心思,也就是这几天,他们处理完自己府里的事情,才来瞧过朕几次,却没人提出来要去帮一帮百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又这般心系百姓,你就去吧。只要不给朕添乱,随便你怎样。” 太初帝眸底藏了一抹审视,说起来,这还是他这个最疼爱的儿子头一次展现出爱护百姓的心思来。在太初帝看来,秦非邺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多半是为了沈叠箩。 不过,他仍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太子临去之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来。 在太子看来,小七才是最合适继承皇位的人选。当时太初帝并不是这么认为。那时候的太初帝觉得,小七跟老二他们,也就是他的这几个儿子其实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大用处。 但这会儿太初帝却因为秦非邺说要帮忙的这些话而动摇了自己的想法。 就连作为皇太孙的时彦都不曾说过这样的话,小七却说了,不管怎样,太初帝还是看到了小七心系百姓的心思,而这样的心思,还是很难得的。 太初帝之前就已经决定了,在时彦和申氏大婚之后,就来着手把他的几个儿子送出金陵的事情,几个儿子会被送往各州,成为藩王,那些州郡中也会有他们的封邑,这些封邑只为奉养他们,而藩王在地方上是没有管辖权的,而且为了控制藩王,太初帝到时还会派出亲信之人去监督藩王,这样一来,藩王也就无法作乱了。 在他的这几个儿子之中,他最最放心不下,也最不想送出去的就是秦非邺了。他不想把秦非邺送出去的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在宝贵妃身上,毕竟一旦为藩王,那就不能随便离开封邑了。 而且这几个儿子之中,太初帝最疼爱的也是秦非邺,要把秦非邺送走,他自己也是舍不得的啊。 可是,其余的几个儿子都为藩王的话,秦非邺也是一定要走的,毕竟他也没有理由能把秦非邺留下来的。 不过现在,在看到秦非邺的这一份心思后,太初帝倒是觉得,似乎现在可以有一个理由留下小七了,而且,时彦虽然有申氏和申继圣的辅佐,但在几个叔叔之中却没有关系亲密的人,如果他能让小七留下来辅佐时彦,顺便让小七帮时彦盯着他的那几个儿子的话,这对时彦来说也是个好事情。 毕竟小七曾经跟太子那么亲厚,就算时彦跟小七之间有些不愉快,但太初帝却觉得问题不大,再说,看在太子的份上,小七肯定也是愿意辅佐时彦的。不然的话,小七也会跟宝贵妃分开,在太初帝看来,他觉得秦非邺肯定会答应这个事情的。 不过,他的这个决定还是不要说得太早,可以先观察一段时日,如果小七真的不错的话,他再跟小七表露这个心思也不迟。 “是,多谢父皇。那父皇休息吧,儿臣告退。” 秦非邺是完全不知太初帝心中所想的,他见太初帝允准了他的请求,这心里就高兴了。其实太初帝猜的也没错,他想要去帮助赈灾事宜,其实就是想去帮一帮小丫头的。 看小丫头成天那么辛苦,他也实在是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忙活,而且他回来之后就想每天和她在一起,可她天天都在救灾现场忙活,那他也只能跟着去了。 这要是换了别的事儿,他也就直接去做了,不必拐着弯儿求父皇同意。可这搀和救灾的事情不一样,这往大了说就是涉政,而他心里很清楚父皇的底线原则,再加上又怕父皇疑心,所以只能提前说了,也只有父皇同意了,他才能放心前去,也不怕旁人说什么闲话了。 从太初帝那里出来,秦非邺就去了宝贵妃处,从宝贵妃那里离开后,他才回了七王府。 自从太初帝同意秦非邺跟着帮忙赈灾和救灾之后,秦非邺就一直跟着沈叠箩,沈叠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连五六天都是这样的。 之前他还心疼沈叠箩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结果这么五六天过去,他自己也成了灰头土脸的模样。 只是从他回来的那天黄昏起,那场大雪就一直断断续续的下到现在,每次都是停了不足大半天又开始下,有时候下了一夜,雪尚未化完又堆积起来,给救灾重建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阻碍和困难。 不过,就算是困难,也没有人退缩,只不过是进度上缓慢一些。 此时天色已晚,夜色朦胧之中,沈叠箩从废墟中走出来,望着站在屋檐下等她的秦非邺笑道:“阿邺,咱们走吧。里面已经差不多弄好了,明天让人直接来推倒就可以了,这个屋子不能修缮只能重建了。” “时间也不早了,阿邺,咱们先回指挥部去吃饭吧!吃了饭咱们再来继续干活儿!” 秦非邺点点头,笑道:“恩,好。” 就在沈叠箩还差几步要走到秦非邺身边时,突变陡生,整个房屋突然晃动起来,在晃动过程中,这个破损严重的房屋内不断有碎石和房梁掉落下来。 沈叠箩在秦非邺后头看得很清楚,秦非邺头顶屋檐上的房梁也松动了,而且,很快就会掉落下来了。 沈叠箩来不及多想,本来两个人之间相隔的距离就不是很远,只有几步而已,她本能的就冲过来抱住秦非邺,护住他的肩膀和脑袋,然后用自己肩膀来面对那垮塌下来的房梁。 因秦非邺还未反应过来,他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有人从背后抱住他,强力压住他的肩膀和脑袋,他下意识的就被摁了下去,紧接着就听见抱住他的人闷哼一声,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被掉落的房梁砸倒在地了。 地面的晃动还在持续,沈叠箩忍着肩膀上的剧痛,抱着秦非邺地上的碎石堆里滚了几滚,滚出那房子之后,她才咬牙道:“阿邺,这是余震!你快走!这里的街道太窄了,而且屋子大部分都破损严重,很容易就坍塌了,你快点离开这里到安全的地方去!” 谁也不知道余震会有多大,沈叠箩感觉这个余震的强度跟十多天前地震是差不多的。而且,从十多天前地震到现在一直都有点小小的余震,次数虽多,但强度和震感都没有现在这么大,今天这一次的余震可以说是最大的一次了。 秦非邺没有伤着,沈叠箩在说那话时,已经放开了他,可他并没有自己先走,他也来不及看沈叠箩的状况了,直接转身,咬牙抱起沈叠箩就往安全的地方撤离。 “要走一起走!本王是绝不会丢下你自己走的!” 即便余震强烈,但秦非邺还是带着沈叠箩有惊无险的逃出来了。 等他们逃出那个狭窄街区后,余震也就停止了。但因为秦非邺抱着沈叠箩,再加上余震侵袭,那边街区的房屋基本又二次坍塌了,所以这一路出来,秦非邺的腿也数次被锋利尖锐的碎石割伤了,以至于他沾满雪水湿透了的裤腿上全是一道道划痕,而且那沾满雪水的裤子上也慢慢渗出了血迹。 除了腿上的伤,秦非邺就没有别的伤了。 疼自然是很疼的,可此时秦非邺是顾不上自己的,在到达安全地方后,秦非邺就慢慢蹲下来,单膝跪在地上,将沈叠箩放在自己的腿上,一手环着她,小心翼翼的抱着沈叠箩不让她摔了,然后开始查看她的伤势。 他记得,方才余震刚开始时,她扑过来抱住他,紧接着,就有房梁掉落下来,那房梁是直接砸在她的肩膀上的。 秦非邺直接就去查看肩膀,结果目光还没放上去,就先看到了自己满手都是血迹,然后,就看到了沈叠箩的后背全都被血水浸湿了,他看不到沈叠箩的伤口,但却也知道,留了这么多血,她必定伤得不轻。 沈叠箩看秦非邺沉默不语,只管查看她的伤口,还一脸沉郁一眼心痛自责的模样,便轻轻笑道:“阿邺,我没事的,只不过是被房梁砸了一下,死不了的,过会儿包扎一下伤口就可以了。” 秦非邺沉默良久,才望着沈叠箩道:“你为什么要冲过来救本王?” “你明明可以不必受这个伤的!若是本王被砸一下,必然不会受你这么重的伤!你又何苦如此?” “阿箩,你救人之前难道不会先想一想,这个人值不值得被救,或者救了这个人你甚至会没命这件事情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难道不是因为先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吗?” 他的声声质问,里头都潜藏着害怕与颤抖,他是真的在后怕,如果那个房梁砸的是小丫头的脑袋,那该怎么办?那她是不是当场就会没命?是不是情况会比现在危急百倍呢? 这都是有可能的吧? 他第一时间就担心她的伤,然后一想到这些,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那种担心和害怕的情绪爆发出来,说出来的话就成了生气的质问了。 沈叠箩沉默片刻,忍痛含笑道:“阿邺,你冷静一点。我真的没事的。” “何况,救人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在那种情况下,特种军医的最高准则就是他人的生命高于自己的生命。” 她的后背其实很疼的,好像皮肉被房梁上的尖刺都砸得裂开了,而且,她之前抱着秦非邺在地上滚的时候,好像地上有几个尖锐的小石子刺破了她的裤子,直接戳进她的大腿里去了,她只要稍微动一下都会疼。 可看秦非邺的样子,好像是被她的情况吓到了,在这种状态下,她肯定不会说她的伤口的,以免激怒了秦非邺,让他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根据她的专业分析判断,在这个情况下,她还是应该尽量抚慰秦非邺的情绪的,不能让他过于激动了。 可是,她却忘了,秦非邺不只是她救出来的人,也是跟她有着感情牵系的男人,是一个在乎她甚至比在乎自己还要多的男人。 对于秦非邺来说,沈叠箩越是说自己没事,他便越是担心和后怕,这种情绪积攒起来,就会变成不可控的激动和生气了。 而且,沈叠箩最后那几句云淡风轻的话听在秦非邺耳中,更是让他的心又疼又麻,就像是有人拿着铁锤在一下一下锤他的心似的。 “工作!工作!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说这些?” 秦非邺眼圈通红的盯着她,“难不成今日不是我,换了别人,你也是会这样奋不顾身的去救他,而不管自己的死活吗?难道你救我,就仅仅只是因为你特种军医的最高准则吗?!” “那是不是换了任何人,到了危急时刻,你都可以去救?!” “沈叠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或者你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这些你想过吗?” 一时激动,秦非邺连本王都不自称了,直接就说我了。可见他伤心生气的程度。 他从没有连名带姓的这样喊过她,今天这是一下子伤狠了,才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秦非邺的这些质问,沈叠箩其实都可以回答得出,只是,她看着这样情绪激烈,眼眶通红,满眼悲愤与伤心,牢牢盯着她的男人,她忽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哑口无言。 她没法子违背自己的心意说自己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 也没法子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告诉给秦非邺知道,因为她心里很明白,如果她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秦非邺一定会伤心的,而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让他伤心了。 她的沉默不语,换来的也是秦非邺的沉默不语。 他的质问换不来答案,那时他心里就知道了,她不回答就是默认了他的话,她只是不忍心说出来,是怕他又吵起来吧? 罢了,小丫头受伤了,他就不吵了。 两个人相对默默无言,各自避开各自的目光,秦非邺重新轻轻抱起沈叠箩,低声道:“我带你回去治伤。” 余震突发,此时金陵城肯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大家今天都是按照分配任务分散在各处工作的,只怕这时候都是自救不暇,肯定不会有人过来寻他们的,只能靠他们自己回去了。 秦非邺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往指挥部赶,就是不想让沈叠箩失血过多,但这一路颠簸,路并不好走,沈叠箩仍旧是一路失血很多,她的意识也在慢慢减弱,全靠意志力撑着才没有睡过去。 快要到指挥部的时候,秦非邺就遇上了带着人赶来寻他们的董双。 “七王爷,队长,你们都受伤了吗?快快,拿担架过来!” 董双看到沈叠箩身上伤口的时候,脸色就是一变,队长这伤得还是很严重的啊。 沈叠箩被趴着放在担架上,她抓着董双的手咬牙忍痛问道:“大家……有没有事?” “大家都没事,都只是受了一点轻伤,队长,你放心吧,已经有人去处理过了。” 董双道,“因为队长和七王爷所在的那个街区是损毁最严重的,所以这次余震坍塌也是最严重的。其余的地方都还好。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带着人去营救队长和七王爷的。” 沈叠箩点点头:“恩,大家没事那就好。” “七王爷的腿受伤了,你找人给他处理一下。” 董双点头道:“恩,我知道的,已经有人去处理了。队长,你现在不要说话,也不要管别的了。我们现在正抬着你去医疗区,你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的!” -本章完结- 183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沈叠箩轻轻点点头:“后背肩膀上的伤口应该很大很深,需要立刻做手术缝合。董双,这个手术你来给我做,手术不大,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另外,我的大腿上好像也有几块尖锐的石头戳进肉里面去了。你一会儿做完肩膀上的手术,再帮我把石头取出来吧。” 沈叠箩不说这个,董双还不知道,方才一见沈叠箩,董双的注意力就全在肩膀上那一大片血迹上了,倒是没有注意到沈叠箩的大腿。 此时听沈叠箩这么一说,董双弯身去看了一眼,才发现沈叠箩的裤子都被血水给浸透了,可见真的是伤的不轻啊。 她当即就很是担心:“队长,还是再叫个人来给你处理腿伤吧?我怕一会儿缝合肩膀伤口会耽误你的腿伤,这样下去,你的血就流的太多了!” 沈叠箩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又轻又淡:“没事的。我自己方才看了一下,没有伤到大动脉,你一会儿先止个血,然后就缝合伤口,再处理这个伤,没关系的。” 董双道:“那好吧,我听队长的。” 从这些时日的接触中,董双已经感觉到了,沈叠箩的实战经验很丰富,而且跟她的年纪很不对称,董双心里虽好奇,但沈叠箩已经无数次的验证了她的正确性,所以特种军医小队里的九个人现在都是习惯性的听从她的决定,并且毫无疑义的执行她的决定。 沈叠箩被抬进了指挥部旁的医疗区,进入医疗区内的特别搭建的手术室中,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秦非邺并没有去处理伤口,而是一直跟在担架身后,看她进了手术室,也跟着进来了。 沈叠箩默默看了一眼秦非邺还在流血的腿伤,心下一叹,便转头对着董双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七王爷说。” 董双还在犹豫,沈叠箩叹道:“出去罢。过一会儿我叫你进来。” 董双走后,沈叠箩才看向秦非邺:“阿邺,你还是很担心我吗?” “其实没事的,董双原本就是军医,之前又经过我的特训,做这样的小手术对她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一会儿就能做好了,等她处理好我的伤口,你再来看我就是了。” “还有啊,你腿上的伤口虽然不严重,但是还是应该处理一下的,不然感染了就不好了,毕竟那些碎石上面灰尘太多了,会很容易感染的。” 秦非邺没动,沉默看了沈叠箩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腿上的伤算什么?哪有他的心那么痛呢?他不愿意离开她,生怕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又出现什么新的问题。 沈叠箩见秦非邺如此固执,以为他是介意董双给她动手术的事情,所以才不肯走的。 于是,她叹息一声,才道:“阿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董双出去,然后咱们两个人在这儿说话么?” “一个是我想单独和你谈一谈,再一个就是,我想说的事情也是跟董双有关的。” 秦非邺默默看着董双,等着她说。 沈叠箩看他这模样,微微勾唇,轻声道:“阿邺,之前选拔训练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了,原来董双是女扮男装的。也就是说,她其实是个女子,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才假扮成男子的。只不过,她的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公开。” “我之所以把这事儿告诉你,是因为董双给我做手术这事儿。我知道你以为她喜欢我,我怕你心里觉得别扭,所以告诉你实情,你知道她是女孩子之后,你应该就不会再介意了吧?所以说,给我做手术的人除了她之外就没别人更合适了。” “还有啊,我把这事儿告诉你是为了安你的心,你可千万别去同她说什么,我答应过她不说出来的。而且,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秦非邺倒是真没有想到董双原来是个女子。不过,沈叠箩这么一说,他细细想了想,倒也有从前许多疑惑的地方都想通了。 不过很显然,沈叠箩说这样的话,就是误会他的心思了,他沉声道:“我分得清轻重缓急,这样的关键时刻,我怎么还会计较这些呢?我只是,很担心你。” “我知道,” 沈叠箩定定的瞧着秦非邺,眼底难得流露出一抹脆弱来,“可是阿邺,你想过么?有你在旁边瞧着,我做手术的时候,就算是疼,我也不敢叫出来了,我也不敢嚷嚷出来了,因为怕你会担心会难过,我肯定会一直忍着的。可是如果那样忍着的话,会更疼啊。这样一来,你难受不说,我自己也很难受啊。” “所以,你还是出去吧。把你的腿伤去处理一下,我也很担心你的伤啊。还有啊,我保证手术很快就做好了,到时候你再进来看我,不是很好么?” 他在这里,她都不敢放肆去疼了。 从前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但从来没有人这么紧张过她,这还是让她感觉到了一些压力的,因为她要顾及和照顾到秦非邺的感受,可站在秦非邺的角度上,他也在担心着她,在这件事上,她觉得两个人都没有错,但却仍然会觉得心疼,为对方的心意而心疼。 这也是她头一次发现,原来爱也能让一个人变得脆弱,变得如此的患得患失的。 秦非邺眸光深深的看着沈叠箩,他自然看到了她眼中的脆弱和请求,他轻叹一声,面对这样的小丫头,他也坚持不下去了,他选择妥协。 “好,那我出去等着。” 秦非邺出去后,经过董双身边时身影顿了一下,才道:“阿箩让你进去,你去给她处理伤口吧。” 董双点了点头,这就进去了。不过她方才就看秦非邺和沈叠箩之间的感觉不大对,似乎两个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似的,可她肯定是不敢问秦非邺了,进了手术室后,将门窗都关好,快速将手术所需的准备工作做好。 给沈叠箩用了麻药,给她缝合伤口的时候,董双才开口道:“队长,我看你方才脸色就不大好,七王爷的脸色也不大好,七王爷是不是因为我给你做手术的关系所以有些不高兴啊?” 在所有人眼里,她是男子,就这样关着门给沈叠箩做手术,实在是有点儿不大好。不过事急从权,应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是,董双就怕七王爷看重这一点,怕七王爷为难沈叠箩。 沈叠箩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放心吧。他是因为别的事儿不高兴。” 董双随口问道:“什么事儿啊?” 董双因为在给沈叠箩缝合伤口,所以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董双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她这话随口问出来,沈叠箩的眸光微微一黯。 半日却没有得到沈叠箩的回答,董双也没在意,等她缝完了沈叠箩的伤口,才想起沈叠箩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她还以为沈叠箩是疼得不能说话了,赶忙绕过去看沈叠箩。 沈叠箩望着她轻忽一笑:“董双,你还没恋爱,男人的心思啊,你不懂的。” “好了,别打听我的事儿了,你赶快把我大腿上的伤给处理了。” 董双本就是随口问一问,也没真想打听的,听了沈叠箩这话,遂点点头,又去给沈叠箩处理大腿上的伤口去了。 “队长,你这伤还蛮重的,肯定是不会再参加接下来的行动了。你得回府里去养伤啊。” 此时,董双已将沈叠箩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妥当了。 沈叠箩闻言,点点头道:“恩,我也想到这一点了。” “不过还好,之前我们把百姓们都疏散出来了,没有让他们再住在屋里,这次余震应该也不会影响太大的,你们应该都能应付的,我既然受伤了,也就不硬撑着了,自然是要回府去养伤的,省得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只是,关于余震的问题,你们还是注意一下,恐怕还会再有的。” “哦,对了,还有就是,我回府之后,军医小队就交给你指挥了,一般的事情都由你做主,若是你不能决断之事,再派人来告知我就行了。” “好,”董双道,“那我安排人送队长回去吧。” “这倒不必了,”沈叠箩淡淡一笑,“我想七王爷这会儿应该都准备好了,他会派人送我回去了,你不必费心了,你就专心守在这里吧。回头我需要换药或者需要拆线的时候,你到我府里来就行了。” 董双答应了,她走过去将手术室的门打开,果然秦非邺就守在门外,见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就直接走了进来,看了沈叠箩一眼,然后才问董双道:“阿箩的伤都处理完了吗?” 董双点点头:“处理完了。” 秦非邺才道:“那本王送她回沈山居去。” 秦非邺一路送沈叠箩回去,都没有怎么开口说话,神情沉郁,眸光幽暗,偶尔看向沈叠箩时,那眸中沉沉的担忧都会让沈叠箩心口颤动,只是她的伤口虽不疼,但麻药效力上来,她整个人的意识都有点儿昏昏沉沉的,还有点儿想睡觉,所以这一路,秦非邺不开口,她也没有开口说话。 两个人这样默默无言的相对凝望,然后又各自沉默移开视线的行为,让随行护送的窦森和萧正都有点儿看不明白了。 萧正和窦森都是因为余震,不放心自家主子才赶过来的,结果赶过来就遇上了这样的情况。窦森就忙着给沈山居报信,让府里的人准备好,沈叠箩要回来养伤。 但自家两个主子这种状况他们俩还真是没见过,可又不敢问,只能闷着在心里犯嘀咕。 沈叠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余震过后却是受了伤给抬回来的,这一下就惊动了整个沈山居的人了。 阖府上下都担心她,全都跑来沈叠箩的院子里要看她,但人都没让进去,窦森站在门口让大家都回去。 “姑娘说了,她就是受了伤,现在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让大家不必担心,回头好了,她再跟大家说话。姑娘呢,才做完缝合手术,精神还挺疲惫的,再说人也受了伤,大家就都散了吧。让姑娘好好休息几天,大家就别都在这儿站着,省得扰了姑娘的休息。姑娘说了,在这个时候,大家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她就能放心了。” 府里的人都让窦森给劝回去了,毕竟谁也不想当真扰了沈叠箩,也没想着要给沈叠箩添乱。 元宝本还不肯走,非要见沈叠箩一眼,最后窦森也没让他进去,好说歹说,最后答应过几日一定让他见沈叠箩,这才把元宝给劝走了。 满府的人都走了,就是欧阳哲瀚没有走。 窦森知道欧阳哲瀚是沈叠箩的师兄,客客气气地劝了几句:“欧阳公子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姑娘才回来,麻药进而还没有过去,这会儿估计已经睡着了,公子在这里等也是无用的。姑娘只怕今日都见不了公子了。公子还是等明日姑娘醒了再过来吧。” 欧阳哲瀚不肯走,沉默片刻,才道:“不必,我就在这里等。师妹什么时候醒了,你就什么时候去告诉她,就说我很担心她,我也不扰她的清静,她若是肯见我,跟我说说话就好。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亲眼看她是否安好而已。” 人家不肯走,窦森也不能强赶人走,叹息一声,看欧阳哲瀚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也觉得挺可怜的,于是,也就不再说他了,欧阳哲瀚只要不强行闯进去,他要在这里安静的等,窦森也是不会干预的。 此时沈叠箩麻药效力还在,再加上伤处多少有些失血,在被送回来之后,她很快就陷入了昏睡之中,秋初秋荷在一旁守着她照顾她。 因地震的关系,沈叠箩原本的屋子也不能住了,她现在也是住在帐篷里,这帐篷就安置在她宽阔的庭院里,里头东西一应俱全,早就在她回来之前收拾好了的,所以她现在住进来也不算简陋,还算是很舒适的。 秦非邺就站在她的床前,垂眸默默看着她的睡颜,眸光幽沉,看着她微微起伏的呼吸,他的心情却仍然没有从后怕中缓过来。 他在路上想了一路,看着受伤的小丫头,他非常心疼,而方才小丫头的那些话,也让他非常的心疼。 他其实一点儿也不希望小丫头再这样下去了,这次受伤的是后背和大腿,没有伤及性命,可是下次呢?下次如果再受伤了,如果伤及性命了,那又该怎么办呢? 小丫头的这个工作太危险了,随时都有受伤和牺牲性命的危险,他不想让她再继续做下去了。 可是,他同时也知道小丫头对这份工作有多么的热爱,让小丫头不要做这件事,停止军医工作的这些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而且,一想到她几乎是把这种热爱融入了她的骨血之中,秦非邺就知道,就算是她停止了这份工作,不做特种军医了,也不代表她以后不会奋不顾身的救人了。 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她这样做,或者是改变她的这种想法,这才是让秦非邺觉得挫败无力,觉得无法开口的原因。 他心里很清楚,干涉别人的梦想是不好,这也是对别人的不尊重。可是,小丫头不是别人啊。再说了,他追了这么久的心上人,难道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为救人而死吗? 思来想去,他心中纠结,也无法做出决定了,也难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又看沈叠箩陷于昏睡之中,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他到底还是轻叹一声,转身对着秋初秋荷道:“本王要进宫一趟。如若你们姑娘醒了,让窦森即刻来告知本王,本王很快就会回来的。” 余震突发,他也很惦记宫里母妃的情况,所以想趁着这时候进宫去探望一下。 秦非邺从帐中出来,往院外走去,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了站在院外的欧阳哲瀚。 秦非邺眸光微冷,没有打算跟欧阳哲瀚说什么,准备直接越过他往外继续走。 倒是欧阳哲瀚,开口叫住了秦非邺:“七王爷,请留步。我有些话想跟七王爷说一说。” 正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欧阳哲瀚见了秦非邺,也是一脸的冰冷神情,眼底甚至隐隐有那么一抹敌意。 秦非邺停住了脚步,转身之后站定,眸光冷淡的看向欧阳哲瀚,不开口却等着他先开口。 欧阳哲瀚望着秦非邺,冷声质问道:“师妹这几天天天都跟七王爷在一起,七王爷怎么就没有保护好她,却让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呢?” “我在这府里住着,人人都说七王爷对师妹极好,可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若七王爷当真对师妹极好,又怎会令她受伤呢?” 秦非邺本不想跟欧阳哲瀚多说什么话,但欧阳哲瀚这话却戳中了他的痛处,他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本王没保护好她,是本王的错。下次绝不会再这样了。” 秦非邺这几句话,却越发惹得欧阳哲瀚生怒:“你既与师妹在一起,就该好好保护她!你若不能护她周全,又有什么资格同她在一起?” “她从小到大,在华清山上就从来没有受过伤,这事儿要是被师父知道了,师父只怕是要心疼死了!七王爷,你若是没有办法保护好她,那就不要再同师妹在一起,也不要再出现在师妹面前了!” 秦非邺本就自责,欧阳哲瀚的怒斥他,他也没有生气,就只是默默听着,但是听到后来,眉头皱起,眸中一片寒光,眸色冷冽看向欧阳哲瀚:“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本王不要再同阿箩在一起?” “这是阿箩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替她做主了?” 秦非邺从窦森那里得知欧阳哲瀚向沈叠箩表白的消息后,这心里就一直别扭着,如今听到欧阳哲瀚这丝毫不客气的话语,他这心里的怒气也就压不住了,语气也开始冷傲不客气起来。 “我是阿箩的师兄!是从小看着她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师兄,我为什么没有资格这样说?” 欧阳哲瀚冷道,“华清山这一辈的弟子中,除了阿箩,也只有我是师父的嫡传弟子。我是阿箩的亲师兄,除了师父之外,我就是阿箩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阿箩的事情,我凭什么不能说?” “倒是你,七王爷,你该想想你自己,想想你到底该不该跟阿箩在一起!” 欧阳哲瀚那一句我是阿箩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这话说出来,就有些刺痛了秦非邺的心。他知道小丫头早已不是从前的沈叠箩了,但是他也知道,小丫头有着从前沈叠箩的所有记忆,就算小丫头曾经跟他说过,她只是把欧阳哲瀚当成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但是欧阳哲瀚的这句话,还是不可避免的刺伤了秦非邺的心。 但他,没有出言刺伤欧阳哲瀚的打算。欧阳哲瀚是小丫头的师兄,如果他跟欧阳哲瀚吵起来,小丫头应该会为难的,他不想小丫头为难,所以,他就不跟欧阳哲瀚吵架了。 他只是站在那里,眸光冷淡的看着欧阳哲瀚。 秦非邺不说话,欧阳哲瀚却没打算放过他。 欧阳哲瀚盯着他又开口了:“七王爷,阿箩她从小在华清山上长大,派中上下对她都十分宠爱维护,师父更是对她极好,她的性子张扬跳脱,顽皮嚣张,根本就不适合在金陵城中居住。就算如今改了些,但也依旧是个热血张扬的小姑娘,这样的性子,正该是在江湖上肆意洒脱潇洒度日的侠女才对,金陵官场,根本就不适合她。” “你若是真的喜欢师妹,就该站在师妹的立场上去为她着想,不该把她留在京城中,又强留在你身边过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我在金陵也待了一段时日了,她虽过得潇洒如意,可这一步步走过来,所遇凶险之事数不胜数,对她有敌意的人更是一大堆,她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好,能获得今天这样的地位和权力,那全是她自己一步步拼出来的!” “七王爷,我真的是不忍看他如此辛苦,相信师父也不忍看她如此辛苦,难道你就忍心看她如此辛苦吗?” “想必你也知道,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要带师妹回华清山上去的。我若带她回去,她所过的日子必然比在这里轻松自在,也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华清派上下都会护她周全的!” 秦非邺神情冷漠:“这些话,你不该对本王说,你该去对阿箩说。” “若是我对师妹说了有用,又何必对七王爷你说呢?” “我早跟师妹说过的,可师妹她自己不肯走。一个是因为她喜欢他现在的工作,还有一个原因,我猜大概是因为她心系七王爷你的。所以我就在想,如果七王爷你真心是为了师妹好,就该帮我劝劝她,让她随我回华清派去比较好。” 欧阳哲瀚顿了顿,又道,“七王爷,说实话,你跟师妹真的不是一路人。她出身江湖,你出身皇族。她性喜自由,行事多是随性随缘,而你虽然多得皇上宠爱,但却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做主。我听说了,皇上压根就不喜欢师妹,坚决不肯给你们赐婚,你们俩怎么可能有未来呢?” “再说了,师父曾经被沈达所伤,最是不喜仕宦皇族之人,若是师父知道你府中有妾室有侧妃,也断不肯让阿箩与你在一起的。她是绝不愿意阿箩重蹈她的覆辙的。阿箩如今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但自己亲生母亲的想法,她总不能一丝一毫都不顾及吧?而你,根本无法给阿箩一个承诺和名分,你让师父、让我如何相信你对阿箩是真心,而非玩玩而已呢?所以说,你们相爱又能如何,到头来也是有缘无份啊。” 欧阳哲瀚眸光清明,他道:“我本不是阴诡之人,明人之前不说暗话。七王爷,我可以告诉你,我非常喜欢阿箩,我喜欢她很多年了。我的这一份心意,我在前几天都告诉阿箩了。可是阿箩她拒绝了我,说是她喜欢的人是你,所以她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她让我放弃。” “不瞒你说,其实我还没有放弃,我还想争取一下。但我绝不会强迫阿箩的。她到最后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都永远是她的师兄。作为她的师兄,我就是想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考虑一下,所以才会跟七王爷你说这些话。阿箩年纪还小,可能看不到这些,可是七王爷你年纪不小了,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我就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我的话,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毁了她的一生。” 秦非邺眸光沉沉的盯着欧阳哲瀚:“你对本王说这些,就是想告诉本王,其实你比本王更适合阿箩,是吗?” 欧阳哲瀚郑重点头,毫不畏惧的迎视着秦非邺的目光道:“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秦非邺听到这个回答,微微勾唇,清冷的面容上露出点点淡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本王与阿箩之间的事情,你根本都不知情,你不觉得你这样说,太过自大了么?” 欧阳哲瀚也笑,眼底却有苦意:“我与师妹在华清山上的十几年光阴中发生的那些事情,王爷不是也全都不知道么?所以,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我很自大。” 秦非邺咬牙,不肯再与欧阳哲瀚说下去了,他冷着脸转身就走。 看着秦非邺的背影,欧阳哲瀚心里一点儿也没有赢了的感觉,他眼底的苦意渐渐弥漫开来,连脸上的笑都染上了这份苦意,变成了苦笑。 师妹受伤,却不许他进去探望,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他。这哪里像是惦记他的样子呢? 其实,他就是不肯在七王爷面前松了那口气罢了。他心里哪有不明白的呢?师妹这心里压根就没有他,他这么说这么做,无非还是因为他心里不甘心罢了。 总还是想着再争取一下。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啊。 而且,对于七王爷没有保护好师妹这一点,欧阳哲瀚也是挺生气的,所以他便是要说那些话气一气秦非邺。可却没有想到的是,说完了那些话,反而还苦了他自己的心。 秦非邺直到进宫时,心里仍然因为欧阳哲瀚的那些话心里不舒服。 沈叠箩受伤,他心里原本就很难受了,后来再听欧阳哲瀚那些话,他这心里就更堵得慌了。 这心里头不舒服,自然脸色就不好,但眼瞅着快要到凝华宫了,他不想让母妃看出他的情绪来,所以,站在宫门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后,他才进去的。 见了宝贵妃第一面,秦非邺就问宝贵妃是否受伤了。 宝贵妃笑道:“你放心吧,余震时我正在帐外,所幸没有受伤。倒也难为你了,还特特的进宫来问候我。” “对了,外头怎么样了?你从外头进来,又是跟沈姑娘在一起的,沈姑娘怎么样啊?她还好吧?你们俩也都没有受伤吧?” -本章完结- 184爱是成全,不是束缚 秦非邺沉默片刻,才答道:“外头也还好,受伤的人并不是特别的多,已经有人去处理去了,母妃不必担心。” 秦非邺说到这里便不说了,宝贵妃见他神色不对,便追问道:“那沈姑娘呢,她还好吗?” “小七,你跟我说实话,可不许有什么话瞒着我,我便是不问你,再找别人打听,事情我也总是能知道的。” “看你这样子,难不成沈姑娘出了什么事情吗?” 秦非邺闻言,轻叹一声,才道:“余震发生时,我和阿箩正在清理废墟。我和她所在的区域是地震中损毁比较严重的区域,而且那片区域街道也比较狭窄。所以余震时,房屋坍塌的几率也就增加了很多。正好我们当时在一个损毁严重的屋子里,余震的时候那屋子坍塌的很厉害,阿箩看我快要被房梁砸中了,就扑过来替我挡了一下。” 秦非邺将沈叠箩受伤的经过原原本本同宝贵妃说了一遍。 宝贵妃闻言惊道:“沈姑娘受伤了?伤的严重吗?” 秦非邺答道:“伤了后背和大腿,伤处已经有人处理过了。没有性命危险了。只是如今麻药效力还在,她还在昏睡。这伤休养一段时日就会好。” “我因为担心母妃,所以就在安置好她之后进宫来看您了。” 宝贵妃点了点头,然后便道:“我挺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小七,沈姑娘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你赶快回去陪着她吧!在这个时候,你才是最应该陪伴在她身边的啊。” 秦非邺默默垂眸,没有吭声,也没有应答宝贵妃的话。 宝贵妃何等敏锐之人,再加上秦非邺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自然察觉到秦非邺的情绪和神情都有问题了。 难道,小七神情低迷,情绪低落不是因为沈叠箩受伤的原因吗? 宝贵妃看了秦非邺一眼,试探着问道:“小七,你现在不想回去吗?” 面对宝贵妃的试探,秦非邺还是不吭声。他也不是不想回去,他只是有点不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醒过来的小丫头。 宝贵妃又问道:“小七,你说话啊。你这样不开口,难道要让我一直猜下去么?不管你心里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说出来啊。再说了,如今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及沈姑娘重要啊。你是应该出宫去陪伴在她身边的。” 秦非邺低声道:“母妃,阿箩为我受伤后,我心中十分担心,一时没有控制住,就跟她争执了几句。我心里有些事情想不通,我觉得我不适合这时候再去见她了。” “她受了伤需要好好休息,我若是去了,我怕我说出来的一些话惹了她不高兴,会让她没法好好养伤。所以,我觉得这时候我还是不要去的好。” 宝贵妃听了这话,一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她都舍身救你,为了救你还受伤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还同她争执?小七啊,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你不是很喜欢她的么?怎会舍得这么对待沈姑娘呢?” “你跟我说说,你跟她争什么了?” 宝贵妃一向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是十分体贴细心善解人意的,尤其是对沈叠箩的问题上,那就没有不周全的时候。如今从秦非邺口中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宝贵妃的惊讶不是一点点的。 秦非邺正是心里堵得难受的时候,就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从前像这样的事,他都是会跟太子说的,如今太子不在了,他也没有人可以说了。 可是这样的事情自己想不通,放在心里那也是憋闷,宝贵妃是他的母妃,他便是说出来也没有什么,而且,他一向觉得母妃很是聪慧,或许,他想不通的问题,能从母妃这里解惑,也未可知啊。 想到这里,秦非邺才道:“母妃,阿箩救我,我心中自然是十分感动的。可是,当我看到她身上的那些血迹,看到她在我怀中那种虚弱的样子,我就会觉得十分的心痛。她是因为奋不顾身的救我才会变成这样的。可是,您想想,如果当时那个房梁砸到了阿箩的头部呢?那后果一定比现在严重十倍百倍!我只要一想到这个,心中便后怕得很。如果我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了她,我是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当时情绪激动,我就质问了阿箩几句,可她的回答却让我无法接受。后来,我又质问她,如果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是否还会如此。我还同她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首要任务是先保住她自己的性命,而非去救别人!可是她却跟我说,救人是她的本职工作,特种军医的最高准则,就是他人的生命高于他们自己的生命!” “母妃,您说她说这样的话,我怎么能够接受呢?这次是这样,那下次呢?以后呢?她如果总是这样,我又当如何呢?” 秦非邺将他与沈叠箩那时的对话都一一告诉了宝贵妃,然后,又将他自己心中的纠结也同宝贵妃说了。 “母妃,其实我有想过,是不是跟阿箩商量一下,看看她是不是能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可是,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对军医这份工作的热爱了,她一路披荆斩棘这么一步步走过来,有多么的不容易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她从来不叫苦也不叫累,从来都是元气满满的去做这些事情,我实在是不忍心去阻碍她实现自己的梦想。我连开口对她说这些话都有些不忍。而且我觉得,以她的坚定意志,就算我说了这些话,只怕她也是不会答应的。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件事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有所影响。” “所以,我这心里头才左右为难。我才不知如何去面对她,就怕心里一个忍不住,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惹她生气。可是不说,我又没办法说服自己去接受。” 宝贵妃听罢秦非邺的话,感叹道:“小七,看来,你真的是很爱沈姑娘啊。” “可是,我却觉得,你虽然很爱她,却一点儿也不懂她的心意。” 秦非邺疑惑看向宝贵妃:“母妃怎会这样说?” 在这个世上,他也算是知道小丫头最大秘密的人了,他怎么可能会不懂她的心意呢? 宝贵妃闻言,淡淡笑了一笑,不回答秦非邺的问题,反笑着问他道:“沈姑娘对于你的事情,知道多少啊?” 秦非邺一愣,紧接着会过意来,想了想后才答道:“对于我的事情,她跟母妃知道的一样多。” 顿了顿,想起秦越阳和府里侧妃侍妾的事情,秦非邺又补了一句道,“她比母妃知道的稍微多一些。” 宝贵妃笑道:“这么说,沈姑娘也知道你对那皇位心里有想法了?” “恩,她知道。”秦非邺点头。 宝贵妃淡笑道:“小七,你当初与我说起你对那皇位有想法时,我可曾提醒过你,夺取皇位这条路凶险万分,是攸关性命的大事?” 秦非邺想了想,点点头道:“母妃说过的。” 他虽然不知道宝贵妃为何在这时候说起这件事,但仍是老实点头答了宝贵妃的话。 宝贵妃遂又笑道:“那我当时可曾有阻止过你,要你放弃你自己的这个想法,要你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不去争夺皇位吗?” 与方才不同的是,宝贵妃这话问出之后,并没有等秦非邺回答,就继续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话。 “夺位之事历来凶险,为此殒命的人不在少数,就算你有万全准备,也难保这期间不会有什么突发的事情危及到你的性命。我深知这一点,可是我还是支持你,赞同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并没有阻挠你,也不曾阻碍你去实现你的理想。” “小七,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我会不担心你因此有什么损伤吗?我一样很担心啊。但是有一点,我即便是心里担心,也不会去阻碍你。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来说,我更希望你能成功,而且我也知道,你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会有准备的,你也会保全你自己的。你有这个能力,我相信你。所以我特别支持你,我愿意给你信心,我愿意相信你,而不是时时刻刻在你耳边念叨我的担心。” “小七啊,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不能因为我是你的母妃,我就有资格去阻碍你选择的那条路。同样的,你也不能因为你同沈姑娘在一起,就觉得自己可以去干涉和阻碍她自己选择的那条路。你应该做的事情是,在她受伤的时候陪伴她、支持她,给她坚持下去的力量。成为她坚强的后盾,让她知道你永远都是支持她相信她的,而不是跟她吵闹。你要从内心深处理解她,尊重她,知道么?” “爱是成全,不是束缚。” 宝贵妃指出的是秦非邺从未仔细想过的问题,他听了宝贵妃的话,眸光微微闪烁,默默垂目不语。 宝贵妃看秦非邺的心思似乎有些松动了,便又开口道:“方才我说,你不懂得沈姑娘的心意,便是这个道理。” “沈姑娘也知道你的心思,她必然也知道夺位凶险,可她有阻止过你这么做吗?我想,她这么奋不顾身的为了救你,一定也是很爱你的,她宁愿自己受伤都不愿意让你受伤,可见在她心里,你是真的很重要。那么,她一定不会阻碍你的。小七,你若能体谅她的这片心意,你就不会有此心结了。” “我看哪,她对你的感情,可一点儿不比你对她的感情少啊。” 秦非邺沉默半日,才开口道:“阿箩知道我的心思后,很支持我,也时常会出一些主意给我,告诉我应该怎么做。而且,她确实如母妃所说的那样,很体贴我的心思。我受挫时,她也从不阻碍我继续走下去,而是陪着我一起经历……比起她,我确实是没有那么包容了……” “在她回答我那些话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对我的感情没有我对她的感情那么深,所以她才会那样不顾及我的感受。” “你觉得她不顾及你的感受?” 宝贵妃大叹,皱眉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这我可要说你几句了。小七啊,你这就是太不懂得人家女孩子的心思了。” “你是不是觉得前一段时间是你追的她,然后沈姑娘隔了好久才同你在一块儿,然后这一天天的和你在一起,又还忙着自己的事情,所以你总觉得她对这段感情的付出没有你对这段感情付出的多啊?” 秦非邺忙辩解道:“母妃,我没有那样说啊。” 宝贵妃冷哼道:“可是你就是这个意思啊。” “母妃,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秦非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宝贵妃给打断了。 “小七,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个意思,” 宝贵妃道,“可在母妃眼里,对于你们之间的这段感情,沈姑娘的付出一点儿也不比你的付出少。” “你要夺取皇位,她全力支持你,从不阻碍你,也不劝你放弃。” “你现在不能娶她,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可她一点儿也不计较这些,仍然愿意和你在一起。小七,你知道外头对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你,有多少流言蜚语吗?可她全不在乎,就那样一心一意的跟着你,你还觉得她不够爱你吗?” “就算这些她从未对你说过,但你也不能视而不见哪。” “我知道,你对她的付出也很多,你也从不会说出来,可沈姑娘也是这样的啊。在你知道或者不知道的时候,她也会有许许多多的付出。你眼睛看不到,你还是要用心去感受的。” 宝贵妃看秦非邺沉默不语,也不知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没有,不过,不管秦非邺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她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完的。 “小七,母妃是不赞成你去阻拦沈姑娘放弃她自己的理想的。理由方才我也已经说过了。但你如果实在是接受不了,你做不到体谅她、理解她、支持她,那么,你就和沈姑娘分开吧!我觉得,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你们两个都会很痛苦的,哦,不对,是你会给她带来痛苦,然后你自己也会痛苦,所以我觉得分开反而就成了最好的解决方法,小七,你觉得呢?” 秦非邺闻听此言,赫然抬眸看向宝贵妃,想也不想就咬牙道:“母妃,我不要和阿箩分开!我绝对不要和她分开!” 一想到要与小丫头分开,秦非邺便觉心口撕心裂肺的痛,这种痛,比方才看见小丫头受伤还要痛,甚至痛得多! “不想分开,那你就不要去逼她,也不要把你那些想法说出来,” 宝贵妃道,“方才听你所言,在她受伤之后,你都没有心平气和的好好同沈姑娘谈一谈。母妃建议你,你现在就回到沈姑娘那里去,同她好好的谈一谈,问清楚她心里的想法。好好的去了解她心意,你应该会想明白很多事情的。” “还有啊,你要替我郑重的跟沈姑娘说一声谢谢。你告诉她,就说我这个做母亲的,非常感谢她保护了我儿子的周全。只不过,还是要请她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 “本来我是应该见一见她,当面给她表达谢意的,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我现在不便去见她,为了沈姑娘好,她也不能来宫中见我,所以,待日后吧,日后总会有机会相见的。” 宝贵妃言罢,又让绿腰去拿了许多补品和药品,让秦非邺去带给沈叠箩。 “小七,把这些东西都拿着,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这就出宫去见她吧,别再耽搁了。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想必沈姑娘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你去给她赔个不是,你们两个人好好谈一谈,去吧。” 秦非邺将东西收好,点点头道:“好,母亲放心,我这就出宫去。” 听过宝贵妃的一番话,他此时心境比之前开阔了许多,此时再回过头去看之前的心思,确实是自己过于狭隘了些。 出了宫才发现,原来外头又下起雪来了。 秦非邺裹紧披风,看着漫天大雪,长出了一口气。 母妃其实有句话说的很对,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仅他自己会很痛苦,而且他也会给小丫头带来痛苦的。 而他,分明是最希望给小丫头带来幸福和快乐的人啊,怎么会愿意看到她痛苦呢? 而且,小丫头对他的付出也非是一星半点的,若非母妃今日说破,他也没有看得如今日这般透彻。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爱小丫头更深一些,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夜色深重时,秦非邺重新回到了沈山居,沈叠箩的院外,欧阳哲瀚的踪影已经不见了。 见秦非邺回来,窦森忙迎了上来:“王爷,您回来了。” “恩,”秦非邺点点头,问道,“欧阳哲瀚走了?” “是,”窦森道,“王爷走后,欧阳公子本一直在这儿守着,说是想要等姑娘醒了再进去瞧一眼。大概半个时辰前,姑娘醒过来一回,听见属下说了外头情况,就跟属下说,她不见欧阳公子,让属下把欧阳公子劝回去。还说过几天伤好了大家再见面。属下跟欧阳公子说了这话,欧阳公子愣了好一会儿就走了。” “沈姑娘醒了怎么不派人通知本王呢?” 窦森道:“属下原本是要去通知王爷的,可姑娘说她还是很困,一会儿还要睡觉的,实在没力气等王爷回来。姑娘还说,她就是饿醒的,想吃点东西再继续睡。属下去厨房弄了点吃的过来,姑娘全部都吃光了,过后姑娘就又睡了。属下就没有派人去通知王爷。” 秦非邺忙又问:“那现在呢?” 窦森道:“姑娘现在还睡着呢。” 秦非邺道:“行了,本王知道了。本王进去看看。” 秦非邺进到帐篷中,见帐中一灯如豆,沈叠箩安安静静的睡在那里,恬静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画似的。 他怔然片刻,才对着一旁的秋初秋荷轻声道:“你们两个出去吧。本王来照顾她。” 秋初秋荷走后,秦非邺就坐到了沈叠箩跟前,默默的望着那个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小姑娘。 这样安谧的夜里,他忽而就想起,曾经过去的无数个夜里,他跟小丫头说着话就在小丫头怀里睡着了,然后再度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小丫头温柔含笑的眼神一眼不眨的注视着他,然后他就发现,她总是在给他的头部轻轻的按摩,缓解他时不时的偏头痛。 他也是现在才发现,自从太子去后,就开始纠缠他的偏头痛,在小丫头的按摩之下,症状已经减轻很多很多了,这都已经有好些天都不曾再复发过了。 想着想着,秦非邺忽而有点想哭。 就在这时,沈叠箩一觉睡醒,睁开眼睛迷蒙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回过神来,紧接着,她微微一转头就看到了秦非邺。 就见她一脸的惊喜,望着秦非邺笑道:“阿邺,你回来啦。” “方才我醒来的时候,秋初跟我说你进宫去瞧贵妃娘娘去了,贵妃娘娘她还好吧?没有受伤吧?贵妃娘娘应该受了惊吓了,你这么快就回来,怎么不多陪一陪贵妃娘娘呢?” -本章完结-( 就爱网) 185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分手了! 沈叠箩笑吟吟的看着秦非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着这样的小丫头,秦非邺愈发心头柔软。 “母妃她很好,她也没有受伤。她听说你受伤了,特意拿了许多药品和补品让我带回来,然后让我赶快出宫回来陪你。” 秦非邺温柔的看着她,轻声道,“阿箩,你的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既然小丫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那么,他也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吧。就让他们之前的争执随风去吧。毕竟他现在也不像之前那么着急了,心境开阔了一些,也知道此事不是再重提旧事的好时候。 何况,在这个时候,让小丫头安安静静的养伤才是最重要的。 沈叠箩微微笑,轻轻摇头道:“看见你,我就不疼了。” 其实这说的也是傻话,伤口麻药效力过去,正是很疼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疼呢? 但沈叠箩看秦非邺此时去而复返,眉眼之中已不见方才戾气与沉郁,心中就想到可能是他在去宝贵妃的时候或者是途中想通了什么,所以戾气沉郁消散,眼眸中又浮现对她的温柔宠溺。 秦非邺情绪上的转变自然是让沈叠箩很高兴的,他的这种状态比之前要好,就说明他情绪稳定,到了可以冷静沟通平静对话的时候了。 沈叠箩这心里放松一些,自然觉得伤口的疼痛也是完全可以忍受的了。心里上的压力也减轻了许多。 想到这里,她又望着秦非邺笑道:“阿邺,你现在困吗?” “如果不困的话,我们来说说话,聊聊天吧,好不好?” 秦非邺闻言略微有些诧异:“阿箩,你不想继续休息下么?” “我刚才睡了好久,现在精神好得很,而且也不是那么困了,我也吃饱了,所以就想跟阿邺你说说话,” 说到这里,沈叠箩忽而想起一事来,忙问道,“对了,阿邺,你吃过晚饭了吗?” 秦非邺点点头,笑道:“去母妃那里时正好是用膳的时辰,就在母妃那里用过了。” 顿了顿,他又笑道,“阿箩,你想说跟我说说话,那咱们就说说话吧。今夜我都在这里陪你。” 沈叠箩高兴了,抿唇笑了笑,道:“好啊好啊,咱们两个也来个秉烛夜谈!” 其实,她如今后背受伤做了手术,就算是精神好不困不饿也应该安心静养的,但她既然看出秦非邺因她舍身相救之事起了心结,那就不能装作视而不见了。 心结若能尽早化解,那自然是最好的,不然的话,心结就会慢慢变成心病的,到时候也会引发很多不好的后果。 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跟秦非邺之间有什么隔阂,他们两个在一起不容易,为了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沈叠箩还是觉得,她需要跟秦非邺谈一谈,化解他的心结。 而且,秦非邺去见了一回宝贵妃,似乎心结也解开了一些,不似之前那样愤懑了,于是,她就想着这会儿趁热打铁,或者还能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化解心结,这就有了事半功倍的效果了。 沈叠箩趴在床榻上,双手交叠垫在下巴底下,扭头望着秦非邺,微微勾唇笑道:“阿邺,我虽对你说过穿越之事,但是,我好像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为什么会从我的世界穿越而来吧?” 秦非邺点头道:“不错,阿箩你确实不曾同我说过这个。” 小丫头只是同他说过在她那个世界里的事情,说起穿越时,也只是说了穿越之后的事情,倒是从没有说过她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穿越过来的。 “那我现在就同你说一说啊,其实我早就该告诉你了,只不过之前没想起来要说这件事,就一直忘了,这会儿正好,也是时候该跟你说说了,” 沈叠箩笑着,记忆回到了她穿越的那一天,“那天我带着我的小队去执行救援任务。有一个重伤员,他是特种队员,执行任务时被敌对势力控制了,我的小队必须要配合特种突击小队去将他救出来。当时的情况真的是危急,我们的人伤亡惨重,带着重伤员出来的时候,接应的人还没到,但我们遭到了敌对势力的疯狂袭击,我为了保护那个重伤员随突击小队撤离,中弹牺牲了。” “我本来以为,我就这么死了的。结果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死,灵魂又穿越到了当时已死的沈叠箩身上。这样一来,我才改换了容貌和身体,成为了一个新的人,但是这个人的灵魂却还是在现代时的那个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奇遇,但是我觉得,这是老天重新给我的一次机会,让我再好好的重新活一次。” 秦非邺默默看着沈叠箩,半晌后才抿唇道:“阿箩,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你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就算是舍身救人也没什么,说不定你出了什么事,老天还会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 秦非邺从不知道,原来她的穿越是这么惨烈的开始。 他原本在宝贵妃的宽慰和分析之下,心境已然开阔了许多,但此时听了沈叠箩这个话,心里又莫名发起堵来,心情一郁闷,这口气自然就不是那么好了。 沈叠箩没有因为秦非邺的口气不好就怎样,她的面容依旧柔和,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她心平气和的望着秦非邺道:“阿邺,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其实是想说,就算我穿越到了大秦,远离我的那个世界,但是我这个人是不会改变的。我的心、我的灵魂,乃至于我所受到的教育我所有的经历,这些都不会因为我的穿越而被抹掉。不论是生活在大秦还是现代,不论我的名字是沈箩还是沈叠箩,我都依旧还是那个人。我的初心永远不会改变。” “这一点,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同阿邺你说过了的。这是我安身立命之根本,不论是在现代也好,在大秦也罢,我如果失去了这些,放弃了我的原则、我的操守、还有我的热爱,我就失去了自己,那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呢?所以,方才余震后,你那样问我,我才会那样回答你,我不想欺骗你,所以把真心话告诉你。” 沈叠箩眸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她微微笑道,“如果我在这里改变了我自己,改变了我的心,在现代那个为掩护重伤员而死的沈箩,她就白死了,她会看不起我的。我不想丢掉我自己做人的根本。” 她微笑,眸光明亮的仿若夜色中的星辰似的,“阿邺,你心中也有信仰吧?你应该也有为了保全信仰宁可牺牲一切乃至生命的觉悟吧?” “在这个世界上,你也一定有即使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也想要保全的人或者事物吧?” “如果你也有,你应该能理解我的。不过,如果你没有的话,那也没关系,你不能理解我,这也很正常。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完完全全能够理解这个的。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秦非邺定定凝视沈叠箩半晌,他的眸光清亮明澈:“我以前的信仰是我自己。我想要尽我所能去保护我身边所有重要的人,还想要保护该保护的人,护他们周全。” 他的眸光微微一暗,续道,“我现在的信仰是你。除了要保护我心中重要之人,我还想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然后尽我最大的能力,让你幸福快乐。就算付出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看着秦非邺坚毅的眸光,沈叠箩微微一叹,心生感动,紧接着便盯着秦非邺勾唇笑道:“阿邺,你说你拼了性命也要护我周全,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这跟我舍身救你又有什么区别呢?难不成,你若因我而受伤,因我而有什么事情,我就能够淡然处之么?我还不是一样会伤心欲绝么?” 秦非邺想都不想,当即便道:“这不一样!”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沈叠箩接话很快,她笑道,“阿邺,你有多爱我,我知道,可我有多爱你,你知道么?我有多么不愿意失去你,我的心里就有多么爱你。” “受伤之后,你问我救你是否只是因为我的职责所在,是否换了个人我都会舍身去救,我都肯定回答你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舍身救你呢?难道就仅仅因为我的职责所在吗?” “我在现代舍身所救的那个重伤员,他的样子我早就忘记了,我救他,那才是职责所在,在他面前,我就是个特种军医,是专门去救他的人。” “可是阿邺你不一样啊。在你面前,我不单单是个特种军医,我还是个爱你的人!这世上哪有人看见爱人有危险而不冲上去解救的呢?” “相识以来,你一直都在保护我,这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想只做个被你保护的女人,那样太没有出息了。我也想要变得强大起来,做一个能够保护你的女人啊!两个人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而是互相扶持互相支撑的关系啊!” “只有这样,两个人之间的爱才会成为对方的屏障,成为对方发奋努力的源泉,而不会成为枷锁,或者是让任何一方懈怠懒惰不思进取的理由!” 秦非邺表面上看似镇定,可心中因为沈叠箩的这番话却震动不已。 他从来没有听沈叠箩这么直白的表达过对他的感情,如今听到她这样说,心情自然是很激动的。 可是,更让他深有感触的,是沈叠箩的这番话。 也是沈叠箩的这番话让他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有事情瞒着小丫头。碧霄阁的事,还有他救下的那些所谓在世人眼中是谋逆之人遗属的事,还有他这些年所做的许许多多的事情,他从来就没有同小丫头说过。而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打算要全部都告诉小丫头。 虽然小丫头比母妃多知道一点点他的事情,但这些事情其实都只是他所谋划的事情中的冰山一角,他真正所做的那些事情一旦曝光,那就是会让他和他身边所有的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说,其实跟着他的这些人,还有他身边之人,他们的性命都在他的手里攥着,要说危险,他所做的事情比小丫头的危险百倍。 一旦不慎走漏风声,他不但自己会失去性命,而且还会连累了小丫头。这也是他心中纠结害怕的源头。 可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大哥的遗愿,为了他自己的理想,更是为了那些他想要昭雪的家族和人们,他必须做下去,而且,绝不能退缩。 这样的他,和那个热爱军医事业,心中信仰崇高的小丫头,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自己都在豁出性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小丫头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呢?他完全没有立场去阻止人家啊。 想到这里,他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沈叠箩看秦非邺神情略有松动,心知自己这番话是说到点子上了。 于是,她忙伸手过去,忍着牵动后背伤口的疼痛轻轻握住秦非邺的手,轻声道:“阿邺,其实我知道,这些时日,我虽然拒绝了皇太孙和欧阳哲瀚对我的表白,但是因为他们两个……你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阿邺,我今天用行动表明了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我也只爱你一个,你应该就能放心了吧?他们两个我都没有放在眼里的,你也不要那么在意他们,不管别人如何,我的心里永远都只爱你的!” 她虽然面上不说,但两个人朝夕相处,秦非邺心里的患得患失,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更何况,方才她醒来吃饭时,窦森把欧阳哲瀚在外头跟秦非邺争执的事情都说给她听了。 她怕秦非邺心里不舒服,所以就觉得应该把话说明白,抚慰一下他被欧阳哲瀚刺激的心灵。 “你、你都知道?” 秦非邺愣了一愣,又道,“阿箩,难不成你救我,就是为了安我的心吗?” 沈叠箩笑靥如花:“对啊,我确实有这个用意来着。” “阿箩……”秦非邺心中感动,他没有想到,他一直在隐藏的不安,被他的小丫头给看出来了,还这般放在心上,变着法子安慰他体贴他。 秦非邺想要俯身去抱沈叠箩,但又怕压着沈叠箩的伤口,所以就只能抱了抱沈叠箩的脑袋,然后亲了亲沈叠箩的额头,来表达他满心的感动和开心。 沈叠箩眸光柔柔的凝视着秦非邺:“阿邺,你知道吗?在现代时,我过了特种军医的考核选拔之后,就一直待在特种军医救援小队里,做队长做了两年多,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我真是见多了队里那些战友们的爱情故事了。” “作为一线作战部队的前线特种兵,他们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轻易不能离开驻地,如果要离开的话,只能是休假。休假的时间几个月才有一次,甚至有时候一年也不见得有一次。在这么封闭的环境下,他们每天见到最多的就是战友,特种兵也有女兵的,不过部队有规定嘛,同单位的人不能谈恋爱,所以,他们能找到女朋友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费了很大的力气,用了很多方法,其中的一些人还是找到了女朋友的,这些有女朋友的家伙们自然是十分珍惜,只要一有休假就会去陪女朋友,只要一有时间也会给女朋友打电话。只是,他们的兵种特别,任务和所做的事情都是对外绝对保密的。所以他们的女朋友若是感情没有到一定的程度,是不能了解到他们工作的特殊性的。而且,一旦接到作战任务或者是特殊任务,他们就必须放下所有的事情去完成任务,这对于女朋友来说,也是很难接受的。” “所以,很多人的女朋友都是谈了两三个月就分手了,原因都是接受不了这样神秘和行踪不定的男朋友。而那些理解他们,支持他们,从而坚持下来的女朋友,最后结了婚,成了夫妻,知道了自己丈夫工作的特殊性,都表示了理解,也习惯了他们的工作特质。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那就是,这些战士们,他们首先是属于国家的,其次才是家庭的。他们的首要使命是保家卫国,甚至是不惜一切哪怕是牺牲自己性命也要完成任务。他们的妻子有些不能理解,有些接受不了,有些人就像阿邺你一样,害怕失去自己的丈夫。很多人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会在某一次行动中失去性命,她们无法承受这种痛苦,在丈夫们接二连三的受伤之后,她们选择了离婚,这是为了让自己远离这种痛苦,谁都可以理解的。” “阿邺,我也是女人,我能理解她们的想法。我自己也是特种军医,所以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你怕失去我,你怕承受这种痛苦,我都明白的。可是我很清楚我不会改变自己,我和那些战友们一样,我不能丢掉我赖以生存的根本,即使是为此失去自己的爱情,我们也不会后退半步。所以,阿邺,只能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沈叠箩的眸中隐隐泛起泪光:“……阿邺,我们两个在一起已有好几个月了,你对我有了一定的了解,我也对你有了一定的了解,我们一直都很好,我也很爱你,可是,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你对我的感情,或者你觉得不能接受我的工作的话,其实你还是可以选择的。你、你其实有权利选择分手的。我绝对不会怪你,是我自己不好,我不适合你,你其实可以去选择更好的,适合你的人……” 说到这里心里因为这些话难受得想哭,可她还是忍住了,泪眼朦胧地道,“如果你要跟我分手,我不会纠缠你的,反正我们也没有订婚,你只要跟我分手就行了,不会影响你什么的,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秦非邺紧紧抱在怀中,就听秦非邺打断了她的话,带着怒意在她耳边低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分手了!我又不是那些懦弱的女人!” “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沈叠箩,你脑子里成天就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吗!” 他只是难受、生气、堵心而已,从没有想过要与她分开啊! 听见小丫头在他怀里轻声哭,秦非邺的心里也不好受,他轻轻抚着小丫头的脊背,轻叹着哄她:“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怪你了,我也没说要你放弃你的工作啊!哎,你这么一哭,我的心都碎了,真是。” “这世上啊,就没有别人更适合我了,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怎么会为了这事就和你分手呢?我也只是心疼你啊。再说了,你说的那些离婚的女人那是自私,那是懦弱,那是没有担当!阿箩你是知道的啊,我又不是那样的人。” 伸手去擦拭她的眼泪,他爱怜道,“哎,别担心了啊,好啦别哭啦,我肯定不会离开你的,你的心意我都已经知道了,你的话我都明白了。之前是我态度不好,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我给你道歉,好不好?阿箩,对不起啊。” 186心贴心的亲密 沈叠箩是年纪不大,可在特种军医救援小队的那两年,见了周围人太多的悲欢离合,这心里头难免会有一些感慨和想法的。 在男女朋友时就因为男朋友的工作特质而分手,这样的打击或许那些战友们还可以承受。 可是在两个人结婚之后,还因为接受不了丈夫的工作而离婚,这样的打击就很很严重了。而且,对于她的那些战友来说,也是一种很残忍的行为。 当然,她理解那些女人的想法,她也知道她们害怕承受丈夫会突然在某一天就消失不见的这种压力,所以她们选择离婚。可是,她虽然理解,但也仅限于理解,在心里,她实际上是她们的这些想法的。 既然没有担当,又为何要成为军人的妻子呢?要知这世间最伤人心的事情,就是得而复失啊! 成为军人的伴侣,原本就会比普通人要承受更多的东西,如果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这样对大家都好。 只是,从前对这些悲欢离合虽然都看得很清楚,也以为自己想得很清楚了,如今自己亲身经历一番,才知自己原来都是隔雾看花,纵然做出决定,想着如果秦非邺不能接受她这样的心思,那么,她也不能拖累人家,也不能不尊重人家的意见,所以她才会说如果他接受不了,其实可以选择分手的。 但既是深爱,又怎么可能会不因分手这二字而心痛呢? 她单单只要一想到秦非邺可能会跟她分手,甚至在她说出分手两个字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里很难过很难过了。 她想装作大度懂事一些,可心中难过还是忍不住,也很怕秦非邺离开她,所以这话说着说着就断断续续,哽咽难言了。 而在秦非邺打断她的话,在她耳边吼出他的心意后,沈叠箩心头一松,这压抑在心中的难过、害怕与担忧种种复杂情绪顷刻间就倾泻而出,含在眼眶里的热泪忍也忍不住了,就那么在秦非邺的怀抱中轻声哭出来了。 秦非邺哄了好一会儿,沈叠箩才慢慢止住眼泪不哭了。 她含着眼泪,仰着头望着秦非邺微笑道:“阿邺,我们特种大队的首长,也就是猛虎的上级。他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可以说是在部队干了一辈子。他的妻子跟他结婚三十年了。有一回她到部队来探望受伤的首长,两个人还挺恩爱的,因为特种救援小队里就我一个女孩子,她跟我还谈了好久。我记得当时我问她,看见首长这样,她是不是很担心,每天在家里时是不是很害怕。首长常年不回家,她是不是很想念首长之类的话。” “其实我那会儿问这些也算是有心的了,因为那时就看了一些悲欢离合,心中极有感慨,就想找个过来人问一问。当时看首长他们夫妻这么恩爱,就忍不住问了这些。首长夫人倒不觉得我唐突,也不怪我说这些话,而是很爽快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首长夫人跟我说,她很清楚首长的责任,就因为她清楚这些,所以她能够理解,更不会去干涉首长。她说她不害怕分离,就因为也许会分离,这就让她更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因为在一起的时光那么珍贵,她不能浪费这些时光的。比起那些不确定何时回来的分离,她还是更愿意抓住眼前的相聚时光。” “阿邺,首长夫人当时的这些话,带给我的触动还是蛮深。如今我把这些话告诉你,我就是想说,我现在已经不在现代了,我在大秦啊,我虽然成立和组建了特种军医小队,但是这个小队以后的实力和会经历的事情都跟在现代时不一样了,我曾跟你说过的,那个世界的先进科技是很厉害的,而在这里,伤人性命的东西远没有那个世界那么多。所以,我还是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即使我会受伤,这都没有关系,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一定好好保护自己,绝对不会让你害怕和担心的事情发生的。所以,请你相信我,继续支持我,好么,阿邺?” 听了沈叠箩这些话,秦非邺心中一叹,他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为了打开他的心结,她旁敲侧击,又说了这么许多的话,这些话,可不像是临时想出来的,在她受伤之后,她还要照顾自己的情绪,又要费心思去想这些话安抚他的情绪,真的是很不容易的啊。 其实,从凝华宫出来时,他就已经不生气了。 如今听了小丫头的这些话,他的心中就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了。 这个傻丫头啊…… 秦非邺抱着沈叠箩,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然后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残泪,低声温柔笑道:“好,我答应你。我相信你,也继续支持你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再因为这样的事情对你生气了。” “不过,阿箩,你也要答应我,不管在任何险境下,都要尽可能的保全你自己,好吗?” 沈叠箩郑重点头:“恩恩,那是肯定的啊!” 两个人现在也算是冰释前嫌了,两颗心之间再无嫌隙,沈叠箩觉得,她和秦非邺的心似乎比之前更贴近更亲密也更紧密了些。 她喜欢两个人这样亲密无间的感觉,似乎秦非邺也很喜欢这种心贴心的亲密,两个人静静地抱在一起,都没有再说话,都在心中体味这一刻的温情脉脉。 只不过,沈叠箩方才点头时牵动了后背上的伤口,疼得她直皱眉,而秦非邺因为方才的激动,也没顾及到沈叠箩是趴着的姿势,直接把人搂到怀里吼出那句话的,所以再加上现在的这个姿势,沈叠箩感觉到后背的伤口被这么一番折腾可能又流血了,而且还蛮疼的。 不过,她贪恋秦非邺怀中的温暖,便是伤口巨疼也舍不得放开。 倒是秦非邺看出怀中人儿的不对来了,他见沈叠箩一直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再看看自己抱着她的这个姿势,忽而就想起她后背上的伤来,连忙把人放下,让沈叠箩继续趴在床榻上。 “伤口很疼吧?都是我不好,一时激动,就忘了你的伤口,怪我怪我啊!” 沈叠箩笑道:“阿邺,我没事儿!” “不过,我感觉伤口好像又流血了,我自己弄不到,所以,还得麻烦阿邺你帮我一下,帮我重新换药,加一点止血药,然后重新包扎一下伤口。你应该会弄吧?不会弄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的,很简单的。” 秦非邺从前在昆仑宗学武时,也是受过伤流过血的,自然是会这个的,不用沈叠箩教他,他也能做的很好。 只不过看见沈叠箩后背上的那个伤口,他还是觉得挺心疼的。 他这儿刚给沈叠箩把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帐外就响起了萧正的声音。 “主子,属下有事情禀报。” 秦非邺还没开口,沈叠箩便笑道:“萧正找你呢,你出去看看,这么晚了,说不定是什么急事的。你快些去处理吧。” 秦非邺知道萧正不进来说,就说明这事儿当着沈叠箩的面说不合适,而沈叠箩没要求萧正进来说,就说明她心里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才叫他出去的。 沈叠箩这般善解人意,秦非邺也领情,不过他也没动身出去,将沈叠箩的衣裳整理好后,又将被子给她盖好,这才扬声问萧正道:“何事?” 萧正在外头顿了顿,才答道:“是护国寺那边的事情。关于九公主的。” 秦非邺一听这话,面色一动,与沈叠箩对视一眼,然后就坐了下来,而后对着外头道:“你进来说。” 萧正闻声进来,秦非邺便问道:“九公主怎么了?” 九公主自从被太初帝送到护国寺软禁起来后,秦非邺就一直让人盯着护国寺,以便随时掌握九公主的行踪。 萧正答道:“主子,方才守在护国寺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九公主被人劫走了。” 秦非邺闻言一惊:“九公主怎么可能被人劫走呢?你不是派了好几个高手去盯着的吗?除却我们的人,还有父皇派去的护军,暗地里还有皇后和赵贵妃的人盯着,九公主身边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被人劫走?” “是谁劫走的,查出来了吗?” 萧正道:“根本就不用查,去劫走九公主的人根本没有隐藏身份,他就是直接闯进去的,护军和我们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九公主身边的人更不是他的对手,都被他用毒给毒倒了,然后,他就将九公主给带走了。原本,他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这么容易就劫走九公主的,只因为地震的缘故,护国寺损毁了一些,众人都住在帐中,再加上今日余震,这才让他找到了机会。” 秦非邺眸光微沉,一下子就猜到了劫走九公主的人是谁:“是公孙贺?” 萧正点头证实:“是公孙贺。” “他劫走九公主时,还留了话给皇上,是九公主身边的宫女说的。除了那个宫女和我们的人,其他人都已经毒发身亡了。我们的人是手里备着解毒丸,所以毒性不深,尚能活命。而那个宫女,则是公孙贺故意留下来传话的。” “公孙贺从朝廷的绞杀中逃出来,他并没有东躲西臧,而是直接奔着金陵来了。他说,他落得如此田地,都是因为接了九公主的单子,然后又被皇上派兵绞杀,所以他要报复,他带走九公主,他要把九公主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等他折磨完了九公主,他会再回来找沈姑娘报仇的。他说,与这件事有关的人,让他落到如此境地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还有,主子,公孙贺从朝廷绞杀中逃出来的消息,今儿晚上刚刚到达兵部。只怕这会儿,皇上应该是两个消息都已经知道了。” 萧正说完,便没有再说话了,屋中烛光摇曳,秦非邺也是沉吟不语,一时帐中就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沈叠箩眨眨眼睛,听着秦非邺与萧正的对话,她想了片刻,才问道:“公孙贺是七炎宫的人吗?” 听萧正和沈叠箩都说起朝廷派兵绞杀之事,就她所知道的,朝廷最近派兵绞杀的就是七炎宫,所以,她才猜出公孙贺是七炎宫的人。 “公孙贺是七炎宫宫主,”秦非邺将公孙贺之前从朝廷绞杀中逃出来的事情跟沈叠箩说了一遍,而后又道,“阿箩,你不必担心,七炎宫的杀手都已被绞杀殆尽,剩下公孙贺一人也不能成事,即便他出自诡毒门,擅于用毒,但他若是真想来找你报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他现在身上有伤,又劫走了九公主,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来找你的。就算来了,还有本王在,绝不会让他伤你分毫的!” 沈叠箩笑道:“我不担心这个!我就是在想,九公主让他抓去,只怕是要倒霉了!” “对了,阿邺,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啊?” 九公主倒霉这事儿还是让沈叠箩蛮开心的,不过,公孙贺这个漏网之鱼还盯上了她,总是不能坐视不理的啊。 只可惜,她现在不知公孙贺的藏身之所,天大地大,还真是不知道往何处去寻他,更为重要的是,她现在有伤在身,找人寻人这种事儿也不能亲力亲为了,而且,她在金陵还有事情要做,根本无暇分身去解决公孙贺这个隐患啊。 秦非邺想了想,坦言道:“九公主的事情,我不想管,而且这事,也要看父皇的意思。父皇应该会有决断的。” “至于公孙贺的行踪,这个肯定是必须要查的。父皇要查,我们自己私底下也要查。不过这件事,阿箩你就不必操心了。七公子之前有事出门了,把碧霄阁暂时交到我手里,让我代管一下,我可以让碧霄阁去查一查公孙贺的行踪。碧霄阁的情报系统是很完善的,假以时日,肯定能有所进展的。” 沈叠箩点点头,对于秦非邺的这些话并没有多想,她笑道:“那就按阿邺你所说的来做吧!” 对于秦非邺所说的消息,沈叠箩还是蛮惊讶的。 七炎宫宫主的名姓她是今日才知道,而公孙贺曾是诡毒门的人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从前,金蕉叶只同她说了一些江湖正派的事情,这些旁门左道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而且,原主在华清山上生活了十三年,下山是下过几次,但从没有在江湖上游历过。还真是对这些门派不大了解,也就是知道几个正统的大门派而已。 说起来,沈叠箩还真是蛮想到江湖上是游历一番长长见识的,只不过她现在职责在身,再想也不过只是个想法罢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机会呢。 秦非邺又吩咐了萧正几句,萧正便离开了,然后秦非邺才望着沈叠箩笑道:“阿箩,已近子时了,你需要多休息,我让秋初把药热了你喝了就休息吧?” 沈叠箩点头:“恩恩,可以啊。” 紧接着,她又问道,“那你呢?要回王府去吗?” 秦非邺柔声笑答:“说好了今夜在这里陪你的,我不回去。我一会儿在这儿打个地铺,就在这儿陪着你歇着。正好也方便照顾你。” 沈叠箩一笑:“那也行!” 说起来,这还是两个人头一次睡在一个帐篷里头,只不过沈叠箩喝了药,困意袭来,只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她自己所以为的那种与心爱人同处一室的紧张兴奋的心情完全没有来得及出现。 倒是秦非邺,醒着瞧了她好一会儿,看她睡熟后,他才慢慢睡去的。 沈叠箩受伤后,就一直待在沈山居里养伤,没有再去过军医房和参与过赈灾和重建事宜了。 特种军医小队的事情,也全部交给了董双这个副队长。 又过了一些天后,确定地震结束,且再也没有余震后,大家就都重新搬回了住处,受灾的百姓们也都迁回了自己的新居。 只不过,沈叠箩的伤势还是没有大好,后背伤口的线虽然拆了,但是伤口仍然还在愈合中,大腿上的伤口虽然都愈合了,但是结痂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沈叠箩还是需要卧床休养的。 伤口不是那么疼以后,沈叠箩就开始安抚沈山居众人了,把府里的每个人都见了一遍,个个都说了一会儿话,让大家都放心定心,看到大家又都重新回到了生活的正轨上,沈叠箩这才安心。 这日,她趁着秦非邺回府去处理事情,她就把自从她受伤就一直没见的欧阳哲瀚叫到了她的房中来,打算师兄妹在一起说说话。 当然了,为了避嫌,她把秋初秋荷都留下来了,还把窗户都打开了几扇,这样一来,从庭院里也能看见她和欧阳哲瀚只是坐着在说话。 欧阳哲瀚一进来,就看到了大开的窗户,他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对着沈叠箩关切道:“今儿外头冷,还有大风,师妹还在养伤,还是不要把窗户开得这么大,若是吹风再着凉了,那就不好了。” 沈叠箩靠在床柱上笑道:“刚刚喝了药,屋里头药味重,我打开窗子透透气,回头就关上了,师兄不必担心的。” 待欧阳哲瀚坐下后,沈叠箩又笑道:“前些日子我在养伤,再加上住在帐篷里,也不大方便让师兄进来,听说师兄很担心我,我想着,之前的那个样子也不好被师兄看见,又怕师兄看我那样更担心我了,所以直到今日才放师兄进来,还请师兄见谅。” 欧阳哲瀚听了这话,心里便有些不舒服,放他进来不方便,那怎么七王爷日日在这里呢?难道师妹就不觉得这样不好么? 可话到嘴边,他还是将这话咽了回去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这话不能说,也只能就在他心里想一想了。看见师妹如今对他这样生疏的态度,心中千般万般难受的滋味,也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最为清楚。 他淡淡笑道:“没事的,师兄理解师妹的心思,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对了,师妹,看你如今气色尚好,这伤势好了一些,对吗?” 沈叠箩笑道:“师兄说得不错,我的伤好了许多了。再过一些时日,应该就会大好了。” 听说沈叠箩的伤好了许多,欧阳哲瀚这心倒也放下了些,两个人又说了些关于沈叠箩伤势的话,之后沈叠箩看欧阳哲瀚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着问道:“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你要是有话跟我说,只管说就是了,没关系的。” 其实,欧阳哲瀚看到沈叠箩在自己表白之后还这样自然如常的对待自己,心里的那些不甘心也早就埋藏在心灵深处去了,可是,他自己之前在心里下过的决心,还是不会更改的。 比如他还想再争取一下,他还不想这么快就放弃这件事,他就没有改变他的想法。 想到这里,欧阳哲瀚又鼓足勇气,问沈叠箩道:“师妹,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回华清山吗?” 沈叠箩闻言笑道:“这个问题我不是早就回答过师兄么?我的答案现在也没有变啊,我现在不回华清山去,至于以后什么时候回去,还得再说呢。反正现在是脱不开身的。” 欧阳哲瀚沉默片刻,才道:“那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回华清山去吧。” 欧阳哲瀚这话一说出来,倒是让沈叠箩一愣:“师兄要回华清山去?这么快吗?” “是啊,我除了过来看师妹,师父还让我过来办两件事,事情现在已经办完了,我就要回去复命的,” 欧阳哲瀚道,“师妹写给师父的回信我已经派信鸽送回华清山了。不过,金陵地震的消息想必这会儿也传到华清山上了,我也写了信回去保平安,不过这里的情况,我还是要回去告诉师父的,我亲自回去说,也能让师父安心一些。” “师妹,我还有一个打算,公孙贺劫走九公主的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还有他说的还会来找师妹报仇的话我也知道了。我打算回去同师父说了这边的情况之后,就带几个华清派的弟子去找公孙贺的下落,茫茫江湖,我定要找到他的藏身之处,替师妹你解除这个隐患!” 师妹是他喜欢的人,又是他的小师妹,不论怎么说,他都是应该尽最大的能力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的! 沈叠箩闻言,沉默片刻才道:“师兄,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些的。” 对于沈叠箩的这话,欧阳哲瀚早就想好了说辞,他淡淡笑道:“师妹,我也不算是全为了你。之前朝廷派兵绞杀七炎宫的时候,我们华清派也去了不少弟子,也牺牲了一些人的性命,有些师兄弟更是被公孙贺亲手所杀,我去找公孙贺,于公于私都是为了报仇。” “再说了,公孙贺还有伤在身,又是穷途末路,以我的功夫,他也奈何不了我,师妹不必担心的。” 沈叠箩见劝不动欧阳哲瀚,也只能不劝了,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欧阳哲瀚执意要去找公孙贺的这个行为太冒险了,所以心里就想着,回头见了秦非邺,还是要让秦非邺去督促一下碧霄阁,最好是在欧阳哲瀚之前先找到公孙贺,那样,也就能避免欧阳哲瀚的以身犯险了。 想到这里,沈叠箩又嘱咐欧阳哲瀚道:“师兄,那公孙贺擅毒,如果你们相遇,你一定要小心,不要着了他的道!” 欧阳哲瀚暖暖一笑:“师妹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从沈叠箩房中出来,欧阳哲瀚回头望了一眼,心里却默默的对着沈叠箩的身影说了一声对不起,紧接着,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才出了沈叠箩的院子。 他知道沈叠箩没有打算要把她和七王爷的事情告诉师父,至少现在没有打算说出来,但是,他却始终觉得师妹和七王爷在一起根本不合适。 所以,他这次回华清山,除了跟沈叠箩所说的那两个目的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把沈叠箩和七王爷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师父知道。 他这么做,一则是为了师妹着想,二则,他也是有自己的一点私心的。如果师父强烈反对师妹跟七王爷在一起的话,也许师妹就会跟七王爷分开了,那样的话,他或许还能从中争取一下。 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 -本章完结- 187阿箩,你长大了 这日一觉醒来,沈叠箩就觉得昨儿夜里是受伤这段时日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了。 伤在后背上,她只能趴着睡,不过这两天伤口不那么疼了,她趴着睡也挺舒服的,再加上大腿上的伤基本好得差不多了,她这晚上也能放心睡了。 只不过,刚清醒了一会儿,沈叠箩动了动身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身子底下怎么感觉热乎乎还湿哒哒的呢?而且她的小腹还有点儿胀痛和绞痛,这种感觉真的还是蛮熟悉的。 她心里忽而就有了一个猜测,她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 沈叠箩的生辰在三月份,虽然这会儿还没有过生日,但也已经是新年了,现在正是在太初十四年的正月里头,这么算起来,沈叠箩如今虚岁也有十四岁了,在这个年纪,也确实是该来大姨妈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扬声就对着外头道:“秋初秋荷,你们俩进来一下。” 她现在有伤在身,也不好自己去看,免得牵动了伤口,只能叫秋初秋荷帮她看一下。 不过,她这样用力一喊,底下热流涌动,很快就有了感觉,沈叠箩微微抿唇,这下已经百分百确定了,她就是来大姨妈了。 秋初秋荷听见沈叠箩的叫声,忙赶了进来,秋初先道:“姑娘,你醒啦。早饭已经弄好了,还是热的,我这就给你端过来。” 秋荷跟着道:“姑娘还没洗漱,先别忙着弄早饭,咱们先服侍着姑娘洗漱吧。弄好了再吃饭。” 秋初连忙点头:“恩恩,对啊,应该先洗漱的!等下吃了早饭,还得服侍姑娘吃药换药呢!” 沈叠箩看她两个忙活,忙道:“你们俩先别忙了,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咱们只怕得先处理这件事了。” 听沈叠箩这话,秋初秋荷都是一愣,望着沈叠箩关切问道:“姑娘说的是什么事啊?” 沈叠箩抿唇:“我方才醒来之后,觉得下身有些不对劲,似乎是葵水来了。你们得帮我处理一下。” “姑娘葵水来了?” 秋初先是一惊,随后就按照沈叠箩所说的去掀开被褥来查看,果然看到沈叠箩身下一片血红,看来,是昨夜没有准备,才会弄脏了床铺的。 秋初笑道:“姑娘真的是初葵来了,这是好事儿啊!我这就带姑娘先清洗一下,然后简单做个月事带用一下,哦,对了,还要给姑娘弄一点红糖水过来!” 秋荷也笑道:“姐姐别慌啊,这要是一路嚷嚷着出去,岂不是闹得整个沈山居都知道咱们姑娘来葵水了么?虽然府里头都是咱们自己人,但姑娘家的私事,还是不要那么多人知道好了!姐姐就跟我悄悄的出去,先请姐姐的妈妈同我的妈妈来,把姑娘的被褥给换了,然后再服侍着姑娘清洗,慢慢来,不着急的!” 秋初听了秋荷的话,定了定神,才笑道:“对对对,关键时刻,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就定定心,然后随你出去!” 言罢,秋初又望着沈叠箩笑道:“姑娘且耐心等一等,我们即刻就回来了!” 沈叠箩笑道:“行啊,我不着急,慢慢来,不要紧的。” 其实,要不是她受伤了不能大动作的动弹,这些事儿她自己一个人都是可以搞定的。只不过她现在受伤了,那就只能假手他人咯,也就只有秋初秋荷才能帮她了。 经过一番折腾,沈叠箩终于神清气爽的重新回到了床铺之上,只不过,在秋初秋荷等人去给她弄早饭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望着手里的几条月事带叹气。 这些都是秋初秋荷的母亲先做出来的,说是做的仓促,让她先用着,回头等闲下来了,会再好好给她做几条出来用的。 尽管秋初秋荷的母亲是用上等的好布料给她做的,用秋初秋荷的话说,那就是最最吸水的了。往里头塞棉花也好,塞草木灰也好,都是很不错的。 可在沈叠箩眼里,这玩意儿怎么能跟现代的姨妈巾相比呢?那东西才是真正用的顺畅卫生还有干净啊。 她现在将就用的这个月事带,怎么弄怎么不舒服,而且还很别扭。 就连吃早饭的时候,沈叠箩也一直盯着那个月事带,秋初要去把那几条月事带收起来,沈叠箩也没让,而是让秋初去拿一块干净的布料来,将那几条月事带包起来然后放在她床头。 秋初以为沈叠箩是初次来葵水紧张,便笑着宽慰她道:“姑娘不用担心,这几条月事带已经足够用了的。姑娘如果觉得该换了,就大胆换就是了,回头洗干净了还能弄的。” 秋初想着沈叠箩的母亲又不在身边,不管平常看起来多么成熟稳重,对于这种事儿也是头一回遇到,所以,秋初就将自己的经验全部说给沈叠箩听了,就当做是传授经验。 沈叠箩默默看了秋初一眼,知道秋初这是给她在传授经验,但她现在没心思听这个,她正在想自己的心事,不过,她并没有出言打断秋初的话,只是在秋初说完后,才望着秋初道:“你去拿五千两银票出来,去把金陵城中最好的织娘请五个回来,就说我要请她们到府里来做衣裳。” 秋初本来在说月事带的事情,却没想到沈叠箩一开口就让她去拿银子,当下有些发愣:“好端端的,姑娘怎么想起要做衣裳了?” 沈叠箩笑道:“我不是要做衣裳,做衣裳不过是请织娘进府来的一个由头罢了。我只是有一件东西想要做,但是需要织娘来帮我完成,我需要她们来帮我实现这个想法。” “既然是这样,”秋初道,“那请织娘入府也用不着拿这么多银子啊?” 沈叠箩笑道:“你先别急,先慢慢听我说嘛。这银子不只是要请织娘入府的,你还要带着人去购置一些棉花回来,还有一些纯棉的布料,不要有颜色的,纯白就可以。哦,对了,还要卖一些市面上最柔软最吸水的纸张回来。我需要这些织娘把棉花想办法织成细丝,然后将这些纯棉的布料也织成细丝,然后压制在一起,做一个很吸水的纯棉月事带,而且,是一次性的。也就是用完了就扔掉的那种。” 沈叠箩把她的构想和姨妈巾的做法都跟秋初说了一遍,秋初听完就瞪大了眼睛:“姑娘,你这是怎么想出来的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省事儿多了。可是,就是这做出来的过程真的好复杂啊!” “而且,还不知道那些织娘能不能做得出来呢!” 沈叠箩闻言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么!再说了,这做出来也是方便大家的事情,既然咱们有这个能力,又有这个法子,自然是要试一试的嘛!不过啊,倒也不能太大张旗鼓了,你还是悄悄的去办这件事。若是成了,咱们府里的女孩子们那可就方便多了!” 古代没有姨妈巾,其实并不是工艺达不到或者是大家都没有想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女性地位不高,即便出现了可以将棉花、棉布、纸张压制起来的工艺,也没有人会去做这个。 大秦虽不属于任何一个朝代,但跟沈叠箩曾经熟知的那些朝代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在这里,女子月事也不是个能放在台面上说的事情,还历来被认为是污秽之物,所以月事带都是大家自己做的,就像她现在的月事带是秋初和秋荷的母亲做的那样,在这儿就是母亲教姑娘,大的教小的,再也没有别的途径了。 沈叠箩心中一直有一个宏愿,就是想改变大秦女性地位,希望能达到男女平等自由的境界。 不过她心里很清楚,想要做到这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以她目前的能力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不过,实力不够做那么大的事情的话,从小处慢慢来做还是可以的,积少成多嘛。 现在能做一点就多做一点。 她心里想的是如果这次姨妈巾能够顺利做成的话,她想在金陵推广试试,不过,目前还未做出来,这个想法她也就没有说出来,毕竟还是要先做出成品来看看才行的。 秋初了解到沈叠箩的想法,还是蛮兴奋的,她笑道:“姑娘放心,我这就带着人出府去办姑娘吩咐的事儿去!” 如今的秋初已然沉稳了许多,再也不是从前国公府的那个小丫鬟了,她跟着沈叠箩经了不少的事情,让她去办这件事,沈叠箩心里还是很放心的。 秋初走后,沈叠箩就准备继续睡一会儿了。 她虽然喝了红糖水,但是到底还是头一次来大姨妈,身上又有伤,这肚子一难受,人就越发不想动弹了。 然后,她就从上午直接睡到了下午。 正巧她睡醒的时候,得知秋初已经把织娘给请回来了,然后还把她要的那些材料都给买回来了,她一听就激动了,直接把人请到她的屋子里,给织娘说了一遍她的构想,等织娘都听懂后,然后让秋初给织娘安排住处,让织娘按照她的构想去把姨妈巾做出来。 黄昏的时候,秦非邺就过来了,正巧遇上她在吃晚饭,于是两个人就一块儿吃上了。 吃完之后,沈叠箩又继续躺着去了,自有人去收拾膳桌碗筷,而秦非邺看她这有气无力的模样,忙关切问道:“阿箩,你怎么了?伤口不舒服吗?” 小丫头的伤口不是都快好了么?她这些天的精神也越来越好,怎么一日不见,小丫头又成这样了? “伤口倒是没什么,都快好了,” 沈叠箩趴在那儿有气无力的道,“我就是肚子疼,没什么力气。” “不过阿邺你不用担心,没什么关系的,等过了这几天,自然就好了。女孩子嘛,都有这么几天的,何况我还是第一次。也许往后就好了,没事儿。” 沈叠箩没有明说,秦非邺一时也没想到那上头去,只皱眉道:“肚子疼?怎么会肚子疼呢?难不成今天肚子又受伤了吗?” 沈叠箩看了秦非邺一眼,脸微微红了,眨眨眼睛,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哎呀,不是受伤了。肚子疼就是因为到了女孩子都会有的那几天嘛。你府里不是有侍妾有侧妃吗?虽然说人家没服侍过你,但是女人每个月总有的那么几天,关于那些流血的功能,你总该是知道的吧!” 沈叠箩说到这个地步,秦非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先是惊异了一下,随即想到沈叠箩也快十四岁了,葵水初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他知道,葵水初潮,就说明小丫头这是可以生孩子了。 一时想到这里,秦非邺的眸光略有些复杂,还带了几分浅淡的惊喜,轻声感叹道:“阿箩,你长大了。” 沈叠箩撇撇嘴:“我本来也不小啊!” 这厮的眼光看得她真别扭,她又不是没来过大姨妈,在现代的时候,她十二岁就来大姨妈了,跟大姨妈熟得很,这厮要不要说的这么感慨啊! 秦非邺轻轻一笑,又道:“那好吧,那就不这么说。那就应该是,你的身体长大了。” 沈叠箩沉吟片刻,也跟着点点头道:“这话倒是说的不错。这身体算是长大了一点吧。” 以前哪,这身体也就是个黄毛丫头,发育不快不慢,反正就是个扁平身材,也就是这一两个月里,胸部才长大了一些。如今来了大姨妈,想来日后的发育肯定就会加快速度了。 慢慢的就会从一个小丫头,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的。 说真的,沈叠箩还蛮期待那一刻的。 秦非邺坐在床边,望着她温柔一笑:“阿箩,能陪着你这样一点一点的长大,真好。” 能见证小丫头的成长,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沈叠箩冲他一笑,紧接着又轻皱眉头撇嘴,轻声抱怨道:“长大了是好,但是啊,我还是觉得肚子疼啊。秋初都给我弄了两个汤婆子了,可是一点儿也不管用!这会儿汤婆子的水都凉了,放在那儿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哎!阿邺,我的手不好动,你帮我把捂在肚子那儿的汤婆子拿出来吧!” “而且啊,我都喝了好多红糖水了,结果还是没啥用处,我都喝饱了,也不想再喝了,哎!” 两个人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比之从前那是亲密了许多的,在一起越久,沈叠箩对秦非邺自然是越依赖的,如今在秦非邺面前,她就一点儿也不像在外头时那样能干沉稳了,完全就成了个娇俏小姑娘。 秦非邺替她将汤婆子拿出来,看她这样子,自然是很心疼的:“阿箩,那怎么办啊?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么?” 沈叠箩眨眨眼:“这肚子疼其实就是因为气血不畅所引起的,如果气血通畅的话,就不会那么疼了。具体的我现在也没力气跟你解释,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我肚子热乎乎的,就会舒服很多,也不会那么疼了。” “不过我现在身上没力气,再加上后背有伤,这内力就运转不起来了。如果阿邺你能将你的内力凝结在手掌上,然后给我揉一揉小肚子的话,我会舒服很多的!” “好。”秦非邺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只要能减轻她的疼痛,让他做什么都行。 果然秦非邺照着沈叠箩所说的那样做了之后,沈叠箩的小肚子感受到了他暖烘烘的内力之后,那种疼痛就减轻了许多。 为了让沈叠箩的疼痛减轻一些,秦非邺将内力凝结在手掌上后,还在她的小肚子上小幅度的轻轻按揉,以便让她更舒服一些。 这纯厚温暖的内力自然是比什么汤婆子要好得多的。 沈叠箩的疼痛减轻了许多,这人的意识也就清醒了许多,不像方才那么昏昏沉沉的了。 看着秦非邺认真的样子,沈叠箩趴在那儿抿嘴偷着乐,这就是个人工止痛器嘛,还真的是蛮好用的。 沈叠箩疼痛减轻了,而且就眼前这情况,一时半会儿也是睡不着的,她一时无聊,就开始研究起秦非邺的内力来了。 秦非邺的内力十分中正纯和,而且暖意很强,跟她的内力真的是不太一样的,华清剑法讲究飘逸轻盈,所以她的内力虽然纯厚,却带了几分寒凉之意,就像是晨间的露水那样清冽,带着华清山中独有的天地灵气。 秦非邺的这种中正纯和的内力,倒是跟她修习的昆仑气宗的内力很像。不过,秦非邺在昆仑剑宗学艺两年,其内力与气宗内力相似也是正常的,毕竟同出一脉,自然是差别不大的。 不过,那本昆仑气宗的修仙秘籍上,并没有提到昆仑剑宗的内力特质,反而提过道宗的内力特质,而且,还花了一定的篇幅讲了一些道宗的内力特质的。 秘籍上也写的很清楚,这都是因为元释武尊和昆仑道宗的纯阳子是师兄弟的关系,所以元释武尊才提了一些,那本秘籍里,对昆仑剑宗的事情倒是只字未提了。 沈叠箩闲来无事,又对剑宗内力特质好奇,就自己凝聚了一点微小内力,探入秦非邺的掌中内力,开始探查他的内力特质是什么。 这一查之下,沈叠箩自己倒是惊讶了。 她倒不是惊讶别的,而是惊讶昆仑剑宗的内力特质居然跟道宗的内力特质是一模一样的。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发现,根据秦非邺的内力等级来看,秦非邺已经完全达到了道宗修炼的第二个阶段,也就是筑基的阶段。 而且,据她所知,这筑基是只有道宗才有的,剑宗并不是这样的修炼等级。不然的话,那本秘籍上一定会写明的。 秦非邺难道修炼的是昆仑道宗的内力吗?难道,他也在修仙? 见沈叠箩一脸惊愕的望着自己,秦非邺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望着她淡淡笑道:“不是说没有力气了么?怎么还这么调皮,偷偷凝聚内力探查我的内力做什么?” 他的武功比她强很多,即便沈叠箩只是凝聚了一点微小的内力来探查他,他也敏锐的察觉到了。 沈叠箩见秦非邺发现了,倒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望着他轻声问道:“阿邺,在昆仑山的那两年,你真的修习过昆仑剑宗的武功吗?” “当然修习过,”秦非邺笑道,“去年我与你比武时,你不是看见了么?我用昆仑剑法,赢了你。” 沈叠箩点点头,又轻声问道:“阿邺,那你修习过昆仑道宗的内功心法么?” 她那会儿跟秦非邺比武时,武功还没有现在好。而且那会儿也只是比武切磋,不曾这么近距离探查过他的内力,不过就算那时她探查了,也根本发现不了这其中的不同。 也就是说,是因为那本秘籍才让她发现了秦非邺内力的异样的。 秦非邺眸光微暗,不答沈叠箩的话,勾唇浅笑道:“阿箩,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呢?” -本章完结- 188把我这身子破了不好吗? 沈叠箩道:“是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嘛,你答完我的,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她很早就知道,秦非邺隐藏着很多的秘密,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开口去问,如今这正面碰上了,她心中实在是好奇,又很想知道其中的缘由,自然是要开口询问的。 只不过,她问是问了,就怕秦非邺不肯回答,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忐忑的。 秦非邺一笑,他本就没打算瞒着小丫头的,当初也是两个人说好了,事到临头她问了他就会说,如今小丫头既然发现了,又问出了口,他自然是要如实回答的。 “好,我先回答你的问题,” 秦非邺浅笑道,“去昆仑山学艺的那两年,我不止修习过昆仑剑法,学习了剑宗的内功心法,还修习了昆仑道宗,在学习了昆仑道宗的内功心法后,我觉得道宗心法更适合剑宗剑法一些,所以后来,也就专心修习道宗心法了。而且实际上,剑宗的内功心法,其实也是从道宗心法演化而来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冲突。” 沈叠箩闻言,好奇问道:“昆仑剑宗与道宗可以一起修习的吗?” “当然不是,”秦非邺道,“剑宗与道宗虽都属于昆仑派,但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体系。剑宗以剑法为主,内功为辅;而道宗则是以内功心法为主,只要是为了修道,修炼心境的。不过,这两个宗系都是修仙的。剑宗之中的出众弟子若是最终能练得人剑合一,领悟终极剑道,便可成仙。而道宗则是修得渡劫后,即可羽化成仙的。” “既然不能一起修习,那阿邺你为什么可以剑宗与道宗一起修习呢?”沈叠箩之前从朱绍钧那里就听说过的,昆仑派是修仙门派,当时初听觉得匪夷所思,将信将疑,后来她自己修炼了一段时日昆仑气宗的修仙秘籍后,就已有大半相信了,如今听秦非邺都这样说,自然是没什么该质疑的了。 只是她有些好奇,不知这昆仑三宗是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修仙门派啊。 秦非邺勾唇微微笑道:“说起这个,还是因为我的这个皇子身份呢。” “我十三岁去昆仑派学武的时候,还不曾封王爵,但作为皇室子弟,即使是远在西域的昆仑派那也是有特权的。昆仑派掌门人金乌子见了我,说我骨骼清奇,是难得的习武奇才,很适合去剑宗修习剑法。他说道宗皆是修道之人,而我又是昆仑派的外门弟子,不入昆仑,自然也不可能入道宗的,所以就安排我入剑宗宗主万坤刀门下,做他的弟子,跟着她学习昆仑剑法。” “只不过,那时的我,在听了金乌子的话之后,不仅仅对昆仑剑法感兴趣,对昆仑道宗的修道之法也蛮感兴趣的。在剑法练得小有所成之后,我就去找了金乌子,问他我可否一起修习道宗内功心法,他说这是可以的,不过,只有昆仑首徒,也就是剑宗道宗的两个宗主同时看中的弟子才行。而那时,昆仑两宗是还没有首徒的。我听了这话就直接去找了道宗宗主谢正源,他倒是也看中了我,允我一同学习昆仑道宗。就这样,我凭着自己皇子的这个身份,还有资质,就将两宗的功法都学了起来。” 沈叠箩道:“那这么说来,阿邺你就成了昆仑两宗的首徒了吗?” “那倒也不是,”秦非邺笑道,“我去时,就跟金乌子说过了,我不可能在昆仑派一直待着的,我只是去游历江湖,然后选中了昆仑派在他那里学武,所以这首徒之事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嘛,我能习得两宗的功法,这纯粹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两个原因,我就是个例外,最多也就是昆仑派的外门弟子吧!” 沈叠箩想了想,又眨眨眼,望着秦非邺笑道:“阿邺,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之前要同我说你没碰过你府里的侧妃和那些侍妾了!” “这昆仑道宗的内功心法是修道之人学的,讲究的就是纯正的阳气,是不能婚配的,也就是说不能学世俗之人成婚,更不能碰女子的。你的内功如此纯正中和,是很纯粹的道宗真气,所以啊,阿邺你这些年肯定没有碰过女子,不然的话,你的道宗真气不可能这么纯正的!” 她方才探查到秦非邺的内力属于道宗内功时,心中着实震动不小。但那时她还只是没有想到秦非邺修习过道宗的内功心法,还以为秦非邺只是单纯修习过剑宗的功法而已。 如今说着说着,她就忽然想起来,道宗里都是修道之人,秦非邺要是真的修习了这种功法,那就不能碰女孩子的,不能做那事儿才能保住身体最纯正的纯阳之气。而且,她手里的那本修仙秘籍提到道宗功法时也是这样说的。 因此,她一下子就想到了秦非邺信誓旦旦跟她保证过让她相信他,绝没有碰过他府里的那些侧妃和侍妾,如今,她都探查到他体内的道宗真气了,确确实实是这样的。 只不过,沈叠箩还是有一点儿小惊讶和小感慨的,她真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原因。 秦非邺笑道:“我就说让你相信我嘛,我压根就没碰过府里的侧妃和那几个侍妾。至于阿阳,你也是知道的,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所以啊,关于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反正这辈子,除了你,我肯定是不会碰任何人的!” “哎,等一下啊,”沈叠箩看了秦非邺一眼,眸中都是好奇,“阿邺啊,你入昆仑派学武时十三四岁的样子,年纪虽然不大嘛,但男孩子肯定是早熟的,再加上古代都成婚很早,所以对于男女之事都是不陌生的。我就是好奇啊,你怎么就这么果断的决定要修炼道宗心法呢?你还真忍得住啊?” “若连这点冲动都忍不住,又与禽兽有何区别呢?” 秦非邺知道沈叠箩的心理年龄已有十九岁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个人也算得上是年龄相仿的,所以有些话也不必藏着掖着,坦白说也就是了。 他微微一笑,又道:“还有便是,我那会儿年纪小,却并不喜欢像其他王公子弟那样,随便来个什么女人都去近身,也没有这样的兴趣,所以谢正源同我说了要守正原身,不泄体内纯阳之气方可修炼道宗真气时,我就答应了他。后来慢慢修炼到了一定的阶段,体会了道宗真气的好处,我也就没有这样的心思了。” “不过,我也并非一辈子要这样的,我只是没遇到喜欢的姑娘而已。我其实早就想好了,没遇上喜欢的姑娘,我自然还修炼这道宗真气的,遇上了喜欢的姑娘,也就不用再守身如玉了。我又不是道士,还真做不到像道宗的师兄弟们那样断绝七情六欲的!” 言罢,秦非邺又笑吟吟的望着沈叠箩道,“阿箩,如今咱们两个在一起了,这日后迟早是要成亲的。等咱们两个成了亲,我不是就不用忍了嘛,是吧?所以说啊,你肯定是我这辈子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了!” “可是,阿邺,你府里有侧妃有侍妾,是在你从昆仑山学武回来之后才有的吧,是么?” 秦非邺点点头,证实了沈叠箩的猜想,沈叠箩便又道,“那你回来后又不碰她们,你那侧妃和侍妾难道没有怨言吗?你一个都不碰,这迟早是会传出去的啊,可既然没传出去,就说明你用了法子压服住了她们,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让她们这些年都对此事守口如瓶,甚至没有一丁点儿风言风语传出来的呢?” 秦非邺淡淡一笑,答道:“那时,阿阳的母亲还在我府里,我天天去她那里,让她们误以为我是专宠阿阳母亲的,这样一来,她们自然是无话可说。后来,阿阳的母亲生下阿阳后大出血去世了。再往后,她们若是不安分,我就让她们挨个到我院子里来守夜给我护法,第二天再送回去,就这么做了几次,她们就都老实了。何况,以我的手段,还能压服不住她们么?她们自然是没有乱说的机会的。我手里还攥着她们家人的性命,各有把柄,她们自然不敢乱说,也不敢乱来的。” “你让她们给你守夜护法?” 沈叠箩哈哈大笑,“真亏你想的出来啊!” 秦非邺也跟着笑,他一直都不想碰这些女人,别的法子总觉得不好,唯有这个法子最好,而且府里暗中时刻都有人盯着这些女人,她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了,所以这几年,他就一直用这个法子掩人耳目,自然也无人知道,他让这些女人去服侍他时,其实只是为了让她们去给他守夜护法的。 沈叠箩笑完了,又有些担忧起来,她道,“阿邺,我方才探查你的内力,按照道宗的修炼等级来看,你应该已经练到筑基境界了,要是咱们将来成婚,你这身子真破在了我的身上,那你之前所修炼的那些内力可就全白费了,筑基境界也会全部被破坏的,这样就不好了吧!” 道宗的筑基境界是道宗修炼等级的第二重境界,就像淬体是气宗修炼等级的第二重境界一样,不论是哪一宗,这第二重境界都不是那么容易修炼的。 秦非邺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修炼到了筑基境界,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了。若真是要这么就破了他的身子,让他的修炼就这么毁于一旦,沈叠箩还真是觉得挺可惜的。 “把我这身子破了不好吗?” 秦非邺挑眉道,“那依你的意思,我应该一辈子守身如玉,真的当个清心寡欲的道士咯?” “哎,也不是啦,我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样太可惜了嘛,如果真的被破坏掉了,那你这几年不就是白练了么?” 秦非邺闻言,轻轻笑道:“阿箩,你不用这么担心的。当初我修炼道宗内功心法的时候,就问过谢正源了,如果将来我成婚破身会怎样。谢正源说,破身之后,修炼的道宗真气会散掉,但是却并不会流失掉,而是依旧在气脉之中,我只需要将这些真气重新引入丹田之中就可以了。而且日后也可以继续按照道宗的内功心法来修炼,只不过这修炼的进度会减慢,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修仙成功了。但是强身健体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我的真气内力都不会流失。” “不过,道宗的筑基境界会消失,我会重新回到修炼剑宗内功心法的时候,那些真气和内力都会重回气脉之中,也就是说,我可能还会比以前更厉害些的。若是还想要修仙的话,就得从剑宗的修炼门径入手了。” 沈叠箩闻言,沉思片刻,才望着秦非邺问道:“阿邺,金蕉叶从没有跟我说过昆仑派是修仙门派,但是师父曾经跟我说过,说昆仑派是修仙的。如今你又这样说,那么如此看来,金蕉叶可能不是不知道,而是没告诉我而已。” “阿邺,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在昆仑派学武的那几年,你觉得昆仑派的修仙秘籍靠谱吗?” 秦非邺闻言笑道:“昆仑派是江湖门派,但也是修仙门派。阿箩,原本一开始我也有你这样的疑虑。毕竟在这个世上,想要成仙长生不老这种想法还是很虚无缥缈的。可是去了昆仑派我才知道,原来修仙这件事是真的。不说别人,就说昆仑派的掌门人金乌子,他就已经修炼到了道宗和剑宗的最高大圆满境界,他就是上一届剑宗和道宗的首徒。谢正源和万坤刀都是他的师弟,而他们的师父已经飞升到小仙界去了。虽然我在昆仑派那几年,未曾亲眼见过有人飞升,但是昆仑派的弟子个个飘逸潇洒,还是很仙风道骨的。” “而且,金乌子已经有一百五十岁了,据说到了他这个境界,活几百岁根本不成问题了,只是需要修炼,若是能够飞升到小仙界,那活个一千来岁都算是少的。” “这么厉害?” 沈叠箩听了觉得真是吃惊,紧接着才叹道,“原来昆仑派这么厉害啊!难怪金蕉叶以前跟我说,昆仑派虽是西域门派,但几乎很少搀和中原武林的事情,一直都是以世外高人自居。原来是忙着修仙去了。也难怪昆仑派在昆仑山巅,听说想要上去极不容易,若没有昆仑派的人带路,根本就上不去。而且西域那边一直都不太平,九州之外,就属西域那边国家林立分散,想要从西域去往昆仑山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别说是去昆仑派修仙了。阿邺,想来你当年去那边,一定很不容易吧?” 秦非邺浅笑点头:“确实不太容易。当年一路过去,还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是啊,我就说不容易嘛,而且你修炼着实不易,就这么被破掉的话真的还是蛮可惜的,” 沈叠箩想了想,又问道,“对了,阿邺,你方才说金乌子的师父飞升到了小仙界,那你知道小仙界的所在么?” 秦非邺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金乌子也没有同我说过,他只是说,飞升的人都会去一个叫小仙界的地方。但这个地方具体在哪儿,他没有说过,可能连他自己都是不知道的。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金乌子说,小仙界并不在咱们的这个世界里,小仙界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好像是说,只要实力到达破虚或者羽化或者人剑合一领悟终极剑道才能打开去小仙界的空间,然后去到那里。” 沈叠箩听到这里,不禁在心中暗忖,怪不得秦非邺能这么快就接受她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这件事,原来他已从金乌子口中得知小仙界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如照着金乌子的说法,也就是说,除了她现在所在的这个时空,其实还是有多个位面和时空存在的,只需要打开通道,就可以通往另一个世界,但是这需要强大的实力。 她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飞升去小仙界的话,那么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她是不是就能打开通往她原先的世界的通道,然后去那里去看一看呢? 不过,现在琢磨这个显然不现实,她觉得,还是先修炼然后去小仙界比较现实。小仙界里说不过就会有通道的。而这个时空的通道大概就只能通往小仙界了。 沈叠箩将心思收回来,然后望着秦非邺道:“阿邺,咱们现在不能成亲,想要成亲恐怕还得过一段时间。虽说这一段时间里你还是可以继续修炼,但是我还是觉得太可惜了些。我觉得,你不如现在就不修炼道宗心法了,我把昆仑气宗的修炼心法告诉你,你改为修炼气宗心法。这样一来,你的内力也就不会浪费了。你的根基也不会浪费。” “昆仑道宗与昆仑气宗同出一脉,修炼方法和修炼等级虽然不一样,但要想转化过来也是可以的。比如你如今是道宗的筑基境界,那你就完全可以以此为基础修炼气宗心法。相信以你的内力基础,很快就能修炼到气宗的第二重淬体境界的。你觉得怎么样?” 秦非邺奇道:“昆仑气宗已覆灭两百余年,就连金乌子都不知气宗的修炼心法,你怎么会知道的?” 沈叠箩抿唇一笑,道:“这正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啊。” “阿邺,方才你不是还问我为什么我会知道你这内力是昆仑道宗心法修炼出来的么?我现在就告诉你缘由。” 言罢,沈叠箩就将她是如何从朱绍钧那里得到昆仑气宗的修仙秘籍,这一段时日又是如何修炼,如今又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同秦非邺说了一遍。 然后,她便把放秘籍的地儿指给秦非邺看了,让秦非邺自己去取出来看,“阿邺,我照着练了这些时日,觉得还真是蛮不错的。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试着把你的真气转化一下,我觉得转化融合之后还是可以的。而且,你修炼气宗的内功心法,也不必担心破身后对你自己的影响了,不是么?而且,这中间距离咱们成亲肯定还有一段时间的,我觉得完全足够你用来修炼了。你觉得呢?” 秦非邺拿着那本秘籍翻看了一下,然后感叹道:“气宗覆灭时,这本秘籍就消失了,却没想到过了两百余年,最终落在阿箩你的手里。这还真是挺奇妙的。不得不说,阿箩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啊。” “不过,金乌子一直都在寻找这本秘籍,他一直都想重建昆仑气宗,只是因为手里没有秘籍而没办法做到,所以,咱们如果想安安静静修炼提升实力的话,就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件事。除了你我,还有朱绍钧外,再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了,否则,金乌子一定会来抢夺,到时候就麻烦了。” 沈叠箩点点头道:“阿邺你放心,师父不会乱说的。至于你我,那就更不会说了。所以,不会有人知道的。你就只管安心修炼就是了。” -本章完结- 189升,赐金,敕封侯爵 “那好,”秦非邺笑道,“那我就先将这本秘籍带回去,抄录一份后,再把这本还给你。” “行啊,” 沈叠箩点头笑道,“你慢慢弄,不着急的,等你弄好了再给我就行!” 她之前一个人修炼这本秘籍,遇到不大明白的地方只能自己参悟,有时候还是觉得蛮困难的,如今秦非邺也一起修炼的话,两个人还可以互相讨论一下,虽说参悟和突破还是要靠自己,但是双修总比单修要有意思得多。 想到这儿,她又抬眼看了秦非邺一眼,秦非邺正好将那秘籍收好,一抬眼看见沈叠箩望向他的眼神,便笑道:“怎么啦,怎么这样看着我?” 沈叠箩抿唇半晌,才道:“阿邺,你不会生气怪我直到现在才把这秘籍的事情告诉你啊?” 秦非邺失笑:“怎么会呢?你现在才说必然有你的道理,何况之前,你也并不知道我修炼昆仑道宗内功心法的事情,你不是也没有怪我么?阿箩,我心里都明白的,你不要多想了。” 沈叠箩也抿唇笑道:“那你不生气就好了。” 秦非邺笑道:“恩,我肯定不生气啊。” 因两个人方才说话,秦非邺又去拿秘籍的关系,他已有一会儿没有给沈叠箩按揉腹部了,这会儿空下来,秦非邺忙又关切问道:“阿箩,你的小肚子还疼不疼啊?我再给你揉一下吧?” 经秦非邺这么一提醒,沈叠箩才想起自己还在肚子疼的事儿,忙笑道:“好啊,我还有点儿难受呢,阿邺你再帮我揉一揉呗!” 秦非邺于是又凝结内力在手掌上,然后去给沈叠箩轻揉腹部去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夜深已然深重,秦非邺倒也没有打算走,如今他有时也会住在沈山居里,就是从前他住过的地方,正好就在沈叠箩的院子对面,两个人住得近,倒也方便他照顾沈叠箩了。 两个人正在这里说话,秋初一脸喜色地进屋来,对着沈叠箩笑道:“姑娘,那东西做出样品来了!我带来了,姑娘您看看吧!” “真的吗?这么快啊,” 沈叠箩闻言就是一喜,也顾不得伤口和小肚子那些微的疼痛了,直接翻身就坐了起来,笑道,“快拿来给我看看!” 秋初一面将东西拿过去给沈叠箩看,一面笑道:“姑娘不是说着急要么?那些织娘听了姑娘的构想,也很想看看最后的成品是不是像姑娘所说的那样,所以一直都没歇着,就一直按照姑娘所说的在做,一开始都是不成形的,之后的慢慢就做得好了,这个是最后的成品,织娘们喊我过去,我想着姑娘说了要第一时间拿来给姑娘看的,于是就拿过来了!” 沈叠箩把秋初递来的东西接在手中看了看,要说起来,这些织娘的手艺真是不错的,做出来的姨妈巾长短适中,软硬也适中,厚度也正正好是她想要的,接下来,就得看看这吸水程度了。 沈叠箩示意秦非邺把桌案上她喝剩下的半杯清水拿过来,秦非邺将水递给她,而后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好奇问道:“阿箩,这是什么啊?” 其实,倒也不怪秦非邺不知道,他虽然知道女孩子会有生理周期,但是这生理周期要用什么东西,他是没见过没听过的,也没人跟他说这个,他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叠箩一边小心翼翼的往织娘们刚做出来的姨妈巾上倒水,一边笑道:“这是女性用品啊!” 沈叠箩说得也并不是那么的清楚,但她的笑极为暧昧,秦非邺也不是那么的傻,看了她这笑,又见她往那上头倒水,稍微想了一下也就想出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他这脸微微一红,然后就不说话了。 沈叠箩此时也顾不上他,自己往那上头倒了小半杯水,发现这姨妈巾吸水程度还算不错,又等了一会儿,才望着秋初道:“你把这个拿去给织娘看看,然后跟她们说,就按照这个样子做,但是要注意两个问题。一个是吸水之后的渗漏问题,最后那几层还必须要用防水的,不能漏出来了;第二个就是这个吸量的问题,如果可以的话,再稍微多压制一点点棉花进去,最起码也要坚持个一个半时辰吧。也不用太长,反正这个是一次性的,用了就扔,只需要这么长时间就行了。” 秋初把沈叠箩的话一一记下,拿着东西就去找织娘说去了。 这边沈叠箩瞧了秦非邺一眼,看他那个样子,便抿唇笑了起来。 “哈,阿邺,没想到你也会害羞不好意思啊!” 秦非邺没接这话,只轻轻挑了挑眉,而后望着沈叠箩笑道:“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做这个来了?你现在才做这个,那你用的又是什么呢?” “哎,也难怪你不知道,你是男人嘛,也没人跟你说这个,你哪里知道女人的苦处啊!尤其是你们大秦女人的苦处,只怕你就更不知道了,” 沈叠箩笑道,“这儿的女子用的月事带和我们那儿用的不一样,简陋也落后,用起来不方便不说,还很容易交叉感染,不卫生还容易生病。而我们那里就要卫生和方便许多了。我要是没来也就罢了,我既然来了,肯定是要把我们那儿用的这玩意儿给做出来的!” “幸好材料什么的都是可以找到的,即便一些生产能力有限而生产不出的材料,我也能找到替换的,所以嘛,我就请了几个织娘回来,买了一些材料回来,然后让她们先做出成品来看看,结果做出来效果还不错,估计再改进一下就好了。” “等做好了之后啊,我就在想,我自己还有府里的人先用着,如果用得好的,我再考虑后一步的事情,反正不能我一个人得益,这是造福万千女性的事儿,我肯定是要让大家都能用上的!” 秦非邺闻言笑道:“所以,你是想开个铺子卖这个?” 沈叠箩倒是没有答他,只神秘笑道:“我现在不告诉你,回头你就知道了!” 秦非邺笑了笑,又道:“阿箩,我也不管你怎么折腾,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你不要让自己太累了,这就行了。” 顿了顿,秦非邺又笑道,“对了,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今年太医院的年终考核出来了,你们军医房第一名,御药房第二,东宫典药房第三,王府典药房最后一名。” “真的啊,那太好了!” 沈叠箩哈哈大笑,“前儿师父来看我的时候,我还问他来着,结果他说什么前一段都忙着处理地震的事情去了,这考核的成绩就没来得及统计,现在地震的事儿忙完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呢,这成绩就出来了,第一名啊,这下好了,我算是实现我对师父的承诺了,也没辜负皇上的期望啊!” 她骄傲笑道,“最重要的是,我对得起我自己的付出!” “是啊,你肯定对得起你的付出啊,”秦非邺亲亲沈叠箩的额头,笑道,“父皇说了,你在这次地震中贡献极大,又领着你的救援小队做了这么多,所有人之中,你们的付出是最多的,父皇说,等你伤好了回去之后,他会给你封赏,还有你的小队,都要一并封赏的!” 看着小丫头又骄傲又得意的模样,秦非邺也跟着抿唇而笑,小丫头在别人面前从不会这般放松,总是一副稳重沉静的模样,也就是在他面前,才会有这般灵动又不必顾忌的神情。 其实,看小丫头这样,他自己心中也是充满了骄傲的,这样优秀的小姑娘能够倾心于他,他真的是很开心很开心的,当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取得了成就时,他心中的感动与骄傲都是因为她啊。 秦非邺定定的看着沈叠箩,心中轻叹,阿箩,你就这样放心大胆的走下去吧,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支持你,陪伴你,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前段日子地震时接连下了许多日子的大雪,太初帝到底年纪大了,又住在帐篷里,即便有人精心照顾着,这天气不好,还是风寒入体引发旧伤,天天都咳嗽,便只能卧床静养了。 结果地震的事儿还没弄好,又出了九公主被公孙贺劫走一事。 太初帝虽然将九公主送到护国寺去幽禁思过三年,盖因她做错了事情的关系,但毕竟是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这内心深处,太初帝还是非常疼爱九公主的,还指望着三年以后把九公主接出来,如果九公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就再给九公主安排一个好的归宿,也算是他对这个小女儿的交代了。 可事与愿违,九公主被公孙贺给劫走了,这事儿对太初帝的打击还是蛮大的,太初帝心中自责懊悔,怪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更怒护国寺众人没有看护好九公主,于是,他重责了跟九公主的所有人及护国寺上下众人。 然后,太初帝就给兵部下了指令,令全国九州之地所有的官衙捕头捕快,全力搜索公孙贺的下落,营救九公主。 做完这一切之后,太初帝的病势却因为这些事而越发沉重了,他甚至都没办法上朝,更没有办法在朝上封赏沈叠箩及其特种军医小队的队员了。 从不能临朝开始,上朝的事情,太初帝就全权交给了秦时彦去处理了,只是有些大事,秦时彦自己决断不好的话,他会给一些建议,其余的事情,都由秦时彦去决断了。 太初帝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历练秦时彦的机会,也不用怕什么出错,就算出错了也没关系,正好趁着他在世的时候,还可以指点一二,这总比他去后秦时彦再出错却无人能纠正要好得多了。 因为上朝之事都交由秦时彦去处理了,那么,给沈叠箩及其军医小队封赏的事情,自然也是要交给秦时彦的了。 秦时彦拿着太初帝写好的诏书在那儿看,几行字看下来,他倒是有些不满意了:“皇爷爷,您怎么只给沈二升官、赐爵,还有赏银啊,这赏赐会不会太少了啊?” “她做了那么大的贡献,要不是她,咱们宫里和金陵城能这么快恢复过来么?要是没有她这么忙前忙后的,这死的人还会更多呢!再怎么说,功臣也是要大大赏赐的呀!” 太初帝微微勾唇:“那你说,依你的意思,你还想怎么封赏她啊?” 秦时彦眨眨眼睛,凑过去望着太初帝笑道:“嘿嘿,皇爷爷,您再下个旨,把沈二赐给我当太孙妃得了!这对沈二来说,不就是天大的赏赐了么?” “那个申氏啊,我真的是不喜欢啊,她成天板着个脸,就像谁欠了她钱似的,说的话也是难听得要命,成天说什么身为皇太孙要有皇太孙的样子,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烦都烦死了!她这还没成太孙妃呢就想管我,要是她真成了太孙妃,我不就永无出头之日了嘛!皇爷爷,我真的是受不了她了,反正我这婚期还没到,她也没嫁给我,您干脆给我换个人得了!” “胡闹!” 太初帝倒也没把秦时彦的话当真,这些日子,他也听过秦时彦不少的抱怨了,御医又嘱咐他不能动怒,所以他也没想着生气,只觉得秦时彦这话忒孩子气了些,“这事都已经昭告天下了,申氏就是你的太孙妃,还换什么换啊!你别给朕没事儿找事了!” 而后,又严肃道,“时彦,朕告诉你,回头在大殿上宣读圣旨的时候,你不许对沈氏有什么奇怪的心思,知道吗?你是皇太孙,她只是臣子,你也只能把她当做臣子,知道吗?时彦,朕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你不要给朕把事情搞砸了!” 秦时彦一叹,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心里有分寸的,皇爷爷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给你把事情搞砸的!” 其实,他方才说要换太孙妃的话,还真的只是随口说说的,虽然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也知道,只要有太初帝在一天,他的这个想法就不可能实现。只是他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幻想,觉得自己在太初帝跟前多念叨几次,没准太初帝就会心软的。 说不准,就看在他这么渴求和沈二在一起的份上,就答应了呢? 只不过,他心里也知道,这事儿不能硬逼,若是逼得太狠了,没准太初帝一生气,就不要他当这个皇太孙了,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比起沈二来说,还是皇位更重要一些啊。 翌日,奉天殿早朝时,秦时彦看着底下站着的一排人,他的目光第一个就落在站在头一个的沈叠箩身上,眸光发亮,定在沈叠箩身上后,就再也没有移开过了,此时此刻,秦时彦的眼中就只看得到沈叠箩,再也看不到旁人了。 算算日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子没有见到沈二了。她好像又漂亮了许多呢。 “沈二,你的伤好些了吗?” 他听说沈叠箩是为了救秦非邺才受伤的,那会儿刚听到消息的时候,秦时彦着实气了好些天,就算现在提起来,秦时彦心里还是挺生气的。 七叔那么一个大男人,居然要靠一个小姑娘来保护,真的是不要脸啊不要脸。 秦时彦这么想完全是因为他不知当时的状况,不过,就算他知道当时的状况,估计也会这么想的。反正沈二伤了,那就是七叔的错,绝对的! 沈叠箩在秦时彦热切目光的注视之下,仍旧冷静淡定,听到秦时彦的问话,沈叠箩从容答道:“回皇太孙,微臣的伤已经痊愈,没有什么大碍了。” “哦,那就好。” 秦时彦原本还想说些贴心的话,但是想起太初帝的嘱咐,又想起这是在早朝上,群臣都在看着他呢,经过了这么多时日的历练,他也知道,这朝上还是不能胡乱说话的,犹豫半晌,到底还是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沈二,那你接旨吧。” 沈叠箩一撩衣摆跪下:“是,微臣接旨。” 秦时彦也不要身边的小盘子念圣旨了,这封赏沈叠箩的圣旨,他要亲自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医院军医房御医沈叠箩于前地震救灾中功勋卓著,救人无数,兹行封赏。晋为太医院右院判,赐黄金千两,敕封为忠义——” 念到这里,秦时彦忽然停了下来,看了沈叠箩一眼,就在众人都疑惑他为什么要停顿的时候,秦时彦又开口接了下去。 “……敕封为忠义候。钦此。” 晋升为右院判,赐黄金千两,这两样封赏倒不是那么让沈叠箩惊讶的,毕竟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是可以接受的。 而让沈叠箩没有想到的是,这圣旨居然给她敕封了爵位,将她封为忠义候。要知道,这侯爵之位虽然没有实权,但地位却还是在那里的,而且,每年也是有俸禄可以拿的。更让她惊讶的是,没想到太初帝会给她一个女子封爵。 这就像让她当官一样,给她赐爵也是开了大秦爵制的先河了。 不过,这爵位既然封了,她也没有什么不敢接的,当下叩首,朗声道:“微臣接旨!” 秦时彦念出这道圣旨,朝臣们也是一片惊讶与哗然,而秦时彦身边的小盘子更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愣愣的望着秦时彦。 皇上给的圣旨上明明写着敕封为忠义伯,可是太孙殿下硬生生给提了一个等级,直接说成了敕封为忠义候,殿下这是想干什么呀?篡改皇上的圣旨吗? 小盘子还真是猜对了,秦时彦就是要篡改太初帝的圣旨来着。 他昨天看圣旨的时候就觉得敕封为忠义伯等级太低了,他就想改成忠义候来着,但他就没跟太初帝说出来。他要是昨儿当着太初帝的面说了的话,太初帝肯定不会同意的,到时候他就是想改也改不成了。 所以,秦时彦都想好了,他就今日到大殿上宣读圣旨的时候改,这会儿改,皇爷爷也奈何不了他了。 看见沈叠箩说接旨,秦时彦倒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嘿嘿摆手笑道:“沈二,不忙接旨啊,这圣旨上,写错了一个字,孤要重新写一份圣旨给你,你等一下再接旨啊!” 这圣旨上写的是忠义伯,而他说的是忠义候,这不能怎么能行呢?肯定是要改掉的呀! 秦时彦转头看向小盘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去取一份空白的圣旨过来,孤要重写一份啊!” 小盘子不敢违逆秦时彦的话,忙着跑去寻空白的圣旨去了,心里却跟泡在冰水里似的凉透了,这下完了,殿下居然真的要篡改皇上的圣旨,这事儿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殿下的下场啊,简直是不堪设想的啊! 秦时彦这话,倒是让沈叠箩一愣,这是什么情况啊?圣旨也会写错的吗?这从来没听说过呀。 群臣也是有些懵,自从裁撤丞相之后,像这样的圣旨皆由皇上亲笔所写,就算不是皇上亲笔所写,也由翰林院的内阁学士执笔完成,按理说,写圣旨是绝对不允许错字的,何况这道圣旨之中也没有什么生僻字,怎么可能会写错呢? 不少人的目光投向了翰林院的几位内阁学士,那几位内阁学士都在轻轻摇头,这圣旨真不是他们执笔的啊!这是皇上自个儿写的圣旨啊! 秦时彦不管众臣如何猜想,等小盘子拿来空白圣旨后,他就挥笔写就了新的圣旨,将忠义伯写成了忠义候,然后盖上放在桌案上的玉玺,之后亲自走下阶来,将手中新写好的圣旨放到了沈叠箩的手上。 之后,秦时彦再不多说,又将另一份封赏特种军医小队众人的圣旨宣读了一遍,众人接旨后和沈叠箩集体谢恩。 秦时彦这下子心满意足了,摆摆手让众人起来。 早朝结束之后,秦时彦从奉天殿一出来就对着小盘子道:“严密控制去皇爷爷宫中的人,一个个给孤盯紧了,不许他们对皇爷爷说今儿发生在朝中的事情,知道么?” 如今太初帝要安心静养,每日见的人没有几个,因皇后也病着,所以基本上就是秦时彦及宝贵妃了,别人就算是想见也见不到的,除非太初帝自己想见才能见到。 如果秦时彦刻意封锁这个消息,太初帝可能真的就不会在第一时间知道了。 “是,奴才知道了,”小盘子应下之后,才略有些忐忑的对秦时彦道,“可是殿下,奴才的控制能力有限,如果皇上最后还是从别的地方知道了实情,奴才怕皇上会生气,那到时该怎么办呢?” 秦时彦随意摆手道:“没事,只要这几天不让皇爷爷知道就行了。皇爷爷那么疼爱我,我不过是把忠义伯改成了忠义候而已,难不成为了这个,皇爷爷还会把我怎么样么?再说了,过几天生米煮成熟饭,皇爷爷知道了也没事,这圣旨已下,事情无可更改,皇爷爷也只能认下咯!” 秦时彦并不觉得篡改太初帝的圣旨是什么很过分的行为,倒是小盘子,心里总觉得不妥当,于是在心里暗暗发狠,他一定要尽他自己最大的能力,把消息封锁住,不让皇上知道这件事,能多瞒住一天就多瞒住一天。 因为秦时彦的不在意,所以他只管改了这圣旨后就放下了这个心思,压根没去想过这个圣旨改过之后会带来的影响和对朝臣们的震动。 关于沈叠箩的事情,太初帝都是非常重视的,所以有关沈叠箩的任命圣旨,太初帝都是自己亲自写的。 这次也是一样的,太初帝写这道圣旨时,他身边服侍的那些任包括苏胜在内都是知道此事的,但因为秦时彦的封锁,里头的人并不知道他改了圣旨,所以也不知道他把忠义伯改成了忠义候。 但外头的人就不一样了。秦时彦能封住口舌不去太初帝那里,却封不住外头人的口舌,毕竟这件事是众臣亲见的。更重要的是,吏部的人是提前知道那道圣旨内容的。 太初帝在写这道圣旨后,就派人跟吏部说过了,沈叠箩晋右院判,还有赐银,这是要户部的银库出的。还有封爵的旨意,也是要提前告诉户部的,这突然从忠义伯改成忠义候,再加上朝上发生的事情,六部尚书一看就知道,这摆明了就是皇太孙篡改了太初帝的圣旨嘛。 -本章完结- 190这事儿都怪那个妖女沈氏 只是,皇太孙是储君,将来是要登基的,储君篡改圣旨,身为六部尚书,还真是没有权利说什么 【 //ia/u///】 再加上满朝上下都将太初帝对皇太孙的疼爱看得清清楚楚的,皇太孙篡改皇上圣旨,这事儿就不是他们这些臣子能搀和得了的,再怎么样,也只能是太初帝去说才行,要是太初帝疼爱皇太孙,还未必会生气,因此,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但所有人都装聋作哑,装作不知道这事儿的内情。 六部之中,依然按照皇太孙改过之后的圣旨来安排,毕竟皇上之前的那道圣旨没有公开,如果他们不跟着改的话,这事儿就闹大了,因此,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六部也就只能按照秦时彦所写的那道圣旨来办事了。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申继圣的耳中。 身为皇太孙的师傅,秦时彦的种种行为自然会有人告诉他,而他,也应该是最该熟悉和知晓皇太孙行为的人。 像篡改圣旨这样的大事,就算申继圣不问,也自然会有好事者把这事儿告诉他,让他早作准备。毕竟篡改圣旨这种行为就是不对的,如果太初帝怪罪下来,他这个做师傅,肯定是有责任的呀。 而且申继圣之所以答应来京城做皇太孙的师傅,他就是想来京城干一番事业啊,给申家的男丁出仕铺路的呀,可结果出了这么一桩事情,他的责任不小啊,若是太初帝怪罪下来,只怕他这段时日的心血也就都白费了,说不定还会获罪什么的。 申继圣越想越是心凉,大冬天的四肢冰凉,甚至后背还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也来不及多想,拔脚就往奉天殿那边赶去,他要去找太初帝请罪,不管怎么说,得先让太初帝消气,他得先认罪,才能再说别的。 到了奉天殿,外头守着的太监却不肯让他进去,说太初帝正在静养,不见人。 申继圣求了半日,那太监也不肯进去禀报,最后实在是没了办法,那太监才小声道:“申太傅,趁皇上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儿,您还是先回去吧。” “皇太孙殿下已经吩咐过奴才们了,叫奴才们不要多嘴。所以皇上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儿,您这么一闹,皇上不就知道了么?皇上若是知道了,您和殿下不就躲不过去了么?殿下的意思呢,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所以申太傅,您还是先回去吧,若是因为您再让皇上知道了这事儿,只怕殿下是要生气的。” 大冬天的,申继圣急得汗都出来了:“皇上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那他要是进去请罪了,就等于说是自己亲自进去把这件事告诉太初帝的。这就不妥当了。 那太监点点头道:“是呀,皇上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那太监职责所在,又低声多嘴道,“再说了,皇上如今还病着,御医嘱咐过了,若是要安心静养不能生气的,奴才若是放太傅您进去了,皇上若是因此事生气了,再勾得病情加重,这岂不是奴才和太傅的罪过么?为了皇上的身体着想,您还是回去跟太孙殿下商量一下吧,先不要让皇上知道这事儿。” 申继圣闻言,权衡再三,到底还是没有硬闯,扭头就往寒芳殿去了。 寒芳殿书房中,秦时彦正高兴着呢,早朝上借着宣读圣旨的机会看到了自己心上惦记的姑娘,又亲自给人家封了侯爵之位,他这心里头正美着呢。 这心里高兴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连平常看着极不顺眼的圣贤书,都觉得看着挺好起来。 申继圣进来,看秦时彦这悠哉游哉的样子,这眉头就紧皱起来了,只觉得头疼不已:“殿下,您怎么还在这儿看书呢?您今儿做了个天大的错事,您自己不知道吗?” “太傅来啦,” 秦时彦心情好,对申继圣的态度也比以往要好,他听了申继圣这话,当即便笑道,“哎呀,什么天大的错事啊,太傅这又是从哪儿听了什么闲话,孤怎么会做错事情呢?” 申继圣看见秦时彦那笑就觉得越发郁闷:“殿下在早朝上篡改了皇上的圣旨,这还不算是天大的错事吗?” “殿下篡改了圣旨,还封锁消息,不让皇上知道,这更是错上加错啊!” 秦时彦听了只是笑,也并不觉得事情严重:“太傅原来说的是这件事啊!” “其实吧,孤也算不上是篡改了皇爷爷的圣旨啊,孤只是觉得皇爷爷所写圣旨不妥当,就重新写了一份宣读嘛!孤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再说了,孤封锁消息,也是因为不想让皇爷爷知道了消息生气嘛,虽说皇爷爷很疼爱孤,但是孤做了这样的事情,皇爷爷可能会有一点点小生气的,孤也不是怕皇爷爷责罚,孤是怕这事儿于皇爷爷养病不利,所以就封锁消息,能瞒多久是多久,晚一点儿让皇爷爷知道,他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啊!是吧?” 秦时彦撇嘴道,“孤又不是永远不告诉皇爷爷了,孤也是为了皇爷爷着想嘛!” “殿下的意思,是还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吗?” 申继圣急了,也顾不得委婉说话了,他道,“殿下是储君,就算再受皇上宠爱那也是储君,储君是不能随意篡改皇上的圣旨的。自古以来,君权只在皇上一人手中,便是储君,也不能够越过皇上去下什么圣旨!先前老臣就同殿下说过,殿下是储君,就该循规蹈矩,做储君该有的样子,可如今看来,老臣的话,殿下是一句也没听见去啊!” 秦时彦听申继圣又说起那些大道理来,他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从泸州赶来,第一天做他师傅的时候就开始说这些话,说到如今还在他耳边念叨这些话,念的他耳朵都起茧了啊!还有完没完啊真是! “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孤怎么觉得被太傅你一说,就弄得这么复杂呢?孤和皇爷爷是亲祖孙,哪有你说的什么那么多的规矩啊!当初孤做的事儿比今儿这个还要严重许多的也有啊,也没见皇爷爷大发雷霆啊!太傅,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啊!” 申继圣看秦时彦油盐不进,而且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申继圣深深一叹,不再说什么了,直接走到书房里挂着懿章太子画像的那面墙前,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就在那儿给懿章太子磕头行礼,嘴里还念念有词。 “太子殿下,都是老臣的错啊!老臣没能教好太孙殿下,让太孙殿下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老臣无颜面见皇上,更无颜面对太子殿下啊!” “老臣刚来书房授课时,曾经在太子殿下面前发过誓,一定会好好教导太孙殿下,让太孙殿下能够好好的做个储君,好好的履行储君的责任,可是如今,老臣的承诺一样都没能做到,这是老臣的失职啊!” 申继圣一在懿章太子的画像前跪下,秦时彦的脸色就变了,不再是方才那样嘻嘻哈哈的模样,而是一脸的不耐烦加上无语,从申继圣来授课的第一天起,这画像就被申继圣给挂上去了不说,而且,在这一段时间里,只要秦时彦一犯什么错,申继圣就跑到这画像跟前跪着,去请罪,去絮絮叨叨的说这些说了几百遍的话。 秦时彦一开始还被吓着了,见申继圣如此,还赶忙跑去劝,着实是收敛了一阵子,可后来见申继圣总是这样,他就有点儿见惯了,这一见怪不怪起来,他就懒得去劝了,有时候还是依旧我行我素的,倒总是惹得申继圣在懿章太子的画像前捶胸顿足的。 不过,申继圣一直在画像前跪着絮絮叨叨的说话,也让秦时彦挺烦闷的,他忍了一会儿,还是站了起来,走到申继圣旁边,对着自己父亲的画像行了个礼,然后才望着申继圣道:“太傅,你还是先起来吧,别跪着了。这事儿是孤要做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算皇爷爷问起来,那也是孤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是你的错处,你别把自己也扯进来了,好么?” 申继圣慢悠悠的站起来:“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怎么能说不是老臣的错处呢?这就是老臣没有尽到做师傅的责任嘛!” 言罢,申继圣再不管秦时彦,兀自越过秦时彦的身影,往桌案上去了一柄戒尺,然后又回懿章太子画像跟前跪着了,一边跪着,还一边用戒尺毫不留情的抽打自己掌心。 “太子殿下,老臣没有尽到做师傅的责任,首先就是要责罚老臣的!您看好了,老臣就在您跟前自罚,这也算是老臣的一点弥补了!希望以后,老臣能够对太孙殿下尽到做师傅的责任啊!” 申继圣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用那戒尺抽打自己的手心,不过才抽了几下,申继圣的手心就通红起来,很快下面就从红到青,最后就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肿起来了。 “太傅,你——”秦时彦情急之下,差点喊出你是不是有病这话来了。 秦时彦咬牙,最后那几个字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他看申继圣不是有可能有病,他其实就是有病! 看着申继圣那越肿越高的手心,秦时彦一叠声的对着小盘子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典药房把御医请来给太傅看看伤啊!” 小盘子如梦方醒,飞奔着去请御医去了,这边秦时彦让申继圣干净停下这自残的行为:“太傅,你别这样了行么?你这么打自己,我爹他在九泉之下也不知道啊!再说了,就算是孤犯了错,那也是孤的问题,你这么打你自己,疼的也是你自己啊,孤又不疼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而且啊,这事儿现在也还没个结果呢,事情也未必就像你想的那么糟糕啊!你说是吧?” 申继圣不为所动,完全不理会秦时彦,只是念念有词的说着重复了几百遍的那些话,一边重复,还一边继续狠狠抽打自己的手掌心。 秦时彦真是拿申继圣没有办法,好在东宫典药房的御医很快就赶到了,这让秦时彦松了一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事情却让秦时彦无语了,申继圣居然不愿意要御医的诊治,而且不管御医和秦时彦怎么劝,申继圣都不愿意医治,说这是他做错事的惩罚,他要一直看着反省自己,绝不能医治。 最后秦时彦实在是受不了申继圣这个样子了,就让小盘子找人把申继圣给抬回去:“把太傅送回去吧!让御医跟着去!别让太傅在这儿闹腾了,孤还真受不了这个!” 说到这里,秦时彦就在心里庆幸,幸好申继圣不住在宫里,在金陵城中,申继圣也有他申家自己的宅子,否则的话,他都要被申继圣给烦死了,想找点儿清静也找不到了。 秦时彦都这样说了,小盘子只能遵从,忙又去找了几个力气大的太监来,把还不愿意离开寒芳殿的申继圣就这么给抬出宫,抬回府里去了。 回了自己府中,申继圣倒也没有再闹腾了,但是依旧没有让典药房的御医给自己医治,而是客客气气的把人家给送走了。 申继圣去寒芳殿闹得这么一出,很快就被申菡萏知道了。申菡萏听说自己父亲受了伤,还不要御医医治,这一下心里就担心惦记起来,直接就从宫里出来,往申府来看望申继圣来了。 申继圣见了自己女儿,首先就是跪下行礼,申菡萏忙过去将申继圣扶起来:“父亲,这不是在宫里,我还是您的女儿啊,您起来吧!” “不妥,”申继圣还是坚持行完这个礼,然后才道,“虽然再过半个月你才跟太孙殿下成婚,但是现在,你还是太孙妃,既然是这个身份,那为父见了你就是臣子,理当给你行礼的。” 申菡萏也辩不过申继圣,只得等申继圣将礼行完后才将他扶起来,然后才福身行礼道:“这下,轮到女儿给父亲行礼了!” 父女两个相携走入厅中,坐定之后,申菡萏就去看申继圣的手,当她看到申继圣的手肿成了一个馒头,那红透亮透了的手掌心里,甚至还能看清楚血丝的时候,她的眼眶就红了。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我都听说了,篡改圣旨,明明都是皇太孙自己的主意,父亲有什么错呢?父亲干嘛要责打自己的呢?要责打也是责打皇太孙呀!” 看申菡萏这样心疼自己,申继圣轻轻摸了摸申菡萏的头,示意她不要这么伤心,然后才道:“皇太孙是储君,是未来会登基为帝的人,怎可随便责打呢?即便为父是皇太孙的师傅,将来也算是帝师了,但也不能做出责打皇太孙的事情啊。不论皇太孙做错什么,为父都只能说教,绝不能责打的。” 申继圣顿了顿,又道,“再说了,为父这么做,倒也不全是为了皇太孙,为父也是为了自保啊!” 申菡萏皱眉不解道:“父亲这话是何意?” 申继圣也不瞒着申菡萏,直接便道:“自古以来,但凡立有储君的君上,都是不愿储君的权力高过自己的。做储君就得循规蹈矩,绝不能违逆君上的意思。这不仅仅是为了维护君上的权力,同样的,也是为了自保。菡萏,你熟读历史,应当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为父也反复同皇太孙说过这个,让他注意储君的分寸,可是他全然不将为父的劝告放在心上,今日公然做出篡改圣旨的事情来。这在皇太孙眼中只是一件小事,可是,这在为父眼中,在朝臣们眼中就不是一件小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储君也要要求不属于他的权力了!” “这会让人猜忌的!猜忌身为储君的皇太孙是不是有了不臣之心,或者是他想要提前做皇帝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猜测,都不可能如皇太孙所想的那么简单!当然了,在这件事中,皇上的态度也是很重要的。不过,为父觉得,不管皇上是否在意这件事,皇上的态度都不会像皇太孙所说的那么简单,更不会像皇太孙所说的那样是一件小事!对于这件事,皇上知道内情之后,一定会有一个态度出来的,而为父今日在寒芳殿当众自罚,又把事情闹出去了,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申继圣道,“为父做的是皇太孙的师傅,将来皇太孙登基,为父就是帝师。这个身份注定了为父是站在皇太孙这一边的,所以皇太孙犯错,为父肯定难辞其咎。就算为父对皇上满腔赤诚,只怕皇上也很难相信为父是纯臣,所以为父今日自罚,也算是减轻了为父的一点罪责,就指望着皇上在知道这件事情后,能少迁怒为父几分吧!这样的话,也就足够了!”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伴君者要时刻揣摩君上的心思。可是伴储君者也一样不容易啊,夹在储君和君上之间,就像申继圣这样的人,要想不被君上猜忌,也就只能费尽心思的如他这般自保了。 申菡萏经申继圣这么一说,想着申继圣的难处,心中不免心酸:“可惜女儿没用,不能为父亲分担,还要父亲这样操心,女儿真是不孝!” 申继圣微笑道:“傻孩子,这事跟你没关系啊。这也不关你的事。你好好的做你的太孙妃就够了。你的路跟为父的路不同,但最终都是跟皇太孙一条路的,但这路还是得为父自己走,你的路也得你自己去走。知道么?至于为父的路,你是帮不上忙的。” 申菡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可是申继圣疼得脸色发白,她又看不过眼去,轻声问道:“父亲真的不上药吗?” 申继圣轻轻摇头道:“不能上药。而且明日,为父还得进宫去懿章太子画像前自罚。既然要自保,总得把这戏演足了。为父得做出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来,皇上才会相信为父对皇太孙,对皇上都是一片忠心的。” 申菡萏哭道:“那皇上一日不知道,父亲就要自罚一日吗?那到时候皇上是知道父亲的忠心了,可父亲的两只手岂不是也要打坏了吗?” 申继圣替女儿拭泪,然后微微笑道:“那倒也不至于。自罚三日也就足够了。皇太孙不耐烦看为父这个,为父明日自罚时,皇太孙必定要把为父送回来的,回来之后,为父不打自己就是了。等三日过后,为父自会上药的,你不会担心为父。” 申菡萏听这话,自己抹了泪,忍不住咬牙道:“这事儿都怪那个妖女沈氏!若非是她,皇太孙又怎么如鬼迷了心窍似的非要把她从忠义伯提升为忠义候呢?”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狐媚功夫,竟然让皇太孙对她这般痴迷!要是没有这件事,父亲也不用受这等委屈了!更让人生气的是,皇上还百般护着她,这朝野上下,竟是谁也不能动她分毫!真是可恶至极!” 申继圣眯眼:“你说的就是七王爷喜欢的那个女子?让皇上破例女子可以为官,现为太医院右院判的沈氏吗?” “除了她还能有谁!” 申菡萏气哼哼地道,“父亲来金陵时,正赶上地震,大家都忙,女儿也忙,就没顾得上跟父亲说沈氏的事情,后来想起来,但看父亲一心教导皇太孙,女儿也没敢跟父亲说这些闲话。可是如今父亲受伤,都是因为这个妖女的原因!这叫女儿怎么能不生气呢?这从古至今,女儿还真的是没见过沈氏这样的女子!” 申菡萏不等申继圣开口相问,气呼呼的就把她知道的,所有有关沈叠箩的事情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跟申继圣说了一遍。 -本章完结- 191女子怎配为官?又怎配封侯呢? 申继圣听罢,沉吟半晌未曾出声,半日后才开口道:“为父初来金陵时,也听到了不少关于沈氏的传言。这其中游说她好的,也有说她不好的。但总的来说,对她的评价还都是好的。” “你说皇太孙的这件事情是因为沈氏,为父同意你的说法。为父虽然才教了皇太孙不足一月,但皇太孙之前的一些事情,为父也都知晓了,皇太孙数次失态和违背规矩都与这个沈氏有关,可见此女对皇太孙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一国之储君怎么能被一个女子给轻易影响呢?” “再者,你之所以做不了七王爷的王妃,也是因为沈氏。虽说七王妃这个身份肯定是比不上太孙妃尊贵的,但说到底,也还是与沈氏有关。咱们家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你做不成七王妃,如今做了太孙妃,那你的前程就全都系在皇太孙身上了。皇太孙的前程也是你的前程,所以,为父断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氏毁了皇太孙的前程。于公于私,为父都应该帮你铲除这个阻碍才是。” 申菡萏听到这话,倒是意外一喜:“父亲的意思,是要想法子对付沈氏吗?” 自从上次跟赵贵妃谈过话之后,申菡萏就一直想法子要挑拨秦时彦提前登基的话,只是后来又是新年又是地震的,一直都在忙,她就没有找到机会跟秦时彦说这些话。 而且,她虽然很想对付沈叠箩,但因为能力不够,再加上心有忌惮遂一直忍着,准备按照赵贵妃所教的方法迂回成功后再来对付沈叠箩。 让申菡萏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貌似也兴起了要对付沈叠箩的心思。 “女子为官,本就是亘古未有之事,何况如今,沈氏已然影响到了皇太孙和你的前程,为父自然是要想法子对付她的,” 申继圣道,“便是没有这些事,为父也看不惯女子为官之事,这女子就该待在闺阁之中,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便是多读点书像你这样也是可以的,怎么能出来抛头露面的做官呢?这成何体统啊!” “就因为皇太孙这事儿出来,为父顾不上别的,所以才没有说的,要是依着为父的意思,这爵位根本就不该敕封给一个女子,女子怎配为官?又怎配做什么忠义候呢?纵使她对朝廷有贡献,等她嫁人后,给个诰命也就是了,怎么能给爵位呢?别说是皇太孙,就说皇上自己,据为父这一段时间观察下来,皇上只怕也是被沈氏给影响了,否则,皇上是不会做出这样破坏规矩的事情来的。” 听说申继圣对沈叠箩有这么多的不满,而且已说出了想要对付沈叠箩的意思,申氏还是蛮高兴的,不过,高兴之余,她还是有些担忧的。 “父亲,关于沈氏为官之事,其实之前也是有人说过的,就连曾经的魏国公沈达都提出过异议,只不过皇上力排众议,还是让沈氏做了官,而且,但凡是想要对付沈氏的人,最后都倒霉了。皇上是有心护着沈氏,父亲就算想要对付沈氏,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啊!” 申菡萏怕申继圣不知那几件事的内情,就把沈达和九公主的事情略略说了一遍,只是她也是从别处听来的,只知来龙去脉而已,并不是很深知其中的内情,不过,能把事情说清楚已然很不错了。 沈达和九公主的事情当初闹得也很大,申继圣在泸州时也是听过一些传闻的,此时再听申菡萏说,他倒也没有多少的惊讶之色。 等申菡萏说完之后,申继圣才开口道:“为父虽然也对沈氏为官不满,但却同沈达和九公主不一样。沈达和九公主对沈氏不满,却使用一些阴损的手段去害人,这怎么可能不惹怒皇上呢?为父不打算伤沈氏的性命,但这个官,为父肯定是不能让沈氏再继续做下去了的。” 申菡萏闻言便问道:“父亲说的在理,可不用阴损手段,父亲想要如何去做呢?皇上一直护着沈氏,如想要对沈氏下手,势必要惹怒皇上啊!难不成,父亲是有什么不会惹怒皇上的好法子么?” “菡萏,为父告诉你,想要对付沈氏,势必会惹怒了皇上,只要皇上护着沈氏一天,不管是谁想要对付沈氏,那都会让皇上不高兴的。可是,让皇上不高兴又能怎样呢?除非被皇上抓住把柄,或是自己事败,像沈达和九公主那样被治罪,如果为父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皇上即使不高兴,也不可能治罪为父,更拿为父没有办法。” 申继圣说到这里,得意道,“为父的法子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用我申家的号召力,让所有与我申家有交情或者从我申家举办的学院中走出去的大臣们跟为父联合一起,一起去找皇上抗议,给皇上施加压力,跟皇上说明不能让女子为官的底线,皇上迫于压力,最后一定会妥协的!” “菡萏啊,你想想,咱们申家这些年几乎跟朝中半数大臣都有来往,咱们申家人的学院也在江南办了好几个,从咱们学院出去的学子们,几乎大半都做了官,为父这么振臂一呼,他们一定会响应为父的号召的!想当初,沈达不是也联合过大臣们反对沈氏做官么?可是啊,沈达不过是一介武夫,他的影响力,又怎么会有为父和申家这么大呢?所以他最后一定会失败,而为父则一定会成功的!” “还有啊,为父又不用什么阴损的手段,就绝不会有把柄落在皇上手中,为父光明正大,皇上他也不能拿为父怎么样啊!只要为父把姿态放低一些,让皇上看到这是众臣的心愿,他迫于压力,一定会将沈氏撤职的。沈氏不过是个江湖人,不做官了,她对你,对皇太孙也不会再有什么影响了,到时候,为父就可以专心教导皇太孙,而你,也可以专心做你的太孙妃了,你说是不是啊?” 申菡萏闻言大喜,笑道:“父亲这个法子极好!只是,女儿不知,父亲打算何时开始联络朝臣呢?” 申菡萏想,申家千年传承,自申子之后,申家的每一任家主都会被当朝的皇帝敕封为侯爵,备受礼遇。而且,因为申家学院的关系,申家人虽不出仕,却也跟朝中众臣的关系极好。 如果申家想要对皇帝施加压力,众臣是一定会帮忙的,毕竟,就像父亲所说的那样,女子为官原本就是一件坏了规矩和底线的事情,在父亲的联络之下,朝臣们一定会站在父亲这一边的,这次是皇上错了,那么,皇上迫于压力就应该改正这个错误。 而就算皇上恼怒也不能处置申家和父亲,因为父亲是对的,是光明正大的,而朝野上下都会知道父亲是对的,如果皇上处置了父亲,那就会失掉民心,也会失掉臣子之心,如果是为了一个沈氏,皇上这么做是不值得的。 而皇上,肯定也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 申菡萏在想明白申继圣的用意后,心情就越发好了。申继圣的这个办法,可比赵贵妃跟她说的那个迂回的办法要好太多了,而且不会等她那么久。 申继圣淡淡一笑:“为父知道,你心里还是有些着急的。不过菡萏啊,你不要着急,现在皇太孙篡改圣旨的事儿还没有被皇上知道,自然是要等皇上知道之后,为父才能去阐述沈氏为官的害处的。不过,这段时间为父也不会闲着,为父会在这段时间里先私底下同朝臣们结束一下,联合一下大家,等到时候事情出来之后,大家配合为父,一下子就能把这事儿做成的!” “不过,菡萏,这件事情由为父负责,你就不必管了,你安心准备半个月之后的大婚吧。至于这件事,为父心里有数的。” 申菡萏从申府离开的时候,可谓是心满意足,自从她进宫以来,这还是她心情最好的时候了。 不过,回宫之后,申菡萏在回储秀宫的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她觉得申继圣的计划已经很好,不过,她好像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加一把火似的。 想到这里,申菡萏停住了脚步,正在她沉思的时候,一旁的林春诧异看向申菡萏:“娘娘,您怎么了?” 林春不懂,这眼看着都快要到储秀宫了,太孙妃娘娘怎么不走了呢? 申菡萏沉思片刻后下定了决心,转头就往寒芳殿而去:“咱们先不回储秀宫了,先去寒芳殿。走吧。” “去寒芳殿?” 林春闻言就是一愣,太孙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这平日里,如非必要,太孙妃娘娘是绝不会踏入寒芳殿半步的,怎么今日倒是主动要去了? 但申菡萏不说为什么,林春也不敢问,只能跟在申菡萏身后往寒芳殿去了。 秦时彦之前虽被申继圣闹得头疼,但申继圣走后,他觉得寒芳殿中着实清静了不少,再加上如今太初帝养病,这朝政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即便是因为敕封了沈叠箩侯爵之位而高兴,也没敢游手好闲太久,很快就投入了奏本的和批阅之中去了。 就在他被奏本里头的那些之乎者也搞得头昏脑涨的时候,小盘子悄悄进来了:“殿下,太孙妃来了,说要见您。” “不见不见不见!让她走!”听到太孙妃三个字,秦时彦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他想都未想,直接就让小盘子把人轰走。 小盘子怎么敢去轰人呢? 他站在原地,有些为难的看着秦时彦道:“殿下,太孙妃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您还是见一见吧!” 秦时彦烦了,一把把奏本砸过去,恼道:“说了不见就是不见!把她给孤轰走!” 小盘子欲哭无泪,没敢动弹,就在这时候,申菡萏已经从殿外走了进来,听到秦时彦这话,再看秦时彦的这个架势,当即便冷笑道:“殿下好大的威风啊!” “殿下放心,我来只是想说几句话而已,说完了我就走,不会耽搁殿下什么功夫的!” 申菡萏再过半个月就会是秦时彦的太孙妃了,也就是少年结发妻子,皇太后和懿章太子妃这些时总在秦时彦耳边唠叨,说他就算不喜欢申菡萏,也不能对申菡萏太没有礼貌了,毕竟申菡萏是未来的皇后,而且申家是千年世家,不好随意得罪了,让秦时彦顾忌一下申家的颜面,对申菡萏不要太过分了。 秦时彦原本对这些话是不以为然的,但是想起自己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了,他自己也不愿意总是跟未来的皇后这么冷眉冷眼的,就算不喜欢,也不想一见了面就吵架。 所以,这刚要冲出口的怒斥就因为他想起这些而被他咽了回去,轻咳两声,他才冷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申菡萏亦是一脸冷色,就听她道:“我父亲还是不肯医治,他的伤很厉害,我去看过他了。他说,殿下应该去跟皇上认错的,殿下不应该篡改皇上的圣旨,更不应该封锁消息不让皇上知道!而且,我也觉得殿下应该去跟皇上认错。毕竟殿下只是储君,还不是皇上呢,在这个世上,下圣旨和改圣旨,那是只有皇上才能做的事情,储君是没有权利这么做的!” “就算殿下真的想让沈氏敕封侯爵之位,那也应该在殿下登基之后才行,如今殿下只是储君,根本就不能这么做!” 这些时日,申菡萏一直在琢磨怎么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才不显得突兀,方才她走回储秀宫时,在快要到储秀宫的时候,忽而就灵光一闪,想到了怎么让这些话出口的方法,于是这才赶来寒芳殿,故作生气的跟秦时彦理论的。 但她的话是说出口了,秦时彦究竟能不能领会,那就要看秦时彦的领悟能力了,反正她已经说出来了,若是再多说的话,她又怕秦时彦起疑心,因此这话是只能说到这里了。 而很显然的,秦时彦此时也确实没有听出申菡萏话中蕴藏的意思来,他只是恼了申菡萏说话的态度,也恼了申菡萏想要插手他自己事情的这种说话方式。 秦时彦当即便怒道:“孤要怎么做那是孤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孤的事情,不要你来多管闲事!” 既然是做戏,那自然是要把戏做足的,申菡萏故作生气,皱眉道:“殿下不要我多管闲事,那可以啊!那殿下的事情便不要牵扯家父!看见家父伤成那样,身为女儿的,怎么可能不心疼呢?家父受伤,全都是因为殿下,殿下又怎能说是殿下自己的事情呢?” “你——”秦时彦咬牙,到底还是没有骂出来,只怒道,“你真是不可理喻!神经病!” 秦时彦说完这话,转身便往外走去,他不想跟申菡萏吵架,他白天被申继圣闹得头疼,晚上看见申菡萏更头疼,他不想大吵大闹的,把原本很好的心情都毁在了这对父女的身上,所以他明智的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个清静的地方待着去。 看着秦时彦远去的背影,申菡萏倒也没有去追,她站了片刻,等秦时彦走远了,她才带着林春回储秀宫去了。 她决定先观察一下,如果秦时彦接下来没什么动静的话,那就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去,那她就打算日后找机会再说,如果秦时彦听进去了的话,那她就不必管了。 反正这也是两手准备嘛,如果父亲的计策成功了,秦时彦这边也着手行动了的话,她正可以无忧提前当上皇后;若是父亲的计策无用,而秦时彦也动手了的话,她也可以在当上皇后之后再收拾沈叠箩。 等申菡萏走后,呆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小盘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出去送了申菡萏之后,就去追他家主子秦时彦去了。 沈叠箩晋升太医院右院判,又得侯爵之位,这接了圣旨后,她回太医院的这一路上就有不少人恭贺她,不过也有不少人压根不理会她。 沈叠箩对这些倒也不在意,人家是真心还是假意,一点儿也不影响她自己的生活和心情。 说实话,她得了这样的封赏还是很高兴的,这三样封赏里面,最让她高兴的,就是那黄金千两,那可都是钱啊。虽然她现在不缺钱,凤公子家装公司每个月也能给她赚个上万两的银子,但是,谁又会嫌钱多呢?更别说是黄金了。 其次让她高兴的就是这个右院判的职位了。 在太医院里,除了主院就是左右院判了。这就相当于是太医院的二把手了,这可比军医房监理要权力大得多了,要管的事儿也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以后能为军医房所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至于这个忠义候的爵位嘛,没有也无所谓,有了也就是锦上添花,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叠箩回到太医院后,这回到自己的地方,这迎接她的人对她的恭贺和笑脸那就要真心多了。 不过,到底还是军医房在今天的奉天殿上大出了风头,这御药房、东宫典药房还有王府典药房的人,他们脸上的笑容和说出来的恭贺那就要假多了,而且那些人的眼睛里,都藏着嫉妒和不甘,显然是没有军医房众人那么真心的。 “好了好了,大家的恭贺我都收到了,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大家都去忙吧。我还有事儿,就不耽误各位了。请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吧!” 沈叠箩的话,军医房众人自然是最听的。她一说完,军医房的人全都回去了。 倒是其余三房的人,人群散去的时候都是慢吞吞的样子,有些年纪大些的御医和医士就在那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 “哼,这新上任的院判大人就是不一样了啊!这才第一天,就对着咱们发号施令起来了!她一个女流之辈,居然也混到了院判的位置,这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谁说不是呢!她这是要把咱们三房当军医房整顿么!真是的,就算是晋升了,也不知道这位子坐不坐得稳呢,现在这般张扬,日后自有她哭的时候!” “就是啊,登高易跌重,咱们就看着好了,看看她日后是怎么摔下来的!哼!” 这些话,沈叠箩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心里也很清楚,这些人用她能听见的声音说话,那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不过,她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不过付之一笑,就往朱绍钧的办公室走去了。 她才晋升右院判,按道理说,是应该去朱绍钧那里交接一下工作和了解一下将来的工作方向的。 去了朱绍钧的办公室,沈叠箩一进门就看见了朱绍钧屋中还有另外一个老者,这人她也认识,正是御药房监理,太医院御医,左院判蒙守清。 这位蒙院判,沈叠箩是见过的。 当下她便对着二人行礼,笑吟吟地道:“师父好。蒙院判好。” 她现在与蒙守清是同级,按理是不必行大礼的,也不必口称大人。但她觉得蒙守清是长辈,所以,她给朱绍钧行的是弟子之礼,给蒙守清行的则是晚辈之礼。 -本章完结-( 就爱网) 192送礼物,也是一门学问 朱绍钧笑道:“阿箩,你来啦。坐吧。” 蒙守清也望着沈叠箩淡淡笑道:“沈院判好。” 沈叠箩这才坐下,就听朱绍钧笑道:“阿箩,如今你是右院判了,以后这太医院上下的工作,你就要和蒙院判一起合作努力了。希望我们三人日后能通力协作,让太医院四房变得越来越好啊!” 蒙守清只比朱绍钧小五岁,但两个人的气质还是很相似的,只不过朱绍钧是须发皆白,而蒙守清须发皆黑,看起来就要比朱绍钧年轻许多。 但两个人皆是慈祥和蔼的模样,朱绍钧那是沈叠箩接触过的,自然知道他不难相处,不过蒙守清还未相处过,也不知其为人如何,不过,就这第一印象而言,沈叠箩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蒙守清听了朱绍钧这话,也望着沈叠箩笑道:“是啊,朱兄说得对,日后,我还要和沈院判通力合作,让太医院四房变得越来越好啊!” 言罢,蒙守清望着沈叠箩的眼中满是赞赏,就听他又道,“不过,我真的是没有想到啊,沈院判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厉害,能力又这么强!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将军医房振兴,在这次年终考核中,又让军医房位列第一,沈院判实在是年少有为啊!” 蒙守清这个夸赞确实是出自真心的。 蒙守清虽然与朱绍钧私交甚好,但对于朱绍钧非要弄个小姑娘去军医房,还要收个小姑娘为徒的行为非常的不解,而且这个小姑娘的身份还不一般,在蒙守清看来,朱绍钧这就是在自找麻烦。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他觉得很麻烦的小姑娘,还真的是将那年年垫底的军医房给振兴起来了,还让军医房成了四房中最为风光的一房。看到这样的结果,蒙守清不由得心服口服。 他是没有什么嫉妒心理的,他只是觉得朱绍钧真的是捡到宝了,他怎么就没有遇上这么能干的好徒弟呢? 当然了,蒙守清也知道,朱绍钧今日把自己叫来,一个是作为左院判跟沈叠箩见个面,二个也是为了让自己日后多提点和照顾一下沈叠箩,毕竟这御药房中,还是有不少人对沈叠箩晋升院判非常不满的。 不过,他今日见了沈叠箩,加上这一段时日以来的暗自观察,他倒是觉得沈叠箩品性不错,也稳重大方,所以这心里头就想着,日后御药房中若是有人为难沈叠箩,只要他知道了,必是要压制一二的。 沈叠箩闻言,笑吟吟道:“蒙院判过奖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而且我年纪还小,又刚刚升任院判,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以后肯定要多多向蒙院判和我师父请教的。” 两个人互相客气几句,沈叠箩和蒙守清也算是互相认识了,之后,因为太初帝病着,蒙守清要回御药房去坐镇,于是就走了。 蒙守清走后,朱绍钧才望着沈叠箩笑道:“阿箩,方才表现不错嘛!” 沈叠箩嘿嘿一笑:“师父,没给您丢脸吧?” “没有没有,” 朱绍钧笑道,“你是最棒的!怎么会给师父丢脸呢?你这是给师父脸上争光了啊!” 朱绍钧一直都不后悔自己收了沈叠箩做徒弟,本身他自己就是很喜欢这个小徒弟的,现在看来,他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是做了一个多么正确且英明的决定啊。 想到这里,朱绍钧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又听他笑道:“为师叫蒙院判过来,一则是要给你们二人引见一下。毕竟以后太医院的许多事情要你和他一起去做,你们能够顺利合作是很关键的。二则呢,为师是希望日后如果有人暗中使绊子的话,蒙院判能看在为师的面上帮你一把。” “毕竟啊,这次你晋升右院判,那是其他三房绝对没有想到的。阿箩,不瞒你说,自从原先的右院判病退之后,这右院判的位置,可是有不少人盯着的啊。最有竞争力的那人就是御药房出来的,要是这回没有你,那就是他做这个右院判了。不过,因为皇上的这个旨意,他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个位置也是你应得的。只是为师怕那人不是这么想的,说不准暗地里会给你使绊子,让你做不好太医院的工作,所以今儿这个会面,也是提前跟蒙院判打个招呼,让他压制一下他御药房的人。为师瞧他对你很是满意,想来,你接下来开展工作也就方便许多了。” 沈叠箩笑着点了点头,后问道:“师父,那我这个右院判主要都做些什么工作啊?你给我说说呗。” 那些刁难和使绊子的事情,她是没有放在眼里的,这一路走来,在太医院里,在军医房中,她遇到这样的事儿还少了么?但是,她照样还是闯过来了,也做到了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像那些不屑鄙视或者是谩骂,那都是弱者才会去在乎的声音,若是想成为一个强者,根本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外界的声音上,而是应该放在自身。 她只需要去做到那些事情,用实际行动和结果来证明自己,这就足够了。 朱绍钧含笑点点头,开始言归正传,给沈叠箩说起了右院判的工作范围和具体需要负责的方面。 沈叠箩一一记下来,认真听朱绍钧全部说完后,才笑道:“师父放心吧,这些工作我会好好做的。” 朱绍钧笑了笑,又道:“这些都是太医院里的事情,你现在是右院判了,不拘四房中的哪一房,但凡有事儿,你都得上心。另外就是,你依旧还是军医房的监理,军医房的事情,你也要继续管着的。” “对了,阿箩,你上次说在军医房成立一个特种军医行动处的提议为师考虑过了,这是可行的。你可以着手去成立了,还有你之前说的,要把普通军医和特种军医分开来这个事情,为师也考虑过了,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只要是你觉得合适的,对军医房有利的,你现在都可以放手去做,你现在是太医院的右院判了,你有权自己决定这些事情了,知道么?” 沈叠箩点头笑道:“好,我知道了。” 沈叠箩回到军医房后,直接就找了董双来她屋中说话。 董双见了沈叠箩,行礼后就含笑问道:“院判大人找下官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吧?大人只管吩咐,下官一定尽力办到!” 沈叠箩瞪了她一眼,才笑道:“你这么说话,是存心的吧!” “这里没有外人,你用不着跟我这么说话!再说了,你这么说话我真心听着不习惯,咱们两个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要是跟我这么说话,那就真是把我当外人了!倒也不像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了!” “以后啊,你还是像从前那样跟我说话就好了,院判不院判的,那只是官职,反正我待你们的心是不会变的,我这个人也不会因为那些虚名就变了心肠!” 董双与沈叠箩私下相处,早已不像之前那样了,反正沈叠箩已经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这心情放松下来,自然气氛就是轻松愉快的了。 听了沈叠箩这话,董双便哈哈笑道:“与队长开个玩笑罢了。队长别当真啊!” 沈叠箩也跟着笑,随后才道:“好了,咱们来说说正经事儿。” “方才去师父那里,师父已经答应我了,军医房可以成立特种军医行动处了。董双,我是这么想的,这个行动处的处长一职就由你来担任,我肯定是不行的,我的事儿太多,又本就是军医房的监理,再做这个行动处的处长就不合适了。所以,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你既是特种军医小队的副队长,又是特种军医行动处的处长,负责特种军医小队和行动处的一切工作。” 董双闻言,一口应下:“好!” “我早先就说过的,普通军医和特种军医肯定是要分开的。军医房里包括了普通军医和特种军医。这个行动处虽然隶属于军医房,但是并不听命于军医房,行动处的事情由你我做主,也就是给了特种军医一个安身之处。以后,特种军医小队肯定是会发扬光大的,也不会只有你们这一支,不过,你们是第一支,也是我亲自培养的一支,等到以后再组建新的特种军医小队,那就由你这个行动处的处长来培养了!” 沈叠箩道,“普通军医的吸纳还是根据太医院的资格选拔考试来,回头,我会将考试之后按照分数分人的规矩改一下的。要是还像从前那样按照成绩分人,其他三房不要的人再塞给我们军医房,这显然是不合规矩的了。所以,我会把这个规矩改掉。那么,再进军医房的人,就不会是那么差的资质了,我们也不必像之前费那么大的心思和功夫了。等到新人进了军医房后,普通军医的考核和培训就有葛教习和范教习来做。” “不过,虽说行动处是挂在军医房名下的,但是你自己心里要知道,特种军医的技能和水准肯定是高于普通军医的。所以,我们的特种军医都是从这些已经进入军医房的普通军医中选拔出来的。我已经想好了,特种军医的选拔半年一次,选拔标准和你们当初一样,不会降低,但如果报名的学员资质不行,一个都选不出来的话也没关系,就当做是给他们培训了。下一次选拔再继续就好了,只要你和队员们的心态要好,这就足够了。” 董双点点头,笑道:“队长,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将来也有当教官的时候?” 沈叠箩笑道:“是啊,下一次考核应该就在六个月之后了,到时候,我府里的护卫就不会再来做教官了。而你们是我训练出来的,你们不做教官,谁来做教官呢?” 董双兴奋的眼睛都在发亮:“那我一定要好好虐一虐那帮新学员,把我们当年经历过的全都让他们经历一遍!” 沈叠箩大笑:“可以可以,完全可以!到时候他们就是菜鸟,你们就是老鸟!在你们面前,他们就只有被虐的份儿!作为你的上级和你的队长,董双,你要记住,我是非常支持你们虐惨他们的,就像我当初虐你们那样,哈哈!” 看着董双那踌躇满志,说着要虐新学员的那样,沈叠箩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怀念的,还有那么一点儿小感慨。 她真的是没有想到,在大秦,也能找到这种久违的战友之间的感情。虽然董双跟她在现代的那些战友们相比差远了,但是,董双如今这个样子,还有两个人相处的样子,真的让她感受了久违的那种热血和纯粹的温暖感情。 眼前的董双的脸和记忆中那些现代战友们的脸重合在一起,沈叠箩心中轻轻一叹,她在现代时,那些战友们是她生命中的羁绊,到了大秦,董双他们,好像也在渐渐成为她的羁绊啊。 想到这里,沈叠箩垂眸一笑,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把她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一一在桌子上摆放好,然后让董双观看:“这是我才让人做好的成品,现在是小范围试用。我府里的女孩子们都有了,这些是给你的。” 董双看着桌案上一排包装精美的小荷包,有点儿发愣,也不知里头是何物,便伸手过去拿了个最小的荷包,一眼就看见上头绣着几个字。 “月事巾?护垫型?” 董双一脸不解,看向沈叠箩,“队长,这个是什么啊?” 沈叠箩笑道:“是这样的,你听我给你解释啊。” “就我之前在家养伤的时候嘛,到了后来有一天突然就初葵来了,秋初她们就张罗着给我做了好几条月事带,可是我用着真是不习惯,也不大喜欢,更觉得不方便。所以啊,我就找了几个织娘入府,买了好些棉花和软纸,让她们做了这个出来。我已经试过了,这个可比月事带好用得多。我府里的女孩子们都在用,都说不错。我就给你带了一些,各种类型的都有,你可以试着用一用,这个是一次性的,真的还蛮不错的!” 沈叠箩把制作姨妈巾的过程给董双说了一遍,董双倒是十分惊奇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东西,心里自是十分好奇,她将荷包里头的东西拿出来翻看,就见那物事洁白干净,确实是比月事带要好看多了。 “队长,这个真的管用么?” “当然管用啦,”沈叠箩笑着,随手拿过董双手里的姨妈巾,又随手拿过手边的茶水,让那姨妈巾上倒了一点,然后展示给董双看效果,“你看看,这可一点儿都不会漏出来呢!可不是比月事带安全多了?对吧?” “而且,我让她们把各种类型都做出来了的。这个护垫型就是在月事的最后两天用的,就是量少的时候用。还有啊,你看,这里还有日用的、夜用的、还有加长的呢!这些可以承受的量就会多一些。当然了,也不能一天都不换的,最多一个半时辰就要换一片,不然的话容易感染,不卫生,而且这么一片承受不住那么多,就会漏了!” “我这次啊,拿了这么几包过来,应该足够你一次的用度了。你先用着,有什么不舒服或者你觉得可以改进的地方你就告诉我,我让她们再去改!回头你用完了就和我说,我再给你送过来啊!还有就是,董双啊,你只管放心,这事儿只有咱们两个知道,我把月事巾给你送过来的事儿,除了我,再没有别人知道的!” 董双虽然也觉得沈叠箩送过来的这个东西洁白可爱,比她自己所用的月事带要好看干净多了,但这毕竟是女孩子的私密之事,她素来又是深藏自己是女子这个秘密的,因此就怕被人闯进来撞见,于是匆匆给沈叠箩道了谢,就把这东西严密收起来了,打算回去之后试试。 沈叠箩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了,等董双走后,她就开始办公了。 晚上下班回了沈山居,秦非邺正好也回来了,两个人就一起亲亲热热的吃了饭。 吃饭之后,两个人在温暖如春的屋中坐着说闲话。 秦非邺首先表示对沈叠箩升官和敕封侯爵的祝贺,然后才望着沈叠箩笑道:“方才用膳时,看你说军医房的事儿说的兴奋,就有件事儿憋着没告诉你。这会儿正好可以跟你说一说,这事儿虽然与你有关,不过,事情倒也不会牵扯到你的身上,就图一乐吧。” 沈叠箩却不追问秦非邺要说的是什么事儿,只管挑眉问他道:“我晋升右院判,敕封忠义候,阿邺你就只是恭贺我吗?作为我的爱人,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表示?不送点儿礼物什么的嘛?” 她从前乔迁沈山居的时候,他都会送来贺礼的啊,那会儿他们还只是好朋友呢。怎么如今两个人成了男女朋友了,她升职这么大的事儿,他一点儿表示都没有么? 秦非邺闻言勾唇,清浅笑道:“怎么会没礼物?礼物早就备好了的,本想说了这事儿再给你,如今你既然说起来,我自然是先拿出来送你了。” 秦非邺拿出一个金盒,打开来放到沈叠箩眼前,示意她看:“这里头是三十万两的银票。” “其中十万两是家装公司年底分红的利润。之前你跟我说,这个月的利润都要捐给灾民们,供他们重建家园,我照做了,一共捐了五万两。不过这个年终分红是阿箩你应得的,我就没捐了,给你拿来了。但,这个不是我给你的礼物。” “下头二十万两的银票才是。那是我个人送你的。希望阿箩你喜欢。” 沈叠箩自认是个红尘俗人,自然有着见钱眉开眼笑的属性。何况,这有人给自己把这么一笔巨款送上门来,换谁谁会不高兴啊。 她笑呵呵的把金盒里的银票拿出来看,看够了,把银票又装好,眯着眼睛望着秦非邺笑道:“阿邺,你的礼物我特别喜欢!真的,非常喜欢!” 言罢,她又摇头晃脑的感叹道,“这送礼物啊,也是一门学问,送什么都不如送钱实在!看来,阿邺你真是深得送礼物的精髓啊!” 秦非邺看着沈叠箩这兴奋的模样,勾唇莞尔一笑,不由得就想起自己曾经跟太子说过的话来,一时眼神就有些伤感,却又含着几分轻柔笑意。 “你帮时彦减肥成功的时候,太子就问过我,送什么贺礼比较好。我同他说的也是你这话,我说送什么都不如送钱来得实在。他听了我这话,就准备了银票给你当做赏赐。后来你乔迁沈山居,他也是记着我这个话,就给你预备了银票让我带去给你。现在想起这些来,真是恍如隔世啊!” “原来当初太子送的礼物那么合我的心意是因为阿邺你出的主意啊!” 沈叠箩怕他想起太子又会伤感,于是便走过去笑嘻嘻的抱住他,踮起脚尖轻轻他的脸颊,眸光亮亮地道,“阿邺,我真高兴我们在一起了,你看你对我这么大方,我真的好喜欢你哦!” 她嘻嘻哈哈的同秦非邺打闹,就是希望冲散他心中的悲伤。 看着对她温柔而笑的秦非邺,沈叠箩心道,阿邺,你放心,以后的岁月,我一定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 -本章完结- 193我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含加更) 沈叠箩跟秦非邺的嬉笑打闹,果然驱散了他心中伤感。 秦非邺顺势抱着沈叠箩在怀中亲/热了一会儿,然后也不撒手了,直接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坐下来,让沈叠箩坐在他的腿上,把沈叠箩圈在怀里说话。 就见秦非邺含笑望着沈叠箩道:“我听说今日早朝上,时彦说父皇的圣旨写错了字,所以自己当朝重新写了一份圣旨宣读,是么?” “对啊,他念圣旨念的好好突然卡壳了,说什么圣旨上的字写错了,要另外再写一份,然后他就真的重新再写了一份宣读,” 沈叠箩想起早朝时的情景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阿邺,你说皇上写圣旨真能写错字么?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还有啊,就算这圣旨不是皇上亲笔所写,而是内阁学士所拟,那就更不可能出错了啊!可我也不知道皇太孙到底在搞什么,皇上原先那份圣旨我压根就没见到,所以啊,我也不晓得那字究竟错没错!” 沈叠箩想着圣旨上秦时彦那还算看得过去的字,摸着下巴沉思道,“我总觉得这里头是有问题的,而且是大大的问题!” 她沉思片刻,又转头去看秦非邺,望着秦非邺含笑的桃花眼,她眨眨眼道,“阿邺,你方才说有事儿要跟我说,还说这事儿跟我有关,却又不会牵扯到我,难不成,你说的就是这件事么?” 秦非邺笑着点点头:“我就是要说这个事。” 沈叠箩闻言就来劲了,催着秦非邺快说:“来来来,阿邺,你来跟我说说,这里头究竟有什么事儿啊!我这会儿正缺个乐子呢,你给我说说,看我觉得可乐不可乐!” 秦非邺便含笑道:“方才来之前我就得了消息,时彦说圣旨写错了字,那不过是他的借口而已,其实那圣旨是父皇亲笔所写,没有一个错字。时彦之所以要重写一份宣读,是因为原本的圣旨上,是敕封你为忠义伯,时彦当时觉得伯爵之位太低了,所以临时改成了忠义候,他是觉得侯爵之位才算不亏待了你。” “你的意思是说,皇太孙他篡改了皇上给我的圣旨?” 沈叠箩啧啧叹了两声,又问道,“那这事儿阿邺你是怎么知道的?皇上呢?皇上知道吗?” “父皇还不知道,”秦非邺轻轻摇了摇头,“父皇在他自己宫中养病,时彦大概是怕父皇知道了生气会责罚他,所以就封锁了消息,没有让父皇知道。不过,父皇之前写好的圣旨,因为给了你爵位,还晋了你的官职,所以吏部那边是提前知情的,如今时彦篡改了父皇圣旨,将你从伯爵提成了侯爵,这消息传出去自然是让人愕然的。时彦他能封得住消息不让父皇知道,可他却没那么大能耐封住外头的消息,所以如今外头都传遍了,也就是父皇还不知情而已。” “都传遍了啊?” 沈叠箩惋惜道,“哎,我今儿一天都在军医房里忙事情,写资料啊写报告,几乎是一整天没出门,午膳都是自己让董双送过来我在屋里解决的,怪不得这事儿我不知道呢!不过这事儿还真像阿邺你说的,事情是跟我有关,不过是不会牵扯我的事情,要说这皇太孙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连皇上的圣旨都敢改,他这是以为自己这个储君是万能的了啊!” 秦非邺闻言,似笑非笑道:“说起来,但凡遇上与你有关的事情,时彦的胆子就不是一般的大。” “之前闯入沈达的府邸抢库房抢家产啊,在奉天殿对我大吼大叫啊,当着申氏的面对你热烈表白啊,还有这回,当众篡改父皇的圣旨啊,这可都不是他这个储君该干的事情啊!” 沈叠箩斜晲了秦非邺一眼,挑眉笑道:“怎么?又吃醋啦?” 秦非邺轻哼一声:“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么?动不动就吃醋?” 沈叠箩故意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又沉吟片刻,才道:“我想了想,觉得阿邺你确实就是动不动就爱吃醋啊。” 秦非邺冷哼一声,不高兴了。 沈叠箩其实就是故意这么说,故意这么去逗他的。 看他这个反应,沈叠箩又去哄他。 伸臂圈着他的脖子,笑着去亲他:“好啦好啦,别生气啦!开个玩笑嘛!你看看我,我也是这样的啊,我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动不动就爱吃你的醋,对吧!” 秦非邺本就是装的,让她亲来亲去的就破功了,忍不住就垂目笑了起来,看着沈叠箩的眸中全是宠溺温柔。 “时彦篡改父皇的圣旨,父皇不知情,自然是没什么反应的,不过,事情既然传遍了外头,朝臣们自然也是议论纷纷的,不过时彦是储君,再加上父皇素日的疼爱,六部尚书也不知父皇得知后的反应会如何,所以谁也不敢说他,倒是有一个人,自认是说得着时彦的,于是就去了寒芳殿,说了时彦一顿,不过好像也没能让时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沈叠箩闻言好奇问道:“这人是谁啊?” 秦非邺笑道:“这人你肯定认识,申氏的父亲,申继圣。如今专教时彦课业的太傅大人。” “哦,是他啊,”沈叠箩意味深长的望着秦非邺笑道,“你舅父嘛。” “他是太傅,是被皇上请来专职教导皇太孙的,要说这满朝上下,能够有资格说皇太孙的,那也就只有这位申大人了啊!” 申继圣早在地震时就已入金陵了。不过沈叠箩一直忙着赈灾,再加上两个人的工作性质有差别,沈叠箩也一直没见过这位太傅大人。 听说这位太傅大人教导皇太孙是非常尽心尽力的,阖宫上下,朝野内外,还是有很多人很敬重他很敬仰他的,当然了,这其中也不乏他是申家人的原因。 沈叠箩是见过申菡萏的,对申菡萏的为人心里也有了一个了解,看众人如此推崇申继圣,沈叠箩心里还是持保留态度的。 她总觉得,女儿都那个样子了,这做父亲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不错,不但你这么想,这位太傅大人也是这么想的。” 秦非邺没有唤申继圣为舅父,实在是他与申继圣不熟的缘故,从小和申家也没有什么密切的来往,对申家人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再加上申菡萏的原因,秦非邺也实在是叫不出口,倒觉得直呼太傅大人心里舒坦些。 秦非邺微微笑道:“这事出了以后,申太傅先去了父皇那里要请罪,得知父皇并不知情,倒也没有硬闯,直接就去了寒芳殿,到寒芳殿中将时彦说了一顿,时彦自然是不肯听他的话的。申太傅一气之下,倒是跪在太子的画像面前责打自己,说是他没有教好时彦的缘故,才会让时彦犯下这样大的错误。” 秦非邺虽没有在寒芳殿中安插自己的人手,但他若是想知道当时寒芳殿中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 而且这些消息,也不用他亲自去问,萧正就直接从柳舟那里打听回来了。 自太子去后,秦非邺没有让柳舟回到他的身边,而是让秦非邺去了秦时彦身边护卫,虽然秦时彦不像太子那样信任柳舟,近身的事情从不要柳舟去做,但柳舟能在寒芳殿中待着,也已不错了。至少这些,也能替他盯着秦时彦一点。 秦非邺将听来的消息同沈叠箩说了一遍,又把申菡萏出宫去申府,而后回来去寒芳殿跟秦时彦兴师问罪的事儿也说了一遍。 秦非邺说这些,纯粹就是当个笑话说给沈叠箩听的,就像他说的,不过是图一乐罢了。 但沈叠箩听在耳中,笑过之后便是心中一动,就见她勾唇道:“这位太傅大人也不笨嘛!说起来他自己责打自己是因为自责自己没有教好皇太孙的缘故,但其实他这不就是以退为进嘛!” “这事儿就算现在瞒住了皇上,也不可能一辈子瞒得住啊,皇上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到时候皇上一看,唉哟,申太傅这么尽心尽力呢,皇太孙犯了错,他还责打自己啊,没准到时候皇上一高兴,也就不会迁怒申太傅了!” 沈叠箩笑望着秦非邺:“阿邺,没想到你这位舅父还挺聪明的嘛!” 秦非邺不置可否,沈叠箩便又笑道:“阿邺,这事儿虽说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到底还是因我而起。皇上现在不知情,不代表他永远不知情。不过,依我的推断,就算皇上知道了,大概也不会怎么样的。篡改圣旨的事情虽然很严重,但这事儿是他一心看重又疼爱的皇太孙干的,最多训斥一顿也就算了,也不会对皇太孙怎么样。” “至于我,皇上拿我还有些用处,应当也不会迁怒于我。” 秦非邺听到这里,眸光一冷:“若父皇迁怒于你,我必拼尽一切护你周全!” “恩恩,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的,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啦,以我对皇上的了解,他还不至于这么是非不分啊,” 沈叠箩笑了笑,眸光一转,笑意吟吟的看向秦非邺,低声道,“阿邺,这是个好机会啊,你打算就这么在边上看着么?你赶快在这时候出手啊,还在等什么呢?” 秦非邺初听沈叠箩这话便是一愣,随即挑眉笑问道:“你要我出手做什么?” “想法子在皇上面前戳破此事啊,再弄几个心腹大臣到皇上那儿去说皇太孙的不好,说的越恶劣越好,让这事儿的影响持续扩大,然后呢,皇上就会意识到这个储君选得不合适,皇太孙不行,还得在几个皇子中挑个人做太子才行,这样一来,你不就有机会了么?” 沈叠箩说得还挺激动的,她越说眸光越亮,“阿邺啊,你不是想要皇位么?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啊,你还在等什么呢?要是秦时彦做不了这个皇太孙,你成为储君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了呀!” 秦非邺倒是挺淡定的,他闻言,勾唇清雅一笑:“我不急。” 沈叠箩一愣:“你不急?什么意思啊?你怎么又不急了呢?” “虽然我想要皇位,但我确实不急啊,” 秦非邺慢悠悠的笑道,“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如我像你所说的那样出手,必然会得到你所预见到的效果。可是阿箩,你方才也说了,时彦做不了这个皇太孙,那么我成为储君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可说到底,也只是增加了可能性而已,我并不能直接成为储君。那么这个出手,就没有意义了。” “而且,以我对父皇的了解来说,他可能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一个错误,就算他因此对时彦失望,认为他做不了这个储君,这一时半会儿也不是不会废了他的。废储君对朝局的影响太大了,他不可能轻易这么做的。即便他做了,也不代表他不会后悔,说不准还会复立时彦的。” “而我一旦出手,很难不留下任何痕迹,就算我真的没留下痕迹,又难保父皇不会疑心。所以说,若不能一击必中,我是不能在这时候出手的。这对于我来说,太冒险了。” “所以,我想等等,等到父皇自己真正意识到时彦不堪大用,那时候再出手也不迟。现在还是太早了。” 沈叠箩仔细想了想秦非邺的话,觉得他所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倒也是啊,还是阿邺你考虑的周全一些。毕竟这件事情还是取决于皇上的态度,若是皇上心里没对皇太孙失望,就是旁人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没用的。所以啊,还真得等皇上自己对皇太孙死心了才行。不过,照着皇太孙这个作死的程度,大概距离皇上对他失望死心,应该也不远了啊。” 秦非邺微微一笑:“这种事情不必着急,咱们拭目以待就好了。” 秦时彦虽然封锁了消息,但几日之后,身在奉天殿内殿养病的太初帝还是听到了传闻,打发苏胜出去打听消息,苏胜打听了消息后回来如实把情况禀报给了太初帝知道。 太初帝一听就瞪了眼睛,对着苏胜就恼道:“你还是大内总管呢,出了这样的事情,阖宫上下的人都知道了,你却还不知道!你说说,朕要你这个大内总管有什么用!朕病了不见外人在这里养病,难道你也病了不成?!” 太初帝心里还是有气,现没处撒气,看见苏胜在跟前,就直接冲着苏胜撒气了。 苏胜也不强辩,惶恐跪地请罪道:“皇上息怒!御医说了,皇上尚在病中,不能这么生气的。这是奴才的失职,都是奴才的错处,皇上还是要保重龙体啊!” 太初帝骂了苏胜几句后,这心里的气才消了一些,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胸下肋骨有些疼,想到御医嘱咐自己不要生气的话,只得叹了一口气,让苏胜起来说话。 “朕知道,这些日子朕病着,你一直守在朕的身边,外头的事情你一概没管,再加上时彦前些日子殷勤,非要把他自己身边的得用太监放在外头守着,说是为了给你减轻负担,朕应了他,如今倒是觉得,这么一来,也就方便他封锁消息了啊!你顾不上外头的事情,这也是正常的。朕,是不该迁怒于你。” 苏胜连声称不敢。 太初帝顿了顿,又问道:“外头的情形如何了?” 苏胜恭敬答道:“回皇上,就像奴才方才跟皇上说的那样,因太孙殿下宣读了圣旨,朝中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沈大人那边,还是按照侯爵之位给的敕封。就势申太傅那边,他因为觉得自个儿没有教好太孙殿下,自个儿自罚了三日,奴才方才去探听到了,说是申太傅的手,这几日还是肿着的。” 苏胜把他查到的情况都跟太初帝说了一遍,而后又道,“皇上,要说这件事情,也不是阖宫上下都知道的。皇后娘娘还有懿章太子妃都在养病,并不知晓这事儿。不过,这几日皇后娘娘的病好多了。但应该也没人会告诉她这件事。” 太初帝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除了皇后和太子妃,其余的人都是知情的?连宝贵妃、太孙妃也是知道的,是吗?” “这个……”苏胜不好回答,就迟疑着没有言语了。 但他不说话,其实也就等于是默认了。 太初帝眯眼自语道:“她们既然都知道,怎么不来告诉朕呢?” 苏胜听见这话,还是沉默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就不是他这个身份能够回答的了。 太初帝也没想着让苏胜回答,他自己嘀咕道:“想必,就算贵妃和太孙妃知情,也不好来跟朕说这个的。事关皇太孙,她们是后宫妃嫔,不该多嘴干政。这个嘛,倒也是她们的谨慎。” 太初帝沉默片刻,才又开口问道:“皇后的病既然好多了,那能出宫走动吗?” 苏胜道:“听说前两日天气好的时候,皇后娘娘去自己宫中的小花园散步了小半个时辰。” “恩,那就好,皇后原也不是什么大病,这些年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原先她也不是这么容易生病的身子,这几年为了懿章太子忧愁,倒是把身子给熬坏了,其实只要想开些,皇后的身子自然会好起来的,” 太初帝感慨了一会儿,才吩咐苏胜道,“你去皇后宫中,请皇后过来吧。就说朕想跟她说说话。原本该是朕去瞧她的,但朕实在是走不动,脚肿得厉害,旧伤还有些疼,你同皇后说,她若是能走动,就让她过来吧。哦,对了,让皇后坐朕的龙辇过来,这样方便,也快些,还不会吹风,挺好的。” 太初帝确实是有些话想要跟赵皇后说。 关于秦时彦的事情,他其实还是有点生气的,但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不能生气,越是生气,越是对他的身体不好。 所以他才要请皇后来说说话,就是为了纾解一下心中的情绪,现在先不谈怎么处理时彦的这个事情,太初帝觉得,他还是需要缓解一下,需要跟皇后说说话。 赵皇后坐着龙辇过来,就比走过来要快多了。 大冬天的,虽无风无雪,却还是很冷,但赵皇后因坐在龙辇中,所以气色还是可以的,但是,仍旧能从眉眼之中看出一点大病初愈的单薄脆弱来。 赵皇后一见了太初帝,就走过来坐在太初帝的身边,然后轻声问道:“皇上觉得好些了吗?” 她这些日子也一直病着,心神俱疲,连自己的宫室都出不去,也就没有来看望过太初帝,更不要说过来贴身照顾太初帝了。 但是,她的心还是记挂着太初帝的,这一见了面,顾不上说别的,首先问的就是太初帝的身体。 太初帝看着赵皇后脸上那真切的关心和担忧,一直以来坚硬的心稍微疼了一下,心里顿时有些感慨,心里想的是,皇后这些年跟着他不易,吃了这么多的苦,临了,还要受这样的折磨,也真是不容易啊。 想到这里,太初帝的神情就柔软了一些,他眸光柔和的看着赵皇后道:“朕觉得好多了。” “叫你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赵皇后看太初帝的精神确实比前些日子病得厉害的时候要好些,这心里也放松了一些,遂微笑道:“苏胜跟臣妾说了。臣妾今儿就在这里陪着皇上,皇上想说什么都可以。” “时彦的事情,苏胜跟你说了么?” 太初帝这话一出,赵皇后就是一脸茫然,太初帝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赵皇后还不知道这件事。 于是,太初帝便把秦时彦篡改圣旨封锁消息的事儿跟赵皇后说了一遍,赵皇后当时就吃惊不小:‘时彦居然做了这样的事情?” “他好歹也是一国储君了,怎么行事还像从前那样莽撞呢?” “正是这个意思啊,”太初帝道,“朕方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时彦这也太莽撞了,朕定好的圣旨,他竟当众改掉。这简直不成体统啊,也太不像话了些!” “朕方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真的是很生气的,就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可是朕气得胸疼,那之前的药不是白吃了么?朕不想这么气自己,但是这口气又顺不下来,所以才请你过来陪朕说说话,朕或者顺顺气,也就好了。” 赵皇后听了这话,连忙劝慰太初帝道:“皇上身子不好,又尚在病中,还是不要这么生气了。这么生气对皇上的身体恢复不利,就是臣妾看着也心疼啊。” “臣妾想着,这事儿生气也是无用的,倒叫皇上白白气坏了身子,不如皇上好好处置时彦,惩罚惩罚他,也叫他知道莽撞的后果,这么一来,时彦也知道自己错了,将来也不敢胡来了,再者,皇上也出气了,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太初帝听到这里,反而苦笑道:“处置他?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想出处置的法子来呢?” “篡改圣旨,这可是大罪!就算是一国的储君,那也是不能做也不该做的事情,可是他偏偏就是做了。但是朕能用正常的法子去处置他么?就时彦这么做,朕就是下一道废了他的旨意都是可以的!可是朕就是不想这么做啊!” “若说不行废黜之事,那又该如何处置呢?打一顿?下旨申饬?叫来骂一顿?对于时彦来说,这都没用啊,也解决不了问题!” “就时彦做的这个事情,处置重了,朕心中不愿,可处置轻了,又难以压服众人,更会让时彦觉得,朕是纵容他的这个行为的,那日后像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的,若真是那样的话,这朝中岂不是就乱套了么?” “时彦他到底还只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现在的皇帝是朕,朕才是现在做主的人,他这么做,不合规矩,也不能再这么做了!” 赵皇后没想到这件事连处置起来都这么复杂,太初帝这一番话说下来,连她自己也没了主意:“那这重了也不行,轻了也不行,这事儿又该怎么办呢?” -本章完结- 194皇后是怕朕迁怒沈氏吗? 太初帝也有些为难,沉默片刻,又想起另一事来,又对着赵皇后道:“朕听说,申继圣为了时彦这件事,自责得不行,就事情发生的那几日,他天天在寒芳殿里劝说时彦,说这件事时彦做的不对,要时彦来向朕认错。不过他的这些话,时彦都当了耳旁风。申继圣自责之下,自己抽打自己的手心,一连三日都是如此,时彦也还是不为所动,嫌申继圣聒噪,还将申继圣抬出宫送回府里去了。” “听说,申继圣的手伤这几日才好。” 皇后听了这话,倒是挺感动的:“没想到申太傅如此尽心尽力的教导时彦,难怪皇上要将他从泸州专程请来宫中。这要是换了从前上书房的师傅们,只怕是没有人敢说时彦的。有申太傅在,皇上倒是可以放心一二了。即便申太傅的话,时彦不肯听,但只要申太傅肯说敢说,假以时日,时彦总是能听进去一些的。” 秦时彦自小性子就莽撞骄纵得很,太子又只有这么一个嫡子,赵皇后太初帝疼他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这一来二去的,宫里就没有人能管得住他了,再加上身份尊贵,连太子和太子妃都轻易说不得他,越发养成了时彦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以至于到现在,赵皇后和太初帝的话他都是不怎么听的,若是合了他性子和心意的事情,还能照着做一做;若是不合他心意和性子的事情,基本上是不会去做的了。 赵皇后前几年还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一两年太子病重离世,时彦几乎成了她和太子妃的精神支柱,而且时彦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赵皇后看在眼中,忧在心里。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敢于规劝秦时彦的人,而且也不惧秦时彦的性子,她自然是深感欣慰的,甚至是将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申继圣的身上,指望着秦时彦便是不能全改,也能在申继圣的规劝之下略微改一些。 “放心?就因为申继圣这样,朕才不放心啊!” 太初帝一点儿也不赞同赵皇后的话,也一点儿也不为申继圣的行为所感动,他眸色点点转深,冷笑道:“朕让申继圣教导时彦,就是希望申继圣不仅能够规劝时彦,还希望他能帮助时彦改掉莽撞的性子。可是结果却偏偏与朕期望的相反,时彦不但没有改掉他自己的毛病,反而还变本加厉了,这就说明,申继圣压根没有尽到他的责任!” “当然了,朕也知道,申继圣自做太傅以来,一直都在上书房里尽心尽力的教导时彦,他的那种教学方式朕也是略有耳闻的,时彦也在朕跟前抱怨过很多次了,说申继圣真是个奇葩,只要他一不听说,申继圣就会跑到懿章的画像那儿去下跪,唠叨着说时彦不听话是因为他没有教好。” 说到这里,太初帝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点点淡淡的笑意,“说实话,朕也是头一回看见这么教人的。不过,时彦很显然是被他这个方式刺激了的,所以这段时日以来,倒也听话了一些。他倒不是怕申继圣什么,他大概是怕申继圣跪在懿章的画像前去唠叨。可即便是这样,也丝毫不能掩盖时彦这回犯了大错的事情。” 太初帝的神情渐渐又冷了下去,“出现这样的问题,就还是说明申继圣对时彦的影响还不够,也不足以达到朕的要求,所以才会出现这样场面失控的事情。而且,在事发之后,申继圣完全不能让时彦知错悔改,或者让时彦做出什么补救的措施,而是任由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皇太孙的名声他不去维护,朕的名声他也不去想办法维护,却去时彦跟前做什么知错就改的劝慰,这是他这个太傅应该做的事情么!” 太初帝请申继圣进金陵入宫给秦时彦教课,不单单只是为了让申继圣教导秦时彦功课,也是为了让申继圣教导秦时彦为帝以及为人的道理。 申家家学深厚,又是千年传承的儒学世家,申继圣作为申家家主,肯定于学问和做人上面有自己独到的经验和阅历,再加上申继圣在申家学院教了这么多的弟子,教出了那么多有能力的人,那么申继圣本人肯定是非常出色的。 在申继圣进宫之前,太初帝对申继圣是寄予厚望的。在看到申继圣的教学手段后,太初帝虽然略略有些失望,但也不曾说什么,结果这么长时间看下来,他却越来越失望,申家的名声,还有出自申家的那些优秀学子都是真的,但申继圣的能力,却压根没有传闻中那么好。 照申继圣这个样子,太初帝怎么能放心把时彦交给他呢? 他百年之后,申继圣只怕没有这个能力辅佐时彦坐稳这个江山了。就从眼前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来,申继圣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更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想到这里,太初帝冷哼一声,又道,“他不去想着维护皇太孙的名声也就罢了,却还搞什么自罚的把戏,他以为别人看不出来,朕也看不出来么!” 言罢,太初帝又望着皇后叹道,“你以为申继圣那么做,真的只是为了劝慰时彦,为了表示自己的痛心与自责么?其实他还是有私心的。他知道这件事时彦既然做了,就不会再听从他的唠叨了,而他在时彦面前拼命劝慰,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做戏给朕看。这就是他为何明知没用还要这么做的原因!” “申继圣指望着靠这自责和责打自己,让朕看到和体谅他的良苦用心,就不会再责罚于他了!朕是看出了他的用心,可是这个申继圣,却偏偏看不出朕的良苦用心!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耍小聪明,真是白费了朕的一番心血了!” 赵皇后没有太初帝想得这么深,她也没有太初帝想得这么多,听过太初帝的话,她才知自己之前所想还是想得太简单太片面了一些。 于是,她便轻声道:“皇上莫急,也不要生气。这些个事情再急再大,皇上也不能为了这些事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既然申太傅不知皇上的用心,皇上不如将申太傅找来,当面点拨他几句,让申太傅知晓皇上的心思,臣妾觉得,申太傅明白皇上的用心后,定能改过前非,好好辅佐和教导时彦的。申太傅之前做得不好,可能是他的心思不对皇上的心思,若是以后他知晓了皇上的意思,兴许就不会这样只顾着自己脱身了。” “皇上,毕竟这会儿申太傅已经入宫做了时彦的师傅,这天下人都看着呢,申家的家主做了帝师,总不好说换了就换了呀。皇上对申太傅不满意,那就调/教调/教,只要调/教好了,自然什么都好了。可若是想着要去裁撤了,皇上过会儿又去何处寻一个够资格给时彦当师傅的人去呢?” 连申家家主都做不了这个帝师,赵皇后觉得,那这天底下,就真的再没有有资格有能力的人来做这个帝师了。 皇上闻言,冷哼道:“当初申继圣入宫时,朕点拨他叮嘱他的话还少了么?如今看来,他是把朕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了!到了关键时刻,朕的话他都不记得了,唯独记着的就是他申家的脸面,他自己的私心,至于教导时彦的这层心思,只怕也是不那么单纯的!” “再说了,申继圣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娃娃,还需要朕时时刻刻叮嘱点拨么?要是这样的话,朕还要他这个太傅做什么?朕还不如自己直接教导时彦呢!” 赵皇后一听这话,便知太初帝心中是真的对申继圣很失望了,于是,她也不再为申继圣说话了,就见赵皇后抿唇道:“那依皇上的意思,是真的要裁撤了申太傅,另换他人么?” 太初帝却没有回答赵皇后的话,沉吟片刻后,反望着赵皇后问道:“你觉不觉得时彦每回反常都是因为沈氏?” 不等赵皇后回答,太初帝又兀自接下去道,“之前时彦也确实是无法无天的性子,可他做的那些个事情,也无非就是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不伤大雅,也没有什么恶劣的影响。可是自从沈氏出现,而他又对沈氏上心之后,再看他做的那些个事情,哪一个不是惊天动地的?” “之前,在沈氏的唆使下跑去沈达府中强夺家产;而后,又在奉天殿前对着小七大吼大叫的,还说出要断绝关系这样的话来,不就是因为他喜欢沈氏,可沈氏喜欢小七么?还有现在,他觉得朕给沈氏的伯爵之位不够太低了,于是自己重新写了一份圣旨,自己做主给了沈氏侯爵之位,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都跟沈氏有关系。而且,也只有遇上沈氏的事情,时彦才会如此反常,甚至是,违逆朕的意思。” 赵皇后听了这话,却抿唇轻声道:“皇上所说的这些事情里头,除了头一件可能是沈氏唆使时彦去做的之外,其余两件都是时彦自己要去做的,实际上,跟沈氏没有太大的关系的。” 太初帝轻轻点头:“这个朕知道。” 末了,又望着赵皇后淡淡笑道,“皇后是怕朕迁怒沈氏吗?” “臣妾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赵皇后道,“当初强夺沈达家产的事情,皇上并没有派人去深查,对于这事是沈氏唆使时彦去干的,也不过是个猜测。臣妾是想着,当时皇上都不曾派人深查,也不曾为难沈氏,那么现在这些事一看就知跟沈氏其实并无牵扯,都是时彦自己做的主,臣妾觉得,皇上是肯定不会为难沈氏,也不会迁怒于沈氏的。” 太初帝微微笑道:“还是皇后你懂朕的心思啊。眼前的这件事,朕自然知道跟沈氏没有关系,也不会迁怒于她。朕只是在想,这个沈氏对时彦的影响很大,甚至比朕所能想象到的影响还要大。” “其实当初朕之所以不派人深查那件事,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是朕拿沈氏还有大用处,所以朕不想动她。就当时的情势而言,对于魏国公府朕已忍无可忍,朕私心里也觉得沈达对沈氏太苛刻了些,所以对于沈氏强夺家产之事就决定装聋作哑不再追究了,还借了这件事打压了沈达和西泉一下。朕不追究沈氏,自然对于沈氏唆使时彦的事情也不能深究了。不过现在想想,朕当时还是轻看了沈氏对时彦的影响力。以至于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形势。” 赵皇后望着太初帝道:“皇上的意思,还是觉得沈氏对时彦的影响太大了,所以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然后想要采取什么措施改变一下么?” 太初帝默默看了赵皇后一眼,依旧没有说出答案来,实际上,他方才也就只是发表想法和感慨而已,要说他这会儿真的有什么结论的话,那还真是没有的。 “朕确实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但是朕还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措施和办法来改进一下,” 太初帝看了看赵皇后,反问道,“你觉得呢?对于这个局面,你怎么看的?” “朕听你说话,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也是不想让朕动沈氏的。” 太初帝这话倒是说中了赵皇后的心思,赵皇后也不隐瞒自己的心思,她轻轻点头道:“臣妾确实是不想皇上去动沈氏。时彦能有今日,多亏了沈氏的减肥训练。不管怎么说,沈氏对时彦还是有恩的。皇上还记得么?太医院里所有的御医都对时彦的身材没有办法,唯独只有沈氏帮时彦成功减肥了,这件事不容易。” “而且,前些日子地震,沈氏带着她的军医小队忙前忙后,臣妾当时被困在宫室之中,是沈氏带着人来救了臣妾。之于臣妾,沈氏也是对臣妾有救命之恩的。后来金陵城中,沈氏带着人救灾赈灾,若是没有她,金陵城不会这么快就恢复元气,百姓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家园。臣妾从旁看着,觉得她做得极好,她能做到这些,能得到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臣妾实在是不希望看见这么个聪慧又有能力的姑娘就因为时彦而有什么事情。” 赵皇后的话让太初帝沉默了一会儿,他回想起那个地震的深夜,他被困在漆黑的宫室之中,也是那个身影纤细的小姑娘赶来救他的。当时,那个小姑娘一脸的尘土,可是那双眼睛却那么的坚定明亮,就像是漆黑夜里的一盏明灯,给迷路的人指引着方向。 半晌后,太初帝才低声道:“是啊,沈氏对朕,也是有救命之恩的。” 赵皇后低低地道:“是啊,正因为如此,所以臣妾才觉得,皇上不能动沈氏。即便救臣妾救皇上是她的职责所在,但是,臣妾还是愿意相信,沈氏是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她救臣妾救皇上,不仅仅因为那是她的工作。” 太初帝转眸看向窗格外头的天空,眸光悠远而平淡:“朕没说过要现在动她。” 太初帝这话,赵皇后就不懂了:“那皇上的意思是——” 太初帝转头看向苏胜,示意苏胜去把沈叠箩曾经在太医院资格考试上写的那一份试卷拿过来。 苏胜将试卷找出来后,太初帝示意苏胜把试卷拿给赵皇后看。 “这是沈氏去年在太医院入学考试上作答的试卷,原卷存在太医院的档案房中,朕命人抄录了一份,一直都放在朕的身边,有时候朕闲了,也会拿出来看看。朕虽然没具体调查过,但也知道,这份试卷朝中是有很多人看过的,太医院中也有不少人是看过的。只要是看过这份试卷的人,都会被这份试卷所写的内容所惊艳。” “皇后也看看吧。等皇后看完了,朕会把朕之前的一些想法告诉皇后的。” 赵皇后看太初帝说得如此神秘,便接过苏胜手中的试卷,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初看时,赵皇后的神情还算是镇定,越往后看,赵皇后越发震惊,待看完时,赵皇后已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些内容是出自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之手了。 这些内容真的如太初帝所说的那样,实在是让人觉得无比的惊艳啊。 她惊异问道:“皇上,这些真的是沈氏所写吗?” -本章完结- 195皇后觉得朕对沈氏太无情了,是吗? 太初帝给了赵皇后一个肯定的眼神,就听他道:“皇后不用怀疑,这些内容就是沈氏所写。” “你也是见过沈氏手下的特种军医小队的,看那小队的气象你就该知道,那是沈氏带出来的,也是和她这个试卷上所写的是一样的。她当初在这个试卷上所构想出来的特种军医小队,就是如今的这个样子。” 赵皇后惊叹片刻,才有开口道:“这试卷上不只写了特种军医小队,还详细解释了特种兵。难道、皇上是还想让沈氏把这个特种兵也训练出来么?” 太初帝眸中含着赞赏看了赵皇后一眼,心里再次感叹赵皇后能够猜中和懂得他的心思,他接下来想说的正是赵皇后所问的这个问题。 就见太初帝淡淡笑道:“不错,皇后说得对,朕正是想让沈氏将她试卷上所写的这个特种兵给训练出来。” “朕早先所想的很简单,只要沈氏将特种兵给朕训练出来,她对于朕来说,实际上就没有什么用处了。朕之所以能够容忍这么多,能够不去深究时彦当初被她唆使的那件事,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她对朕还有这个用处。只不过,这也不妨碍朕不喜她,朕不喜时彦对她上心,也不喜小七和她在一起,所以朕想着,等到她对朕没有用处的时候,朕就会找个由头杀了她!这样一来,被她所影响的这些事情都会慢慢的恢复,时彦和小七也都会忘了她。而她给朕和大秦带来的益处却会留存下来,这才是朕所想要的局面。” 太初帝说出这话来,赵皇后却没有接口。她望着太初帝的眸光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霭,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她怎么就忘了呢?她的夫君,大秦的开国皇帝,本就不是个念旧多情之人啊。 作为太初帝的结发妻子,两个人少年时就在一起了,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赵皇后自问还是很了解太初帝的,自然对于太初帝骨子里的薄情冷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而且,这些年里她也发现了,自从当了皇帝,太初帝这薄情冷意的性子就越发明显了,不但是对自己的儿子,对待那些有功于社稷、有功于大秦的功臣宿将们也是如此。 他已经不再是她的夫君,而是真真正正的变成了一个手握乾坤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了。 太初帝这话,完完全全就将沈叠箩看做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非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看重的只是她的价值,而非是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就算他口中说着沈叠箩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但若是想要杀掉沈叠箩时,那杀心也是该起就起的,没有一丝迟疑。 赵皇后心中叹息,难怪皇上先前说不会动沈氏,原来皇上是心里早存了杀心的。 太初帝说完这些话,看了赵皇后一眼,见赵皇后一眼复杂的看着自己,便已心中了然,赵皇后眼中的苍凉之色与那等叹息哀伤的神情,太初帝看的很清楚,不过,他并不意外赵皇后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只是望着赵皇后淡淡一笑:“皇后听了这话,觉得朕对沈氏太过无情了,是吗?” 赵皇后没吭声,她不想否认,但是却也不能出声表示赞同,只好不说话了。 但赵皇后不吭声,这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明摆着她的沉默就是默认了太初帝的话。 太初帝倒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一笑,又继续说道:“皇后看了这试卷,心中也是很震动很惊艳的吧?你心里一定会想,沈氏才只有十三四岁,她是如何想出这些,又是如何让这些想法这么成体系的呢?” “她是在江湖门派里出生长大的,即使朕没去调查过,朕也知道,那华清派中,根本就没有特种兵种这样的说法,更没有这些事!你想想,她一个小姑娘,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些呢?皇后难道就不对这些感到奇怪吗?” “朕就是觉得很奇怪,虽然朕确实被她试卷上所写的内容,被她的训练手法,还有她的特种军医小队所震撼,但是朕仍旧免不了心中的疑问,朕觉得奇怪,也觉得想不通。以朕的经验和阅历,朕无法解释这样的事情。但是,朕不能说这就是有问题的,朕只是觉得反常而已。事出反常即为妖。这个沈氏肯定是有问题的。” 赵皇后听到这里,不由得插言道:“皇上心中既然疑惑,何不去直接问一问沈氏呢?或许皇上想不通的事情,沈氏却有个很简单又合理的解释呢?没准儿到时候知道了答案,皇上其实是在自己吓自己呢?” “朕问了,沈氏就一定会说实话吗?” 太初帝觉得赵皇后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他道,“若是沈氏不说实话,朕问了也是白问,更会让她心生警惕,觉得朕是在怀疑她。朕就算心中再是疑惑,也绝不会开口相问的。” 太初帝的眸光一点一点变冷,声音一点点低下来,“皇后可曾想过,也许华清派的掌门,也就是沈氏的母亲其实也知道这些,而这些是华清派的不传之秘,现在被沈氏拿了出来而已。若照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也就是说在这个世上,除了朕,还有华清派拥有这些力量。你说,若是华清派起了什么异心,想要造/反呢?朕怎么能不防着点?” 赵皇后有点愕然:“皇上,臣妾觉得,皇上是想多了吧?若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你不知内情,朕也不知内情,你怎知朕想的就不对?” 太初帝冷道,“站在朕的角度来想,这个沈氏本身就是很可疑的。朕是没有什么用人不疑的观念的,便是用人疑人,也并没有什么冲突。但是,不可否认,朕不知沈氏这些想法的来历,是朕动了杀心的最大原因。朕想要的是沈氏给朕带来的力量,而非是因她而起的动荡!” 赵皇后沉默半晌,不知能对太初帝这些话做出什么评价,只觉得心乱如麻,好似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似的,兀自沉默了半晌,她才猛然惊觉,太初帝同她说这些,并不是要她的态度或者是想法的,更不必她的决断。 太初帝在请她来的时候就说的很清楚了,只是想来和她说说话,纾解一下心中的郁结而已,并不是要听她的什么想法,更不需要听她阐述明显与太初帝所想不同的心思。 看到了这一点,赵皇后的心倒是渐渐平静下来了。 这心里一旦有了置身之外的念头,赵皇后也就不那么着急了,她定了定神,才问道:“皇上的这个心思,时彦是还不知道吧?” 若是时彦知道了皇上的这个心思,以时彦的性子,再以他对沈氏的心思,只怕是要闹翻天的。所以,赵皇后就想当然的以为,秦时彦还不知道太初帝的这个心思。 “时彦知道,”太初帝道,“当时时彦为了沈氏在奉天殿外对着小七大吼大叫,还说什么要跟小七断绝叔侄关系,那会儿朕就觉得他这样不好。朕不希望他把心思都放在沈氏身上。所以朕就留他单独长谈,朕那时就告诉他了,若是太子有个什么好歹,他将会是下一任的储君,也就是皇太孙。而如果他想要顺顺利利的做这个皇太孙,就必须放弃沈氏,必须放下对沈氏的执念,并且绝不可能再有和沈氏在一起的机会。” “朕当时为了断绝时彦对沈氏的心思,曾对时彦明言,沈氏就是朕的一枚棋子,一个工具而已。就算是他来日当了皇帝,也只能把沈氏当做棋子当做工具,而绝不能对她有任何别的想法。后来,朕为了彻底的断绝时彦的念头,就把朕的心思全都告诉了时彦,所以,时彦知道,朕利用完了沈氏就会将她弃之。” 赵皇后听了这话,心中又是一番震动,她原想时彦不过是才十五岁的小孩子,纵然现在成了储君,在她的眼里,时彦仍旧是个性子骄纵蛮横但又充满孩子气的那个小男孩,可万万想不到,时彦竟然长成了这般模样。 时彦心系沈氏,可在得知皇上对沈氏有这般心思之后仍是按兵不动,也不为沈氏去争取一番,赵皇后心里倒是有些怀疑,这时彦当真是喜欢沈氏的么? 不过,从这一点倒是可以看出,皇位和沈氏,时彦明显就是选择了皇位啊。 时彦心性这等无情,倒是叫赵皇后瞧着心寒。 她还想着,自己和懿章太子妃日后都要依靠时彦的,可时彦这么小小年纪就将情意排在皇位之后,明显就是个江山为重的主儿,自己和懿章太子妃的将来,也就不言而喻了啊。 赵皇后眼底的忧愁太初帝倒是没有看到,他说完那番话后,眸光一直望着窗外未曾收回,此时安静片刻,他又轻叹道:“时彦就是这点好,这点最像朕。朕最为看重的,也是这一点哪。” 赵皇后轻叹,皇上这话倒是说的不错,时彦和皇上的薄情比起来,还真是如出一辙。难不成做帝王的,都要如此吗? 太初帝从窗外收回视线,眸光重新落在赵皇后手中的试卷上,他微微眯眼道:“朕原本是那样的想法,可是,在时彦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朕的想法忽然又变了。朕素来知道沈氏有本事,知道她有能力,也知道她的能力绝不仅仅是朕看到的这些。就凭着她能训练特种军医和特种兵,朕敢说,她的能力在大秦也是首屈一指的。” “朕忽然就觉得,朕想在她训练完特种兵之后就杀了她的这种想法有些狭隘了。朕甚至觉得,就这么杀了沈氏倒是有些可惜了,朕其实还是很想看一看的,看看沈氏最终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她究竟会给大秦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又会给朕带来什么样的力量呢?” 太初帝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还是蛮疯狂也蛮冒险的,但是,沈氏那个丫头的能量太强,也太耀眼,让他这个帝王都忍不住为之炫目,甚至是起了不该有的惜才之心。最重要的是,太初帝越来越觉得,沈氏的用处还是很多很大的,他以前的想法还是太局限了。 赵皇后望着太初帝悠远而平淡的眸光,忽而觉得,太初帝絮絮叨叨的同她说了这么多的话,甚至把那等隐秘的心思都告诉她,其实就是为了说这最后的这段话的。 她忽而有点感慨,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太初帝道:“皇上的意思,是放弃杀掉沈氏的心思了吗?” “恩,”太初帝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才望着赵皇后道,“这下,皇后不会再觉得朕无情了吧?” 赵皇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太初帝倒也没有深究,只管又淡笑道:“其实,也是朕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如今细细想来,朕还发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时彦虽说诸多反常和不听话都是因为沈氏的事情,但是沈氏对他的影响也是不可忽视的。这么多年了,朕细算了一下,时彦最最听话的时候是居然是在沈氏督促他训练减肥的时候。那三个月里,时彦真的是什么都听沈氏的,沈氏让他做什么他都照做,从不违逆。朕原本还有些不喜欢时彦对沈氏的言听计从,如今看来,沈氏对他的影响这么大,也不能都说是不好的。毕竟沈氏是个光明磊落的性子,教人训练和减肥都还是做得蛮不错的。” “朕就在想,申继圣的话时彦不肯听,那沈氏的话,他应该就肯听了吧?” 赵皇后听完这话便是一愣:“皇上的意思,是想让沈氏来教导时彦吗?” 不等太初帝再说话,赵皇后倒是先在心里想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她就发现,这事儿是非常可行的。 她方才还在想,如果申继圣都没资格教导时彦的话,那这个世界上还真没人能够有资格来教导时彦了。如今听了太初帝的话,赵皇后瞬间恍悟,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时彦那么听沈氏的话,而且沈氏也还是蛮不错的,以她现在的水准,还是完全有能力来教导时彦的啊。最重要的是,时彦很听沈氏的话,纵然沈氏的学问不及申继圣,但是有这一点的保证,时彦跟着沈氏的将来肯定要比跟着申继圣的将来要好啊。 太初帝沉吟片刻,道:“恩……朕倒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只是行不行,朕还得想一想。” 赵皇后没忍住,到底还是开了口:“皇上,臣妾觉得这事儿还是可行的。而且,申太傅也不必裁撤了。就让沈氏从旁监督,要时彦听申太傅的话就行。时彦那么听沈氏的话,想必为了沈氏,他也会听申太傅的话的,这样一来,不就解决了最大的难题了么?而且,对于别的方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的。” “皇上之前也下过圣旨的,说是女子只要有能力的就可为官。沈氏如今都封侯了,自然不比一般的女子,让她来协助申太傅,做个少傅是完全可以的。而且,这个也不会对她本身的工作造成什么影响,完全是可行的啊。” “恩,”太初帝沉吟片刻,才道,“你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可以解决时彦的这个问题。只是自古太傅和少傅都是饱学之士才能担任,沈氏训练特种军医的能力不错,就是不知教书育人的本事能有多少啊。她出身江湖,也不知读过什么书没有,字嘛,倒是写的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学问如何。” “还有啊,沈氏若为少傅从旁协助的话,申继圣耍小聪明的这个事情,朕也可以不追究了,只不过找个机会提点他一下就完了。但时彦篡改圣旨的这个事情,还是没能找到什么法子能够解决的,真是让朕头疼啊。” 赵皇后想了想,忽而眸光一亮,给太初帝出主意道:“沈氏是女子,若为少傅,只怕还是有人会有些想法的。臣妾觉得,不如就把怎么处置时彦的这个问题交给沈氏,让沈氏来解决,让沈氏来平息朝野内外因这件事而起的风波,毕竟这件事是因她而起,虽与她无关,但成了少傅之后,替皇太孙处理这样的事情也是她的责任,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臣妾觉得,这件事由她来处理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这其中也还有一个好处,如果这件事情沈氏处理的好,正好可以显示了她的能力,这样一来,也足以让她服众了。而她替申太傅解决了这个危机,申太傅必然也能认识到她的能力,日后太傅和少傅一起携手教导时彦,岂不是两全其美么?到了那时,皇上也不必再为时彦的事情而发愁了。” “臣妾的这个主意,皇上觉得怎么样?” -本章完结- 196这不是臣的损失,这是臣的光荣(5000+加更) 太初帝琢磨了一下赵皇后出的这个主意,觉得很是不错,当即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就按你说的去办!” “朕回头就把申继圣宣召进宫来,先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心中有数,也听听他的意见,顺道,朕也提点提点他,然后朕再把时彦找来,把这件事告诉时彦,这样一样,事情也就解决了,到时朕就可以安心了!” 太初帝解决了一个大大的难题,这心里就舒坦多了,心情一放松,就想起一件久悬于心的事情来,他转眸看了赵皇后几眼,然后才问道:“悦灵宫那边,还好吗?” 提起赵贵妃,赵皇后便是一声轻叹:“自从得了小九被公孙贺劫走的消息,那孩子就说是病了,也不怎么出来了,成天都在宫里闷着。臣妾去瞧过一次,也带着御医去瞧过,臣妾看着那孩子倒不像是病了,而且,御医也说了,那孩子其实就是情志不畅,郁结在心,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病,她就是心病。” “其实想想也难怪那孩子伤心了,小九被歹人劫走了,至今不知是生是死,她这个做亲娘的,怎么能不揪心呢?” 太初帝这次的病也是因为九公主被公孙贺劫走而引起的,听见说赵贵妃如此不好,太初帝也是唏嘘叹息,嘱咐赵皇后道:“她也不容易,皇后如今既然病好些了,就多照应着些吧。朕如今病着,也不便去她宫中走动,你去告诉她,就说小九的事情朕是放在心上的,朕已经派了人去找小九去了,一定会把小九给带回来的!” 就在得知九公主被人劫走的当天,太初帝就又命兵部派了精锐兵士出去寻找九公主了。 虽说九公主之前做错了事情,太初帝惩罚九公主,送九公主去护国寺软禁思过,但太初帝心里还是很疼爱九公主的,要不然这次九公主被人劫走,太初帝也不会这么难受担心了,甚至也跟着病了。 赵皇后自然知道太初帝的心思,当即点点头,又道:“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臣妾去看望那孩子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只是,臣妾还是有些担心,皇上派去的人在明,劫走小九的人在暗,而且劫走小九的人是七炎宫的宫主,是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那个人在数千兵丁的围攻下都能逃脱,身手可见是不凡,臣妾就是担心,怕皇上派去的那些人找不到公孙贺,救不回小九。而且,小九多在那人手中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臣妾只要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惊肉跳,心神不宁啊!” 太初帝也是一脸忧色:“是啊,你说的这个,朕这几日也想到了。要想抓住公孙贺,光靠那些兵丁是不行的,公孙贺武功高强,就算让他们找到了行踪,他也很容易逃掉的。对付江湖人,自然也得用武功高强的人才行啊。” “不过,公孙贺逃脱绞杀那日,不止伤了朝廷的人,也伤了很多江湖中人,公孙贺劫走小九后,也有几个江湖流派自发纠集人手去追踪公孙贺,不过,这行动到底是民间组织的,而且还有些声势,朕就怕他们在明,也是打草惊蛇了,倒是对于营救无益。” “所以朕觉得,不能完全只靠着朕派出去的兵丁和民间组织的那些江湖人士,朕应该秘密派个人出去救小九。这样一来,公孙贺就不会料到朕还安排了奇兵,那么,就比较容易得手一些了。” 赵皇后忙问道:“可是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奇兵呢?” 太初帝显然是事先就想好了的,听见赵皇后如此一问,便微微笑道:“这奇兵并不难找,小七不就符合这所有的要求么?” “小七在昆仑剑宗学过两年的功夫,他的武功可是深不可测啊,朕听时彦说,沈氏还在魏国公府住着的时候,曾经跟小七切磋过一次,据时彦说,当时沈氏是落败了的,你想想,沈氏的武功已经极好了,小七却比她还强些,这还不算是奇兵么?” “这是其一,其二呢,小七在江湖上闯荡过两年,知道江湖上的规矩,他去江湖上行走,就比兵丁们容易许多了,打听消息也是极为方便的。所以,由他去追踪公孙贺营救小九,这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赵皇后却觉得这个法子有点儿不靠谱,她迟疑道:“皇上,这个法子好是好,可是,小七能答应去营救小九么?小九出这样的事情,这根源还是在沈氏的身上,那七炎宫的杀手都是小九找来的,小七不是喜欢沈氏么?他能答应出去营救小九么?” 太初帝淡淡一笑,似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个你就不必管了,朕自有办法让小七心甘情愿的出去解救小九的。回头只要朕找小七说一说,小七会应下的。不过,小七出去解救小九的这个事情,你先不要同赵贵妃说,免得她多想,回头等小七把人救回来了,那会儿她也就什么都好了。” 赵皇后看太初帝不愿意多说,也就没再多问了,既然太初帝不愿意说,那肯定是她不能知道的事情了。 太初帝跟赵皇后说了这么久的话,这心情就舒畅了许多,心中也不像之前那么郁结难受了。 只不过,说久了话太初帝有些累了,赵皇后看出太初帝的疲累,就起身说着要回宫去,太初帝倒也没有强留,就派人送赵皇后回她自己宫中去了。 太初帝自己在奉天殿中用了午膳,然后休息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再次醒来时,外头已是太阳西沉,正是临近黄昏时分了。 太初帝瞧了一眼漏刻,心中暗自忖度,这个时辰,时彦应该还在演武场上练武,他便转头对着苏胜吩咐道:“去看看申继圣还在不在宫中,若是他还未走的话,就叫他过来,说朕有事情与他商量。” 苏胜答应一声,转身就忙着叫人去找申继圣去了。 这日倒也巧了,申继圣有事耽搁了一下,一直在寒芳殿中整理书籍,倒还没有出宫去。听说太初帝这时候传召他,他忙着就跟着传召的人到奉天殿来了。 在没见到太初帝之前,这申继圣心里就直打鼓,他不知太初帝这会儿传召他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直觉是有关于皇太孙的事情,也就是说,皇太孙之前篡改圣旨的事情可能已经被皇上知道了。 可是,如果皇上知道了此事,为何不先传召皇太孙,反而先传召他呢?如果找这么想的话,申继圣又觉得不是这件事情。 不过,申继圣觉得,他还是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的。 太初帝见到申继圣的第一眼,就是去看申继圣的手,果然瞧见了申继圣的左手还很肿很红,看着还是怪可怜的样子,不过,太初帝心里倒是一点儿也不可怜他,只觉得申继圣伤了活该,这也是他自己耍小聪明的缘故。 于是,太初帝重新收回视线,又将眸光放到了申继圣的脸上,就听见太初帝淡声道:“皇太孙篡改朕圣旨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 看太初帝神色冷淡的说出这话来,申继圣的心就沉了下去,皇上找他,还真是为了这事儿啊! 太初帝又瞧了申继圣一眼,忽而微微笑道:“申爱卿,皇太孙篡改圣旨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待的?” “或者说,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处理呢?” 太初帝的笑让申继圣心中有些忐忑,他没敢说什么,只恭敬道:“臣不敢擅言。” 看申继圣这么紧张的模样,太初帝倒笑了起来:“申爱卿,你不用多想,朕问你什么,你只管回答就好了,你说说自己心里的想法就好,朕也就是问问而已。毕竟你也是皇太孙的太傅,身负教导皇太孙的责任,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朕也想听听你的建议。” 太初帝的这种态度,倒是让申继圣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难道,皇上知道了皇太孙擅自篡改圣旨的事情,就不生气吗?如果皇上不生气,是不是就说明皇上不打算处置皇太孙了呢?如果皇上不打算处置皇太孙,是否他也就不能说皇太孙的不是了呢? 可是,这会儿,太初帝立等着他的回答,申继圣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去揣摩太初帝的心思,他也顾不得太初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了,反正太初帝问了他,让他只管说,他也就决定按照自己所想的直接说了。 “皇上,臣觉得这件事情,皇太孙确实是做错了,可是究其根由,还是事出有因的。臣觉得,皇太孙有错,却不是大错。而且,皇太孙年轻,这也是臣教导无方的错处。所以,皇太孙的所有错处,臣愿意一力承担,如果皇上要责罚皇太孙,臣愿意代替皇太孙受过。之后,臣一定悉心教导皇太孙,再不让皇太孙犯这样的错误了。皇上尽可以放心的。” “其二,臣觉得这件事的根源还是出在太医院的沈院判身上。若非沈院判让皇太孙如此上心,皇太孙也不会出现这样大的错误。说到底,还是沈院判对皇太孙的影响太大了,而且,据臣所知,这样的影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只要遇上有关沈院判的事情,皇太孙都会出错。臣觉得,应当即刻采取措施消除这样的影响。臣建议,皇上可将沈院判革职,让她不为官不封侯,重新回到民女的身份,令其即刻离开金陵归家,有生之年再不得踏入金陵半步,这样一来,皇太孙见不到沈院判了,自然也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太初帝眸光闪烁,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他等申继圣说完,才淡淡开口,一字一句地道:“原来,申爱卿是这么想的。” “是,臣就是这么想的。” 话都已经说出来了,申继圣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而且,他原本就是这么想的,如今话既然都说出来了,那自然是要把他的想法都阐述完整的了。 申继圣挺直了脊背,迎着太初帝的眸光道:“皇上,臣一直都觉得,女子不该为官,更不该封侯。官场是男子的天下,抛头露面的女子是不守妇道的,如果让女子也为官,这不合老祖宗的规矩。男子在外建功立业,女子在家相夫教子,这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这个规矩是不能被破坏的。不然的话,这个社会就乱套了。如果男子也在外头,女子也在外头,那这个家里的事情谁来做呢?而且,女子体弱,根本不可能有男子做的那么好。男子主外,女子主内,这是千百年来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轻易破除的!” “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说,臣觉得,沈氏的官位一定要革职,还要废黜她的侯爵之位,而且皇上应当下旨,永不许再用女子为官。这样,因为沈氏为官而产生的一系列影响和变化才会消弭。” 太初帝的眸光渐渐冷了下来,他一字一字缓慢道:“朕去岁就下过旨意,女子为官之事不得再议论,沈氏为官也不得再议论。申爱卿,你这是要抗旨吗?” 申继圣看见太初帝生气了,倒是昂起了头道:“臣是要纠正皇上的错误!皇上便是天子,也不能坏了古圣先贤的老祖宗们留下的规矩啊!如果要纠正皇上的错误,一定要抗旨的话,那么臣便是抗旨,也要这么做!” 太初帝冷道:“那你可知,抗旨是大罪,是要杀头的吗?” “臣不怕杀头!” 申继圣凛然道,“为了让皇上矫枉过正,牺牲臣一人的性命也无妨!何况,臣若是死了,后人们也会知道臣是为了捍卫老祖宗的规矩而被皇上杀死的!这不是臣的损失,而是臣的光荣!皇上杀了臣,却是成全了臣的名声!臣会成为流芳千古的忠臣,而皇上声名因此而有损,又如何能做个千古圣君呢?” “所以,臣觉得,皇上不该杀臣,而应该虚心纳谏,就像史上所有的贤德圣君一样,皇上与臣君臣相得,正好可以给后世做个典范和榜样啊!” 太初帝一生戎马,开国十四年,见过的人也是无数了,还是头一次碰见像申继圣这样的人。 你恐吓他,他反倒以此为荣,还说了一大串狗屁不通的大道理。真是让太初帝觉得哭笑不得,当初,他怎么就看上了申家家主,要让这申家家主来做时彦的太傅呢? 他心里这会儿真是后悔死了! 当初冲着申家的名声去的,也没有实地考察过,这些年看宝贵妃事事妥帖,从不出错,他就以为申家人都是这样的,下意识的也以为申菡萏跟宝贵妃一个样,结果见了这么多次面,小姑娘是比不上她姑姑了,但是也没有那么的差,勉强还是可以接受的。 可到了申继圣这儿,太初帝就觉得自己完全是被申家的名声给蒙骗了。 他还以为,教学半生的申继圣是个学问渊博人品贵重的高人,所以事先也没有做过什么了解,直接就把人请进金陵来了,他就是想着,申菡萏年纪小,可能不及宝贵妃是正常的,申继圣是宝贵妃的哥哥,这行事应该会比宝贵妃更好的吧? 他带着这先入为主的下意识,就高高兴兴的把申继圣给请来了,结果呢?他给自己请来了一个迂腐又不知变通的刺头儿! 居然还说什么要纠正他的错误!他申继圣以为他是什么人?不过是个申家,半点功勋也无,靠着祖上的一点名声,就像骑到他头上来作威作福吗? 简直不成体统! 这样的人,在申家学院里鼓吹他申家老祖宗的那一套还可以,可跑到他的跟前来说这些,这是想干什么?想取而代之,让他申家的老祖宗来做这个天下的皇帝吗! 这要是换了别人,太初帝早就让人把这等狂徒拖出去给斩了。可到了申继圣头上,太初帝还真得顾念着申家不能这么做。 虽说杀了一个申继圣不要紧,但就怕结果会真的像申继圣所说的那样,反倒是成全了他的名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太初帝脸色铁青,压抑着自己没有发脾气,只望着申继圣一字一字道:“那朕要是不虚心纳谏呢?你难不成还要一头碰死在朕面前,以死明志吗!” -本章完结- 197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申继圣挺直了脊梁,迎着太初帝压迫性极强的目光,傲然道:“就算皇上不肯纳谏,臣也不会一头碰死在皇上面前的!如果皇上执意不肯将沈氏撤职,那么臣不能强迫皇上,更不会自寻死路,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皇上要为了此事杀臣,那是皇上成全了臣的名声,但臣若是自杀,事情未成,要这样的名声又有何用呢?” “所以,臣是绝不会自杀成仁的!但是,臣会用自己的方法让皇上改正此事的!” 太初帝怒极反笑,这申继圣的道理还一套一套的! 太初帝面沉似水,眸光沉沉的盯着申继圣:“哦?你要用自己的方法逼朕改变?那你说说,你想怎么做呢?” 申继圣凛然道:“臣会让皇上看一看,朝中有多少人是跟臣一样的想法。不单单是臣一人有这样的想法,还有许多人跟臣一样,是不希望看到皇上坏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的。” 太初帝的眼神倏地冷透了,当初沈达就是这样,不想要沈氏为官,就串联了一批守旧老臣出来反对他,只不过,沈达那时虽为丞相,但他毕竟是武将出身,即便战功赫赫,但在群臣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并没有那么的大,所以跟着沈达出来反对他的人并不是那么的多。 当时太初帝的一道圣旨,吓退了不少人,许多人后来都安静了下来。但是这些人已经被太初帝记在心里了,这些因为沈达而反对过他的人,已经不再值得太初帝信任了。 于是,在后来的沈达案中,这些人基本上都被牵连,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革职的革职,几乎没有留下什么人,而他们的职位,也都被后来的人给填补进来了。 可让太初帝没想到的是,申继圣也要搞沈达串联朝臣反对他的这一套。 太初帝心里很清楚,就算两个人的法子是一样的,但沈达用起来和申继圣用起来的效果绝对不会是一样的。 以申家和申继圣的影响力,站出来支持申继圣的朝臣只会比沈达那会儿多,而不会比沈达那会儿少。毕竟朝中一半的大臣,还有大秦九州州府之中为官的三成地方官们,都是出自申家学院的,或者是跟申家或多或少有些姻亲关系的。 如果申继圣当真跑去做串联朝臣这种事,这些人里头会有多少人站出来支持他呢?太初帝忽然对这个答案很好奇。 他忽然就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敢无视他的圣旨,为了申家而站在他的对立面去的。 敢这样做的臣子必然是选择申家而无视他这个皇帝的,那这样的臣子,又有什么资格再做大秦的臣子呢?他自然也不能容忍这样有二心的臣子了! 等到他们全部都显出来之后,他再给一一收拾了,那才能解恨! 想到这里,太初帝眸光冰寒一片,他冷冷的看着申继圣道:“申爱卿,朕不会将沈氏撤职,也不会按你所说的去改正朕所谓的错误。你下去吧。” 原本想着,申继圣是申家家主,他顾念着申家,对申继圣的态度也一直是和蔼可亲的。而且,原本此次叫申继圣过来,还存了一点想要提点他的意思,可如今看来,君臣之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提点自然也是不必了的。 太初帝面对申继圣从没有发脾气的时候,如今申继圣居然想利用申家的号召力来要挟他,他又何必再对申继圣客气呢? 听了这话,申继圣倒是不甘心了,他还以为太初帝迫于压力会答应他的呢,结果居然是不肯听他的,就连他说会用自己的方法来逼迫太初帝妥协都没用,申继圣就有点儿着急了,毕竟,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用他最终的那个法子的,就凭他一人说动了太初帝改主意,这多好啊,这就能显出他一个人的能耐了啊! 想到这里,申继圣又开口了:“皇上,臣觉得——” “申爱卿,朕说了,让你退下!难道你听不懂朕的话吗?” 太初帝直接拍桌子冷冷打断了申继圣的话,没让申继圣把话说完,这一次,他没有再隐藏自己的杀气,看向申继圣的眼神也含了极强的压迫,如果申继圣还要继续忤逆他,那他就真的要考虑把申继圣给控制起来了。 这样无视君威,看来,申家真的是极端的妄尊自大了。 申继圣倒是没再坚持,看太初帝不听劝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了。那么,他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赶紧出宫去找那些他事先就已经商量好了的朝臣,请他们一一写奏章,求皇上罢免沈氏,不要用女子为官。 太初帝虽是帝王,但太初帝一人,总拗不过这满朝上下的文武百官吧?到时候太初帝慑于压力,肯定就只能下旨罢免沈氏官职,从此再也不许女子为官了。 申继圣想到这些,心里也就不那么着急了,从奉天殿出来后,他也没再回寒芳殿的书房去,直接就出宫去,而且,申继圣连家也不回,直接就上各处朝臣家中去知会上奏章的事情去了。 太初帝把申继圣宣召进奉天殿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秦时彦耳中,他此时正在演武场中练习射箭,一听到这个消息,连箭也不射了,拿着弓箭就问小盘子:“皇爷爷真的召见申太傅了?” 小盘子道:“是啊,奉天殿那边传来消息,说申大人被皇上找去了,这会儿估摸着正在里头说话呢!” 小盘子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奉天殿的人来一报信,他就直接把消息告诉了秦时彦,一点儿都不敢耽搁。 “申太傅给皇爷爷找去了?难道是皇爷爷知道了孤篡改圣旨的事情吗?” 秦时彦听了这个消息,心中顿时惊疑不定,一时心乱如麻,站在那里猜测太初帝是否知道了这事,他就想,如果太初帝真的知道了这件事,为何不第一个宣召他,却跑去宣召申太傅呢? 秦时彦不知道,当时被宣召的申继圣也是有此疑问的。 “奉天殿那边情况怎么样?皇爷爷说让人去传召申太傅的时候,有很生气吗?” 秦时彦想着仍是有些担心,于是着急就问小盘子奉天殿那边的情况,结果话一出口,他自己倒是更着急了,也等不得小盘子回答他了,直接就把手里的弓箭往旁边的陪练军士手上一扔,转头就往奉天殿那边去了。 “算了算了不问了,孤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时彦到了奉天殿外头问了守在外头的小太监才知道,原来申继圣已经走了。 他就问那小太监情况,小太监又没在内殿伺候,也不知道内殿的情况,只说看见申太傅走的时候脸色不好,像是气冲冲的样子,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秦时彦正在外头琢磨有什么事儿能让申继圣怒气冲冲的时候,苏胜就从殿内出来了,苏胜一见了他便笑道:“殿下,皇上让殿下进去呢。” 原来,秦时彦到的时候,太初帝在里头就知道了,特意让苏胜出来接秦时彦进去的。 秦时彦本是不想进去的,但见苏胜一直含笑看着他,他想掉头就跑的,又觉得不大好,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是一国储君了,也不好干这样的事情了。 再转念想想,自己篡改圣旨也都已经好几天了,就算皇爷爷知道了,圣旨已经发了,沈二也已经成了忠义候了,他也不怕皇爷爷反悔了,再说了,皇爷爷那么疼他,最多也就是骂他一顿罢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这么想着,秦时彦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反正事情已经出了,再怎么样,他咬牙扛过去也就是了! 于是,秦时彦就跟着苏胜去见太初帝去了。 太初帝此时已经平复心情了,见到秦时彦,唇角还微微勾起一抹淡笑来,开门见山的就道:“时彦啊,你篡改圣旨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 秦时彦倏地一惊,随后到有些释然了,知道了也好,免得他这些天还总是时不时的惦记,猜想他的皇爷爷会怎么对待他,虽说不怎么担心吧,但心里还是免不了要惦记的。 望着太初帝唇角带着笑意的面容,秦时彦觉得太初帝似乎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可是,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干笑两声,然后就默默望着太初帝不吭声了。 看他这个样子,太初帝自己倒笑了,片刻后,才问秦时彦道:“你听到朕宣召申太傅的消息才跑过来,就是怕朕知道这件事情,是吧?” 秦时彦撇撇嘴道:“倒也不是怕这个。我知道这事儿根本瞒不了皇爷爷多久的,皇爷爷肯定迟早会知道的。我吧,我就是怕皇爷爷跟太傅联手想什么法子一起惩罚我!您是知道的,就太傅那絮絮叨叨的性子,我真的是受不了啊!还有啊,您是不知道,这几天我都快要被太傅的唠叨给烦死了,这要是皇爷爷再跟太傅联起手来惩罚我,我肯定就吃不消的嘛!” 言罢,秦时彦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太初帝,试探着问道,“皇爷爷,您跟太傅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来了么?您打算怎么惩罚我啊?” 太初帝仍是微微含笑,却并不回答秦时彦的问题,只淡声道:“申继圣唠叨你,那是你原本做得就不对。他唠叨你几句,难不成他还有错么?” “你事情做都做出来了,还怕朕和申继圣联手惩罚你吗?朕看你事到如今,一点悔改的意思也没有,倒不像是个做错事的样子嘛。” 秦时彦一听这话,就听出太初帝的弦外之音来了,连忙老老实实的认错道:“皇爷爷,我错了。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擅自篡改您的圣旨。太傅为了这事儿唠叨,他是对的,我不该抱怨的。还有啊,就算皇爷爷要惩罚我,那也是我自己活该,绝对不敢再跟皇爷爷抱怨了!” 太初帝轻哼一声:“如今倒也还算老实!还知道跟朕认错,朕还以为,你当真无法无天,眼里没有朕这个皇爷爷了呢!”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眼里没有皇爷爷呢?” 秦时彦生怕太初帝误会自己,连忙解释道,“我当时就是看到圣旨上写着敕封沈二为忠义伯,心里就想着伯爵之位太低了一点,我就想给她提高一些,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就直接另写了一份圣旨宣读了!皇爷爷,我是真的没想要怎么样的,我就是觉得您给沈二的地位太低了,所以就给她拔高了一些!哪知道我这么一弄,反而闯了祸了!” 太初帝听秦时彦把话说完,却没有就秦时彦话中所说的内容作出任何评价,反而望着他淡声道:“朕方才宣召申继圣过来,确实是有心想要跟他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你闹出的这件事的。不过,结果倒是让朕失望了。朕没能和他讨论出个结果来,反而还被他出言要挟朕,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现如今,朕倒是有些后悔给你请申家家主来做你的太傅了。” 秦时彦想起方才小盘子说的那些话,说是申继圣之前是怒气冲冲的离开奉天殿的,如今再听太初帝的这些话,秦时彦却怎么猜也猜不出太初帝为何会跟申继圣闹得不愉快的。 他眨眨眼道:“皇爷爷,您之前不是一直很推崇申太傅的么?说他学问好,要孙儿跟着他好好学的啊。” “皇爷爷,是不是申太傅主张严惩孙儿,而您因为疼爱孙儿,所以不想严惩孙儿,一时你们意见不统一,申太傅你那个执拗性子又不肯妥协,还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冲撞您,所以最后才闹得不欢而散的啊?” 太初帝摇了摇头:“申继圣并未主张严惩你,就算到了朕的跟前,他也坚称是他没有把你教好,才导致你犯了这样的错误,他说他要替你受过,让朕惩罚他,他还向朕保证以后会好好教导你,绝不会再让你犯这样的错误。” 秦时彦啊了一声,他是没想到申继圣居然会这么替他说话的。 太初帝看了秦时彦一眼,他一瞧就知道秦时彦没看出申继圣的真正用意。 如今他心中已对申继圣极其失望,自然也不会替申继圣隐瞒,再加上秦时彦是他选定的继承人,作为未来的皇帝,察言观色,一眼看破臣子隐藏的私心也是必不可少的技能,所以,为了让秦时彦吃一堑长一智,也为了让秦时彦将来不被人耍的团团转,太初帝就把申继圣之前自罚,还有如今自揽罪责的用心都同秦时彦说了。 秦时彦听完,气得眉毛都拧起来了:“申继圣居然还有这样的私心?太可恶了!皇爷爷要是不说,我还不知道呢!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啊,他还有脸称自己为饱学之士啊!” 他本来就不喜欢申继圣,称他一声太傅也是看在太初帝的面子上才肯叫的,如今听见说申继圣这样,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指名道姓起来了。 相比起秦时彦的炸毛,太初帝的表现就要平静许多了,他淡声道:“为人臣子,有一点自己的私心也是很正常的。不过,这个私心还是要控制一下,不能影响大局。” “申继圣的这个私心太重了,作为被朕寄予厚望的太傅,他的这个心思不正,所以,他确实是不适合再继续教导你了。” 秦时彦闻言,眸光一亮,忙问道:“皇爷爷是打算裁撤了申继圣吗?是不是要给我换个太傅啊?” 太初帝淡淡一笑,没回答这话,话锋一转,却正正经经的问起了秦时彦另外一个问题:“时彦,朕问你,你对女子入朝为官是如何看待的?” “啊?皇爷爷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秦时彦愣了一下,有些跟不上太初帝的思路,他也不明白这里好端端说着申继圣呢,怎么又跳到女子为官的问题上去了。 不过,看太初帝正正经经的样子,秦时彦还是顺着太初帝的问话认真想了想,才道:“我觉得女子为官没什么大问题啊。就像皇爷爷之前的圣旨里说的那样,女子只要是有能力的,就像沈二那样的,其实都可以为朝廷所用啊,咱们大秦才刚刚开国不足十五年,正是需要好好发展的时候,我觉得是人才就可以用,朝廷用人,也完全可以不拘一格的嘛!” 太初帝听了秦时彦这话,心中暗自点头,要说秦时彦的这个见识还是不错的,跟他心中所想的相差无几。 太初帝心里放了心,这才慢悠悠的道:“朕方才不是同你说,问申继圣处理你这事的意见么?申继圣除了自揽罪责之外,还说了另外一件事。他跟朕说,你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都是因为对沈氏太过上心的缘故,为了避免你以后再犯这样的错误,他要朕将沈氏撤职,要她归于民间,并且永不许再为官。” “申继圣同朕说,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里,就没有女子为官这一条,说女子不配为官,更不配封侯。让朕收回成命,日后也不能再录用女子为官了。哼,之后,还跟朕说了好些混账话。” 秦时彦将太初帝叙述当时情形的话听完,又被气得炸了毛,当即拧着眉头道:“这申继圣是不是有病啊,他以为他是谁啊!他居然敢这么跟皇爷爷说话!他以为他是申家人就了不起吗!” 秦时彦本就不喜申家父女,听了这话,心中更是厌恶他们,当即就对太初帝道:“皇爷爷,到了如今,您还要顾虑申家,还要这般忍着他们吗?这申家可是要骑到皇爷爷您的头上了啊!依我说,您就不能放过他们,得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不然的话,他们还真以为他们申家多厉害呢!” 太初帝倒是依旧很平静,听了秦时彦这话,也还是从容道:“时彦,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朕这会儿之所以同你说这个,就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件事而已。你知道就行了,别的都不必多说,朕心中有数。而你作为皇太孙,有权知道这件事,但以你的能力,还不足以处理这样的事情,所以这一次,还是由朕来处理这件事。” “另外,朕要嘱咐你的就是,朕知道你还是对沈氏很上心,申家这次又是针对沈氏而来的,依你的性子,若是朕不管的话,你只怕是要闹个天翻地覆的,这样就不好了。所以,朕的意思是,不管此事闹成什么样子,不管申继圣联合了多少人来针对沈氏,你都不要管,也不要参与进来,交给朕来处理。知道吗?” “可是,”秦时彦稍有些迟疑的道,“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啊,皇爷爷,如果申家来势汹汹,您最后会不会真的就妥协了呢?” 秦时彦深知他皇爷爷的心思,他就怕他的皇爷爷不会为了一个他心目中的棋子工具去对抗申家。他就怕到了最后,他的皇爷爷就放弃了沈二,不肯维护沈二了。 毕竟,太初帝是曾经亲口对他说过的,沈二没了用处之后,下场就是个死。他就怕这次申家的压力太大,太初帝如果扛不住,那就只能牺牲沈二了。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本章完结-( 就爱网) 198沈叠箩是邪恶的存在 太初帝自然知道秦时彦心里担心的是什么。 “这个天下,还是朕的天下,又不是他申家的天下,朕决定的事情,又岂是这般轻易就会改变的?” 太初帝冷然道,“朕就是想看看,他申家能够发动多少人来反对朕!朕也要看看,有多少人是不把朕和朕的圣旨放在眼里的?等他们都冒出来后,等朕瞧清楚之后,朕心中自有计较的,你不必担心。” “至于沈氏的安危,你也不用担心,朕早说了她对朕还有些用处,而且,朕也不瞒你,朕现在觉得,沈氏的用处比朕想象的还要大,朕已经决定了,就算她替朕训练好了特种兵,朕也不会再杀她了,朕也想看一看,沈氏的能力到底有多大,又能为大秦做到什么程度。” 秦时彦听太初帝说决定不再杀沈二了,他这心里就是一喜,又生怕太初帝反悔,连忙又再要确认一遍:“皇爷爷,您说的是真的吗?就算沈二给您训练了特种兵,您也真的不会再杀她了,是吗?” 看见太初帝肯定的点了点头,秦时彦心中一阵激动,天晓得他这时候有多高兴啊! 他一直以来都对太初帝将来要杀掉沈二的事情而忧心,可是,他心里明白,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说服皇爷爷改变他的想法,而他又怕自己为沈二说话之后,导致皇爷爷对他失望,最后不把皇位传给他了,所以,他就一直忍着,也不为沈二说什么,只在自己能帮的上忙的时候就帮一帮沈二。 然后,他自己还有一个心思,是谁都没有说的,那就是,如果皇爷爷某一日真的要杀沈二的话,他肯定是会拼尽全力去救沈二性命的,这个肯定是毋庸置疑的,毕竟,现在皇爷爷不也没有对沈二动手么。 “这件事过后,申继圣已不适合再做太傅了,只不过,你还年轻,虽然跟着朕上朝参政,但到底还是缺乏历练,有些事情你也不甚明白,活泼有余沉稳不足,朕肯定是要另找人来做你的太傅的,” 太初帝看了秦时彦一眼,才慢悠悠的道,“朕原想着,再给你找个老成持重的太傅来,可数了数这满朝的大臣,人虽然不少,可能做你太傅的人却没有。倒也不是说他们学问不够能力不足,而是即便做了你的太傅,你不听他们的,也是白费了朕的心思。所以,朕思来想去,如今能够做你的太傅,又能让你听他话的人,也就只有沈氏一人了。” 秦时彦先听太初帝说申继圣不适合做他的太傅,说是要换掉申继圣,秦时彦这心中又是一喜,随后就紧张盯着太初帝看,心里就在猜想,也不知道太初帝会给他换个什么样的人来。 随后,正在心里忐忑的时候,却听太初帝打算给他换沈二来做太傅,这心里又是一喜,就这么一会儿秦时彦一下子喜悦过头,倒是产生了一种眩晕的感觉,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太初帝看着秦时彦笑嘻嘻的样子,怕他一时得意忘形把事情给说出来了,便沉声嘱咐他道:“时彦,这件事朕还没有下旨,也就是刚刚才决定的,目前申家的事情还未解决,所以你不要把这件事情给朕说出去了,知道吗?朕提前告诉你,也是为了让你安心,却不是叫你告诉旁人走漏消息的。” “再有,朕只是让沈氏做你的太傅,你不许再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你心里要清楚,你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知道吗?如果朕知道你再对她说那些表白心迹的话,朕就不让她做你的太傅了,所以,你要懂得控制自己的言行。” 秦时彦这会儿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让他天天看到沈二,太初帝提出来的一切要求和条件,他都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我都听皇爷爷的!” 太初帝淡淡点了点头,其实,让沈氏给时彦做太傅,这好处也还是很多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让沈氏给时彦做太傅,如果秦时彦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又真的守住了这样的诱/惑而不再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来,单就这份定力也算是不错的了。让沈氏给时彦做太傅,对时彦来说,也是一种磨练。 “那好,说完了这个,朕再来跟你说说你这次篡改圣旨的事情,” 太初帝言归正传,整了整神色,才望着秦时彦又道,“朕知道,你这次篡改圣旨是事出有因,但是错了就是错了,不论有什么原因,你都不能拿来当借口逃避认错。你方才也在朕跟前认错了,朕的意思,是不希望你日后再犯这样的错误,不过,这也不代表朕会不惩罚你。朕想过了,等朕处理完申家的事情,等沈氏成了你的太傅,朕就把怎么处置你的这件事情交给沈氏,让她全权处理这件事情,这也是她身为太傅应当对你尽到的责任。至于现在,你就给朕老老实实的待着,在朕养病期间,你好好处理朝政,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知道吗?” “恩恩,我知道啦,皇爷爷您放心!”秦时彦乖巧点头,心里却在叫苦,当初减肥训练的时候,他稍微出一点错,沈二就会毫不留情的惩罚他,而且那个强度还是很厉害的。 这沈二要是成了他的太傅,再来处理他篡改圣旨的事情,依沈二的那个性子,肯定还是会毫不留情狠狠惩罚他的,想起沈二那些花样百出的惩罚,秦时彦这心里就有点儿不寒而栗了。 不过,一想到到时候能天天看见沈二,他这心里头勉强好受了些,深深一叹,秦时彦觉得,这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的滋味吧! “不过,关于你篡改朕圣旨的事情,朕还是有些话要说的,” 太初帝望着秦时彦道,“你方才说是因为看见朕圣旨上所写的给沈氏敕封伯爵之位太低了,所以你才忍不住要重写一份,觉得敕封沈氏侯爵之位才不算低。时彦,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伯爵之位低了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只是一次的赏赐而已,如果沈氏将来还有事情做得好,朕就不能再继续给赏赐了吗?从伯爵晋升到侯爵,对沈氏来说,也没有那么的难吧?” “再说了,即便你觉得伯爵之位太低了,你心里觉得不满意,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当庭重写一份圣旨啊,你可以来找朕,跟朕说一声,朕回头再找个什么由头给沈氏升上去就是了,你又何必自己做主呢?” “时彦,你最大的毛病就是遇事沉不住气,总是不想一想就直接冲动的做一个决定,殊不知这个决定做出来往往就是错误的。朕就是要告诉你,不论是做事情还是说话,都不是只有直来直去一种方法的,你可以迂回,可以换一种方式嘛。不一定是当下非要做决定的,这样一来,你自然不会面对像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太初帝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去了,秦时彦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并且虚心受教,表示他以后一定按照太初帝的嘱咐,遇事冷静面对。 申继圣在太初帝面前夸下海口,说是要串连朝臣,让太初帝看看朝中还是有很多人反对录用女子为官的,他这些日子每天从寒芳殿回去就去各个朝臣家中忙活这些事情。 他当初在太初帝还不知道秦时彦篡改圣旨时,就已经在暗中串连朝臣和申家在各地相熟的州府官员了,不过那时,他并没有明说是要反对太初帝录用女子为官的圣旨,所以那会儿,他找的每一个人都给他的答复是,愿意鼎力帮助申家。 就连外地几个州的州府官员,在几天之后的回信里,也明确表态说只要申继圣有需要,他们一定不遗余力的帮助申继圣。 现在,他已经跟太初帝摊牌,于是,在串连朝臣和州府官员时,他就明说了是要反对太初帝录用女子为官的圣旨,在得知申继圣是这个企图之后,朝臣们就纷纷打了退堂鼓,有些朝臣还直接跟申继圣说了,别的事情都好说,这些事情,他们不想搀和,也搀和不了。 “申太傅见谅啊,皇上有圣旨,说了不得妄议女子为官之事,而且吧,这女子为官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我们要是再反对的话,这岂不是抗旨么?这抗旨是大罪,我们可受不起这样的罪名啊!” “对啊,申太傅,而且啊,沈氏为朝廷贡献还是不小的,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啊,不说别的,就说之前地震赈灾的事情上,沈氏真的是出力不小的啊!那会儿申太傅您没来,但是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啊,要不是有沈氏在,金陵城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啊!就算是不许女子为官,那这沈氏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啊!我们私下觉得,这沈氏还是很有能力的,废黜女子为官可以,但不一定非要将沈氏撤职啊!” “还有啊,申太傅,您可能不知道,这之前吧,沈达,也就是曾经的魏国公也反对过女子为官的事情,除了沈达,还有许多人都针对过沈氏,可是沈氏最后都没有什么事情,倒是针对她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倒了霉!说白了,就是皇上护着她啊,就像现在,她刚刚晋升太医院右院判,从四品的官职,也不低了!而且,还是个忠义候,这皇上对她很是看重啊,在这种时候,咱们写奏章弹劾她,说要废黜女子为官,这皇上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呀!弄不好,最后是咱们自己倒霉,说不定还要连累申家呢!” “要不然,申太傅您再考虑考虑?” 这要是换了从前,以申家的号召力,这些人肯定想也不想一口都会答应下来。 但是如今不同了,太初帝对沈叠箩的维护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这半年来,沈叠箩所做的那些事情,在军医房,在太医院的影响力与日俱增,还有她在地震中的那些表现,为了救灾所作出的那些牺牲,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在座的也都是朝中重臣,可这些人在这半年里,全都或多或少的跟沈叠箩打过交道,只要是跟沈叠箩有过接触的人,都会对那个眼神坚定笑容明媚的小姑娘印象深刻。 而吏部、户部、刑部的三位尚书,还有大理寺卿都是跟沈叠箩进行过长时间接触的人,他们不单单是对沈叠箩的印象深刻,而且还对沈叠箩的印象非常好,对她的评价也很好。 他们根本就不觉得沈叠箩作为一个小姑娘来做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能先前觉得不太好,但是,在见识到沈叠箩的能力和才华之后,他们觉得,沈叠箩能有如今的成就,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是她努力奋斗来的结果,当与性别无关。 申继圣现在号召他们写奏章弹劾沈叠箩,还要让皇上将沈叠箩撤职,并且废黜女子为官的圣旨,他们本心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的,或者因为申家,要他们做些别的事情还是可以接受的,但要他们昧着良心去弹劾沈叠箩,做这种明知道结果不好,还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是一点儿也不愿意的。 申家或者影响力很大,或者对他们有恩,与他们有渊源,但是他们又凭什么为了申继圣的一句话就去断送自己的前程,去得罪皇上呢? 大家都是在官场经营多年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官职,心里实在是很清楚,官职和申继圣的要求,孰轻孰重啊。 申继圣对众臣这样的反应是没有想到的,一时有些懵,随后便觉得生气:“诸位大人先前不是答应申某了吗?怎么现在事到临头却反悔了?” “难不成,诸位大人也被沈氏这个妖女给蛊惑了吗?” 申继圣在看到沈叠箩对秦时彦造成的影响之后,心中就极为不喜沈叠箩了,之后又从自家女儿那里听到了沈叠箩说一夫一妻不许纳妾的理论后,就越发对沈叠箩恶感了。 在他看来,沈叠箩简直是反祖宗反规矩反女诫的邪恶存在啊! 而这些大人们居然不愿意跟他一起对抗这样邪恶的存在,申继圣就觉得,这些大人们都被沈叠箩这个妖女给迷惑住了,这些大人们是有问题的! 因为申家千年积攒下来的名声,让申继圣自小就养成了清傲无比的心性,即便未曾出仕做过官儿,但他自小在申家的光环下长大,又在申家学院中教书育人将近二十五载,教出了不少很优秀的学子,这让申继圣的内心渐渐开始膨胀起来。 他没做太傅之前,在泸州申家学院做教书先生的时候,就有些不把泸州的州府大人放在眼里,如今到了金陵,成了正一品的太傅,再加上申家的名声,他还真是没把这些所谓的朝廷重臣放在眼里,就连皇上,他觉得做错了,皇上就应该改正,更不要说这些大臣们了。 出于这样的心理,他对这些重臣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这些重臣平日在朝野上下,除了在太初帝面前,谁见了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还真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质问过,原本他们还挺敬重申家的,连带着对申继圣也客气了几分,可如今被申继圣这么一弄,他们这一个个的心情就不痛快了。 不过是说实话讲道理而已,只因为没顺着你申太傅的意思去做,你就不乐意了?还说我们被迷惑了? 大家心中不免愤愤,沈叠箩不是狐狸精,他们也不是贪恋美色的无知书生,怎么就用上迷惑这个词了呢? 这些人平日里在太初帝那里都没有被这样指斥过,今日在申继圣这么受辱,都有些不悦,几个人的品级也不比申继圣差,看申继圣说话这么不客气,几个人也不伺候了。 大家互看一眼,各自站起来就齐声告辞:“申太傅的忙,我们是帮不上了,真是对不住。我们能力有限,还请申太傅见谅,海涵。” 言罢,直接就出了申家大门,扬长而去了。 剩下坐着的一些人,品级都没有方才走的那几位高,但看申继圣说话实在是不客气,又这般咄咄逼人,都有些不舒服起来,他们久居金陵,心中深知,申家的影响力再大,能大得过皇上吗? 说来说去,这件事情的最终,还是需要皇上来决断的。而他们那位皇上是铁血手段,肯定容不得申家这么搞,所以这事儿,估摸着就成不了。 而且,这么几个月下来,所有的事件结果都表明,沈叠箩的事情是谁沾谁倒霉,何况这里头还牵扯到皇长孙和七王爷,这金陵城中谁不知道这两位对沈叠箩不是一般的上心呢?他们针对沈叠箩,要是事情不成,这倒霉的就是他们了吧! 大家权衡利弊,很快下了决断,剩下的人都站了起来,各自委婉告辞:“申大人,下官等能力有限,实在是帮不上大人,告辞,告辞啊。” 一眨眼的功夫,申继圣请来的所有人都走光了,申继圣看着满堂的空座位,气得脸色铁青,拿着茶杯就往地上摔:“忘恩负义!忘恩负义啊!” 真是枉费了申家当初培养他们的一番苦心啊!现在申家有求于他们,居然一个个的都不帮忙,还将他这个申家家主视若无物,直接脚底抹油溜走了!真是可恨! 申继圣气呼呼的坐了一会儿,忽而从心中升起一股孤勇血气来:“你们不帮申某,那申某就靠自己!申某就不相信,依靠申家学院的力量,申某就斗不倒那个妖女!” “申勇!” 申继圣叫来的是他的助理,也是申家人,不过申勇是旁支的庶出儿子,申继圣看申勇读书不错,人也忠厚老实,就收在身边做了个助理,跑腿或者小厮之类的活儿,都会让申勇去干。 “大人,您有何吩咐?”申勇是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年纪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他对于申继圣是绝对的恭敬,见了申继圣,那都是规规矩矩的行礼,眼神中带着崇拜和敬畏。 “拿笔墨来!” 申继圣一声吩咐,所需之物立刻送到。 他怀着满腔激愤唰唰写着书信,笔走龙蛇虎虎生风,只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写了好几页信纸了。申勇默默看了申继圣一眼,然后就去收拾地上摔碎的茶杯去了。 “不用管那个,你把这几封书信收好,然后派人一一送往申家在江南三州所设立的六家学院,把这封信交给院长,让他们尽快将我在信中所托付的事情给办好,我这里是立等着消息的!” 申勇闻言,立刻将收拾碎茶杯的事情交给下人去做,他拿着申继圣给他的六封书信,直接去找人吩咐办事去了。 申继圣望着申勇的背影,之前气得铁青的脸色渐渐和缓了下来,他本不愿将申家学院里学习的那近万名学子给搅合进来,原本只需要朝臣们一起写奏章纳谏弹劾沈氏就好,不必扯上别人,可如今,朝臣们不肯配合,那他就只能再寻找别的支持力量了。 他所写的六封书信,分别是要给申家在江南三州所办的申家学院的院长的。那六个院长都是申家人,他信中所写的内容很清楚也很明白,他将金陵朝中事态都跟院长说明了,让这六个人直接找自己学院中的学子联名写万言书,要求皇上废黜女子为官的圣旨,并且将沈氏撤职。 申继圣当时写书信时文思泉涌,直接将万言书的内容都写好了,当然了,万言书并不是就有一万个字,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只要把话说清楚了就行。 他需要申家学院的学子们在万言书上签字,然后让院长将书信再送回来,他当面呈给太初帝,也好让太初帝看看,申家六个学院中近万名学子的心声。 写信的时候,他原本还在想,是不是也要让申家学院的院长们去联络一下别的学院,大家一起上个万言书什么的,后来转念一想,大秦九州之地,也就只有申家的学院是规模最大影响最大的,其余的学院都太小了,也不成气候,就算叫上也是没什么用处的。 而且,这事是维护纲纪的大事,本该是他申家义不容辞的责任,这责任要别的学员来担,别的学院也担不起啊。 所以,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样的大事,还是让申家的人来解决就好了。 不过,朝中重臣不肯相帮,这还是让申继圣很失望的,如今,他就只能寄希望于那几个与申家和他相熟的州府大人了。希望他们的答复不要再让自己失望了。 很快的,申继圣就收到了那几个州府大人的回复,大秦九州之地,一共有九个州府大人,申继圣找了其中的五个人,这五个人全都回信了,说是会鼎力支持他。 这五个州府中有三个就是江南三州,申家六个学院所在的州府,还有两个是南州和云州,一个是最南边的州府,一个是西边的州府。 申继圣找南州和云州的原因也很简单,南州的州府大人曾在申家学院中求学,就是他的弟子;而云州的州府大人则是他的妹夫,这两个州府大人都跟申家关系匪浅,自然是会帮助他的。 这样一来,申继圣就有了申家学院近万名学子的拥护和支持,再加上五州州府大人的鼎力支持,申继圣这么算一算,觉得力量是完全足够了的,就算没有金陵朝臣们的支持也无妨,他所纠集的力量,是太初帝所不能够忽视的。 在收到六个学院院中回复的书信,拿着六封万言书,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签名时,申继圣的内心充满了力量,他傲然的昂着头想,这一次,皇上会看到申家真正的力量的! 申继圣没有耽搁,在五州州府将他们的奏章第一时间送到了金陵时,申继圣也把他手中的六封万言书,还有学院中诸多学子自发所写的万言书一并送到了太初帝的案头。 -本章完结-( 就爱网) 199你心中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今朝政仍是秦时彦主理的,所以这些奏章和万言书都是先送到了秦时彦那里,然后再由秦时彦移交呈送给太初帝的。 秦时彦自从那日太初帝与他谈话之后,他就记下了,这件事他不能处理,而是要交由太初帝处理的。 不过,在送去之前,那些奏章和万言书他倒是都看了一遍,那上头的字句秦时彦越看越是生气,恨不得立刻就要跳起来骂人,但想起太初帝之前叫他沉住气的话,他还是硬生生的把愤怒给忍下来了,然后铁青着脸把这些奏章和万言书给太初帝送去了。 太初帝在看奏章和万言书的时候,秦时彦仍旧是气呼呼的样子但还是一直没吭声,好不容易等到太初帝放下最后一封万言书,秦时彦才开了口。 “皇爷爷,这申家是不是疯了啊?这还煽动起学院的学生来了,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啊,想造反么!” 先前听太初帝说起,申继圣还只是想串联朝臣来要挟皇爷爷,却没想到如今连申家学院的学子们都被煽动起来了,秦时彦这些时日跟着太初帝参政,自己又独立处理了一段时间的朝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他心里很清楚,串联朝臣和煽动学子,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而且所造成的影响也不会一样。 串联朝臣,无非是朝廷里的事情,要解决起来也是比较容易的,事态也是很容易控制的。可煽动学子,影响就大得多了,江南近万名的学子都被申继圣所蒙蔽,甚至跟着他一起胡闹,这件事如果朝廷处理的不好,很容易就会失控,到了那时,好不容易收复来的民心,可能就散掉了。 太初帝神色冷淡的望着桌案上的奏章和万言书,眸光晦暗不明:“朝臣们还算识趣,没有跟着申继圣闹腾,否则的话,朕也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的!” 太初帝就算不盯着申继圣,也知道他这些日子私底下忙得很,不过,朝臣们的表现还是让他很满意的,不管他们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他们不参与这样的事情,才是明智的选择。 太初帝想到这里,垂目淡淡道:“明日早朝,朕和你一起去。” “可是,皇爷爷,您的病——”秦时彦倒不担心别的,他就是担心太初帝的病情,明日早朝上,肯定是一番唇枪舌剑的,为了沈二这事儿,申继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太初帝一定会很生气,秦时彦就怕太初帝被气的病情加重,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啊。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初帝也不能病情加重啊。 太初帝淡声道:“朕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要是这么沉不住气,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就把自己气死了,那这么多年经历的大风大浪就是白经历的了。 翌日朝会,文武百官都参加了。 太初帝看了众臣一眼,最后冷淡的眸光落在了申继圣身上,然后冷然道:“朕昨日收到几分奏章,还有万言书。朕瞧了,上面的内容呢,又是旧事重提。说是要朕收回录用女子为官的圣旨,还让朕将太医院的沈院判撤职,说是女子为官坏了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太初帝言罢,又叫秦时彦,“时彦,你嗓子亮,这几个奏章,还有这些万言书,你当着众臣的面,给大家念一念吧。” “是。”秦时彦依照太初帝的吩咐,先读奏章,再读那些万言书。 这一番读下来,小半个时辰也就过去了,等秦时彦读完后,太初帝才道:“今日早朝,别的事情就先都放一放,你们大家就一起来讨论一下,议一议这件事,朕到底应不应该将沈院判撤职,朕到底该不该收回女子为官的圣旨。今ri你们可以畅所欲言,只要表达自己的想法都可以。” 满殿朝臣都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头,也没有人写奏章弹劾沈叠箩,但却不代表她们听到这些奏章和这些万言书没有想法的。 首先表态的自然是六部尚书了。他们心里很清楚,虽然太初帝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看似中立,但以太初帝的心性,肯定是绝不愿意屈就申家的。再者,作为他们自己的立场上,也是不愿意看见沈叠箩被无缘无故撤职的,更不愿意太初帝如此屈就申家,而就申家这么个猖狂的样子,他们也是从心底里看不惯的。 “皇上,臣觉得沈院判自从进入太医院军医房以来,一直恪尽职守,尽心竭力的为军医房为太医院做了许多的事情,而且从没有犯过什么错误,去岁年终考核,在沈院判的带领下,军医房的考核成绩一跃成为太医院四房的第一名,而正是因为这个,皇上才将沈院判升职的。所以臣觉得,完全没有理由将沈院判撤职。申太傅的奏章,还有几位州府大人的奏章,完全就是在刻意刁难沈院判!” “皇上,臣同意冯大人的看法,臣也觉得,皇上完全没有必要将沈院判撤职,沈院判不仅仅是对太医院和军医房做到了尽忠职守,就说她成立的特种军医小队,在前一段金陵城所遭受的地震中,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也是为了这个,才有如今沈院判的荣升以及敕封侯爵。” “至于说女子不能为官的看法和论断,臣以前也是如申太傅这样想的,认为女子不能为官,可如今看了沈院判这样的巾帼奇女子,臣觉得皇上之前的圣旨说的很对,只要女子有大能力,自然是可以破例为官的。” …… 吏部和户部的两位尚书大人的话,得到了剩下四位尚书以及朝臣们的一致认可,所有人都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将沈叠箩撤职,皇上也没有必要收回女子为官的圣旨。 朝堂之上呈现了舆论一边倒的局面。 一旁站着的申继圣这会儿就有些着急了,虽然他取得了江南近万名学子和五位州府大人的支持,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如今已被这些朝臣们孤立,而做决定的人则是太初帝,如果这些朝臣们都不支持他的话,那他的诉求也不可能成功。 所以说,现在除了寄希望于江南那边给予金陵这边更大的压力,其他的,就真的只能是靠他自己了。 想到这里,申继圣眸光一凛,挺直了脊梁望着所有站在他对立面的朝臣们,忽而就有了一种孤胆英雄的感觉,越是这样的孤立,越是让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很重。 “皇上,自臣教导皇太孙以来,皇太孙于朝政上从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就算有一些不熟练的地方,对于皇太孙来说,那也是必经的熟悉阶段而已。可是,前些日子皇太孙替皇上宣旨的事情,臣想各位大人们都还记得吧?” “这其中的内情虽不曾在朝殿上曝光,但想必诸位大人心中都是有数的吧?擢升沈氏职位的圣旨是皇上亲笔所写,又怎么会出错呢?皇太孙却借口圣旨有误,硬要重新写一份圣旨,将敕封沈氏为忠义伯改成忠义候,皇太孙如此不顾影响的为了沈氏篡改圣旨,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这其中的问题吗?” “申某为太傅以来,尽心尽力教导皇太孙,皇太孙犯此大错,申某也是有责任的,但是,究其因由,难道沈氏不是最大的祸患吗?皇太孙正是因为受了沈氏的迷惑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作为皇太孙的太傅,申某完全有责任替皇太孙摒除会影响皇太孙的任何因素!” “方才各位大人们也说到了,说沈氏之所以晋升是因为对太医院对金陵城做出了贡献,可是在申某眼中,沈氏对太医院对金陵城对朝廷所做出的贡献,根本就抵不过她对皇太孙所产生的影响!” “再者说了,申某的奏章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女子为官这本就不合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女子本就该待在闺阁或者夫家,做她们应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为何还要出来做官搅合?正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如果此例一开,以后男女同殿为臣,成何体统呢!” 听申继圣提起皇太孙篡改圣旨的事情,众臣都是一默,虽然这些时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提起此事,但是谁心里都明白,这件事儿就是由沈叠箩引起的。要是没有沈叠箩,皇太孙也确实不会篡改圣旨来着。 秦时彦听见申继圣提起他篡改圣旨的事情来,心中便是一恼,又看众臣在他提起这件事后都不说话了,竟然也没人出声反驳申继圣,他就有些着急了,这会儿心里倒有几分后悔做出篡改圣旨的事情来,早知道这会儿会成为申继圣攻击沈二的把柄,那他还不如不改圣旨呢! 秦时彦冲动的想开口,但在开口之前,他下意识的看了太初帝一眼,太初帝似有所觉,也抬眸看了他一眼,一瞅见太初帝那寒凉如水的眼神,秦时彦满腔的冲动和怒火就犹如被冷水当头浇下一样,直接就熄灭了。 想起太初帝之前的教诲,秦时彦默默抿唇,默默低头,心里默念沉住气沉住气,然后继续站在一旁,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吭声了。 就在太初帝看过秦时彦一眼后,寂静无声的殿中忽而响起了大理寺卿的声音。 “申太傅,你方才说,皇太孙殿下篡改圣旨究其因由,所有的错处都在沈院判身上,下官以为此想法甚为不妥。这件事虽因沈院判而起,但实际上跟沈院判一点关系都没有。沈院判尽忠职守,还有突出贡献,本应奖赏。更何况,沈院判素来与皇太孙并无过多交集,何来迷惑一说呢?臣下受封,决策者本就是君上,就算有错,那也是皇太孙殿下篡改圣旨有错,怎能将这错误安在沈院判身上呢?据下官所知,沈院判可从来没有胁迫皇太孙殿下,要求晋升侯爵之位!“ “下官觉得,申太傅所言,是故意混淆视听,也是故意要为难沈院判,以期最终达到你心中那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你——” 申继圣被大理寺卿这话说的恼了,当即拧眉道,“闳大人,你把话说清楚,申某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大理寺卿冷哼一声:“你纠集州府弹劾有功之臣,又煽动申家学子质疑甚至胁迫皇上收回圣旨,你自己有何目的,你申家有何目的,你心里清楚,又何必问下官呢!” 申继圣气得脸色铁青,他在这里摆事实讲道理,拨乱反正,到了他们这些人眼里,倒成了别有所图了,真是岂有此理! 不等申继圣缓过来,吏部尚书冯大人也跟着附和大理寺卿的话道:“我也觉得闳大人说得有道理。申大人,你若是想要达成自己所望,或者对女子为官或是对沈院判有什么意见的话,自己上奏章阐明即可,就算有极为州府大人也同时上奏章说明此事,倒也没什么,这都是根据朝堂的规矩来的。可是,你纠集申家学院近万名学子写这万言书是为了什么呢?” “难不成是你觉得此事必然不成,所以你想用这个来胁迫皇上屈就你申家么?” 这几位尚书大人,包括那天去过申府的大人们,都以为他们不协助申继圣上奏章,申继圣就会孤掌难鸣,更会知难而退的,他们甚至想,就算申继圣有几个州府的帮忙,也不会成什么气候的。 但如今才发觉他们都想错了,申继圣竟然比他们想象得还要胆大,甚至可以说,申继圣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偏执疯狂,竟然跑去煽动申家学院的近万名学子写什么万言书,这样的行为,别说太初帝了,就连他们都看不下去了。 所有人心里都在想一个问题,申家这是想要造反么? “冯大人不要血口喷人,申某绝无此心!” 申继圣凛然道,“申某将这些万言书呈给皇上看,就是想让皇上看一看学子们的意愿,想让皇上看看民心,看看大家对女子为官这件事的抵触,就算是皇上,也总不能不顾学子们的意愿而一意孤行吧?” 闳大人闻言冷笑道:“这真的是学子们的意愿吗?我怎么觉得,这是申大人自己的意愿呢?” 这话入耳,申继圣自然又是生气的,他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直接就冲着闳大人吵了起来,大殿之上,火药味就渐渐浓了起来。 太初帝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冷眼旁观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瞧着申继圣跟群臣吵起来了,他的唇角才勾起一抹笑意,吵起来了才好,吵起来证明此事有争议,申继圣的企图就更难达成了。 太初帝也不制止众臣的唇枪舌战,当下不着痕迹的看了一旁侍立的苏胜一眼,苏胜会意,趁着众人不注意,苏胜默默从殿中退出去,唤来秦时彦的贴身太监小盘子,低声吩咐他道:“你去太医院把沈院判给请过来。就说是皇上请她来的。” 言罢此话,苏胜又在小盘子耳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才让小盘子去了。 办完此事,苏胜才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太初帝的身边侍立,关于苏胜的离开,殿中争吵的群臣一无所觉,就连站在太初帝身边的秦时彦,也因为太过凝神关注群臣们的吵架,而根本没有注意到苏胜的离开。 秦时彦在早朝开始没多久就得到了消息。 他皱着眉头问萧正:“你说申继圣现在在朝堂上弹劾沈姑娘?还联合了五个州府,还有申家学院近万名的学子上万言书?” 见萧正点头,秦时彦便有些生气,“怎么现在才得到这个消息?之前难道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吗?申继圣找那几个尚书说这件事的时候,怎么不来报与本王知道?” 萧正道:“是属下失职了。” “不过,主子,您是知道的,因为七炎宫的事情,这几个月以来,朝廷对江湖势力查得很严,原本我们碧霄阁也不用如此谨慎的,可之前在沈达案中,我们救了不少人,虽然都安置妥当了,但牵一发而动全身,总不能让人察觉出来。所以这些时日,碧霄阁已经停了好多条情报线了。而且,为了追捕公孙贺,大部分的资源也都被占用了,所以,知道这个消息就有些迟了。” 秦时彦闻言,眸色清冷没有说话,他知道萧正说的是实情,其实碧霄阁一直都在留意小丫头的事情,因为上次公孙贺劫走九公主的事情,再加上公孙贺留下的那些话,他心中最在意的就是小丫头的安危,所以,找到公孙贺的所在就成了碧霄阁的重中之重。 而他心里更清楚,因为七炎宫的事情,太初帝对这样的江湖势力实际上是非常恼怒的,在明面上派人追捕七炎宫公孙贺的同时,还给各地州府去过密信,要求各州州府详查关于碧霄阁之事。 所以,如今各州都有州府派出来的探子在到处刺探碧霄阁的情况,为了不暴露碧霄阁真正的势力,眼下的情况,就只能隐忍下来,并且停掉一些容易被发现的情报线。 外头都如此收敛,更不要说宫中和金陵了。为了不让太初帝发觉,安插在宫中的大部分碧霄阁的眼线几乎都处于静止状态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现在才收到这个消息。 “罢了,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你随本王入宫,先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沈姑娘吧。” 小丫头虽已是太医院的院判,但官职从四品,按规矩,她是不用上朝的,那么,今日早朝里发生的这个事情,她肯定也是不知道的了。 不管朝中局势如何发展,肯定是要把这个消息先告诉小丫头,让小丫头心里有个准备才行的。 沈叠箩擢升为太医院院判之后,这工作量比从前翻了一倍还不止,秦时彦进宫来太医院军医房寻她的时候,她正在奋笔疾书的写报告,一抬眼见秦时彦来了,她就笑了起来,起身就去迎他。 “阿邺,你怎么来啦?不是说今天有事情要处理的么?这么早就处理好啦?” 秦时彦道:“阿箩,我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我也是刚刚才得到这个消息。我还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不过,我想先同你说了,然后我们一起想应对的办法。” 沈叠箩还是一脸的笑:“什么事儿啊,弄得这么严肃?行了,你说吧,我听着呢。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没关系,有我顶着呢!” 秦时彦遂把之前得到的消息同沈叠箩说了,沈叠箩听完后啧啧叹道:“阿邺,之前咱们还说什么来着,皇太孙干的这事儿不会牵扯到我,你瞧瞧,这就有人牵扯到我头上来了!” 秦时彦道:“我的消息能够打探到申继圣所写的奏章还有那几个州府奏章的内容,还有万言书上的内容,按内容来看,申继圣确实将时彦篡改圣旨的错误算在了你的身上。但是如今朝殿上是个什么状况,我尚且不知。总结起来就只有两点,申继圣对你很是不满,他纠集五州州府,还煽动申家学院的万名学子,就是为了逼父皇将你撤职,然后让父皇收回女子为官的圣旨。” “没事,”沈叠箩闻言勾唇笑道,“我自己亲自去朝殿上看看情况,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本章完结- 200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最大的 “你要去朝殿上?”秦时彦一愣,倒是没有想到沈叠箩会想到自己去朝殿上了解情况的。 “对啊,”沈叠箩抿唇一笑,“他们在朝上说关于我的事情,难道我这个当事人还不该在场么?我这就去奉天殿,看看现在那边是个什么状况了,也省得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 她现在好歹也是太医院的右院判了,而且还是忠义候,虽说还不够品级去上朝,但今日是特殊情况,应该还是可以见到太初帝的,而且她都想好了,如果到时候进不去,那她就硬闯进去,在这种被人背后抽冷刀子的时候,也没有必要再去在意什么规矩了。 秦非邺当即便道:“我陪你去!” “阿邺,你就不要去了,” 沈叠箩笑道,“这事儿原没有牵扯到你,你若去了,说不定还会将事情弄复杂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你是怕我一个人去了吃亏,所以才想陪着我去的,对吧?其实,真的没关系的,我一个人能应付也能处理好的,你就放心吧!” “不过,真的还是要谢谢你来给我报信,要不然的话,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快知道这个消息了!” 秦非邺闻言有些担忧:“阿箩,真的不要我陪你去吗?” 虽然他知道,这件事确实只让小丫头一个人亲自去处理是最好的,若是由他插手,只会事情真的会越弄越复杂,而且,他若是去了,还不知道申继圣又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只不过,知道这个道理是一回事,但是一想到小丫头要独自去殿上面对那些人,他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相对于秦非邺的担忧,沈叠箩的神情倒是一派轻松自然,她反过来笑着安慰秦非邺道:“阿邺,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我的能力你还不相信么?放心吧,我肯定能处理好的!再说了,就算他们人多势众,也不能轻易就把我怎么样的!” 看屋中无人,沈叠箩走过去抱抱秦非邺,又踮起脚亲亲他的唇角,才灿然笑道:“阿邺,你就在这儿等我回来吧,我去啦!” 沈叠箩出得门来,才发现院落里竟然围了不少人,而且都是军医房的人,他们貌似都在屋外等着她出来似的。一见她出来了,外头守着的人也就都围上来了。 站在最前头的,是董双和特种军医小队的队员们。 “队长,申太傅上奏章针对你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他这是蓄意刁难,蓄意针对你!” 董双开了口,旁边的队员们也都跟着连声附和,站在董双旁边的宋河尤其激动:“对啊,队长这么厉害,又这么有能力,凭什么要将队长撤职啊?还有啊,女子怎么就不能做官了?我觉得队长做的就很好啊,别人做不做得了暂且不说,但我们队长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队长绝对当得起这个官职!” “就是啊,我们队长是最厉害的了!” 宋河一开口,众人群情激奋,都跟着附和。 沈叠箩被众人弄得哭笑不得,最后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才望着董双道:“你们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奉天殿中,有为师相熟的小太监,那小太监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过来告诉为师的,为师觉得事关重大,所以就过来军医房,告诉了他们。” 沈叠箩话音才落,就有个熟悉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在这个声音出现之后,董双等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然后沈叠箩就看见朱绍钧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 朱绍钧来到沈叠箩面前,他郑重看着沈叠箩道:“阿箩,这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是军医房的事情,更是太医院的事情。身为太医院的主院,为师有保护你的责任和义务!” 董双跟着点头道:“主院大人说得对!队长,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这是我们大家的事情,也是军医房太医院的事情!上次你因为此事被守旧大臣围攻之事,我们都没能帮你,这一次,我们都想尽一份力!” 上次沈达纠集守旧大臣攻击沈叠箩的时候,董双压根就没管过这件事,那时候沈叠箩刚进太医院不久,她们并不熟悉,也没有经历过后来一起经历的那么多事情,所以那件事情董双并不觉得与自己有关。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和沈叠箩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沈叠箩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是董双能够感觉的到,沈叠箩并不仅仅只是想要实现她自己的理想,她还有想要为大秦的女子做一些事情的。所以董双觉得,于公于私,这一次她都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董双的话也让宋河等人都点头附和赞同起来。 他们当然没有董双这么复杂的心思,他们只是单纯觉得他们的队长很厉害,而且队长跟他们是一伙的,不能让任何人给欺负了,就算是贵为太傅也不行。 沈叠箩眨眨眼,看着众人道:“所以呢?你们想怎么做?” 朱绍钧方才跟众人合计时,就已经知道秦非邺来寻沈叠箩的消息了,那会儿他就猜测秦非邺是来跟沈叠箩说这件事的,此时看秦非邺站在沈叠箩的身边,而沈叠箩看到他们站在这里,说起此事时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朱绍钧就知道,自己算是猜对了,七王爷也是过来跟沈叠箩说这个消息的。 “阿箩,你现在是要去朝殿吗?为师陪你一起去吧!” 朱绍钧的话音才落,董双宋河以及他们身后的军医房众人都齐声道:“对对对,队长(监理),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众人这话,又让沈叠箩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了,她望着众人笑道:“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你们这样,还以为你们这么群情激昂的是要去打群架呢!” 朱绍钧闻言就要开口,沈叠箩摆了摆手示意朱绍钧先别说话,然后她便笑道:“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你们的热情我也看到了,你们对我的关心我也都知道了,但是这件事,还真不是人多就可以解决的!要是真的打群架,我也就带着你们去了,但是这不是去打架啊!” 沈叠箩望着朱绍钧道:“师父,朝殿中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我们都不清楚,所以这么贸然前去肯定是不行的。不如,你们先和七王爷一起在这儿等着我,我自己先一个人去解决这个事情,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再去朝殿上帮我,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沈叠箩还是觉得自己很有自信能够一个人解决这个事情,只不过她当着大伙儿的面就没有把这心思说出来了,毕竟大家都是关心她爱护她,她如果这样说了,就有点儿把大家的好意拒之门外的意思了,她现在还是军医房的领头人,最看重的就是团队的热情,肯定是不能这么伤人心的。 朱绍钧在沈叠箩说话的时候就多留了一个心眼,他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站在沈叠箩旁边的秦非邺,发现这位极其爱重沈叠箩的七王爷在他们争相要求陪着沈叠箩去朝殿的时候是一言不发的,甚至都没有开过口,他这心里就不禁有些奇怪了。 看方才七王爷是和沈叠箩一起出门的架势,难道说,七王爷是准备跟沈叠箩一起去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要七王爷陪着沈叠箩一起去了,那就没他们这些人的事儿了。 可待沈叠箩的话说完,听沈叠箩说要自己一个人去解决这件事情,七王爷还是没吭声,朱绍钧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默默看了七王爷一眼,就正好看见七王爷也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那么波澜不惊的一眼,朱绍钧忽然就心领神会,明白了七王爷的意思。 沈叠箩话音落后,董双宋河等人仍旧开口说要陪着沈叠箩一起去,而朱绍钧领会了七王爷的意思后,直接就站出来道:“大家不必说了,就听阿箩的吧。我们先在这里等消息,如果实在是不行,我们再去帮助阿箩。” 朱绍钧是太医院的主院大人,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他说在这里等着,董双等人再是心急也没用,而且此时,董双等人也注意到了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秦非邺,他们见七王爷都不发一言,心里这才恍悟,想必七王爷和沈叠箩也是一早就商量好了的。 沈叠箩冲着众人笑了笑,正准备往朝殿而去时,却见秦时彦身边的贴身太监小盘子走进了军医房的院落中。 小盘子进来之后,虽疑惑军医房的院子中怎么围了这么些人,但他有差事在身,也没有多问,在人群中看到沈叠箩后,就忙疾步走到沈叠箩跟前,当即就给沈叠箩行礼。 “沈大人好,奴才见过沈大人。” 沈叠箩看着小盘子,猜不透小盘子这时候来做什么,便试探问道:“是皇太孙打发你来的吗?” 小盘子答道:“回沈大人,是皇上打发奴才来跟沈大人说几句话的。” “皇上打发你来的?” 沈叠箩一愣,随即又问道,“皇上让你来跟我说什么?你说吧,我听着呢。” 小盘子倒也没有立时就说出来,只是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有些为难的道:“沈大人,皇上说了,这些话只能单独跟您说。这儿这么多人……您看,您能不能先进屋,奴才再把皇上的话告诉给您呢?” 苏胜吩咐他的时候虽然没跟他说这些话不能外传,但也没有说这些话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小盘子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了一下,觉得还是单独说比较好。 沈叠箩闻言,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她望着众人笑了一笑:“大家都先去工作吧,我去跟小盘子说说话,一会儿等我的消息就好了。今天还是工作日呢,也不能为了我的事情,耽搁了你们的工作啊!” 她说完后,就转身进了屋中,这边朱绍钧看小盘子过来,又说是皇上的吩咐,心知肯定于现在朝殿上发生的事情有关,于是,他也让大家都先回去工作,然后一边等着消息,总是围在这里肯定是不好的。 走之前,朱绍钧默默看了一眼掩着门的屋内,他总有一种预感,皇上派小盘子过来说话,可能就是一种转机了。 小盘子说要单独跟沈叠箩说话,秦非邺也跟着进来了,但小盘子看见七王爷跟着进来,他也不敢把人赶出来,反正他也知道,七王爷跟沈叠箩关系非同一般,这话不好让太多人听见,让七王爷听见却是没什么的。 “沈大人,皇上让奴才过来请沈大人去朝殿一趟。皇上说,现在朝殿上诸位大人争论的事情跟沈大人有关,沈大人作为当事人,还是理应在场的。” “哦?皇上请我过去?”沈叠箩笑了一笑,她这里得知了消息之后,正好就要过去呢,却没想到太初帝也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也打发人来叫她过去。 只不过,沈叠箩倒是有些好奇,问小盘子道:“既是皇上请我过去,怎么不见苏公公过来,反而让你来了?” 小盘子答道:“苏总管现在正陪在皇上身边呢,总管说,他现在不方便过来请沈大人,所以,皇上给苏总管暗示后,苏总管就出来寻奴才,让奴才来沈大人这里传话了。总管说,沈大人过去的话,也可不必说是皇上请大人过去的。殿上之事,皇上虽站在沈大人这一边,但是还要略微顾惜一下申家的名声,因此皇上在明面上,还不曾表露过什么意见,因此,沈大人只管说是自己去的就是了。” 沈叠箩点点头道:“这个我明白。” “我问你,如今朝殿上是个什么情形了?你把今儿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都同我说一遍吧。” 小盘子道:“就算沈大人不问,奴才也是要说这个的。方才来之前,总管都跟奴才说过了,让奴才把殿上的情况都跟沈大人说一遍,沈大人莫急,奴才这就告诉沈大人。” 沈叠箩听说满殿朝臣都支持她,为了她和申继圣据理力争,这心里还是蛮温暖的。 秦非邺在一旁听着小盘子描述殿上的情形,心里的感慨比沈叠箩还要多,这一路,他是看着小丫头成长起来的,小丫头为了她的理想和她的工作付出了多少,努力了多少,他站在她的身边是看得最为清楚的那个人。 如今,申继圣跟沈达一样,纠集这么多人来反对她,可是,所造成的影响和结果却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全力支持小丫头的只有父皇一人,即便父皇是带有自己的用意和私心的,但是他毕竟支持了小丫头;可如今却不一样了,如今除却父皇的支持,还有朝中这么多大臣的支持,这都是小丫头的努力换来的,大家对她的能力有目共睹,也都被小丫头的能力所折服,于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才会毫不犹豫的支持小丫头。 这其实是很难得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了。” 沈叠箩打发走了小盘子,才望着秦非邺笑道:“阿邺,那我这就过去咯?” 如今知道了朝殿上的情况,知道满殿朝臣都是支持小丫头的,秦非邺的心也就定了许多,听她这话,便笑道:“好,你去吧。” 沈叠箩往外走了两步,眨了眨眼睛,忽而想起一事来,转身就望着秦非邺笑道:“阿邺,其实你不用在这里等我回来的。我有个主意能解眼前困局,还能打申继圣的脸,只不过我这一去,就没有人替我周旋操作了。你既然闲着,也免得你在这里等着的时候胡思乱想,不如,你帮我去周旋一下吧?” 秦非邺一看沈叠箩脸上的这个笑容就知道她这又是想到什么古灵精怪的主意了,当下便勾唇笑道:“阿箩所请,自然义不容辞!” 沈叠箩嘿嘿一笑,这才道:“那申继圣不是玩什么万名学子请愿的把戏么?咱们也可以玩啊!” “当初地震的时候,是我带队去国子监把那些太学生给救出来的!他们当时还很感谢我的呢!那些太学生个个出身尊贵,都是名门世家的子弟,少数人的家世虽然没那么好,但也是各个州府州学里送上来的高材生,人数也有几千人,这些人如果联名写个万言书,也足以跟申继圣的万言书对抗了吧?” “虽说学子无高低贵贱之分,但这国子监的太学生肯定跟申家学院的学子不一样吧?再说了,我这也是煽动他们,就是希望他们为我说一点公道话而已,阿邺,你看,这个主意可行吧?” “自然是可行的,” 秦非邺道,“当日他们地震遇险,你舍了性命救他们,他们便是不为了道义,也该为此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不过是联名上奏万言书罢了,这与你舍身忘死的救人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经沈叠箩的启发,秦非邺也想到了完善这个计划的办法,“金陵城有数十万人口,当日地震,你虽没有救得这数十万人,但这数十万人却因你获益,因为你的小队和你的那些救援措施,有很多人都得救了,你们军医房之前不是出过报告吗?因你们的直接救助,活下来的伤员将近四万人,这还不算那些毫发无伤的人。阿箩,若是将这些人都发动起来情愿,又岂是申继圣的那些所谓万言书能够阻挡的呢?” “天下的士子之心固然难得,但是这民心才是最难得的。自古以来,便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争取来更多支持的,让申继圣看看整个金陵城对你的支持!” “恩,对啊,你说的不错,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最大的,我怎么把这一点给忘了呢?” 沈叠箩转了转眼珠子,眼中俏皮之色尽显,而后,又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才望着秦非邺嘿嘿笑道,“阿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告诉你一个办法啊,你这样做了之后,你还可以自己再自由发挥一下,这样一来,也就能够凸显出人民群众的力量了!” 沈叠箩凑近秦非邺,在秦非邺耳边如此这般的小声说了一番,最后就连秦非邺都挑眉有些讶异了,而后才满含笑意的望着沈叠箩宠溺笑道:“我知道了,就照着你的这个法子去办!” 沈叠箩和秦非邺既定计划后,两个人就各自行动起来了。 沈叠箩往奉天殿朝殿而去,而秦非邺则带着特种军医小队的人按照沈叠箩所说的法子忙碌去了。 此时的朝殿上,申继圣跟群臣们的争吵依旧在继续。 只不过,申继圣早就没了刚刚开始的傲气和凛然了,他虽然有着奏章和申家学院学子的万言书加持,但是整个大殿上,他一个同盟都没有,就靠着他一个人跟满殿的文武百官争论,肯定是累惨了的。 但是申继圣没有放弃的打算,就算他现在口干舌燥,跟众臣争的脸红脖子粗,而且争吵的节奏明显缓慢了下来,他也还是不愿意放弃,也还是决定要坚持下去的! 苏胜侍立在太初帝旁边,眼角余光扫过殿门口,看见小盘子在门口做了个手势,便凑到太初帝跟前低声道:“皇上,沈大人来了。” -本章完结- 201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中秋节快乐) 太初帝闻言,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苏胜会意,便也对着殿门口的小盘子做了个手势,小盘子看到之后,出来便对着等在外头的沈叠箩道:“沈大人,您可以进去了。” 沈叠箩的到来,让正在中场休息的申继圣浑身一震,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叠箩道:“你怎么进来了?” 沈叠箩看了太初帝一眼,给太初帝心里后才望着申继圣笑道:“申太傅在这里抽冷刀子针对我说要将我撤职,作为当事人的我怎么能不亲自来看一眼呢?” 申继圣跟群臣吵了一通,正是疲惫的时候,眼见着沈叠箩来了,这心里的斗志和火气噌得就蹿上来了,再加上沈叠箩对他说话这么不客气,他这就不高兴了,皱着眉头倨傲的看着沈叠箩道:“沈姑娘,这是你跟申某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他不愿意叫沈叠箩为沈院判,以姑娘相称,就是为了表达他绝不承认沈叠箩为官的事实。 沈叠箩不以为意的笑道:“不然呢?我还得对你恭恭敬敬的吗?” “你不尊重我,又说要将我撤职,又说什么不许女子为官的,要知道,这女子为官的例子是从我开的,你都这样咄咄逼人了,我又为什么要尊重你呢?” 申继圣闻言自然又是生气,当即怒道:“放肆!像你这样无知又没有教养的女子,怎配为官!” 沈叠箩啧啧一叹:“申太傅,别动不动就说人没有教养,你母亲或者你父亲没有教过你要尊重女性的吗?在你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不要轻易对他做出任何的评价,这一点,你难道不知道吗?” “听说你之前也是学院里面教书的先生,成天读圣贤书的人,讲究是仁爱道德,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这么歧视女性呢?像你这样歧视女性,还配说什么仁爱道德吗?你们的圣贤书里,就是你们申家的祖先申子,难道也是这样歧视女性,轻视女性,觉得自己有爹生不用娘养的吗?” 沈叠箩眼中俱是讥诮之色,“如果你们的那位申子也是这样的,那我倒是可以理解了。你作为他的后人,大概就是继承了他的优良传统吧?你也是有爹生没娘教养的人,所以对于女性就能这般轻视,对吧?” 沈叠箩从不愿意轻易与人争执,也不愿轻易毒舌骂人,当初沈达纠集守旧大臣围攻她的那一回,她也没怎么出手,主要还是因为当时太初帝心里对沈达有意见,所以全力护着她,但这却不代表她心里是不恼怒的。 只是,她那会儿尚未作出成绩来,很多事情和想法即便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更没有那个底气去说。 现如今,她到了这样的地位,再加上自身的能力众人有目共睹,自然有些话就是可以说出来了的。 申继圣的行为和言语比当初那些守旧大臣更为可恶,沈叠箩更难容忍,因此这嘴上也就不留情了,想怎么讽刺就怎么讽刺。 群臣听了沈叠箩这番话,倒是对她有了新的认识,原本只以为沈院判是个能力卓著的女子,如今才知道,原来沈院判骂起人来也这般言辞犀利泼辣,不过,申继圣出言不逊在先,群臣倒觉得沈院判的回击特别帅气。 不光是群臣觉得沈叠箩帅气,就连站在一边的秦时彦都用异常炙热的眼神凝视着沈叠箩。 申继圣对沈叠箩出言不逊的时候,秦时彦也是很生气的,他虽然不能插嘴,但却在心里狠狠骂了申继圣几声老东西,而在沈叠箩出言回击申继圣之后,秦时彦听见那些话,差点就笑了起来,他就知道,以沈二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吃亏的!瞧瞧,那些话骂得申继圣那个老东西可真够狠的! “放肆!你这无知女子,申某今日非要教训教训你!” 申继圣气糊涂了,早已忘了这是在朝堂之上,当即冲过去抬手就要打沈叠箩。 旁边早有人拉住了申继圣,大理寺卿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申继圣道:“申太傅,这里是朝殿,皇上还在这里,你怎能如此不顾规矩?” “何况,沈院判现在还未撤职,她也是皇上的臣子,也是与你同殿为臣的同僚,便是意见不合,你又怎能出手去打她呢?” 申继圣这才如梦方醒,心中一凉,默默转头看了太初帝一眼,见太初帝神情依旧冷淡,他猜不透太初帝的想法,但是还是收回了手,心里却暗暗打鼓,也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下手去打沈氏,不然的话,有理也变成没理的了。 毕竟御前打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申继圣之前与群臣争论,再加上他煽动申家学院学子之事,朝上群臣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其实是对申继圣很不满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争论,群臣心里也对这位声名远播的申家家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一时间只觉得申家名声倒是很大,但这位申家家主却不像名声中传闻的那么好。 而申继圣居然要在殿上动手打人,这让申继圣在群臣心中的形象就又打了折扣了。连带着对申家,还有申家学院也看轻了几分。 “沈爱卿,申爱卿贵为太傅,你不可对他如此无理。” 太初帝这时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不是为沈叠箩发声,却是为了申继圣。 不过,任谁都听得出来,太初帝这话虽是为申继圣发声,却并非偏袒申继圣,话中的意思,只是让沈叠箩不要再讽刺申继圣而已,却并未说沈叠箩的半句不是。 不只是朝臣们听出了这层意思,沈叠箩也听出了这层意思,于是,她乖巧一笑,抿唇道:“皇上说得是,微臣受教了。申大人贵为太傅,只要申太傅不再侮辱我,我自然不会再对申太傅无理的了。不过接下来,也确实应该言归正传了。” 言罢,她又望着申继圣灿然笑道,“接下来,我就来跟申太傅好好的说一说将我撤职和不许女子为官的事情。” 沈叠箩走到太初帝跟前,行礼之后望着太初帝笑道:“皇上,微臣能看看申太傅和各位州府大人所写的奏章,还有申家学院的学子们所写的万言书么?” 太初帝点点头,淡声道:“苏胜,把东西拿给沈爱卿看。” 沈叠箩先看申继圣所写的奏章,看完之后便开始冷笑:“申太傅,我就说你不尊重女性吧,你还说我无知!你这上头说,身为女子,没嫁人之前就得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嫁人之后就得相夫教子不能出外抛头露面,还说自古以来便是这样的规矩……哼,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难道不知道历史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吗?” “几百年前是你所说的这个规矩,那一千年前呢?两千年前呢?那会儿还没有城市,还没有村庄吧?这人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是像你们这样相对高度文明的城镇村落,那会儿顶多也就是原始人巢穴聚居罢了,在那个时候,还分过母系社会和父系社会呢!你以为女人生来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吗?在那个吃啥用啥都要靠自己的原始社会,女人也是要很彪悍的捕猎养家的,你教书这么多年,博览群书,一定也知道这些吧!前人书籍里应该也会有写的吧?” “当然了,如果你不知道的话,你可以回去查一下,应该有典籍会记载这些的。远的不说,就说女娲造人的传说,这女娲也是女人啊,你难道也要让她在家相夫教子,遵守妇德吗?这显然不现实嘛。” “而且,你们家祖先申子出现的时候是战国时期,可是战国时期以前的,你们家申子的规矩也就不适用了吧?而且那会儿,大概也没有这样的规矩,所以说啊,历史是在发展的,时间是在流逝的,这规矩既然是有人定下的,自然会有人来破掉,这不破不立怎么能叫生活呢?申太傅,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嘛,要学会宏观的看问题啊,你说是吧?” 沈叠箩一一看过那五个州府所写的奏章,一样啧啧叹道,“看看,这都是写的跟申太傅你的风格是一样的。全说的是什么我的不好,说什么女子为官是道德的丧失,如果此例一开,朝廷必乱!申太傅,你睁大眼睛瞧瞧,我这都为官大半年了,朝廷乱了吗?天下乱了吗?道德沦丧了吗?世界末日来了吗?” 沈叠箩一连串的话说出来,申继圣的脸便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先前跟群臣争论已耗费了他很多的精力了,众臣说他的每句话他都能够反驳,也都能找到反驳的点,可沈叠箩这一连串的质问下来,他竟然找不到点来反驳。 再加上精力耗尽,脑子反应有点迟钝,缓了半天,他才板着脸道:“女娲造人是神话传说。何况女娲是神,并不在申某的讨论范围之内。何况,若世间女子都有女娲的能力,申某自然不会反对女子为官了。” 因沈叠箩的话而陷入深思的群臣们在听到申继圣这话时,都忍不住觉得好笑,申太傅这是被沈院判说的哑口无言了吗?谁都知道沈院判不过是拿着女娲打个比方而已,申太傅居然还当了真?这是没有别的话可以反驳了吧! 对于申继圣毫无攻击力的反击,沈叠箩一句话都没说,只冷淡的哼了一声,又继续去看手里学子们的万言书。 “申太傅,你申家学院的学子们说实话还真的是挺八卦的!” 沈叠箩看完万言书后冷笑道,“我知道有句话叫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但是你这都在江南的申家学院学子们是不是有点儿管得太宽了啊?他们远在江南,怎么就这么清楚金陵朝堂里发生的事情呢?还集体请愿,要求皇上将我撤职,然后收回女子为官的圣旨,他们不觉得他们的脸太大了吗?” “既然还是学院的学生,将来学成之后,优秀的人大概也会成为朝廷和国家的栋梁,但是现阶段在学院中最重要的还是学习啊,这朝廷里的事情自有大臣们操心,用他们来评判朝廷的政策是好是坏吗?” “其二,我早就说了,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问题,这个世上,不论什么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总会有其相应的变化,规矩有立的时候,那么,就有破掉的时候!以前或许女子不能为官,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女子如果有能力的话,便是为官又有何妨呢?难道身为女子,就不能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朝廷做出一点自己的贡献吗?” “申太傅,你和你们申家学院的学子们未免眼光也太短浅了些!你年纪大了这么迂腐还说得过去,怎么你们学院的学生也这么迂腐呢?士子们年纪轻轻的,居然连长远的眼光都没有培养出来,就冲这个,那就还得好好学!” “相反的,朝中诸位大臣们,还有皇上,那就是相当的开明,而且还具有相当大的胸襟和相当长远的眼界了!完全是在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知道即便是女子,也会有其能力有其长处可以为官,这也是诸位大臣们这么支持我,还有支持皇上圣旨的原因!” 听沈叠箩说到这里,申继圣似有反驳之意,但沈叠箩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就听沈叠箩又义正言辞的继续说道:“还有,申太傅,我觉得你做这些事,你想要皇上将我撤职,并且收回允许女子为官的圣旨,这都是你的私心在作祟,你并不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为了什么祖宗规矩!” 沈叠箩眸光澄澈,继续批驳申继圣道,“皇太孙之前改掉圣旨,将我从忠义伯擢升为忠义候,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之事,大家都是知道的。这个错误,本就是皇太孙一人的过错,事情虽与我有关,我却没有什么过错。毕竟这件事的主导因素还是在皇太孙的身上。可是你呢?你却将这个错误算在我头上,说皇太孙是因为我这么做的,所以这就是我的错,而为了避免我对皇太孙产生更大的影响,你才要将我撤职!申太傅,我问你啊,你如果不能吃甜食,一吃甜食就掉牙,你是不是还打算封杀这天底下所有的甜食,然后不许天下人吃甜食了啊!” “你身为皇太孙的太傅,本就有教导他的责任,这次的事情他有错,难道你就没有错吗?你的错就是没有好好教导他,没有给他树立正确的三观啊!你应该反省自己,而非把错误都算在我的身上!你这是在转移大众视线,也是在转移矛盾,知道么?其实这件事是说明你这个太傅做的是失败的,而非我的失败,也不是皇上女子为官政策的失败,你明白吗?” 沈叠箩淡淡看了申继圣一眼,又继续道,“还有啊,申太傅,你明知道让我为官还有下圣旨允准有能力的女子为官是皇上的旨意,也就是说,皇上其实是很支持我的工作的,还有诸位大臣们,也是很支持我的工作的。但你一心想要把错处安在我的身上,你心里很明白,如果只有你一个人针对我,肯定是没用的,你拗不过皇上。所以,你才想了这么个办法,你私下里找这几位州府大人,用你的一面之词哄骗他们,让他们听信你的话,从而来针对我,然后再去煽动你申家学院里近万名学子来针对我,你心里很清楚,加上这几位州府大人,还有申家学院学子们的支持,再有你申家的影响力和你家传承千年的名声,你的力量就大大的增强了,便是皇上,也不得不忌惮你三分!” “而你,则正是想用皇上这份对你们申家的忌惮,从而达到强迫皇上收回圣旨和将我撤职的目的!” 沈叠箩眸光寒凉,眸中冷光直直的看进申继圣的眼中,“申太傅,其实你挺聪明的,知道煽动舆论的作用,也知道煽动舆论对皇上施压会事半功倍的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可是你不要忘了,这天下还是大秦的天下,不是你申家的天下,不是你申家想要为所欲为就能如何的!你勾结几个州府大人,又煽动近万名学子针对我,针对朝廷针对皇上,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申继圣只觉得沈叠箩那种能看进人心中的眸光让他非常的不舒服,而沈叠箩口中所说的造/反二字更是让他心口一跳,申继圣下意识的就断然否认了沈叠箩的话。 “一派胡言!申某忠君爱国,怎么可能会有造/反之心呢?” 申继圣对着太初帝表忠心,并且指责沈叠箩道,“皇上,此女巧舌如簧伶牙俐齿,颠倒是非黑白,皇上千万不要相信她啊!臣真的绝无半点私心,臣真的只是希望维系老祖宗的规矩啊,臣对大秦对皇上都绝无半点异心啊!” 沈叠箩在一旁听着申继圣这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几份奏章还有学子们的万言书放到太初帝的桌案上,然后慢慢走回自己的位子上,眸光冷冷的看着申继圣在太初帝跟前表忠心。 她知道太初帝碍于申家的影响力,又碍于申家的情面,所以不能在明面上太过偏袒于她,不然的话,也不会悄悄派人去请她过来却不告诉众臣是太初帝直接将她请过来的。 她也正是因为知道太初帝的心思,也略微猜到一点太初帝把她请来的意思,因此才直言不讳的将这些话一一说出来的,这些话原本也是她要说的,而且,这些话别人不敢说,太初帝不能说,而她这个身份却是可以说的,所以,她也就顺着太初帝的心思给说出来了。 她不知道太初帝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但是她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说了做了,接下来,就是要等外头秦非邺的消息并且看看太初帝的反应了。 不过,看太初帝的冷淡反应,倒是对申继圣的表忠心的那些话一点都不感兴趣似的。 正当沈叠箩这样想的时候,外头有小太监进来急报:“皇上,国子监祭酒宋大人领着国子监的所有司业还有太学生们都跪在宫门外头,说是为了沈大人而来。他们还呈上了一份请愿书。说沈大人对朝廷有功,更是在地震中救过金陵百姓及他们的性命,请皇上不要将沈大人撤职。” 这小太监刚说完,又有个小太监进来急报道:“皇上,宫城外有数百名缙绅百姓跪在外头,说是为了沈大人而来,还呈上了一份金陵百姓们联名的请愿书,说沈大人救了他们的性命,沈大人有能力有才华,他们一起情愿,求皇上不要将沈大人撤职。” 看到这两个小太监的出现,沈叠箩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秦非邺的动作还是蛮快的话,时机也正好掌握的很好,正好在她说完那些话之后,这百姓和太学生的请愿就到了。 太初帝淡淡看了沈叠箩一眼,转眸对苏胜道:“去把那两份请愿书拿过来。” 他原本以为,叫沈叠箩过来,不过是想让她把他还有大臣们不能说的那些话说出来罢了,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弄出的花样,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啊。 -本章完结- 202听说要做太傅,她脸都黑了 太初帝将苏胜递过来的两份请愿书浏览了一遍,眼底浮光掠影般流淌过点点暗光,而后,还浮现出一点点没有让任何人察觉的微小笑意。 再抬眸时,太初帝眼底的笑意早已消散,眸光如之前那样冷淡,他转眸对着秦时彦道:“时彦,你把这两份请愿书给众卿念念。” 先前念过申继圣等人的奏章和学子们的万言书,如今既然收到了金陵百姓和国子监太学生的请愿书,为公平起见,也是应该念一念的。 金陵百姓和国子监太学生送来的请愿书所写内容基本上都是一样的,都是请求太初帝不要将沈叠箩撤职,并且不要收回女子为官的圣旨。 只不过金陵缙绅百姓们的用词比较粗浅直白,而国子监太学生们的请愿书比较文雅,一听就知道是两个阶层的人写出来的,沈叠箩默默听着,心里却在想着,这肯定就不是秦非邺自己写的了,而是他找人去写的。 她原先是怕时间不够,还嘱咐他自己找个幕僚代写一份的,没想到秦非邺这么用心,居然还真的让金陵百姓和太学生们各自写了一份。 “皇上,外头的百姓们和太学生们都说,如果皇上今日执意要将沈大人撤职,他们就在宫城外头长跪不起,直至皇上收回成命,他们才肯散去。”按照太初帝的指示,去殿外了解具体情况后的苏胜回来了,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将殿外和宫城外的情况一一禀明太初帝。 当然,殿中群臣也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众臣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沈叠箩在这几个月来所做的事情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就如他们在之前所说的那样,在先前的地震中,被沈叠箩直接或间接所救的人几乎是数不胜数的,就凭她所做出的这些贡献和牺牲,也是足够让这么多的人为她请命的了。 只不过,众臣之中也有几个心思灵慧的,他们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朝中讨论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容易就传到宫外和百姓之中去了呢? 国子监的太学生和金陵的缙绅百姓们还来得这样快,这实在是让人很想不通啊。 但是,在他们看见沈叠箩唇角那淡淡的笑意,还有太初帝那波澜不惊的眼神时,他们就想起了沈叠箩来时太初帝没有一点点阻拦的意思,而且,当时也是同样波澜不惊的神情,想到这里,他们福至心灵,忽而就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沈叠箩的到来时太初帝默许的?会不会朝堂上的消息是沈叠箩在来之前散布出去的呢? 越是这么想,他们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在明白太初帝的心思后,众臣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倒也没有人再出声说什么了,如果太初帝真的是和沈叠箩私下联手做了这么一出戏,自然就说明太初帝心中早有打算了,那么也不需要他们再多说什么了,接下来,就该看看太初帝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了。 众臣也算是局外人,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但申继圣不是局外人,他现在更没空去注意太初帝的神色,所以他想不到这些,他现在心里面想的全是现在的局势对比。 照理说,他今日有几位州府大人和申家学院学子们的万言书加持,在力量上应该是有着压倒性优势的,就算沈氏过来胡说八道一通,再加上群臣的支持,申继圣还是有自信能让太初帝收回圣旨。 可是,在接连来了两份请愿书之后,这个局势就有点微妙了,局势的平衡被打破了,而且,还偏向了沈氏那边。 毕竟他这边虽然有州府的奏章和申家学院学子们的加持,可是这些人都不在金陵,而沈氏几乎是获得了金陵百姓还有国子监太学生们的支持,更重要的是,满殿的大臣们也都支持她,这就让申继圣产生了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在那两份请愿书出现的时候,申继圣本想指责一下沈叠箩,说沈叠箩这是恶意煽动,朝堂上的事情,怎么能让百姓和太学生们参与进来呢?而且,这两份请愿书说是请愿,却分明是在胁迫皇上啊,还说什么皇上不答应他们就不起来,这是威胁皇上的意思吗! 可话还未出口,申继圣就意识到了不妥,他如果把这话说了,不是在打他自己的脸吗?除了几位州府大人的奏章,他自己也让申家学院的近万名学子写了万言书,这万言书和金陵百姓还有国子监太学生们的万言书有什么区别呢?其目的不都还是一样的么! 直至此时,申继圣才猛然意识到,他好像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现在,他站在坑里,眼瞅着别人用他的办法爬出去了,还反过来对付他,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申继圣此时心中懊恼万分,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解决,只能愤愤不平的看着沈叠箩,心中却越发厌恶她。 申继圣的反应自然逃不过太初帝的眼睛,太初帝淡淡看了申继圣一眼,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才将目光移开,望着众臣道:“朕乏了,今日的讨论就到这里吧。众爱卿的看法朕都已经知晓了,朕斟酌数日后,会做出决断的。” 太初帝顿了顿,又转而看向申继圣,意味深长的道,“申爱卿,数日后,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言罢,太初帝又看向苏胜道,“你去告诉宫城外的百姓和太学生们,让他们都回去,不要在宫前跪着,朕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朕现在还需要斟酌几日,让他们耐心等一等,朕既然当初许了女子为官的圣旨,又让沈爱卿做了官,是不会将她轻易撤职的。毕竟,对于地震之后的金陵城来说,她是有功之臣。” 苏胜一一记下太初帝的原话,转身就出了朝殿。 一旁的申继圣先听太初帝说会给他一个交代的,心中还有些暗自窃喜,待听到太初帝后来说的那些话,又说会给金陵百姓还有太学生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这心里头又不踏实起来,心中不安定,他就想趁着这会儿再最后劝说太初帝几句,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太初帝倒是先开了口。 太初帝吩咐完了苏胜,又转头望着申继圣道:“申爱卿,先前你自己就跟朕承认过了,皇太孙犯下篡改圣旨这样的过错,都是因为你身为太傅教导不严的原因,你还跟朕说,朕若是要惩处皇太孙,你愿意代替皇太孙受过,朕倒是很同意你的说法,只不过,皇太孙的过错就不需要你替他了,你先把你自己的过错反省好了再说吧。” “朕想过了,这些日子,你先在你自己府中闭门思过吧,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的错处,朕自然会让你回来的。从即日起,你就不必再来宫中给皇太孙上课了。来人,送申爱卿回府去吧。” 太初帝话音才落,自有人应声出来带着申继圣出去,动作快的甚至都没让申继圣多说一句话。 “朕累了,你们都散了吧。”太初帝顿了顿,又转头对秦时彦道,“时彦,你也下去吧。” 群臣齐齐告退,秦时彦走前还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眸中藏着几分期待几分激动,他知道,皇爷爷是要说那件事了,不过,他答应皇爷爷要沉住气的,所以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太初帝的目光落在也跟着众臣退下去的沈叠箩身上:“沈爱卿,你留下来,朕有话要跟你说。” 沈叠箩眨眨眼,脚步一顿,留下来了。 “皇上让沈院判留下来,是要说些什么呢?” “这谁能猜得到呢?据我推测,估摸着就跟今儿这事儿有关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冯大人,您觉得呢?” 吏部尚书冯大人在众臣之中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之人,听见有人问他这个,他垂目一笑,才道:“你们也不用这么好奇,过几日,自然就会有结果出来的。不过,我倒是觉得,经此一事,皇上心里,应当是更为看重沈院判了。” 冯大人的话,让众臣连连点头,其实他们也很有这样的感觉。 沈叠箩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上,勾唇望着御座上的太初帝笑道:“皇上不是说累了吗?怎么还要留下微臣说话呢?不如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群臣都走了,太初帝又把自己单独留下来说话,沈叠箩倒是一点儿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反观她整个人都是一派轻松自在的模样,连脸上的笑容都是甜甜的。 要说之前她对太初帝的心思还只是猜测的话,在看到太初帝将申继圣给支走并让他回去闭门思过之后,沈叠箩就知道,不管太初帝明面上如何中立,在太初帝的心里,仍旧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朕是要休息的,不过,要先跟你把话说完之后,朕才能安心的去休息。” 太初帝看着沈叠箩,眸中有一点不加掩饰的笑意,但说话的声音仍是淡淡的,“申家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也不用费什么心思,朕不会屈就申家将你撤职,朕也不会收回女子为官的圣旨。” 要说一开始太初帝颁布那道允准女子为官的圣旨只是权宜之计的话,那么现在,在听了沈叠箩方才的一番言论之后,他对于女子为官的前景有了更深刻更全面的认识,他反倒觉得,这道圣旨是顺应天时而出,既然有了,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了。 太初帝将要对沈叠箩委以重任,因此,对于自己的心思,他倒也不避讳,将那些需要沈叠箩知道的,都一一说了出来,“不过,沈爱卿,你倒是确实没有让朕失望。朕叫你过来,却不许你说出是朕请你过来的事实,这也只是为了在申继圣面前维护朕中立的印象,毕竟他的背后是申家,申家的影响力你也看到了,在朕没有把握之前,还不能轻举妄动,虽然朕并不惧怕申家,但是局面失控的话还是会很难收拾的,所以朕不想那么麻烦。” “其二,朕也是想看看以你的能力能否应付这样的局面。朕方才都看到了,你所说的驳斥申继圣的那些话非常好,朕对你还是很满意的。这么看来,朕要将你委以重任的决定是正确的。” 沈叠箩深得金陵百姓和国子监太学生们的爱戴,她自己又对朝廷立有功劳,而且之前才晋升太医院院判不久,论人品、论魄力、论口才、论眼界学识,是完全有能力胜任太傅一职的。 太初帝那带有几分审视和赞赏的目光落在沈叠箩身上,沈叠箩很敏锐的感受到了。 说起来,自从她为官以来,见太初帝的次数也有十数次了,每一次太初帝的目光都是淡淡的,便是其中有几分笑意,也绝没有什么真情实感在里头,但是这一回,沈叠箩明显的感觉出不一样来了,太初帝此时望着她的目光是从来没有过的,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块美玉一样。 当太初帝话中委以重任四个字落在沈叠箩耳中时,沈叠箩微微眯眼,她虽好奇是何重任却没有立刻问出口,而是望着太初帝道:“申太傅针对微臣,皇上的意思,是要替微臣解决申太傅的威胁与针对吗?” 太初帝神情骤然一冷:“替你解决申家,也是替朕解决申家。” 沈叠箩听了这话暗自点头,申继圣这次纠集五个州府还煽动申家学院的近万名学子上什么万言书,这显然就是触犯了太初帝的逆鳞啊!就像她方才在殿上所说的那样,申继圣这么做,几乎等同于想要造/反,对于这个最为敏感的太初帝又怎么可能不震怒呢? 若非是顾及申家,太初帝只怕早就对申继圣动手了。不过,就连沈达都那么容易就被太初帝收拾了,可见申家也是不可能幸免的,只不过,沈叠箩现在好奇的就只有一件事。 “皇上,微臣有点好奇,您能不能跟微臣说说,您打算怎么解决申家啊?” 太初帝闻言淡淡一笑:“此事,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不过,朕可以告诉你,在申继圣单独同朕说起他的这个提议时,朕就已经想好了办法,今日早朝有此一出,也不过是朕想看看这朝野上下究竟有多少人会支持他,如今朕看到了,心里自然也有数了,等朕解决了申家之后,自会再来解决这些人的。” 太初帝不肯说,沈叠箩也就不问了,反正从太初帝的话中,沈叠箩明白了一个事情,那就是,申继圣之后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而申家,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还有追随申继圣的几个州府估摸着也是没什么好下场了,想来那近万名学子,仕途前程也是断了。 如此一来,太初帝也确实是替她解决了威胁和麻烦,倒是不用她再多余费什么心思了。 想到这里,沈叠箩也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只管问太初帝道:“方才皇上说,想要对微臣委以重任,微臣倒是有些好奇,皇上想让微臣做些什么呢?” 沈叠箩觉得,太初帝肯定不是叫她去训练特种兵什么的,这件事情其实她跟太初帝早有默契,迟早都是要做的,但是沈叠箩有种预感,觉得太初帝今日并不是想要让她去做这个,看太初帝郑重其事的样子,沈叠箩感觉太初帝要她去做的事情可能比这件事还要重要得多。 太初帝也没有卖关子,直接便答道:“经此一事,朕已对申继圣彻底失望,而且,他煽动申家学院学子反对朕,朕绝不会轻饶了他,肯定是不会让他再做皇太孙的太傅了。朕思来想去,觉得这太傅一职,倒是沈爱卿你最为合适了。所以,朕打算等申继圣一走,就擢升你为皇太孙的太傅,然后在上书房内替朕督促皇太孙读书,教导皇太孙为人为帝的道理。” 沈叠箩绝没有想到太初帝居然会看中自己,要自己去做秦时彦的太傅,一愣之后反应过来,随即脸色便是一黑:“皇上为何要微臣做皇太孙的太傅呢?微臣只会做军医,不会教人做皇帝!” 开玩笑啊,她要是去做了秦时彦的太傅,那就得天天跟秦时彦见面,就这个,秦非邺他怎么忍得了呢? 秦非邺原本就有点儿爱吃醋,虽然她真的没把秦时彦那个小屁孩儿放在眼里,但架不住人家叔侄是情敌啊,为了秦非邺的身心健康,沈叠箩觉着,自己还是不能去做这个太傅的。 沈叠箩倒是真真把秦非邺放在心上了,太初帝一说这个,她第一反应就想到了秦非邺,也是为了照顾秦非邺的心情才不想去的,她自己本身倒是觉得没什么的,说自己不会教人做皇帝,不过是句客套的拒绝话罢了,她对于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若真是放手去教,也未必就是教不好的。 毕竟,事在人为嘛。 太初帝闻言淡淡一笑:“朕一开始也以为沈爱卿你只会做军医,别的什么都不会。可是,这大半年以来,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朕看到了你卓越的能力,朕觉得,朕当初低估你了,也轻看你了。你的能力,远比朕想象的要强大,朕若是只让你做一个军医,做个特种军医小队的队长,做太医院院判,那就真的是屈才了。朕虽然不知道你具体的才华是多少,但是朕想试一试,想看看你的能力究竟有多强!” “怎么?沈爱卿,朕都对你这么有信心,你却反倒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吗?” 沈叠箩默默看了太初帝一眼,这还是太初帝第一次正面承认对她刮目相看了,就算当初地震中她救了他的性命,他也从没有这样说过。 不过,沈叠箩没有回答太初帝的问话,而是反问道:“皇上,微臣想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觉得微臣能胜任太傅一职呢?” “因为你对皇太孙的影响很大,而朕,并不希望这种影响会变成皇太孙成长的阻碍,朕希望将这种影响变成有利于皇太孙成长的因素,” 太初帝似乎早就料到沈叠路会有此一问,对她的问话并不惊讶,直接就说出了他心中的答案,“这就是你胜任太傅一职的关键。不论谁来做这个太傅,都不会有你做这个太傅管用。沈爱卿,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皇太孙他是最听你的话的了。若不是因为你,他这次也不会犯下如此大错,跑去篡改朕的圣旨了。” 听太初帝说起这个,沈叠箩倒是满脸无奈,这事儿又不是她的错,怎么最后倒是该她背锅了呢?沈叠箩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要是能让秦时彦对她的感情消失掉,她真是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啊。 谁愿意给秦时彦那么大的影响啊,真是的! 太初帝仿佛看出了沈叠箩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又道:“当然了,朕所说的这种影响,也不单单只是皇太孙对你的感情,而是因为你的手段和方法。沈爱卿,在你帮皇太孙进行减肥训练的时候,他还没有对你产生这种感情的时候,再那三个月的时间里,他那么听话懂事,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可否认的是,你从一开始就用你的方法管住了他。这个,也是朕最为看重的一点。在你之前,从来没有人让他那么听话过。” -本章完结- 203做生意做到宫里来了 沈叠箩想起秦时彦的那个性子,倒是蛮赞同太初帝的这个话的。就秦时彦的那个性格,属于非暴力不合作的人格,你要是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还真就不能乖乖听你的话。 就秦时彦的出身,这从小到大,哪有人敢对秦时彦发脾气呢?就不要说用暴力来对待他了,从前看他还挺怕秦非邺的,估计也就是秦非邺敢修理他了。 想想自己给他进行减肥训练的那三个月,秦时彦他打不过自己,后来不就老老实实的听她的话了么?对于她的要求,他还真是半个字都不敢反驳的。 沈叠箩虽然赞同太初帝说的这个理由,但是,她还是没有贸然的同意太初帝让她去做秦时彦太傅的话。 太初帝看出沈叠箩的犹豫来,便笑问她道:“沈爱卿,你还是没有信心吗?” 沈叠箩闻言,坦率答道:“皇上,微臣不是没有信心,微臣是有顾虑。” “微臣方才就说过了,微臣只会做军医,皇上要微臣去训练特种兵微臣在行,但皇上要微臣去教导皇太孙如何去做一个皇帝,微臣还真没干过,而且这个关系到大秦的将来,责任重大,微臣不能随便答应皇上的。” 只会做军医这个话,倒是沈叠箩自己过谦的说法了。 身为现代特种军医小队的队长,她就算不是万能的,也是全能的了。作为曾经出国进行特种军医交流展示的王牌军医,沈叠箩年纪轻轻就在国际上混出名头来了,也不是那等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面对挑战和困难,也从不说有顾虑就不去接受和面对的。便是要她去做个皇太孙的太傅,这还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不是真的就那么不可接受。 只不过,她顾虑的是教育理念方面的问题。 她自己是受现代教育熏陶长大的,便是教导旁人,那也是从现代的教育理念而来的,可是秦时彦不一样,他是古代的皇太孙,她用现代的减肥理念和方式给秦时彦减肥这没什么,可是,用现代的教育理念来教导秦时彦,这就有些不妥了,甚至,在太初帝没有发话之前,她是不能这么做的。 而让她用古代的方式去教,她又不会,自然是无处下手的了。 沈叠箩的话惹得太初帝一笑:“沈爱卿,朕从前看你所写的试卷时,当时就觉得你非池中之物,你对军队和国家自有你的见解和看法,方才在众臣面前你所说的那些话也让朕觉得耳目一新,朕觉得你说的话很对,而且,还从来没有人说过像你这样的话。你说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问题,倒是很合朕的心意。” “其实,你不需有什么顾虑,朕既然要你做皇太孙的太傅,自然是看中了你的手段和见识的,朕也知道,你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不过没关系,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办法和节奏来教导时彦,就像是当初训练他减肥那样。毕竟时彦不同于常人,这非常之人当用非常之法,朕相信你一定可以用你自己的方法教出一个让朕满意的皇太孙的!” 如果要找一个学识渊博又能教好秦时彦的老学究,太初帝又何必找沈叠箩呢?他看重的,就是沈叠箩那与众不同的教育理念啊。 沈叠箩倒是没想到太初帝会这么回答她,她为了确定太初帝的心意,便又问道:“皇上真的同意微臣用微臣自己的方法来教导皇太孙吗?” 问出这话的同时,沈叠箩也在心中暗暗赞叹,要说太初帝有时候虽然残酷无情,但是有时候他的眼光也是很毒辣的,而且敢于冒险起用自己,对于这一点,就是一般的皇帝那也是做不到的,到底还是开国皇帝,总有些后头皇帝心性所不可比拟的霸气。 太初帝笑道:“朕自然是同意的。朕既然选定了你来做皇太孙的太傅,肯定是全心信任你的。就像当初你给皇太孙进行减肥训练那样,在你做皇太孙的太傅期间,除非遇到特别重大的情形,不然的话,朕是不会去干涉你的。” 太初帝这么一说,沈叠箩就有些心动了,不过,她并没有马上就答应下来,这会儿心里的一点犹疑,全都在秦非邺身上。 她就是有点儿担心,如果她接受了太初帝的这个任命,秦非邺知道之后,多半是会不高兴的吧? 太初帝见沈叠箩神色虽有松动,但却仍然没有开口答应自己的提议,太初帝倒也不是那么的着急,他也没有开口相催,原本,皇上下旨,臣属便是不愿意也只能接旨的,若是不接旨意就等同于抗旨了,抗旨是大罪,还没有几个臣属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让沈叠箩做秦时彦的太傅,这也是太初帝的旨意,可太初帝心里却并不愿意强迫沈叠箩,他倒是希望沈叠箩能自己想通然后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任命,所以,在沈叠箩说心有顾虑的时候,他其实早就想好了说辞,也已经提前将沈叠箩会有的顾虑想过了。 此时看沈叠箩神色松动,明显一副很心动的样子却仍是没有开口应下来,太初帝心思一转,就想到了她此时在顾虑的是什么事情了。 无非就是时彦和小七之间的那点事情嘛。 太初帝一开始就说过了,对于沈叠箩和小七之间的事情,他不支持,不赞同,但是也不会反对。等于就是个默认但是绝不承认的态度。 所以,沈叠箩虽然心有顾虑,却不能明着把这一层顾虑说出来,这一点心思,太初帝也是看的很透彻的。 太初帝想到这里,便又开口微微笑道:“朕其实也不喜欢皇太孙心中对沈爱卿你太过看重,朕方才也说了,朕选中你是因为你对皇太孙影响很大,但是朕却不希望这种影响涉及男女之情。沈爱卿,朕其实对你还有一个期望,就是希望你做了皇太孙的太傅之后,能够将皇太孙的感情扭转过来,如果你能让皇太孙不再钟情于你,相信这结果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朕觉得沈爱卿你如此聪慧,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吧?” 不等沈叠箩开口,太初帝又道,“沈爱卿,你心中也很清楚,因为你,小七和皇太孙之间的关系也有些恶化,这叔侄两个从前的关系虽不至于多么的亲厚,但交恶却是不可能的。如今因为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朕实在是有些痛心。而这关系说到底也是因为沈爱卿你的出现,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沈爱卿如果做了太傅,让皇太孙对你不再产生感情,那他们叔侄的关系必定能够慢慢好转的。这于将来也是有好处的,毕竟朕百年之后,皇太孙是要登基为帝的,沈爱卿你也不想那时候再因为皇太孙的纠缠而烦恼吧?” “这是于私,于公而言,沈爱卿你所写的试卷中,对军队对国家的理解都甚为新颖,朕读来都有很大的感触,可是,要建成如你所说的那样的军队还有国家,光靠朕一人肯定是不行的,朕年事已高,再加上身有旧伤,恐怕寿数难久,最终的希望还是在皇太孙身上啊。皇太孙还年轻,你若能好好教导他,将你的思想和理念让他理解,将来大秦在他的手中会发扬光大的!而你所希望建立的军队和国家,他肯定也会帮你建成的,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么?” 太初帝的话,其实也是说到点子上了。沈叠箩已经找不到犹豫迟疑的理由了。 沈叠箩想了想,再抬眸望向太初帝时,眸光清澈明亮:“皇上,微臣愿领太傅一职。” “好好好!”对于这样的回答,太初帝显然高兴极了,“回头等朕罢了申继圣的太傅,即刻就下旨让你做皇太孙新的太傅。到时你也不用着急,只管等着朕的旨意就是了。” 沈叠箩既然应下了这个差事,也不再扭捏,当即便道:“是,微臣多谢皇上。” “不过,有一件事情,朕要提前告知于你,你也可以提前想一想,免得到时候事到临头一时无措,那就不好了,” 太初帝话锋一转,便道,“此次皇太孙篡改朕的圣旨,虽说朕处罚了申继圣,让他回去闭门思过,但实际上多半还是为了支走他,真正的处罚也不是仅仅只有这个。朕同沈爱卿的心思一样,觉得此事还是皇太孙的错处最大。可是,如果由朕亲自出面处置皇太孙的话,难免会损了皇太孙的威信,更会让居心叵测之人弄出一些不好的动静来引起朝堂动荡,于是朕思来想去,既然沈爱卿已经答应要做皇太孙的太傅了,不如朕就把处置皇太孙的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你是他的太傅,他犯了错,想法子处置他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嘛。” 沈叠箩之前还懵懂不知,此时听了太初帝这话,才晓得太初帝这是把教导秦时彦甚至处置秦时彦的事情都一并甩给了自己,看太初帝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明摆着就是让她背锅嘛!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秦时彦此次篡改圣旨是他自己的过错,与她无关,这与她无关的话,怎么要把锅甩给她呢? 沈叠箩可以接受太初帝要她做太傅的提议,但是,还真是没法子忍受要她背锅,并且被太初帝利用的滋味。 毕竟,这去做秦时彦的太傅,对大家都有好处,她也不吃亏,可这处置秦时彦的活儿分明她也不占便宜,算起来还有点儿吃亏,她怎么可能乖乖去做呢? 要是想让她乖乖配合的话,怎么着也得付出一点儿让她满意的代价才行吧? “皇上,您让微臣做太傅,微臣做了,您说微臣做太傅对大家都有好处,微臣也是非常赞同的。可是,您让微臣去处置皇太孙之前犯下的这个过错,这有点儿不妥吧?” 沈叠箩笑嘻嘻的道,“首先,皇太孙这过错不是在微臣做太傅的期间犯下的,说起来其实跟微臣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微臣为什么要去处罚皇太孙呢?一个弄不好,微臣可就要得罪皇太孙了!” “其次,皇太孙犯错,始因是微臣,要微臣去处置皇太孙,这恐怕不能服众吧?微臣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事儿纯属得罪人,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微臣干了也没有半点好处,而且,微臣能力有限,实在是不能胜任啊!” 沈叠箩满脸都写着不想干这活儿几个大字。 太初帝默默看着沈叠箩,没来由的就想起当初她给时彦做减肥训练的往事来了。 当初小七回来,说沈叠箩答应给时彦减肥,但却是有条件的,而且是减掉二十斤就要换一个要求,太初帝记得,那会儿,他是答应了沈叠箩三个要求的。 看着阶下站着满脸为难之色望着他的沈叠箩,太初帝心中的滋味倒也有些复杂,原本以为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经过这大半年的官宦生活,已经变成了一个急公好义一心为公的好官,如今才知道,这丫头根本就没变。 她还是那个不肯让人占她半分便宜的如狐狸般狡诈精明的小姑娘,喜欢干利己利人的事儿,要是损己利人的事儿,这小姑娘是坚决不会干的。 便是干了,也要讨要点儿好处回去,反正是绝对不肯吃亏的。 这要在从前,太初帝心中便觉得这些都是些小聪明,他也都是看不上眼的。而且那会儿,他虽然答应了沈叠箩的这个要求,心里却对沈叠箩是不屑一顾的,甚至因为她对九公主出手而决定在利用完她之后就杀了她的。 如今,太初帝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的,他不仅认识到了沈叠箩的能力,而且杀心早已消散,他想要借助沈叠箩的能力振兴大秦,更重要的是,他对沈叠箩由不屑一顾到如今的欣赏,对她的看法也在渐渐的改变。 瞧着沈叠箩这个样子,太初帝甚至觉得这个穿着官服的小姑娘有那么几分可爱了。 看透了沈叠箩的把戏,太初帝也不跟沈叠箩绕弯子了,他直接就笑吟吟的问道:“沈爱卿要如何才能应下此事呢?不管沈爱卿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朕都答应你。” 看太初帝这么上道,沈叠箩眸光微亮,她也没打算绕弯子,见太初帝直接问出此话,她想了想,心中便有了计较,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灿烂了些:“皇上,您如果能让微臣开个店,微臣就可以答应皇上帮皇上想处置皇太孙的办法。” “开个店?” 太初帝一愣,没想到沈叠箩居然说出这么个条件来,他尤为不解的问道,“你要开店,为何要朕的批准?” 沈叠箩嘿嘿笑道:“微臣现在是为官之人,要是直接开店的话,那就是与民争利了,这对官声也有影响的嘛。微臣不想让人家在背后戳微臣的脊梁骨,说微臣又要当官,还要跑去赚老百姓的钱。” 太初帝奇道:“你既然知道这些,还要开店?” “对啊,”沈叠箩笑着解释道,“皇上有所不知,微臣开这个店最大的用意不是要赚老百姓的钱啊,是为了造福广大的女性同胞,是为了方便广大的女性同胞的!只不过,微臣的这个店太过奇特,可能是大秦第一家开出来大大方方造福女性的店铺,所以呢,就需要皇上的批准,一来呢,有了皇上的批准,就没人能说微臣与民争利了;这二来呢,微臣开的毕竟是跟女性私密之事有关的店铺,为了避免像申太傅那样守旧的人出来嚼舌头,微臣就需要有皇上的批准啊。只要皇上允准,谁再哔哔都没用了!” 沈叠箩越说,太初帝越是好奇,他笑道:“你说了这么半天,朕也不明白你究竟要开什么店。沈爱卿,你总得跟朕说说这个店具体是怎么方便和造福广大的女性同胞的?这里头,就没男子什么事儿了吗?” 沈叠箩闻言嘿嘿一笑,然后才大大方方地答道:“皇上,微臣的这个店的名字就叫做女性用品连锁超市。顾名思义,这个店里头都是卖女性用品的。皇上,您是过来人,想必也知道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难受的时候,那几天难受啊,还需要用到一些东西嘛,微臣觉得现在大家用的那个东西不好,微臣就改良了一下,比之前的好用多了,所以,微臣就想批量生产,然后拿出来卖。然后啊,微臣的女性超市里面还卖一些女人用的东西啊,什么大众的用品,什么私密的用品,微臣都会逐一找人做出来然后拿出来卖的。” “微臣所开这个超市的理念就是要让女生健康卫生的过日子,要创造美丽漂亮的女人。为更多的女孩子提供方便。” “皇上,微臣之所以不开男性超市呢,是因为微臣首先想改变的是女性的生活条件和环境,皇上您是知道的,微臣自己就是女孩子嘛,肯定想多为女性谋一些福祉的。当然了,如果皇上觉得有必要开个男性用品连锁超市的话,回头等微臣忙完了女性超市,就会来琢磨这个男性超市的。” 沈叠箩大致将她的构想跟太初帝说了一遍,太初帝起先还听得好好的,过后这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了,当然了,这不是气的,他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沈叠箩在朝殿上说这些事情。 没错,他是过来人,沈叠箩的话他也都能听懂,可是,他不想听沈叠箩说得这么仔细啊! 太初帝轻咳两声,这才望着沈叠箩道:“既然沈爱卿想开这样的店,那就去开吧。只是,朕还是那句话,你想做这个也可以,只是不要给朕惹麻烦就好。有人若是故意针对你,朕可以酌情护着你,但若是你自己惹了麻烦,朕是不会护着你的,明白么?” 听太初帝允准了,沈叠箩就笑了:“是,微臣明白。”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又望着太初帝笑道,“皇上,微臣的话其实还没有说完。微臣除了想请皇上允准微臣开这个女性超市之外,微臣还希望在这个超市开起来之前,皇上能允准微臣让宫里的娘娘们先试一试微臣的产品,如果产品好得话,微臣想请娘娘们预先给微臣做个广告,宣传一下,比如写一幅字啊,弄个牌匾什么的,将来店开了也好招揽生意嘛。而且,有了娘娘们的金字招牌,肯定也就没人敢刁难微臣了。还有啊,更重要的是,微臣在方便民间女子的同时,也希望能够方便宫里的娘娘们。” “皇上,微臣这真的是一片好意,绝没有别的意思啊,皇上可不要误会微臣是得寸进尺啊!” 太初帝默默看着沈叠箩,表面上神色还算平静,心里却在咆哮,如果这都不算得寸进尺,那什么算啊! 这古怪精灵的丫头要做生意居然都做到宫里来了,这真是亘古未有啊亘古未有啊! 太初帝默默看着笑嘻嘻望着他的沈叠箩,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道:“后宫之事皆有皇后做主,你的这个要求,朕不能做主,你回头自己进宫去找皇后商量吧!”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啊!要他直接答应,他还真是做不到啊! -本章完结- 204偶尔还是要吃一吃醋的 “多谢皇上!” 虽然太初帝没有正面答应她,但能说这话也等于松口了,沈叠箩还是蛮高兴的,对于说服皇后这件事她还是蛮有信心的。 沈叠箩在心中暗自决定,等开店的筹备事宜都弄妥之后,再等申继圣这件事的风波过去之后,她就进宫来寻皇后宣传她的产品了。 其实,沈叠箩之前在家养伤的时候,她就有这个开店的想法了。毕竟月事巾这个东西做出来,是可以让大秦所有的女性都活得方便活得健康的,她原本也是希望能够改善一下大秦女性的生活和地位的,所以这个东西,她自然不愿独享,是肯定要推广一下的。 她那时就考虑过,是依旧用她的凤公子的名号开这个店,还是用她自己原本的身份开店。 凤公子家装公司因为跟奇珍异宝阁的合作,再加上产品新颖,销路又很好,既有达官贵人的客户源,又有老百姓的客户源,各种层次一应俱全,所以很快就在金陵城中有了很大的名气。 而且,在前段时间的地震中,虽然家装公司的损耗也很严重,但沈叠箩还是以凤公子的名字捐助了十万两的银子物资还有必需品给灾民,而且,还拿出了当月的利润来给贫苦灾民重建家园。 不过,她以凤公子之名做这些事多有不便,再加上前期她在救灾,后期又在府中养伤,于是这些事都是交给秦非邺,让他请碧霄阁的七公子代劳的。当然了,听说七公子此时不在金陵,这许多的事情都是奇珍异宝阁的大掌柜澜沧去做的。 这个时候的沈叠箩还并不知道秦非邺就是碧霄阁的七公子,所以她以为事情都是澜沧去做的,其实那些事情,有许多都是秦非邺私底下领着澜沧一起去做的。 也正是因为秦非邺的努力,凤公子家装公司的名声比原先更好了,而且,凤公子的名声也比从前更好了,好多人都还蛮想亲自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凤公子,毕竟,这位凤公子跟碧霄阁的七公子一样,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 沈叠箩之所以先考虑想要用凤公子的名头来开这个女性用品连锁超市,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凤公子的名声很响亮,用这个名头直接开店,会省去一些宣传上的麻烦,不必重新开始摸索。 但用凤公子的名头开店,也让沈叠箩有一些顾虑。一个就是凤公子的性别是男子,开这样的女性私密用品超市实在是不大好,第二个就是,在众人的印象中,凤公子是跟碧霄阁有合作的人,而她要卖的月事巾则是在沈山居里做出来的,现在阖府上下都知道他们的姑娘在做这个东西,她如果以凤公子的名头去卖,很容易让人把沈山居和碧霄阁联系在一起。 她之前费了一些功夫,让人误以为凤公子和她沈叠箩是不一样的两个人,如果用凤公子的名头开店的话,那之前所做的努力也就都白费了。而且,如果让人知道她和凤公子之间有关系,那么,秦非邺也难免会被牵累进来,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任何人有所怀疑,在这个时候,她是肯定不愿意节外生枝的。 所以,当时这个想法一冒了头,她立刻就考虑到了这些不妥,当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最终才决定直接用原本的身份来开店。 而用原本的身份来开店,她就只有一个顾虑,那就是她是为官之人,虽说大秦律法并没有直接规定为官之人不能开店做生意,但是她自己本身争议就不少,她希望开个店能顺顺利利的,不希望被人说是与民争利,更不希望这个店在还没有开起来就夭折了。 这一段时日,沈叠箩一直在思考的就是如何能让这个店名正言顺的开起来,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如今太初帝有求于她,虽然以太初帝的地位,根本没有必要跟她这么讲道理,直接一道圣旨颁布下来,她就是不愿意也得遵从。 可是,太初帝并没有这样做,反而还给她摆事实讲道理,无非是还不希望跟她闹得不愉快,但这并不代表太初帝就真的不会对她出手,她又何必死脑筋呢? 沈叠箩看得清这一点,而且当初太子同她说过的话,她还记得很清楚,她记得太子说过,太初帝对自己存有利用之心,而且太初帝的性子薄情寡义,一旦被利用之人用处殆尽,这人就要被卸磨杀驴了。 沈叠箩自问还没有能够对抗太初帝的实力,也还无法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朝代中有自保的能力,而就算她能自保,那么她身边的人呢?抗旨,是一定会连累她身边之人的。 沈叠箩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也没有拒绝的余地,更知道自己不能作的太离谱,所以就在可控范围之内捞取一点儿好处,这也符合她一贯的个性。 于是她灵光一闪,就想到了这个事情,跟太初帝报备之后,得到了太初帝的允准,那她这个店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开起来了。 而且,用她原本的身份开店,这其中的好处自然是很多的,不仅全没有凤公子身份开店的顾虑,而且还能更加的方便,也能用她自己的这个身份为女性同胞们多做一点事情,这实在是值得沈叠箩为之高兴的。 太初帝淡淡一笑,挥手道:“沈爱卿,朕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你回去吧。申继圣的事情,朕会处理的,你只管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即可。等时候到了,朕的旨意也就到了。” 像什么开店的事情,那都不重要,也不在太初帝的眼中,太初帝现在心里最重要的事情,是收拾申继圣,收拾申家。 沈叠箩走后,太初帝也从朝殿回到了后头的寝殿之中。 苏胜端来汤药,太初帝一饮而尽后,沉吟片刻,才望着苏胜道:“你即刻出宫,代朕走一趟泸州。去替朕见见申耀杰,跟她说说话。” 申耀杰是申家上任的家主,也是申继圣的父亲,申菡萏的那个病重卧床的祖父。 苏胜愣了愣:“皇上,奴才是太监,这按规矩,奴才是不能出宫的啊。” 顿了顿,才又低声道,“而且,皇上,奴才也不能干政的。这个差事,奴才只怕是干不了啊。” 就算太初帝只是让苏胜去传话,但苏胜也能猜到,这事儿跟申继圣有关系,跟申继圣有关,那就是跟朝政有关系,苏胜自有自知之明,何况,后宫和宫中奴才不得干政,这是太初帝定下的铁律,苏胜也不敢有违啊。 “朕知道,所以朕才叫你悄悄前去的,”太初帝淡淡道,“这件事只有你去最合适,你是朕身边伺候的人,朕最信任你,你去了,也最能代表朕,不论再换谁去,都会走漏风声的,那样反而倒是弄巧成拙了,也抓不到先机了。” “这是朕叫你去办事的,也不算是你干政。你只管踏踏实实的做好朕交代你的事情就可以了。” 太初帝都这样说了,苏胜也只得应是,太初帝顿了顿,又道,“朕这次让你去泸州见申耀杰,除了让你带话给申耀杰之外,你还要替朕做几件事情,事情不难,以你的能力,肯定是能处理好的。” 太初帝也不卖关子,直接就将他要苏胜做的几件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将他要苏胜给申耀杰带的话也说了一遍,苏胜听完后脸色虽还平静,心中却是大骇,他是真没有想到太初帝会用这种方法来对付申家。 “今日入夜后,你就启程去泸州吧。朕会安排大内高手沿途护送你过去。你一会儿装病就好了,朕便让你回去静心养病不要见人,之后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朕会安排好一切的。等申耀杰的消息传到金陵后,朕也会相机行事的。” 到底也是在太初帝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了,苏胜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听过太初帝的安排之后,他应了是,郑重道:“皇上放心,奴才一定把皇上交代的差事办好。” 沈叠箩从朝殿出来,出了宫门后,就看见秦非邺站在宫道那边等着自己。 看见秦非邺那俊逸清雅的身影,沈叠箩的唇角就微微上扬,疾步走了过去。 等她到了秦非邺跟前,才望着他笑道:“皇上让申继圣回家闭门思过去了。阿邺,这次真的要多谢你啦!” 秦非邺勾唇浅笑,将她的手握着,笑道:“你我之间,还用说这个谢字么?” 这话换得沈叠箩会心一笑,是呀,他们两个之间,早已不需要说这个谢字了。不过,秦非邺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心中很是感激感动,所以,便是他说不必说谢,她也还是要说出来的。 其实,沈叠箩所说的这个消息秦非邺早就知道了。在沈叠箩进朝殿后,他带着特种军医小队的人去筹划众人请愿之事,用最快的速度弄完此事,他就来宫道上等消息了。 结果,等来了散朝,却仍是没等来沈叠箩。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从路过的朝臣口中得知了父皇对申继圣的惩处,也知道了父皇让众臣散去,独独留下沈叠箩的事情。 “阿箩,父皇单独把你留下来,跟你说什么了?” 说起这个,沈叠箩的眸光沉了沉,然后望着秦非邺笑道:“阿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军医房吧,回去之后我再跟你说。”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宫道上,不时有人来往,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回到军医房后,沈叠箩坐下喝了口水,缓了口气,才望着秦非邺道:“皇上单独把我留下来说,申继圣的事情他自有别的打算,让我不必操心。看皇上的意思,应当是心里早就有主意了,不过只是顾及着申家的影响力,不能在明面上处理罢了。对金陵百姓和太学生们在宫外的请愿,皇上虽没有说什么,但我感觉,他还是很乐见其成的,毕竟这么做也是从某种程度上打压了申继圣的气焰。” 沈叠箩为了让秦非邺放心,将朝殿上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秦非邺听沈叠箩批驳申继圣的那些话,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他倒是从心里觉得小丫头的那些话说的极好,虽然申继圣是他的舅父,但是他还是觉得小丫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而且,他从一开始就是站在小丫头这边的,他心里原本就对这个舅父没什么印象,更没有什么感情,看他针对小丫头,秦非邺心中还对他有几分厌恶的。 “父皇最不喜被人胁迫,更何况申继圣这么做,就几乎等同于要谋反了,以我对父皇的了解,父皇肯定是容不下他的。只不过申家的影响力倒确实让父皇忌惮,想来父皇若是要对付申家,应当也是在暗处下功夫了。” 从小丫头的描述来看,父皇应该也是站在小丫头这一边的,这也就是说,小丫头应该是安全的了,而且,也不会被撤职了。 秦非邺的心里也跟着放了心,虽说在许多事情上,他都能护小丫头周全,可唯独她的前程,说到底还是掌握在父皇手中的,这撤职不撤职的,也就是父皇一道圣旨的事情,他目前能力有限,虽不是全无办法左右,但要顾及小丫头的感受,有些手段就不能随意施展了。 沈叠箩看秦非邺说起申家时神情冷淡,眨眨眼便问道:“阿邺,申家不管怎么说,都是宝贵妃娘娘的娘家,如果皇上对申家下手,贵妃娘娘在宫里会不会受牵连啊?而且,皇上这样对待申家,贵妃娘娘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啊?” 秦非邺看了沈叠箩一眼,略一思忖就知道她的意思,当下便笑道:“阿箩,你放心吧,父皇不会牵连母妃的。父皇对母妃的疼宠,那是真的宠爱,而且,以母妃的聪慧,她也不会把自己置身险境的。母妃走到如今,从没有靠申家一点帮助,她也从未跟申家有过勾连,这一点父皇是很清楚的。何况,后宫之人都不涉政,父皇不会对母妃怎么样的。” “至于母妃,她心里也很清楚的,她是她,申家是申家,她不会因为申家出事就跑去为申家出头的,在宫里这么多年,母妃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申家人都是那副德行,唯独自己的母妃鹤立鸡群出类拔萃,一路从低位妃嫔硬是成了父皇身边最受宠的贵妃,秦非邺太清楚了,母妃一定是早就看透了申家人的本质,所以才把申家人的毛病都早早改掉了,成了如今这个最最适宜在后宫生活的性子。 听秦非邺如此笃定宝贵妃不会牵涉其中,沈叠箩也就放心了,她就是怕申家的事会连累宝贵妃,之后还会连累秦非邺,那样就不好了。 “皇上对申继圣存了忌惮的心思,又下定决心要在暗处动手,这一点心思皇上也不曾在我跟前避讳,皇上说不久之后就会撤了申继圣的太傅之职,” 沈叠箩在说完之前的事情后,就开始跟秦非邺说起另外一件事情了,“太傅之位空出来,皇上说,他要让我去做这个太傅。” 沈叠箩将太初帝选中她的原因都跟秦非邺说了一遍,还将太初帝罗列她为太傅的那些好处也跟秦非邺学了一遍。说完这些之后,她就没说话了,就那么默默看着秦非邺,想看看他听了这些的反应是怎样的。 然后再酌情考虑是否说接下来的事情。毕竟,她心里还是很在意秦非邺的感受的,如果秦非邺真的无法接受这个安排,那么,她拼了性命也会去太初帝那里推掉这件事情,即便是抗旨要杀头,她也忍了。 不过,这当然是最坏的打算了。 秦非邺听完后,倒是沉眉想了片刻,才望向沈叠箩,见沈叠箩不说结果如何,他心中一动,眸中略有些担忧地道:“阿箩,你不会是没有答应,然后抗旨了吧?” 如果太初帝直接说出这个决定,他还会觉得有些突然和诧异,但听了沈叠箩的话之后,秦非邺才发现,原来他这个父皇对小丫头的了解还有期望,竟比几个月之前要深得多了。 他了解了父皇的心思后,倒并不觉得这是个坏事,而且,父皇这明摆着就是一个决定,是不容人质疑的决定。 他心念所至,自然也看出了其中有些不好的地方,但多半这不好的地方也与他有关,他就开始担心,怕这个傻丫头因为顾念他而去抗旨。 父皇如今对小丫头的态度看似平和,但实际上也是因为她有大用之故,若是她跑去抗旨,那父皇肯定就要大怒了。这样的局面和结果,绝不是秦非邺愿意看到的。 他也不希望小丫头为了他,把她好不容易奋斗的局面给毁掉。 沈叠箩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一开始确实想抗旨不答应来着,我直接就跟皇上说了我有顾虑,能力不够不能答应。但是后来听了皇上的这些分析,我就有点儿心动了。再后来觉得,皇上说的也还蛮有道理的。然后,我还有一点儿我自己的私心,我就答应了。” 秦非邺点点头,笑道:“你答应了是对的!” 沈叠箩眨眨眼道:“阿邺,我之所以答应皇上,除了想要做到皇上所说的那些事情之外,我还希望凭借我的能力,能够改变皇太孙,不管能改变多少吧,这改变一点是一点。虽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如果不是去尝试的话,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对吧?” “还有啊,你虽对皇位有野心,可是你说现在不是你夺位的时候,而且,为了懿章太子,你说你还想看看皇太孙究竟成不成,所以我就想,我若成了太傅,也能够为你做一点事情,若是能够改变了皇太孙,这固然是很好的。若是不能改变的话,那也没有关系。因为我若是做了太傅,有许多事情做起来就会比现在容易多了,在各个方面,我的影响力也会更大一些,而且,将来我迟早是要训练特种兵的。如果皇太孙不能胜任这个皇帝,你将来夺位之时,我所做的这些努力都不会白费的,都会成为你的助力,甚至成为你夺位的基础,我所创造的这一切都会为你所用,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我应该答应皇上,等我成了太傅,我才会有更多更大的能力帮你啊!” “我实在是不愿意让你一人孤军奋战,我希望我能变得更强大,能够与你一起分担,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说到这里,沈叠箩顿了顿,轻轻抿了抿唇,声音也小了一点儿,“当然了,我心里也会有点儿担心,我就是怕你不太高兴,因为我要是做了太傅,我就得常常见到皇太孙了,我知道你俩不对付,你心里讨厌他,我也没别的担心,我就是怕你吃醋不开心,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我也会不开心的。” 看着面前眸光闪烁神情纠结的小丫头,秦非邺的眸光蓦地一软,叹息着将沈叠箩抱入怀中:“你啊,真是个傻丫头!” 他抱着他的小丫头,心里又暖又甜,他温柔在她耳边低语道,“阿箩,你的心意我都知道,要是换了从前,我肯定会有些担心的,但是现在已经不会了。我知道我的阿箩心里只有我,你的心里再也容不下旁人了,这个太傅,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做吧。我一点儿也不会不开心的。” 秦非邺眉梢眼角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再说了,在这个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与你相配呢?咱们两个就是最般配的一对儿了!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这儿抢走!” “至于吃醋嘛——” 秦非邺顿了顿,轻笑道,“吃醋还是可以偶尔吃一吃的,毕竟这是情/趣嘛,阿箩,你说对吧?” -本章完结- 205阿箩,你得补偿我 自从地震受伤事件之后,两个人的心更亲密了,感情也比从前更好了些。 秦非邺也知晓了沈叠箩的心意,知道她对这段感情的看重并不比自己少,这心里的那点担心早就没有了。便是吃醋,也就像他说的那样,这跟旁的事情都无关,也就是为了增添情趣,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弄点儿调剂罢了。 要是正儿八经的说起来,他对沈叠箩放心得很,就算她天天跟时彦在一块儿,她也不可能喜欢上时彦的。 对于秦非邺这样强大的自信,沈叠箩自然是高兴的,她俏皮一笑,附和秦非邺道:“阿邺说得对,吃醋是一种情趣!我也觉得偶尔吃吃醋无妨的!” 看着沈叠箩笑嘻嘻的样子,秦非邺的浅淡眸光忽而转为幽沉,就见他勾唇道:“阿箩,不管怎么说,你答应了父皇这事,那你往后跟时彦在一起的时间说不定比我还多,这个对我不公平啊,阿箩,你得补偿我!” 沈叠箩装模作样的深思片刻,然后点点头道:“对呀,我去教导皇太孙,肯定是见他比见你要多了!” 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过意不去,于是小手一挥,大喇喇地笑道,“那你说吧,要我怎么补偿你?” 说到这里顿了顿,想了想,沈叠箩又补了一句,“不管你要我怎么补偿你,我都会答应你的!你只管说就是了!” 秦非邺眸光幽沉,狡黠笑道:“真的什么都答应?” “恩,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什么都答应你!”沈叠箩并非没有看到秦非邺眼中闪烁的幽光,但还是笑着应了秦非邺的话,心里却有些好奇,转着念头在心里猜测秦非邺究竟想要她干啥。 秦非邺得了这话,才眯眼笑道:“你进宫去教导时彦的,我也陪着你一起去!” 他要的不多,这个就足够了。 “啥?你要一起去?” 沈叠箩没想到秦非邺会说出这样的要求来,一时有些傻眼,“这个能一起去吗?” 她是去做太傅教导皇太孙的,难道家属还能一起陪同前去吗? “怎么不能呢?” 秦非邺理所当然的道,“大哥走的时候托付我,要我好好看着时彦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他七叔,去书房督促他好好听太傅的话,这肯定是可以的嘛!就算父皇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的!” “阿箩,你方才说了的,为了补偿我,你什么都答应我,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秦非邺表面上说的严肃认真,其实心里早就笑翻了。 小丫头去做时彦的太傅,几乎天天跟时彦在一块儿,他心里肯定不乐意嘛,但是他又不能阻止。如今这下好了,他也能跟着一起去的话,他就开心了高兴了,这样的话,他又能随时随地的跟小丫头在一起了,多好啊。 沈叠箩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她便俏皮笑道:“没有啊,阿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反悔的!你要跟着我去,那就一起去呗!” 太初帝在殿上就答应过她的嘛,她可以用她自己的办法教导秦时彦,正好,秦非邺要去,那就一起去好了,太初帝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够干涉的。 太初帝交代完苏胜那些话之后,又让苏胜把翰林院的两个掌院学士叫了来。 吩咐他二人道:“方才在殿上,沈氏说的那一番话很好,你们两个稍微将那些话润色一下,然后放在最新的邸报上,发给各州州府,让他们看看。不过,另外就是,把沈氏的原话也写出来,发完各州州府,让各州衙门做成告示,张贴在街头巷尾,供百姓们观看。若是女子不识字的,就让家里识字的读给她们听,朕的要求就是,务必要让大秦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沈氏的这番话。尤其是在江南三州,更是要做到家喻户晓,明白了吗?” 将他的话说清楚后,太初帝便让二人退下,即刻着手去办这件事去了。 太初帝在心中默默估算,等苏胜到达泸州的时候,这边的邸报应该也已经到了江南各地了。 欧阳哲瀚回到华清山后,直接就去找金蕉叶回禀情况去了。 可到了掌门房间却发现金蕉叶不在屋中,有路过的师弟看见他,十分高兴,跑过来跟他说话:“二师兄,你回来啦?你这次回来,有没有跟我们带点外头好吃的东西啊?” 华清山的大师兄李峰是派中长老的弟子,武功并不是特别好,只是因为入门早,所以成了大师兄。李峰老成持重,不爱与人嬉笑,师弟师妹们多半都有点儿怕跟这个严肃的大师兄在一起。 不过,二师兄欧阳哲瀚就不一样了。欧阳哲瀚性格随和亲切,虽是掌门嫡传弟子,却很能跟师弟师妹们打成一片,有时候出远门还会带很多好吃的各地特产回来给师弟师妹们,所以,他在派中是非常受欢迎的。 欧阳哲瀚歉意的看了看闻讯围过来的师弟师妹们,抿唇道:“这次回来的仓促,路上一直都在赶路,所以就没有带吃的回来。抱歉了。下回吧,下回再出门回来,我肯定会记得的。” 他这一路上都在想沈叠箩的事情,心里又闷又堵,哪里有心情跑去买吃的带回山中呢? 师弟师妹们倒也听话,听了他这话便哄笑道:“没事啦,师兄没带就没带好了,我们都知道师兄这次是出门替掌门办事的,顺道还去了金陵看望沈师姐呢!” 提起沈叠箩,还有不少与沈叠箩相熟的师弟师妹忙着就问欧阳哲瀚道:“二师兄,沈师姐在金陵还好吗?听说金陵地震了,沈师姐没有受伤吧?听说沈师姐做官了,是真的吗?” 华清山上虽不至于消息闭塞,但也没有山下那么灵通,有好些事情都是有弟子偶尔下山去山下的城镇听来的,再加上金蕉叶收到沈叠箩的书信后,也没有特意跟人说自己闺女做官了,所以沈叠箩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的很模糊。 欧阳哲瀚压根不想多说,只笑道:“你们沈师姐在金陵挺好的。金陵的地震已经停了,我回来的时候,你们沈师姐的伤已经快好了。” 众人一听这话,倒是都懵了:“啊?沈师姐受伤了,伤的严重吗?” 欧阳哲瀚抿唇道:“也不是特别严重,现在伤已经好了,你们安心即可,不用担心的。” 其实在他看来,那个伤已经很严重了。只是这话说来就长了,他现在也实在是没工夫跟众人说那么久。 所以,在回答了众人的话之后,他怕众人又会接着往下问,就直接抢先问道:“我看掌门不在屋里,你们知道掌门在何处吗?我有事情要同掌门说。”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忙不缠着欧阳哲瀚问东问西了,还都给他指路:“掌门在逍遥子前辈那里给前辈疗伤呢。师兄你过去就能找到掌门了!” 欧阳哲瀚闻言,给众人道了一声谢,就直接往外走去。 华清山是个钟灵毓秀之地,一路上所遇风景无数,便是长年居住于此的人也会被这些美景所迷,只是欧阳哲瀚心中有事,压根无心欣赏这些美景,匆匆而过,直奔逍遥子的住处去了。 金蕉叶已经跟逍遥子疗伤完毕,两个人坐在屋中喝茶,隔着窗格望着外头的云山雾海谈天说地。 偶有弟子从门外路过,从庭院中向里张望,就能看见,面容娇美犹似十几岁青春少女的金蕉叶满面笑意的同身姿俊逸如修竹气质潇洒不羁的逍遥子说话的画面,那画面美极了,就像是一幅画似的,已经融入了屋后的云山雾海之中了。 欧阳哲瀚从屋外进来,金蕉叶先看见了他,当即眸光便是一亮,惊喜道:“哲瀚,你怎么回来了?为师还以为你在金陵呢!怎么要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呢?” 欧阳哲瀚给金蕉叶行了礼,又给逍遥子行了礼,这才回金蕉叶的话道:“弟子原本也想着要给师父先送信的,后来想着,不过几日路程而已,等弟子回来了,见到了师父,有话当面说了,也就不需要送信了,所以弟子就没有提前跟师父说。” 金蕉叶随意点了点头,她最近也没出门,倒是不在意欧阳哲瀚是否提前送信回来,她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儿。 “哲瀚,听说前段时日金陵地震了,阿箩应该没事吧?” 他们得知金陵地震的消息时,已经是在地震后十多日了。金蕉叶纵然是担心沈叠箩,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相隔太远,纵然有心想要相帮,但也是鞭长莫及了。 何况,逍遥子有伤在身,这时候华清山也离不开她,她也只得留在华清山上了,也已往金陵方向写了信去询问沈叠箩,只不过尚未收到回信而已。 如今欧阳哲瀚回来了,正好可以问问他。 “师父放心,师妹没事,”欧阳哲瀚道,“地震之时,师妹已经组织人去救援了,她一点儿伤都没有。只不过后来余震时,为了救七王爷受了重伤,在府中卧床将近半月才好。弟子启程回华清山时,师妹的伤才无大碍。” “七王爷?”金蕉叶只觉得这称号极耳熟,片刻后就想起来了,“是那位几年前去昆仑派学武的七王爷吗?” “是的,”欧阳哲瀚点点头道,“当时七王爷正跟师妹一起去受灾区赈灾巡视房屋受损情况,结果余震来临,师妹看见有房梁砸落,就要砸在七王爷身上去了,师妹便豁出性命去救了七王爷。七王爷毫发无伤,师妹却受了重伤!” 一旁的逍遥子听得欧阳哲瀚叙述当时的情况,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听得十分入神,等欧阳哲瀚话音落后,逍遥子才惊叹道:“阿箩真的长大啦,之前我还不信呢,没想到阿箩现在都学会救人了啊!恩,真是不错啊!” “阿叶,你这女儿真是不错,特别棒,特别好!” 逍遥子也算是看着沈叠箩长大的,对沈叠箩也是非常的关爱非常的喜欢,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印象中的那个爱闯祸爱惹是生非还特别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居然有一天也会用自己的力量舍身救人,这就让逍遥子十分的惊讶了,不过惊讶过后,心中就升起了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原本,金蕉叶也是给他看过沈叠箩的书信的,那会儿他还以为沈叠箩是自夸,没怎么太信,如今看欧阳哲瀚说的如此绘声绘色,可见是他在金陵城中亲眼所见的,逍遥子顿时就信了。 他心里还想着,要不是他现在身上有伤,还真想去金陵看看那个长大了懂事了的小姑娘呢。 金蕉叶也有跟逍遥子相同的感觉,不过,她是女人,到底心细一些,略一思忖后,便问欧阳哲瀚道:“哲瀚,阿箩跟那个七王爷,走得很近吗?” 她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就算是再懂事再成熟,那也不可能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要让阿箩这么舍身忘死的去救的人,必定跟她有非比寻常的关系,要么,就是她内心觉得很重要的人。 而且,欧阳哲瀚在叙述这件事情的时候,只要说到七王爷三个字,眉眼之中总会有些忿忿之色,金蕉叶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 欧阳哲瀚回来,除了向金蕉叶回禀之前办事十分顺利之外,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回来跟金蕉叶说沈叠箩同秦非邺之间的事情的,此时见金蕉叶问起,当下也不隐瞒,直接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师父,弟子到了金陵见到师妹后才知道,师妹给师父的书信里还隐瞒了一些事情,就是关于这个七王爷的,” 欧阳哲瀚正色道,“师妹跟弟子说,她现在正跟七王爷在一起,两个人十分亲密,几乎天天都在一起。那个七王爷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师妹的夫婿,可是,据弟子所知,皇上根本就不同意七王爷娶师妹!” 欧阳哲瀚心中不忿,又憋了一路了,见到金蕉叶后,就把他知道的,关于沈叠箩和秦非邺的所有事情全都跟金蕉叶说了一遍。 金蕉叶听完,垂眸想了片刻,才抬眸看向欧阳哲瀚,淡声问道:“这件事,不是阿箩让你跟我说的吧?” 阿箩在信中只字未提,后来的几次通信也从不提自己的感情生活。可是,别的事情事无巨细,甚至有时候连当时写信时天气如何都会写下来,由此可见,阿箩并不是忘了提,而是不愿意提。 不管阿箩因何不愿意跟她提起这事,那欧阳哲瀚去金陵时见到了实情,阿箩肯定也会嘱咐他不要跟自己提起。但看欧阳哲瀚此时的样子,就像是个来告状的人似的,金蕉叶就知道,欧阳哲瀚肯定是瞒着阿箩来找她说此事的。 因此,她虽是问话,但语气却是十分笃定的。 欧阳哲瀚闻言一怔,倒也没有说谎,老实点头道:“师妹确实让我替她保密来着,但是我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应该让师父知道。而且我觉得,师妹不应该跟七王爷在一起,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七王爷根本不可能给师妹未来,师妹跟七王爷不是一路人,师妹也不可能嫁给七王爷,又何必非要在一起呢?我不想师妹被人蒙骗,更不想师妹被人伤害。所以,我就劝师妹跟七王爷分开,我还希望师妹能跟我回华清山来,可是,这些师妹都没有答应我。她不肯离开七王爷,也不肯离开金陵,我拿师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师妹也不肯听我的。” “可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妹就这样发展下去,我思来想去,就觉得只能回来把这些事情告诉师父,我宁愿被师妹憎恨我为违背了对她的承诺,我也要把此事告诉师父知道!” 一开始的语气还比较平淡,说到后来,欧阳哲瀚就又有些激动了。 金蕉叶的神情依旧淡淡的:“那你希望为师如何做呢?” 欧阳哲瀚道:“我希望师父能劝劝师妹,就算师妹不回来了,也希望师妹能够离开七王爷,不要再同七王爷在一起了!” “师父不是一直也很讨厌官宦人家么,而且,师妹还是很听师父的话的,只要师父跟师妹说了,严令师妹离开七王爷,师妹一定会遵从的!” 金蕉叶没应欧阳哲瀚的话,反问他道:“阿箩为什么不在书信里把这事儿告诉我,又不让你说呢?” 欧阳哲瀚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师妹说,她觉得在书信里说这件事说不清楚,所以想等以后见了师父,再当面跟师父把事情说清楚。我起先答应了她,后来又觉得这样不妥,还觉得七王爷实在不能与师妹相配,所以才决定这次回来就将此事告诉师父的。” 金蕉叶点了点头,她就知道,自己的亲闺女就没想着要骗自己。其实,就她个人来说,也觉得这种事情当面说会更好,书信里一来二去的,还真是说不清楚的。 欧阳哲瀚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回来一说明情况,师父就会立刻写信给师妹,让师妹跟七王爷分开的,但如今他说了这事,一向敢爱敢恨嫉恶如仇个性鲜明的师父却一反常态,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激动,再看师父那浅淡如水的目光,欧阳哲瀚这心里忽然就没底了。 “……师父,你是不是在怪弟子违背对师妹的承诺,回来告知您这件事情啊?您是不是觉得弟子做得不对啊?” 金蕉叶淡淡一笑,眼中有点点暖意弥漫:“师父怎么会怪你呢?你这也是为了阿箩啊,你是她的师兄,从小就关心她爱护她,她遇上这样的事儿,你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欧阳哲瀚听了这话,心中稍安。 但金蕉叶话锋一转,又道:“哲瀚啊,对为师来说,这个消息也有些突然了,为师一下子也不能决定就怎样要怎样的,你的建议为师还需要考虑一下,等为师考虑好了,为师自然会亲自处理这件事的。你出去了这么久,路途遥远,奔波辛苦,你先回去休息几日吧,等休息好了就继续练功,阿箩的事情,为师会处理的,好么?” 金蕉叶这样柔声细语的说话,就像在跟小孩子说话似的,但这轻柔的语调却很能抚/慰了欧阳哲瀚心中的愤愤不平,他的心情倒是平静了一些,也知道师父不是个凭着一面之词就下决定的人,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金蕉叶。 欧阳哲瀚刚出门,一直在一旁坐着从头到尾都没吭声的逍遥子突然站起来,他见金蕉叶疑惑的看着他,他便嘿嘿笑道:“我坐久了,我想出去转转,正好运动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了,阿叶你别走啊,你一定在这儿等我回来啊!” 望着逍遥子风风火火跑出去的北影,金蕉叶垂目一笑,这人还真以为她不知道他是跑出去找欧阳哲瀚说话去了么? -本章完结- 206逍遥子的爱 逍遥子一出来就去追欧阳哲瀚,看见欧阳哲瀚的背影后,连忙叫住他:“哲瀚!” 欧阳哲瀚一回头见是逍遥子追来了,忙停住脚步,迎上去行礼:“前辈。” “前辈是否有什么事情吩咐晚辈去做?”欧阳哲瀚以为逍遥子追出来是因为金蕉叶或者是逍遥子自己有事情要吩咐他去做,连忙恭敬问道。 逍遥子笑道:“哲瀚啊,我没什么事要你去做,我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前辈请讲。”欧阳哲瀚说道。 逍遥子微微一笑,眸光现出几分流光溢彩的笑意,问欧阳哲瀚道:“哲瀚,这次去金陵找阿箩,你把你的心意都告诉阿箩了吗?” 欧阳哲瀚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装作听不懂逍遥子的意思,抿唇道:“晚辈不明白前辈的意思。” 逍遥子自然看出欧阳哲瀚是在装傻没有说实话,不过,他也并没有生气,他这样突兀的提出这个问题,欧阳哲瀚肯定是不可能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的,何况,他问的本就是人家的私事。 “哲瀚啊,我这话问的是有些突兀了,你别介意啊,”逍遥子笑容亲切随和,“其实,这些年里,我虽不常来华清山,但也算是看着阿箩长大的,你也陪在阿箩身边这么些年了,你比我年轻,但也算是看着阿箩长大的,我看得出来,你对阿箩很是疼爱,你心里对阿箩不仅仅只有师兄妹的感情,也还是有男女之情的吧?” 欧阳哲瀚能感受到逍遥子的善意,再听逍遥子的这些话,心中不免觉得酸涩,他这几年对小师妹疼爱无比,小师妹情窦未开不识得他的情意,可逍遥子来华清山不多,见自己也不是很多次,却看破了自己的心事,想想如今自己跟小师妹之间的距离,可真够让人心酸的。 “前辈猜得不错,晚辈对师妹,确实还有男女之情。” 不知怎的,欧阳哲瀚在被逍遥子说破心事之后,一下子就有了倾诉的欲/望,对逍遥子的戒心也在逍遥子说完那番话之后就消散了,他这一路一直憋着,心里不痛快也没有人可以说说心里话,此时对着逍遥子,就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一些出来,“只是,便是晚辈对师妹有爱慕之心也没用了,师妹如今有了七王爷,只将晚辈当做师兄。除夕那夜,晚辈鼓足了勇气把心意都告诉给了师妹,师妹却还是拒绝了晚辈。” “所以你就想把这件事告诉你师父,让你师父出手拆散他们,这样一来,你就可以趁虚而入,得到阿箩了,是吗?” 逍遥子好歹是长辈,比欧阳哲瀚大了十几岁的年纪,有阅历有经验,在明晰欧阳哲瀚的心事后,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欧阳哲瀚的企图。 “不是的,晚辈没有那样想!” 一听到逍遥子的话,欧阳哲瀚第一时间下意识的就开口断然否认了,但看到逍遥子那清澈明亮的能看进人心的目光时,欧阳哲瀚知道自己肯定瞒不过,颓然一叹,还是承认了。 “……晚辈确实是这么想的。在金陵的时候,晚辈曾苦劝过师妹,晚辈跟师妹说,她和七王爷不是一路人,注定不可能在一起,未来也走不到一起去,师妹不肯听晚辈的话,不肯离开七王爷也不肯跟晚辈回华清山。遭到师妹的拒绝,晚辈心中不忿,晚辈并不觉得自己比不上七王爷,想到师父对官宦人家极度厌恶,肯定也不会喜欢师妹跟七王爷在一起的,而且,也不会让师妹重蹈师父当年的覆辙,所以晚辈就决定将师妹的事情告诉给师父知道,希望师父能出面阻止师妹和七王爷在一起。” 说完这些,欧阳哲瀚的情绪极其低落,“前辈,晚辈知道晚辈的这个心思不好,晚辈对不起师妹的信任,也对不起师父的信任,如果前辈要将晚辈的这个心思告诉师父,晚辈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请师父责罚了。” 欧阳哲瀚知道自己有利用师父之嫌,更知道自己这么做其实并不对,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是真的很喜欢小师妹,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师妹好啊。 逍遥子拍拍欧阳哲瀚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才笑道:“哲瀚,你放心,我来跟你说这些话,并不是要套你的话去跟你师父说的,我就是不想看见你误入歧途,所以才想着给你提个醒儿。免得你将来后悔,也免得你做错了事跟阿箩生分了。就算你不能跟阿箩在一起,我也不希望阿箩失去你这么个疼爱她的好师兄啊。” 欧阳哲瀚不解的看向逍遥子,逍遥子不把他的话告诉师父,那么逍遥子说这些话是想要做什么呢? 逍遥子望着欧阳哲瀚笑笑,然后问道:“哲瀚,我喜欢你师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虽然不知道逍遥子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欧阳哲瀚还是点了点头,答道:“晚辈知道。” 何止是他知道啊,整个华清派的弟子都是知道的,还有逍遥派的弟子,也是人人都知道的。 在师父年轻的时候,逍遥子就跟师父是很好的朋友了。那时候,师父还没有跟沈达成亲,不过,沈达已经在追求师父了,那会儿,同样追求师父的还有逍遥子。 后来的结果就是,师父跟沈达在一起了,逍遥子孑然一身;后来师父跟沈达分开,逍遥子仍然是孑然一身,谁都知道,逍遥子就是因为忘不了师父所以才至今未成亲的。这一段往事,两派的弟子们也都知道,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往事。 只不过,师父跟沈达分开后,这十几年里,逍遥子依旧如从前年轻时那样陪在师父的身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逍遥子对师父是情根深种不可自拔,可是师父却只拿逍遥子当做朋友对待,当做朋友相处,从来也不跟逍遥子在一起,更不提成亲的事情。 但要说师父不在乎逍遥子,那也是瞎说,逍遥子受伤,师父紧张得不行,一看就知道师父其实是很在乎逍遥子的。可师父就是不松口,也不跟逍遥子在一起。 逍遥子更奇怪,师父不表明态度,他也不催师父,更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为自己争取,就只是陪在师父的身边,心甘情愿的被师父当做好朋友,倒是一点怨言都没有,每次和师父在一起都是潇洒顺意洒脱不羁的样子。 他们这个样子,不只是欧阳哲瀚看不懂,华清派和逍遥派两派的弟子也是全都看不懂的。 “那么,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不去争取和你师父在一起?为什么不去争取让她嫁给我,对吧?” 逍遥子很轻易就看透了欧阳哲瀚心中所想。 欧阳哲瀚犹豫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是啊,晚辈心中却有不解。” 明明逍遥子和师父之间一点阻碍也没有了,那个沈达也再不会横亘在他们中间了,为什么逍遥子还是一点行动都没有呢?这要是换了他,早就展开强烈攻势了啊。 “因为我懂得你师父的心意,准确的说,我尊重你师父的决定。” 逍遥子悠然一笑,转眸看向山崖外的云山雾海,眸光悠远而浅淡,唇角的微笑是那么的平和温暖。 他们此时所站立的地方,正是华清山巅的一处景致,名为沧海台。沧海台直接建在山崖之上,外面就是华清山巅的云山雾海,景致缥缈缭绕,尤其是冬天,苍松伫立一旁,更添了几分飘逸。 逍遥子负手立在沧海台上,寒风微扬,宽大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身姿飘逸的就好像要乘风远去的仙人一样,真是潇洒自如到了极点。 “你师父在和沈达和离之后,便曾对我说过,不愿意再同人成亲了。即使是以后再爱一个人,再喜欢一个人,也不愿意再结成夫妻了。她那样什么都不怕的人,却对这样的关系有了些许抵触,若换了旁人,便是抵触也不肯说出来的,可你师父却对我明言了。她还跟我说,两个人结成夫妻,对她这种热爱自由不喜束缚的人来说,这样的关系就是一种束缚,比起两个人,她其实更喜欢自由自在的一个人的生活。” “你们大概都以为她不喜欢我吧?其实,这十多年的时间里,我能感觉的到,你师父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你师父心里也是有我的。只不过,因为她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喜欢专注于她自己的事情,所以从没有对我明说过。她虽然没有对我明说过,但是我心里却都是明白的,我同你师父认识也有将近二十年了,相识于少年时,又一起相伴到如今中年的时候,她虽和沈达在一起,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相反的,她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才是最长的,我敢说,在这个世界上,我应当是最了解她的人了。” “正因为我了解她的所有心思,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我都能体会的到,所以我从来也不会催她,从来也不会去做些什么为我自己去争取,因为我不愿意给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压力,我尊重她,从尊重她的选择到尊重她的一切,哪怕我委屈我自己,我也要尊重她的选择。哲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发过誓,我爱她,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守护在她身边,只要是她所想要的,我都会满足她。即便我有爱,但是我也不会用我的感情去束缚她或者给她压力,她还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们不能因为爱借口爱,就去干涉对方的决定和选择。” 这是逍遥子第一次对旁人说起他和金蕉叶之间的感情,也是欧阳哲瀚第一次了解到逍遥子和自己师父之间感情的内幕。 欧阳哲瀚觉得,逍遥子对他师父的爱,就像是那大海一样,能够容纳百川,真的是十分难得可贵的真情,听着逍遥子说这些,他都被感动了。 感动之余,他似乎也捕捉到了一点什么,望着逍遥子道:“前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 “你自己难道不明白么?” 逍遥子看了欧阳哲瀚一眼,叹道,“你与阿箩之间的事情,与当时我和你师父之间的情况何其相似啊!我也是看你这般处事,心里有些担心,这才出言来提点你的。就像我方才所说的那样,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再错下去,也不忍心看到你这样错误的争取。” “哲瀚啊,我方才都说了那么多了,难道你一点都没有领悟到吗?” 欧阳哲瀚闻言沉默,他怎么可能没有领悟到呢?他又不是个傻子。 他默默看向逍遥子:“前辈的意思,是要我向您一样,什么都不争取,什么都不苛求,然后只管默默守护在阿箩的身边,陪伴她吗?” 逍遥子看向欧阳哲瀚,眼中隐有几分犀利眸光:“你只能这么做。” “你自己也亲眼看到了,阿箩的心如今不在你的身上,她喜欢那位七王爷,你再怎么努力争取也是白搭。何况,你已经违背了对她的承诺,背着她将这件事告诉了你师父,你觉得阿箩知道之后,会怎么想你呢?就算她还认你这个师兄,那她对你的心也肯定大不如前了!你越是不择手段的争取,就是将她越推越远!” “你如今除了默默守护,为她做一些你能做的事情,别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去做一些她不喜欢并且伤害她的事情。静下心来,让你的爱有一处安放的地方。除了这个,你又还能做什么呢?你是知道的,阿箩的性子与你师父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要是让她厌烦了你,只怕今生今世,你都做不成她的师兄了!” “哲瀚啊,你是个好孩子,别做这样的傻事,这次你是年轻冲动不知事,我既然都已经把利弊分析给你听了,你还是要好好想一想啊,趁着现在没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啊!” 逍遥子的话,几乎是给欧阳哲瀚指了一条明路。 可欧阳哲瀚这一路都是憋着心事回来了,他执念已深,想要他即刻就明白逍遥子的话,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不过,他也不是那等冥顽不灵之人,逍遥子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他也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欧阳哲瀚开口了:“多谢前辈提点,我还需要想一想,大概过不了多久,我应该就会想通的吧。” 逍遥子知道,这大道理谁都懂,但是真要想明白的话,还就真是只能靠时间和自己了。 所以呢,他也不再多言,也不催促欧阳哲瀚了,反正他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也不能絮絮叨叨个没完,免得人家小年轻心里烦。 逍遥子便笑道:“好,那你慢慢想,不着急的!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心里有什么疑惑的话,可以过来寻我,我肯定会慢慢跟你沟通开导的啊!” “多谢前辈。那晚辈告退了。” 逍遥子点了点头,目送欧阳哲瀚离去,等欧阳哲瀚走远了,逍遥子才重新返回自己的屋子。 金蕉叶看见逍遥子回来,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勾唇微微笑道:“跟哲瀚说话说完了?” “啊?”逍遥子端着热茶喝了一口,然后开始装傻,“阿叶你在说什么啊?我没跟哲瀚说话啊,我就是出去转了转就回来了啊。” 金蕉叶斜晲了逍遥子一眼,嗤笑道:“得了吧,你是什么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方才哲瀚说阿箩事情的时候,你一声不吭的,这可一点儿都不符合你的性格啊!瞧你方才看着哲瀚那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分明是有一大堆的话要讲啊!而且啊,哲瀚刚走你就追出去了,还说不是去找他说话么!” 逍遥子本来还想继续装傻,但看见金蕉叶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就装不下去了,垂头丧气的长叹一声,才坦白道:“好吧,你猜对了,我就是去找他说话了!” “我看他的心思实在是歪的厉害,再这么下去不只是会伤了阿箩,还会伤了他自己的,所以我就去提点了他一下!” 逍遥子言罢,又望着金蕉叶问道,“阿叶,其实你也看出来了吧?” 金蕉叶眯眼,明知故问道:“看出什么?” “看出哲瀚对阿箩的情意了啊!”逍遥子答道。 金蕉叶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前两年就察觉到哲瀚对阿箩的心思了。只不过阿箩年纪还小,哲瀚又什么都没说过,所以我也不曾说什么。而且,那会儿大家都知道,阿箩迟早是要去金陵归府的,归府之后,她跟我们就再无瓜葛了,我对大家强调过这一点,哲瀚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我倒是不担心他会把他的心思说出来的。只不过没想到世事难料,如今局面竟然全改了。” 金蕉叶苦笑道,“谁能料到阿箩在金陵城中找个了王爷,而哲瀚竟为了这个,到我跟前来耍心眼,指望着我能出手拆散阿箩和那个王爷呢!” 言罢,金蕉叶又叹道,“逍遥,你说得对,哲瀚的心思真的是歪的厉害了。” “阿叶,你别叹气啊,你也别发愁啊,”逍遥子忙道,“我正是看出这个苗头,所以我就去劝他了呀,你放心吧,我的劝说效果很好的!也幸好哲瀚陷得不是那么的深,他也还算懂事,只要接下来悬崖勒马,不再做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就无事啦!” 金蕉叶闻听此言,好奇道:“你的话效果这么好?” “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劝他的?” 逍遥子一听就呵呵傻笑,企图搪塞过去:“就是那么劝的嘛!就是前辈提前晚辈的话嘛,这还要我给你重复嘛!我说了那么多的话,我都不记得啦!” 逍遥子越是语焉不详,金蕉叶就越是好奇,可是,不管她怎么追问,逍遥子就是不肯说,最后,金蕉叶只能拿出杀手锏来了。 她威胁逍遥子道:“你要是不说的话,我明天就不给你疗伤了!让你疼死算了!” 当然了,这只是一种威胁的手段,她还是有点儿舍不得让逍遥子疼死的。 逍遥子把这威胁当了真,生怕金蕉叶真的不给他疗伤了,连忙道:“我说我说!哎,我说还不行嘛!” “但是阿叶,我说归说啊,这是你逼着我说的,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啊!” 金蕉叶答应了他不生气,逍遥子才把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金蕉叶没想到逍遥子是拿他们两个的事情当范本来教育欧阳哲瀚的,一时有些发怔,倒是逍遥子,看金蕉叶愣在那里不说话,他又瞧不出她的情绪来,便有些忐忑的问道:“阿叶,你生气啦?” 金蕉叶回过神来,望着逍遥子灿然一笑道:“没有,我没生气啊。” 她就是听到逍遥子的那些话,心生感动了。逍遥子的那些话,是真的说到了她的心里去了。 他是真的很懂她。 逍遥子听金蕉叶说没生气,心里还蛮高兴的。其实,他愿意把这些话说出来,也是有一丢丢的小私心的,他还想看看金蕉叶对这些话是个什么态度,可她说了她不生气后,明明一脸的感动,却啥也不说了。 这场景还是让逍遥子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小失落。哎,他都真情告白了,偏偏阿叶没跟他真情告白一下,真的是好可惜哦。 不过,很快的,逍遥子就把这失落的情绪给收起来了。来日方长嘛,他还有好多年的时间可以用来陪伴,压根也不必着急的嘛。 下面应该言归正传,继续说阿箩的事情。 -本章完结- 207自家的好白菜被身份高贵的猪拱了 “阿叶,哲瀚那孩子心眼不坏,大概也就是年轻气盛,在除夕夜跟阿箩表明心迹,结果被阿箩给拒绝了,这一时气不忿,就跑回来找你了,只要他想通了,应该就会没事了,这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你当初收他做弟子,不也是因为他品性纯厚么?所以啊,假以时日,他肯定会想通的。” 逍遥子道,“其实,哲瀚之所以跑回来找你,也是知道你不喜官宦人家的缘故,要是知道阿箩找了个王爷,你肯定会出手的,这不是一下子就弄巧成拙了么!他也不想想,这事情还没弄清楚,哪有不问青红皂白就出手的呢?” 金蕉叶似笑非笑的看着逍遥子:“我在你们眼里就那么霸道么?我不喜官宦子弟,所以你们就脑补我见到官宦子弟跟阿箩在一起,就动手拆散的地步?”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逍遥子一瞧见金蕉叶那样的眼神,连忙就否认了,他还为自己叫屈,“阿叶,我可没有脑补啊,这都是哲瀚他自己脑补的!” 金蕉叶轻哼一声,没说话。 过了半晌,金蕉叶才轻声道:“我能理解哲瀚的想法,我知道他这是关心则乱,但我不喜欢他这样的做法。这回既然你已经说过他了,那我就不说了,往后我就装作不知道,看他的表现了。如果他以后不再干这样的事情,他自己能想通的话,我就不追究了。如果他以后继续我行我素,还干这样的事情,那我就不能放任不管了!” 她就算再大度,也不能容忍有人打着爱的旗号来伤害她的女儿。 何况这个人还是她钟爱的徒弟,那就更不行了!如果欧阳哲瀚不改掉这个毛病的话,金蕉叶几乎可以预见到未来他和自己的女儿肯定是形同陌路了,虽说这都是个人缘法强求不得,但是她不想因此伤害了阿箩,所以,她肯定是要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的。 逍遥子自然也很赞成金蕉叶的话:“肯定的嘛,别说到时候你不会放过他,就连我也不会放过他呢!” 逍遥子看金蕉叶的脸色好了一点儿,就又道,“阿叶,哲瀚的事情没什么大问题,回头等他想通了,等再见到阿箩的时候给阿箩道个歉也就是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阿箩找了个王爷,你说这可怎么办呢?要不要咱们派人去金陵打探一下,或者干脆把阿箩叫回来问问?” 对于逍遥子的提议,金蕉叶轻轻摇了摇头:“我看不必了。” “为什么啊?” 逍遥子对金蕉叶的反应很惊奇,“阿叶,阿箩可是找了个王爷啊,听哲瀚的话说,这位七王爷可还不能跟阿箩成亲,说是有什么阻碍,也就是说,咱们阿箩现在是不明不白的跟着那个王爷的!就这,你还能忍得下去?你就不想知道内情么?” 逍遥子道,“对于那位七王爷啊,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他去昆仑派学艺是两年光阴,后来就回金陵去了,当年学艺好像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现在四五年过去,应该也有二十岁左右了。皇室子弟在这个年纪,肯定早就娶妻生子了,咱们阿箩跟着他,这不是明摆着吃亏么?而且,那七王爷还不能娶阿箩,阿箩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他,也太委屈了吧!” 逍遥子没敢像欧阳哲瀚那样直言说沈叠箩会重蹈金蕉叶的覆辙,但是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而且,他甚至觉得,沈叠箩还不如金蕉叶呢,好歹金蕉叶跟沈达的时候,沈达是将金蕉叶娶回去做妻子的,而且是跟那位长公主一起做平妻,可沈叠箩呢?连名分都还没得呢! 逍遥子这心里对那位七王爷的印象就不大好了,他几乎把是沈叠箩当成自个儿亲女儿般看待的,因此,他下意识的就觉得沈叠箩是被这个七王爷给哄骗了,心里也是有些不痛快起来。 感觉就像是自家养的水灵灵的大白菜被个身份高贵的猪给拱了,真的是不爽啊! 金蕉叶倒是很同意逍遥子的说法,她点点头道:“关于那位七王爷我也有所耳闻,他是皇上最为宠爱的皇子,他的母亲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宝贵妃,而且,他好像确实还有个儿子,是在从昆仑派回金陵之后生的。” 除了这些信息之外,方才欧阳哲瀚气愤之下,也说了不少关于七王爷的信息。 “还有个儿子?” 逍遥子一听就皱眉道,“那阿箩跟着他岂不是吃大亏了?” “阿叶啊,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那位七王爷明摆着不是阿箩的良人啊,你难道还不出面管一管么?” 先前逍遥子只以为欧阳哲瀚是为了一己私心才来怂恿自己的师父去出头的,如今整合信息之后,逍遥子也越发觉得这位七王爷绝非可托良人了,他这心里也是有点儿着急,觉得金蕉叶就算不插手,也该出面去问问情况了。 相比起逍遥子的着急,金蕉叶倒是十分淡定:“我说了,不用管。” 逍遥子惊讶无比,瞪大了眼睛道:“为啥不管?” 金蕉叶眸中闪过一抹浅淡流光,她淡声道:“阿箩给我的书信上,并没有提及她跟这位七王爷之间的事情,可见她是不想在书信里说这件事的。方才哲瀚也说了,阿箩是准备跟我见面之后,再来详细说这件事。可见这事不是表面上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而且,也不是一两封书信就能说清楚的事情。” “何况,你我所见所闻,都是一些传说中的信息而已,便是哲瀚说的那些话,也多是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来说的,他不喜欢七王爷,自然对七王爷一句好话都没有,他既然失了公允客观,那他对七王爷和阿箩跟七王爷之间感情的评价就只能作为参考,而不能尽信。” “所以,我要等阿箩来见我的时候自己跟我说清楚。而且,因为阿箩自有打算,我也不想在一听了哲瀚的话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跑去打探,若让阿箩知道这风是哲瀚透露的,恐怕对哲瀚不利。我虽然不喜哲瀚的做法,却也不想他们师兄妹的关系一下子就这么疏远了。有时候,能尽力维护的,就尽力维护一下吧。” 逍遥子闻言,便在心中暗叹,要说起来,阿叶对她的这个唯一的徒弟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就听金蕉叶又道:“阿箩的书信,我也给你看过,你也瞧见了,阿箩原本就是个有主意的小姑娘,如今在金陵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她更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和想法。我还是很相信她的。也许,她是看到了那位七王爷身上的特别之处吧,所以才会跟那位七王爷在一起。再说了,以阿箩的性子,你觉得她会是个让自己如此吃亏的人么?” “所以,我就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要是等阿箩亲自与我说了才行。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了。” 逍遥子虽然觉得金蕉叶说的话也有道理,但是他还是放心不下:“阿叶啊,你说要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阿箩如今在朝中为官,只怕是轻易回不来的,你等她回来跟你说,连个准信都没有呢!” “再说了,她那书信上也写了,如今她从皇上那里争取到了婚姻自主的权利,她要是想成亲,连你都不用告诉,直接就成亲了,那到时候怎么办呢?要真是那样,咱们后悔可就晚了啊!” 金蕉叶只是淡笑:“阿箩婚事自主是没错,可是王爷娶妻是没那么容易的,这还得皇上赐婚才行。而且,以阿箩的性子,要她做妾做侧室肯定都是不可能的。方才哲瀚不是说了么?七王爷跟阿箩暂时还不可能成亲,这事不急于一时,也不用担心阿箩真就嫁过去了。” 顿了顿,金蕉叶又道,“不过,逍遥你方才有句话说对了。咱们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谁知道阿箩什么时候回来呢!要是她好几年不回来,难不成我还等好几年么!所以我就想着,干脆等你的伤好了,我把派中的事情交给李峰和哲瀚处理,然后我往金陵走一趟,看看阿箩,顺便问问她和七王爷的事情。” “这个办法不错!”逍遥子自告奋勇的道,“那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啊!我也想去看看阿箩,还有那个七王爷!” “你?” 金蕉叶审视的看了逍遥子一眼,点头笑道,“那好吧,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金蕉叶带他一起去,逍遥子这就高兴了。 高兴之余,逍遥子又默默看了金蕉叶一眼,问了一个他以往从没有问过的问题。 “阿叶,原本阿箩年纪小,我还以为她不会这么早就涉足情爱之事,但是如今看她已经跟那个七王爷牵扯上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过日后阿箩应该找什么样的夫婿么?虽说她现在婚事自主,但到底还是年纪小,再加上你是她的母亲,虽不能左右她的决定,但给个参考还是可以的吧?” “如果是按照你的想法,七王爷又没有出现的话,你觉得阿箩跟哲瀚相配么?” 逍遥子知道金蕉叶跟沈达之间的约定,他那时候就知道,就算金蕉叶可以决定沈叠箩的婚事,但沈叠箩归府之后,以沈家那样的门第,大概就只有嫁给高门子弟那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但如今世事变迁,一切都不一样了。他觉得沈叠箩的婚事有了无数种可能性,再也不像从前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虽然金蕉叶不能完全做主,但也不能否认金蕉叶的作用,他也就是想好奇金蕉叶自己的想法,所以才想要问一问的。 毕竟,他知道金蕉叶不喜欢官宦之人,但他还从来没跟金蕉叶讨论这个问题,如今既然说到了,就想着多问几句的。 “其实这事,我很早之前就想过,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想让阿箩嫁给什么高门子弟,我觉得那对于阿箩来说,根本就是一种束缚,她的性子也实在是不适合做高门大户的媳妇,我其实更想让她留在江湖,起码更加自由自在一些,” 金蕉叶笑答道,“可我知道,那会儿我也做不得这个主,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现在好了,阿箩能得这样的自由,我已经很欣慰了。其实有我自己的经历在先,我是不太想干涉她太多的。我娘和我爹虽然不在了,但是他们当年也没有干涉过我,所以我也不想干涉阿箩太多。我觉得不管是好是坏,去经历一番总是没错的。我可以给她必要的指导和把我自己的经验告诉她,但具体如何,我可以让她自己去判断。” “其实,如果要是什么都不考虑的话,我也没有想过要让阿箩和哲瀚相配。我确实想过让阿箩找个江湖子弟成婚,但真没想过哲瀚,哲瀚跟阿箩,还是不合适。” 逍遥子听了这话就好奇了:“哲瀚怎么不合适了?” 在他看来,欧阳哲瀚也算是个面貌端正的好青年,如果没有发生眼前这件事的话,就凭着他那么宠爱阿箩的劲头,做阿箩的夫婿也还是蛮合适的嘛。 于是,他试探问道:“因为哲瀚这回犯了错,你才觉得哲瀚不合适的么?” “倒不是因为这个,”金蕉叶淡声道,“我原本就觉得哲瀚不合适,如今见哲瀚做了这事,倒是越发觉得哲瀚不合适了。” 逍遥子越发好奇,追问道:“为什么啊?” -本章完结- 208朕舍不得小七你远走 金蕉叶笑答道:“逍遥,你是知道的,我这一生除了阿箩之外,就只收了哲瀚这么一个徒弟,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收徒弟了。李峰性子太过沉闷,又是长老的弟子,虽然占了大师兄的名头,但剑法不如哲瀚精妙,以后这华清派肯定是要交给哲瀚的。“ “近年来,江湖上虽然没有大的波动,但是纷争是从来没有断过的,华清派也并非是桃花源一般的存在,既然处于这个江湖之上,自然会有敌人。哲瀚若是接了这个担子,责任就更重了。我原本就是打算把他培养成下一任掌门人的,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责任。可阿箩不一样,阿箩小时候受了不少苦,我不想她背负那么大的责任,我就想她平平安安的和她所爱的人平静的度过这一生就好了。她的性子,也实在是不适合做掌门人的妻子,所以,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让哲瀚和阿箩在一起。” 逍遥子闻言,点点头道:“这么说来倒也不错,阿箩的武功虽然还蛮好的,但江湖上纷争不断,她的性子跳脱又冲动,确实也不适合做掌门人的妻子。” 逍遥子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金蕉叶回答的这么细致,而且明显是深思熟虑过了的样子。 逍遥子来了兴致,便又笑着好奇问道:“阿叶,你既想过哲瀚不合适,那你心里觉得谁最合适啊?如果什么都不考虑的话,你心中最中意谁做阿箩的夫婿?” 金蕉叶想了想,答道:“也就是你问,要是换了别人问我肯定是不会说的。我以前也就跟阿箩念叨过,别人倒是都不知道我有这个心思的。” “哦?你还跟阿箩念叨过这个?” 逍遥子越发好奇了,忙追问道,“那你跟我说说,你心里中意的是谁?我保证听了也绝不告诉别人!” 金蕉叶勾唇笑道:“其实这人你也知道,我之前一直都想着要阿箩找个江湖子弟比较好,但如今成名的江湖少侠里面,还真没有几个人跟阿箩年纪相仿的,再往上个几岁挑一挑,要么他们的师门派系太复杂,要么就是已经娶妻了的,根本都不能与阿箩相配。而且,我虽然希望阿箩远离江湖纷争,但是她到底是我的女儿,出身华清派,肯定是没有办法永远脱离这些纷争的,所以啊,她的夫君就得是个在江湖上能说得上话的人,至少能力不能太差了,否则,也护不住阿箩。” “所以啊,我就看上了碧霄阁的七公子。” 逍遥子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很怪异:“阿叶,你说你看上了那个曾经跑来华清山挑战你,然后打败你的七公子吗?” “对啊,”金蕉叶点点头道,“这个江湖里,还就是七公子最为符合我的要求了。所以啊,我就跟阿箩说了,如果她想要找夫婿,七公子这样的我就很满意了。” 逍遥子虽觉得金蕉叶的这个想法极度的不可思议,但还是忍住笑意,问她道:“那阿箩怎么说的?” 金蕉叶叹了一口气:“阿箩还能怎么说呢?她那会儿还不到十岁,我就跟她说这个,还念叨了好几天,都把她念叨烦了,躲着好几天都不肯见我,其实啊,我也是一时心热罢了,阿箩那会儿年纪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我跟她说这个也是白说,估计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逍遥子闻言哈哈大笑:“阿箩那么小,你就说这个,也难怪她不爱听了!” 笑罢,逍遥子又沉吟道,“阿叶,你在阿箩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就有了这个心思,莫不是就因为七公子那会儿上山来挑战你,然后打败了你,从此之后你就有了这个心思了?” 金蕉叶也不隐瞒,点点头道:“是啊,七公子武功真的不错,剑法也极其精妙,输给他我真的是心服口服的。后来我就听说他灭了天魔宗,把天魔宗门人收拢起来建了碧霄阁,他武功高强,能力又这么好,阿箩嫁给他肯定是不会吃亏的嘛,所以我就有了这么个念头。” 逍遥子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你连七公子的面都没见过,连他面貌如何,年纪几何,是否娶妻都不知道,便有了这个念头?阿叶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也太随便了吧!” 碧霄阁的七公子,应该是中原江湖上最为神秘的存在了。虽然碧霄阁人人皆知,但这七公子却从未在人前露过面,虽然七公子挑战过好几个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但是七公子蒙面,谁也没看见七公子长什么模样,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没听过。 而且,当时七公子挑战金蕉叶时的情形,金蕉叶已经与他细说过了,那天夜里,金蕉叶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见七公子的声音,可以说对七公子是一无所知的,就这样,金蕉叶居然能相中七公子做自己的女婿,逍遥子也是挺佩服金蕉叶的想象力的。 金蕉叶笑道:“我虽然没听见七公子的声音,也没看见他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的身高啊,我记得那会儿,他也不是很高,还没有你高呢,也就跟我差不多高的样子,我觉得他应该还挺年轻的,要不然的话,哪有年纪大的男子长得那么矮的呢?” 对于金蕉叶的这个依据,逍遥子倒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江湖上,也不乏身材矮小的高手啊!你的这个说法,也不能证明七公子就是个年轻人啊!” 碧霄阁组织严明,其领军人物七公子能凭借一人之力灭了天魔宗,又能收拢其门人,就这份胆识和魄力,又岂是少年人能够拥有的呢? 因此,逍遥子始终认为,碧霄阁的七公子年岁应该很大了,最少,也应该有他这么大了。 当然了,现在的逍遥子绝不会想到,金蕉叶的猜测才是最为准确的,女人的直觉在这方面还是很准确的。毕竟挑战金蕉叶那会儿秦非邺才只有十五岁,他的武功虽然惊才艳绝,但是他的年纪不大,自然身高也不高的,确确实实是个还没长成的少年人啊。 金蕉叶轻哼一声:“我懒得和你争,反正咱们谁也没有见过七公子,所以咱们都只是猜测罢了,都没什么发言权。” “再说了,我也就是那么一个念头而已,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给阿箩找夫婿,还得她自己愿意了才成啊,咱们在这儿说的再是天花乱坠,那也是白搭!” 金蕉叶这话,逍遥子深以为然:“这倒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欧阳哲瀚在华清山中休养了几日,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欧阳哲瀚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再加上冬日里,华清山的风景也是很好的,他不时在自己练功的山峰上看一会儿云山雾海,心境也开阔了许多。 虽然有些事情还没有那么容易想通,但已经比之前钻牛角尖心里憋屈时要好很多了。 这心里一静下来,他就想起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事情了。 “你说你要去追踪公孙贺?” 对于欧阳哲瀚的这个请求,金蕉叶还是很诧异的,“哲瀚,你这才刚回来没有几天,这就又要出去吗?” 欧阳哲瀚道:“之前回来时,弟子光顾着说小师妹的事情了,都忘了同师父说公孙贺的事情。这是弟子的疏忽,还请师父原谅。” “想必师父也收到消息了,公孙贺从朝廷的绞杀中逃了出来,不止伤了不少朝廷兵丁,还伤了不少我派中的弟子,幸而我们之前得了些解毒丹,才没有更大的伤亡。” 金蕉叶道:“不错,为师确实收到消息了。而且,为师也派了人去继续帮助朝廷追踪公孙贺,如果有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回报为师的。不过公孙贺既然能逃出去,茫茫江湖,他若是有心躲藏,找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欧阳哲瀚听金蕉叶这话,便知她还不知道公孙贺在金陵出现一事,当下便道:“师父,金陵地震时,公孙贺曾在金陵出现过。皇上的九公主因为之前伤害师妹,被皇上送到护国寺去软禁,并且让九公主面壁思过三年。地震那晚,护国寺受灾严重,损毁了多处房屋,九公主所住的院落也在其中。在之后几日里,那些损毁的房屋都还来不及修缮,公孙贺便出现在了金陵,将九公主给掳走了,还留下了一些话。” 欧阳哲瀚将公孙贺留下的那些话给金蕉叶说了一遍,然后才道,“师父,皇上得知九公主被公孙贺掳走,十分震怒,已加派人手去追踪公孙贺了。而我派弟子也跟着去了,但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肯定也是没有什么收获的。弟子担心公孙贺会对师妹不利,所以在回来之前就决定了,跟师父说完师妹的事情后,弟子要亲身前去寻找公孙贺的下落,为师妹除掉这个隐患,弟子是绝不愿让师妹受到公孙贺的任何伤害的!还望师父成全我。” 金蕉叶眸光深邃:“哲瀚,你要去追踪公孙贺,只是为了阿箩么?” 欧阳哲瀚道:“其实,也不单单只是为了师妹一人。弟子知道公孙贺出身诡毒门,虽然被诡毒门逐出来了,但他制毒炼毒都是很厉害的。上次就有不少弟子折损在他手里,弟子还有些担心现在正在追踪公孙贺的师弟们会受伤,所以才想要去增援他们。” 金蕉叶闻言,眸中有几分赞赏:“哲瀚,你能有此心思,这很好。为师准你前去,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公孙贺擅长用毒,你身上要把解毒的丹药和避毒的丹药带足。至于为师先前派出的弟子,就由你收拢集合,一切行动都听从你的指挥。你记住,这一次你出去,不单单是为了阿箩除掉公孙贺,你也是为了我们华清派。” 七炎宫在时,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杀人勾当都会接下。这些年里,华清派也受了七炎宫不少的滋扰,除掉公孙贺,就相当于是为华清派报仇,也算是除掉了江湖中的一个祸患了,因此,金蕉叶还是很支持欧阳哲瀚的决定的。 等欧阳哲瀚走了,逍遥子才望着金蕉叶道:“阿叶,你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让他去,只怕是还存了让他去历练历练的心思吧?” 金蕉叶微微一笑:“是啊,他迟早要接任这个掌门之位的,趁着现在还没有接任,我就想着让他多历练历练。” 逍遥子道:“这也好。他外出历练一番,武功会有所长进的,实战经验也会多起来,而且,这想不通的感情问题,估摸着也是能慢慢想通的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话虽如此,金蕉叶眼中还是有一些担忧的,这么些年了,她几乎也是将欧阳哲瀚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看待的,如今欧阳哲瀚出去历练,她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逍遥子看出金蕉叶的担心来,伸手轻轻拍了拍金蕉叶的手背,示意她不必担心,金蕉叶自然懂他的心意,回他一笑,看见这笑,逍遥子心头一颤,这眼里就带出几分情意了,金蕉叶倒也没有移开视线,只与他对视,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了一种温情脉脉的味道。 申继圣引起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秦时彦和申菡萏的成婚,秦时彦和申菡萏就在这场还未过去的风波中成婚了。而大秦,也从此有了名正言顺的皇太孙和太孙妃了。 这些都在预计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博得太初帝太多的关注和心思。 在秦时彦成婚之后,他心里早已决定好的一件事儿就可以提上日事议程了。 那就是将几个儿子都前往各州去做个藩王的事情。 只不过,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他先要打发小七去做另外一件事,然后才能腾出手来去安置另外的几个儿子。 这日,秦非邺来给太初帝请安后,太初帝将他留了下来。 “小七啊,如今时彦跟申氏已经成婚,他已成了我大秦名正言顺的皇太孙了,朕百年之后,就是时彦承继皇位了,”太初帝看着秦非邺道,“小七,你心里会不会觉得朕太偏心了啊?” 秦非邺其实听懂了太初帝的意思,但却不知太初帝好端端的为何要同他说这个,便还是装傻道:“父皇,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太初帝微微叹道:“小七,你是朕最为疼爱的儿子,,不论是从前还在现在,朕一直都希望把最好的东西给你,从前朕确实做到了,但现在,除了皇位这件事,在别的事情上,朕自问还是都做到了的。” “懿章太子在临去之前同朕说,希望朕能考虑在他去后,能将你册封为太子,他说你如成为太子,肯定能做一个好皇帝的。朕却没有同意他的话,那时,朕已决定将时彦册立为皇太孙。朕今日实话对你说,比起你,朕确实更看重时彦一些,朕也觉得,时彦比你更适合做这个皇帝。” “这件事情,朕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朕也不知道懿章太子是否对你说过,但是不管他是否有说过,朕都是想告诉你的。小七,你不要怨朕偏心,这是朕权衡再三的结果啊。” 秦非邺没想到太初帝会对他说破这件事,观太初帝的神色,似乎是并没有对他起疑心,反而像是在一本正经的安慰他似的。 他也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神色来,恭恭敬敬的对着太初帝道:“父皇,决策储君之事这是父皇圣心独断之事,父皇如何决断,儿臣就如何听命,儿臣绝不会认为父皇偏心的。何况,父皇心怀天下,最是能看清楚谁人能做这个天下的帝王了。儿臣绝不会怨父皇偏心,父皇只管安心便是。” 他这也算是睁眼说瞎话了。 可若是不这么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秦非邺心里很明白,太初帝并不知道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除了他自己主动给母妃还有小丫头透露过一些之外,朝野上下,除了他自己的人深知内情外,几乎所有人对他这个七王爷的印象就是游手好闲,喜欢新鲜有趣从不沾惹政事的形象。 这样的七王爷就算再得皇上的宠爱,也根本不可能来做这个天下的皇帝的。 他给太初帝的印象也是这样的,所以,太初帝根本不可能让他来做这个皇帝。而时彦则不同,他虽然也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太初帝疼他,还觉得他像年轻时的自己,而起,他还是太子的嫡子,天时地利人和,太初帝自以为教导一番,时彦就觉得够资格做这个皇帝了,自然就要选择他了。 只可惜,秦非邺虽明白这些,却不能说破,不说破就是为了不连累他身边之人,也为了不暴露他私底下所作的那些事情,但这样一来,他真正的样子,也就不会为太初帝所知了。 其实,不知道也好,否则的话,以他对太初帝的了解,太初帝非但不会器重他,反而还会忌惮他,甚至会为了保护时彦而对他下手,那样的话,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也就都白费了。 这么一想,倒也觉得不可惜了。 太初帝全然不知秦非邺心中所想,只当他所说的话就是他的心里话,心里也就相信了,见秦非邺这般明理懂事,越发觉得秦非邺和宝贵妃性子十分相似,看向秦非邺的目光也越发的慈爱温和。 “朕知道,前些日子朕允准你去帮着沈氏赈灾后,经你手做的那些事情都做得极好,几位尚书都在朕跟前夸你,说你的办事能力极强,很多事情都办的妥妥帖帖的,朕听了,心中着实受用,比听到你武功精进还要高兴呢!” 秦非邺抿唇,眸底目光浅淡如流水,就听他淡声道:“父皇过奖了,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太初帝柔和一笑,又道:“小七,朕已经决定了,时彦已经大婚,你们几个做叔叔还留在金陵就有些不妥当了,朕打算将你们迁往各州去,你们去了各州之后,朕给你们封号,敕封你们为藩王,就替朕,也替时彦看着各州,也算是在那边镇守吧,这样一来,时彦将来登基后,朕也能放心一些。” “当然了,各州事务,还是由州府衙门处理,你们就做时彦的眼睛,替时彦守着这大秦的江山就好了。朕啊,也不需要你们做些别的什么事情。只要你们在各州过得好,这也就足够了。” 秦非邺闻听此言,心中一跳,他是万万没想到太初帝为了给秦时彦拔掉威胁清除障碍,竟然把亲儿子给赶到各州去住。 听太初帝所言,几位王爷虽被敕封为藩王,锦衣玉食的在各州过日子,可实际上,却与流放无异。太初帝这是明摆着怕将来年长皇叔凌驾于年幼侄子的头上,他这是防患于未然呢。 秦非邺正在这里思索太初帝的话,便听太初帝又道:“不过啊,朕虽有此安排,却舍不得小七你远走。这么些年了,父皇最是疼你,你若是去做藩王,轻易也是回不来的,你母妃定是会想你而伤心,朕也舍不得他如此伤心,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把你留下来的好,让你二哥他们前去就行了。” -本章完结- 209儿臣愿为父皇差遣 “可若父皇单将儿臣留下,却让二哥他们前往蕃邑,恐怕会招致朝野上下议论,说父皇太过偏心了,儿臣恐怕物议沸然,恐怕不太好。而且,二哥他们心里恐怕也会不舒服的。” 以秦非邺对太初帝的了解,秦非邺觉得,自己父皇不可能轻易就这么把他留下来,就算父皇所说的舍不得他远走是真的,但要他留下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二哥他们都走了,对时彦自然是没有威胁了的,但他留下来,对时彦一样是有威胁的,除非,父皇已经想到法子来安置他了,不然的话,父皇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太初帝听了这话,倒笑了起来:“朕一向偏疼你,你二哥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便是议论朕偏心也没什么,谁让他们不是朕最疼爱的儿子呢?何况,他们若是有小七你一半的能力,朕自然不会让他们远走的,可他们既没有你的能耐,出身又不及你,那就只好将他们安排到各州去,让他们平静安稳的度过这一生吧。” 太初帝笑了笑,又道,“小七,朕方才也说了,朕看中了你的办事能力,又舍不得你远走,也不忍叫你们母子分离,所以就想着让你留下来,替朕处理一些事情,等朕百年之后,时彦登基了,你身为皇叔,还是继续留下来在金陵辅佐时彦,这样一来,朕也放心些。毕竟你与懿章太子兄弟情深,时彦是你的亲侄子,你也该帮衬一些的。” 纵然太初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但其中的意思秦非邺是明白的,他这个父皇利用人上瘾了,这就利用到他头上来了。 二哥他们没有利用价值,就直接给丢到各州去自生自灭去了,而他,因为有所谓的极强的办事能力,所以就被破格留下来,要他去做所谓的辅佐时彦的皇叔,其实这话说白了,就是他这个父皇要他留下来为时彦将来扫清障碍加做个苦力。 虽不喜被人利用,但秦非邺心里很清楚,若是不应下的话,肯定会惹怒父皇,甚至是连累母妃,而且,便是被父皇利用,对于他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个机会。毕竟,一旦开始替父皇和时彦做事,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开始接触朝政,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至少,世人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七王爷,多多少少的,总会改变大家对七王爷的看法。或许这对将来还是有利的。 何况,他现在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反抗父皇,他也不想远走,若是能留在金陵,被父皇利用一下又有何妨呢?这样一来,他也有更多的时间留在金陵陪伴小丫头了。 秦非邺看似想了很多,但这些念头也不过是在心中转瞬而过,他做了决定后,便一脸平静的望着太初帝道:“儿臣愿为父皇差遣。” “好好好!” 太初帝等的就是秦非邺的这句话,他笑道,“小七啊,眼下朕正好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而且此事非你不可,别人都是做不好的,而且,朕最是信任你,只有你去,朕才能安心。” 秦非邺早已料到太初帝会有此话,当即道:“父皇请吩咐,儿臣尽力就是。” 太初帝这才道:“小九被公孙贺掳走的事情,朕虽然已派了得力之人去全力追回。可这些兵丁打仗可以,但追江湖人便有些吃力了,朕心里很清楚,他们只怕是追不回小九的。而且,朕派人前去追公孙贺,这公孙贺也肯定听到了风声,只怕打草惊蛇,他们很难找到公孙贺的踪迹。” “朕的想法,是你暗中带人前去追击公孙贺,替朕将公孙贺杀了,然后把小九救回来。毕竟你曾入昆仑派学武两年,又曾入江湖游历过,朕思来想去,觉得小七你去做这件事是最为合适的。” 秦非邺倒也没有犹豫,想都未想就答应了:“好。此事不宜太迟,等儿臣安排好府中事宜之后就出发。” 救不救九公主,在秦非邺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倒是公孙贺掳走九公主之时留下的那些话让秦非邺颇为在意,他私底下也让碧霄阁留意公孙贺的动向和行踪,就是希望能用碧霄阁的力量除掉公孙贺这个隐患,免得他再去祸害小丫头。 要不是他在金陵脱不开身,他早就自己亲身去追踪公孙贺了。 如今太初帝的这个决定倒正来的是时候,他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金陵,去亲手除掉公孙贺这个隐患了。 太初帝也不去深究秦非邺这么爽快就接受了他的安排的背后原因,反正他要的只是秦非邺去的这个结果,这就够了。只要小七能将小九安全给带回来,这就足够了,至于小七还有些什么别的心思,这都不重要。 秦非邺走后,太初帝便习惯性的看向一旁,见苏胜不在,在身边侍立的是苏胜的小徒弟苏林时,他略微一怔,随后才想起来,苏胜被自己派到泸州去后,他身边的事务就由苏林接手了。说起来,苏林伺候自己这么多日子了,他倒还是有些不习惯啊。 太初帝回过神后,才问道:“时彦和申氏还没有圆房吗?” 苏林虽然年纪小,但人却机灵,从几岁起就跟着苏胜,知道伺候主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此时见太初帝发问,他想了想,然后老老实实的答道:“回皇上话,皇太孙和太孙妃至今都未曾圆房。” 太初帝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若是换了从前,这种事情他是不会过问的。这都是皇后和懿章太子妃该管的事情。 可时彦和申氏成婚那夜没有圆房,皇后和懿章太子妃心里着急,跑去找时彦念叨几句,时彦心中烦躁,便跑来他这里抱怨。太初帝其实也能理解皇后和懿章太子妃的心情,时彦也有十五了,按理说,申氏比他年纪还大些,今年都十七了,正是可以生子的时候,要是申继圣不闹事的话,太初帝也就随皇后去了,估计他自己也会让时彦赶紧圆房的。 但如今申家闹出这么一出来,他就没有这个心思了。 “你去跟皇后说一声,就说朕的话,皇太孙圆房的事情让她不必管了。等皇太孙自己想通之后,圆房之事自会解决的。如果太孙妃再跑去找皇后或者太子妃哭诉,你就跟皇后说,让她称病不见就是了。要是太孙妃闹起来了,就让她来找朕,不许再去闹皇后和太孙妃了。” 他要收拾申家,心里也就不那么看重申氏了,不圆房也自有不圆房的好处。 交代了这件事之后,太初帝便亲自拟写旨意,开始着手安排将皇子敕封为藩王,并送往各州蕃邑的事情。 先是下旨内务府拨银往各州去建藩王王府,一应规制摆设全部按照京城中各个王府的规制,给各州的期限是一个月内建好,在三月底的时候,就要让除小七之外的三个儿子住到给他们选好的州府去。 旨意颁布之后,自然在朝野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只不过太初帝一向是铁腕手段说一不二的,他既然做下了这样的决定,也没有人可以让他更改,何况,三位王爷在金陵也是不涉政事的,让他们去往蕃邑和在金陵住着也没什么很大的区别。 而且,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太初帝之所以颁布这样的旨意,为的还是皇太孙。几位藩王坐镇各州,却无实权,对皇太孙的登基和统治才是最有利的。 不过,太初帝的旨意中并不包括七王爷秦非邺,用圣旨上的话说,那就是七王爷能力卓著,太初帝要将他留下来帮助皇太孙做一些事情,所以七王爷可以不必离开。 秦非邺的留下,让所有人再次看到了太初帝对七王爷的宠爱,也让众人认识到了七王爷在太初帝心里的分量。其余的几个兄弟,比如说二王爷三王爷之流,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中自然是万分嫉妒的,可是嫉妒也没用啊,他们心里很清楚,小七有个受宠的好母亲,而他们没有,他们的母亲位分不及宝贵妃,在宫里的恩宠更是不及宝贵妃,所以他们,就没法子有秦非邺这么好的待遇了,纵然心中再是不忿,他们也只能听从太初帝的圣旨,与自己的母亲生别,各自望蕃邑前去。 尤其是二王爷秦允明心中不忿更大于众兄弟。 “本王耗费了这么多心血,好不容易私下联络了几个朝臣,还找了西泉姑姑做帮手,甚至还找了赵贵妃来帮咱们,就连城防外营的二营和三营的主将也都快让咱们给说服了,可父皇倒好,居然下了这么一道圣旨,若本王这么一去云州,这一切不是都白费了吗!” 云州便是太初帝给二王爷秦允明的蕃邑,太初帝敕封秦允明为永西王。其蕃邑虽不是云州的第一大城池云城,但也是数一数二的紧邻着云城的那几座繁华城镇了。而永西王的藩邸就在云城之中。 秦允明在懿章太子死后就有了这夺位的心思。 以前懿章太子在时,懿章太子是皇嫡长子,出身尊贵,立他为太子,旁人无法肖想,倒也没有人说什么,但懿章太子去后,这秦允明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懿章太子一死,太初帝就没了嫡子,自古以来立太子要么立嫡要么立长,秦允明便自以为太初帝会立他为太子的。 结果旨意一出来,太初帝立了懿章太子的嫡子为皇太孙,这可把秦允明给气坏了,也给他憋屈坏了。可是,这种事也没处说理去,他便是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敢冲到太初帝跟前去闹。 可他心里是很瞧不上秦时彦这个侄子的,他心里极是愤愤不平,他的这个侄子不就是占了个好出身么!是懿章太子的嫡子,是太初帝的嫡孙,所以才得以成了储君,可瞧瞧他那个莽撞的性子,又哪一点能够资格做这个储君做这个皇帝的呢?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的父皇除了看中时彦的出身还看中时彦的什么了。 “王爷莫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皇上下了圣旨,王爷若是不去,那就是抗旨,所以,这云州还是要去的。但肯定不能就这么去的,去之前,咱们经营好的势力自然是不能丢下的。而且,这去云州做藩王未必就是坏事,皇上不许王爷涉政,可王爷表面上不涉政,但此去云州,那云州州府和地方官员肯定是要见王爷的,到时候王爷常住于此,想要培植势力,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 秦允明自从有了夺位的心思,就以学习古圣先贤字画的名义偷偷请了好几个幕僚在府中充作心腹助他谋事,他的这些心思不能与别人说,却尽皆说与这些心腹幕僚知道了,便是这等背着人才有的抱怨牢骚,也都能放心的在这些幕僚面前说起。 这些心腹幕僚自然也知道,若他们能助秦允明成事,自然将来事成之后,他们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因此,这些人对秦允明也是忠心耿耿的,尽心尽力的为秦允明办事。 “你们这话倒也说的在理,可是如今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你们抓点紧,定要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把城防外营的两个主将给拉拢过来,这样一来,就算咱们离了金陵,好歹也能留个眼线在这里,将来也不知道在云州的时候完全不知金陵的事情啊!” 秦允明听了这几句话,心里倒也舒坦了些,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还要奔波往云州,这一去只怕是要等到功成之日才能回来了,心里就忍不住嫉妒秦非邺,“老七的命也是真好,居然能被父皇留下来!说起来,也是本王和本王的母亲不得父皇宠爱,才没了这等殊荣,这将来的一切,也只有靠本王自己了啊!只要本王完成了心愿,本王的母妃也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想到这里,秦允明忆起目前境况,不免又有些郁闷:“西泉姑姑那里还没有赵贵妃的消息传来吗?” 有幕僚答道:“回王爷,长公主那边还没有消息。长公主说,还请王爷耐心等待,赵贵妃已将事情都办妥了,自然会有人去替咱们对付皇上的。此时夺了储君之位,咱们对上皇上不划算,如若皇太孙提前登基的话,到时候咱们直接夺位,皇上已然退位,拿咱们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到时候王爷立于优势之地,自然便可钳制皇上和皇太孙二人了。” 说起与西泉长公主的合作,倒不是秦允明主动的。 秦允明有了夺位的心思后,刚刚召集幕僚进府,他的这个西泉姑姑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说是对皇太孙失望,不愿意奉皇太孙为主,想要扶持他上位,秦允明心里也清楚,沈达被流放,西泉姑姑只怕早就生了异心了,西泉姑姑在这个时候找上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他之所以会答应西泉长公主和他的合作,也是看中了他这个姑姑的地位和沈达的号召力,沈达毕竟是开国功臣,就算被流放了,只要人没死,那就还能有机会回来的。 更何况沈达身经百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秦允明自然不会将西泉长公主和沈达的投诚拒之门外的。因此,在西泉长公主提出条件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西泉长公主的要求。 至于后来,西泉长公主和赵贵妃的结盟还有她们的计划,秦允明也都从西泉长公主那里知道了。 听了幕僚这话,秦允明冷哼一声:“前日本王进宫给母亲请安,听母亲说,因为九公主被劫走的事情,赵贵妃又病了,成日连宫门都不出了,本王看她是担心小九担心的也顾不上咱们的计划了!再说申氏,因为申继圣的事情,申氏如今跟皇太孙连圆房都没有,本王看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只怕咱们的计划也是无法开展了,要说事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单单把希望放在赵贵妃和申氏身上肯定是不行的!” 秦允明实在是不想为了这么两个女人耽搁了自己的计划和前程。 那幕僚听了这话便道:“王爷莫急,依属下看,那边的事情其实已经办妥了,剩下的事情不过是等着太孙妃做到罢了,至于太孙妃能不能做到,就要看她自己的了,属下其实对太孙妃还是很有信心的,据当初赵贵妃的分析,太孙妃也只有提前做了皇后才会有出路,所以,在她完全不知我们计划的情况下,她也只能拼命做到这一点了。所以王爷不必着急,只管静心等待就是了。” “而且,属下还觉得,王爷不必过多关注太孙妃那边的事情,还是应该趁着现在多多培养自己的势力才是。西泉长公主和赵贵妃虽有法子,但不过是女流之辈,终究能力有限,而且各自都有掣肘在身,只怕帮不了王爷太多的。为今之计,除了等王爷去云州时拉拢云州州府和各级官员之外,王爷其实可以说服自己的兄弟支持您,毕竟,王爷若是再有几位王爷的支持,再加上城防外营两个营的人支持,那肯定会更好的!” 秦允明沉吟片刻,点头道:“这个法子好!可是,本王应该说服谁呢?” “本王跟老三老四还有老七的关系都一般,要是把这事儿告诉他们,他们保不齐在背后坏本王的好事儿,说不准还会告诉父皇什么的,本王可不想被自个儿的兄弟陷害啊!” 那幕僚道:“三王爷和四王爷与王爷一样,都是要去州府做藩王的。更何况,三王爷喜欢舞文弄墨,四王爷爱好美女古玩,对政事皆不感兴趣的样子,王爷便是联络他们二人,只怕他们两位王爷也无法给王爷您什么助力。属下觉得,王爷不必拉拢三王爷和四王爷,王爷最应该拉拢的人,应当是七王爷!” “老七?”秦允明一愣,随即道,“你要本王去拉拢老七啊?” “这只怕很难吧!老七的母妃是宝贵妃,他的生母可比本王的生母位分要高多了,而且,他可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本王和老三老四谁都比不上他的!他这回可是被父皇特旨留下,要他留下来去替皇太孙办事的,你说,就老七这样的,他能愿意协助本王么?” 那幕僚笑道:“七王爷出身高又如何?王爷,您别忘了,但凡是人,就会有弱点,您只要抓住了七王爷的弱点,许诺他一件他自己办不成的心愿,七王爷一定会愿意为您效力的! “依属下分析,只要王爷允诺七王爷,在事成之后就下旨让七王爷名正言顺的和太医院的那位沈院判成婚,让沈院判成为七王爷的王爷,七王爷一定会愿意跟着王爷协助王爷的!何况,王爷您是知道的,七王爷一向喜欢新鲜事物,对做皇帝当王爷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当年还曾跑到昆仑派去学武呢,像这样的七王爷,又怎么可能会生出夺位之心呢?所以王爷只管放心,七王爷就是最适合拉拢来协助王爷的对象了!” “皇上说是将七王爷留下办事辅佐皇太孙,但谁不知道,皇上这是舍不得七王爷远走而说的借口罢了!七王爷那个样子,又能指望他去办什么事情呢?但七王爷留在金陵,这对王爷来说也是个好处,等王爷拉拢七王爷之后,即便七王爷远在云州,若是想知道金陵的事情,不就又多了一个人给王爷您汇报么?而且,七王爷就在皇上和皇太孙身边,比那两个主将还要有用,这对于王爷的宏图大业是大大的助益啊!” 秦允明让这幕僚说的心动不已,拍着大腿激动道:“你说得对啊!” “父皇一直不肯让老七娶那个沈院判,也不肯要他们在一起,不反对也不支持,听说,当初为了那个沈院判,老七还在奉天殿前长跪不起,就为了不要父皇给他的赐婚,可见这个沈院判在老七心中的重要性,所以老七心里肯定为了这件事对父皇有怨言的,如果本王用此事允诺老七,老七肯定会跟着本王干的!” “而且,本王还听说了,时彦对那个沈院判也有些想法,为了这个,还跟老七大吵过,两个人有了很深的矛盾,父皇让老七留下来辅佐时彦,老七肯定不敢抗旨,表面上不敢说什么,但这心里怎么可能就没有想法呢?本王料老七肯定不会真心辅佐时彦替时彦办事的,所以呢,以这两点来说,说服他协助本王还是很好的!” 那幕僚也很兴奋很激动:“王爷,您答应了?那属下就着手去跟七王爷那边暗中商量一下,您觉得怎么样?” 秦允明虽然也很激动很兴奋,但还未失去理智,闻言忙道:“你先别忙,容本王想一想,等本王想几天后,想好了,本王亲自去找老七说。” 要拉拢老七奉他为主,自然派个幕僚前去肯定是不行的,还得他这个做哥哥的亲自前去才行啊。 太初帝解了心头的几件大事后,这心中便觉轻松无比,想起好些日子没有去看看宝贵妃了,又想着最近的一些事情都跟宝贵妃有关,他是应该去看看宝贵妃的。 于是,凝华宫就成了太初帝在养病期间踏足的后宫第一居所。 太初帝来时,宝贵妃闻讯连忙迎了出来,然后亲自去扶着太初帝进殿:“皇上还病着,应当在奉天殿好好休养的,怎么还到臣妾宫中来了呢?” “皇上若是想见臣妾,只管派人来说一声,宣臣妾过去也就是了,怎么自己倒来了呢?如今还是冬日,路上路远风大,若是皇上受寒又病了,臣妾的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呢?” 太初帝轻轻拍了拍宝贵妃的手,扶着宝贵妃的手走进内殿:“没事,你不用担心朕。朕的病已经好很多了,御医说可以出来走一走的。朕想着有好长时间没来看过你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太初帝坐下后,吩咐苏林和宝贵妃身边服侍的人都去外头候着,宝贵妃知道,这是太初帝想要跟自己说些没人能听到的私话,只不过,瞧着苏林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宝贵妃还是忍不住问道:“皇上,苏公公的病还没好么?” 太初帝微微一笑道:“朕正要同你说这个事情呢。” “其实,苏胜压根就没生病,这不过是朕想出来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苏胜他已被朕派到泸州去给朕办事去了。” “泸州?”宝贵妃一愣,倒是没想到太初帝会把苏胜给派出来,她看了看太初帝的神色,又柔声问道,“皇上身边的人那么多,怎么单单派了苏公公出去呢?” “苏公公是伺候惯了皇上的,皇上若是没了他在跟前伺候,怎么能习惯呢?如今皇上尚在病中,臣妾还有些担心,怕苏林年纪小,伺候皇上不如他师父周全呢!” 太初帝微笑道:“宝儿,你不用担心朕。苏胜把苏林调/教的还不错,这些日子,他伺候的朕也伺候的很好,虽及不上他师傅,但也已经很好了。何况,朕若是不派苏胜出去,倒也不知道派谁去了,苏胜是朕极信任的,而这事,又唯有他能代表朕出去办妥,所以,朕就派他去了。” 太初帝顿了顿,又道,“朕这次过来,就是要跟你说说这件事的。朕这次派苏胜去泸州,就是去解决你哥哥闹出的这件事情的。你虽不涉政事,但如今你主理六宫之事,朝中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后宫多少也能听到一些风声,你应当也知道你大哥做了些什么事情吧?” 说起此事,宝贵妃眼中流露出点点愧色:“皇上,臣妾大哥所做之事,臣妾都知道了。” 前些日子,宝贵妃已经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后来秦非邺入宫给她请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她说过。虽然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她也是申家人,自家大哥做出这等事情来,她真是替她大哥觉得羞耻,心中也有些愧意,皇上对申家人寄予厚望,结果申家人却是这样回报皇上的,真是让人觉得可耻可恨啊。 宝贵妃的神色变化自然没有逃过太初帝的眼睛,太初帝给了宝贵妃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然后才道:“你不必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朕的,这件事情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在朕心里,你是你,申家是申家,朕不会混为一谈的。而且,这是你大哥做下的事情,你并没有参与其中,朕也绝对不会牵连和你小七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多谢皇上体恤臣妾,也多谢皇上如此贴心的对待臣妾,” 宝贵妃感动的看了太初帝一眼,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然后才问道,“皇上,想必皇上让苏公公去泸州,就是去处理大哥这件事情的吧?” “不错,” 太初帝点点头道,“你大哥公然违背朕的旨意,不仅勾结几个州府来反对朕,还煽动申家学院的学子们一起来反对朕,朕自然是要处置他的。可是,申家声名太盛,朕不能明着处置你大哥,只能暗中派苏胜前去处理了。朕这次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不管朕如何处置申家,都希望你不要记恨朕,朕这也是为了维护朝廷的纲纪,便是申家,也不能这么做!” “皇上,”宝贵妃站起来,对着太初帝福了福身,然后才柔声道,“臣妾是皇上的嫔妃,是后宫中人,原本就是不该涉政的。从这个角度来说,皇上其实可以不必跟臣妾说这些事的。皇上不管如何处置,臣妾绝不会怨恨皇上的。臣妾已经做了皇上的嫔妃,那就是皇上的人了,在皇上和申家之间,臣妾肯定是选择皇上的。所以,臣妾的心情,皇上您不用在意,臣妾只要皇上好,臣妾就好了。” 宝贵妃这番话,越发让太初帝觉得宝贵妃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心中对他的爱重又多了几分。 太初帝正在感慨时,只听得宝贵妃又道:“臣妾虽不能涉政,但是皇上既然同臣妾说了此事,臣妾还是想说一下臣妾对此事的看法的。” “不说别的,单论大哥勾结州府大人反对皇上的旨意,又煽动学子们反对皇上胁迫皇上,便是按照大秦律法,也可认定大哥这是造/反之举!可皇上仁德,顾念申家千年名声,不肯将罪责公开加诸在申家的身上,赦免了申家的灭门之祸,这是皇上的仁慈!可申家犯错,百死难赎,臣妾觉得,不论皇上如何处置申家,这都是申家和大哥的罪有应得,臣妾是坚决站在皇上这一边支持皇上的!” 宝贵妃的这番话,显然再次博得了太初帝的好感。 太初帝望着宝贵妃问道:“宝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宝贵妃眸光极为诚挚:“皇上,臣妾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么多年了,你从不会骗朕,朕相信你!” 太初帝微微一笑,又道,“你说得对,朕不将申家罪责公开加诸在申家众人身上,确实算是赦免了申家的灭门之祸,这是朕顾念申家的千年名声,但是,朕却也不能容忍申家和你大哥如此肆意妄为,所以朕才派了苏胜去替朕办这件事。” 太初帝把他交代给苏胜的事情对着宝贵妃说了一遍,宝贵妃听罢,又起身郑重给太初帝行了个大礼,这已不同于之前的福身,这次的大礼,以宝贵妃的身份,几乎是在大节下觐见太初帝时才会用的。 太初帝一愣:“宝儿,你这是?” 宝贵妃郑重道:“多谢皇上保全申家众人的性命,臣妾替大哥和申家众人多谢皇上!” 太初帝的神色倒是有些复杂,他望着宝贵妃道:“宝儿,你不怪朕对你祖父太残忍了吗?” “不会,”宝贵妃郑重道,“臣妾已经说过了,臣妾懂得皇上,皇上这是为了保全申家,臣妾绝不会觉得皇上残忍的!” 宝贵妃的这话,再次让太初帝觉得感动,他亲自伸手将宝贵妃扶起来,然后点点头道:“你深明大义,朕很是欣慰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朕要同你说一说,朕先前的旨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关于老二他们去蕃邑的事情,” 见宝贵妃点点头,太初帝便接着道,“朕舍不得小七远走,想起你就只有小七这么一个儿子,肯定也是舍不得小七远走的,若是小七跟老二他们一样都去了蕃邑,今生还不知道何年月才能见面呢,所以,朕动了私心,就想着把小七留下了,让他替朕做一点事情,对外说他能力卓著,让他留下辅佐时彦,他就不必远去蕃邑了。这样一来,你们母子也可以常常见面团聚了!” 宝贵妃又谢恩,她温柔笑道:“多谢皇上对臣妾母子的垂怜。小七虽然爱新鲜,但是他肯定非常愿意为皇上做事的。皇上若是不嫌他愚笨,只管差遣他就是了。” 太初帝笑道:“朕怎么会嫌弃他愚笨呢?他能力不错,朕正有事情叫他去办呢,只不过这事私密,朕不能对你说。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以小七的能力,他很快就能办好这件事的!只不过,回头你若听到小七生病不见人的消息,只不要轻易相信就好,这是他替朕悄悄出去办事去了,并没有生病。” 宝贵妃点头:“臣妾知道了。” 正事说完,太初帝又同宝贵妃说了些闲话,这才起驾离开了凝华宫中。 绿腰进来看见宝贵妃一脸凝重神色,不由得一愣,而后忙问道:“娘娘,您怎么了?皇上都跟您说了些什么啊? 绿腰还是很少看见宝贵妃如此的。之前太初帝将屋中的人都遣出来,绿腰就知道,太初帝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他们家娘娘说,但让绿腰没有想到的是,皇上跟他们家娘娘说完话之后,他们家娘娘居然是这样凝重的神情。 绿腰是宝贵妃的心腹,宝贵妃自然不会瞒着她,便淡声将太初帝方才与她的对话都同绿腰说了一遍。 绿腰惊异,随后才低声道:“娘娘,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若是皇上要处置老太爷,只管悄悄的处置就是了,娘娘您从不涉政,外头的事情娘娘想管也管不了,只要皇上不说,您都不可能会知道皇上要处置老太爷。皇上为何非要跑这一趟,又同娘娘说这些话呢?而且,还说的这么细致?” 宝贵妃沉吟道:“皇上此举,意图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其中或有安抚警告之意,也有让本宫表明立场的意思。” “皇上对本宫说这些,是因为在乎本宫。而怕就怕在,皇上是因为太在乎本宫了,才会对本宫说这些的。” 绿腰满眼困惑:“娘娘,您说这话,奴才就不大明白了。” 宝贵妃闻言,微微笑道:“你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本宫方才应对得宜,已经过了这关就行了!” -本章完结- 210她只要真正的勇士 见宝贵妃不愿意多说的样子,绿腰也就没有再多问了。乐—文毕竟娘娘心中自有主张,如果娘娘说这关是过了,那肯定就是过了的。 绿腰又问道:“娘娘,皇上过来,就只同娘娘说了这件事么?” “这倒不是,”宝贵妃轻轻摇了摇头,又把太初帝所说的另外一件事讲了出来,“让王爷们前去就藩的圣旨下来了,但皇上也特旨让小七留下来,说是看中了他的能力,让他留下来替皇上做点事情。这样一来,本宫和小七也不会母子分离以至于见不到面了。” 绿腰道:“这是好事啊,娘娘怎么不高兴呢?” “本宫自然知道这是好事,小七能力卓著,向来不用本宫操心,便是皇上交代给他什么事情,他肯定也能完成的很好的,所以他那边,本宫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只是,申家那边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让本宫悬心的。” 虽说宝贵妃确实认为申继圣和申家这次所做之事太过分了些,太初帝要处置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她这心里还是不免担心娘家的未来,总觉得若是任由他们这样发展下去,那也就离灭门不远了。 绿腰见宝贵妃如此忧心,便问道:“那娘娘想怎么办呢?” 宝贵妃沉吟片刻,才道:“本宫虽觉得皇上的处置很妥当,但心中到底还是觉得不忍,总想着要提醒他们一二。罢了,本宫就写一封书信,让小七把这信送到申家去,让人直接交到父亲手中,父亲看了信,多半就会做出妥当的安排了,这样一来,本宫也能放心些。” 宝贵妃写信时,绿腰就在一旁研墨,宝贵妃书信的内容,绿腰也都看在眼里了,等宝贵妃写完,正在封信时,绿腰才感叹道:“娘娘入宫这么多年了,奴婢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娘娘提笔给府里写信呢。可见娘娘心里还是很惦记老太爷的。” 宝贵妃拿着封好的书信瞧了一会儿,眸中颇有几分怀念之色,浅叹道:“宫里的规矩,入宫之后的嫔妃不能再与娘家有任何的联系,本宫谨守宫规,自然是不能破了这个规矩的。先前本宫位分低微,父亲带着两个哥哥安心在泸州教书,各自相安无事,自然也不需要本宫写信的。” “后来本宫的地位上升了,小七也长大了,菡萏也长大了,大哥这心思也就起来了,托人给本宫带来了口信,本宫却从未回过。如今这样的境况,却也顾不得那许多的规矩了。说到底,还是父亲没把大哥教好,大哥的心思也歪了。不过,在本宫看来,只怕申家人的心思都有些歪了吧。遥想本宫当年出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么?以为申家千年名声,便是皇上也得给我申家三分颜面,如今看来,本宫当时离家时的想法简直是幼稚得可笑。” “只盼着本宫这封信过去,父亲能做些改变,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啊。” 宝贵妃将手中书信递给绿腰,吩咐道,“把这份心悄悄送到小七手上,让他赶快派人送到泸州去。你记得叮嘱小七,让他派去的人小心谨慎些,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尤其不要碰到苏胜了。本宫的这封信绝不能让苏胜碰到,还有便是也不要让小七的人与苏胜碰到了。另外,你让小七在近日来凝华宫一趟给本宫请安,本宫要把今日皇上同本宫说的话同他说一说,也好让他心中有数。” 绿腰一一将宝贵妃的吩咐记下,然后又问道:“娘娘,府里的事情,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提点一下太孙妃啊?” “不必,”宝贵妃眸光微冷,“皇上既然私下与本宫说了这事,那是皇上对本宫的信任。你也看到了,本宫即便是写信提醒父亲,也没有提到皇上半个字。这能知道的人,除你之外,也就是小七了。至于菡萏,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以她现在的身份,知道这种事情,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何况,她刚刚才和皇太孙大婚,如今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太孙妃了,这在宫里头的日子还长着呢,顾念申家的事情太多了,也对她不好,这以后,她还是要学着自己好好在宫里生存下去的。” 绿腰觉得宝贵妃的话倒也在理,想起申菡萏如今的处境,微微叹道:“奴婢听说,太孙妃至今都没有跟皇太孙圆房。大婚那夜皇太孙也不肯跟太孙妃宿在一起,后来就更是搬出了太孙妃的屋子,虽然两个人都住在寒芳殿里,但却像是不相干的人似的,各自过各自的日子。” “为了这事儿,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都去劝过皇太孙,听说还去皇上那里说过,但没听见皇上有什么动静,这几日,倒是都不管寒芳殿的事情了。太孙妃这些日子,也没在宫里走动了,每日除了去给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请安,别的地方是一概都不去了,只在寒芳殿里待着。” 宝贵妃闻言,淡声道:“表面上看来,大哥因为皇太孙的事情回府中闭门思过去了,但实际上,大哥这次的事情就是做错了。他是把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地,菡萏就算再天真,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她父亲的失势。在这样的时候,她还能如常跟皇太孙成婚,不得不说是皇上待她宽仁了。不过,若是皇太孙跟她圆房了,只怕她也就不懂轻重了,如今皇太孙不肯跟她圆房,这对她来说,倒也是一桩好事,也好让她冷静冷静,看清楚宫中局势,若是能静下来,皇上对她的处境也不可能就真的坐视不理的。” “娘娘说的自然是正理,”绿腰道,“只是奴婢觉得,以太孙妃的性格,让她在这时候静下来,只怕是很难啊。” “那也不关咱们的事情了,反正她在这宫中时日还长,一切只看她自己的造化就好了,她的事情,本宫可是一点儿都不想沾染的。” 原本一开始,宝贵妃也确实是将申菡萏当做自己的亲侄女般看待,事事为她着想为她打算,可后来申菡萏和小七的婚事不成,申菡萏自己就跟她生疏了起来,几乎很少到凝华宫来给她请安,便是来了,也就是略坐坐就走了。 后来申菡萏和皇太孙订婚后,申菡萏就不来凝华宫了,一直到申菡萏如今跟皇太孙成婚,申菡萏都没有来过一次凝华宫,宝贵妃见申菡萏还是在年节下和皇太孙大婚的时候才见过两次。 这说起来,还是嫡亲的姑姑侄女,明明是一姓之女,竟然生疏成这个样子,这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宝贵妃想到这里,心中忍不住冷冷嗤笑,菡萏不来她这里,她却听说这几个月以来,菡萏总是去赵贵妃那里去请安,最近听说赵贵妃因为九公主的事情揪心难过,菡萏还时不时的跑去关心宽慰,这么看起来,还不知道这后宫里到底谁才是菡萏的姑姑呢! 有了这么个冷心冷情不爱亲近她的侄女,宝贵妃自然不会去做那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申菡萏既然不把她当做一家人看待,她又何必再为了申菡萏的事情费心呢?大家同在宫中,各自安好便罢了。 申继圣的事情还没有真正解决,晋沈叠箩为太傅的旨意也就还没有下来。 沈叠箩倒是没有过多的去关注这件事情,毕竟她现在成了太医院的右院判,有整个太医院再加上军医房的事情要忙,她还真是分不出什么闲心去关注这件事情。 现在,在她手头上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这一次的太医院资格选拔考试。 这是资格考试改革之后的第一次实践。沈叠箩觉得事关重大,所以亲自列席考官一职。 在去年的年终考核中,军医房一跃成为第一名。那么,往年的资格考试录取原则就不合适了,军医房既然是考核第一名,就说明军医房的综合实力和业务水平已经有了极大的攀升,甚至优于御药房,所以,对于军医房只能选取通过考试的最差成绩的医吏,这显然已经不合适了。 而因为太初帝的圣旨,皇上的三位王爷被敕封为藩王,下个月将正式前往各自的封地就藩,那么,王府的典药房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若有愿意跟着几位藩王前去蕃邑的医吏或者医士,将落户在各州的太医分署中,也就相当于太医院的地方组织了。 若是不愿意前去的,沈叠箩就将这些人分入了新成立的出勤急救房了。新成立的这一房,可负责金陵城中的灾难急救事务,也算是分担了军医房的一些任务了。而且,像王公大臣之类的人需要请太医院的御医的,也可以直接找急救房,就不必找另外三房,也就不会分散另外三房的人手了。 资格考试的内容沈叠箩并没有改掉,依旧是她当初考过的那十一本书,但是,通过考试之后的考生,就不是直接根据名次来分配了。 而且,在改革之后,来参加考试的考生也不再需要提前记录自己想要进入哪一房的心愿了。在沈叠箩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因为,只有最后通过考试,获得了进入太医院资格的考生,才有资格谈心愿这个事情。 这一次的考试,是沈叠箩亲自监考的,考试之后,放榜也是很快的,一共有一百二十个人入选。 沈叠箩坐在主位上,看着讲台底下正襟危坐的一百二十个医吏,她环视了一眼,发现这些新近的医吏之中女子多了不少,心中暗自点头,便是要往后宫三房去做个女官,这个数量也是很可观的了。 想想她去年参加的那一次考试,那会儿来参加考试的女子也才不过十数人,最后通过考试的也就只有几个人而已。而且,几个女子之中,也就只有她一个留在了太医院。 御药房和东宫典药房在地方上是没有分支的,原本王府典药房也是没有的,但因为太初帝的这次升职,不少人还是愿意跟着自家熟识的藩王前去蕃邑,留在出勤急救房的人不多,而且,沈叠箩还打算在各州的太医分署建急救分部,所以,这人手就非常的不够了。 还有军医房也是,经过范教习和葛教习的努力,军医房往各州的太医分署军医房分部也输送了不少人才,如今的军医房也是亟待人才的到来。 沈叠箩方才瞧了瞧这些新近的医吏,倒是有一些眼神坚毅的青年,真是还是很适合进军医房的。沈叠箩不免有些期待了,这不知道这一次的军医房,能够收获多少人才呢? “放榜的时候,你们应该都看过分房须知了,这一次的分房,不同于以往,可以说,以后太医院的资格考试之后,就都按照这次的方法分房了,” 做完自我介绍之后,沈叠箩便提气朗声道,“太医院一共分为四房,本官今日请来了其余三房的教习为大家介绍御药房、东宫典药房以及出勤急救房的功能和主要作用,还有继续之后应该做的一些事情。至于军医房,就由本官来说明。” “你们听过四房说明之后,就可以前往各房的教习手上领取报名表,填写你们的志愿即可。填写志愿后,再过两日,你们就会进入各房的考核学习之中。在这为期两个月的考核中,你们如果觉得自己承受不了或者是想换志愿的,可以自由转换,不过,落下的课程各房教习不会再私下补课,由你们自行解决。通过分房考试后,就正是入职了。如果没有通过考试,那就再接着继续学,直到通过考试为止。三次不过者,直接淘汰。” 沈叠箩顿了顿,又接着道,“后宫尚食局司药房、安乐堂和月子房不做说明,你们可以直接去指定的地方领取报名表。到时,自会有后宫的女官引领你们去后宫入职的。” 后宫三房之事不需要沈叠箩插手,沈叠箩也不想插手。只不过,后宫三房的考试和太医院的考试从来就是一起的,再加上后宫三房还是隶属于太医院,沈叠箩也是一并要管着的,但她的重点显然不在后宫三房之上。 其实这些日子,不论是后宫三房还是太医院的其余三房,都或多或少的有人对沈叠箩使绊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顺眼她活得这么如日中天。 但是,几乎都不用蒙守清和朱绍钧出手,沈叠箩都很轻松的把这些人收拾了一遍,论武力,这些人不是她的对手;论阴谋诡计,沈叠箩也不是个没有心眼的人,自然看得出识得破,倒是没有让任何人占了便宜,倒是让这些人体会到了她的深不可测,反而给众人立了威。 也正是因为这样,再加上朱绍钧和蒙守清的全力支持,沈叠箩才得以这么顺利的就改革了太医院四房和资格考试的选拔方式。 她曾经在太医院的一次例会上明确表示过,她立威的目的不在于要凌驾于众人之上,她是希望太医院四房能够齐头并进,不要有什么阴谋诡计破坏了太医院内部的安定团结。 在那次讲话过后,太医院内部虽然不至于都成了一条心,但是已经比从前好很多了,这样的局面自然是好事,沈叠箩知道,任何改革和改造都是慢慢来的,所以她一点儿也不着急,她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太医院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沈叠箩发扬风格,先让其余三房介绍,等其余三房都介绍完了,她才最后上去介绍军医房。 等到她上去坐定之后,倒是很敏锐的观察到有几个少女看见她出现后眸光一亮,一扫之前的昏昏欲睡的模样,她心中一动,莫非,这次考中的女孩子中,也有想入军医房的人? 要知道,从她入军医房后直到现在,这前前后后也有好几次选拔考试了,虽然来军医房的人确实多了些,但从没有女子敢报军医房。 如今这军医房里头,也就只有她和董双是女子而已。而且,董双还是女扮男装的,在众人眼里,她其实就是个男人。 沈叠箩盯着那几个少女,心念才动,她就在心里想,要是这次有女子愿入军医房,那就算是解了她一桩心事了,如此,这女子为官的政策,才真正是落到实处了。 “我方才已经介绍过我自己了,我是太医院的右院判,但同时也是军医房的监理、特种军医小队的队长,” 沈叠箩正色道,“这一次,就由我来给你们介绍军医房。” “你们还没有开始选择,方才听其余三房的教习们都在向你们极力推荐自己的那一房,邀请你们加入,其实我也很想这么做,但是我却不能。不是我不欢迎你们加入军医房,而是我怕你们没有准备好。” “加入军医房,就意味着会因为牺牲自己的性命保住他人的性命而得到至高无上的荣耀,但同时,也意味着更大的牺牲和更多的代价。我曾经在不同场合中都说过,军医,不仅仅是守护军人的天使,同时,也是一群永远以他人性命为先,把自己放在最后的人。军医的最高能力,就是在救助军人性命的同时要学会保全自己的性命,但如果无法保全自己的性命,那也一定要拼尽全力保全军人的性命。如果你们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就不要来军医房。” 沈叠箩凝重的神色中,忽而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但是,如果你们做好了这样的准备。那么,我很欢迎你们加入军医房。入军医房后,普通军医会学会军医该有的技能,会学会保全自己和他人的性命该如何做。而特种军医,只有在经历了残酷艰苦的训练和选拔之后,才有可能成为特种军医。在大秦,获得了这等殊荣的只有十个人,除了我,便是我的那九个队员了。” “可能我这么说,你们还不理解,你们可以想一想,在之前的地震之中,那支不知疲惫穿梭在金陵大街小巷救人的特种小队,那就是我的人。他们是我们军医房的骄傲。你们如果有兴趣有勇气的话,欢迎报名来军医房,我和我的小队,还有军医房中所有的成员,很愿意成为你们的战友,同事。” 不得不说,沈叠箩的介绍词比其余三房的介绍词更加的激动人心,但却也更加的惨烈。 入御药房,虽是伴君如伴虎,但将来的成就与荣耀也很大,这对于新人们来说,也是有着巨大吸引力的。 入东宫典药房,这也是个有着极大潜力和巨大吸引力的地方,其能获得的成就与荣耀绝不下于御药房。 而出勤急救房,其实很适合不要有那么大风险的新人们,那些希望安稳行医,治病救人,又想通过医术得到官职的人,最适合去这一房了。 而军医房,荣耀虽大,却随时有可能付出自己的性命做代价。如今涅槃重生的军医房,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去。 沈叠箩其实说的也很清楚,她只要真正的勇士。 沈叠箩原本以为这样说,来军医房报名的人至少会吓退一半,她原本想着,能有二十个人来报名就算不错的了,却没有想到,最终拿着报名表过来的人居然有三十个人。 而且,这其中就有五个女孩子。 -本章完结- 211我是来同你道别的 沈叠箩看着面前的五个女孩子,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她的眼中就有几分赞赏的浅浅笑意溢出来。 她一直希望军医房能有女子再来,她知道除了自己和董双之外,一定会有女孩子再来的,只不过,她原本以为这一天还要过些年才会到来,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我刚才在大会上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沈叠箩没有急着收下那报名表,而是含笑问那五个女孩子,然后,微微笑道,“来我军医房,是很辛苦的,你们还是再想一想吧。” 这五个女孩子一看就是细皮嫩肉没受过什么苦的,而且年纪都不大,皆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这要是进了军医房,便是做个普通军医,将来也有外派的可能。而且,在军医房内,除了像袁毅医士那样年纪大到不能动的老人,其余所有人包括普通军医在内,沈叠箩也要求他们至少学会一套防身之术,而且每星期还要接受董双的操练,她是真怕这些女孩子受不了。 为首的那个长相很甜美的女孩子小手一挥,想都不想就答道:“沈院判,您的话我们都听清楚了,但是我们一定要入军医房的!我们决心已定,不必再想了!” 沈叠箩瞧了她一眼,又低头去看手上的报名表。 “闳思敏?冯馥佳?” 沈叠箩一看之下,倒也有几分讶异,方才倒是没有注意,此时细看才发现,这几个女孩子都是出身仕宦人家的闺秀,而且,闳思敏和李馥佳的姓氏还让沈叠箩有几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沈叠箩又抬眸看向二人:“你们两个的父亲是谁?” 沈叠箩新设计的报名表十分详尽,因为太医院也算是个最接近皇上储君还有军队的地方,对于所选之人的身世背景也是很重视的,所以,会要求报名者详尽填写家庭情况。 但是,这两个姑娘倒是很奇怪,她们俩都没填写她们的家庭情况,父亲那一栏都是空着的。另外三个女孩子倒是写了,沈叠箩也瞧了,都是武将之女。 “家父大理寺卿闳辙光。”长相甜美的闳思敏先开了口。 “家父吏部尚书冯国科。”紧接着,模样清秀的冯馥佳跟着答道。 这两个小姑娘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们把自己父亲的名字和官职报出来,屋中所有人几乎都听见了。 众人都是讶异加惊诧。 “吏部尚书家的千金,怎么就要入军医房呢?” “你惊讶的居然是这个吗?你难道不该惊讶,吏部尚书的千金为什么会屈尊来参加太医院的资格选拔考试吗?” “诶,对啊对啊,按理说,她们都是大家闺秀官家千金了,怎么居然还会来参加太医院的选拔考试呢?嫌日子太过无聊所以来找刺激吗?” “我觉得你这话说的不错,她们肯定是在找刺激的!” 周围的人议论一字不落的都入了沈叠箩和这几个小姑娘的眼中,不过,沈叠箩懒得去搭理这些人,看那几个小姑娘的样子,也像是懒得搭理这些人似的。 沈叠箩听她们各自报出父亲的名字,倒是没有那么的惊讶,她只是淡淡一笑,玩味的看着为首的两个小姑娘道:“为什么一定要入军医房?” 沈叠箩这话一出,闳思敏忽而就来了精神,看着她的大眼睛中也忽闪忽闪的俱是亮光:“我想成为像沈院判你这么厉害的女孩子!” 一旁的冯馥佳看着沈叠箩的目光也是亮晶晶的:“沈院判,家父常在府中说起您。我也在金陵城中听到了不少关于你的事迹。我和思敏一样,也想成为像你这么厉害的人!家父说,如今皇上允准女子为官,而沈院判的军医房是最能锻炼人才而且是能人辈出的地方,就让我和思敏来试试!” “家父还说,沈院判你是开创新时代的人,如果我和思敏能跟着你学些本事,这也是我和思敏的福气!” 闳思敏在一旁猛点头:“对啊对啊!冯伯伯就是这么跟我和佳佳说的!我爹也是这么说的!而且啊,沈院判,前段时日地震的时候,我见过你在废墟你救人的,我还见过你们特种小队的人救人,我自己也特别想成为特种军医!” 闳思敏言罢,看沈叠箩只是含笑望着她们,生怕沈叠箩会因为她们的身份而不要她,于是,不等沈叠箩回答,她又飞快的道:“沈院判,我们都知道进军医房是要吃苦的,我们不怕吃苦的!而且,我爹和冯伯伯都说过了,沈院判您不必有顾虑,对待旁人怎么样就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在军医房里,跟普通医吏没有区别的!” 沈叠箩望着闳思敏和冯馥佳眼中那明晃晃的崇拜,心中暗自好笑,看着两个小姑娘的样子,是把她当成偶像了么? 沈叠箩定定瞧着面前的女孩子,微笑道:“也就是说,你们的目标,是想成为特种军医,是吗?” 这回不止两个小姑娘,站在两个小姑娘身后的数十人都重重点了点头:“嗯!” 他们入军医房,最终的目标都是成为特种军医。 看见这一幕,沈叠箩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她将两个小姑娘的报名表填写完整,然后把众人的报名表收起来,对着众人笑道:“欢迎你们加入军医房。不过,你们首先需要通过军医房的考核,等成为一个合格的军医后,再朝着特种军医的目标努力吧!特种军医行动处,随时等着你们的到来!” “沈院判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望着眼前这一张张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沈叠箩忽而有些感慨,想着自己这大半年来的点点滴滴,从什么都没有到现在正在实现理想的路上,沈叠箩心中也忽而觉得很温暖,她的眸光也变得温柔了几分。 现在这样,真好。现在,是真的很好啊。 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因为这件事情,沈叠箩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特别好,黄昏时分下班回家,在沈山居的门口遇见了来看她的秦非邺,沈叠箩便越发高兴了。 “阿邺,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之前秦非邺还说了,她要去给秦时彦做太傅的话,那么他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她还答应他了。后来,两个人着实甜甜蜜蜜的在一起待了几日,她成天在军医房里忙着写报告安排事情,秦非邺就成日跟在她身边,陪着她干一切事情。 后来某一日,秦非邺被太初帝叫去说了些话,再后来,沈叠箩就听到了太初帝的旨意,将二王爷他们敕封为藩王,然后迁往各州,而秦非邺则因为能力出众被太初帝留下,说留下替太初帝做一些事情。 其实太初帝下旨也就是这些时日的事情,沈叠箩还没有跟秦非邺面对面的讨论过这个话题,那日她听说旨意后,秦非邺也没来寻她,直接就让萧正来跟她说,接下来几日他会很忙,就不来寻她了,等他忙完了,再来找她说话。 沈叠箩当时就答应了,她还以为秦非邺这回的忙跟以前一样,忙的过程当中还会派萧正过来给她传点儿消息的,结果这回却与往日不同,不但萧正没来,就连旁人都没来过。 沈叠箩就知道了,秦非邺这回是真忙,忙得连来跟她传递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了。不过,她心中纵使思念秦非邺,也没有打算去打扰他,就像他说的,他忙完之后自会来寻她的。 等两个人见面之后,还有什么话说不得呢? 如今见秦非邺来了,沈叠箩就高兴了,想来他的人能过来,应该就是之前太初帝吩咐他做的事情做完了。 看着沈叠箩明艳动人的笑容,秦非邺的唇角也勾起一抹笑意,他走过去,将沈叠箩紧紧揽在怀中,深深吸一口气,略解相思之情后,才揽着她一同进府。 “事情尚未忙完,只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完了,心中思念你,于是就过来看看你。” 他宠溺的看着沈叠箩,亲亲她的唇角,才笑问道,“听萧正说,你今日去见新考进太医院的那些医吏了?” 听了秦非邺这话,沈叠箩倒是愣了一愣,问道:“事情还没忙完?这么长时间了,才只做完前期的准备工作么?” 她本来没存着打听的心思的,但实在有些震惊,再加上好奇,便忍不住又问道,“阿邺,这事儿是皇上让你干的么?皇上究竟让你做什么事情啊?居然会这么麻烦,就连前期的准备工作都要这么久,那要是真正做起来,岂不是比这时间还长么?” 秦非邺一笑,没直接回答她的话,只勾唇轻笑道:“我过来时还未用晚膳,阿箩你也刚刚回来,要不然,咱们先用晚膳,等用完了晚膳,我再同你细细的说,你看可好么?” 沈叠箩闻言啧啧一叹:“问你你还不说,还卖起关子来了!罢了罢了,随你吧!” 她俏皮一笑,牵着秦非邺的手就进了饭厅,“正好我也饿了,咱们就听你的,先吃了晚饭再说事情!” 沈叠箩在外面忙了一天,午饭都没怎么好好吃,所以这会儿真的还是蛮饿的,所以也顾不上跟秦非邺说话,吃饭的时候风卷残云的,惹得秦非邺失笑不已,不时劝她慢一些,别噎着了。 反观秦非邺,虽然也有些饿,但他却不似沈叠箩那般风卷残云的,仍是优雅进食,沈叠箩吃完了,再抬眸看秦非邺,被他的姿态所吸引,倒也有几分痴了。 她就想不通了,这人从头到尾都是这么清冷淡漠的模样,也是遇上她才会有别的神情,但不管怎么说,这人不管什么样都是美男子一枚,如今却不曾想到,就连他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么雅致这么好看的。 秦非邺用完了饭,抬眼就见沈叠箩痴痴望着自己,不由便是一笑,等人收拾了膳桌后,他才望着沈叠箩笑道:“阿箩,瞧你今日似乎高兴得很?是不是今日在报名现场,有女子报名进军医房的缘故啊?” 沈叠箩一惊,随即便笑道:“连这个你都知道啊?你不是在忙你的事情么?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秦非邺笑道:“我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是你的事情我也不能不关心啊。虽然不能时时陪在你的身边,但是能得知你的近况总是好的。所以,我就让人留意你在太医院里外的时候,一则可以知道你每日都干了些什么,二则,也可知道有没有在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不过还好,你这些时日过的都还不错。” 沈叠箩感受到了秦非邺浓浓的关心,心中感动,抿唇笑问道:“那你岂不是连我每时每刻做了什么你都知道?” “也没有那么夸张,”秦非邺笑道,“就是派人问了问你每日的境况罢了。就像今日,就打听到你在报名现场收了五个女孩子进军医房的事情。” “我听说,其中还有吏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家的千金,而且,那几个小姑娘还对你推崇备至,立志要加入军医房,要成为和你一样的特种军医,是么?” 秦非邺凝视着沈叠箩笑道,“阿箩,我瞧这几个姑娘,应该是很崇拜你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稀奇,如今在金陵城中,不论男女老幼,对你皆是赞不绝口,好些人都是很崇拜你的!” 之前为了解决申继圣的事情,他替小丫头在外周旋,想要金陵百姓和国子监的太学生们联名帮助沈叠箩,其实,他那会儿只是说明了情况,百姓们和太学生们就直接答应了他,根本没有多费什么口舌。 他那时就已经知道,小丫头在金陵城中的名声已经是很响亮了,不用他多说什么,自然会有人为她鸣不平的。 再后来,父皇命翰林院掌院学士所写的那张邸报,还有直白的告示,把小丫头那日在朝殿上所说的话都发出去了,给金陵城和全天下的官员还有百姓看。 九州别的地方秦非邺尚不清楚,但金陵城中的百姓却对沈叠箩的赞誉和好感是与日俱增的。他们在经历了金陵的地震后,就对这位出自军医房的特种军医小队的女队长有了近乎崇拜的心思。几乎没有人说她的不好。 对于这些,小丫头成日里在太医院里忙着,根本就无心去注意,大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秦非邺却知道得很清楚,不论是在朝中还是在金陵城中,对小丫头的风评都是极好的。所以出现今日这样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秦非邺相信,日后慕名加入军医房的女子还会越来越多的。 沈叠箩听了秦非邺的话,哈哈笑道:“要照你这么说,她们岂不是成了我的粉丝么?” “粉丝?”秦非邺头一次听到这个词,颇为好奇,问沈叠箩道,“这个词倒是新鲜,阿箩,是你所在的那个世界里才有的词么?” “对啊,”沈叠箩笑着给秦非邺解释了一下粉丝的意思,然后笑吟吟的拉着秦非邺到园子里去散步,“阿邺,我方才吃多了,咱们到园子里去散散步消消食,你说好不好?” 沈叠箩想去做的事情,他又岂有不愿去陪着的道理呢?当即勾唇一笑,牵着她的就出了饭厅:“好,我同你去散散步。” 如今已是二月底,冬日未尽,夜风中略带了几分凉意,但因沈叠箩刚吃了饭,又同秦非邺手牵着手走在一起,两个人都系着披风,倒也不觉得有多冷,反而觉得夜风清透,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深吸一口气,沁人心脾的凉意之后,各自觉得他们的心灵也跟着清凉透彻了许多。 “阿邺,皇上究竟让你去做什么事情,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么?” 两个人出来散步,谁都没跟着,园子里清幽雅致,沈叠箩觉得,此时正好是可以说这件事的时候。 秦非邺看了沈叠箩一眼,脸上的笑容浅淡了许多:“阿箩,父皇下旨册封藩王然后让他们下月就藩的事情,你知道么?” 沈叠箩点点头:“这事我听说了。” “父皇下旨之前,曾将我找去谈话,父皇是先跟我说了这事后,才下旨的,” 秦非邺将那日太初帝如何寻他去,如何嘱咐他去找公孙贺救九公主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然后才道,“我之前说做准备工作,就是在私底下做这次出行的安排。如今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我就要出门去了,今夜过来,是专程来向你道别的。” 碧霄阁这些时日几乎是倾尽全力在打探公孙贺的下落,而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肃影打探到了公孙贺的所在,秦非邺怕事情有变,耽搁下去公孙贺就跑了,于是就准备在今夜来跟沈叠箩道别之后,就即刻悄悄出城去寻公孙贺的。 沈叠箩听说秦非邺是来跟她道别的,倒是有些猝不及防,缓过神来之后,不免有些替秦非邺不值:“阿邺,皇上这是摆明了在利用你啊!他这是在用你替他办事来让你换取留下来的资格啊!” 沈叠箩撇嘴,不是说秦非邺是太初帝最宠爱的儿子么?她丝毫没有从太初帝的这个决定中看出有宠爱的成分存在啊! 秦非邺淡淡一笑:“我知道。父皇是君父,何况,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是有利用价值的人他都会去利用呢?就算是他的儿子,也是不会有例外的。” “其实这样也好,我也不想像二哥他们那样作为藩王去蕃邑,与你和母妃分开我都是不愿意的。而且,父皇让我去追踪公孙贺除掉他,这也不算全是为了他做事,虽然父皇可能觉得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下九公主。但其实在我心里,这还是为了阿箩你。公孙贺之前留下的话始终让我很在意,如我能亲手除掉公孙贺,公孙贺就不能再对你构成什么威胁了。” “所以说,父皇这次也算是给了我一个除去公孙贺的机会,我还能留在金陵不必去蕃邑,这是一举数得的事情,阿箩,你该为我高兴才是啊。” 沈叠箩抿唇:“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觉得你受了委屈。” 秦非邺平和一笑,淡声道:“人生在世,又岂有半点委屈都不受的时候呢?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咱们这样的,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这道理我也懂啊,”沈叠箩道,“只不过,我总觉得还是我们不够强大才会受制于人的缘故。若是咱们两个自己强大了,又能把身边之人维护周全了,也就不必这般掣肘,总被人压着一头了。 沈叠箩瞧了秦非邺一眼,心里却在想着,虽说太初帝让秦非邺替他做事才换得秦非邺的留下,看起来还是秦非邺得了好处,也能够做一些他心中所想的事情。 但她却知道,这其实跟她当初被太初帝令做秦时彦的太傅是一样的道理。虽然她也从中得到了好处,而且,做太傅也确实能够提升她的能力,有诸多的大好处在其中,也能让她受用良多。 但是她就是觉得心里头不舒坦,不管怎么样,只要一想起此事就觉得心里不舒坦。 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何自己始终是不舒坦,如今听秦非邺说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她忽然就想到了,这不舒坦不就是因为她和秦非邺的命运还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么? 太初帝看似给了秦非邺天大的好处,可这还不是因为他可以随意掌控和操纵秦非邺命运的缘故么?若是秦非邺不听从他的圣旨,只怕太初帝恼怒之下,肯定也会毫不留情的处理他这个最宠爱的儿子吧! 比起自由掌控自己的命运,太初帝给他们的这点子好处和补偿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自穿越以来,一直这么努力,为的不就是让她自己,再让她身边之人,以至于让天下万民都能不再受人操纵与胁迫,然后自由的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么! 可是有时候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又何谈让天下万民掌控自己的命运呢? 说到底,她还是不够强大啊,她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不听从太初帝的圣旨而不惧失去性命的地步! 秦非邺的情况也是这样的。 对于沈叠箩的话,秦非邺很是赞同,他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道:“阿箩,你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强大。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跟父皇抗衡。”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我们一直在努力。我相信总有一日,我们一定可以强大到不被任何人掌控和压制的那一天的!” 秦非邺的话给沈叠箩增添了无穷的信心和力量,她原本就有一颗追求不断变强的心,如今听了秦非邺的话,更是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挫折并不能使她屈服,她只会越挫越勇,总有一日,她一定会和秦非邺一起,成为无人可以欺辱压制的强者的! 而眼前的这些压制和掌控也不过是给了她前进的动力而已,并不足以让她和秦非邺心灰意冷。对于她来说,这是磨练,也是成为强者的必经阶段,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现阶段,也不需要想太多了。 秦非邺见沈叠箩如此,知道她已经想通了,心里也就放心了许多,然后才笑道:“阿箩,我此去寻公孙贺,你不必担心,我有万全准备,你只管好好的做好你的事情就好了,等我办完事情,很快就回来了。” “父皇的意思,是不希望外头的人知道我也被派去找公孙贺的下落了,免得打草惊蛇。所以,他让我秘密前往,对外只说我病了要在府中静养不能见人。我过来与你道别,也是知会你一声。你若是明日听到我病了的消息千万不要担心,那都是假的。” 沈叠箩点点头,又问道:“阿邺,你这次出去,宝贵妃娘娘知道么?” “母妃是知道的。” 秦非邺答了话,顿了顿,想了片刻,还是觉得将他从宝贵妃那里得到的申家消息同沈叠箩分享一下。 -本章完结- 212小丫头真的是拼了啊 “父皇在跟我说过要我留在金陵的事情后,也同母妃去说了此事,所以母妃也是知道我要去追踪公孙贺的。” 秦非邺道,“父皇除了跟母妃说这件事之外,还说了申家之事,我也一并告诉你。虽说父皇说了让你不必操心此事,但既然我知道了,也自然是要告诉你的,只不过,这事情尚未出来,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再对外声张就是了。” 说起来,沈叠箩其实对太初帝打算怎么处置申家还是很好奇的,只不过太初帝不肯说,她也就不能问了,但秦非邺现在肯告诉她,她自然还是愿意听的。 听秦非邺将太初帝的打算说了一遍,沈叠箩还真是蛮惊讶的:“宝贵妃娘娘就愿意皇上这么做吗?” 秦非邺淡声道:“父皇已经如此决定了,母妃也没有质疑的余地。何况,母妃已经言明,她永远都是站在父皇这一边的,无论父皇怎么做如何做,她都是支持父皇的。若是母妃稍有不满,只怕父皇的猜忌就到了。何况,母妃自己也说了,只要父皇不灭申家满门,不论给出什么样的惩罚,对于申家来说,都已经算是仁慈了。” 沈叠箩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就拿申继圣做的那些事情来说,皇上如此处置申家,也算是手下留情了。只不过,依皇上的性子,这个只怕还不算完,我估摸着,等局势稳定下来后,皇上应当还会有后招啊。” 其实秦非邺也是这么觉得的,但不论太初帝还有怎样的后招,这都不是他和宝贵妃能够插手的了,再说了,这也是申家咎由自取,他倒不觉得太初帝做的很过分。若是换了他,只怕也不会让申家太容易就过了这关的。 沈叠箩这么想着,倒也懒得去管申家如何,毕竟这事儿牵涉不到秦非邺和宝贵妃,那就跟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了,让她在意的倒是另外一个人,“没想到苏总管不是病了,原来是悄悄替皇上去泸州办事去了,我说呢,当初苏总管患病的消息传出来时,谁也不得去探视,皇上特旨让师父去看的,结果就出了苏总管患病需要静养不能见人的消息。我还问师父了,苏总管究竟得了什么病这么厉害,据我所知这么严重都得是瘟疫了,结果师父啥也不肯说,还不许我瞎打听。后来我一忙,也就把这事儿忘了,要不是阿邺你同我说了,我还不知道呢!” “这么看来,师父肯定也是知道苏总管不在金陵的了。” 沈叠箩一边说,一边看了秦非邺一眼,太初帝要他出金陵去做事,为避免引起人的怀疑,也是要他称病不见人,估摸着到时候,肯定又是她的这个师父帮忙打掩护了。 沈叠箩说这话,秦非邺也只是淡淡一笑,苏胜出金陵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宜太多,可是苏胜病了,若不派人前去诊治,难免会让人起疑心的,太初帝不欲让人知道,自然是让朱绍钧出面是最为合适的,他是太医院的主院,依苏胜的地位出面诊治理所当然,他的话也不会有人怀疑,正好朱绍钧这人性格端正,守口如瓶,所以,用他来打掩护是再合适不过了。 沈叠箩听完内情,也就不好奇了,跟秦非邺牵着手正好走到园子里最为空旷的一处场地,这场地是露天的,也是她特意留下来给自己每天练剑用的。 沈叠箩瞧着旁边的回廊里挂着的几盏小灯笼,倒也映照的这处场地有几分朦胧的美感,她心思一转,转眸就望着秦非邺笑道:“阿邺,我这几天好忙,好几天都没有练剑了。不如,你跟我切磋一场,如何?” 今夜天气不错,虽有夜风,无月却漫天繁星,还是很适合练剑的。 沈叠箩想着,秦非邺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最少也得半个月了,她肯定是会很想念他的,所以,就想留一点特别的回忆。 而且,方才跟秦非邺说起要变得强大的事情,她也有大半年没有跟秦非邺切磋过了,半年前的那场切磋她还历历在目,那会儿她跟秦非邺大战几百回合,她什么招式都用尽了,却依旧没能赢过他。 沈叠箩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秦非邺原来比她想象中更加强大。 她如今正在修炼的瓶颈之上,先天境界已经停留在第八重上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突破,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想着上次与秦非邺的拼力一战,那会儿她虽然没有修炼昆仑气宗,但战后实力却提升了不少,此时若是能与秦非邺再行一战,说不定她还能突破这个瓶颈的,至少,于修炼一途上也会有所进益的。 秦非邺看着沈叠箩眉眼飞扬笑容满面的模样,也想到了大半年前二人的第一场切磋。 他还记得,那场切磋是小丫头输了,之后,小丫头还和他约定,说是等变强之后再战一场。其实他还是很期待与小丫头再行切磋的,只不过,这几个月以来一直都有事情忙着,小丫头也不得空闲,这第二场切磋居然等到今日才来。 瞧着小丫头洋溢在眉眼之间的自信,秦非邺勾唇温柔一笑,将随身携带的含光剑拿了出来:“好啊,我们再切磋一场。” 小丫头这大半年间虽然事情不断,但修炼之事却从未落下,这些秦非邺都是看在眼中的,他还真是很想看一看,小丫头如今的战力究竟进步到什么程度了。 沈叠箩是出来散步的,七星剑没带在身上,听秦非邺应了战,忙打发人回去取她的七星剑来。 在等取剑的过程中,沈叠箩还嘱咐秦非邺:“阿邺,你等下别让着我啊。我肯定是要全力以赴的,所以啊,你也要认真一点!” 秦非邺清雅一笑,点头道:“放心吧,我都明白的。” 上次切磋,他并未使出全力,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让小丫头在他手里走了数百招,他那会儿是想看看小丫头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后来是看她的招式奇特,才与她纠缠良久的,再后来了看小丫头力竭了,他才收手的。 今次切磋也是一样的,他这大半年里,战力亦提升不少,尤其是修习了昆仑气宗之后的这一个多月,他的内功更是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他知道小丫头是想与他一战,看看她的实力上升了多少,所以,他不会使出全力的,仍旧是以切磋为目的。 说白了,他也就是小丫头的陪练而已。 七星剑在手,沈叠箩迅速进入状态。 夜色中比武切磋,更加考校武者的目力和听力,不过,沈叠箩与秦非邺二人都是内力深厚的人,目力和听力远胜于一般武者,所以,即便是昏黄的灯光,对于他们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沈叠箩原本以为,她这大半年来勤于修炼,实力提升了不少,应该有了与秦非邺拼力一战的资格,应该不会再向之前那样,跟秦非邺一战就是数百回合还连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可两个人刚一对上,沈叠箩就发现了,这大半年来实力提升的不只她一个,秦非邺的修为也提升了很多,而且,她能感觉得到,秦非邺实力提升的速度很惊人,就以她现在的能力,即便是拼尽全力,也还是没法子打赢他。 她跟秦非邺的这一场切磋,仿佛又回到了大半年前的状态,她无法占到秦非邺一点儿的便宜,秦非邺也并未使出全力,脸不红气不喘,还像是在悠着她玩儿似的,完全就是游刃有余的在应付她,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沈叠箩微微眯眼,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须臾之间,又与秦非邺对战数十招,沈叠箩的眸中忽而迸发出异样亮光,她无论怎样都打不过秦非邺的话,这不就说明她也伤不了秦非邺么? 既然她伤不了他,那她何不拼尽全力与秦非邺打一场呢?反正秦非邺肯定是都能应付的嘛! 有了这个想法后沈叠箩决定立时付诸于行动。很快,她的目光就变了,她看向秦非邺的目光寒凉冷漠,并带着满满的认真与坚毅,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敌人一样,心念一动,沈叠箩再出手的剑招越发凌厉,期间杀意凛然! 她已使出全部实力了,就为与秦非邺一战! 先前两个人的切磋节奏比较缓和,秦非邺应付起来游刃有余,但当沈叠箩的剑招凌厉起来的时候,秦非邺也不敢大意,忙打起精神来应对。 而在沈叠箩的全力拼战之下,秦非邺也不得不使出全部的实力来应对,毕竟沈叠箩步步是杀招,秦非邺也不敢大意。 不过他心中倒是暗暗纳罕,小丫头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下手这么狠了? 但说起来,小丫头的战力比之从前那是提升了不少的,这么拼尽全力的一战,便是他也不敢大意,还要全力格挡才行。 沈叠箩的华清剑法轻盈灵巧,若是配以华清派的内功心法,总是偏于纤巧了,不能发挥剑招的真正实力。 沈叠箩从一开始,就是用的昆仑气宗的内功心法来运转自己的内力,如此一来,她的剑招依旧轻盈灵巧,速度却比从前快了很多,外间若有观战之人便会发现,沈叠箩的剑气极具威力,速度又快,剑芒闪动之下,只能看到道道残影,倒是看不清她的剑招走向了。 沈叠箩偏重攻势,秦非邺偏重守势。 无独有偶,秦非邺此时用的也是昆仑气宗的内功心法来运转内力,因此,他的昆仑剑法越发磅礴大气,将自己的周身守护的严严实实,沈叠箩根本找不到一丝破绽。 沈叠箩此时心中不免着急,她用尽全力竟然都不能逼出秦非邺的一丝破绽,再这样打下去,她必然又是个输了! 此时此刻,沈叠箩心中完全将秦非邺当成了跟自己对战的敌人,眼中寒芒一闪,换成左手持剑攻势不减,右手却悄然伸往腰间,将她随身携带的格斗战术刀拿了出来。 在添加军医房物资时,她吩咐工匠熔炼出了格斗战术刀,特种军医小队的十个人,人手一个。其余的人都是在穿战术服时才会带着,比如工作时训练时和出任务时都会带着,但下班之后回家就不许带着了,这也是她定下的规矩。 但沈叠箩基本上是随身带着,毕竟,公孙贺曾经放话说要杀了她,她的仇家也不少,还是这个格斗战术刀带着防身比较好,她的功夫也比董双等人好,带着也不会伤了自己。 而且,在熔炼好了格斗战术刀之后,她曾苦练过剑法与格斗技巧融合在一起的招数,功夫不负有心人,倒是让她练熟了在用剑的同时还能用战术刀。 当然了,这也是她的最强杀招了! 秦非邺眼尖,一眼就看见沈叠箩将她的那把战术刀拿出来了,当下心头一凛,暗自心惊,小丫头真的是拼了啊! 秦非邺不敢大意,忙举剑格挡,只听得叮的一声清响,秦非邺格挡住了沈叠箩的最强杀招! 在这一刻,秦非邺周身释放出了强大的威势,含光剑也释放出了强大的剑气,沈叠箩一击不中,被这强大的威势和剑气震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站稳之后,她就没有再继续了。 沈叠箩将七星剑收回剑鞘之中,将格斗战术刀也收了起来,默默调息体内翻涌的内力,然后望着秦非邺道:“阿邺,我输——” 她的这个了字还没出口,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给惊呆了,然后就顾不上自己要说的话了。 只见秦非邺周身都笼罩着很淡很淡的一层柔光,特别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像他的手啊,脖子啊,还有脸上,那层浅淡的柔光几乎就像是一层圣光一样,包裹在他的肌肤之上,让他的皮肤在这样的夜色下看起来莹润无比。 沈叠箩整个人都惊呆了,秦非邺这是在自己发光了吗! “阿邺,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这样的景象也没有维持多久,不过是片刻功夫,秦非邺肌肤上的那一层浅淡柔光就消失了。 秦非邺轻轻一笑,答道:“我前几日已进入易筋期第二重了。按照气宗心法所言,淬体期完成之后,只要运转内力,肌肤表里就不会收到任何刀剑的侵害。也就是说,内力可以进入到皮肤表面来进行保护,而且,内力越是深厚,保护的力量就更加强大。度过整个淬体期之后,基本上寻常刀剑已不可能伤到我了。除非内力比我还要深厚之人,才有可能伤到我。” “易筋期!” 沈叠箩当真是惊讶无比了,她还在先天期挣扎难以突破,秦非邺居然已经突破了淬体期直接到了易筋期了,而且,淬体期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好处,真是让人羡慕啊! 也难怪方才秦非邺的皮肤表里会发光,想必那就是内力运转保护肌肤的结果。她这会儿恍惚记起来,方才在切磋之时,好像秦非邺身上也发光了来着,只不过她那时一心沉浸在打斗之中,倒是没怎么注意的。 秦非邺自然看到了沈叠箩眼中那浓浓的羡慕,但是,他也不想打击沈叠箩的积极性,便忙解释道:“阿箩,你是知道的,道宗境界我已练至筑基期第二重了,我丹田之中内力已十分纯厚,而且,我练过之后才发现,道宗境界与气宗境界的内功心法都是相辅相成的。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直接突破先天期、淬体期,然后直接进入易筋期第二重了。修炼进度这么快还是因为我有道宗境界的内力帮助,你是没有这个辅助而已,所以你才会比我的进度慢一些的。阿箩,你可千万不要灰心啊!” “你一个月就突破了先天期和淬体期?!” 沈叠箩觉得自己又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她都修炼了半年了,还在先天期第八重挣扎,反观人家,一个月就突破了两个层次,这叫什么事儿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难怪啊,我方才拼尽全力都伤不了你,原来你已经这么厉害啊!” 沈叠箩酸溜溜的感叹,想来,她方才就算是用七星剑或者格斗刀击中了秦非邺,有气宗内力的保护,秦非邺也不可能受伤的。 不过,沈叠箩虽然羡慕,却并不嫉妒,也不恨。 秦非邺是她的男人,她的男人这么强大这么厉害,她的脸上也有光啊! 这么一想,沈叠箩又喜滋滋的笑道:“阿邺,原本你去追公孙贺我还有点儿担心的,现在看你这么厉害,我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了!你只要小心些,公孙贺肯定是伤不了你的!” 已经突破淬体的秦非邺,就相当于有了护身铠甲一般,寻常人还真是伤不了他的。至于那个公孙贺,沈叠箩也觉得,他应该不是秦非邺的对手了。 秦非邺闻言,淡淡一笑:“是,我只要小心些,公孙贺肯定是伤不了我的!” 他没跟沈叠箩说公孙贺擅毒,而这内力护体他自己也不知是否能够防毒,所以,对公孙贺他还是不可大意。 为了不让沈叠箩跟着担心,他还是打算不说这个。 沈叠箩点了点头,忽而感觉到丹田里刚刚归于平静的内力又有了翻腾的迹象:“咦?这是怎么回事?” 沈叠箩心中不解,刚去压制丹田里的内力,却发现压制不住,她心中越发惊奇。 秦非邺看她神色有误,忙问道:“阿箩,你怎么了?” 沈叠箩抬眸看了秦非邺一眼,神色凝重道:“我丹田里的内力好像出了一点问题,阿邺你别着急啊,我需要调息一下,很快就好了。” 沈叠箩言罢,不再分神同秦非邺说话了,而是直接盘膝坐下来,闭眼开始调息自己的内力。 这一静下心来,沈叠箩就惊奇的发现,丹田之内翻腾的内力竟然像自己有意识一样在她的奇经八脉之中油走,她此时已经不压制内力了,她的意识也跟着这些内力一起,她倒是想要看一看,这些内力自己油走究竟是怎么回事! 站在一旁看着的秦非邺先是担心,他几乎就要走过来想要帮助沈叠箩疏导她的内力了,可才走了两步,他就发现,沈叠箩的肌肤之上开始浮现一层非常非常浅淡的光芒,这个光芒他很熟悉,看到这一幕,秦非邺眸中的担忧立时就散去了,紧接着便是满眼的笑意。 小丫头正在突破先天期,她很快就要进入淬体期了! 此时,沈叠箩体内的内力已经在她体内油走完一圈了,很快的,内力就重新回归到了丹田之中,沈叠箩睁开眼睛,正巧看到了自己肌肤上那已经淡去快要消失的光芒,再感受了一下留存在肌肤表里之下的内力护甲,沈叠箩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没成想她跟秦非邺的一场切磋,倒是让她突破瓶颈,成功度过先天期,直接从先天期第八重晋级到了淬体期第二重! 这么看来,跟秦非邺拼尽全力的打一场,还是蛮有用的嘛! 想到这里,沈叠箩望着秦非邺嫣然一笑:“阿邺,来日闲暇时,可愿与我再战一场?” -本章完结- 213我等你回来 “好啊。” 秦非邺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小丫头拼尽全力跟他战一场,直接就从先天期晋级到了淬体期,可见在没有实战机会的前提下,跟他切磋也是有助于小丫头修炼突破的,秦非邺又怎么可能不应呢? 何况,跟小丫头切磋一场,总能见到些新奇招数,于他自己的实力也是有提升的,也是一桩双赢的好事嘛。 沈叠箩就知道秦非邺会答应她的,她勾唇一笑,走到秦非邺身前,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角,才依依不舍的望着他问道:“阿邺,你今晚就会走吗?” 他方才就说了,今夜过来是跟她道别的。沈叠箩猜想,他应当是今晚就要走了吧。 秦非邺果然点点头,眼中皆是依依不舍的情意:“是,我今夜就会走。等下从你这里离开,我就直接出城去了。明日王府中自会有我患病的消息传出。” 沈叠箩也默默望着秦非邺,眸中情意流转:“阿邺,你在外头一定要万事小心啊。” 见秦非邺郑重点头,沈叠箩又浅笑补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秦非邺闻言,亦是回以浅笑道:“好。” 从沈山居出来后,秦非邺脸上的温暖笑意早已消散无踪了,他重新变回了那个清冷的七王爷,正好出来时,遇见之前派出去此时回来的萧正,秦非邺便问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萧正道:“主子放心,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属下已将贵妃娘娘的书信交给了肃影,让肃影派可靠的人送往泸州去了。肃影说,苏公公应该会在大后天到达泸州,而咱们的人快马加鞭,也能在大后天将书信送到,而且,绝不会跟苏公公遇上,主子只管放心便是。” 秦非邺点点头道:“这就好。申家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只安全将母妃的书信送去就好了。趁着夜色深重,我们这边启程吧。” “好。”萧正点点头,跟在秦非邺的身后,低声道,“王府里已安排妥当了,主子只管放心。肃影调来的人在城外接应,主子出城后,他们便会跟上来的。” 苏胜一路从金陵到了江南泸州,别的尚且不说,只瞧着这天气,便觉得比在金陵时要湿润温暖许多。 金陵城还处在深冬之中,就连宫中也没有感受到半分春日的气息,可到了泸州,春天的气息已经非常浓厚了,就连那垂柳都抽出了新嫩的嫩芽来了。 这等天气,自然是最适合游玩踏青的了。而且泸州城中没有半点冬天的萧瑟之意,满城都春意盎然十分热闹。 苏胜却没敢耽误工夫在这上头,他一到泸州,直接就马不停蹄的奔着申家去了。 按照太初帝的吩咐,苏胜没有表露身份,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到了申家门上,也只说是仰慕申家老太爷的名声,想要亲自见一见老太爷,说几句话。 申耀杰如今卧病在床,申家寻常晚辈都是见不到的,更别说是苏胜这样贸然上门来的人了。 申家守门的仆役觉得苏胜一行人来历不明,谈吐更是奇怪,一来就说要找老太爷说话,这仆役就自然而然把苏胜一行人当成了是仰慕老太爷才学的人了。 “我们老太爷病着,还在府中静养,不见客的。你们回去吧。” 即便听了这话,苏胜肯定不会就走,又道:“还请代为通传,我们是从金陵城来的。” 哪知苏胜的不肯就走,看在这仆役眼中却成了不识抬举不知好歹的人,别人来了,他一说这话别人都走了,偏这些来历不明不知进退的人还不肯走,这仆役当下就有些生气,也不肯好好琢磨苏胜话中的玄机了,只管不耐烦道:“金陵城来的了不起吗!快走快走,我家老太爷没空见你们!” 这仆役说完就要关门,苏胜微微眯眼,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总管太监,虽说是伺候皇上的,可除了皇上之外,还从没有被人这么无理的说过话,更没有吃过什么闭门羹了。 一旁跟着苏生的大内护卫见那仆役要关门,直接上去一个,抵住府门,不让那仆役关门。 那仆役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他竟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更别提什么关门了,不禁瞪眼道:“你们想干什么?” 在这泸州,还没有人敢在申府如此放肆的! 苏胜淡淡一笑,将怀中的一个玉牌递给那仆役道:“我说了,请你代为通传,我们是从金陵城来的,要见你们府上的老太爷。我们家主子说了,如若老太爷不肯见人,就把这玉牌给老太爷看看。” 那仆役看了看苏胜周围,貌似都是高手,他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的,而且,他这会儿生了惧怕之心,倒不像之前那么不耐烦了,迟疑片刻后,他就将那玉牌接了过来,让苏胜稍等片刻,他便去申耀杰那里通传去了。 过了一刻钟,申家府门大开,申耀杰在其二子申继往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从内堂出来,带着申家全家人在正堂前的大院子里跪下,恭迎苏胜进去。 先前抵门的大内护卫退到苏胜身侧,低声道:“大人,您请。” 苏胜走到申耀杰身前,将申耀杰恭恭敬敬举过头顶的那块玉牌拿过来,然后才淡淡笑道:“申老太爷,我们家主子问您好。主子说,他有旧伤在身,不便行动,就让我替他来看看您。” 那块玉牌正面刻着一个烜字,背面什么都没有。当初,太初帝把这块玉牌给苏胜带着的时候就说了,如果申府不让进,就把这玉牌拿给申耀杰看,苏胜照着太初帝的吩咐做了,申耀杰看了这玉牌才大开府门迎了出来。 苏胜看着跪在那里的申耀杰,心中倒是有几分感慨,没想到申耀杰从没进过宫,也从没有见过皇上,居然是瞧了这玉牌一眼,就识趣的迎了出来。 说起这玉牌,要说稀奇也是挺稀奇的。这玉佩是当年皇上出生时所刻,烜字即是皇上的名讳。在皇上还不是皇上的时候,那会儿征战杀伐,皇上基本上都是随身携带这个玉牌的,而且,曾一度将这个玉牌当成调兵用的虎符。 要说知道这事的人也不少,但苏胜没想到申耀杰也知道还认识。 “草民不敢!” “草民微贱之身,怎敢劳动贵主子亲至?大人言重了。” 申继圣已承袭侯爵之位,申耀杰身上无任何官职,自称草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算不得谦称。 申耀杰这会儿心中极为惶恐,而且不安。作为申家上一任的家主,就算他没见过太初帝,也不曾去过金陵,他也知道当今皇上的名讳是单字为烜。 他虽然不认识这块玉牌,但听了守门仆役的描述,再加上金陵这两个字,再看这玉牌上的字,他就一下子知道了,这行人是宫里来了。 当即这心就沉下去了,申耀杰甚至惊骇的差点背过气去,难不成,是皇上亲自来了吗? 这玉牌不会凭空出现,即便不是皇上亲至,也一定是皇上身边的人。申耀杰心中这样想着,也不敢让外头的人久候,连忙就让管家通知所有人出来迎候,把府门全都打开以示尊重。 不过,因为来人没有表明身份,申耀杰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任何人来人是谁,只是让人恭敬迎候就是了。 见到了老人,申耀杰一眼就看出苏胜是宫里伺候的了,又听苏胜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说皇上没有来。但即便如此,申耀杰也不敢大意,更不敢口称公公,他虽知道苏胜是宫里来的,而且来头很大,却不知道苏胜的职位和姓氏,只能以大人相称。 申家众人都是十分好奇,但看申耀杰都这么小心翼翼的,都猜到来人是什么大人物了,也都是大气不敢出就在那里跪着。 倒是跪在申耀杰旁边的申继往,听着苏胜的那几句话,再看苏胜虽穿着便服,却透着几分常年处于上位者才有的威严,而且他说话的方式让申继往觉得不像是官场上的人,听这人一口一个我们主子,再看自家父亲那等恭敬的态度,申继往心念一动,莫非,来的是宫里的人? 苏胜似笑非笑的道:“申老太爷这话才是言重了。你申家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苏胜这话,倒让申耀杰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能伏地诚惶诚恐的道:“大人,草民绝对不敢做任何违逆贵主子心意的事情啊!” 他听着苏胜这话,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等申耀杰想透,苏胜就笑道:“申老太爷起来吧,咱们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说说话,我们家主子有话要说。” “是是是,”申耀杰忙站起来,在申继往的搀扶下领着苏胜往里走,“诸位大人请随草民来,内堂安静,正合适大人与草民说话。” 到了内堂,申耀杰让申继往出去候着,苏胜却开口笑道:“这位便是府上的二老爷吧?主子说了,咱家与老太爷说的话,二老爷也要在一旁听着的。” 申耀杰一听,便对申继往道:“既然如此,继往,你就留下吧。” 内堂中除了申耀杰父子,就是苏胜一行人,因此,苏胜也不在说我,而是直接说出了太监的自称。 申继往一听咱家二字,心头悚然一惊,这不是宫里太监的自称么?而且,还得是品阶不低的太监才能如此自称啊。 申继往此时倒是坐实了他自己之前的猜测了,看来,这位大人确实是从宫里来的,而且,还是个太监。 苏胜坐下后,才望着申耀杰父子笑道:“咱家是贴身伺候皇上的,咱家姓苏,是宫里的大内总管。” “苏总管好。”申耀杰父子忙又对着苏胜行礼,二人都猜到了苏胜身份不俗,也都猜到了苏胜是从宫里来的太监,却万万没想到苏胜的品阶这么高,竟然还是皇上身边伺候的! 问好过后,申耀杰父子心里就都有了一个巨大的疑问,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按理是不能出宫的,可是,这位苏总管却出宫了,而且还是奉皇上旨意前来的,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严重到需要派遣大内总管到他申家来处理呢? 大哥! 继圣! 申耀杰父子二人几乎同时想到了申继圣的事情,各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难道说,皇上的处置这么快就来了吗? 苏胜一直都在观察申耀杰和申继往脸上的神情,自然也将他们在这么短时间内变换的神色尽收眼底,不过,苏胜只做不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噙着浅淡笑意看着二人道:“既然老太爷和二老爷都在这里,这里又没有外人,那咱家有话也就直说了。” “敢问老太爷,您知道申太傅在金陵的所作所为么?” 申耀杰一听这话,心里便是一沉,面上也不敢撒谎,颤巍巍的答道:“草民知道。” 苏胜淡淡一笑:“老太爷是都知道么?申太傅勾结五位州府大人上奏章,煽动六个申家学院近万名学子上万言书,要求皇上收回允准女子为官的圣旨,还要皇上将太医院右院判沈叠箩沈大人撤职的事情,老太爷也都知道么?” 申耀杰一听这话,脸色倒是灰败了一些,他答道:“……这些,草民也都知道。” 苏胜笑道:“既然老太爷知道,那倒不用咱家一样一样说给老太爷听了。其实,金陵发往各州的邸报早就到了,还有皇上特意命人所写的告示,咱家来泸州的时候也都看见了,这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所以,老太爷也是不可能不知情的。” 不等申耀杰再开口,苏胜又接着笑道,“皇上请申太傅上金陵去给皇太孙上课,也是为了教导皇太孙的意思。老太爷是知道的,如今皇太孙年纪尚轻,皇上的意思,是需要一个老成持重的人在旁边看着,教导皇太孙性子稳重些,然后,再提升皇太孙的学识。皇上说了,这满朝文武中,适合这个差事的人不多,看来看去,皇上就觉得申太傅最为合适,这才将申太傅给请去的。” “皇上说,申家千年名声,必然不会让他失望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把申太傅的嫡长女许给了皇太孙做太孙妃,这也是指望着太孙妃能好好的跟皇太孙在一处呢。可结果却让皇上十分的失望,老太爷在泸州,纵然知情,也不过是邸报和告示上看的。皇上说了,咱家来泸州,要跟您把事情好好说一说,免得外人不知道申太傅的僭越,就连他自家人也不知道了。” 苏胜言罢,便将申继圣一开始一个人跑去太初帝那里犯浑说的那些话还有当时的场景全都给申耀杰父子说了一遍。 申耀杰父子一边听,这身上的冷汗便一边都冒出来了,苏胜的话还未说完,申耀杰父子的里衣就都被冷汗给浸湿透了,就连脑门上都是一阵阵的大汗。 申耀杰原本就是久病重病之人,出了这么多的冷汗,这头就有些晕了,就连眼前都一阵阵的发黑,心里却在狠狠的骂申继圣是个孽子。 他纵然再糊涂,也知道申继圣说的这些话是大不敬,甚至会给申家带来灭门之祸! 申继往更是惊骇,他素来知道自己大哥心性高,没想到在皇上跟前还敢这样说话,一时心中极为担忧起来,先前还不知苏总管此来是好还是坏,如今听了这番话,他便知道,申家今日只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草民有罪!请皇上责罚!” 申耀杰父子都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不断念叨着这几个字。 苏胜看他们父子吓得那样子,微微拧眉,还以为申家都像是申太傅那样的愣头青,都是不怕皇上嚷嚷着要做所谓忠臣的存在呢! “老太爷和二老爷请起来吧!皇上说了,责罚是肯定的。申家也肯定是有罪的。但这请罪皇上是不要看的,您二位在这里磕头,皇上远在金陵,不也看不见,不是么?皇上的意思,是咱家把这件事给两位说清楚,二位就只管听着便是了。” 申耀杰父子应了一声是,又忙起来,却不敢坐着了,只敢垂手站在那里静听。申耀杰站不稳,申继往就扶着他站着。 “申太傅在皇上跟前闹了这么一出,皇上不肯允了他的意思,他便纠集了五位州府大人和申家学院的学子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皇上说,皇太孙确实错了,但身负教导皇太孙的太傅,申太傅也是要负责任的。他逃避责任,把这事儿一味推诿给旁人,还质疑皇上的旨意,阻碍皇上推行新政,纠集党羽煽动学子,跟朝臣们所说的造/反之举无异。皇上让咱家来问老太爷一句,申家如今是申太傅做主,老太爷的意思,是不是想眼看着申太傅造/反呢?” “皇上还让问一句,老太爷是不是也想带着申家众人造/反呢?” 苏胜还说了那日朝殿上众臣对申太傅的质问,把沈叠箩的话也都重复了一遍。 申耀杰听见这些,眼前一黑几乎都要晕过去了,一半是被苏胜的话给吓晕过去的,一半是被申继圣给气晕的。 他和申继往忙惶恐跪下请罪:“皇上,草民和草民的家人,绝没有半点造/反之心啊!” 苏胜这回没叫申耀杰父子起来了,而是微笑道:“老太爷和二老爷的这话,咱家回去之后,会转告给皇上的。” 苏胜眸中点点寒芒闪现,又续道,“皇上还没处置申太傅,只说皇太孙此次篡改圣旨太傅也是有责任的。所以,让申太傅暂时回府中闭门思过去了。但是,老太爷,您是知道的,这事儿终究是申太傅闹出来的,如今虽说是处理好了,但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的。您说您和众人没有造/反之心,申太傅也说他没有造/反之心,可这看在群臣和百姓眼中,那就跟造/反没有区别啊。” “若是别人如此,早就被皇上以雷霆手段给处置了。可申家不一样,皇上不想损了申家千年名声,也不想把这件事再行闹大,所以,皇上不欲公开处置申家和申太傅,这才派咱家微服到泸州来处理这件事情。如果老太爷和二老爷配合皇上处置的话,咱家想,皇上那时会相信申家的忠心的。否则的话,再上门来的,就不会是咱家这样的人了。” 申耀杰想都未想,直接道:“草民愿意配合皇上!无论皇上如何处置草民,如何处置申家,草民和申家满门都愿意配合皇上!” 如果皇上真要灭门,就不会悄悄派人出宫来了。申耀杰敏锐的从苏胜的话中听出了这个信息,他知道,皇上还是顾忌申家的名声的,不愿意下手太狠,那么,他为了保全申家,也定是要无条件配合的。 无论皇上怎么处置申家,怎么处置他,总比申家灭门要好得多啊。 -本章完结- 214这就是个死局 苏胜闻言频频点头,对于申耀杰的反应和回话,苏胜还是很满意的。 苏胜稍稍抬手,身侧的护卫会意,将随行带来的一个青瓷酒壶拿了出来,然后将其中清酒倒了出来,将一个小酒盏放在申耀杰身前,做完这些,那护卫便又重新一言不发的走到了苏胜身侧待着了。 苏胜微微笑道:“老太爷,这是皇上赏赐给您的酒。这酒有毒,饮下之后立时就会毒发毙命。皇上的意思是,请您务必饮下这杯毒酒,这样的话,您死后,申太傅就得停职返乡,回来给您守孝三年不能做官,也就不用皇上下旨革职了。” “皇上不想太过为难申家,可申太傅如此,也有老太爷您教导无方的缘故,皇上这么做,虽是处置您,但也是成全了您的意思。您如今久病卧床,本就寿数不久了,用您的性命,换取申太傅平安回来,这也是值得的。您说呢?” 太初帝不想直接将申继圣革职回泸州,虽然,以申继圣所做的那些事情,将她革职回泸州时很容易的事情,即便他这样做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但这样做了,弊处却是大于好处的。 革职申继圣,对申家其实一点重大打击都没有,而且,还会对那几个州府和近万名学子有打草惊蛇的嫌疑,实在是得不偿失。而且,太初帝也实在是不愿意这么处置申继圣,申继圣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给他添了这么大的麻烦,难道就仅仅只是革职么?这也太便宜他了! 可顾及到申家千年名声,顾及到申家在朝野上下的影响,太初帝也不愿意公开处置申继圣和申家,毕竟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初帝不希望再因为申家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幺蛾子出来了。 因此,思来想去,太初帝就想到了这么个法子。 既可以惩处申家,给申继圣一个教训,又不会引起太大的影响。 申耀杰即便从未出仕做过官,也从没有见过太初帝,但他读了一辈子书,教了一辈子的学生,人情冷暖世间百态也是看过了经过了的,太初帝这番处置,他只稍稍一琢磨,就把太初帝的心思琢磨了个透彻。 申耀杰心口发凉发寒,他没有想到太初帝会如此处置他处置申家,但是细细一想,又觉得这般处置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卧病良久,早已到了垂死的边缘,如今死之将至,倒是没有了恐惧之心,只觉心中悲凉,一生筹谋,指望着自己的大儿子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哪知大儿子竟如此不知轻重,倒是葬送了申家几代百年心血,真是可悲可叹啊。 “……草民谢皇上隆恩!” 申耀杰凝视那杯毒酒半晌,颤颤巍巍的伸手就要去拿那杯酒,用他一人之死换申家满门还有大儿子的性命,确实是值得的。 “父亲!您不能喝!儿子替您喝!”申继往纵然再老实,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父在自己面前喝毒酒而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抢先在申耀杰前头端起那杯毒酒,作势仰头就要往自己口中送,却被苏胜身边的护卫一步窜过去就给拦住了。 苏胜似笑非笑的盯着申耀杰父子道:“皇上旨意,这毒酒是赐给老太爷的,二老爷孝心让咱家感动,可是,皇上旨意不可违逆,二老爷这是要抗旨么?” 申继往冷汗涔涔:“草民不敢!” 苏胜淡淡一笑,又道:“皇上说了,这毒酒在申太傅回来之前是不能喝的。咱家在来泸州之后,就已给金陵那边送了信,皇上会以老太爷病情严重为由,让申太傅从金陵回来看您。皇上有些话不便与申太傅直说,还请老太爷在见了申太傅之后,与申太傅说清楚皇上的苦心,一应安抚教导申太傅之事,皇上都是交给您了的。只有您安抚好了申太傅,安置好了申家上下,皇上才准您饮下毒酒。” 苏胜把太初帝的意思清楚明白的对申耀杰说了一遍,然后才淡声道,“皇上的意思是,不许这件事有半点风声走漏,咱家和这几位护卫大人都是皇上身边的人,不可能将这件事说出去。所以,如果此事有半点风声走漏,那就都在申家的身上,如果风声传出去,皇上也说了,那死的就不只是老太爷您一个人了,整个申家都得给您陪葬!” 苏胜轻轻拍了拍自个儿的胸口,抿唇笑道:“因着皇上这旨意,这次咱家出来时,准备还是很充足的,这样的毒酒要多少有多少!因此,老太爷,咱家还是劝您,不要错了主意,还是乖乖的配合皇上才有你们申家的出路啊!” “是!草民深知皇上的苦心,皇上的旨意,草民绝不敢有任何违抗!” 事到如今,申耀杰已经没有了退路,为了保全申家,太初帝让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 “那就好,”苏胜笑了一笑,便起身道,“皇上给咱家的差事也办完了,咱家也就不多打扰老太爷了。等申太傅回来,老太爷把皇上交办的差事办完了,申家的事情一切妥当之后,咱家自会回金陵去的。” 申耀杰想起身去送,奈何他年事已高,久病之人跪久了这腿也麻了,一时起不来,便忙对着申继往道:“继往,你带着苏总管和几位大人去客房休息吧。” “是,父亲。”申继往此时心中虽有千万句话要说,但也知道不是时候,只能起身先去送苏胜一行人在申家住下,他走时,甚至都来不及将申耀杰搀扶起来。 申继往安顿好了苏胜一行人后,因放心不下申耀杰,忙着就赶回了这边。 他进内堂后一瞧,见自己老父身边无人侍候,虽没有像先前那样跪在地上,但却瘫坐在地上。 那身影怎么瞧怎么都让人觉得心酸,可申继往也顾不得心酸了,忙走过去将申耀杰给搀扶起来,心疼道:“父亲怎么不唤人进来伺候呢?如今还是天凉,这样坐在地上,只怕父亲的病又要加重了。” 申耀杰其实是跪久了腿麻,久等申继往不至,这才干脆坐在地上等的,等申继往将自己扶起来坐定后,他才苦笑道:“如今这样的境况,还是不要叫人进来服侍的好。你方才不是也听苏总管说了么?皇上不让走漏了风声啊。” 申耀杰推了推申继往,不要儿子给自己捶腿,反而指了指地上那杯毒酒道:“把那杯酒端起来吧。皇上赏赐的东西,不能就那么放在地上。” 申继往闻言,也只得俯身将那毒酒端起来放在桌案上,看了那毒酒片刻,申继往面露难色的道:“父亲,您难道真的准备喝下这毒酒吗?” “不喝怎么办?”申耀杰叹道,“难不成你想抗旨吗?” 申继往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申继往又道,“儿子是在想,还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解决这件事的。皇上虽然下旨了,可若是此时能有个人改变了他的主意,不这样惩罚父亲,换个别的法子,不要父亲喝毒酒了,那不是很好么?只要不让父亲喝毒酒,不论什么惩罚,申家也都是可以承受的啊!父亲,儿子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您喝下这毒酒啊!” 申耀杰却没有申继往这样的希望,他眸光幽幽的看向申继往:“想要皇上改变主意,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皇上能有这样的旨意,必然是思虑成熟之后才会做这样的决定,何况,这世上,哪还有人能轻易改变皇上的主意的?继往,你想的太过于简单了!继圣这次,真的是触到了皇上的逆鳞了啊!” 自古以来,上位者最看重的便是天下的安定,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煽动百姓反对自己,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两样都占全了,皇上这次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申家呢? 申继往还是觉得此事有些转圜的余地,他望着申耀杰道:“父亲,妹妹在宫里是贵妃,除了皇后之外,一众妃嫔之中她便是第一人了,而且,这么多年了,妹妹越来越得皇上的恩宠,皇上对妹妹还有七王爷都是很疼爱的,不但是金陵,连咱们都知道,宝贵妃和七王爷一个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一个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若是妹妹和七王爷肯为父亲说几句话,也许就改变皇上的主意了呢?” 申继往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父亲,您先休息一下,儿子这就去给妹妹还有七王爷写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到金陵去!” “站住!” 申耀杰叫住申继往,皱眉让他坐下,“方才苏总管的话你没有听到吗?皇上说了不要走漏风声,不然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你却还要给贵妃和七王爷写信,你是嫌申家死我一个不够是吗?你也想被皇上赐死,是吗!” 申继往被申耀杰这话给吓到了,嗫嚅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申耀杰叹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你也没有这么蠢,你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申耀杰语重心长的道,“继往,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贵妃和七王爷真的在皇上心中有这么大的分量,皇上会有这样的旨意吗?退一万步说,皇上能够顾念申家千年名声,不公开处置咱们申家,只将你大哥撤职送回泸州,这已经是宽大处理了。而这些,也多半是皇上看在贵妃和七王爷的面上才会如此的。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你大哥不对,皇上要维护他的江山社稷,什么亲情名分,也都要靠后了。” “而且,后宫不涉政事,你可曾想过,你这一封书信送往宫里,会给你妹妹带来多大的麻烦吗?她有今天这样的地位不易,我们申家已然如此了,你还想把你妹妹牵扯进来吗?还有七王爷,这次的事情,不可将他牵涉进来,否则的话,申家的罪责只会越来越重,并不能解决眼前的局面,你明白吗?” “继往,这就是个死局,皇上已经把出路给咱们指出来了,只有为父死了,申家才会有未来。” 申继往确实如申耀杰所说的那样,关心则乱才会有这样的主意,此时听了申耀杰的话,再冷静下来想一想,觉得确实如他父亲所说的那样,不能去找宝贵妃和七王爷,只能像皇上说的那样,他父亲自饮毒酒死了,他申家才会有出路。 想到这里,申继往不免满心颓然,心中极其郁闷,忍不住开口埋怨起申继圣来:“大哥怎么能如此莽撞行事呢?他难道不知道他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居然还敢去对抗皇上……” 申耀杰心里虽然也觉得大儿子做得不对,但木已成舟,再跟着二儿子抱怨大儿子也没什么用处了,他便叹了一口气,望着申继往道:“继往,距你大哥回来估计还有好些天的时间,你先把这个酒封存起来,由你来保管,不要再交给任何人了,也千万不要告诉你母亲知道了。这事事关重大,你可千万别再给为父搞砸了,知道吗?” 申继往素来最听申耀杰的话,比起申继圣的心气高,他还是比较老实踏实的,听了这话,纵然心中还有些想法,但仍是点点头道:“父亲放心,儿子会保管好的!” 他这里才去把那杯毒酒安置好,回来内堂伺候申耀杰,正在给申耀杰捶腿的时候,突然心有所感,抬头一看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衣蒙面之人,申继往当下便是一惊,站起来挡在申耀杰身前,厉声道:“你是何人?” 他心中暗暗心惊,申家虽说没什么机关设置,但为了家中安全,也请了一些护院家丁,如今这黑衣蒙面之人凭空出现在这里,仿若入无人之境一样,可见这人是个会飞檐走壁的江湖高手,他申家,什么时候竟惹上了江湖上的人了? 申继往想示警,但还未开口,就被这黑衣蒙面之人给打断了。 “老太爷、二老爷莫惊。属下是七王爷派来的。贵妃娘娘有一封信要亲自交到老太爷手中。” “七王爷曾有吩咐,属下前来不能与苏总管的人撞上,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此,属下只能悄悄潜进来,还望老太爷、二老爷见谅。” 黑衣蒙面之人将宝贵妃的书信送上,“贵妃娘娘说,请老太爷亲自看信,看完之后当即焚尽,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此事。” 言罢,那黑衣蒙面之人并未就此离去,显然是要在这里看着申耀杰把信给烧了才会走。 申耀杰面色平静,浑浊的双眸中却闪动着激动的目光,他真是没想到啊,远在金陵的女儿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送一封信过来,那么,这信中的内容也就不言而喻了啊! 不过,申耀杰倒也并没有失去理智,他没想过今日之局宝贵妃能解,但此刻收到这封书信,他心中仍是不由自主的多了一丝希望的。 一旁的申继往听到黑衣人这些人,神情就比申耀杰激动多了,他就知道,申家遭难,妹妹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申耀杰已将书信拆开,申继往也凑过去看。父子两个看到后来,尤其是申继往,他眼中原本还簇簇闪动的满含希望的小火苗一下子全都熄灭了。 他没有想到,妹妹的书信中的内容竟不是来援助他们的! 申耀杰看完后,长叹一声,让申继往燃起灯烛,用那火焰将宝贵妃的书信燃尽了。 亲眼看着那书信烧成了灰烬,那黑衣蒙面之人才道:“王爷说了,皇上已是手下留情,希望老太爷和二老爷以及申家众人不要抗旨,也不要做无谓的斗争。眼下,还是应该老实本分,以图来日。老太爷应该明白,申家不论再怎么风光,这风光和名声都是皇上给的,希望申家不要不识好歹,免得做错了事再连累更多的人。” 申耀杰长叹道:“请转告王爷,让王爷放心,申家不会再做错事情的。我也不会抗旨的。” “至于今日王爷打发你来送信之事,你让王爷放心,我和继往都不会说出去的。此事,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黑衣蒙面人点点头,抱拳道:“既如此,那属下告辞。老太爷、二老爷保重。” 那黑衣蒙面人纵身出了屋子,很快就消失了,屋中安静如前,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申耀杰望着桌案上的那一堆书信灰烬叹道:“你看到了吗?这件事情,便是贵妃和七王爷也是无能为力的。他们都说了,不要抗旨,也不要违逆皇上的意思。也只有为父的死,才能换来申家的安宁啊。” 申继往此时万念俱灰,心如刀绞,对于申耀杰的话,他无言以对。 太初帝收到了苏胜从泸州传来的消息,这消息是苏胜冒充申耀杰发倒朝中的,内容很简单,申耀杰自知病重不治,希望让申继圣回去看看他,送他最后一程。 与此同时,一模一样的消息也由苏胜伪装成申耀杰所发,送到了在家闭门思过的申继圣手中。 申继圣倒是没有想要回泸州去,太初帝一收到消息后,就直接把他叫去了宫里,问他是否收到了申耀杰从泸州寄来的书信。 申继圣道:“回皇上,臣收到了。” 他这些时日在府中闭门思过,其实压根也没有思过,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唯一觉得做得不好的就是太过张扬了,而且,他也从这件事中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就别想从明面上扳倒沈氏。朝野上下,对沈氏的支持是他所没有想到的,是他低估沈氏了。 如果想要扳倒沈氏,就不能再从明面上下功夫了。可是,如要从暗地里下功夫,他又该如何去做呢? 关于这一点,他还没有想好,他觉得自己得好好想一想。 但就在他想辙的时候,太初帝就叫他进宫了。其实,他不太想回泸州去,从去年开始,照顾老爷子的郎中就说了,老爷子病得很严重,随时都有可能过不去,但这都大半年了,老爷子非但没怎么样,反而活得好好的,他来金陵的时候,老爷子的精神还好得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病危了呢? 此时的申继圣完全忘记了,太初帝让他回府闭门思过,只是在惩处他没有教导好皇太孙的缘故,对于他勾结州府煽动学子的罪过,还没有惩罚呢,他便以为自己一点错处都没有,还想着要怎么扳回一城呢! 太初帝淡淡看着申继圣道:“朕替你做主了,申爱卿,你父亲病危,你就回去探望一下吧。若好了,你再回来就是,若是不好,你还能见着老人家的最后一面。” 申继圣本想推辞,但看太初帝的冷淡眸光,又怕太初帝说他不孝,更不愿意因此毁坏了申家仁孝的名声,于是便应下了:“是,臣听皇上的,回泸州去探望父亲。” 顿了顿,申继圣又道,“可是皇上,皇太孙这边——” 太初帝眸光一闪,微微笑道:“皇太孙这边你不用担心,朕自有安排,你只需回泸州去探望你父亲即可。” 申继圣听罢,只觉得太初帝的神情和话语都怪怪的,但他也想不到太初帝究竟是个什么心思,这心中疑窦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然后,他便回府去准备回泸州的事宜去了。 -本章完结- 215不要再与沈侯为敌 申继圣心里倒也没有那么担心自己的父亲,他心里还记挂着怎么扳倒沈氏扳回一城的事情,因此这一路虽然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泸州,但路上想沈氏的时候比想自己父亲的时候还多些。 等到了申家,看到站在府门口迎接自己的申继往脸上那凝重的神情,申继圣心中不由得一沉,忙快步走上去道:“二弟,父亲怎么样了?” 看二弟这个样子,父亲貌似病得不轻啊,难不成父亲这次真的病危了吗?申继圣心里忽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立时就把沈叠箩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看见申继圣的那一刻,说实话,申继往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的好,要不是因为申继圣在金陵闹出的那么一桩事情,自己老父也不会受这样的罪。 自己这个大哥,从小心气高他知道,不安于在泸州教书他也知道,但是你说,这有机会去金陵做太傅,那就好好做呗,安安分分的教导皇太孙,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非要去多管闲事呢? 想到这些,申继往的脸色就更不好了,也不愿意在这大门口与申继圣多说什么,他也没回答申继圣的话,直接就道:“父亲在内堂等你,大哥随我进去吧。” 看申继往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话,申继圣心中越发感觉不好,甚至心中还有些难受,他以为父亲还能多活一些时日呢,没想到这次回来,居然是来见父亲最后一面的。 申继往只顾着往前走,压根没看见申继圣脸上的悲意,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大哥的脑补虽然猜错了过程,却脑补对了最终的结局。 申耀杰看着自己两个多月未见的大儿子进门,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看见大儿子平安回来,他心中是很高兴的,然而,大儿子的回来就意味着他的死期到了,这么一想,又对这个家和这个世界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深深的不舍。 “父亲!” 申继圣看着比他走时还要苍老许多的老父亲,忙着就跪地过去给申耀杰请安磕头,再抬眸时,已是热泪盈眶了,“父亲,您觉得身体怎么样?还是很不舒服吗?” “为父还好,看见你回来,为父也就放心多了,” 申耀杰抱了抱申继圣,替申继圣擦了眼泪,然后他也收敛了心中悲意,尽量平静的看着申继圣道,“继圣,你坐下,为父有话要跟你说。” 原本申继圣闹出来的这些事情,才致使申家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申耀杰是非常生气的,在等申继圣回来的这些天里,申耀杰一直都在想着,等申继圣回来之后,他定要狠狠的骂申继圣一顿方能解气。 但此时见到了申继圣,那满腔的怒气倒是消散了,余下的只剩下那满腔的舐犊之情,毕竟培养这个大儿子,申耀杰几乎是费尽了自己的心血,从来都对他有很深很高的希望,他的心中也一直对这个大儿子最为钟爱,如今让他发脾气骂大儿子一顿,他竟然有些舍不得了。 申耀杰想着,他宁愿在临死之前好好的教一教他,也总比骂一顿要好啊。 申继圣不疑有他,眸底隐含泪光点点,望着申耀杰道:“父亲请说。” 他以为自己老父这是要交代遗言了。 申耀杰轻叹一口气,而后才道:“继圣,往后家里和学院的一切事情都由继往做主,你就不要管了。你回来之后,还是继续留在咱们家在泸州的办的学院里,继续教你的书。当然了,继往成了一家之主,你也要上表跟皇上说一声,把你身上的爵位给继往。不过,为父料想,皇上大概不会留着那个爵位了,其实,废黜了爵位也好,咱们申家,现在也保不住那个爵位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初是你写万言书去各个学院联络学子们的,所以,这个事情引起的影响还是由你去消除。办完为父的丧事之后,你就亲身前往那六个学院,告诉学子们,你现在对沈侯的想法改变了,你觉得你以前的想法都是错误了,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沈侯的主张你才会那样,现在你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沈侯的主张有利于朝廷有利于大秦,你也是很支持她的。具体的话为父也就不替你想了,你自个儿去好好的想一想,总之,这话要说的漂亮些,一定要让皇上满意,让学子们不要再有敌对沈侯的心理,知道了么?” “而且,你也是一样的,日后不要再有与沈侯敌对的心思,也不要再跟沈侯对着干,更不要再跟皇上对着干了,那样对你没好处!这个家和学院都交给继往打理,你就只管安安心心的教书,再也不要生其他的心思了。咱们申家的子弟,以后也不要再去做官了。” 不出仕为官,这是申家千年来的家训。 申子当年得诸国君敬重,几乎所有国家都将他当做国士看待,可这样一来,他不论在哪一国为官都不合适,于是,申子干脆就不做官了,只管做个教书的先生,他教出的学生倒是去往各国为官了。 有的学生位列三公,人说起来是申子的学生,这么一来,申子的名气也就更大了。 申子也从中看到了不为官而教书的好处,于是,从那时起就立下家训,申家的男丁都要做教书先生,这样一来,申家绵延下来,地位倒是越来越高了。因此家中女子倒也越嫁越好了。 原本,申家这样下去也挺好的,毕竟是传承了千年的世家,就算是朝代更迭,以申家的地位也不会有什么吃亏的地方,不论乱世还是盛世,总会有人保着申家的。 可申家不是所有人都甘愿过这样的生活,也不是所有家主都安于现状,愿意只做个名扬天下的教书先生。 传到了申耀杰这一辈,申耀杰的这颗心就一直不安分来着,他非常想去做官,他觉得,自己去做官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总是做个教书先生,就算是名扬四海又能怎么样呢?只有做官,才能真正做一番事业,甚至能将申家带往更高更好的领域。 只可惜,他的这个心思遭到了他父亲的痛斥,他父亲不许他为官,更不许他破坏申家千年来的教训。碍于父亲的威势,他只能谨守本分,老老实实的在自家开的学院里教书。 后来,父亲死后,他承继爵位又继承家主之位,本该是实现理想的时候了,结果申家那会儿正在扩办第五第六座学院,他根本走不开,结果就这么一耽误,他就没能去做官。 而且,他心中始终有些顾忌,父亲的那一顿痛斥给了他很大的心理阴影,他怕为官之后,一个弄不好,倒把申家千年的基业给毁了。所以,最后也只能歇了为官的心思,却把自己唯一的嫡女送出去选秀了。 他自己未能完成的这个心愿,不知不觉的就寄托在了自己大儿子的身上。 可是,因着父亲的痛斥与告诫,他不敢主动去让大儿子做官,只能暗中寻找机会,等待让大儿子为官的契机到来,他再给大儿子一个助力。与此同时,他也在大儿子心中种下了要为官做宰的种子。 但这个契机一直都没有来,他心中不免觉得失望,可又觉得,大儿子心中也有此愿望,或许做官的心愿能在自己孙子一辈实现,申耀杰这么想着,倒也不那么难受的。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皇天总不会亏待他这样的苦心人的,申耀杰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风烛残年随时都会撒手西去的时候,金陵居然传来旨意,召自己的大儿子入金陵为官,做皇太孙的太傅,教导皇太孙。 申耀杰得到这个消息时,心中当真是喜不自胜的,契机!这就是他等了几十年的契机啊!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女儿成为贵妃之后,这个契机就会来的,结果却是半点动静也无,再加上申家素来家教极严,就算他有做官之心,也不愿意勾结后宫嫔妃,更不愿意攀附朝臣或者勾结他自己已经做官的学生,以申家的地位,根本不屑做这样的党附之事。 所以这事才这么耽搁了下来。但申家自有申家的风骨,申耀杰也不觉得可惜。 他却没有想到,这契机应在了自己孙女的身上,可见,皇上不但看重自己的孙女,也更看重自己的大儿子。 于是,申耀杰都没让申继圣推辞,直接就放他去金陵上任去了。原本,还指望着他去金陵,能好好做这个太傅,将申家再带入更辉煌的境地的,结果却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申耀杰心里还真是对自己这个大儿子挺失望的。 其实大儿子的毛病,他心里都清楚,这些年,因为二儿子太过老实,资质又极为平庸,因此他的心血都花在了大儿子的身上,虽然大儿子很能干,但他自负和自以为是的毛病还是很让人头疼的,去金陵之前,他是再三叮嘱,可看着境况,估计大儿子也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了。 思来想去,他死之后,这个家和申家所开办的那六个学院,都不能再交给大儿子了。 且不说大儿子的这个性子不再适合执掌家族和学院了,就冲着大儿子做下的那些事情,大儿子已经得罪了皇上,皇上肯定不可能让大儿子执掌家业的,因此,只有二儿子来做这些事情了。 申继圣听申耀杰这话,一开始还好好的,越听越觉得不是味儿,他皱眉道:“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父亲去后,他肯定是要回家守孝三年的,到时候二弟也是要跟着一起守孝的,可是,他是长子,又是大哥,为什么家里的事情反而要二弟做主了呢?父亲这意思,分明是要二弟来做这个家主之位啊! 而且,还有,他方才一时情切,倒也没有想那么多,见到父亲之后还有些激动,便以为这是见的最后一面了,可是听父亲说话的时候还是神志清楚的样子,虽然苍老憔悴病容不减,眼睛浑浊却依旧还有神光,倒不像是病重垂危的样子,申继圣虽然不精通医理,可在他看来,父亲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是死不了的。 申继圣当下就心生疑窦,既然死不了,父亲又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呢? 申继圣既然生了疑惑之心,自然也就看到了诸多不对劲的地方,他当下便又问道:“父亲,怎么不见母亲呢?” “父亲,儿子实在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而且,儿子更不明白的是,父亲您为何要为沈氏说话?沈氏本来就破了祖宗规矩,纵然皇上都站在沈氏那一边,儿子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纵然朝野上下都觉得沈氏做的是对的,儿子也不这么觉得,儿子是绝对不会照父亲方才那样说的去做的!” 申耀杰临终留遗言,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申继圣发现这屋中就只有他和二弟外加父亲三个人,就连母亲还有他的夫人也不在,家人都不在这里,这叫什么临终遗言呢?至少,也应该让家里的人来送一送啊。 这里面,分明是有大大的问题的。 申耀杰还没怎么样,申继往听见申继圣这话,眉目便是一凛,听大哥这意思,他还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做错,言谈之间,居然还以沈氏来称呼沈侯,这要是让苏胜听到了,那还得了?! 想到这里,申继往心中不免庆幸,幸亏苏总管给了父亲与大哥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允许父亲在苏总管不在场的情况下教导大哥,否则的话,若苏总管在这里,听到大哥这些不知悔改的话,回去再报与皇上知道,那申家可就真的完了啊。 想到这里,申继往不免脸上都露出的了忿然之色,大哥也太不不知轻重了,如今申家已然到了这个局面,他自己都尚且不能自保,居然还想着要与沈侯为难,申继往真不知道大哥的这等自信是哪里来的! 申继往听不惯申继圣的这些话,刚要出言,却见申耀杰对着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申继往一怔,看着老父亲眼中的叹息,申继往也兀自长叹一声,只得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安抚好了申继往后,申耀杰才看向申继圣,他看着自己大儿子,眸中中带着几分怜爱和痛惜,然后沉痛道:“继圣,十多天前,皇上就让他身边的苏胜苏总管到泸州来了。苏总管带来了皇上的旨意,皇上赐给为父一杯毒酒,要为父在与你见面料理好家中之事后就饮下毒酒。皇上的意思,这件事除了你和你二弟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为父纵然也舍不得你母亲还有家中诸人,但为父也不得抗旨,只能遵从皇上的旨意,谁都不能说了。” 自从苏胜与他摊牌之后的第二日,申耀杰就借口自己病重,就连伺候的丫鬟仆人都不要,只要申继往亲身伺候在他身边,外人自然是以为他病入膏肓了,其实内情只有他和小儿子心中最为清楚。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情!” 申继圣惊呼出声,他万万没想到申耀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而话中的内容更是让他如遭雷击,一时半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缓过来后,申继圣立时愤然道:“父亲,皇上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旨意呢?父亲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皇上怎能给父亲赐下毒酒,逼父亲自尽呢?!这不公平,我要去找苏总管说理去!” 申耀杰只是一叹,什么话都没说,找苏胜说理?说了又能怎么样?他申家敢抗旨吗? 申耀杰没开口,一旁的申继往却怒了:“大哥,你是真傻还是在装糊涂啊!你真的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父亲吗!皇上这么做,全都是因为你在金陵做下的那些蠢事,要不是因为你,父亲怎会被皇上赐死?” “继往,不要对你大哥这样说话。”申耀杰不赞同的看了申继往一眼。虽然申继往说的是事实,但也可以慢慢的说,不要这么情绪激烈的说嘛。 申继往却没有如往常那样听申耀杰的话,他皱眉道:“父亲,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造成这样的结果全都怪大哥,我为什么不能对大哥这样说话?大哥所做的事情都把您害死了,我为什么还什么都不能说呢?” 申继往正在气头上,压根不理会申耀杰的话,直接把苏胜前来申家那日与他和申耀杰所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末了才道,“大哥,你说得对,父亲确实没有做错什么,但是皇上就是要把你的错处都算在父亲的头上!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了,大哥你这次的错处,要用父亲的命来偿还!我们申家,要给皇上一个交代,而这个交代,就是父亲的性命!” “为了让大哥你永远记得这个错误,为了让大哥你受到惩罚,皇上要你亲眼看着父亲在你面前饮下毒酒然后毒发身亡!都到了这步田地了,大哥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吗?且不说沈侯的举措究竟是对还是错,可你勾结州府大人,煽动学院里的学子们写万言书,这就是你的错处!这一辈子,你都要背负害死父亲的罪孽过下去,大哥,你还觉得你害得父亲,害得申家不够深吗!” 申继圣没想到太初帝会这么狠,一时有些呆傻,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心乱如麻,眼中也再不复之前的镇定了:“二弟,我、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我以为皇上不会这么生气的……” 在太初帝只惩处他,让他回去闭门思过时,他是真的以为他的那些行为没有让太初帝生气的。 申继往闻言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以为有什么用!” 申继往转过头去,不肯再多看自己这个大哥一眼。从前他觉得自己这个大哥天纵英才,父亲偏疼他是应该的,如今看来,大哥的心里完全只有他自己的功名事业,对这个家,对父亲的安危,他压根就没有放在心里过。大哥的心里,对朝廷,对皇上的敬畏,太少了。 申继圣有点点慌了,他又看向申耀杰,略显无力的辩解道:“父亲,我真的没有造反之心的。我找那几位州府大人,找学子们联名写万言书,我都只是想皇上收回女子为官的圣旨,我希望皇上将沈氏撤职,我这都是为了皇上,为了皇太孙着想啊。当然了,我也是有自己的一点私心的。父亲,您不知道,沈氏对皇太孙的影响太大了,皇太孙还对沈氏有不同寻常的心思,这对于菡萏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我必须要铲除沈氏,才能让菡萏安安稳稳的做这个太孙妃,才能好好的教导皇太孙啊。” “继圣,你太自以为是了,”申耀杰犀利看向申继圣,眸中闪烁点点神光,“你以为,你联合几个州府大人,煽动学子们上万言书,你就可以逼迫皇上了吗?为父知道,你所仰仗的不过是申家千年积攒下来的名声罢了,你以为皇上尊重申家,顾念申家这千年的名声,就可以容忍你的这种行为吗?继圣,你别忘了,申家之所以能积攒下来这千年的名声,不是因为申子先祖,更不是因为申家醉心办学,教出了无数的好学生,而是因为历代皇上的礼遇!若是没有皇上的礼遇,你以为,咱们申家能够传承千年之久吗!” “就说大秦的这位皇上,他当年征战杀伐九州的事情,为父不说,想必你也是清楚的。你纠集党羽逼迫皇上,还煽动学子闹事,反对他下的圣旨,你以为,以皇上的性子就能够容忍你吗?” 申耀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申继圣道,“继圣啊,学问深,教书也好,但就是这些年,你待在泸州,没有到外头去历练,也没有去看看外头的世界,你就被咱们申家这千年的名声给蒙住了眼睛!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甚至是忽视了这个很重要的事情!” “要知道,在这个世道,咱们申家这点名声根本不算什么,只有皇权君权才是至高无上的!你惹怒了皇上,你触犯了皇上的逆鳞,你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明白吗?你自以为没有造/反之心,可你的所作所为就是有造/反之实,看在朝臣眼中,看在皇上眼中,你就是在造/反!” “皇上赐为父毒酒,这已经是在保全申家的颜面了,若是依照律法,皇上便是想要我申家灭门都不为过啊!” 此时此刻听了申耀杰的话,申继圣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原来这么严重。 他想起他临走时太初帝那怪怪的眼神和话语,还有丝毫不提让他回去的话,他心中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时的太初帝已经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他离开金陵,就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他心中忽而有些惶惶不安:“父亲,皇上就真的只有赐死父亲的旨意吗?那我的,关于我的安排,皇上没有明确的旨意么?” 申耀杰还没说什么,申继往听了这话又怒了,瞪眼道:“到这种时候,大哥还有心思只想着自己吗?大哥难道还希望我申家再为你死上几个人吗!” 申继圣有些尴尬,弱弱的道:“二弟,我不是这个意思。” 申耀杰拦住还要继续说下去的申继往,然后才转而看向申继圣,温声道:“皇上确实只有赐死为父的旨意。皇上的意思是,如果咱们抗旨不尊,那申家估计就保不住了。但若为父不抗旨,申家估摸还能保住。只是,就像为父方才跟你说的那样,申家日后要交到你二弟手中,你不得再插手族中之事。而且,你还得去消除你之前在申家学院造成的那些影响,不要让那些学子们再继续抵制沈侯,咱们申家,以后也不要再与沈侯为敌。” “只不过,”申耀杰顿了顿,又低声道,“以皇上的性子,只怕那些学子们日后也没有什么前程可言了。功名一途上,他们是不可能再有什么成就了的。等咱们申家渡过这个难关,你们兄弟商议一个办法,好好安置他们的将来吧。至于你勾结的那几个州府大人,为父估摸着,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本章完结- 216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求月票) “皇上、皇上怎么能这样呢?” 申继圣一听,便觉得太初帝这处置实在是太狠了些,“几位州府大人和学子们都是为了帮我才做这样的事情的,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我,皇上怎么能处置他们呢?皇上处置我就够了,不该牵连他们啊!” “再说了,那近万名学子中,几乎有一多半的寒门学子,若是没了前途,那他们以后岂不是不能做官了?那一小半出身缙绅仕宦之家的学子们,难不成也不能做官了吗?” 听自家大哥说这样的话,申继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们跟着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就已经被皇上视作你的同党了!那万言书还在皇上那里,上面有那些学子们的名字,皇上还怎么可能让反对自己的人再去做官呢?” “至于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太傅了,只能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便是去教书也只能做教书的事情,咱们申家的前途也让大哥你给毁了,你还觉得皇上对你,对我们申家的处置不够吗?皇上赐死父亲,难道不比赐死你更让你难受吗?还有什么处置,能比这个更厉害的?” 申继往看申继圣那个样子,实在是不愿意与他多费唇舌了,他便是再把大哥骂得狗血喷头又能怎么样呢?大错已然铸成,他再说什么都是白搭。 想到这里,申继往也有些意兴阑珊,懒得再骂申继圣了,他便只道:“我已经和父亲商议过了,等此事过后,那些寒门学子学业完成后,都会安排到江南几个州的私塾里面去做教书先生,而那些缙绅仕宦家的学子们完成学业后,就留在申家学院里做个教书先生好了。如此一来,他们不做官,皇上也不会拦着他们如此维持生计的。只不过,这件事情,还得大哥你自己想个说辞去告知他们,并且还要告诫他们,不要再跟朝廷跟皇上作对,好好教书,其余的事情一概不问,皇上会给他们一条生路的。” 申继往跟申耀杰商量的时候,原本这件事他是要自己揽过来去做的,但申耀杰却没有同意,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还是要申继圣去处理比较合适一些。申继往倒也没有坚持,想想后也就同意了,反正如果大哥处理不好,他再接着去处理也就是了。 申继往的话,多少让申继圣有些惭愧内疚,其实细想想,要不是他做的那些事情,那几个州府和近万名学子也不会给他拖下水,这么想想,申继圣又有些同情他们了,同情心一泛滥,他就忘了自己的处境,反而有些担心那些人的处境了。 他默默看着申耀杰和申继往,用打商量的口吻试探问道:“父亲,二弟,我们要不要提前给那几位州府大人还有学子们提个醒儿啊?稍微把皇上的意图透露一下?免得到时候皇上处置起来,他们措手不及啊。” 听了申继圣这话,申耀杰真的是无语了,他一直觉得大儿子比二儿子胆子大,还一度觉得二儿子太过老实了,像大儿子这样有些无畏的精神才好,如今他才看明白了,大儿子这根本不是无畏,而是没脑子,也有些不知进退。难怪他会纠集大臣和学子们干出这种事情来了。 如今看来,这个家已经交给二儿子来执掌,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啊。 申继往让申继圣这话给气得没了脾气,他呵呵冷笑道:“我看,大哥是真心希望申家再多死几个人,是么?皇上一再说了,不许走漏了风声,不然的话,就让申家整个陪葬!大哥以为皇上这话是说笑的吗?” “大哥莫忘了,苏总管此刻就住在我们府里,他身上的毒/药多得很,大哥当真高风亮节到不顾自家人的性命了吗?” 这一回申继往这些讽刺的话说出来,申耀杰倒是没有拦着,他其实也觉得大儿子有点儿拎不清了,需要二儿子点拨一下才能想明白。 申继圣被申继往这些话讽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很显然,他也明白了自己这个想法就是多余的,他和他们申家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思和精力再去管别人的事情呢? 申继圣讪讪道:“我知道了,这话是我说错了,还请父亲和二弟见谅。” 这所有的后果都是他之前没想到的,但错已铸成,他也无力挽回,被申继往越说,心中越是难受不安,到后来,也就打定主意不说话了,不然的话,只怕是越说越错啊。 申继往看申继圣的眼神就跟看一个罪人没什么区别,他听申继圣认错,也懒得再搭理他,冷哼一声之后就不说话了。 申耀杰轻叹一口气,继圣好歹是自己的大儿子,他不会像继往那样去说自己的儿子,但是有些话却还是要说清楚的,不然自己这个大儿子总也看不清局势,这样下去,对申家一点好处都没有。 “继圣,你二弟虽然态度不好,但他也是为了你好,他说的话也是对的,你不要因此对他有什么想法。为父去后,家里和外头还需要你二弟照管,你虽不能掌家做主,但也要为你二弟分担一些。你们俩是亲兄弟,以后申家还要靠着你们兄弟呢,所以,你们一定不能有隔阂,凡事都要体谅对方,知道么?” 申继往、申继圣闻听此言,沉默片刻后,都答应道:“父亲说的是,儿子记住了。” 申耀杰言罢,又望着申继圣道:“继圣,此事过后,你一定要安分守己,不要再闹出什么别的事情来。也千万不要自作主张的做出什么决定。安抚那些学子时,你要把事情解释清楚,但不要乱说话,不要把内情说出来让众人知道。你只说是你自己想通了便是。不过,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你还要守孝,学子们也还要读书,总之,事缓则圆,你慢慢来吧。” “你们兄弟两个做任何事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想想在宫里的太孙妃和贵妃娘娘,还有族人们。千万不可连累了太孙妃和贵妃娘娘,你们且隐忍谨慎些,日后,自然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只是,今日之教训一定要铭记在心,不可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对于太孙妃和贵妃娘娘也不要要求太多了,你们把申家守住,让太孙妃和贵妃娘娘在宫中足以自保,这才是正道。” 申耀杰说了这么多话,精神早已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原本就是久病卧床数月的人,这半月以来更是因为申继圣的事情劳心伤神,若非靠着申家库中所藏的那几株百年人参吊着这一口气,只怕还没等到喝毒酒,他就已经累死了。 他其实还有诸多的不放心,也有诸多的顾虑,原先他虽病着,但好歹还活着,申家的事情都还看着,总不会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可结果,申家还是因为大儿子遭难了。要他就这样撒手人寰,他舍不得,也放心不下啊。 可终究皇命难违,他也只能是拼着这最后一点时间,把该嘱咐的话都嘱咐了,而申家的未来,他也就真的是再无能为力了。 申继圣听见申耀杰提起申菡萏,眸光一凛,满是内疚惭愧的眸中忽而闪过一抹神采,原本,申家遭此劫难都跟他有关,他心中已是极度愧悔了,甚至都觉得自己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了,可是要他自裁,他又没有这个胆量。 如今听申耀杰提起申菡萏,他这心中的煎熬与纠结才缓解了不少,也生出几分坚持下去的动力来。 他是菡萏的父亲,如若他一蹶不振的话,菡萏在宫里一个人肯定是独木难支,又怎么过得下去呢? 先前申继圣还觉得,自家闺女已成太孙妃,已是后宫极为尊贵的人了,绝不会有人为难她的,可如今,皇上已恨上了申家,也已对申家下手了,菡萏的处境肯定要比从前艰难万分的,可是,他自己如今这个境况,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父亲说的那样,先安分守己的度过这些日子,然后,再图来日。也只有申家渡过难关了,才能再给菡萏以支持啊。 这么想着,申继圣便郑重望着申耀杰道:“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与二弟携手,一起带着申家渡过难关的!而且,儿子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儿子日后会小心行事的。” 见申继圣不再像之前那样说那些混账话,申耀杰心里也放心些了,只要大儿子知道轻重,想来日后再有风波,也定能平安度过的。 申继往虽然对申继圣还有所怀疑,不能完全相信申继圣的话,但在申耀杰面前也不好多说什么,看自己大哥满脸郑重,不像之前那样不忿,又想起太孙妃好歹也是他的亲女,就算大哥不看在申家的份上,看在自己亲生女儿的份上大概也会隐忍安分一些的。 这么想着,申继往多少也放心一些了。 想到这里,申继往也郑重对申耀杰承诺:“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约束大哥,好好照管申家和咱们家的学院的。” 看俩兄弟接连向他表态,申耀杰也重重点了点头,然后,浑浊的眸中便闪过一点水光,他幽幽看着申继往道:“继往,去把皇上赐下的毒酒拿来。为父跟你大哥已经见过面了,也说过话了,跟你们兄弟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为父也该遵皇上的旨意,将那毒酒饮下了。” 按照苏胜的意思,他在见到申继圣的当天,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他就应该饮下毒酒。此时一切事情办完,他自然不敢抗旨,也不能耽搁了。 听到申耀杰这话,申继往的眼眶就红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默默起身去拿那封存起来的毒酒去了。 申继圣留在申耀杰榻边,看着申耀杰苍老的面容,先前心中的小刺痛终于演变成了剧痛,就像继往之前所说,父亲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若非他做下的那些事情触犯了皇上的逆鳞,皇上也不会这么狠,赐下毒酒让父亲饮下,而且,还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喝下毒酒,然后在他面前暴毙而亡! 继往说的可真对啊,皇上心机深厚,皇上不处罚他,却要他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因他而死,这份愧疚与折磨将会伴随他终生,这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啊! 偏偏对于这一切的发生,他申继圣还无能为力,也无法阻止。 申继圣暗暗咬牙,眼底迸发一股强烈的恨意,他这恨是冲着皇上去的!若非皇上,他怎会被这般折磨!这一切,分明都是皇上的错! 此时此刻的申继圣满心恨意,他早已忘了,若非他先挑战皇权,太初帝也不会下此毒手,他心中就只记得了太初帝对他的不仁不义,他甚至在想,这样心狠手辣不仁不义的帝王根本不配做大秦的皇帝! 申耀杰拿着酒杯,看了申继圣一眼,轻叹一口气,然后,便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了,整个过程中,他一语未发。该说的都说了,他是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再说的了。 对于死亡,他也没有惧怕。毕竟卧病在床太久了,数次病危都与死神擦肩而过,这一次,在饮下毒酒的那一刻,他的心情极度的平静。 倒是申继圣,看见申耀杰将毒酒一饮而尽,当下便目瞪口呆,紧接着,他就看见申耀杰缓缓的倒在了床榻,很快就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只不过,申耀杰并没有惯常服毒之人死后的暴毙可怕之象,就这么瞧过去,申耀杰的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仿佛是因病正常死亡一样。 申继圣怔了片刻,回过神来之后,扑到申耀杰身上便心痛大哭起来:“父亲!儿子对不起你啊!父亲!” 申继圣嚎啕大哭,毕竟他心里对申耀杰还是有很深厚的父子之情的,申耀杰一死,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都重新闪现在脑海之中了,父亲从小到大对他的谆谆教诲,殷切关怀如今想来都让他甚为伤心,他也就顾不上别的了,便只管抱着申耀杰大哭,尽情宣泄他的悲伤。 反观申继往,却并没有大哭,他虽然也很心痛,但一直都在极力隐忍,就连眼泪都没有让它留下来。 父亲临去之前把家族都托付给了他,他如果也像大哥这样嚎啕大哭,那接下来的事情,该由谁去做呢? 申继往没有理会申继圣,而是弯身捡起从申耀杰手中掉落的酒杯,亲自拿着这酒杯去外头清洗干净,直到一丝酒气也没有了,他才将酒杯拿回来,重新在桌案上摆放好。 申继往做完这一切,才望着依旧大哭不止的申继圣道:“大哥,你伤心归伤心,但等一下在母亲还有众人面前,说话也不要失了分寸。千万不可说出父亲去世的真正原因,父亲去世,只是因为病重,其他的,你就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申继圣虽然在哭,却也听到了申继往的话,沉默片刻后,他才哑声道:“我知道事关重大,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申继往点点头,又道:“那大哥现在这里照应着,我出去找人来给父亲换装。然后派人去通知母亲还是众人过来。” 申耀杰久病卧床,数次病危,申家怕他一下子去了丧事来不及准备,因此,早就将丧事一应所需之物给备好了,申耀杰这会儿虽然死了,但府里的东西都是齐全了,何况这半月以来,阖府上下都知道申耀杰病得更厉害了,所以这些东西都预备好了,只需要申继往去吩咐一声,府中即刻就可以举灵。 申继圣知道事关重大,也知道申继往如今才是申家家主,他便含泪道:“你去吧。” 申耀杰的死讯很快传遍了申府上下,申老夫人和申家兄弟的夫人都闻讯赶来,很快的,申耀杰所居住的内堂之中便是一片哭声。 申老夫人万万没有想到申耀杰居然会在大儿子回来的当日就病发身亡,一时哭得肝肠寸断,差点哭晕过去,等着申耀杰换了寿衣,众人拜别,然后装殓入棺之后,申老妇人便立逼着申继圣把申耀杰去世前后的事情说给她听。 此时申继往已经去忙着布置申耀杰的灵堂去了,只剩下申继圣一个人在申老夫人身边,但申继圣记得申耀杰和申继往的嘱咐,没有把实情说出来,而是按照之前说好的话说了,只推说是父子叙话之时,申耀杰突然病发,这才去世了的。 听申继圣说了过程,申老夫人自然又是一阵伤心,只不过,这半月以来,她已知申耀杰的身子越来越差,病也越来越重,心里已做好了申耀杰随时会离开的准备,只是半月未见,再见时却已是阴阳相隔,想到这一点,申老夫人不免潸然泪下,心中悲恸万分。 申家众人都在灵堂中守灵,整个申府都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之中。而苏胜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客房中坐着品茶。 听了那去打探消息的大内高手的回话,苏胜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才淡声道:“既然申老太爷死了,那皇上交给咱们的差事也完成了。你们收拾一下,明夜不要惊动任何人,只跟申继往说一声,便回金陵罢。” 皇上给的毒药并非一般的毒药,那毒酒入腹之后不会有什么七窍流血之类的惨状,而是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所以,即便是申耀杰死了,只要申继圣兄弟两个不把实情说出来,谁也不知道申耀杰其实不是病死的。 当然了,苏胜相信,申继圣兄弟也不敢把这其中的内情说出来的。 苏胜在回到宫中后不久,申耀杰的死讯也从泸州传来,紧接着,申继圣请求回泸州给申耀杰守孝三年,太初帝也同意了,直接将他的太傅之职撤掉,并且在旨意中说,守灵需要诚心诚意,申继圣该给天下学子做个榜样,于是就将申继圣身上的家主之位和爵位都给了申继往,让申继圣去往申耀杰的埋骨之地,也就是申家祖坟之地守灵。 太初帝的旨意不可违逆,申继圣也知道太初帝这是在变相的打压他,他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说的,为了申家的以后,也只得依照太初帝所言,往申家祖坟去守灵去了。 解决了申继圣的事情,太初帝接下来就准备处理那几个州府的问题了,不过,他也不能一下子就将那几个州府降职,免得打草惊蛇反而坏了事情,思来想去,太初帝决定徐徐图之,先把那几个州府各自调开,然后再寻一些把柄,慢慢的把人给换下来,再去撤职。 至于申家学院里的那近万名学子,太初帝倒是未曾放在眼里的,苏胜已经说了,申耀杰安排了申继圣去善后,他知道这是申耀杰在为申家争取赎罪的机会,太初帝也没有反对,打算先看看再说,他也想看看申继圣打算怎么去善后。 再说了,这些学子们的名字都在他这里,一切情况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是不可能让这些学子们为官的,所以,只要闹得不那么过分,他可以尽量不去动他们。 如今,在太初帝心中最为重要的,还是尽快下旨将沈叠箩拜为时彦的太傅一事。 -本章完结- 217队长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啊(求月票) 申继圣的事情出来之后,第一个来找沈叠箩的便是董双。 “队长,申家的事儿你听说了么?申家老太爷病了,申太傅回泸州去探病,结果到泸州当日申老太爷就病逝了,皇上得知后,下旨让申太傅在泸州给申老太爷守灵,申太傅上疏说他申家素来讲究仁孝,他要在家守满三年孝期,皇上同意了,还把他的太傅之职给撤掉了,” 董双道,“皇上圣旨里头还说,申太傅专心守孝,申家一应事情都让二老爷给做主了,还把爵位都给二老爷了呢。而且,皇上还说了,申太傅之前勾结朝臣煽动学子攻讦队长你,这是他的错处,要他在申家祖坟之地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还要他好好改造一下自己僵化的思想,不要太过于迂腐了,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董双也没等沈叠箩答她的话,自己就把申家的事情全给沈叠箩说了一遍。 沈叠箩正在写东西,听董双说的时候都没停笔,还在继续写着,等董双说完后,她才停笔,抬眸挑眉望着董双笑道:“哦?申家的事情皇上已经处理了?” 她这些日子不是忙着太医院的事情就是忙着开店的事情,倒也没顾得上去关注申家的事情。 反正太初帝早已经跟她说过了,申家的事情不需要她操心,自然有太初帝去处理的。 “对呀,”董双见沈叠箩停笔了,便以为她对申家的事情感兴趣了,便又道,“说起来,这个申太傅,哦不,现在应该是申大老爷了。大老爷说起来也真够晦气的,居然回去当天老太爷就没了,不过好歹父子还是见了一面的,总比没见到要好!” 沈叠箩似笑非笑的看着董双道:“平日见你也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啊,怎么现在对申家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我记得,今天你们的训练任务还是蛮重的,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八卦来了?” “哎,队长,我也不是特意来八卦的啊。” 说起来,董双也确实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她的性子虽不似从前那样冰冷了,但也没有活泼到这种程度的,所以,当沈叠箩这么直白的把这话说出来时,董双还是有点尴尬的,不过很快的,她就恢复了常态。 “我其实就担心你,不只是我,还有队里的战友,还有军医房好些人,我们其实都挺担心你的,” 董双道,“只不过,看队长你能应付申继圣,又不见皇上对你如何,再加上金陵城中的百姓们还有国子监的太学生们都很支持你,我们知道申家不能拿你怎么样,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心的啊。不过现在好了,申继圣回去了,皇上也不让他做太傅了,而且,皇上的圣旨里明确说了是他不对,我们也就放心了。就算皇上再请他回来做太傅,那也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了!不过说起来,这申老太爷去世的时候也太巧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没了,正好给了皇上打击申继圣的借口呢!” 对于申继圣针对沈叠箩的这件事,不只是她董双,还有军医房中的许多人,甚至是朱绍钧,他们都是很担心的,只是看七王爷如此帮助沈叠箩,又见皇上很是维护她,还有沈叠箩自己,好像也是跟申继圣势均力敌的样子,再加上满朝文武大臣的支持,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但是,他们却看得很清楚,皇上虽支持沈叠箩,却最终并没有把申继圣怎么样,便是让申继圣回去闭门思过,也只是说是因为申继圣没有教导好皇太孙的缘由,这压根就没有表明态度嘛。 皇上没有表明态度,他们在旁边瞧着就有些担心沈叠箩,但看沈叠箩每日神情自若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他们也不敢把这事儿拿出来说,就是怕增加沈叠箩的负担和压力,如今见申继圣得了这个结果,大家也都放心了,如此一来,申继圣是不可能再闹出什么事情来针对沈叠箩了的。 沈叠箩笑道:“让你们担心啦,真是不好意思,其实这事儿,你们不用那么担心的,你们也看到了,皇上很维护我,有皇上在,申继圣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董双等人对她的关心她都是看在眼里的,那日从朝殿出来后,她就让众人不必担心了。而且,太初帝也给她透了底,她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不过这话不能同董双他们说罢了。 如今申继圣的结果出来,董双他们看见这个结果后才真正放心,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他们如此担心自己也都是因为关心自己,沈叠箩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高兴的。 只不过,董双说申家老太爷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巧就死了,沈叠箩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董双不知道内情,她却是知道的,申家那位老太爷,哪里就是正常病死的呢?分明是死在太初帝暗中的手段上了啊。 董双见沈叠箩唇角那抹神秘的微笑,想起这些时日沈叠箩的神情自若泰然镇定,又想着自己方才说起申家之事她一丝一毫的惊讶之情都没有,董双蓦地灵光一闪,便忙问沈叠箩道:“队长,我记得,那天早朝散了之后,诸位大臣们都走了,皇上独独把队长你留下来了,是不是皇上那个时候就跟队长你交底了,说申继圣这事儿队长你不用管了啊?” 沈叠箩云淡风轻,眯眼一笑:“你可不要乱说啊,这是没有的事儿。皇上和我啊,说的是另外的事情。” 董双不信:“真的说的是另外的事情吗?” 沈叠箩笑米米的:“对啊,说的就是另外的事情。” 看着沈叠箩这笑容,董双就有点儿不相信,不过,就算沈叠箩没有说实话又能怎么样呢?她也不一定非要求一个真相的。反正现在皇上已经处置了申继圣,而他们的队长,太医院的院判大人已经没有麻烦了,这才是他们这群人期望看到的结局,不是么? 这么一想,董双倒也释然了。有些事情,队长不愿意说也就罢了,毕竟皇上的话,不是随便就能说的。 “那行,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回去了。”队里还有训练,她得回去继续训练去。 沈叠箩却招招手,笑着让董双先留下来别走:“哎,你先坐会儿,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沈叠箩笑着问她道:“前段时间给你的姨妈巾,用着觉得怎么样啊?还好用吗?” 董双没想到沈叠箩是问她这事,正儿八经的坐在那里一听,脸都有些红了,不过,她倒是没有藏着掖着,老老实实的答道:“我觉得挺好用的,确实像队长所说的那样,又干净又卫生,而且很方便。” “真的吗?那太好了!” 沈叠箩嘿嘿一笑,把她今日从府里带出来递给董双,“上次给你的不多,因为是想要你试用一下,所以就只给了你一次的量,你现在肯定都用完了吧?这个你拿回去,这些估摸着你还能用个两三次的,也就是两三个月的了,这都是最新的,也是我和织娘们研究出来的最终版本。等你用完了,我再给你续上!” 打开来一看,当即就惊呆了:“队长,怎么这么多东西?这都是些什么啊?” 据她目测,这里面的东西不只有姨妈巾啊。 沈叠箩抿唇笑道:“你自己拿出来看看嘛。都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董双看了沈叠箩一眼,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一看之下,倒是更吃惊了:“这是什么,是衣服吗?咦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衣服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衣服啊!” 沈叠箩笑道:“这就是十套内衣裤,我让织娘做出来很多样式,这十套送给你。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样式,别地儿都是没有的,我府里的女孩子们已经都有了,别人还没来得及送,今天先送给你。你看看,还喜欢吧?” 沈叠箩低声道,“你现在还是女扮男装呢,所以也不好穿太鲜艳的眼色,我就给你选了一些暗色暗花系的,而且啊,给你的内衣也没有加内衬,这样你束胸也会很方便的。不过,我还是按照女孩子的款式做的,你若是怕人看见就别穿了,不过你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只要小心些不让人发现了,你还是可以偷偷穿一穿的。” 要开女性用品连锁超市嘛,这些女人用的东西自然都是要做出来的。她这些时让人捣鼓出来的东西也不止这些内衣裤,只不过董双还在女扮男装,那些女人用的玩意儿都不能送给她用,沈叠箩思来想去,也就只能送这个了。 沈叠箩倒也是挺替董双可惜的。 董双很感动,把东西一样一样又收好,郑重点头道:“队长,我很喜欢。” 沈叠箩闻言就笑了:“喜欢就好,回头你穿完了,我还会再送给你的!” 瞧着董双那真心欢喜不似作伪的模样,沈叠箩心中一动,又开口道,“如今申继圣这事儿也算是结束了,朝野上下,基本上都对皇上任用女子为官的政策没什么反对意见了,基本上也都接受了。而且,这次资格考试完了,我们军医房也进了几个女孩子,你还是打算要继续女扮男装吗?” 沈叠箩这话惹得董双眉心一动,她却没有开口回答沈叠箩的话,而是继续垂眸里的东西。 沈叠箩见状,又道,“董双,其实你现在恢复女儿身也没关系的,就算皇上怪罪,我去皇上跟前替你说一声,料想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怎样为难你的。何况,你在军医房里也是骨干,还是特种军医小队的副队长,正是有大才能的女子,也很符合皇上圣旨里说的情况嘛。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继续女扮男装了。” 沈叠箩顿了顿,略带了几分关切的看着董双道,“你之前同我说,你女扮男装是为了实现你的理想,让你祖父和父亲放心,如今你若回归女子,这个理想也是可以实现的。而且,我觉得你一直做男人,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她和董双朝夕相处,越来越觉得董双心性坚韧,也因为一直扮作男子的原因,甚至比一般这个年纪的少年都要能吃苦得多。 就算她重新做回女子,沈叠箩相信,不论是在军医房亦或是太医院,甚至是在朝堂之上,都不会有人敢看扁董双的。 对于沈叠箩的提议,董双的眼中并无激动神采,也无一丝动容,她的眸光清澈透亮,默默看着沈叠箩道:“虽然如此,可是朝野上下并不是没有针对皇上这个政策的人了,那些人不过是看皇上维护队长,如今大势所趋,才不得不收敛起来而已,但并不代表他们就赞同皇上和队长的。” “而且,皇上颁布这道圣旨才数月而已,在之前的数百年,不单是大秦,在前头的几个朝代中,从没有过女子当官的先例,如今想要改变,岂有那么容易的呢?必然是要付出极为艰险的努力才能成功。如今,队长有了皇上的维护和支持,自然是事半功倍的。就是这样,还有不少人想要阻碍皇上和队长推行新政。” “若是我不女扮男装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突然变回女子,即便队长与皇上说明情况替我求情了,皇上也网开一面不治我的欺君之罪了,那些在一旁虎视眈眈准备随时抓住队长和皇上错处的人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呢?他们一定会借此机会攻讦队长的,如果因为这样,连累队长,皇上又不愿意支持和维护队长了,那岂不是我的过错么?所以说,我恢复女儿之身,对于队长现在所做的事情有百害而无一利,我又何必恢复呢?” 董双垂眸,幽幽又道,“何况,我早已做惯了男子,骤然让我恢复女儿身,我自己都觉得别扭不习惯呢。队长,你就让我继续女扮男装吧,至于什么时候恢复女儿身,等以后再说吧。反正我觉得,现在肯定是不合适的。” 沈叠箩倒没有想那么多,听了董双的话,她在心里细细琢磨了一回,便觉得董双见事清楚,分析的句句在理,而且考虑的比她还要周全些。 董双能如此为她着想,她还是很感动的,又想着董双自己的意愿也是不愿意此时恢复,她也就不勉强董双了。 “那好吧,既然你这样决定了,那我也尊重你的想法。等你什么时候想恢复了,你跟我说一声就行,” 沈叠箩笑着,眸中神采奕奕,“你放心,只要你想要恢复女子之身,不管有什么样的风险,我都与你一起承担,绝对不会让你独自面对的!” 她和董双是战友,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董双将来若是为此获罪,她必然是要倾尽全力维护董双的。 “恩!多谢队长!” 董双自然知道沈叠箩待她的赤诚之心,只是这会儿说这个话题把气氛弄得太过沉重了,她也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便又笑道:“队长,你这些天除了忙太医院和咱们军医房的事情外,就一直在忙着做这些东西吗?” 沈叠箩自然也看出董双的心思了,也配合着董双笑呵呵的道:“对啊,我回家之后都把时间用在这上头了,最近天天都在忙这个呢。” 要开店嘛,自然最重要的就是库存了,这些时日,银子像流水似的往外头花,买回来的好些原料都在做这些东西。不过还好这里的织娘没有让她失望,很多东西虽然很难做,但最终都是做出来的。 她现在的库存也是不少了,相信再过一些时日,等店铺装修好了之后,库存会更多的。 董双看着沈叠箩笑呵呵的样子,有个疑问忍了很久了,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才抿唇问道:“队长,我听说七王爷病了好些时日了,主院大人去瞧过,说是这病得静养不能见人,而且连典药房的人都不去瞧了,每次都是主院大人亲自去瞧的。队长,你去看过么?七王爷他没事儿吧?” 按说素日里,她看自家队长和七王爷的感情极好,两个人几乎是如胶似漆的天天黏在一起,要是七王爷病了,队长肯定是无比担心的,可她这些日子也没见队长怎么担心啊,而且队长自己都说了,她天天都在忙着做这些东西。 董双默默一眼,心里默默的想,难道做这些东西,比七王爷还重要么? 对于这个现象,董双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沈叠箩愣了一下,还没答话心中倒是叹了一句,没想到董双这么细心啊,居然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只是,秦非邺这事儿事关重大,她便是深知内情也不能告诉董双,便装作一副甚为担忧的模样,用极其忧虑的眼神道:“师父同我说过七王爷的病,病情倒是无碍,只是病势奇怪,不好见人,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去打扰七王爷静养。更何况,董双你是知道的,七王爷在他王府休养,皇上又不喜我与七王爷多亲近,我便是去探望,也不好直接去他的王府找他的,所以啊,我就没去探望过。” “不过,七王爷派人来同我说过了,他的病无大碍,只需要安心静养数日就会好的,让我不必为他担忧,还让我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所以啊,我为了工作嘛,也就没有把心里的担心表现出来,其实我心里还是蛮担心七王爷的。只盼着他快些好了,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就好了。” 董双没想到自己这番话倒是惹出了沈叠箩的伤心事来,她其实一直都不认为自家队长能跟七王爷终成眷属,只不过被七王爷和自家队长之间的这种感情所感动而已。 如今看自家队长那忧心忡忡的模样,董双倒是有些后悔问出这话惹得沈叠箩悬心了。 于是,她忙安慰沈叠箩道:“队长,你放心,有主院大人在,七王爷一定会没事的!” 见董双相信了她的话,沈叠箩眯着眼睛笑道:“恩,你说得对,有师父在,七王爷肯定会没事的!” 言罢此话,沈叠箩话锋一转,又微微笑道,“不过,我做这些东西可不是不务正业啊,我是想开个店,向广大女性同胞卖这些东西呢!当初朝殿上,皇上把我单独留下来,说的就是这件事。我开店的事情,皇上已经同意了。而我送你的这些东西,就是想让你提前试用一下,你用得好,我也很开心啊,这证明不管在哪里,女孩子们的需求其实都是一样的!” “啥?队长你要开店?” 董双有些懵,“好好的,你开什么店啊?” 沈叠箩看董双这样,忍不住笑起来,同她把那天跟太初帝所说的开店畅想说了一遍,但她没说能开店是因为她去做皇太孙的太傅才换来的。 说完后,沈叠箩将桌案上的一摞纸递给董双,示意她看看:“你来的时候我就在写这个,你看看,这是我刚写好的广告词还有开店的计划和文案。你看完之后,就什么都明白啦!” 董双快速浏览一遍,看完之后,望着沈叠箩由衷赞叹道:“队长,你的这个想法,可真是新颖啊!” 几乎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董双就纳了闷了,他家队长的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呢,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么好的奇思妙想呢? -本章完结- 218太孙妃要去坏事了(求月票) 沈叠箩哈哈一笑:“也不算新颖啦,我就是想为大秦的女孩子们做一点事情。让大家的生活更舒适更方便一些。” 董双听闻此话,眼中闪现一抹钦佩,想了想,却又问道:“可是,队长,你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开店啊?这都是你自己的银子么?” 这话一问完,董双就觉得自己这话好蠢,队长家里还有当初国公府里拿来的家产呢,想来开个店,银子应该是足够了的。要是没钱的话,自家队长又怎么可能跑去开店呢? 沈叠箩倒没怎么样,只笑道:“我自己有一些银子,然后找七王爷借了点银子,回头店铺盈利之后,我会再还给他的,这个你不用担心啦,我不会没有钱用的。” 从沈达那里拿来的家产,她并不想动用,而且从拿回来到现在,她也确实没有动用过,都好好的存在库房里了。 她现在所用的银子都是当初太子赏赐给她的,然后便是和七公子合作赚来的银子,再加上秦非邺送来的那二十万两银子,她现在手头上也有三十多万两银子了,也算是个小富婆了,开个店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 董双眨眨眼,想着自家队长的身世,心里也觉得自己担心的有点儿多余,队长怎么可能会没钱用呢? 沈叠箩和董双又说了几句闲话,董双走了,她得先去放好,不能让人发现了,然后,还得赶着回去训练呢。 这个小插曲过后,沈叠箩就依旧写她的广告词,并且完善她的规划。 用了一个上午的时候,沈叠箩总算把这些东西都写完了,也都弄好了,然后便去吃午饭。 太医院现在也有自己的精致小食堂了,四房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吃饭,沈叠箩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朱绍钧蒙守清他们,还有一些军医房里的人。 与她熟识的人跟她打完招呼之后,无一例外的都悄悄坐在她身边,跟她议论起申继圣的事情,而且说辞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就跟董双跑去跟她说的话差不多。 面对这样的情景,沈叠箩真是哭笑不得,但都一一应了,也谢了众人关心。 热热闹闹吃完了午饭,沈叠箩又回到自己的屋子去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算到皇后的午觉时间应该过去了之后,便带着她写好的广告词和开店规划,然后拿出个比送给背上,这就进后宫找皇后去了。 太初帝说过的嘛,找后宫诸位娘娘嫔妃试用她的产品,然后请娘娘嫔妃给她做点宣传写点匾额什么的都得皇后同意,她也就只能去找皇后了嘛。 既然是去找皇后说开店的事情,这店中所卖的产品肯定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她既然是去找皇后娘娘帮忙的,这样品总得给人家看看嘛,所以,就现有的做出来的东西,她全都带了一些,加起来品种倒是很多了,东西也很多,于是,就只能拿装着了。 沈叠箩出现在后宫里倒是不稀奇的,就是她的这个造型十分的奇特,又十分的扎眼,走在宫道上,几乎所有宫女太监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心里都在好奇,也不知道沈侯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沈叠箩倒是坦荡自然,完全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只管去了皇后宫中,请外头守着的小太监替自己通传一声。 沈叠箩进宫的动静这么大,太监宫女们传来传去,自然就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了。 林春偶尔在茶水间听小宫女们议论了一阵儿,便忙着到寒芳殿内殿里找申菡萏去了。 申菡萏闻言,沉吟半晌,才冷着脸道:“你确定沈氏进宫了?” 林春道:“沿途的宫女太监们都看见了,沈氏就是往皇后娘娘宫中去的。咱们寒芳殿不在那边,所以小宫女们也没看见,奴婢特意派人过去瞧了,正好看见皇后娘娘身边的夕寞姑姑亲自出来请沈氏进去的。” 申菡萏听罢,脸色更冷了:“沈氏进宫来找皇祖母做什么?你说,她还背着一个大包进来的?” 林春道:“是啊,奴婢派去的小宫女回来说了,说见沈氏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包,就跟他们军医房的那个行军背囊差不多的样子,但是比那个大多了,而且还鼓鼓囊囊的,里面应该还装了不少的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申菡萏冷笑一笑:“这沈氏又想做什么?神神秘秘的,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心中对沈叠箩的恨意不减反增,之前为了秦时彦倾心于沈叠箩的事情,她就对沈叠箩欲除之而后快了。只是害怕事情败露触怒太初帝,才迟迟没有下手。 她自己没得能力对沈叠箩下手,后来得申继圣为她出头,她又寄希望于自己的父亲,结果沈叠箩没怎么样,她父亲倒还落了个闭门思过的处罚,最近更是因为祖父去世,回泸州守灵去了。 她也听到了太初帝的旨意,知道她父亲三年之内只怕是难以再回金陵来了,而太初帝的旨意中字字句句都偏袒于沈叠箩,这让申菡萏心中极为愤怒,父亲和申家如今被太初帝打压,不能给她助力,而皇太孙不跟她圆房的行为没有得到长辈们的任何规劝,她又不得不隐忍自己的怒意,就因为她知道此时申家被打压,她不能触怒太初帝,所以一直安分隐忍。 可是忍来忍去心绪越发难平,心头恨意也全都算在了沈叠箩的头上,若非是她,自己又何至于此呢!如今她在孝期之内,就更不能跟皇太孙圆房了,这么一想,申菡萏更恨沈叠箩了。 想到这里,申菡萏就不愿意放过这次的机会了,不管沈氏找皇祖母说什么,她都要去看一看,她倒要看看,沈氏又想做什么! 反正不管沈氏要做什么,她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这事儿搅黄了,那才能出这一口恶气! 她虽然没有跟皇太孙圆房,但已行过大礼拜过天地,也去过宗庙敬告过天地祖先,她和皇太孙是夫妻了,而她是名正言顺的太孙妃了,身份上自比沈氏尊贵,也高她一筹,她要去皇祖母宫中旁听他们说话,便是皇祖母也不能拦她,更不要说沈氏了! 如此想定主意后,申菡萏便对着林春道:“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皇祖母宫中瞧瞧。” 祖父去世了,她也是要服孝的,这些时日,她夜里偷偷为祖父哭了好几场,眼睛还有些肿,不过孝期之内越是憔悴越是说明她孝心重,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因此,但凡出门,她都只是淡妆,露出一双哭肿了的水眸,越发惹人怜爱了。 再穿上一身素服,倒是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娇怯怯的柔弱之态。 沈叠箩被引进凤阳宫内殿后,就见到了刚刚梳妆好的赵皇后。 沈叠箩只瞧了赵皇后一眼,便跪下给赵皇后规规矩矩的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大概因为前些日子一直病着的缘故,皇后的气色不太好,沈叠箩只瞧了一眼,就发现皇后年轻时候应该也没有好好保养,即便是上了妆,肤色也有些暗黄。 不过,皇后的颜值还是很高的,太子那么胖,脸上的五官都被肉挤成一坨了,沈叠箩就一直没闹清楚太子的容貌是什么样子的,如今看了皇后那温婉的眉眼,沈叠箩就觉得,如果太子瘦下来,模样肯定也是不差的。 想想秦时彦的长相,倒也有两分像皇后,但更多的,还是像眉眼锋利的太初帝啊。 皇后微微一笑,抬了抬手道:“沈侯请起。” 又示意夕寞去搬个圆凳来,“沈侯坐下说话吧。” 沈叠箩眨眨眼,自从晋升院判封忠义候之后,遇到同僚或者下属,大家都喊她沈院判,或者沈大人,在外头遇到人嘛,或者不是工作时间遇到,大家的称呼就变成了沈侯。毕竟这侯爵品级比官职品级要高,大家私下里就应该这么喊她。 说起来,她还是有点儿不习惯的,也是最近慢慢的才习惯了。 但没想到皇后也是这么客气,也称呼她为沈侯。 “微臣惶恐,娘娘还是叫我阿箩吧,” 沈叠箩道,“微臣此次过来冒昧打扰娘娘,是有一件事情想请娘娘帮个忙。” 皇后仍是微笑:“沈侯年轻有为,又是皇上的臣子,与一般的女子不同,本宫敬重沈侯,怎么能如此随意呼唤你的名字呢?” “若是私下倒也罢了,如今沈侯是来与本宫说正事的,本宫自然不能不尊重沈侯。” -本章完结- 219这种私隐又污秽的事情不要拿出来说 见皇后这么客气,沈叠箩也就不再纠结称呼问题了。 “听娘娘的口气,娘娘似乎知道微臣来找娘娘说的事情是什么?” 赵皇后看见她过来一点也不惊讶,看见她背着这么大的背囊也不惊讶,仿佛是了然于胸的样子,沈叠箩心中一动,便有此猜想。 赵皇后淡淡一笑,温声道:“皇上与本宫说过沈侯想要开店的事情,皇上也说了,他已经允准沈侯开店,只不过这后宫试用之事,皇上让本宫做主。所以,沈侯一来,本宫自然就知道沈侯是为此事而来的。” 赵皇后之所以这么客气,也是有原因的,别人不知道太初帝打算让沈叠箩做皇太孙的太傅,她却是知道的。而且,太初帝同她说过了,在处理完申继圣的事情之后,就会下旨册封沈叠箩为太傅,太初帝还说了,这事沈叠箩也是知情的,而且,沈叠箩还用这事儿要求太初帝答应她要开店的请求。 太初帝倒也没瞒着赵皇后,把那天的事儿简短的同赵皇后讲了一遍,赵皇后自然对沈叠箩的来意心知肚明,面对着即将要成为太傅而且将来前途很可能无可限量的沈叠箩,赵皇后自然不能太过随意,这该有的尊重是一点都不能少的。 说起来,这还是赵皇后第一次见沈叠箩。地震之时,沈叠箩虽然入后宫营救众人,但那时她穿着制服,又灰头土脸的样子,生死匆忙之间,赵皇后哪里有精神去细看她呢?如今相见,才算是正正经经的近距离接触啊。 自从沈叠箩入太医院后,她见太初帝时,总是能听见太初帝说起沈叠箩,再加上沈叠箩给时彦减肥之事,她也时常听时彦念叨沈叠箩,再加上沈叠箩后来做的那些事情,后宫之中对于沈叠箩的议论也是不少的,因此一直以来,赵皇后心中就对沈叠箩充满了好奇。 不论是好的传闻还是坏的传闻,赵皇后都听的太多了,在她的心里,一次次的勾勒出她心目中沈叠箩该有的样子,然后一次次又因为新的传闻或者事迹而推翻自己的想象。到了最后,沈叠箩的形象反倒成了个模糊的影子,对于她的事迹,倒是桩桩件件都记得很清楚了。 如今见了沈叠箩,赵皇后才发现,原来做出那些个事迹来的原来是这么个眉眼清丽容貌脱俗的漂亮小姑娘。 瞧着穿着官服的沈叠箩笑吟吟的坐在那里,赵皇后心中不免失笑,只怕谁也不会想到,能说出那样豪气万丈的话,又能在朝殿之中质问的申继圣哑口无言的人,竟然是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真的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啊! 不过,想想也是,沈叠箩如今也才十四岁,可不就是个小姑娘的样子么! 只是,这么个年岁尚轻的小姑娘,做出来的事情真是让人觉得不可置信呢!倒是应了那么一句话,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沈叠箩倒不知赵皇后心中这些感慨,她听皇后这话,心里就有底了,也跟着笑道:“不知皇上是怎么跟娘娘说的呢?微臣的这个店,其实跟普通的店铺还是有所不同的。” 上回在朝殿上,沈叠箩说起开店之事,一下子激动了,跟太初帝说的就有点具体有点细致了,其实她也看见了,太初帝其实还是蛮尴尬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她去找皇后商量。 要太初帝跟皇后细细的说这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赵皇后笑道:“皇上并没有与本宫细说,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沈侯的这个店,说是沈侯专门为女子所开的,好像是叫女性用品连锁超市吧?本宫其实对沈侯的这个店还是很好奇的,只不过皇上不肯与本宫说的太多,只叫本宫到时候问沈侯,如今沈侯来了,正好可以给本宫解惑了。” 沈叠箩闻言便笑道:“那微臣就同娘娘说一说这个店好了。” 她将开店的初衷依旧店铺中所卖之物都细细同赵皇后说了一遍,然后把背囊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一一给赵皇后介绍。 就见赵皇后的表情从惊奇到欣喜再到激动,话说,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宫里配用的东西几乎都是最好的,但也绝没有沈叠箩拿出来的这些东西方便适用,而且又卫生又美观啊。 其中,最得赵皇后心意的,还是沈叠箩拿出来的那个姨妈巾了,这可比她们所用的月事带要好多了。 沈叠箩拿出来的东西琳琅满目,赵皇后一样接着一样的看,都顾不上说话了,就连赵皇后身边的夕寞,还有内殿里侍候的宫女们都忍不住把眼睛往沈叠箩带来的那些东西上瞟。 正在这时,外头却有宫女来报:“娘娘,太孙妃来了。” 赵皇后拿着东西的手一顿,心中疑惑,申氏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请进来吧。” 申菡萏进殿后,先给赵皇后请安,赵皇后让她起来,然后和蔼笑道:“早上不是请过安了么?你怎么不在自己宫中歇着,又到本宫这里来了?今日虽说外头有太阳,也暖和些了,但你身子弱,若是吹风病了,那可就不好了。” 申菡萏先看了看赵皇后身前放着的那些东西,然后才笑答道:“早伤来请安时,听见祖母咳嗽了几声,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就想着在祖母午睡之后再过来瞧瞧。” 赵皇后笑道:“你倒是有心了。本宫没事,你放心吧。” 申菡萏腼腆一笑,又看向赵皇后身前的东西,装作好奇问道:“祖母这是在做什么呀?” 赵皇后淡淡一笑,眼底隐有一抹疏离闪过:“本宫和沈侯在说正事。沈侯想在宫外开个店铺,想让后宫试用一下她的产品,就是本宫正在看的这些东西。” 起初,她对于太初帝给时彦选了这么个出身和模样的太孙妃还是很满意的,但自从申继圣闹出那些事情之后,再加上申菡萏之前来诉苦的事情,赵皇后对这个太孙妃的印象就不是那么的好了。 按说宝贵妃也是申家嫡女,她那么沉稳又懂事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沉不住气的侄女呢? 申菡萏装作不经意的往沈叠箩的所在的方向一瞟,然后微笑道:“原来沈侯也在这里啊。” 沈叠箩淡淡一笑,起身给申菡萏行礼:“微臣见过太孙妃。” 沈叠箩对于申菡萏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食古不化的神经病上,只不过时过境迁,她真的懒得去计较申菡萏以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毕竟现在人家是太孙妃了,也不可能再和她争秦非邺了,而且,她对申家父女两个都没有什么好感。 她是能不跟申菡萏打交道就不打交道的。 因此,申菡萏在她眼里就是太孙妃,她规规矩矩的行礼也就完了,别的话还真是一句也不想多说的。 倒是申菡萏,看见沈叠箩给她行礼,她心中充满了快意,颇有一种终于凌驾于沈叠箩之上的满足感,所以,她特意等了一会儿才抬手让沈叠箩起来的。 申菡萏微微扬了扬下巴,问沈叠箩道:“皇祖母说沈侯要开店,但这些东西我却没有见过,沈侯不如跟我讲解一下?” 申菡萏的这些小动作全都看在了赵皇后眼中,赵皇后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申菡萏如今是太孙妃,等皇上百年之后时彦登基,申菡萏就是皇后,赵皇后纵然再不喜申菡萏的作为,也不能在沈叠箩面前指出来,这样,于申菡萏还是不利的,毕竟,申菡萏是太孙妃,她好歹也得维护一下自己孙媳的颜面。 不过,想着沈叠箩日后的成就和官职,赵皇后觉得,为将来计,申菡萏还是有必要跟沈叠箩打好关系的。 而且,看皇上的这个样子,只怕也是撑不了几年的,很快申氏就会从太孙妃变成皇后,到时候后宫之事皆由申氏裁决,如今这件事虽不由申氏做主,但参与一下观摩一下,提前看看后宫之事是如何打理如何做的,倒也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赵皇后便笑着对沈叠箩道:“既然太孙妃对沈侯带来的东西这么有兴趣,那沈侯便再跟太孙妃解释一下吧。” 沈叠箩点点头,笑道:“是。” 沈叠箩并没有区别对待,她方才是怎么跟赵皇后说的,这会儿就这么跟申菡萏说。在她看来,她虽然不喜欢申菡萏这个人,但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是不能掺杂其中的。所以她的讲解还是跟方才一样,非常的认真。 倒是申菡萏,只听完沈叠箩介绍姨妈巾,她便是一脸的嫌弃,也不等沈叠箩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但凡有点家教的姑娘家,都不会把这种私隐又污秽的事情拿出来说道,沈侯居然还制作了所谓的姨妈巾去市井之中兜售,居然还要宫里的娘娘嫔妃们来试用你的产品给你打广告,沈侯不觉得丢脸,我们宫里的娘娘和嫔妃们可丢不起这个脸面!” -本章完结- 220我们的目标是做健康美丽新女人 申菡萏一面在赵皇后面前的那些物事里面翻翻捡捡,一面毫不留情的继续奚落沈叠箩道:“再说了,这些东西私底下传播一下也就行了,就算私底下拿出来都得藏着掖着一点,又怎么能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卖呢?这要是被外头的男子看见了,岂不是有伤风化吗?若是流传了出去,我们大秦的脸也都要被沈侯你给丢尽了吧!” “再说了,这都是些什么内衣啊,花花绿绿的,这怎么能穿呢?依我看,就原先那样的就很好,我觉得挺好的,没必要改啊!沈侯,依我看,你的这个店铺压根就没有开的必要,丢脸不说,还浪费银子,更重要的是,还拉着后宫里的娘娘嫔妃跟着你丢脸,我劝你还是拿回去吧!” 起初,申菡萏对于沈叠箩要跟赵皇后谈的事儿还真是挺好奇的,而且,她一门心思的就想着无论沈叠箩和赵皇后谈什么,她都一定要破坏掉。 如今搞清楚沈叠箩要做的事情后,申菡萏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就沈叠箩做的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赵皇后又岂会同意呢?根本就不需要她来出手破坏掉,赵皇后也绝不会同意的。 不过,就算预见到沈叠箩会无功而返,申菡萏也不愿意放过可以奚落沈叠箩的机会,于是,她又带着快意狠狠的奚落了沈叠箩一回。 赵皇后在一旁听着申菡萏的这些话,直接就皱了眉,她自然也看到了申菡萏眼中藏都藏不住的那一抹得意,申菡萏的这些话,说的不仅难听,还带着几分目中无人的短浅,赵皇后越发觉得这个太孙妃不合意了。 赵皇后刚要开口呵斥一番,还没开始说话,就被人轻轻拉了拉衣袖,她转眸看去,原来是夕寞。 就见那夕寞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示意赵皇后去看沈叠箩,赵皇后转眸又去看沈叠箩,就见沈叠箩脸上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已经消失了,转而代替的是一脸的冷意和眼中那明显的寒光。 赵皇后心中一动,忽就想起太初帝跟她说起沈叠箩在朝殿上舌战申继圣,将申继圣说的哑口无言的事情来,想起这个,赵皇后心中失笑,还别说,这太孙妃真跟申继圣是父女,两个人连话都说的是差不多的,看样子,这两个人都很讨厌沈叠箩做的那些事情。 赵皇后原本还想出言教育一下申菡萏的,但由夕寞引着看到沈叠箩的这个样子,她倒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她决定不说话了,她想看看沈叠箩是如何应付申菡萏的。 沈叠箩冷冷的看着申菡萏:“太孙妃,微臣开店,是得了皇上金口玉言允准了的。太孙妃这话的意思,是说皇上此举,也是把大秦的脸面都丢尽了,是吗?” “还有,太孙妃说女子葵水之事是私隐污秽之事,不能拿出来说,这个微臣一点也不赞同。这天下的女子个个到了年纪都会有葵水,这怎么会是私隐之事?葵水之事,牵涉甚广,太孙妃孤陋寡闻,什么也不懂,身为医者,微臣倒是可以跟太孙妃科普一下。微臣曾经做过调查,别的不说,就说这后宫之中,因为葵水之事而引起的病症还少吗?而且多半都是因为来葵水期间那个月事带不卫生不方便导致的,这个病症如今是可以避免的,只要用了微臣新研制出来的姨妈巾就可以,微臣也是为了后宫娘娘和嫔妃们的身体健康着想,太孙妃怎能说微臣此举有伤风化呢?” “咱们再来说说污秽。太孙妃要认为这是污秽之事,微臣真的是无言以对了!太孙妃虽然年轻,但想必也是知道的吧,有了葵水的女子才能怀孕生子。这是造物主赋予女子的一种功能,男人想要还没有呢。依太孙妃的说法,难不成怀孕生子也是污秽之事吗?啊,微臣倒是忘了,申家一向重男轻女,您父亲就是个典型,最是看不起我们女子,您又是您父亲的得意爱女掌上明珠,想必被您父亲教育的也是重男轻女吧?” “微臣就真是想不通了,您自个儿也是女人,怎么就这么瞧不起女人,又这么自轻自贱自甘堕落呢?看您的年岁,应该早就来葵水了吧?难不成,您也认为自己是个污秽的女人吗?” 沈叠箩说到这里,啧啧一叹,又道,“您要是觉得您自个儿是个污秽的女人,那微臣也不拦着您,但微臣和大秦广大的女性同胞们,还要宫里的娘娘嫔妃们,可不想做什么污秽的女人!我们的目标是做个健康美丽漂亮的新女人,和您哪,就不是一路人!” “你!” 申菡萏万万没想到沈叠箩开店的事情太初帝已经同意了,当下听闻这个消息便是一惊,她本来还以为沈叠箩是来求皇后允准的,结果还没等她想好下一步的说辞,沈叠箩就直接说出一大串话来,听着这些话,申菡萏都气死了。 “你信口雌黄,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沈叠箩听了这话倒是一笑,摊手道:“那太孙妃是什么意思呢?” “微臣觉得,您还是应该把话说清楚的,不然的话,您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骂人,不单单骂了广大的女性同胞,还把咱们宫里的娘娘啊,哦对了,还有您自己都给骂进去了呢!” 申菡萏闻言,心中悚然一惊,她方才只是针对沈叠箩,她就是想坏了沈叠箩的好事,绝没有骂皇后的意思啊! 意识到这一点,申菡萏也顾不得跟沈叠箩打嘴仗了,她忙转头,带了几分惶恐的跟赵皇后解释道:“皇祖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不等申菡萏把话说完,赵皇后就摆手截断了她的话,就见赵皇后淡淡的看着申菡萏道:“沈侯说的没错,允准沈侯开店确实是皇上的旨意。让沈侯来与本宫商量这件事,也是皇上的意思。沈侯的这个店,不是你说不开就不开的。” 申菡萏听了这话,脸色就一阵红一阵白的,显然是心中暗悔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但赵皇后压根没管申菡萏的脸色,又继续淡声道,“在你没来的时候,本宫原就在想着,本宫身子不大好,就这件事情恐怕还得找个人帮本宫处理一下,你有心来瞧本宫,本宫素日看你也端庄得体,就想着让你跟着本宫打打杂,也好提前学点东西,毕竟你现在是太孙妃了,将来也是这后宫之主,总不能什么都不会。可你倒好,本宫还没开口,你便出言讽刺诋毁沈侯的这些想法,本宫就觉得,你既然这么看不上这件事,那这事儿也不需要你帮忙了,本宫另找人处理就是了。” 赵皇后原不打算出言教训申菡萏的,实是不想当着沈叠箩的面说太孙妃的不好,也是为了维护太孙妃的面子。 可申菡萏后来的话实在是太不中听了,也太过于难听了,就像是沈叠箩所说的那样,申菡萏的话不止骂了女人,还把她这个皇后以及后宫嫔妃甚至是大秦所有的女人都给骂进去了,这就是再三从四德的女人,也受不了这样的话啊! 更不要说,赵皇后也不是那等自轻自贱的女人,自然是听不惯这等混账话的。 而且,赵皇后也听出申菡萏话中对沈叠箩的不满和敌意了,太孙妃的身份虽然尊贵,但沈叠箩的前途不可限量,而且,很快还会成为时彦的太傅,皇上对沈叠箩的期许甚高,赵皇后也不能由着申菡萏得罪沈叠箩,最好的办法,还是把两个人分开,让沈叠箩心无旁骛的去完成她该完成的事情,这样方是正理。 想到这里,赵皇后便装作没有看见申菡萏瞬间苍白的面容,微微抿唇道:“你祖父才去世没有多久,本宫看你最近眼睛肿得很,想来自己一个人在寒芳殿的时候哭过吧?本宫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也不能回去守灵,倒是委屈你了。你也只好在宫里替你祖父服孝了。方才倒是本宫忘了,你服孝期间,倒也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这么着吧,瞧你身子单弱,这些日子,你也不用来凤阳宫给本宫请安了,就在寒芳殿里好好休息吧。等一个月的服丧期过去,你调养好了身子,再出来也就是了。” 申菡萏如今在宫里,又是太孙妃,不可能真的给申耀杰服丧三年,一个月的服丧期是宫里的规矩。 赵皇后这么说,也是不想让申菡萏去坏了沈叠箩的安排。她觉得,只有申菡萏好好的在寒芳殿里待着,沈叠箩的事情才不会受到影响,她也就能完成皇上的嘱托了。 赵皇后的话让申菡萏心中羞愤难当,当真沈叠箩的面听到这些话,她更是觉得难为情,到底也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还从没有人这样说过的,这话对于她来说也算是重的了,一时觉得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为了保住最后的一点尊严,她咬着牙忍着,规规矩矩的给赵皇后行礼告退:“皇祖母有言,孙媳不敢不从,孙媳这就去了,请皇祖母保重身体。” 申菡萏走后,赵皇后才望着沈叠箩笑道:“太孙妃自小在申家长大,许多事情自然耳濡目染跟她父亲的想法是一样的。本宫不会计较她的话,还请沈侯也不要计较她的话。等她慢慢的体会到了沈侯的心思,日后自然也就改过来了。” 沈叠箩笑道:“娘娘请放心,微臣不是那等小气的人。不过几句话而已,微臣不会放在心上的。” 赵皇后怕扫了兴致,也不愿意再说申菡萏的事情,便笑道:“本宫其实是很支持沈侯做这件事的,皇上的意思本宫明白,本宫一定竭尽全力支持沈侯完成此事。只不过,因本宫这几年身体不济,后宫之事都是宝贵妃和赵贵妃协理并做主的。不过现在赵贵妃也病着,就只剩下宝贵妃在管着六宫的事情了,本宫也就是动动嘴皮子,具体经办的许多事情都是宝贵妃在做。” “所以,沈侯要做这事儿的话,还得去凝华宫找宝贵妃具体谈一谈。本宫已跟宝贵妃说过了,此事交由她全权处理,沈侯只管带着东西去找宝贵妃就是了。” 沈叠箩没想到这在后宫试用个产品的事儿还得再跑一趟凝华宫去找宝贵妃。 不过,看赵皇后气力不济面带病容的模样,倒也确实不适合操劳这件事情了。 “那也行,那微臣就再去寻宝贵妃娘娘。” 沈叠箩没想到她和宝贵妃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过工作需要嘛,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沈叠箩刚转身就被赵皇后叫住了:“沈侯带来的东西怎么不带走呢?见了宝贵妃,这些东西还用得上呢!” 赵皇后看沈叠箩只把写着广告词的那一摞纸张给带走,心中不免奇怪。 沈叠箩转眸,给了赵皇后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微臣打算带给娘娘用的,娘娘且留着用就是了。给宝贵妃娘娘看的样品微臣还有许多,等微臣明日带进宫来,微臣自会去寻宝贵妃娘娘的,娘娘不必担心!” 言罢,沈叠箩就从凤阳宫告辞走了。 赵皇后默默看着沈叠箩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等沈叠箩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后,她又把目光放到了沈叠箩带来的那些东西上,心中叹道,难怪皇上放下了对沈氏的杀心呢,这个沈氏确实是有过人之处,不似寻常女子那么简单。 明明这般年轻,待人处事却很是沉稳,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等长大之后,还不知是怎样惊才艳绝的人呢。沈叠箩,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啊。 -本章完结- 221对付沈氏之事包在本宫身上 “夕寞,让人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 看着赵皇后唇角的笑意,夕寞心中一动,让宫女上前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她却含笑问赵皇后道:“娘娘,这月葵水来时,娘娘想用一用沈侯带来的新鲜玩意儿么?” 赵皇后今年五十岁,不过尚未绝经,对于沈叠箩送来的这些东西,倒也用得上。 赵皇后微微一笑:“沈侯一番心意,本宫自然是不能辜负的,时候到了,就拿出来用一用也就是了。方才沈侯不是说了么?她府上的女孩子们都用的极好,本宫也试试。” 夕寞笑着应了是,又笑道:“娘娘似乎对沈侯颇为推崇?” 方才甚至还为了沈侯把太孙妃说了一顿,这样的情形在自家娘娘身上可不多见啊。 内殿之中没有外人,随侍的宫女也都退下去了,夕寞又是自己多年心腹,赵皇后自然是有什么想法或者感慨都是可以说的。 “若不是时彦已经娶了申氏为太孙妃,本宫倒是觉得,沈氏来做时彦的太孙妃才最为合适,” 赵皇后道,“若沈氏来做这个太孙妃,时彦想必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跟申氏别扭着,将来时彦登基,沈氏为皇后,本宫也就不必担心了。毕竟,依沈氏的眼界和胸襟,做这个皇后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只是可惜啊,皇上也看中了沈氏的能力,要用她做一番大事。不过话说回来,以沈氏的才能,只窝在后宫之中做个太孙妃倒是委屈了她。她就该在朝堂之上绽放属于她自己的风采啊!” “要不是本宫知道沈氏和太孙妃之间恩怨难解,本宫就让太孙妃跟着沈氏学点东西了,不过现在么,这个法子肯定是行不通的了。之后等本宫有了精神,自己慢慢调/教吧。” 赵皇后言语之中满是惋惜之意,可见是觉得沈叠箩未能成为太孙妃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 夕寞见赵皇后如此悬心,忙宽慰道:“太孙妃还年轻,娘娘不必着急,慢慢的,等太孙妃自个儿醒悟过来,娘娘再一教,太孙妃自然会变好的。” 赵皇后淡淡一笑,对夕寞的话不置可否。 “说起来,本宫还真是有些羡慕宝贵妃,能得了这个能干的儿媳。” 夕寞闻听此言,心中一动,忽而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娘娘让沈侯去找宝贵妃商量这件事儿,难不成是想让沈侯跟宝贵妃见个面儿?” 自家娘娘前些时确实是病了身子不大好,但这些时已好了许多了,何况沈侯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的难办,要说自家娘娘现在这么状态还是可以办好的,所以在赵皇后将这事儿推出去的时候,夕寞心里就有些犯嘀咕的,只当娘娘是真的气力不济支撑不住,如今看着自家娘娘这样淡笑不语的模样,夕寞倒觉得自家娘娘是另有用意了。 “娘娘,皇上不喜沈侯和七王爷在一起,这是后宫众人皆知的事情,您便是不帮皇上拦着也就罢了,怎么还帮着制造机会让沈侯和宝贵妃见面么?” 赵皇后淡笑道:“皇上是不喜沈氏和七王爷在一起,可他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明啊。皇上不答应小七和沈氏的婚事,是嫌沈氏的出身不好,可你看沈氏如今,又比哪个世家贵女差呢?皇上是觉得沈氏有大用,所以不想让沈氏和小七在一起,是怕小七压过皇太孙,从而破坏了势力平衡。但皇上又不反对他们日日黏在一起,这也说明,皇上不想因为沈氏而跟小七闹僵,他之前是疼爱小七,而如今则是看中了小七的能力,自然是不会明着反对了,只要两个人不过分,也就这么放任自流下去了。” “皇上要搞制衡那一套,本宫不管,但本宫自有本宫自己的想法。本宫其实是很看好小七和沈氏在一起的。本宫也觉得,小七和沈氏很般配。小七这孩子,本宫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品性本宫还是知道的,沈氏跟他在一起,倒也是极好的。只不过,因为皇上的不赞成,本宫也不能太过直接的支持,本宫知道沈氏和宝贵妃一直都没见过面,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让她们两个见一见也好。” 赵皇后说了这么多,夕寞很快就明白了赵皇后的意思:“娘娘是想送一份人情给宝贵妃?” 赵皇后笑道:“不错。你想想,以小七的性子,若是宝贵妃真的不愿意他和沈氏在一块儿,他哪还会和沈氏这么亲密呢?很显然,宝贵妃其实也并不反感小七和沈氏在一起,只不过碍于皇上的面子,不肯逆了皇上的意思罢了。她便是再对沈氏好奇,有皇上的意思在前头挡着,就凭她自个儿肯定是见不到沈氏的,本宫促成她和沈氏见个面,她便是表面不说,心里也会感激本宫的。” 赵皇后看了夕寞一眼,垂眸道,“本宫这也是为了皇太孙啊。皇上看重沈氏,本宫跟沈氏示好,本宫此举看在小七眼中,小七就会知道本宫是支持他和沈氏的,因着小七,宝贵妃也会对本宫有几分感激,皇上想留下小七为他和时彦做事,用的是做交易的法子,虽然小七答应了,可本宫却觉得那样终究不好,也把情义撇的太干净了。本宫就是想在这里头加一点儿真心。毕竟时彦还年轻,而皇上的身子并不是很好,等到将来……说不定本宫和时彦,还是要靠宝贵妃和小七的。所以啊,这会儿对沈氏好些,也是为将来铺路啊。” 皇上若是没了,时彦登基后,她这个皇后自然会变成太皇太后,她已年老,赵家在朝中也没有什么根基,不过是有个侯爵之位在身上而已,她的父兄都在沙场上已战死,小一辈的年纪都还小,所以赵家是青黄不接了,要说时彦登基后,能依靠的人真心不多,这头一个就是小七了。 申菡萏到时成了皇后,也不见得能不能做好这个皇后,她和宝贵妃是一家的,不可能对宝贵妃不好,所以,他们祖孙往后的日子,还真得宝贵妃母子多多照拂了。 夕寞叹道:“娘娘真的是为皇太孙想的深远啊。” 赵皇后苦笑:“这能有什么办法呢?太子早逝,本宫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时彦了,本宫自然是要为时彦多多考虑的。太子妃自从太子去后,精神倒现在也没有缓过来,何况现在她的身份尴尬,时彦又让皇上管着了,这些事情让她来做也不方便,就让本宫替她多操心些也就罢了。时彦是本宫的亲孙子嘛,本宫也是该多费些心思的。” 说起秦时彦,赵皇后就又想起申菡萏来了,她沉吟道,“本宫从前病时,太孙妃也没有说一天之内来两三趟的,都是早上请安说说话也就走了,绝没有再来第二趟的说法。这个时辰过来,更是从没有的事情,本宫瞧着,她方才那话就像是随口说的,她只怕不是真心来看本宫,是为了沈氏而来的吧?” “娘娘慧眼,”夕寞道,“奴婢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沈侯入宫来见娘娘,是不会从寒芳殿路过的。太孙妃若是想知道,只能是听了消息才会知道。而且,奴婢方才出去接沈侯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小宫女在宫门外头鬼鬼祟祟的偷看,奴婢悄悄派人跟着去,才知道那小宫女是寒芳殿派来的人。这个时辰,皇太孙还在演武场中训练没回来呢,那就只能是太孙妃派来的。” 赵皇后闻言微微皱了眉头:“这么说来,那就难怪了。本宫就觉得太孙妃从一进来就一直针对沈氏,还说出那样难听的话来针对沈氏打压沈氏。本宫看她,分明是想沈氏的那个店开不成才算是遂了她的心愿。幸亏本宫没让她帮着处理这件事,不然的话,还真是给沈氏添乱了。” 赵皇后想了想,才又道,“夕寞,回头你拿一卷本宫的经书去给太孙妃,就说本宫的话,这服丧一个月的时间里,让她将经书抄两遍,也是让她静静心,不要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抄完了之后,再拿给本宫看看。” 赵皇后以为这样,申菡萏就没有时间再去上蹿下跳的折腾事情了。 申菡萏一路回了寒芳殿,心中羞愤越来越浓重,而这些羞愤很快都转化成了对沈叠箩的恨意。 见申菡萏铁青着脸,林春忙劝道:“娘娘,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啊。” 林春也知道自己这话苍白无力,可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劝才好,其实自家主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自己也是挺生气的。 “本宫怎么可能不生气呢?你也听到皇后娘娘怎么说本宫的了!沈氏以下犯上顶撞本宫,皇后娘娘不惩戒她也就罢了,居然还帮着沈氏指责本宫,本宫觉得,皇后娘娘只怕是老糊涂了,糊涂的连亲疏也不分了!” 林春听了申菡萏这气话,心中悚然一惊,忙道:“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被人听到了,传到皇后娘娘耳中就不好了!” 申菡萏瞧了瞧殿中侍立的宫女,咬牙发狠道:“本宫看谁敢乱嚼舌头!本宫就叫人拔了她的舌头!” 她这样发狠的话,殿中宫女们越发噤若寒蝉,连喘气声都是小心翼翼的。 申菡萏心中厌烦,不愿意看见这么多人都站在眼前,便挥挥手都让下去了,等人都走了,申菡萏脑中却还在想着赵皇后说的那些话,心里生气归生气,但她又忍不住细细琢磨起那些话来,琢磨了一会儿,倒是心里浮上来一个疑问了。 “皇后娘娘说,她要另找人来帮着沈氏一起做这件事,林春,你说,皇后娘娘会去找赵贵妃帮忙么?” 林春想了想,才道:“奴婢觉得不会。赵贵妃的九公主曾经出手伤过沈侯,要是让赵贵妃跟沈侯一起做这件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皇后娘娘肯定也不会这么安排的。而且,自从九公主被贼人劫走之后,赵贵妃就一直在悦灵宫中深居简出,干什么都没了心思,就算皇后娘娘真要这么安排,赵贵妃也不会愿意的。” “所以,奴婢想着,皇后娘娘应该会让宝贵妃帮忙,而且,如今的六宫庶务都是宝贵妃在处理,若是皇后娘娘真要找人来做,肯定就是宝贵妃了!” “找宝贵妃么?” 申菡萏想着沈叠箩即将因此要和宝贵妃见面,她这心中便越发因为嫉妒而产生更加浓烈的恨意了。 姑姑跟她的关系并不好,如今更是越发疏远了,可因着沈氏和邺哥哥之间的关系,没准儿姑姑和沈氏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好的……想到这一点,申菡萏就恨得牙根痒痒。 不行,她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氏将开店这件事儿做成! 她一定要想办法,尽最大的努力把这件事给破坏掉! 想到这里,申菡萏又起身道:“林春,走,跟本宫去悦灵宫!” “娘娘?”林春道,“皇后娘娘方才就说了,不让您出去,您这会儿出去,若是传到皇后耳中,只怕是不好吧?” 申菡萏眸底闪过一抹寒光,冷声道:“无妨,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本宫上次答应赵贵妃的花样子画好了,本宫想亲自给她送过去,顺便说说话,解解闷。难不成,皇后娘娘真要拦着本宫,不让本宫出去见人么?” 看申菡萏眼中的怒意,林春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申菡萏冷哼一声,带着林春立时往悦灵宫去了。 申菡萏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要说那个花样子她早就画好了,也早就着人给赵贵妃送过去了,哪里还有什么花样子呢?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皇后抓住把柄,她还是带了不少花样子过去的。 因为九公主被劫之事,赵贵妃心里记挂自己的女儿,别说后宫之事,就是她自己宫中的事情她都不怎么上心了,成日里就是惦记着九公主的安危。 所以,对于申菡萏来寻她的事情,心中多有不悦。不过,赵贵妃并没有把这份不悦说出来。 她看了申菡萏一眼,很容易就看出了申菡萏眼中遮掩不住的怒意,微微勾唇道:“哟,太孙妃这是怎么了?有人惹得太孙妃生气了吗?” 她都把法子教给申菡萏了,申菡萏却迟迟还没有动手,皇太孙那边也一点动静没有,赵贵妃对申菡萏就有些不满了,因此说起话来,也有些阴阳怪气的。 但申菡萏此时正在气头上,倒是没有注意这些,只问赵贵妃道:“娘娘可曾听说,方才沈氏入宫找皇后娘娘说事情去了?” 赵贵妃冷淡一笑:“这事啊,本宫不曾听说。” 赵贵妃看了申菡萏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才又道,“听太孙妃这话的意思,是说沈氏冲撞你了,惹得你生气了么?” 申菡萏倒也没有否认赵贵妃的话,只皱眉道:“娘娘只怕还不知沈氏去找皇后娘娘说什么事情吧?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申菡萏便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了,对于沈叠箩的顶撞她自然是要添油加醋一番的,但对于自己的话,她也就是几句带过了,“我就是不想让沈氏的事情办成,所以得了消息特意赶过去的,结果被沈氏一顿顶撞,就连皇后娘娘也站在沈氏那边说我的不是,还把我赶回来了,不许我再出去,也不许我插手此事了。我估摸着,皇后娘娘肯定是要让宝贵妃去帮着沈氏做这件事的!” 跟申菡萏那义愤填膺的激动样子不同,赵贵妃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听申菡萏说完了,赵贵妃才挑眉道:“太孙妃来找本宫说这些,是希望本宫替你出手教训沈氏吗?” 要连申菡萏这么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赵贵妃也是在宫里白混这么些年了。 被赵贵妃戳破心思,申菡萏倒也不尴尬,她苦笑道:“我也不敢劳动娘娘出手,更不敢要娘娘替我教训沈氏,我只是想着,娘娘也算是和沈氏有恩怨,我跟沈氏之间也有恩怨,我就是想来娘娘这里讨个法子,请娘娘教教我,我怎么样才能对付沈氏,叫她吃一回亏,我也好出了心里这口恶气。” 申菡萏这话,也算是放低了姿态了,几乎完全不摆她太孙妃的架子了。 赵贵妃听了这话,倒没有立刻回答申菡萏,只是沉眉想了片刻,这才淡声道:“其实本宫,也确实不希望沈氏这件事情办成。本宫倒不觉得她开店这事有伤风化,本宫纯粹就是看不惯她,想给她添添堵。最好她这个店开不成了,那才称了本宫的心意。” 赵贵妃望着申菡萏微微一笑,“说起来,倒是要谢谢你来给本宫通风报信,否则本宫还不知道沈氏要做这件事呢。本宫这些时总是在想小九的事情,只是小九迟迟不归,本宫无事可做,若是折磨一下沈氏的话,倒是能稍稍让本宫高兴一些。” “只不过,太孙妃手上无人可用,又同本宫一样,被困在这宫中哪里也去不了,本宫便是教了你法子,你也没办法用啊。” 申菡萏先开始听见赵贵妃那话,以为她要自己亲自出手,心中便是大喜,而后再听赵贵妃所言,心中又不免有些失落,她试探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赵贵妃一笑,也不吊申菡萏的胃口,直接便道:“本宫已经想到一个法子对付沈氏了,也能叫她开不成这个店。只不过,这个法子要用钱用人,本宫用这个法子,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太孙妃,所以,太孙妃也不能袖手旁观什么也不干吧?” 一听说赵贵妃肯出手了,申菡萏就又激动了,眼睛都亮了起来:“娘娘只管说,要我做些什么,出多少银子,我只要是有的,我都给娘娘拿来!” 她嫁给秦时彦,太初帝所给的嫁妆里倒有十万金,虽说那个不能动,但为了破坏沈氏的事情,她豁出去了!只要赵贵妃开口,她就把那金子兑换成银子,然后把钱给赵贵妃送来! 其实,要用她自己的钱却是不够的。申家的银钱上向来不许乱花,她入宫前,父亲也没有给她多少,她估摸着,就她那点家底,赵贵妃肯定是看不上眼的。 赵贵妃闻言,却轻轻笑了起来:“太孙妃莫急,本宫不要你出银子,本宫只要你答应本宫,将来替本宫做一件事情,那么,对付沈氏的事情,就包在本宫身上了,怎么样?” 赵贵妃这话一出,申菡萏倒是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有些迟疑。 赵贵妃也不催她,只笑道:“太孙妃不必担心,本宫不会叫你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的,而且,本宫叫你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影响你的地位,这样,你肯答应本宫了么?” 申菡萏迟疑良久,还是抵不住那个you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咬牙答应了:“好!我答应娘娘,但凡娘娘有需要,我就无条件替娘娘做一件事情!” “好!太孙妃果然爽快!” 赵贵妃心中大喜,眼波流转生出满眼轻笑,“太孙妃只管回宫去吧,对付沈氏之事,本宫自会安排的,太孙妃放心!” -本章完结- 222这是未来婆婆给的见面礼么 申菡萏走后,赵贵妃还是很高兴的样子。 因着九公主的事情,赵贵妃这些时日心里头一直不舒服,就算太初帝已经派人去追踪那个该死的公孙贺去营救九公主去了,但作为九公主的亲生母亲,赵贵妃心里的这口气怎么也放不下来。 可天天这样悬心也不是个事儿,赵贵妃就觉得自己最近越活越没意思了,整天病恹恹的,浑身都不舒坦。 申菡萏这么来一趟,虽说是撺掇她对付沈氏的话,但还是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细算起来,九公主之所以落得如今这个田地,也都是沈氏的过错,就为了九公主跟沈氏之间的恩怨,她也不愿意让沈氏好过。 既然皇上维护沈氏,这明面上,她也不能拿沈氏怎么样,可是,这也不会妨碍她暗中对沈氏下手啊。沈氏不是要开店么,她就要让沈氏开不成这个店! “紫琴,去匣子里拿三千两银票出来,然后悄悄派个人去西泉长公主府上。”她跟申菡萏一样,被困在这宫中无人可用,若是要给沈氏添堵,那还得是在宫外的西泉长公主去做更为合适一些。反正西泉长公主也是深恨沈氏的,她送了这个主意给西泉长公主,西泉长公主必定会按照她的法子去安排的。 赵贵妃叫来紫琴,跟紫琴如此这般吩咐一番,才让紫琴去了。 赵贵妃的唇角才勾起一抹冷笑,沈氏,本宫倒要看看你如何把这个店铺开下去! “等一下,”赵贵妃又叫住紫琴,低声道,“你给西泉长公主带一句话,就说让她和二王爷稍安勿躁,本宫已经在想办法解决这个僵局了,太孙妃迟迟不动手,本宫自有法子让她提前动手的。” 紫琴将赵贵妃的话一一记下,赵贵妃望着紫琴出去的背影,她的眸光转而幽沉,其实,方才要申菡萏答应她为她做一件事情时,她并非没有想到要申菡萏去做什么,相反的,她已经想好了要申菡萏去做什么事,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二王爷就要离京了,她和西泉长公主结盟要帮二王爷夺取皇位,最大的阻碍就是太初帝还活着的问题。她原本是想让申菡萏撺掇皇太孙提前登基的,只要太初帝让位,皇太孙提前登基,在制住太初帝之后,二王爷就可以抢夺皇位了。 可是,现在的问题却是,申菡萏迟迟不动手,而二王爷又要离京了。二王爷若是离京的话,这件事操作起来就很麻烦了。太初帝之所以让二王爷离京,无非是想要巩固皇太孙的地位,而她是最不希望看到皇太孙地位得以稳固的啊。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跟西泉长公主还有二王爷勾结在一起了,如果这时回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她也不可能回头,这事儿如果被太初帝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她只能够继续做下去。而且,还必须尽快去做。更重要的是,提前下手,对太初帝下手。 她不能再等着申菡萏去做这件事了,她要来主导这件事。 申菡萏跑来她这里讨教对付沈氏的法子,倒是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她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就想好了,她要申菡萏去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在下定决心对太初帝下手之后,她就想到了,最好的法子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太初帝,并且这个毒就由申菡萏去给太初帝,当然她不会明说,自然是要申菡萏毫不知情的去给。 所以,她就骗了申菡萏这个话,她替申菡萏对付沈氏,而申菡萏则要替她做一件事情。 她之前那样利用申菡萏撺掇申菡萏,其实就是不想走这一步的,那时候她对太初帝还有几分情意,毕竟她自入宫以来,太初帝对她不差,她也不想对太初帝下杀手,可是,自从太初帝毫不留情的处置九公主,又将九公主囚禁在护国寺中,直至九公主被劫走,赵贵妃心里就越来越恨太初帝了。 若不是太初帝偏袒沈氏,对九公主和她如此无情,九公主何至于被贼人给劫走呢? 这段时日,赵贵妃渐渐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帝王恩宠,君父宠爱,那都是过往云烟,就犹如天边浮云一样不切实际,看着挺好看的,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了,当初太初帝不是也很疼爱九公主吗,结果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说囚禁也就囚禁了么? 赵贵妃已彻底对太初帝失望,也死心了。她很清楚,皇太孙上位对她没有什么好处,只有二王爷上位才有她的活路,所以,她才毅然决然的下了这样的决心。 翌日,沈叠箩又背着跟昨日进宫去见赵皇后时一样大的背囊去凝华宫见宝贵妃了。 在见到宝贵妃之后,沈叠箩就在心中感叹,要说秦非邺的模样还真的很像宝贵妃啊,秦非邺那清雅的如莲花一般的面容放在宝贵妃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纯洁的妩媚和妖娆的雅致,难怪太初帝这么喜欢和宠爱宝贵妃了,就宝贵妃这长相,不单是男人喜欢,就连她这个女人也很喜欢啊。 “沈侯要做的事情,皇后娘娘已经同本宫说过了,沈侯想要本宫如何配合你呢?” 身份有别,沈叠箩只能悄悄的趁着行礼的时候打量宝贵妃。而宝贵妃就不同了,她是光明正大的打量沈叠箩的。 恩,小小的身影,看着身板也不算单薄,看着还是蛮有力量的样子,不过到底还是十四岁的小姑娘,还没有完全发育起来,身段也不算玲珑,但也有些曲线了,看起来还蛮娇小可爱的。 套着经过改良的官服,穿起来还是蛮有几分官样子了,沈叠箩这份利落干练的模样,倒是让宝贵妃瞧了,在心中暗暗点头。 再看模样,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犹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鼻梁挺翘,红唇润泽娇嫩,笑起来仿佛像是花开了一般甜美可爱,只瞧了这么一眼,宝贵妃心里就喜欢了。 她原本听着小七和外头传闻的那些话,再加上沈叠箩做的那些事情,她就对沈叠箩颇有好感,如今见到真人了,宝贵妃就越看越爱,慢慢的,这眼神就变了,之前是看沈侯的眼神,如今成了看媳妇的眼神。 小姑娘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绝色美人儿,小七的眼光真是好,恩,这个未来儿媳妇,她也很是喜欢,以后小七的王妃,她也认定了,非沈氏莫属了! 宝贵妃的这些心理活动,沈叠箩是一概不知的,她就是觉得,宝贵妃看她的可真是热切啊,不过她也就眨了眨眼睛,没太在意,继续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回娘娘,是这样的,微臣这里有一份企划书,是微臣关于店铺的详细规划。这里还有宣传手册和广告词,宣传手册是微臣刚刚印好的,拿来给娘娘看看。广告词里面有一些是微臣希望宫里的娘娘们能够帮微臣亲笔写一吓送给顾客们的。毕竟,头一批来买东西的顾客勇气可嘉,还是需要一点奖励的。” 沈叠箩徐徐笑道,“微臣的想法是,想先在宫中开一个宣传会,把微臣店铺中的所有产品都给宫里的娘娘和嫔妃们都展示一边,让大家看一看,这样一来,写起广告词来也会有说服力。再者就是,微臣准备的试用产品并没有那么多,所以只够宫里的娘娘们使用的,如果娘娘们觉得好,可以跟微臣合作,微臣会负责宫里的供给,这样一来,宫里的女孩子们也可以用到这些最新的产品了。不过,还请娘娘恕罪,微臣财力有限,就没法子白送给宫里所有的女孩子了,只能是和内务府合作。不过,微臣可以保证宫里团体购买的价格比外头的便宜,可以九折优惠。这也是团体购才能享受的待遇。” 沈叠箩把她的想法都跟宝贵妃说了一遍。 宝贵妃听的很仔细,听完之后,才望着沈叠箩笑道:“沈侯这是做生意做到宫里来了啊。” 宝贵妃说出了太初帝和皇后没有说出的心声。 沈叠箩嘿嘿一笑,道:“其实也可以这么说吧,微臣就是这个心思。不过微臣也不强求,如果大家试用过微臣的产品觉得不好,也可以不用嘛。但是如果觉得用得好,便是做生意也没什么啊。娘娘您是知道的,我这么做,也是想要方便宫里的女孩子们嘛。” 沈叠箩原本就是这个心思,被宝贵妃一语道破,倒也没有必要否认,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 沈叠箩这样大方得体的态度,倒是很得宝贵妃的喜欢,她笑道:“好,沈侯的要求,本宫会尽量满足沈侯,也会替沈侯安排的。等安排好了之后,本宫便会派人通知沈侯,到时沈侯直接来参加宣传会即可。” 跟宝贵妃商议既定后,沈叠箩才笑嘻嘻的道:“这些东西都是微臣带来给娘娘试用的,娘娘只管放心大胆的使用就好了。皇后娘娘那里也是一样的。” 她还是跟在皇后那里一样,把这些东西的用法都跟宝贵妃说了一遍,这才告辞走了。 宝贵妃倒也没有拦她,只笑吟吟的吩咐绿腰道:“去吧,你去送沈侯出去。” 沈叠箩还有点搞不懂宝贵妃为何叫贴身侍女出来送她的时候,就见绿腰走出来后,趁着四下无人,悄悄靠近她,拿出一个小巧的红木匣子递给她,然后温声笑道:“沈侯拿好,这是娘娘给您的。” “娘娘说了,因着皇上,娘娘不好与沈侯太过亲近,但娘娘心里还是很喜欢沈侯的,这是一点心意,希望沈侯能喜欢。娘娘还说了,她在心里,早已把您当做儿媳妇了,只是不能说出来,还请您别介意。” 绿腰说完,又望着沈叠箩笑了一笑,便回身进殿复命去了。 沈叠箩默默回味绿腰说的那几句话,脸颊升起一抹红晕来,她现在才回过味来,回想方才宝贵妃看她的那热切的眼神,那分明就是看儿媳妇的眼神啊! 她将手里带着幽香的红木匣子打开,里头是个青翠欲滴的翡翠镯子,一看便知价值连城,沈叠箩眼底闪过一抹害羞,这算是未来婆婆给她的见面礼么! 见绿腰回来,宝贵妃笑问道:“东西给她了?” 绿腰笑着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把东西给了沈侯,娘娘的话,奴婢也转告给沈侯知道了。奴婢瞧过了,都没有人看见的。” “那便好,”宝贵妃笑道,“只要沈姑娘明白本宫的意思,那本宫也就安心了。虽说现在本宫和她还不能太过亲近,但总有一日,她会和小七成亲的。想必小七得知本宫已和沈姑娘见过面的这个消息,肯定也会高兴的。” 她早就说过,见面不必操之过急,该见面的时候,自然是会相见的。如今不是正好见面了么,而且,还不会引起太初帝的怀疑。 不过,这个人情是皇后卖给她的,这一点,宝贵妃也看得很清楚。 南边某座小城。 秦非邺正在往南州赶,结果路上遇雨,大雨滂沱,不宜行路。秦非邺便在这小城中寻了一处客栈,先行住下,等雨停之后,再打算继续赶路。 秦非邺临窗看雨,心里却在想着沈叠箩。 也不知那小丫头如今在金陵城中做什么,出发之前他就知道,小丫头正在忙着开店铺的事情。离京的时候,他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入宫和皇后商谈了。 只是,虽知道的这么清楚,他心中还是会抑制不住的想念小丫头。 如今他这里在下雨,也不知金陵城中,天气如何啊。 父皇让他离京来擒拿公孙贺营救九公主,他心里头倒觉得没什么,就是有一样事情觉得很是可惜。小丫头原本答应他的,做了时彦的太傅之后会带着他一块儿去教导功课,如今看来,他在外头,这个只怕是不能实现了。 不过,出来的这么些日子,也不曾听到父皇下旨晋封小丫头为太傅的事情,虽然不大可能再拖下去,毕竟他得了消息,申家的事情已然完结了,不过,他还是希望父皇的这个旨意能晚点儿下啊。 “茶凉了,属下给主子换热的吧。” 萧正进屋有一会儿了,见秦非邺临窗沉思所以没敢打扰,一直就默默的站在一旁,但看秦非邺拿起手边的茶杯饮了一口,才不由自主的开了口,他看见那茶都没了热气了,显然是已经冷了的,冷茶不好喝,主子也不爱喝冷茶的。 秦非邺转眸眸光清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等萧正重新给了倒了热茶,他才问道:“金陵有消息来吗?” 萧正道:“有消息。” “肃影那边传来消息说,二王爷去府上找过主子,而且不止一次,听说主子病着静养不见人,就走了。但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二哥?” 秦非邺听了这话倒有些疑惑,二哥找他能有什么事情呢? 想了一会儿,秦非邺不在意的道:“告诉肃影,本王在外头的消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让守着本王院子的人多用点心思。至于二王爷,不必管他。想来也没有什么大事。等本宫回金陵后再说吧。若那时二王爷还在金陵,他会来找本王的。” “是,”萧正点头道,“主子放心。主子出来的消息除了咱们自己人,绝没有不相干的人知道。肃影说,看二王爷的样子,不像是来谈虚实的,倒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跟主子说似的。不过,二王爷来过两次之后就没再来了,现在也在专心准备就藩之事,没有再来寻过主子了。” “恩,那就不管他,” 秦非邺很显然对二王爷的事情不感兴趣,又随意问萧正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他前日才得了小丫头的消息,说她在金陵很好,想来也没有这么快就有另外的消息的。说起来,因为碧霄阁的原因,他还可以隔三差五的听到小丫头的消息,但因为他这趟行程保密的原因,小丫头却没法子得到他的任何消息,就连悄悄去报个平安都是不行的,毕竟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就不好了。 哎,也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想念他呢?不过,那丫头临别时依依不舍的样子,她应该也很思念他吧。 不知不觉的,秦非邺的思绪就飘远了。 萧正看了看自家主子的神情,当然也能猜到自家主子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也没胆子说什么。 只是装作啥也没有看见,中规中矩的道:“还有一个消息,不过不是金陵的,而是关于欧阳哲瀚的。” 先前因为没有及时搜集和汇报欧阳哲瀚的行踪,自家主子就有点儿不大高兴的样子,这回,不但肃影长了心眼,就连他自己都记住了,格外关注欧阳哲瀚的行踪来,一得到欧阳哲瀚的消息,萧正就来向秦非邺汇报了。 一听到欧阳哲瀚的名字,秦非邺就微微挑了眉,清雅的面容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冷意:“欧阳哲瀚怎么了?” 他对小丫头的这个二师兄真的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啊。 萧正道:“肃影得到消息,欧阳哲瀚也往南州去了。目标似乎也跟咱们一样,是南州的青茫山。打探之后,肃影很肯定的说,欧阳哲瀚带了几个人,也要去诡毒门的地界,他们是去寻公孙贺的。据查到的消息显示,欧阳哲瀚也是悄悄去的青茫山,他说是想要为死在公孙贺手上的同门报仇,但也有想要杀了公孙贺替沈姑娘除掉隐患的意思。” 秦非邺闻言,浅淡一笑,如月夜星辰般清澈的眼眸中却无半点笑意:“这个欧阳哲瀚,还真挺痴情的。” 秦非邺这话,萧正没敢接。 秦非邺沉吟片刻,又问道:“他走到何处了?” 萧正道:“他出发比咱们早,此时应该快到青茫山了。也不知欧阳哲瀚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知道此时公孙贺就藏身在诡毒门的地界之中。连肃影都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到公孙贺的行踪呢。” 顿了顿,萧正又问道,“主子,咱们要追么?若是等咱们赶到青茫山,公孙贺可能早就被欧阳哲瀚除掉了。” “华清派也是底蕴深厚的门派,再加上一个逍遥派,还有几个门派的鼎力相助,要查公孙贺的行踪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这次也有不少江湖人折损在公孙贺手中,若是欧阳哲瀚说是要去报仇,江湖上几个领头的门派即便不派人跟着一起去,也会出力帮他查一查公孙贺的藏身之处的。他们这么多人查起来,自然不比碧霄阁差。” 秦非邺顿了顿,才又淡声道:“欧阳哲瀚既然快到青茫山了,想来很快就会找到公孙贺的。我们便是插上翅膀也追不上他。不追也罢,争这个先后没什么意思。咱们还是照旧,以咱们的速度,再过十天左右也能到青茫山了。到时候再去看看是什么情形。” “欧阳哲瀚是华清金掌门的爱徒,武功应该不会很差,他也带了几个人,应付公孙贺应该不成问题。何况,公孙贺擅毒,又是诡毒门的出身,你也是知道的,蛊毒不分家,这诡毒门也是擅长蛊术的。公孙贺的藏身之处没那么容易找到,公孙贺也没那么容易近身,要说除掉公孙贺,欧阳哲瀚只怕没那么容易做到。” “本王现在只希望,欧阳哲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并且小心一些,不要伤在公孙贺手中,这样就很好了。” -本章完结- 223你要敢叫出来,本侯就一刀捅死你 沈叠箩晋为院判之后工作量增加了许多,这一段时日她虽还忙着开店铺的事情,但正式开店的那一天,她却没时间过去,虽然那天是休沐,可她还得在太医院里加班,所以就把这事儿交给秋初完成去了。 反正一切事宜她都已经办妥了,宫里头的宣传也已经和宝贵妃弄过了,如今她的这个店在宫里宫外知名度都算不小了,只是开店而已,倒也不必她太过担心了。 秋初稳重,这事儿交给秋初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沈叠箩下班回沈山居以后,原本以为会听到一个好消息的,结果没想到却听见秋初说今日开店不顺,因为有人闹事儿。 沈叠箩眯着眼看着秋初和窦森两个人,两个人都是一副做错事的表情,忐忑不安的站在她跟前,倒像是两个等着挨骂的小朋友似的,沈叠箩瞧了一会儿,倒笑了起来。 “你们俩别紧张啊,我又不怪你们,开店不顺又不是你们俩的错,你们俩先跟我说说具体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秋初和窦森对视一眼,秋初开口道:“姑娘,是这样的,今天开店,别的什么情况都很好,一切都没有出什么差错,都是按照姑娘设定好的流程走的。不论是被赠送产品还是买了产品的顾客都觉得很好,但问题就出在她们离开之后。离开咱们店的顾客都会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在那路口边上站着几个流氓混混,那些无赖把每个打那儿过的顾客都狠狠骂了一通,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说什么当街买这样的东西是不知羞耻,有伤风化什么的。” 虽然沈叠箩如今封侯也晋升了官位,但沈山居里的大家还是习惯称呼沈叠箩为姑娘,沈叠箩也特意说过,不要大家称呼大人沈侯之类的称呼,毕竟沈山居是她的家,在家里也没必要那么拘束,更不需要这样的规矩。 只听得秋初又道,“姑娘是知道的,虽然也有些妇人家,但也有很多未出阁的小姑娘慕名而来呢,可是被那些地痞流氓这么一骂,咱们下午就没有生意了,连那些赠品都送不出去了,上午是顾客盈门,下午就成了门可罗雀,谁都不敢登门,就怕那些地痞流氓骂人。妇人家虽然肯上门,但这脸皮跟未出阁的小姑娘似的,也经不起这么骂啊,所以,下午基本上就这么废了。我也是心里难受,觉得姑娘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秋初将今日在店中发生的事情都跟沈叠箩说了一遍,等秋初说完之后,窦森才接着道:“姑娘之前吩咐说,若是有人来店中捣乱,才让属下出手,这些人虽然没有来店中捣乱,但他们这样的行径,属下也是看不下去的。所以后来属下都会带着人护送顾客出去,可到了那十字路口,那些地痞流氓却依旧在骂人。属下气不过,就与他们争辩了几句,结果他们根本就不惧属下,口中的话愈发难听了,属下气怒,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过去找他们讲理,属下还没碰到他们,他们就直接倒地说属下欺负了他们,还打了他们,那些地痞还满嘴里嚷嚷,说属下身为沈侯的人居然还打人,仗势欺人,围观群众里也有不明真相的,倒是也有人指指点点的。属下不愿意跟他们闹起来,只得作罢。” “但是,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他们居然在倒下去的时候,就自己折断了手臂,说是属下打断的,属下真的是百口莫辩啊,为了不影响店里的生意,属下也只能赔钱了事,但这会儿想起来,还真是气闷。姑娘店里的生意被他们搅合了不说,连姑娘的名誉都受损,属下真的是好生气,偏偏还不能冲他们发火。弄到后来,属下连顾客都不敢去送了,生怕遇到那些人又来一个故技重施,那对咱们就更不利了!” 窦森平日里都不是这么多话的人,这回真是气着了,当着沈叠箩的面,把心里的憋屈全给抱怨出来了。 他从前在碧霄阁做事的时候,何曾受过这样的憋屈啊?如今被一群地痞流氓加无赖弄得这么没脾气,真是够让他郁闷的了。 沈叠箩听罢,垂目笑了片刻,眯着眼睛道:“这讹人都讹到我头上来了,真以为我这个忠义候沈院判没脾气么!” “今天闳姑娘和冯姑娘也会去店里,她们离开的时候,那些人也骂了她们吗?” 她的这个店在宫中影响很大,在民间影响也很好,而随着闳思敏和冯馥佳加入军医房,她要开店的事情也在仕宦千金还有世家贵女中有了一定的影响。 闳思敏和冯馥佳在开店之前就同她说过,开店那日,她们要带一些玩得好的小姐妹去她的店里看看热闹,这些小姑娘的出身都不会低,沈叠箩就不相信这些个地痞流氓敢骂她们。 窦森答道:“姑娘,闳姑娘她们的车驾离开的时候,那些流氓倒是没有骂她们。反倒是闳姑娘和冯姑娘将那些流氓们给骂了一顿,而且那些流氓们倒也不敢还嘴,似乎是知道她们的身份似的,有些忌惮她们的样子。” “至于其他的官家姑娘和世家姑娘,倒是没有人再出来骂他们了。不过,那些地痞流氓也不敢多嘴了。” 窦森顿了顿,又道,“属下后来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地痞流氓也不是所有人都骂的,仕宦官家的小姐他们都不会骂,基本上骂的都是平民百姓。” 沈叠箩微微冷笑:“你听听你自个儿说的话,好好想想你今天遇到的事情,窦森,你不觉得这里头透着蹊跷吗?” 窦森抿唇道:“姑娘,属下其实也是觉得很奇怪的。若那些地痞流氓是自己想来骂人的,肯定不会挑拣着人来骂,所以,属下觉得,他们像是有目的有组织来的。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骂人,而像是要针对姑娘似的,他们的目的好像是想要姑娘的店铺开不下去,所以才要骂的大家都不敢来姑娘的店铺。” 沈叠箩淡淡一笑:“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我这个店开不下去。” “窦森,你的感觉是对的,他们就是有组织有目的,就是来针对我的。” 沈叠箩微微一笑,“你的临场反应不错,当场处理的也不错,在那种情况下,你应该赔钱,确实不应该和他们争执的。” 沈叠箩的反应让秋初和窦森俱是一愣,姑娘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生气,还称赞起窦森来了,这好像有些不合理吧? 秋初忍不住道:“姑娘,这事儿难道就这么算了么?我都听人说了,那些地痞流氓明天还要来的,如果有他们在,我们店铺里的生意是不会有起色的,长此以往,只怕是真的要开不下去了啊。” 沈叠箩嘿嘿一笑:“谁说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趁着秋初和窦森愣神的时候,沈叠箩勾唇笑道:“你们自己方才不是说了么,这些个地痞流氓,他们就只骂平民百姓,官宦世家的姑娘小姐们,他们是一个都不骂的,这难道是巧合么?这根本就不是巧合。这说明他们知道那些姑娘小姐们的身份,或者说,有人告诉过他们那些姑娘小姐们的身份,他们不敢惹,也惹不起,所以就只骂平民百姓家的女孩子们。他们这么一闹,那些官宦世家的姑娘小姐们估计嫌恶心也不肯多来了,平民百姓家的更是不敢来,这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但就这件事儿,就凭那些地痞流氓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他们背后必定有人指使,而且这个幕后指使之人,地位肯定不低,否则的话,怎么不敢得罪那些官宦世家的小姐们呢?这人估计就是怕被人联手给查出来了。而且啊,这人肯定跟我有仇,也只有跟我有仇的人,才不想看到我的店铺成功开下去啊!” 沈叠箩望着秋初窦森两人邪恶一笑,又道:“方才夸你做得好,是因为在明面上,他们这种撒泼讹人的方式,你根本找不出更无赖的方法去反击。像你那样息事宁人,反而能让人觉得咱们处在弱势,大庭广众之下,更能得到群众的同情,这样对咱们是有利的。” “不过,这也不代表咱们真的息事宁人嘛。我说的只是明面上的做法而已,至于暗地里,我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看他们的意思,就是想让咱们在明面上跟他们斗,我偏不遂了他们的心意!哼!” 秋初眼眸一亮,她就知道自家姑娘肯定是不会吃亏的。 一听这话,秋初忙问道:“姑娘已经有主意了,是吗?” 沈叠箩勾唇笑道:“对啊,我确实是有主意了!” 她眸中灵光闪烁,眼波流转间生出几分邪恶笑意来,转眸就看向窦森道,“你是碧霄阁的出身,虽说被七公子通过七王爷转送到了我身边,但你的老东家应该对你的事情也不会坐视不理吧?你且带一万两银票去碧霄阁,让碧霄阁替咱们查查今日之事幕后指使之人是谁,再替我买下这个消息。” 窦森忙道:“王爷曾经给属下说过,因为姑娘跟碧霄阁有合作关系,但凡姑娘有所要求,或者需要什么消息,是不需要另外给钱的。七公子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姑娘不必给属下银子,属下这就去碧霄阁查一查。” 他今日太气愤,倒是没有沈叠箩这么清晰的思路,也没有想到这些,如今听沈叠箩这么一分析,这才恍然大悟,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碧霄阁查一查那幕后指使之人究竟是谁了。 “等一下,你先别忙着去,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沈叠箩叫住窦森,问他道,“除你之外,府里还有谁见过那些地痞流氓的样貌?” 窦森想了想,答道:“除属下之外,还有跟着属下的那六个护卫都是见过的。” 沈叠箩眼眸一亮,笑道:“那你去问问他们,看看他们现在还记不记得那些人的样子,如果还记得的话,就把人全都悄悄给我抓回来。我要见一见这些地痞流氓。” 窦森笑道:“属下等都是碧霄阁精心培养出来的,姑娘放心,对于认人这种事情,难不倒他们的。只要属下去一说,他们自然能把人都给姑娘抓回来,而且不会惊动任何人的!” “恩,这就好,”沈叠箩想了想,笑道,“不要把人抓到府里来,我嫌他们脏了我的地方。恩……这样吧,就送到咱们的工厂里去好了,那边工人们都下班回家了,这会儿也没人在那里,你让人悄无声息的送过去,我就在那里等他们。对了,记得把人毫发无伤的绑来啊,别动手伤了他们留下什么把柄。” 窦森也不知道沈叠箩准备怎么对付这些地痞流氓,不过,他心里很清楚,沈叠箩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些地痞流氓的。在沈叠箩身边这些日子,他也知道,这位沈姑娘手段一点也不弱于王爷,因此,他毫不犹豫应下了沈叠箩的话,转身便带着人出去办事去了。 沈叠箩安排好了事情,便笑着招呼秋初道:“咱们先吃饭,吃完了晚饭再到那边去。” 沈叠箩没说打算怎么对付那些流氓地痞,秋初心里头就特别好奇,一边往饭厅走,一边就问沈叠箩:“姑娘,您打算怎么对付那些地痞流氓啊?” 沈叠箩笑道:“我要问问他们,是谁指使他们来做这些事情的。” 这话一听,秋初就更不懂了:“您不是让窦森去查幕后指使之人了么?怎么还要问那些地痞流氓呢?再说了,您问他们,他们能说实话么?” “让窦森去查和我问他们是两码事嘛,再说了,我也要看看他们说的和窦森查的对不对得上嘛,说不定,他们还能说出一些碧霄阁查不到的消息呢?问问嘛,总是没错的,” 沈叠箩神秘笑道,“你放心,他们如果不肯说实话的话,我自然会有办法让他们说实话的!” 带着秋初吃了晚饭,临出门前,沈叠箩还不忘嘱咐秋初道:“窦森和他们几个人还没吃晚饭呢,你记得给他们带点东西过去吃,可别让他们饿着了。” 言罢,又悄声对着秋初笑道,“对了,只你一个人跟着我去就行了,别人就不用跟着去了,咱们这是夜黑风高去办点儿见不得人的事儿,不适合让人看见了,知道么?” 出门之后,沈叠箩带着秋初,避开了守城巡逻的兵丁们,很快就到了她的工厂里头。 说是工厂,其实就是她在筹备店铺的时候提前置办下的一处大宅子。她将这个大宅子改造了一下,就直接用作了工厂。如今夜深了,织娘和工人们都回家去了,这里除了一些护院和看门的,就没旁人了。 至于护院和看门的,沈叠箩已让秋初去打过招呼了,让人不要过来打扰他们。 护院和看门的人都是靠着沈叠箩吃饭的,再加上也都知道沈叠箩的身份,听见这吩咐,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了,在秋初面前坚决保证,绝对不会过来打扰沈叠箩的。 见到窦森后,沈叠箩也不去管绑在地上跪着的那十来个人,先对着窦森和他手下的人笑道:“让秋初给你们带了饭菜来,你们先吃,吃完了再说。我这里先收拾这些人。你们瞧着就行了。” 沈叠箩言罢,含笑背着手,笑吟吟的就去看被窦森带回来的地痞流氓。 眼神一扫,恩,一共十三个人。 瞧那一个个歪瓜裂枣的长相,气质猥琐,眼神滴溜溜乱转,就跟传说中的地痞流氓是一个模样。 沈叠箩微微勾唇,走向为首那人,看了那瘦小的跟猴子似的男人一眼,忽而出手如电,扣住那人的下巴这么一掰,就听见咔擦一声,那人的下巴就归位了。 难怪她在外头没听见有人说话呢,原来窦森将这些人的下巴全都给掰脱了,这下巴都合不上,自然是想叫喊也是心有余力不足的。 那瘦小男人见自己下巴能合上了,也顾不得自己的疼痛了,马上张开嘴就想喊救命,结果这声音还没出来,就被一个冰凉物事抵住了喉间,定睛一看,就见沈叠箩笑吟吟的看着他。 眼神含笑,话语冰冷:“你要是敢叫出一声来,本侯就一刀捅死你!” 原来,沈叠箩看那瘦小男人想求救,见机立刻将那格斗战术刀拿了出来,迅速抵在瘦小男人的大动脉上。 那瘦小男人先是一呆,而后眼中便有几分惊恐,因为沈叠箩不是说笑,他似乎感觉到自己脖间的凉意了。 可是,到底也是在金陵城天子脚下混出来的地痞无赖,哪有那么容易就屈服了呢? 忍着喉间不适,那瘦小男人嘿嘿笑道:“这位大人,您有话好好说啊!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您要是杀了小的,不也得吃官司么?这世道,也不能一言不合就杀人吧?小的看您也不是强盗土匪,您总得讲道理讲王法吧?” 这男人虽不知道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小姑娘是谁,但听这小姑娘自称本侯,心里琢磨了一下,就顺口喊了一声大人。 干他们这行的,得罪人也是常有的事儿。开始被绑的时候,他们也是挺惊讶的,之后倒是释然了,就这么被绑也不是一两回的,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像这种情况,有一个万能办法可以解决。 见沈叠箩盯着自己不说话,这瘦小男人又嘿嘿笑起来:“这位大人,小的和兄弟们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您老人家,还请您老人家见谅!最近小的和兄弟们手头富裕得很,要不然,小的和兄弟们孝敬您一些,您开个价,小的们绝无二话!只求您放了小的和兄弟们,以后,小的和兄弟们绝对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您看如何啊?” 沈叠箩眯眼,没想到这男人模样不咋地,这词儿还是一套一套的! 她懒得跟这人废话,冷声便道:“本侯的名字叫沈叠箩。不知道你听过没有?这样吧,本侯换个说法,这样说了你肯定知道的。” 沈叠箩一字一顿道,“本侯就是你带着人蓄意破坏那家新开店铺的东家,忠义候,太医院右院判沈大人。” “本侯今夜既然绑了你来,你就别在本侯面前耍你的那些花头,本侯不吃你那一套!你老老实实回答本侯的问题,不然的话,本侯就对你不客气了!听到了么?” 这瘦小男人只在听到沈叠箩名字和官职的时候眸中才闪过一丝惊异,过后倒也正常了,听完沈叠箩语带威胁的话,他一点儿也不紧张,反而还是笑嘻嘻的看着沈叠箩。 “沈大人,小的们不找您也就算了,您怎么却找起小的们来了呢?” “小的们今儿在街上闲逛,不过只是评判了从您店里买东西的那些姑娘们几句话,您的护卫就冲出来打人,您看看,把小的兄弟的胳膊都给弄折了呢!本来您护卫赔钱了也就算了,小的们也就不计较了,也不找您理论了。可您非得找上门来,既然您不肯罢休,那小的们倒是要讨个说法了!小的们有什么错呢?您的人仗势欺人,难道小的们就得无辜受伤么?” “再说了,这金陵城又不是您的金陵城,小的们虽然身份不如您,难不成连这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么?您这也太过分,太一手遮天了吧?您就不怕天打五雷轰么?” 这瘦小男人敢这么说话,一则是未将沈叠箩看在眼里,不管外间传闻如何,他都觉得那太夸张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已,能有多厉害啊?这些人真是没见过世面,居然还这么崇拜敬重一个小姑娘。在这男人看来,这些人都是有病。 因此,在他见了沈叠箩之后,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长相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有人们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呢?别看她拿着匕首凶神恶煞的,其实也就是色厉内荏而已,绝壁就是做样子,嘴上喊打喊杀的,其实根本就不敢下手! 二则,也是因为这瘦小男人自认为有靠山,压根就不怕沈叠箩,即使被拿住了,也无所谓,他认定了沈叠箩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也认定了自己今夜一定能逃出去的。 等他逃出去之后,哼,他立刻就去找他的金主,让他的金主来对付这个小丫头! “无耻!” 沈叠箩还没开口,一旁的秋初就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斥了一句。 果然是地痞无赖啊,她就没见过这么颠倒是非黑白的说辞,明明是这些人惹是生非,可这话说出来,倒像是她们家姑娘和窦森的过错似的! 无耻,简直太无耻太不要脸了! 沈叠箩给了秋初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才望着这瘦小男人微微一笑:“看来,你是以为本侯不敢对你出手啊。你以为本侯是在跟你说笑,跟你逗着玩,是么?” 不等那瘦小男人回答,沈叠箩出手如电,飞快卸了那男人的下巴,然后用格斗刀刀柄飞快的在男人身上的几处经脉上重重锤了一下,最后,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将小瓶子里的药粉全部送入那男人口中,药粉入口即化,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后,沈叠箩才盯着那男人的眼睛笑开了。 “本侯封住了你的经脉,现在,你全身气脉和血液都是凝固的,唯有心脏和脉搏在跳动。本侯喂给你的药,哦,不,应该说毒/药。本侯喂给你的毒/药叫损经散。它会溶于你的血液,然后一点一点吞噬你的血管,再一点一点吞噬你的经脉,当然了,这会很疼的。” “也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这种疼痛啊。不过受不了也不要紧,你也喊不出来嘛。忍着就好啦。” “损经散会在半个时辰之内吞噬掉你身体里所有的血管和经脉,到时候你的身体里就全部都是血,当血液充满你的大脑时,你就会活生生疼死。从外面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就算仵作来验尸,把你给解剖了,也只能看见你身体内部的血,但是查不出毒素哦,因为毒素会被血液吸收的。” 沈叠箩微微一笑:“你可以用这半个时辰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跟本侯好好的说话。不然,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好了。” -本章完结- 224本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沈叠箩的话,倒是让一旁的秋初和窦森一惊,姑娘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毒药在手里了? 两个人都觉得不像是真的,第一反应都觉得自家姑娘是在吓唬那瘦小男人,可再仔细看自家姑娘那严肃而又认真的神情不似作伪,就跟真的一样,两个人心里倒也有些迷糊了,莫非姑娘手里真有这么厉害的毒药? 再看那瘦小男人时,两个人都吸了一口冷气,那男人看样子十分痛苦,因为下巴被卸了,疼得没有办法喊叫出来,连眼球都鼓出来很大,而且在地上扭来扭去的,只是因为被绳子绑住了,没办法做很大的动作,只能靠来回滚在减轻身体里的疼痛。 看见这一幕,秋初和窦森心里的怀疑一下子就没有了,就算这毒药没有自家姑娘说的那么厉害,就冲着这男人的表现,这毒药也够毒的了! 这男人痛苦成这样,沈叠箩还嫌不够,她微微一笑,上前去解开捆住那男人的绳子,让那男人可以自由活动。 就在绳索解开的那一刹那,那男人一跃而起,冲到离他最近的一个肥胖男人跟前,对着那个男人各种抓,用指甲在那肥胖男人脸上来回抓,很快就把那肥胖男人抓出了一脸的血,谁都看得出来,瘦小男人是在用这种方式缓解体内的疼痛。 那个肥胖男人也疼啊,但因为下巴被卸了,身上又被绑着不能动弹,又急又疼又惊又骇之间,竟就这么疼晕过去了。 沈叠箩微微一笑,眼前这场景才是她想要看到的,看看,现在那十几个人全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这个瘦小男人,生怕他发狂跑来抓自己,再把自己给抓晕了。 这些人心里头害怕,一个个的都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挪,但因为行动不便,也没挪开多少位置。 见那瘦小男人又要扑向别人,沈叠箩眸中寒光一闪,微笑道:“想好怎么跟本侯说话了吗?如果想好了,本侯可以让你少些痛苦。” 正沉浸在无边痛苦之中的瘦小男人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听到了天籁一样,连忙放过众人,转头就看向沈叠箩,见沈叠箩笑吟吟的看着他,这男人的眼中忽而划过一抹恐惧,他现在知道,方才那样看待这位忠义候,真的是低估她了! 这个忠义候,分明比外界传闻中还要令人恐惧! 那瘦小男人连滚带爬到沈叠箩跟前,含泪忍痛跪在沈叠箩跟前磕头,他虽然不能说话,却用他的眼神在告诉沈叠箩他知道错了,用力磕头不过十几个,他的额头就流血了,可见他真的是很急切的啊。 沈叠箩淡淡看了瘦小男人一眼,问他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可以跟本侯好好说话了,是吗?” 瘦小男人重重点头,又重重磕头。 沈叠箩微微一笑:“本侯可以让你少些痛苦,不过前提是,你要好好回答本侯的话。本侯问什么,你老实答什么。不然的话,你是知道后果的。” 这瘦小男人此时再也不敢耍花样了,听了沈叠箩的话,重重点头,几乎满眼血泪,眼巴巴的看着沈叠箩,表示自己再也不敢说话了。 沈叠箩勾唇一笑,出手替瘦小男人解了经脉的封制,又将他的下巴给重新按上了,然后才冷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瘪三。从小是个孤儿,在街头巷尾这么混大的,没爹没娘,所以没有大名儿。”卸了装,装了卸,卸了又装,瘪三的下巴就算装回来也很疼,但沈叠箩问话,他不敢不答,生怕又让人给把下巴卸了,所以忍着疼,到了能说话的时候,连忙就答了。 其实,他的经脉虽然通了,身体里面的凝滞感没有了,疼痛也减轻了一些,但是却没有完全消失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沈侯没给他解药啊,那这毒就算没解啊。但就算明白这一点,瘪三也不敢开口问沈叠箩要解药,生怕一个不留神惹恼了沈叠箩,他又会更惨。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沈叠箩的问题。如果问题回答的好了,说不定身后一高兴,就把解药给他了呢。 沈叠箩听了这话,心中啧啧一叹,居然连名字都叫瘪三,也难怪走了这金陵城中的地痞流氓了。 “在本侯店外十字路口那儿骂人的事情,是谁叫你做的?” 瘪三不敢瞒着沈叠箩,沈叠箩这次一问,他也不颠倒黑白了,老老实实答道:“是新四坊的齐老六叫小的做的。” “前几日,齐老六拿了五百两银子给小的,说要请小的做件事儿。只要小的把这件事儿做成之后,就把这五百两银子全给小的。小的也不是傻子,干小的这行的,钱赚的越多,这风险就会越大。小的一开始没答应他,齐老六就跟小的说,这事儿不难办,就让小的站在路口那儿骂人,只管骂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女孩子,那些官家小姐自然有人指给小的们,小的们就不会去骂她们了。” “齐老六说,只要小的们把人骂到不敢来大人您的店里,这事儿就算做完了。到时候小的们就可以得那五百两银子。虽是骂人的活儿,小的一开始也不敢接,小的知道,这要是开口骂了大人您的客人,小的这平民百姓也斗不过官府啊。可齐老六说,小的绝不会出事的,他们家姑娘的夫主一定能保住小的们的性命。不论出什么事情,他们都能保护小的们,小的们听了这个保证,又着实是对那五百两银子动心,所以就把这活儿接下来了。” 沈叠箩又问:“齐老六是谁?他们家姑娘的夫主,又是谁?” “齐老六原先是魏国公府里的采办,结果因为贪了些银钱被府里的管家给赶出来了,原本大家都说他是活该,为他可惜,如来魏国公坏了事,府里的宅子也都没了,下人们也跟着遭了灾,倒是齐老六,因祸得福,躲过了这一劫……” 瘪三说着说着,眼见沈叠箩的眸光越发沉郁,他忽而就想起来,这位沈大人不就是魏国公的女儿么?据说他们父女之间还有些恩恩怨怨的纠葛,但不管怎么说,他当着人家的面说这个似乎不大好啊,所以,在介绍完齐老六的身份后,瘪三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要说起齐家姑娘的夫主,倒也是个身份尊贵的人。齐老六因为贪了银钱,连带着他老婆在内府里也被人算计嫌恶,就被一道赶了出来。但他家姑娘是贴身侍候长公主的丫头,夫妻两个虽没赶出来了,但仰仗着有体面的姑娘家,倒也能活的下去。据说,这丫头在魏国公府败落之后,就同长公主身边儿的另一个丫头一起做了沈家大公子的侍妾。那沈家大公子还没娶妻,听说齐家姑娘挺受宠的。所以这齐老六啊,日子倒也过得滋润。齐老六跟小的说,这次的事情,便是沈家大公子交办的。齐老六跟小的说,就算小的们出事了,大公子也会保小的们无事的。” 他当时想着,沈家虽然大不如前了,沈侯跟沈家决裂了,但长公主到底是长公主,对付沈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沈家大公子既然说了,肯定是罩得住的。再加上他想要那些银子,于是就一口答应下来了,如今才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简单幼稚啊,现在后悔也真是晚了啊。 沈叠箩眯眼,又问道:“齐老六的女儿叫什么,你知道吗?” 瘪三忙点头:“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那姑娘叫玉莲。” 玉莲?那不就是秦氏身边的丫鬟么?沈叠箩记得,好像还有个叫玉环的。 当初她夜里跑去国公府踩点的时候,就曾经遇到沈康辰跟秦氏身边的丫鬟鬼混,当时他嘴里还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那意思是把秦氏身边的两个丫鬟全给弄到手了。 后来不知怎的,这事儿就暴露了。这一晃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没想到这丫鬟倒真成了沈康辰的侍妾了啊。 想到这里,沈叠箩又似笑非笑的望着瘪三道:“齐老六的家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连人家姑娘的闺名都知道?” 长公主身边的一等丫鬟,其实跟普通官宦家的千金待遇差不多,但就是干的是伺候人的活儿,高门大户规矩也是不小的,这丫鬟的闺名,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外头的地痞流氓混混知道呢?沈叠箩好奇的是这个。 见沈叠箩这样笑,瘪三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生怕沈叠箩误会他,忙解释道:“大人明鉴,小的绝对没有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情。这些事儿都是齐老六喝醉了酒之后自己跟小的说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瘪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一五一十的道,“不瞒沈大人,齐老六这个人小的还是蛮欣赏他的,他跟小的也算是有些交情,在他被赶出魏国公府之后,小的其实就想把他招揽到小的身边来,所以就约着他喝了几场酒,就为了谈这件事儿。齐老六喝醉了之后,就把他们家的事儿全跟小的说了,小的这才知道的。不过,齐老六还没来得及入伙,他家姑娘就成了沈家大公子的侍妾,就这么着,齐老六夫妻两个又被安排进了长公主府。齐老六觉得小的跟他投缘,所以就把这活儿介绍给小的了。” 沈叠箩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这么说来,这件事是沈康辰,就是你口中说的沈家大公子让你去做的吗?” 瘪三点头:“齐老六是这么跟小的说的。” 沈叠箩眯眼:“真的就只有沈康辰,没别人了?你再好好想想,若是不跟本侯说实话,你是知道后果的!” 她倒确实是跟沈康辰不对付,她不喜欢沈康辰,沈康辰也不喜欢她,要说有仇的话,也就是她那会儿指使秦时彦去国公府的内库里强夺家产的事儿了。她若是不夺家产,沈康辰能分到的财产倒是比现在多得多。 可沈达出事,那些家产都是要没收的,多了也没用啊。 不过,就她和秦氏还有沈达的那些纠葛来看,就算没有这事,沈康辰也是不待见她的。要请人这么对付她,还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沈叠箩还是多问了一句,她总觉得,这事儿没瘪三说的这么简单。难道,就只有沈康辰一个人做的这件事么?这里头,就没有秦氏的参与吗? 瘪三被沈叠箩这话威胁的都快哭了:“沈大人,小的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小的把小的知道的全说了,再也没有什么欺瞒大人的了!小的真的就只知道这些,齐老六也只说是沈家大公子的吩咐,再也没有说别的了!” 他现在还浑身疼,那种疼的死去活来的感受,他是再也不想尝试第二遍了。 沈叠箩微微一笑:“恩,本侯相信你,不过,本侯不会给你解药的。你对本侯不敬,扰了本侯的生意,本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所以,你先疼会儿吧!本侯什么时候高兴了,就什么时候给你解药!” 瘪三一听这话,真哭了:“沈大人,可您方才说,这毒药半个时辰之内就会要了小的性命啊!小的是该死,可小的还不想死啊!小的真的知错了!沈大人大人大量饶过小的,小的一定为奴为婢伺候沈大人,给沈大人当牛做马!” “呸!就凭你,也配吗!”沈叠箩还没说什么,秋初听不下去了,吼了一句之后,瘪三瞧了沈叠箩一眼,见沈叠箩确实不笑了,他害怕又惹怒了沈叠箩,忙闭嘴不说话了,但瘦弱的小身板抖似筛糠,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 沈叠箩淡淡看了瘪三一眼,眸中含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冷意:“半个时辰还早呢,不着急。等本侯先跟自己的护卫说说话,再回来处置你们。” 沈叠箩言罢,不管瘪三瞬间苍白的脸,转头就对窦森道:“你去外头等着我,我有话问你。” 窦森出去后,沈叠箩又从随身的小荷包中拿出一个药瓶,将药瓶交到秋初手中,指着窦森手下的那几个护卫笑道:“让他们把这些毒喂给这些人。每个人一颗。” “那边那个胳膊骨折的,也就是讹钱的那个,喂两颗。” 听到沈叠箩这话,一众流氓地痞个个脸色惨白,完蛋了,他们也要受虐了。 倒是瘪三,心里莫名的涌上来一股满足来,之前他一个人受苦,如今兄弟们跟着他一起受苦,他心里倒也觉得平衡了舒坦了。这才是有难同当嘛,要死,大家一起死啊。 沈叠箩看着众人的模样,就知道他们误会自己拿出来的第二瓶药也是损经散,她也懒得解释,这些地痞流氓太过胆大妄为,又十分可恶,吓唬吓唬他们也好。 于是,沈叠箩把事情交代妥当后,也就不管了,直接就出了屋子,去外头问窦森话去了。 “这瘪三说的是实话吗?” 外间无人,沈叠箩说话也没了顾忌,直接就问道。 窦森答道:“他说的是事实,不过,他没有说出全部的事情来。” “他说谎了?”沈叠箩讶异道,“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啊?” 那毒药药性很猛的,沈叠箩不相信有人在这样的摧残之下,还能够撒谎。 窦森道:“属下也觉得他没有撒谎。属下觉得,剩下的事情瘪三应该是不知道的。准确的说,是沈康辰连齐老六都没说,自然瘪三也是无从知晓了。按属下查到的消息,这个瘪三确实是齐老六出面去找来的。而且齐老六是听命于沈康辰的。但至于沈康辰是为了谁做事,这个齐老六和瘪三就不知道了。而且,躲在沈康辰背后的人身份比沈康辰要高,想瘪三和齐老六这样的小人物,是不可能知道的。” “恩,你说得对,” 沈叠箩道,“我也没指望从瘪三那里能问出全部的内幕来。这幕后之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真面目露给一个小喽啰看的。不过,听你这话,这瘪三应该说的都是实情了。” 见窦森点头,沈叠箩便又问道,“瘪三不知道幕后指使之人是谁,碧霄阁应该能查出来是谁吧?你给我说说。” 她隐约猜到了一个人,不过并没有说出来,她想看看,窦森所说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她心目中所想到的那个人。 窦森道:“是西泉长公主,还有宫里的赵贵妃,还有太孙妃。” “赵贵妃和申菡萏也参与进来了?” 原本沈叠箩心里想的是秦氏的,毕竟沈康辰是秦氏的亲儿子,沈康辰无权无势的,又没有官位在身上,要做这样的事情,少不得秦氏支持,所以沈叠箩就觉得,秦氏应该就是幕后的指使者了。 她倒是没有想到,原来还有赵贵妃和申菡萏。 只略微的惊讶过来,沈叠箩就冷笑了起来,赵贵妃和申菡萏也算是跟她有仇的了,要想对付她,让她的店铺开不下去,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沈叠箩冷笑道:“我倒是没想到啊,她们三个人竟联手了?这事儿原来是她们三个联手做的啊。” “也可以这么说,”窦森道,“不过最先有这个念头的是,是宫里的太孙妃。” 沈叠箩闻言沉吟,她想起那日在凤阳宫中,申菡萏在皇后面前对她说的那些个混账话,那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而找茬的目的就是想要她的店铺开不成。 只可惜,申菡萏吵架没吵赢,又被皇后给变相撵走了,所以她的目的那会儿就没能达成。 如今看来,申菡萏自那次之后就没歇了心思,反而越挫越勇,又想出新的法子来对付自己了。而且这回,这厮还学聪明了,居然懂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居然还组团陷害自己来了,真是有出息了,有长进了啊! 沈叠箩沉眉看向窦森:“把你查到的所有事情具体给我说说。” “是,事情是这样的,” 窦森道,“属下查到,太孙妃那日从凤阳宫离开后,回了寒芳殿不一会儿就出来,然后直奔赵贵妃所在的悦灵宫。因为宫里安插的眼线有限,属下并不知道太孙妃和赵贵妃具体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太孙妃进去的时候是怒气冲冲的模样,出来之后脸色平静,一点儿都不生气了。” “而具体的情况,是在长公主府里打探到的。原来,赵贵妃答应了要替太孙妃出气,同时也想让姑娘您的店铺开不成,于是从宫里送了三千两银子给长公主,让长公主去替她办事儿。这找地痞流氓骂街的招数是赵贵妃想出来的。长公主正在张罗的时候被沈康辰知晓了,沈康辰就将这事儿拦了下来。之后的事情,就如瘪三同姑娘所说的那样了。” 窦森说完后,看了沈叠箩一眼,见她的神情阴晴不定的,也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便问道:“姑娘,您是在想怎么处置这事儿么?” 沈叠箩甜甜一笑,眼中却酝酿着邪恶:“我在想该怎么教训教训那三个不知好歹的贱/女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三个女人都犯到她头上来了,那她也不能白白被人欺负啊!她这次就好好的让她们看看,什么叫做大写加粗的纨绔少女! -本章完结- 225这是诡毒门的至宝 窦森好奇了:“姑娘打算怎么做?” 这三个人,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宫里的贵妃,一个是宫里的太孙妃,要说对付她们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的,窦森知道自家姑娘是不肯吃亏的主儿,但对于自家姑娘打算怎么教训那三个人,窦森还是非常好奇的。 想到这里,窦森又道:“如果姑娘不方便出面的话,属下可以替姑娘出手。姑娘告诉属下怎么做,属下就怎么做!” 沈叠箩勾唇一笑,眼中弥漫重重邪恶之光,小手一挥便道:“不用!整人虐人最有意思了,我要亲自动手!” 沈叠箩言罢,又望着窦森笑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心中自有主意!你只管保护好店铺的安全即可,对于那些混混和那三个女人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安排好,你不用管!” 她已从窦森那里得知了内情,碧霄阁的消息自然说没得说的,于是,便不打算继续在外头待着了,对着窦森便道,“走吧,咱们进去,先去处理那些混混的事儿!回头,我还有另外的事儿要忙呢!” 屋里的地痞混混们个个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扭动,虽然扭动的幅度不如瘪三方才那样,但也是疼得不轻的模样。 此时见沈叠箩进来,一个个都忍痛爬起来,学着瘪三方才的样子跪在沈叠箩跟前拼命磕头,用眼神表达自己错了,只是他们的下巴被卸了,喊痛喊不出来,就连现在认错求饶都做不到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阻止他们对生的渴求,就算是拼命磕头磕的额头鲜血长流,他们也不敢停下来,生怕沈叠箩不给他们解药。 瘪三的下巴虽然是好的,他的身上虽然也很疼,但是,在沈叠箩出去的期间,他也没敢放开嗓子喊疼,生怕惹恼了沈叠箩,等她回来之后又把他的经脉给封住了,再来一次方才的那种感觉,他是绝对不肯的。 因此,沈叠箩一回来,他又哭着给沈叠箩磕头,别人不能说话,他还是可以说话的啊。 于是,这瘪三就又哭求上了:“沈大人,小的把小的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您了,您行行好,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小的以后绝不再犯,绝对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还有,不单小的不敢再犯,就连小的这些兄弟们,小的也可以保证,保证他们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也求沈大人饶了他们吧!” 沈叠箩微微勾唇,这个瘪三虽然混账,但倒也蛮重情重义的嘛。 她淡淡一笑,问瘪三道:“知道你们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瘪三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忙道:“知道知道!小的们是错在不该跟沈大人作对,不该扰了沈大人做生意!小的们知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恩?”沈叠箩沉眉,略有几分不悦的道,“你们做错事的事难道只有这个吗?” 瘪三倒也机灵,一看沈叠箩这个样子,就知道他的回答没让沈叠箩满意,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也就是这种情况下生了急智,倒愣是让他又想了许多话出来。 “啊,还有还有,小的不该贪婪听了齐老六和沈家大公子的挑唆和沈大人作对!小的以后一定远离齐老六,远离沈家大公子,再也不会被人用钱收买干这样的事情了!” “啊啊,还有就是,小的不该带着小的兄弟们在沈大人的店铺外骂人,小的们不该欺负人,更不该欺负那些女孩子们的!沈大人放心,小的以后一定尊重女子,绝对不会再像这样骂人了!” 先前承认的那些错误,瘪三说的很快很顺口,最后这个,瘪三是冥思苦想才想出来的,就因为他看着沈叠箩越来越沉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没说到点子上,后来他就想到了许许多多关于这位沈大人的传闻,其中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不允许有人侮辱女性,更不能欺负女性,而且要尊重女性。 然后,瘪三就忙说出了最后那些话,说完之后,他就很敏锐的发现沈叠箩给他的压迫感减轻了一些,他就知道,最后这错才算是认多了,认识到这一点后,瘪三就忍不住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瘪三大松一口气的样子看在沈叠箩眼中,她也没说什么,只微微笑道:“看来,你确实是认识到你们的错误了,这很好。” 在沈叠箩看来,瘪三前头的话都是废话,说什么不会再与她作对,真是笑话,经过今夜这件事情后,再给瘪三几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与自己作对的!所以说,要这种形式主义上的认错压根没用。 沈叠箩要听的就是最后的认错。今日之事,她之所以恼怒,不单单是瘪三敢针对她的这种行径,而是瘪三及其同伙肆意辱骂女孩子们的行为,这才是让她极为看不顺眼的地方。 这个瘪三也蛮机灵的,居然最后还能说出来她想要的那些话。也不算太蠢。 不过,即使说出来了也不会让她的决定有半分改变,她就只是想看看这个瘪三有没有这个觉悟而已。 望着瘪三满含希冀的眼神,沈叠箩微微一笑,又道:“虽然你们知错了,但本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你们了。做错了事情嘛,也不是一句知错就能弥补的。本侯明早会派人送你们去京兆府衙门口,你们所有人都去自首,去给京兆府尹陈述你们犯过的过错,让京兆府尹依律判处。本侯看过本朝律法,像你们这样的情况,也就是打一顿的事情,不会伤及性命的。” “当然了,到了衙门里头被审,你们以前做过的那些个事情估计也都保不住了,全都得被翻出来,本侯建议你们自己说,也可以争取宽大处理嘛。等处置结束后,你们从牢中出来,就给本侯到本侯的店铺外头跪一天,给被你们肆意辱骂和侮辱过的女孩子们道歉。当然了,我们不知道她们具体是谁,但是呢,你们当众道歉认错了,她们一定会知道的!这么一来,你们造成的影响也能消除一些了。” “怎么样?本侯的这个建议,还不错吧?” 瘪三冷汗涔涔,心里几乎是在狂嚎,这位沈大人的手段也太狠了吧!他若是和兄弟们进了京兆尹府,不脱层皮的话,哪能出的来呢? 可是,他不敢说不,自家和兄弟们的性命还在沈大人手里攥着呢!他怎么敢说这个不字呢? 瘪三忍疼赔笑道:“小的没有意见,小的一切听从沈大人安排!” 对于瘪三的配合和态度,沈叠箩十分满意,她含笑道:“很好。”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就放心吧,等你们从京兆尹府出来,做完本侯要求你们做的一切事情之后,本侯自会把解药给你们的,本侯绝不食言!” 一听沈叠箩这话,瘪三这一颗心没放下去,反倒又揪起来了,他期期艾艾的看着沈叠箩道:“沈大人,您方才不是说,这毒药半个时辰之内就会让小的们毒发身亡么?小的们这一去京兆尹府的衙门,少说也要好几天的时间,这毒发死了可还怎么完成沈大人的嘱托呢?” 沈叠箩淡淡一笑:“如果封住你所有的经脉,损经散才会在半个时辰之内毒发要了你的性命,若你的经脉没有被封,也不过是会让你全身疼痛的毒药而已,你不会死的。当然了,本侯的意思是,你不会在半个时辰之内就死,只不过死的时间会延长好些天而已。还有他们,也是一样的。不会就死,毒发时间会延后延后。” 见瘪三长舒了一口气,沈叠箩也懒得再说什么了,解释清楚之后,就听她又冷声道:“你们去京兆府尹自首,不许说出这是本侯给你们的主意,也不准说是本侯将你们伤成这样的。如果府尹大人问起你们,你们必须一口咬定是你们自己良心发现了,所以才要自首的,不然的话,你们若敢透露出半点关于今夜的事情来,这解药你们就别想要了!” 瘪三忙道:“不敢不敢!小的绝对不敢乱说的!” 他怎么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自然是沈叠箩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的。 沈叠箩又道:“至于别的,府尹大人问你们什么,你们只管照实说就是了。知道什么就只管说什么,只要让府尹大人知道是沈康辰指使你们干的这件事儿,就可以了,别的不知道的,你们也不必攀咬。” “是是是,小的一定照实了说!” 瘪三倒也不敢不听沈叠箩的话,只是他心思深,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沈大人,小的照着实话说了,回头一切事情都完结了,长公主要是怨愤小的揭发了沈大公子,到时候报复小的可怎么办呢?长公主那样的人,像小的们这样身份的人也惹不起呀!” 沈叠箩勾唇笑道:“你放心,有本侯在,长公主必不敢对你打击报复,但凡她要真敢动手,你悄悄来找本侯,本侯暗中替你解决就是了!” 得了沈叠箩这允诺,瘪三大喜:“多谢沈大人!多谢沈大人!” 沈叠箩说完了事情,也就不再停留了,让窦森将他们的下巴都给装了回去,然后让窦森的两个手下留在这里守着,等明日一早再把人送到京兆尹府去。 而她则带着剩下的人回沈山居去了。 回去的路上,秋初和窦森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看向她,沈叠箩其实都瞧见了,笑着看向二人道:“你们俩想问什么就问吧,一会儿回了家里,我还有事儿要办呢,那会儿可没时间给你们俩解惑了!” 秋初和窦森确实是有话想问沈叠箩的,听了这话,两个人对视一眼,由窦森先开了口:“姑娘,您方才用给瘪三的毒药,就是那个损经散,真的有姑娘所说的那种效用吗?” “当然啊,我还能骗人么!” 沈叠箩笑道,“损经散确实是存在的。我也是从书上看到的。效用也是书上写的,至于是不是确实是半个时辰内就会发作,这个我还没实验过,不太清楚,不过你方才也看见了,瘪三那个痛苦的模样,据我观察,他如果封住经脉半个时辰,确实是活不成的。” 窦森听了这话,心中反而越发添了疑惑了:“可属下在碧霄阁中那么多年了,很多常用的毒药也是知道的。就算一些不常用的毒药,属下也是听过的。但损经散这种效用的毒药却是闻所未闻啊!姑娘,属下冒昧问一句,您这毒药的配制方法是从哪里得来的啊?又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呢?” 沈叠箩叫他们有问题随便问的时候就没打算瞒着他们,听见窦森这么问了,沈叠箩便笑道:“太医院里藏书颇丰。前朝数代主院都喜欢收藏书籍,而且爱好不尽相同,什么类型的书都有。我有时候闲暇无事,夜里值班的时候没事做,总会跑到藏书楼去找书看。某天意外发现了一本名叫《万毒图谱》的书。” “上头也没写是谁写的,什么信息都没有,但书确是完整的。而且里头记载的毒药都不是江湖上常见的,但都特别新奇有趣,我一时感兴趣,就把这书拿走了,准备琢磨琢磨研究研究。这个损经散啊,就是我从里头挑出来的,比较好炼制的一种毒药。” 太医院中人只对那些医家典籍感兴趣,那些医家典籍早就被搬空了,放到新的藏书室去了。而那个藏书楼因为年久失修,再加上里头的书乱七八糟的没人感兴趣,也就没有人肯去了。 沈叠箩将藏书室的医家典籍都看完了之后,心里就觉得空虚了,觉得找不到书看,那这漫漫长夜就不好过了。 她某天在朱绍钧跟前这么抱怨了几句,朱绍钧就跟她说了这老旧藏书楼的事情,她一听就感兴趣了,朱绍钧见她来了精神,就把藏书楼的钥匙给她了,说随她自己去看,反正也没人感兴趣,那些书放着怪可惜的。 沈叠箩自然是把钥匙收下了,她还花了一个星期的时候才把那藏书楼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然后,只要没事儿,她就跑到那藏书楼里去看书,什么妖异志怪啊、什么江湖传说啊、什么话本小说啊,她都全都看了个遍。 看过的都分门别类整理好了,却没有找到很大用处的书,有些很有意思的,沈叠箩看过一遍也就记住了,也没有了收藏的价值了。哦,对了,沈叠箩因为去年参加太医院资格考试的事儿,两个月的时间里背下了十一本书,倒是让她发现了自己有一个过目不忘的技能。 只要是看过的书,她都能清清楚楚的记在脑子里,过多久都不会忘记。所以啊,好些书看过了,她都记下来了,自然也就没有收藏的必要了。 一月前她找到了这本《万毒图谱》,看的时候真心觉得开了眼界了。快速翻完之后,书里介绍的毒药基本上也就记下来了,不过,她没,而是拿回了沈山居,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本书不但介绍了万种毒药,还列出了这万种毒药的详细炼制方法。 她很感兴趣,想要学着炼制一下,于是就决定带回家研究了。 “万毒图谱!”窦森听到这个名字,十分惊讶。 沈叠箩奇怪的看了窦森一眼,自窦森到她身边以来,她极少看见窦森有这样惊讶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如今看窦森这样,沈叠箩倒也有几分好奇了。 “怎么?你是知道这书的来历吗?” “这书是什么来历啊?” 窦森神色复杂的看了沈叠箩一眼,答道:“万毒图谱是南州诡毒门的至宝。是诡毒门数代门主在几百年前花费大量心血写出来的一本炼毒图谱。经过数代门主的努力,结合了诡毒门里所有炼毒的手法才最后成书的。只不过,百年前,这本书在诡毒门意外失窃了。至今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诡毒门花费百年时间,也没有寻回这本书,属下没想到,这书竟然到了姑娘手中了!” “诡毒门的至宝啊!难怪了,里面的炼毒方法都很奇怪,也不是那么的简单,这个损经散还是比较好炼制的那种,需要的药草也比较好找,我看这书的时候就觉得这书不简单,没想到是花费了数代门主的时间和心血写出来的啊,那可真是不简单了!” 沈叠箩笑道,“要说起来,我的运气还真是蛮好的。这书放在太医院的藏书楼里积灰,倒是让我给翻出来了,不然换了那些不识货的家伙,还以为是乱七八糟的没用的书呢!” “这本书也不知是如何流落到太医院来的,不过,这书因为记载了大量的炼毒手法和毒药介绍,历来便是邪魔歪道中人都想得到的宝贝,只是因为诡毒门实力不俗,这才没有人敢去抢,但失窃的这百年以来,为了这本书,还是死了很多人的,也就是最近这些年,因为战乱,这书销声匿迹,这才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 窦森说到这里,望着沈叠箩郑重道,“姑娘,诡毒门虽然只在南州,且从不参与中原江湖的集会什么的,也有许多人不知道诡毒门的实力,但是,这本书的名气却比诡毒门的名气要大得多。姑娘一定要小心保管这本书,一定不能让人知道这本书就在姑娘手中,而这本书中所记载的炼毒手法和毒术,姑娘可以学,只不过却不能把名字说出来,若是不知道的人也就罢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那就麻烦了!到时候传到诡毒门的耳中,他们肯定是要来抢的!” 虽说这书是人家诡毒门的门主编的,但都失窃百年了,诡毒门也没能力寻回。沈叠箩既然得了这本书,又对这书中的内容很感兴趣,自然也是不肯把这书还回去的。 “恩恩,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既然知道了这书的来历,我肯定不会再像今日这样张扬了!” 书肯定是不会还回去的,但沈叠箩也想好了,若是以后诡毒门还是知道了书在她这里的话,来找她讨要的话,那就用东西换呗,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让人家把书给她,也就是了。 她也没有硬要抢夺人家门派的至宝,要是人家实在不肯换,又不可避免的要冲突的话,那她看完之后,把书再还给诡毒门也就是了,反正她已有过目不忘的技能,有书没书都是一样的,她自己也能默写出来嘛。 秋初也在一旁听到窦森和沈叠箩的对话内容了,心中是惊叹连连啊,她可真是没有想到,姑娘炼制的损经散居然是出自于来头这么大的一本书。 等窦森说完了,秋初也忍不住问道:“姑娘,您方才喂给瘪三那些跟班的毒药,也是损经散吗?我看您喂给瘪三的是药粉,喂给那些人的是毒丸啊,好像不大一样啊!” 沈叠箩赞赏的看了秋初一眼,笑道:“行啊,眼力不错嘛,也很细心,很好很好!” “其实吧,我喂给瘪三的是损经散,喂给那些跟班的也就是一般的毒丸罢了。这损经散炼制不易,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弄出那个一小瓶来的,还真没法子弄出那么多来!不过那些毒丸的效果跟损经散的效果也差不多,都是全身疼嘛!反正他们也分不出来!我也懒得跟他们解释了!” 沈叠箩眨眼笑道,“不过,我这儿还炼制了一些别的毒药,只不过我没舍得拿出来给他们用,就这个损经散,也足够对付他们了嘛!” -本章完结- 226朕不想杀了你 自从一个月前得了这本万毒图谱,沈叠箩记下里面所有的炼毒方法之后,这心里就有些好奇了,就像试一试这炼毒手法,于是,就炼制了损经散和一些寻常毒药出来。 另外据书中记载,有许多毒药的炼制手法和药草极其难寻,太医院中也找不到这样的珍稀药草,沈叠箩也就没有炼制,只弄了一些方便炼制的,而且,在炼制好了毒药之后,她都是随身带着的,就是为了防身。 也是知道今夜才发现,这毒药不但能用来防身,便是用来虐人也是很不错的。 秋初听了啧啧称奇:“这本书这么厉害啊,那也就是说,不论这书落到谁的手里,谁都能做出一大堆毒药来啊?那难怪江湖上会有好多人来抢这个书了!姑娘,我和窦森知道也就罢了,您可别再跟旁人说起这个书了,要不然走漏了风声,那可不是玩的!” 沈叠箩笑道:“放心吧,你们是我的心腹,知道这个没关系,换了旁人,我肯定是不会说的!” 她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你说谁拿到这本书谁都能做一大堆毒药出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要是毒药这么好做的话,那这世道可就乱了!而且好些药草,市面上都是没有销售的,必须从其他渠道获得,所以说炼制毒药也没有那么的容易。” “再者说了,这万毒图谱上的炼毒手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般人根本掌握不了,必须是对药理药效有一定研究的人才能学会,也就是说,首先得学医,然后才能炼毒。所以啊,这书要是落到了找不到稀有药草或者是普通人的手里,也就跟废纸差不多了,基本上没什么用处的。也就是对于毒术有所研究或者是诡毒门的那些江湖人,才会觉得这是至宝,也才会对它有兴趣!” “所以啊,秋初你只管放心好了,药材稀有,炼毒手法罕有,我猜就算是诡毒门的人把这本书拿回去,也未必能炼制出这书上的一半毒药来,所以毒药泛滥的事儿你完全不用担心!何况这书如今在我手里,我肯定是不会那这书做什么坏事的嘛,你们大可安心啦!” 听沈叠箩这么一说,秋初也就跟着放心了。 回了沈山居,沈叠箩换了一身夜行衣,又带了好几个小荷包,便要出门去。窦森和秋初之前以为沈叠箩身上挂着好几个小荷包是装饰用的,如今却知道了,这小荷包里装的都是毒药。 沈叠箩弄好一切后,就望着二人笑道:“你们俩就在家待着吧,记得好好看家,还有啊,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去练功房练剑去了,不要让任何人发觉我出门了就可以了!” 窦森联想起方才沈叠箩说的话,心里就猜沈叠箩这趟出门估计是要去收拾宫里的太孙妃赵贵妃还有公主府里的西泉长公主的。 “姑娘,要不然,您带着属下跟您一块儿去吧?”窦森是担心沈叠箩的安全,让沈叠箩孤身一人闯宫,窦森实在是不放心啊。 秋初还不知道沈叠箩要去做什么,她看看窦森,又看看沈叠箩,疑惑问道:“姑娘,都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啊?” “这事儿我一个人去做也方便,你就不用去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凭我的功夫,那些大内护卫也发现不了我,”沈叠箩先对着窦森笑了笑,而后才望着秋初笑道,“这事儿不是沈康辰一个人做的,这里头还有秦氏、赵贵妃和太孙妃的合谋,沈康辰自有京兆府尹去盯着,也有律法裁定他,我可以不必操心,不过这三个女人嘛,我还是要去亲自教训她们一下的,总得让她们知道,我这个沈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窦森之前出去跟沈叠箩说此事内情时,秋初并不在场,这会儿沈叠箩便把此事内情跟秋初说了一遍,“即便京兆尹府提审沈康辰,想来沈康辰也不敢把自己母亲还有宫里的贵妃太孙妃给说出来,所以啊,我还是亲自跑一趟的好,何况这整人虐人嘛,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了,今夜气氛这么好,我正好入宫走一趟!” 迟则生变,从窦森口中知道了内情之后,沈叠箩就决定在收拾完瘪三一众人后就进宫去的。 “行啦,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俩也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分寸的,你们俩回去歇着去吧!” 沈叠箩挥挥手,跟秋初窦森两个人打过招呼,就从沈山居的院墙翻了出去。既然是不能让人发现嘛,那自然是从一开始就不能让人知道的,就是自己家的正门也不能走。 沈叠箩决定先入宫,夜深人静时,街上无人,只剩城防内营的军士们在巡防,这些人的身手沈叠箩很清楚,只要自己小心一些,这些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她。 就这么一路逛到了宫中,沈叠箩没费什么力气就到了寒芳殿,进了申菡萏的寝殿,昏黄灯色中,沈叠箩隐约看见纱帐之后申菡萏睡得很沉,沈叠箩还是不放心,还是往香炉里放了几颗迷迭香才罢休。 等这迷迭香烧起来,就算是天塌了,申菡萏也醒不过来。 做完这些,沈叠箩就撩起申菡萏床前纱帐,站在床边瞧着一眼申菡萏,心中啧啧一叹,要说这申菡萏也是个容貌清丽风华正茂的小姑娘,不好好生活积极向上,偏跟她爹申继圣那样,像个迂腐尖刻的老头子,真是让人看了便心生厌烦。 沈叠箩撇撇嘴,在心里嘀咕了一会儿,倒也没有继续这么傻站着下去了,她时间不多,快点了结了此事,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也懒得在申菡萏这儿耗着。 于是,说干就干,沈叠箩就用带来的工具,直接在床榻上就铺开来,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申菡萏那一头茂密飘逸的长发给剃光了。 剃下来的长头发,她倒也没有扔,将那长头发一段一段的接起来,然后用申菡萏自己的长发把申菡萏给裹了起来,做成了一个人茧。 做完这一切,沈叠箩才望着床上被头发裹成的人茧冷笑两声,这便扬长而去了。 迷迭香的药效六个时辰之后自会结束,一想到明儿一早申菡萏发现自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的那种惊恐,沈叠箩就从心底里觉得愉悦。 申菡萏不是歧视女人么?不是觉得女人是的么?那就不要做女人了嘛,从此之后,也不要出寒芳殿去见人了嘛!的东西,就应该永远待在阴暗不见光的地方嘛! 离了寒芳殿,沈叠箩直奔悦灵宫,对着赵贵妃也是如法炮制如此施为一番,只是临走时,想着秦非邺不顾艰险去对付公孙贺营救九公主,而赵贵妃却在这里想法子对付她,她心中便有些不爽快,觉得把赵贵妃做成个人茧还有些便宜赵贵妃了。 于是,沈叠箩站在床边想了想,便去悦灵宫的小厨房里找了一点甜腻的点心来,把那点心捻成碎渣洒满赵贵妃的全身,弄完之后,沈叠箩这才觉得满意了。 悦灵宫是木质结构的宫殿,就算平日里清扫的再干净,这宫里也还是会有蚂蚁的。蚂蚁嘛,都喜欢甜食,赵贵妃已经被头发裹成了个人茧,人气已经相对应减少许多了,再加上迷迭香的药效也很长,这么长的时间里,也足够蚂蚁过来了爬满赵贵妃的全身的。 虽说蚂蚁不能把赵贵妃怎么样,但是不管谁发现自己被弄成这样也会觉得恶心的吧。便是恶心,沈叠箩也要恶心死赵贵妃。 弄完这一切,沈叠箩便悄悄出了宫。出宫之后,她便奔往今夜的第三个地点,秦氏的长公主府。 对秦氏,沈叠箩真的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比讨厌赵贵妃更讨厌秦氏。 因此,对秦氏,沈叠箩就更没有手下留情了,剃光了秦氏的头发,撒在她身上的点心碎渣比撒在赵贵妃身上的多了一倍。 做完这一切,沈叠箩神清气爽,高高兴兴的就回沈山居去了。 回去之后发现,原来秋初和窦森没去睡觉,沈叠箩心中感动,笑吟吟的看着二人道:“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你们俩这下该放心了吧?” 秋初和窦森看见沈叠箩毫发无伤的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叠箩干了虐人的事儿神清气爽,正好两个自己人又在眼前,于是就笑嘻嘻的跟秋初和窦森分享了一下她虐人的过程,说完之后,便催着二人回去睡觉。 “对了,明天你们还要忙店里的事情呢!瘪三他们去了京兆府,京兆府尹肯定要找窦森你去问话的,所以啊,你们今儿都早些睡吧!” 两个人刚走了没多远,沈叠箩又把窦森叫了回来,眸光幽沉的问他道:“当初九公主病了两个月都不见起色,谁也治不好,其实是七王爷给九公主下药了,对吧?” 窦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窦森从萧正那里听说过这事,而且他也知道王爷从没有在自家姑娘面前否认过这事儿,便是他此时承认也是没什么大碍的。 沈叠箩沉吟片刻,又道:“也就是说,七王爷在宫里还是有一些人手可用的,对么?像给个公主啊、嫔妃啊什么的下药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难办的,对么?” 窦森不知沈叠箩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老实答道:“按理来说是这样的。虽然都不是各宫的心腹,但想法子下药这样的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过,这些眼线都隶属于碧霄阁,而不是沈叠箩所说的王爷的人。不过自家姑娘根本不知道王爷就是七公子,所以,他也是啥都没说的,就直接默认了沈叠箩的话。 “那便好,”沈叠箩眸光微闪,望着窦森道,“我想要七王爷的眼线给我帮个忙。让申菡萏还有赵贵妃跟当初的九公主一样,在床上躺着养病,时间嘛,就两个月吧!两个月之内,我是真的不想看见她们在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当然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希望秦氏也能躺在床上养病,两个月之内,就不要再出门了!” 养病二字,沈叠箩咬得极重。她虽然不惧这三个女人,但若是这三个女人时不时的就闹出一些幺蛾子来给她捣乱的话,也真的是挺烦的。 她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本就没空去陪着她们玩,所以,干脆就让秦非邺的人给她们下药,让她们失去行动力,这样一来,她们也就能够消停下来了。 她今夜过去,之所以没有下药,是因为若是想要这几个女人长期失去行动力,紧紧只是靠着今夜她一人的下药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有人不间断的给她们下药才会起作用。 而且,她今夜跑去对这三个女人所做的事情,其意义,一在惩戒,二在警告。 她就是要让这三个女人知道,这个世上,存在一种高手,是任何护卫都拦不住的,即使是在护卫森严的宫中,也是如入无人之境。这样的高手,剃光了她们的头发只是小事情,最重要的是,这样的高手若是想要了她们的性命,易如反掌,也只在一念之间。 窦森想了想,然后道:“姑娘放心,属下会把这件事安排好的!” 王爷临走时说了,让他有事就去碧霄阁找肃影,他是肃影培养出来的人,肃影对王爷的忠贞他是最清楚的了,王爷这么重视沈姑娘,那么,沈姑娘的这个要求,肃影也一定会完成的。 沈叠箩这才笑道:“那就麻烦你了啊!” “等你们王爷回来了,我再谢他!”她心里很清楚,秦非邺的人肯帮她做事,无非都是秦非邺的要求,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秦非邺对她的重视,她即使不问也知道,秦非邺临走肯定吩咐过他们的。所以啊,就为了这个,等秦非邺回来,她是真的要好好谢谢他的。 申家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之后,太初帝便另找了由头处置了那三个帮着申继圣的州府,或降职,或远调,都是明升暗降,把这三个人都好好的控制住了,而后,又接到了新任泸州州府的密报,说申继圣已经将申家学院里的近万名学子给稳定下来了。 江南不再异动,金陵城的百姓们和国子监的太学生们也都渐渐安静下来,不再群情激奋的要为沈院判沈大人讨说法了。申继圣引起的一场风波,至此方才安定下来。 看到一切的事情都解决之后,太初帝才是真正的放了心。 于是这日早朝时,太初帝就宣布了教导皇太孙的新太傅人选,便是沈叠箩。 虽然所有人都认识到了沈叠箩的能力,但太初帝的这道圣旨还是在朝中引起了巨大反响,所有人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皇上对这位沈院判竟是如此的看重,看重让她来做皇太孙的新太傅。 这不仅仅是亘古至今的第一位入朝为官的女子,更是亘古至今第一位教导皇储的女太傅! 早朝之后,太初帝将沈叠箩叫到了奉天殿,单独给沈叠箩又宣读了圣旨,沈叠箩接旨后,便听太初帝沉声道:“沈爱卿,朕就把皇太孙交给你了!” 沈叠箩微微一笑:“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会好好教导皇太孙的。” “那就好,你的能力朕还是知道的,你有手段有办法,朕把皇太孙交给你,朕还是放心的,” 太初帝也微微笑道,“现如今朝堂之上再没有反对你,也没有反对朕的人了,所以,你想做的事情都可以顺利去做,而朕想做的事情,也可以顺利去做了。” 沈叠箩初听便觉得太初帝这话是话里有话的样子,可她懒得去猜度太初帝的心思,只含笑简短道:“皇上说的是。” 太初帝看了沈叠箩一眼,淡淡笑道:“沈爱卿,朕听说你的店铺出了一点问题,都闹到京兆尹府去了,有这回事吗?若不是事关沈爱卿,只怕刑部也不会特意跟朕说一声的。” 沈叠箩含笑道:“多谢皇上垂问。那件事微臣已同京兆府尹赵大人说过了,一切按照律法处置就是,微臣会全力配合的。其实那案子人证物证俱在,是长公主府上的沈大公子所为,赵大人只要秉公办事就可以了。也用不着劳动刑部的,倒是让皇上跟着操心了。” 太初帝笑道:“是啊,朕也是这样跟刑部说的。既然是有人蓄意闹事,秉公处理即可。不管是谁家的公子,都不能跟朝廷对着干嘛,更不能陷害和针对为朝廷为朕办事的臣工。沈爱卿,你说是吧?” 沈叠箩道:“多谢皇上为微臣做主。” “你受了冤屈陷害,朕自然是要为你做主的,朕是天子,自然是应该做到这些的嘛,” 太初帝话锋一转,眼中的笑倒有了几分凉意,“只是啊,朕能为臣子做主,却无人能替朕做主,朕虽然是天子,却无端端被人踩到了朕的头上来,朕自然也就难以容忍下去了!” “皇上?”沈叠箩见太初帝突然就生气了,心里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太初帝冷冷的盯着沈叠箩:“赵贵妃的头发没了,早上起来发现被蚂蚁爬了一身,现在天天做噩梦,连屋门都不敢出,西泉长公主的情况比赵贵妃还要糟糕,太孙妃的情况倒是好一些,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沈爱卿,她们三人如今这样,都是你做的吧?” 沈叠箩一听,心里的疑惑倒落实了,太初帝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在生气。 不过,就算是她做的,她当然也是不会承认的。 当下,沈叠箩便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的望着太初帝道:“贵妃娘娘的头发没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皇上,还有西泉长公主和太孙妃,她们又怎么了啊?” 沈叠箩一脸无辜的看着太初帝,“皇上,您怎么会觉得她们出事了和微臣有关呢?微臣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太医院和店铺里的事情啊,怎么可能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她脸上无辜,心里却笑死了。听太初帝的话,赵贵妃等人的情况很不好啊,几乎可以用凄惨来形容了。不过,她们越惨越好,她们越惨,她心里头便越痛快! 太初帝仍是冷冷的看着沈叠箩:“朕查过了,去你店铺捣乱并非是沈康辰的主谋。这件事跟西泉、跟赵贵妃。还有太孙妃都有关系。沈康辰自有人证物证,可以交由京兆尹府处理。但长公主她们却查无实证,你想必也是通过一些法子查到了她们吧?所以你才会对她们出手的。朕说的没错吧?” 沈叠箩听了太初帝这话,还是继续装惊讶:“原来皇上替微臣查过啊?原来这事儿还跟长公主、赵贵妃还有太孙妃有关系啊?微臣真的是没有想到啊。” 看沈叠箩这个样子,太初帝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眸光有些冷,他原本也没打算让沈叠箩承认,毕竟这事是沈叠箩所为,也是太初帝的猜测,他并没有查到实据,他今日说这些,也不是要让沈叠箩承认的,他只是希望沈叠箩明白,他这个皇帝不是个摆设,不要以为可以将他这个帝王视若无物,当做傻子一般玩/弄欺瞒。 “沈爱卿,朕并非要你承认什么,朕只是希望你明白,朕很看重你,对你的期望也很大,朕不想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杀了你,所以,你也不要一时糊涂做什么事情来触犯朕的底线。关于你的事情,朕一向重视,如若朕得知是太孙妃等人联手为难你,朕一定会替你做主处置她们的。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去动什么私刑,明白吗?”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就来告诉朕,朕替你做主,你自己就不要管了,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太初帝非常不喜欢事情超出他控制的感觉。就算是他看重的人,也必须听从他的掌控,如若做出一点超出他控制的事情,惹得他不喜,他就会想要杀了此人。 就算是沈叠箩也不例外。可是,他才刚刚收回对沈叠箩的杀心的,他对此女寄予厚望,他已经不想杀她了,因此,也非常不希望此女做出什么不受控的事情来逼得自己杀了她。 对于太初帝来说,西泉长公主等人被剃光了头发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在意的,谁让她们做错了事情呢?既然做错了事情,那就要受罚。但是这个受罚,却不能由沈叠箩来做。 不管怎么说,西泉她们都是皇家的人,沈叠箩再得他看重,那也只是个臣子,怎么能动私刑动到皇家的人头上来了呢?臣子做这样的事情,那岂非是要造/反了吗? 所以,他才会说要替沈叠箩处置西泉等人的话来。只不过,他来处置的话,也不可能处置的这么重,最多禁足也就罢了。本来嘛,他对沈叠箩开店的事情就不是很看重,她们刁难一下沈氏开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禁足也就足够了。虽说他不在乎西泉她们有头发没头发,可这沈氏下手也太狠了一点。 这简直是触犯了皇家的尊严,这可是一件大事。 更让太初帝心惊的是,沈叠箩竟然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来去自如无人能够阻拦,这就有点儿恐怖了。她要是某天一时兴起跑到宫里来杀了他这个皇帝,那他到时候连后悔都没处后悔去了! 一想到这些,太初帝心中就忍不住对沈叠箩又起了杀心。 可是,他并没有找到这些事都是沈叠箩做的直接证据,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证明这都是沈叠箩做的。所以他的这些想法也只能是猜测一些,没有真凭实据不能定罪。 因此,他只能是这样口头警告沈叠箩了。毕竟沈氏心理素质不错,他这样诈也没把实话给诈出来,沈叠箩一味的不承认,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本来嘛,若是沈叠箩真的认了,那事情反而不好办了,他的意图,也不在于此。 -本章完结-( 就爱网) 227现在还叫沈二?你找抽么? 听了太初帝这话,沈叠箩笑道:“皇上,微臣本不知道这事与长公主还有贵妃以及太孙妃有关的,微臣倒是只听说跟沈大公子有关呢。所以,微臣也不可能对长公主她们做下那样的事情嘛!想来是别的什么人,知道了这其中的内幕,所以想要悄悄替微臣出个气而已。虽然替微臣出气的这种行为微臣还是蛮欣赏的,但是他擅闯皇宫的这种做法确实是不对啊。所以,微臣坚决支持皇上把这个人找出来从重处置,也好还微臣一个清白!” 沈叠箩笑了笑,又道,“皇上方才说,要替微臣做主,这个人擅动私刑是不对的,但皇上既然知道了长公主她们处心积虑的对付微臣,还请皇上能够秉公处置,不然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了,微臣还怎么为官呢?微臣接下来是要做皇太孙的太傅的,身为太傅,被长公主还有太孙妃她们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会引起朝野上下的非议啊!如果皇上不处置的话,朝野上下只怕以为在皇上心中,并不是那么看重微臣的呢!” 既然是做戏,那自然是要做足全套的。 沈叠箩说了她不知道,自然就得做出个不知道的样子来。她说出这番话也正好符合这样的情境。细算下来,她还是赚了的,自己能够收拾秦氏她们一番不说,还能诓的太初帝替她教训她们一番。 而且,沈叠箩也不怕太初帝推脱不肯替她做主,她话中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已经成了太傅,也算是朝廷的脸面了,依着太初帝对她的看重,秦氏她们联合起来陷害她,就是要被太初帝惩处的,不然朝廷的脸面就真的没了。 即便是因为沈叠箩开店之事,秦氏她们也不该下这样的黑手。 反正要为她做主这话也是太初帝自己说出来的,沈叠箩不过是顺藤摸瓜而已,也实在算不上是威胁。 其实,在太初帝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沈叠箩已经看到太初帝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了。 当初太子还在时,她那次跟太子唯一的一次长谈,太子就曾经对她说过,太初帝最终的目的,是希望她像她在太医院资格考试上所写的那张试卷里一样,给太初帝训练出一批特种兵出来。 按照太子和秦非邺后来的说法,在从前,太初帝手底下就有一个这样的组织,名唤暗影。但因为群臣和太子的反对,这个组织坚持不下去了,太初帝亲手将暗影给裁撤了。暗影组织里的人无一幸免,都给太初帝给杀了。 太子说,如果让太初帝再度筹建起这样的组织,而等建成之后,太初帝就一定会卸磨杀驴,将她给除掉的。因为她已经没用了,留着也是没什么用处,再加上当时她得罪过九公主,所以依太初帝的性子,她的用处殆尽后,等待她的就只能是死路。 那时,沈叠箩知道,太初帝想要杀她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因为她还没有完成太初帝的心愿,特种兵也还未开始训练,所以太初帝才维护她帮助她,让她提升自己的实力,让她慢慢变得强大。 现如今,她已经成长起来了,已经可以为太初帝训练特种兵了,可偏偏因为她的能力和眼界,太初帝又交给她新的任务,因此,即便是太初帝想要杀她,也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她成长起来了,她的力量和能力既然为能太初帝所用,自然也能让太初帝忌惮。 沈叠箩在听到太初帝说出这番话时,心里忽而就明悟了,太初帝已经不能随随便便说杀她就杀她了,他虽然恼怒自己擅入宫中的事情,可没有证据,太初帝也不能怎么样,因此,太初帝只能口头警告,即便心怀杀意,放出狠话,却也只能忍着。 沈叠箩看破这一层后,心里倒觉得舒爽畅快了许多,这就是强大了的好处嘛,这说明,她这么久以来的努力还是有用的。太初帝即便是想杀她,却也只能忍着,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啊。若是个无用之人,也用不着人家这样忌惮了。 更重要的是,在太初帝的利用之下,她也可以做一些她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尽可能的改变一些事情。最重要的是,她还有时间继续成长,继续强大,直到太初帝再也不能压制她,以至于再也无法压制她,这才算是真正的强大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叠箩那话也不过是随便扯一扯,太初帝听在耳中,心中却是一动,他派人去查到底是谁把西泉还有赵贵妃弄成那个样子的,基本上什么都没查出来,谁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太初帝也是在听到刑部说起京兆尹府的那个案子时,才把两者联系起来的,也就是说,他笃定沈叠箩干了这件事情,其实就是猜的。 就算沈叠箩再三不承认,太初帝也还是认为是她所为,直到方才听见沈叠箩的话,他的这个想法才有所动摇了。莫非,真的不是沈氏所为,而是有人得知了内情,所以才替沈氏出头的吗? 可这人是谁呢?武功绝高可以自由出入宫中,又可以对西泉还有赵贵妃下这样的黑手,往来间还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太初帝忽而想到了很符合的人,莫非,是小七? 可是不对啊,小七现在正在南州追踪贼人营救小九,不可能分身回来参与此事的。那么,那又会是谁呢? 太初帝思索了一会儿,仍是不得其解,但心中却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若这事真不是沈氏,那么为此事的人,也必定跟沈氏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太初帝决定放弃猜测,此事查无实据,不管怎么猜,他都是猜不出来的。 对于沈叠箩的话,太初帝想了片刻,就给了沈叠箩一个答案。 “西泉还有赵贵妃她们已经受到了惩罚,朕虽不提倡私刑,但既然已经有人替沈爱卿处置过她们了,那朕也不画蛇添足了,她们此番受到的身心伤害也不小,这样吧,朕就罚她们三个月禁足,料想此后,她们也不敢再乱来了的。若是她们日后再不知好歹对沈爱卿下手,沈爱卿只管来寻朕,朕再为你做主,你看如何啊?” 若是西泉她们没被折腾成那个鬼样子,太初帝的处置肯定还要重一些的,西泉已经成了那样了,太初帝也就不愿意再下更重的手了。只不过,他心里对于这三人却很失望,尤其是对太孙妃申氏。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给时彦挑的太孙妃竟然是这个品性,居然连沈氏所做之事都容不下,身为太孙妃,却连太孙妃该有的心胸都没有,就跟她那个迂腐无用的父亲一个样子。 沈叠箩也没真想要太初帝如何处置,不过顺口一说而已,并且,她也没有真把这三个女人看在眼里,这三个女人根本不足以成为她前进路上的阻碍。 因此,对于太初帝的处置,沈叠箩没有任何意见,她笑道:“多谢皇上为微臣做主,微臣觉得这样挺好的。” 反正她已经跟窦森说过了,要窦森给她们三个女人下药,她们就会卧‘病’在床,这样一来,跟禁足也没什么区别了。 沈叠箩看了太初帝一眼,又微微笑道:“皇上,您不觉得奇怪么?太孙妃怎么会跟贵妃娘娘还有长公主这么亲近呢?” “就算因为长公主她们都同微臣有嫌隙,她们都不希望微臣的店铺能够开成功,可怎么就偏偏是她们三人凑在一起去了呢?而且,据皇上方才所言,她们好像还很分工明确,是西泉长公主让沈康辰对微臣下的手。微臣就不太明白,怎么贵妃娘娘就偏偏找了长公主来做这件事呢?若说她们以前没有往来,微臣可不相信,相信皇上也不会相信的吧?” “可若是说起来,长公主与贵妃娘娘联手对付微臣,这还是第一次,这要是长公主与贵妃娘娘以前还有往来,那她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变得这么亲密的呢?微臣心里觉得奇怪,皇上就不觉得么?” “还有啊,太孙妃明明是宝贵妃娘娘的亲侄女,怎么却跟贵妃娘娘走得这么近呢?而且,微臣前些日子入宫与宝贵妃娘娘还有皇后娘娘商议开店的事情,倒也在宫里看到了,太孙妃跟宝贵妃娘娘并不亲近,反倒是总往悦灵宫去找贵妃娘娘呢。” “皇上,微臣觉得,您应该查一查这事儿。要说贵妃娘娘和太孙妃亲近,这也就罢了。但长公主不一样啊,长公主跟沈达是夫妻,虽说沈达之事皇上没有牵连长公主,但长公主心里是否就承了皇上的恩典,这个想必也只有她自个儿知道了吧?若是长公主心里再有什么算计,又诓骗的贵妃娘娘和太孙妃为她所用的话,那只怕是对朝廷对皇上不利的吧?” 沈叠箩从那夜听到窦森跟她说了内情之后,这心里头就觉得这三个女人能凑在一块儿实在是有些奇怪。 要说她们因为和她有仇,所以联手对付她,这肯定是说得过去的。可以秦氏的身份,她本该在府中禁足,什么事都不该参与的,为何会与赵贵妃和申菡萏合谋呢? 更重要的是,赵贵妃为什么又偏偏找秦氏来做这件事呢? 沈叠箩当时就觉得,这三个女人之间是有问题的。而且,因为沈达的关系,沈叠箩直觉秦氏所图匪浅,这三个女人凑在一起,搞不好就不单单只是为了对付她。 不过,当时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也没有吩咐窦森去调查此事,这事儿事关重大,她觉得还是应该等秦非邺回来,跟秦非邺说一说之后再做决断。 如今倒也巧了,既然太初帝知道了这件事,沈叠箩也不用藏着掖着了,直接让太初帝去查比他们自己去查更好了。 太初帝从未这样想过,此时顺着沈叠箩的话往下一想,便也觉得这其中是有问题的。 赵贵妃也就罢了,若是申氏被西泉蒙骗,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太初帝心中觉得事关重大,神情也很凝重,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望着沈叠箩道:“朕知道了。” 沈叠箩走后,太初帝才看向苏胜道:“朕叫你去查的那件事情,你不必去查了。” 原本,太初帝在得知秦氏等人被人剃光了头发,而且还那样戏弄一番后,心中恼怒,他恼怒的是这人擅入宫禁,所以才一定要苏胜去查出来。 但如今与沈叠箩一番对话,就算太初帝不能确定这人是不是沈叠箩,但这人也定跟沈叠箩脱不了干系。 “皇上?”苏胜不懂太初帝为何突然就不查了。他记得,那日得知此事时,皇上龙颜大怒,吩咐他一定要查出这擅入禁宫的人是谁的。 “沈氏出身江湖,沈达已经流放去了南州,他的家产也早已给了沈氏,他和金氏的约定自然不作数了,如此一来,沈氏也可以和华清派联系了,也算是有了江湖势力,江湖上高手众多,这人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要你去查,你怎么查的出来呢?” 太初帝道,“不管怎么查,也注定是查不出什么结果来的。何况,就算这人不是沈氏,也跟沈氏脱不了干系,如果真的查出来,难道朕还能杀了沈氏不成么?朕不想杀她,却又容不得她如此,唯一的法子,也就是只能口头警告一下了。而且,朕还是愿意给沈氏一点信任的,朕相信她不会让人乱来的。这次,也是怪西泉她们太过分了些。” 太初帝说到这里,又轻轻叹道,“不过,沈氏若是真有江湖助力,倒也不是朕愿意见到的事情,朕总是要想个法子能够控制一下沈氏才好啊。否则她或者她身边的人要是再一时兴起干这样的事情,朕可能就真的是不得不杀了她啊!” 太初帝这么说着,心里倒是真的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原本打算在沈氏成为太傅之后,他就会让沈氏去负责训练特种兵的事情,如今想来,太初帝便换了个想法,在沈氏训练特种兵的同时,他还要让沈氏把宫中禁军也跟着训练一下,然后,让选拔考核出来的那些特种兵也跟着一起守卫宫中安全。 沈叠箩作为队长,也跟禁军统领一样,对宫中的安全负有责任,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沈叠箩就要和禁军统领一起承担责任,这样一来,沈叠箩和她的所谓江湖势力,不就不能来宫中闹事了么? 如此一来,太初帝也不必担惊受怕,有沈叠箩来保卫宫城,想必会比原先更安全了啊。 太初帝这么说,苏胜没吭声,服侍太初帝这么多年,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说话。 “就这么决定了,这件事你就不必去查了,” 太初帝道,“不过,方才沈氏还说了另外一件事,想必你也听到了。申氏、赵贵妃还有西泉,这三个人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亲近,你去查一查。重要的是申氏和西泉之间有无往来有无联系,你都要给朕查个清清楚楚,不必怕牵连到谁,朕要的是结果,你只管往下深查就是了!” “是,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尽心尽力办好此事!” 沈叠箩虽然晋为太傅,但是,她仍旧兼着太医院的院判之职,还有军医房的监理以及特种军医小队的队长。 因为太医院的事情也要忙,秦时彦这边的事情也要忙,于是,在跟太初帝商议过后,沈叠箩一周上班六天,休沐一天。 在上班的六天中,分三天在太医院中坐班,处理太医院的事情。而另外三天,沈叠箩则在太初帝特意为秦时彦准备的无逸殿中教导秦时彦读书。 这个无逸殿是太初帝新为秦时彦修葺出来的,毕竟寒芳殿里添了申氏,实在是不适合在那边的书房读书了,秦时彦又不愿意在奉天殿的偏殿里读书,所以太初帝才给他弄了个无逸殿。 沈叠箩只能亲自教导秦时彦三天,另外三天她教不了也不能让秦时彦自个儿玩吧,那秦时彦肯定就放飞了,以他的性子,那是绝不可能一个人老老实实的待在无逸殿里看书的。 跟太初帝商量过后,太初帝倒是同意了沈叠箩的建议,从翰林院中选了个三个侍读学士,做沈叠箩的太傅助理,只要是沈叠箩没在的那三天,这三个学士就要陪着秦时彦在无逸殿中读书讲课,也算是变相的监督秦时彦了。 而且,沈叠箩对于诗文古籍的了解到底不如人家应试考上来的学士强啊,所以让三个学士带着秦时彦读书讲课,也不至于让秦时彦荒废了大秦的文化教育,这样安排,太初帝和她也都能放心一些。 对于沈叠箩成为太傅的事情,这整个大秦最兴奋的人就要属秦时彦了。 他一看见沈叠箩走进无逸殿的大门,进了他的书房之后,笑得嘴都合不拢,高兴的恨不得嘴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他忙从座位上起来,讨好似的迎了上去,对着沈叠箩嘿嘿笑道:“沈二,你来啦!” 沈叠箩淡淡看了他一眼:“现在还叫沈二?你找抽么?” 秦时彦看见沈叠箩眼中的冷意,小心脏一抖,没来由的就想到了他从前在国公府减肥时,沈叠箩修理他的那些过程,这脸上笑容一下子就垮了,那些记忆不好啊,只要一想起来,他就觉得浑身疼! 他这热情这么一遇冷,倒也不敢再嬉皮笑脸的了,腆着脸讪讪笑道:“沈太傅好。” 沈叠箩微微一笑,自去寻了她的位置坐下,然后望着秦时彦道:“我跟皇上说过了,要想让我做你的太傅,那么教导你的方式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得全部按照我的方法来。皇上已经答应了,说我尽可以用我的方法来教你,不管过程怎么样,都没关系,只要你能成才就行了!” “所以啊,太孙殿下,你听好了,让我做你的太傅,这不是你美好生活的开始,而是你悲惨生活的开始!就像当初我给你减肥一样,这个过程,是痛苦的过程,也是我折磨你的过程!希望你能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虽然秦时彦减肥成功了,但是他至今其实都不太敢回忆那三个月经历了什么,当时因为减肥成功而兴奋,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想起来,那真是一段地狱般可怕的经历,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哦,不对! 秦时彦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他其实是被这个他当时视作魔鬼的女人,还有那个他已经决定要断绝叔侄关系的七叔一起逼迫,这才坚持下来的! 想起那一段回忆,再听沈叠箩这番话,瞧着沈叠箩带着寒意的笑容,秦时彦忽而就有点儿后悔了,他能不能再换个别的太傅来啊! 沈太傅看起来真的很可怕啊…… 但显然换太傅是不可能的了,秦时彦只能认命,他又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罢了,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受点苦算什么呢?毕竟,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啊,能够让沈二了解他,发现他的机会啊。 他也能让沈二看到,他再也不是从前那样小胖子了,他已经成长了,他现在,是大秦的储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孙! -本章完结-( 就爱网) 228我不是要和你去看星星 这么一想,秦时彦又重新燃起了信心,他眼眸亮亮的望着沈叠箩:“孤不怕!孤既然能通过当初沈太傅给孤设置的那些减肥障碍,现在就一定可以做到沈太傅你要求孤做到的那些事情!孤会成才的!孤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让拟满意的皇太孙的!” 看着眼前英俊少年眼中灼灼亮色,沈叠箩微微一笑:“你很有热情,这很好。毕竟万事开头难嘛,有了热情,会让你在困难面前多坚持一会儿,这也蛮好的。不过你放心,你若是坚持不下去了,还有我呢!我会帮你的。” 听沈叠箩这前头的话还好好的,听到后头,秦时彦的小心脏又忍不住缩了缩,记得当初减肥的时候,沈二也是这么说的,坚持不下去就会帮他。 可是,那是帮么?那根本就是摧残啊。 现在,她又说会帮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的秦时彦又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心中苦笑,他根本就不想要那样的‘帮’啊! 秦时彦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心中暗想,不管沈二要怎么折磨他,他还是自己坚持自己努力吧,要不是迫不得已,他还真是不想让她‘帮’自己啊。 秦时彦热切眸光中的瑟缩与黯淡,沈叠箩都瞧了个一清二楚,不过,她并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而是勾唇笑道:“皇上当初让我做你的太傅时,就同我说过了,你篡改圣旨的这件事由我来负责处理。如今,皇上圣旨已下,我也已经成了你的太傅,教导你改正错误,那是我的责任,所以呢,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解决之后,咱们再进行下一项!” 秦时彦闻言忙问道:“太傅要孤怎么改正错误啊?” 顿了顿,秦时彦又补了一句,“太傅放心,不管太傅要孤做什么,孤都会配合太傅的!” 从前是天天见不着面,一连几个月见不到心上人的滋味,没有人比他这个皇太孙更清楚了。 现在基本上一个月里头能有半个月都见面,而且是天天的朝夕相处,光是这么想着就让秦时彦美得很,在这种情绪之下,不管沈叠箩叫他做什么,他都开心得很。 “很简单,写检讨啊,然后将检讨公开,在天下人面前公开承认你的错误,”沈叠箩笑道,“你做错了事情,既要改正错误永不再犯,还要写检讨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身为储君,是不能更改皇上的圣旨的。这不仅仅损害了皇上的权力,也把你自己放入了一个危险境地,更容易惹得一些别有用心的臣子用此事来离间你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总之啊,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影响极大,也祸患无穷,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就只能尽力弥补,将事情的影响降至最低了!” 这个法子是沈叠箩在太初帝说让她处理秦时彦这件事时就想好了的。 秦时彦封为皇太孙这两个月以来,就只做了那么一件篡改圣旨的事情,还就是这件事情让人印象深刻,这实际上对他皇太孙的形象塑造没有任何好处。 既然要好好处理,又要让秦时彦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更要让朝野上下看到皇太孙的决心和态度,这个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而且,这古往今来,秦时彦还是头一个在天下人面前公开承认自己错误并且写下检讨的人,这件事情,必然会比他篡改圣旨之事更为轰动,这样一来,不仅能盖过之前那件事的影响,还会改变秦时彦在天下人面前的形象,这对于他这个皇太孙来说,还是有诸多好处的。 一听说要写检讨,还要在全天下的人面前认错,秦时彦就有些不乐意了:“太傅,真的要这样吗?要孤写检讨可以,但就别在大家面前公开承认错误了吧?要是那样的话,孤多没面子啊!” “面子?死不悔改的话就有面子了?” 沈叠箩知道秦时彦长这么大,都是被太初帝这么一路宠着过来的,这阖宫上下,还有整个金陵城,就没有人敢惹他,更没有人敢给他气受。而且,就他这太子嫡子的身份,就没有人敢跟他对着干。 所以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横行惯了,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要什么就去要,从来就没有人敢说他做错了,更没人会要他认错道歉,所以这会儿沈叠箩说的这个法子,简直比杀了他还要他难受。 这样的人,沈叠箩就算以前没见过,这大半年以来也算是见识到了,她也很能理解秦时彦的心理。这要是换了以前,秦时彦这样扭扭捏捏的不肯照着她的意思去办,她一定直接就一巴掌拍上去了,然后强行让秦时彦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了。 但现在肯定不能这样了,她是太傅,她的职责就是教导秦时彦,不仅仅要帮助秦时彦改正这些错误,更要让秦时彦明白为什么要改正这些错误。 这小子从小就是被宠大的,即使在上书房里读了几年书,又跟着申继圣学了几个月,但也都是混日子,压根就没学到什么东西,在沈叠箩看来,这小子根本连三观都没有建立好,连人都不能好好做,更何况要他去做什么大秦的储君了。 其实这个问题,沈叠箩很早就发现了,后来相处日久,沈叠箩也越来越觉得秦时彦的问题很大,其实,秦时彦长成现在这个样子,还真不全是秦时彦的过错。 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秦时彦没遇上一个能好好教他,也敢于好好教他的好老师。 只不过,沈叠箩虽然看出了问题之所在,却没有去太初帝跟前多嘴说这个,在她看来,她那会儿自己的事情都没做清楚,压根就没功夫去管秦时彦的事情,再说了,这个事情也跟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所以她自然是不肯多嘴的。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既然做了太傅,承担了教导秦时彦的责任,那她就要好好的来教导秦时彦了,她也不敢说自己就是个好老师,但对于好好教,敢于教这一点上,她还是当仁不让的。 于是,沈叠箩就将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缘由以及之后会产生的一些好的影响,原原本本的都跟秦时彦说了一遍。 “我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再想想,然后再告诉我,你要不要做这件事?” 秦时彦沉默半晌,垂眸又想了半日,才抬眸看向沈叠箩道:“那好吧,孤听太傅的,孤去写检讨,承认孤的错误!” 其实,沈二说的很对啊,有时候勇于承认错误,不一样就是没面子,也不一定就是会破坏自己的形象,反而是可以塑造更好的形象啊。 看着秦时彦乖乖去写检讨去了,沈叠箩唇角露出一抹会心笑容,这小子,也不算是无药可救么。 经过沈叠箩的启发,秦时彦改正错误的检讨写的很快,不过,沈叠箩看过之后总是有些不满意,最终几易其稿才定下来,在定下来后,沈叠箩便让秦时彦以皇太孙谕的形式将这份检讨发布了出去,她和秦时彦都知道,只要发出去,金陵城中当下就会看到这份检讨,而不出几日,整个天下,大秦的九州之地,也都会看到这份检讨。 这份检讨出去之后,反响很大,在群臣甚至朝野之间的震动都很大。但就像沈叠箩说的那样,不管是什么样的反响和震动,其中最大的声音都是在说皇太孙敢于承认错误的事情,对于皇太孙的评价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无形中倒是真的改变了一些皇太孙在群臣之中的印象。 而在秦时彦的检讨之中,也写明了他之所以承认错误,都是因为沈太傅教导有方,就这么寥寥几句话,写明了秦时彦写这份检讨的初衷,却也在无形之中又拔高了沈叠箩的形象。 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那样从前莽撞的皇太孙,就连申继圣这个前任太傅都没能把皇太孙的性子给改过来,却被沈侯这个新任太傅给改过来了,这说明沈侯的能力真的很强啊。 就连太初帝看了这份检讨都在心中暗暗点头,可见当初他力排众议维护沈叠箩是对的,如今让沈叠箩来做这个太傅,时彦估计要不了几年就能成为一个更好更合格的皇太孙了吧! 沈叠箩倒是不管外头如何反响,外头所有人的反应也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倒也并不稀奇,而且,沈叠箩一早就同秦时彦说过了,他发出这个检讨之后,一定会有一些人因为他的这个行为来赞美他恭维他的,她希望秦时彦能守住本心,不要因为一点谄媚的话就飘飘然起来。 后来,果然是有一些人来秦时彦身边说这些话,还好沈叠箩早就嘱咐过秦时彦了,在短暂的飘飘然之后,秦时彦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没有迷失心智。 沈叠箩原本就是有武功的人,不但在书房里是可以教导秦时彦的,就算是在演武场上,也是可以指导秦时彦的。 只不过,秦时彦自有太初帝指派的练武师傅,倒也不必沈叠箩亲自去指导,沈叠箩也就是从旁观看而已,一下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临近黄昏之时,秦时彦的练武课程结束了。 他满头大汗的跑到沈叠箩跟前,咧嘴笑道:“太傅,你看孤的功夫还行吗?孤现在骑马骑得可好了,师傅说,孤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开始练习骑马射箭了!” 也难怪秦时彦这么高兴,在太初帝的皇孙之中,他本是年纪最大的一个,要说这骑马射箭,底下几个小的也还没有学起来,但是,在金陵城中的这些同龄的勋贵子弟中,不算武将家出身的,秦时彦还是头一个开始学习骑马射箭的,所以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高兴,一下了课就迫不及待的跟沈叠箩分享起来。 他今天这么高兴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今天下午的练武课上,沈二全程都在旁边看着他,这可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他相信,他在马上的英姿,沈二一定都看见了吧! 沈叠箩抿唇笑道:“挺好的,我看你骑马天赋不错,你好好学,今年秋天皇上出去围猎的时候,说不准就会带你一起去了。” 沈叠箩笑着说话,眼中眸光清澈透亮,她看秦时彦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弟弟一样,还有她的语气和态度,也是亲切随和自然,也像是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 沈叠箩的这种看弟弟目光却让秦时彦有些不舒服,他一直以来都很热切的希望沈叠箩能了解他,看到他的优点,从而眼中有他,最终发展成为心中有他。 但是,沈叠箩老是用这种看弟弟的眼神看着他,他们俩又怎么能够培养起感情来呢?再说了,沈叠箩比他还小上一岁,分明他就应该是哥哥,他就不明白了,为何相识以来,沈叠箩就总是用这种成熟的,像看弟弟一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呢? 沈叠箩就算懂得再多,花样再多,能力再强,这年纪总还是比他要小嘛,怎么在他面前还要如此装老成持重呢?不对,秦时彦又想,他回忆了一下,他好像发现,沈叠箩是不管在谁面前,都是这样一副不符合自己真实年纪的稳重与老成啊。 秦时彦心里虽然不大高兴,却没敢把自己心里的别扭说出来,他和沈叠箩好不容易高高兴兴的相处了一整天,他不想在第一天就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他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接下来的相处中,他能够让沈叠箩改变对自己的想法,他也会成熟起来,直到沈叠箩看清这一点,然后,不再用看弟弟的眼光看着自己。 秦时彦默默凝望着沈叠箩清冽的眸光,绝美的面容,心里默默的下定了决心,并且定下了这样的目标,在今后,他也决定要为了这样的目标而努力! 想到这里,秦时彦笑道:“到时候若是皇爷爷带着孤一起去了,那孤就带着太傅一起去,孤记得,太傅的马骑得也是很好的吧?” 对于秦时彦这话,沈叠箩不置可否,笑了一笑,并没有回答,也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只笑道:“这宫里最高的地方是哪儿你知道么?能看到宫中全景的,有这样的地方么?” “有啊,”秦时彦也不知道沈叠箩为何会问这个,但还是笑答道,“宫中东北角的花园里有一座揽星阁,是前朝留下的,只是皇爷爷开国之后也没有修葺过,有些破旧,听说是前朝用来观星的。如今,咱们大秦的观星台在宫城外,所以这个揽星阁就用不上了,一直荒废着。孤小时候还爬上去看过星星呢!” “那现在还能上去么?”沈叠箩对这个揽星阁还蛮有兴趣的。 秦时彦笑道:“能上去啊,虽有些破旧,但宫中有专人负责打扫,自然是能上去的。只不过这揽星阁太高了,一共有五层,寻常宫女太监要守规矩,除了清扫,没人敢爬上去。而宫里的嫔妃啊娘娘啊,自然更不会爬这么高的楼了,从前孤的那些堂弟跟孤一起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倒是上去过几次,后来他们出宫去了,上书房也散了,也就没人陪孤上去了。再后来,孤也忙了起来,这揽星阁就更没功夫再去了。” 秦时彦看了看沈叠箩,眸光亮亮的道,“太傅,你是不是想去看星星啊,孤跟你说啊,去揽星阁看星星倒是挺不错的。如果太傅感兴趣的话,孤陪太傅一块儿去啊?” “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去看星星的,”沈叠箩看了秦时彦一眼,却没有说自己要去揽星阁做什么,眸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微微笑道,“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把这身衣服换了,我先去揽星阁等你,等你来了,我再告诉你。” 即便沈叠箩说了不是要去看星星,也说了让秦时彦不要误会,但秦时彦的眼睛里还是出现了亮闪闪的小星星,他很激动啊,沈二叫他回去洗澡,还叫他回去换衣服,这是要他干干净净的去揽星阁啊! 秦时彦想到这些,心里就开始忍不住冒粉红色的泡泡了,一会儿就只有他和沈二两个人在揽星阁啊,就算不是看星星,这场景想想也是很浪漫的呀!哎呀,他这还没去呢,心里就开始甜蜜蜜的了! 秦时彦这反应看在沈叠箩眼中,她就忍不住皱了眉头,当下拍了拍秦时彦的脑袋,严肃道:“殿下,我要你跟我去揽星阁,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你不要误会了,也不要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你要是再胡思乱想的话,小心我抽你!” 沈叠箩说完后,再不管秦时彦,直接扬长而去,按照她所说的话去揽星阁等着秦时彦去了。 秦时彦顾不得被沈叠箩拍疼了的脑袋,只管痴痴站在原地看着沈叠箩的背影,直到那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黄昏的阳光之中,秦时彦才抬脚回寒芳殿去了。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去洗澡更衣,然后去揽星阁找沈二,他可不能让他的心上人久等了。 秦时彦弄完所有的事情,几乎只用了平日里一半的时间就搞定了,他心急火燎的往揽星阁赶,等赶到了揽星阁,他才吩咐身边的小盘子道:“你别上去,就在下头给孤守着,不准让任何人上来打扰孤,听到了吗?” 小盘子紧赶慢赶的才赶上秦时彦,气还没喘匀就听到了秦时彦的吩咐,连忙道:“殿下放心,奴才一定好好在这儿守着,绝对不让任何人上去打扰殿下!” 秦时彦甚至都来不及听完小盘子的保证,小盘子说了一半,他就迈开腿往揽星阁顶楼冲去了。 要说小时候跟堂弟弟们玩玩闹闹的跑上这揽星阁,就算有五层楼他们也不觉得累,但现在长大了好几岁,一口气冲上五楼,却觉得累的要死,差点没背过气去。 秦时彦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就开始在五楼上寻找沈叠箩的身影。 他穿过五楼的开阔屋子,很快在平台的木栏前找到了临风而立的沈叠箩。 在黄昏最后的血红残阳中,沈叠箩的身影美得像个仙子一般,即便看不到她绝美的面容,但她纤细的身姿在这高楼之上,却让秦时彦有一种美哭了的感觉。 揽星阁虽然破旧,漆彩斑驳,可沈叠箩站在那里,却让秦时彦又觉得这揽星阁似乎又有了鲜艳的光彩似的,就像添了一层灵动闪烁的华光似的。 眼前的景色是真美啊,秦时彦没舍得走近,更没敢移动,就连呼吸都放慢了节奏。他是生怕惊动了沈叠箩,破坏了这样难得一见的美景。 可沈叠箩是习武之人,耳力目力比寻常人强多了,秦时彦来时的身影,沈叠箩站在高楼之上早就看见了,何况,他上楼时那么沉重的脚步声,沈叠箩又岂会听不到呢? 再加上上来之后秦时彦那沉重的呼吸声,沈叠箩早就听到了,她自然知道秦时彦已经来到了她身后了。 沈叠箩没回头,眺望远方的同时淡声道:“殿下,你该站到我身边来。” -本章完结-( 网) 229人心是自由的 “噢噢,好好好!” 听到沈叠箩的邀请,秦时彦喜得眉开眼笑,连忙几步窜过来,然后就占到了沈叠箩的身边,还特意挨得沈叠箩挺近的,不过,他倒是没敢靠上去。 沈叠箩自然察觉到了秦时彦的靠近,她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动了一下脚步,离秦时彦稍微远了一些,然后示意秦时彦像她一样往外看。 “殿下,你看看外面,你能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吗?” 秦时彦也不知道沈叠箩到底让他看什么,就顺着沈叠箩的视线往外看,看了片刻,才转头望着沈叠箩不以为然的道:“太傅,这能看到什么啊,不就是整个皇宫么?” 比起宫中其他建筑,揽星阁已算是最高的了,站在五层顶楼,整个宫城都尽收眼底,要是眼力好天气晴朗能见度高的话,就连最远最远的宫墙都能看见。 而从揽星阁上抬头看,天空毫无遮挡,若是在晚上,必能看见漫天繁星,所以前朝一直都将此地当做观星的最佳地方。 可是现在又不是在晚上,满天星星也没个影子,秦时彦实在不晓得沈叠箩站在那儿眸光深邃的在看些什么,要说沈二也没抬头啊,光看着这整座宫城有什么好看的呢? 依他的意思,还不如晚上来呢。晚上和沈二一起来看星星,多浪漫呀! 沈叠箩没看秦时彦,她依旧看着眼前的这片宫城,听到秦时彦的回答,她微微勾唇道:“不错,在这上头,确实能看到整个皇宫的全貌。” 秦时彦没那么多的耐性,听到沈叠箩这话,忍不住就问道:“太傅,你到底想说什么呀?难不成让孤上来,就是想让孤跟你一起看整个皇宫么?” 他从小在宫中长大,整个皇宫虽大,但是他都跑遍了,这能有什么稀奇的啊!再说了,这揽星阁他小时候常来玩,从上头看皇宫他都看腻了,再来看,还能看出花儿来么! “没错,我就是让你上来看整个皇宫的,” 沈叠箩淡淡一笑,道,“不过,我看和你看,这是不一样的。” 秦时彦这回没开口了,心里却在嘀咕,这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啊,沈二这话说的,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正在秦时彦这么想的时候,沈叠箩又开口了,就见她眸光幽深的看着远处宫宇,望着黄昏中最后一点残阳,语气苍茫的道:“殿下,你是大秦的储君,将来皇上去后,你是一定会继承帝位的。总有一日,你会成为这座宫城的主人,这里的一宫一殿,甚至一草一木都是你的。你再也不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你将会是整个宫城、甚至整个大秦的主宰,并且,再也没有人能凌驾于你之上。” “没有人能命令你,也没有人能左右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想要什么也都可以。到了那个时候,你所处的位置,就像是你现在站在这个揽星阁的最顶端一样,你会俯瞰所有人,并且,凌驾于万事万物之上。你掌握生杀大权的同时,会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就好像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一样。” 沈叠箩说的这些,秦时彦自己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就连太初帝都跟他描绘过不止一次了,但不管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让他激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从沈叠箩的口中说出来,就这么的让人激动人心呢? 秦时彦眸光灼灼的盯着沈叠箩道:“到了那个时候,孤最希望的就是太傅能陪在孤的身边!等孤登基为帝后,整个天下都在孤的手中,太傅方才说,孤到时候要什么便有什么,然而孤最希望的却是,能为太傅做些事情!但凡是太傅想要的,孤都会将其寻来,送与太傅手中!” 皇爷爷不让他与沈二在一起,他不敢违逆皇爷爷,可皇爷爷若是没了,到时候他就是皇上了,再没有人能阻止他了,他自然是想怎样对待沈二好,就能怎样对待沈二好的。 他这番话,带着对沈叠箩的情意,那热切的眼光,分明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才有的热情。 沈叠箩从远处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秦时彦,看见秦时彦这样热切的目光,沈叠箩根本不为所动,目光反而越发清冷冰寒。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人能陪在殿下身边,一切都只能靠殿下自己,” 沈叠箩淡声道,“不仅仅是以后,就算是现在,身为大秦的储君,将来要登基为帝的人,殿下所走的路跟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殿下的这条路只能一个人走,没有同行者。毕竟帝王只有一个,有些事情和经历,殿下只能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甚至可以说,殿下与皇上走的都是不一样的帝王之路。皇上有皇上自己的路,而殿下也有自己的路。身为太傅,我的职责就是给殿下指明前进的方向,而那条路,得靠殿下自己的寻找,如果殿下找不到,那么,殿下就做不好这个储君,也做不好这个皇帝;但如果殿下找到了,那殿下就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听了沈叠箩这话,秦时彦有点儿受伤,还有点儿不服气:“孤觉得太傅你说得不对!” “皇爷爷就算成了皇上,他也不是一个人啊,他不是还有皇祖母陪着么?不单有皇祖母,还有好些个嫔妃陪着啊!而且,除了这些,不是还有孤么?再说了,父亲从前做太子的时候,不是也有孤的母亲陪着吗?他也没有变成一个人啊!” 秦时彦盯着沈叠箩道,“虽然说孤的运气差一点,没有娶到一个好的又是孤自己喜欢的太孙妃,但是孤也不可能孤单嘛!有太傅,有母亲,还有臣子们,孤怎么可能会如太傅所说的这么孤单寂寞呢?” 沈叠箩方才所说的那些话,秦时彦没怎么细想都觉得挺可怕的,自己说完这话后,稍微细细一想,又觉得是真的挺可怕的,当皇帝就真的会这么孤单吗?高处不胜寒,就这么可怕? 要不是沈叠箩说起,他以前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沈叠箩听了秦时彦这话,只觉得这话稚气得很,她淡淡看了秦时彦一眼,可见这小子还是被太初帝他们保护的太好了,非但不知人间疾苦,连做帝王该有的牺牲都想不到。 “若帝王不孤单寂寞,又何必称孤道寡呢?称孤道寡,固然是为了显示帝王与众不同的地位,显示万人之上的尊荣,但又何尝不是说明了地位崇高之后的孤独与寂寞呢?” 沈叠箩淡淡笑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殿下的储君之路与帝王之路是孤独的。说白些,皇后与嫔妃皆是皇家用来开枝散叶的工具而已,或者在朝夕相处之中,帝王会与她们产生一些感情,也会有心爱之人在其中,但是这些女人除了能够为帝王排解感情的寂寞之外,对于帝王的道路并没有任何帮助。除非帝王允许她们干政,否则的话,后宫嫔妃是永远不可能参与治国的。治国理政之事,永远是帝王自己的事情,也是不可能假手于人的事情。” “至于臣子,也不过是帮助帝王治国理政而已,执行命令的人,怎么能是陪伴帝王之人呢?” “殿下,当帝王手中掌握生杀大权的时候,就注定了这条路是孤清寂寞的,没有人敢于真正陪伴在你身边,因为没有人不怕死。这样的权力太可怕,也太强大,所以,这才有了伴君如伴虎之说。所以我才会说,你既然拥有了别人难以拥有的权力,你就得忍受和面对这种权力带来的孤独与寂寞。除非,你不想做这个帝王,那么你就不需要经历这一切了。” 沈叠箩说到这里,看了看秦时彦的神情,见他沉默不语,沈叠箩自然能猜到他心中所想的,又微微笑道,“如果殿下想做这个皇帝,那就得面对和经历这一切,逃避肯定是不可能的。” 秦时彦沉默片刻,然后转眸定定看着沈叠箩问道:“太傅,如果孤做了皇帝,你也会怕孤吗?” “我不怕,”沈叠箩迎着秦时彦的目光道,“殿下可以掌握万千人的性命,自然也可以掌握我的性命,可是,人这一生,性命固然重要,但信念也是很重要的。信念由心而生,殿下可以掌握生杀大权,但人心却无法掌握,只能一点一点的获取。人心是自由的,人的意志也是自由的,所以,我不会怕殿下。” “不过,自古以来,君王积威甚重,百姓无法与君王抗争,掌握性命和生杀大权的同时,人心也会被禁锢住,所以,古来很少有不怕君王的百姓,多数人,还是会畏惧当朝政权的。” “只不过,我不一样,我自认在大秦是个异数,殿下也曾与我相处过,虽然殿下也不是特别的了解我,但殿下想必还是知道的,我的许多思想和许多做法,还有我所做的事情,在我出现之前,在大秦是绝无仅有的,也是在我来了之后大秦才有的。你们或许以为这都是我开创的,是新东西,但实际上在我看来,这都是我曾经司空见惯的。我只不过是将其照搬来大秦了而已。” “我这话,殿下或许还有些听不明白的地方,不过,我想我的意思,殿下应该还是明白的。即便殿下登基为帝,所有人都会怕你,但我始终是不会怕你的。也正因为我的不怕,所以我才会同殿下把这些不该说的话给说破的。” 秦时彦就算从未想过这些问题,今日沈叠箩跟他说了这么多的话,也都是太初帝从来没有跟他说过的,更是申继圣没跟他说过的,即便那些圣贤书上写过这样的道理,却也没有沈叠箩说到这么直白深刻且犀利。 他深思片刻,觉得这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索性也就不想了,只是听见沈叠箩说不会怕他,他心里就高兴,望着沈叠箩满足笑道:“只要太傅不怕孤,那就好了。” 沈叠箩淡淡看了秦时彦一眼,又道:“我方才对殿下所说的那些话,俱是出于公心。我是希望殿下能尽早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明白自己身为储君的责任。不过,我还有些出于私心的话想跟殿下说,原本这些话是早就该说了的。只是我以为我跟殿下以后不会有任何交集,我才没有多嘴的。如今,我既然成了殿下的太傅,教导殿下又是我的责任,日后相处下来,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殿下有任何的分心,所以有些话就只能说出来了。” 秦时彦巴不得沈叠箩能多与他说些话呢,当下便狂点头道:“太傅有话就说吧,孤听着呢!” 其实,就算秦时彦不点头答应,沈叠箩也还是要说的,如今见秦时彦点头答应了,沈叠箩也就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殿下,我方才就已经说过了,你有你自己的帝王之路要走,而我,也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不是同路人,也许此时同行一段路,下一个时间段就会散了。我们的最终目的地根本就不一样,所以,还请殿下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的事情我自己都会做,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都能争取,真的不需要殿下为我做什么的。殿下把你的心意和热情强加于我,这实际上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并不是能够让我高兴的事情。这只能让殿下你自己高兴,却会把我越推越远,以至于我会对殿下产生厌恶的情绪,而我说实话,身为太傅,或者是曾经训练过你减肥的人,都并不希望我自己会有那样的情绪产生。” “我想,殿下还是应该先认清自己的心和自己的感情,殿下应该先冷静的想一想。我也不希望这件事成为殿下的困扰。你的心思和感情,其实应该放在如何做好一个君王的身上。即便是要喜欢谁或者是爱谁,那也不可能是我的。殿下如果愿意耐心一些,愿意等待的话,殿下一定会遇到自己的爱人的!殿下的路还长得很,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去做,殿下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永远不会回应你的人身上呢?” 沈叠箩知道自己这话会打击秦时彦,但不说肯定是不行的。秦时彦很显然情事人事皆不大通,做事情全凭一股冲动,很多行为下意识的就凭着心中的热情去做了,但却多数都没有过过脑子。 像这样的冲动少年,沈叠箩知道,多打击几次也就好了。只要他稍微控制一下热情,稍微冷静一下,然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改善一下自己的行为和态度,然后凡事多动动脑子,沈叠箩相信,秦时彦他肯定会想通的。 毕竟,谁也不可能永远把自己的感情放在一个根本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人身上啊! 沈叠箩的这些话确实让秦时彦受到了打击,他没想到自己的热情会让沈叠箩这么讨厌,他还以为那样热情的对待沈叠箩,会让沈叠箩看到他的真心呢,可结果却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原来,孤那样会让太傅你这么不高兴啊。” 伤心过后,秦时彦倒也没有一意孤行,本来嘛,他喜欢沈叠箩,想和沈叠箩在一起,但是没想过让沈叠箩不开心啊,他原本那样说和那样做的目的都是希望沈叠箩能开心的,可那样既然不能让沈叠箩开心和高兴了,那他自然是不会再做的了。 秦时彦心里还觉得有点儿伤心,没有看沈叠箩,垂眼默默道:“……太傅放心,孤以后不会那样了。” “那就好。” 她也想好了,要是秦时彦不守承诺,以后再继续那样的话,她就把这话再说一遍,反正总有一天,她能把秦时彦的这股子热情给他打掉,把他的心思给扭转过来。 见秦时彦默默无言的样子,沈叠箩瞧了他一眼,又瞧了瞧外头的天色,便轻声问道:“殿下不说话,是在想我方才对殿下说的那些话吗?” “啊,”秦时彦一怔,抬眸看了沈叠箩一眼,又垂头丧气的道,“是啊,那些话孤都是第一次听到,孤有些能明白,但是有些还得想一想啊。” 其实他是被打击到了不想说话而已,不过秦时彦没敢说实话,要是说实话,他直觉沈叠箩会不高兴的,所以干脆就顺着沈叠箩的话往下说了。 “那殿下就慢慢想吧,不过,现在天色已晚,殿下还没有吃晚饭,不如这就回去吧,要想通这些话也不急在一时,以后的时间都可以用来想的,” 沈叠箩道,“我也还没有吃晚饭,这就先告辞了。” “哎,太傅,你等一下,”秦时彦叫住沈叠箩,抿唇道,“……不如,太傅就与孤到寒芳殿一起去吃晚膳吧?” 沈叠箩没说话,只淡淡看着他。 “呃,”秦时彦一看到沈叠箩这样的眼神,当下便是一怔,瞬间想起沈叠箩方才的话,只得尴尬道,“太傅当孤没说这话吧,太傅愿意回去吃就回去吃吧,其实孤也是怕太傅饿着了。” 沈叠箩淡淡一笑:“殿下明日还要去早朝,是么?” 不知道为何话题突然就转到了这里来了,秦时彦还是老老实实点头道:“是啊。明日早朝,孤肯定是要去的。” 但凡早朝,他作为储君都是要出席的,最近皇爷爷总是三病两痛的,有好些事情都要他亲自去拿主意呢。 沈叠箩点点头,道:“那就早朝之后,殿下记得换一身便服,越朴素越好,最好是放人堆里不会被认出来的,那样就最好了。” 秦时彦一愣:“换素服做什么?” 沈叠箩笑道:“明日我要带殿下出宫去,到市井里去走一走看一看,就像今日在揽星阁顶楼这样,有些话,只有到了市井之中,我才能与殿下说。” 秦时彦以前倒是常常出宫的,但自从太子去世后,他成为皇太孙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细算起来,他倒是有些想念宫外的,虽说沈叠箩带他出宫是为了教育他,但只要是能出宫,秦时彦还是很开心很高兴的。 想到这里,他便勾唇笑道:“那好,明日早朝,孤更衣后便在宫门处等着太傅。” “行啊。”沈叠箩笑着点点头,便就此不再多言,下揽星阁而去了。 秦时彦望了望沈叠箩的背影,又转头去看那座他看了无数遍的宫城,残阳早已落下,黄昏也已经过去,整座宫城现在就像是淹没在了夜色之中似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就连沈叠箩远去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正当秦时彦失落时,宫城中的夜灯忽而点点亮起,很快的,整座宫城都笼罩在这朦胧的灯色之中了,秦时彦看着这些黑暗中的亮光,心中一动,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些亮光,又想起沈叠箩所说的那些话来了。 这一次,他貌似有所感悟啊。一个人站在高高的揽星阁之上,他觉得自己貌似能够理解沈叠箩那段话中要表达出来的意思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时彦才一个人下了揽星阁,在浓重夜色中回他的寒芳殿去了。 -本章完结- 230他到底该相信谁的话呢? 翌日,秦时彦果如沈叠箩所吩咐的那样,穿着便服来宫门口见她了值得您收藏 沈叠箩瞧了他一眼,便抿唇笑道:“穿的还不错,咱们走罢。” 秦时彦是太子嫡子,如今又是皇太孙,太朴素的衣服肯定是没有的,他身上的衣裳即便是素色的,但也绣着暗金色的暗纹,看起来真的是低调又奢华。 不过,因为他也确实比平日里穿得要朴素一些,所以这身衣裳走在市井之中,倒也不是那么的惹人注目,就算被人注意到,也只会让人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而绝不会想到是当今的皇太孙。 沈叠箩带着秦时彦出来的时间,正好是巳时刚过不久,就相当于现代九点多的样子,这个时间,街上很多店铺都已经开门了,还有不少早点摊贩也都还在,大家也早就都起床了,街上还是蛮热闹的样子。 沈叠箩和秦时彦两个人出宫时都没有吃早饭,两个人选了一处摊子各吃了一碗馄饨后,在街上转来转去的消食时,秦时彦就问了:“太傅,咱们今儿出宫,就是在这街上闲逛的么?” 街上人虽不少,但两个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尤其是秦时彦,一看就知道是勋贵人家的子弟。这金陵城好歹也是都城,升斗小民也都有见识,天子脚下,勋贵仕宦人家的子弟也都常常出来行走的,为了避免发生冲撞事件,大家看见勋贵仕宦子弟,都会稍微保持距离的。 如今对于秦时彦和沈叠箩二人也是这样,所有人都会和他们保持了一些距离,因为秦时彦也就没有可以回避称呼,反正周围也没有人敢偷听,再者说了,他的声音也不大,也就只有他身边的沈叠箩能听清楚了。 “是闲逛,但也不全是,”沈叠箩微微一笑,略带了几分深意看向秦时彦道,“咱们出来也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又在外头吃了早饭,从街头转到巷尾,殿下,你跟我说说,这么长的时间里,你都看见什么了?” 要说昨天沈叠箩问出这样的问题让秦时彦有些意外,今天再听到沈叠箩问出这样的问题时,秦时彦已经不那么惊讶诧异了,相反,他还能顺着沈叠箩的思路往下思考了。 思考了一会儿,秦时彦才望着沈叠箩说出了他想出来的答案:“大秦虽开国只有十三年,但百姓安居乐业,像是承平日久的样子。可见皇爷爷与民休息,治国有功啊。如今,也称得上是开国盛世了!” 这不仅仅是他想出来的答案,也是他一大早上在街头巷尾转了这么半天,看了这么多东西之后的感慨。 “你能看到这一点,也还算是不错了,” 沈叠箩颇有些欣慰的笑了笑,然后,笑容散去,眸光中倒是又添了几分苍茫和悠远,“殿下,那你可曾想过,究竟是什么,让这经历过数十年战乱的九州之地用短短十三年的时间就恢复成现在这样呢?要知道之前战乱,九州之地无一幸免,几乎大部分都成了战乱之地,家园尽毁,田地荒芜,天下流民四处避祸,恢复成现在这安居乐业的样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何况,十三年间也并不是那么的太平,大秦建国之后的头几年,在某些地方战乱依旧,就在去年,沈达还领兵北征小朝廷,可偏偏老百姓的日子却越来越安定,丝毫不被这些战乱所影响,殿下,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秦时彦想了想,认真答道:“孤觉得,这都是因为皇爷爷的英明统治,正因为有了皇爷爷这样的明君,才会有了这样的太平盛世,也才会让大秦在短短的十三年中就恢复了国力,而且,越来越强大!” “不,并不是因为这个,”沈叠箩直接否定了秦时彦的答案,然后一字一句的道,“是因为人心思定。” “天下之势,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必然之中有着偶然,而偶然之中又有着必然,战乱太久,百姓们颠沛流离,自然渴望安定下来,在这个时候,他们并不会管谁最终会取得胜利,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有力量有能力给予他们过安定日子的君主,至于这个君主是谁,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沈叠箩眸光浅淡,眼底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意,“殿下,百姓所想其实很简单,他们不会关心做皇帝的人是谁,也不会关心帝位最终会落在谁的手中,若与生计无关,他们甚至不会关心这天下究竟是谁家的。他们唯一在意的,就是希望在位的君王能够给他们一口饭吃,让他们安定和乐的生活下去,让他们再也不要受颠沛流离的战乱之苦,这一辈子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完,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了。” “殿下一定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吧。不论是殿下从前上书房里讲解经文的师傅,还有之前的申太傅,一定都跟殿下解释过这话的意思,我也不管他们是如何给殿下解释的。在我这里,殿下只会听到一种解释。那就是,百姓为水,君王为舟。若在位的君王能给百姓活路,让老百姓好好的过日子,自然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若在位的君王没有能力让老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甚至还变着法儿的压迫百姓,那么,这舟早晚得被百姓们推翻,这个皇上,也就当不下去了。” 秦时彦听着前头还觉得好好的,听见后头这话就忍不住心头火起,事情尚未发生,他却生气了,皱眉低斥道:“这帮刁民!若是真到了那个境地,他们要是敢闹事,朝廷自然会派兵镇压了他们!” 沈叠箩听了他这话,倒也没有生气,只淡淡笑道:“你出身皇家,如今又是皇太孙,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奇,想必不论是皇上,还是先前书房的师傅们,亦或是申太傅,都是这样教你的吧?刁民难惹,若是顺着朝廷的意思便能活,若是逆了朝廷的意思要造/反,不论其内情是否有问题,都一概镇压剿灭了事,对吧?” “那是当然!” 秦时彦傲然道,“太傅昨日不是也同孤说过吗?帝王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人,朝廷的意思就代表帝王的意思,百姓们不遵朝廷法度,敢于谋/反,都这样了,难道还不该杀吗?” 秦时彦可把昨日沈叠箩说的话牢记于心了,就算他没有全部理解,但是这一点,他自认还是理解的非常透彻的。 沈叠箩道:“我是说过帝王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人,但我并没有说过帝王就可以滥杀无辜,滥杀百姓。甚至滥杀那些明显有着内情,明显是官逼民反的所谓刁民。” 沈叠箩摆了摆手,示意秦时彦不要急于开口,她希望秦时彦听她把话说完。 “殿下,我今日之所以带你来市井中说这一番话,也是有我的用意在其中的。昨日对你说帝王是站在权力巅峰上的人,今日却也要告诉你,即便是站在权力巅峰上的君王,在享受着至高至强的权力之时,也不可能没有制约,而这种制约,就来自于人民群众。” “殿下,君王可不仅仅只是为了享受权力而存在的。君王享受了无上的尊荣,享受了常人所不能享受的富贵,那么,自然也要承担常人所承担不起的责任。那就是治国理政,为百姓谋福祉,为了创造一个和谐稳定的帝国而努力。这才是身为君王的第一要务。” “殿下就算再不读书,也该知道,在大秦之前,在那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也有不少帝王是被百姓的起义所推翻的吧?不说远的,就只说现今的皇上,那不也是因为不满前朝统治,这才揭竿而起的么!” “所以,我才说,君王是立于权力巅峰的人,但也应该走下云端,随时随地的到地上来看看,体察民情,看看民生,这都是必不可少的。也只有这样,才能维持自己的统治,才能真真正正的做一个好皇帝。” 秦时彦只觉得沈叠箩今天说的话比昨天的话还要难懂,而且,他自从做了皇太孙,从皇爷爷那里所受到的教育和熏陶也不是这样的啊,若是按照皇爷爷的意思,那沈叠箩的话就是谬论;可若是按照沈叠箩的意思,那皇爷爷的话就是胡说八道了…… 秦时彦默默眨眨眼,他当下就在思考,到底是哪一方的话说的是正确的呢?他又到底应该相信谁的话呢?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秦时彦忽而看见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一阵骚动,很快,就看见有人指着沈叠箩叫道:“大家快看啊!沈侯来啦!真的是沈侯来啦!” 这人一喊,更多人的眼光都投向了沈叠箩,很快的,就听见大家此起彼伏的都在喊:“对对对!真的是沈侯啊!” “哎呀,真的是沈侯来了啊!” 秦时彦看到,每一个人看向沈叠箩的目光中都透着欢喜和崇敬,秦时彦看得出来,似乎这街上的每个人都很喜欢沈叠箩。 -本章完结- 231这是我获取的人心(之后还有更新) “哎呀,我真的是从来没见过沈侯啊,就是常常听人说起她,听说她很厉害功夫很好的!还有啊,我闺女最近就迷上了沈侯开的那家店,叫什么女性连锁超市来着,听说里头的东西都是给女孩子用的呢!又卫生又方便!不过可惜我没去过,我家娘子说,那都是女儿家去的地方,我这个男人家家的,不要去比较好。” “你没见过沈侯啊?哈哈,我早前就见过沈侯了!那会儿还是地震的时候呢,沈侯带着她的小队来救人,我们一家都是被她的人救起来呢!哎,想想那时候的沈侯,真的是英姿飒爽啊!” “对呀对呀,我家也是被沈侯救起来的!还有啊,前一阵儿沈侯开店的时候,我家闺女还得到了店里的赠品呢,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亲手写的一段话,我家闺女决定嫁人后当传家宝给传下去呢!” “就是啊,哎,要说起来呀,沈侯如今也算是我家闺女崇敬的人了,我还以为沈侯是个有力量或者是大块头的姑娘呢,没想到是个这么娇小玲珑的人儿啊,看看,沈侯的模样真好看,这下回去跟闺女有的吹了!” 大家听说沈叠箩来了,一边兴奋的议论纷纷,一边都围拢过来,将沈叠箩和秦时彦围在中间。就像秦时彦先前所想的那样,所有人的眼中对沈叠箩都有着崇敬和喜欢,当然了,还有很多人围过来是因为好奇,因为他们大多数人其实都没见过这位在金陵城中大名鼎鼎的沈侯,这会儿难得遇上了,他们就想好好看看。 “沈侯啊,我真的是要多谢你上次救了我全家的性命啊!我上次就想感谢你们来着,可是我家的东西都没了,好多都是官府还有你们救济的,现在我们家的生活也缓过来了,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是我才买的十斤肉,沈侯您要是不嫌弃,您就拿回去吃吧!” 说话的中年男人很诚恳,饱经风霜的脸上一片真诚,不过眼睛里还有些赧然,显然觉得自己只拿十斤肉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些不合适,可是,这十斤肉是他家十口人一个月的口粮呢,对于他来说,这十斤肉真的是比命还要珍贵啊。 经这男人带头,围着的群众们都上来了。 “沈侯,这是我刚买的三斤白菜,为了报答您的恩情,您也拿回去吃吧!” “沈侯,这是我刚买的一斤蜜饯,可好吃了,您也拿回去吃吧!” “沈侯,这是我刚买的半斤糖粉……” “这是我刚买的四斤米面……” 秦时彦望着围上来的众人,眉头轻跳,沈二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侯爵之身,这些人这样围上来,争相送她东西,这像什么话!成何体统! 他刚想发作,一转头就见沈叠箩的眼神望了过来,那眼神冷冰冰的,还带着一丝警告,显然是不要他多嘴开口的意思,秦时彦心里一激灵,在沈叠箩冰冷的眸光中,把想说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 沈叠箩瞪完秦时彦,再看向众人时,就已经是满面春风的灿烂笑容了。 “大家对我的厚爱,对我的心意我都心领了,但是那些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的分内之事,所以大家真的不用拿这些东西来感谢我!还有啊,我们也有规定的,不要拿老百姓的东西。这些都是你们的日常所需,我要是拿了,你们靠什么生活呢?” “而且啊,咱们金陵城经过了一场大劫,现在都在慢慢的恢复之中,大家也都是在重建家园,你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要做的工作也有很多,所以这会儿看见你们都平安健康的生活着,我就很开心很高兴了,我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你们真的不用给我送这些东西的!” 沈叠箩这是肺腑之言,而且,不管她身在何方,永远都记得自己是人民子弟兵的一员,也永远记得不拿老百姓一分一毫的规定,这是深入骨血的誓言,是绝不会轻易改变的。 沈叠箩这话,倒是让众人极为感动,先前那送肉的中年男子,眼眶都微微发红了,心中又感动又酸涩,沈侯不要他的肉,那他拿什么报答沈侯的救命之恩呢? 这不单单是这中年男子心中所想,也是给沈叠箩送东西的众人心中所想,只是大家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 沈叠箩看见这场景,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他们在这儿堵着不让她走,她却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啊,她这带着秦时彦出来还有正事儿要做呢,哪能陪着他们一直在这里站着呢? 想到这里,沈叠箩便要开口,打算客客气气请众人散去,可她还未开口,就听见人群中一声惊呼,就又看见先前说他女儿极喜欢沈叠箩所开店铺的那个中年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颇有些懊恼的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沈侯不要咱们的东西,那咱们不会带着闺女去沈侯的店铺里买东西么?” “哎,我说,咱们就都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赶紧回家去,带着自个儿的闺女上沈侯的店铺里去逛逛,有什么需要的就买买,不正好可以报答沈侯,又不让沈侯为难嘛!” 这男人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大伙儿的一致支持,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议论,都觉得去沈侯的店铺里买东西当报恩这事儿特别靠谱。 那个要送肉的男人却不那么兴奋了,他愁眉苦脸的道:“可是我家里没有闺女啊!” 他家娘子给他生了四个小子,就是没有闺女啊! 这男人刚说完,旁边就有人白了他一眼:“你没闺女,难道也没娘子么?你可以给你家娘子买啊,又不是非得给闺女买!” 送肉男子如梦方醒,拍着脑袋道:“对呀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可以给我家娘子买嘛,她肯定会喜欢的!” 说着,这送肉男子就跟着众人一起飞奔回家去了。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围了满街水泄不通的人,就因为那男人的一句话,全回家去了,要么带着自家闺女,要么带着自家老婆,一个个都奔着沈叠箩的店铺去了。 沈叠箩望着瞬间就清静下来的街道,怔了片刻,然后便兀自垂目一笑,哎,这些可爱的人们呀。 秦时彦却被这样的场景震撼到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下意识的就望着沈叠箩道:“这些刁民——” 接触到沈叠箩的目光,秦时彦一个哆嗦,连忙改口道,“哦不,是孤说错了。” “这些百姓还真的是说风就是雨啊!”秦时彦虽然以前也常常溜出宫来玩,但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百姓,自然也没有见过百姓们这个样子,如今稍微接触了一下,倒也觉得老百姓似乎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似乎,就像是沈叠箩所说的那样,他们也是一群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呢。 沈叠箩瞧着秦时彦感慨万分的样子,又听到他的这句感叹,心中一动,抿唇微微笑道:“我早就跟殿下说过了,人心是自由的,不可以强制获取,只能靠真心换得。若是帝王真心为百姓谋福祉,百姓们都是看得见的。人心思定,君王英明,这天下才会太平无事啊。” “你瞧他们,我不过是做了一点我的分内之事,他们就这样感谢我,你也看到听到他们方才所说的那些话了,殿下,你以为那就真的只是单纯的感谢吗?其实说白了,那就是人心。这也是我获取的人心,想当初,也就是去年的时候,不过大半年前,我还把自己弄得人憎狗嫌的,金陵城中提起魏国公府家的二小姐,所有人都是厌恶的情绪,没有人喜欢这位二小姐,可不过才大半年的光景,你看看,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形呢?” “人心易变,极易获取,却也极易失去。殿下要做的,除了治国理政之外,就是要学会真诚的笼络人心,驾驭人心,尊重人心,这样一来,你才能真真正正做个好皇帝。” 今日这一番遭遇看在秦时彦眼里,却比昨日在那揽星阁之上要深刻清晰得多,而沈叠箩今日的这番话,比起昨日的那番话,更让秦时彦印象深刻,所得感触也是最多的。 之前沈叠箩空说人心,他看不见摸不着,心中难免不以为然,可此刻亲眼看见了沈叠箩在百姓之中所受到的爱戴,便被这样的情景所打动,就像沈叠箩方才所说的,百姓不会管朝廷争斗如何,不会管皇上究竟是谁,而只要是谁给了他们活路,是谁给了他们安定的生活,让他们平安健康,他们就会爱戴谁,就会记得谁。 秦时彦默默想着,心中之前的疑惑早已解了,一颗心也偏向了沈叠箩这边,他默默看了一眼眸光悠远静静注视着他的美丽少女——他决定了,他决定相信沈叠箩的话。 -本章完结- 232又有白花花的银子要进账啦(含加更,今日更毕) “可是,孤要怎么样才能笼络或者获得人心呢?” 相信是相信,但秦时彦就怕自己做不到这一点。让他像沈叠箩似的豁出命去救人,他也做不到啊。 再加上,他也没有沈叠箩那么好的功夫啊,要他去做沈叠箩做的那些事情他也不会做啊。可是做不到就没法子笼络人心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这心里一着急,嘴上就把心里的想法给嘀咕出来了,别人俱没听到,正好被就站在秦时彦身侧的沈叠箩给听到了。 沈叠箩含笑看了秦时彦一眼,见秦时彦那认真苦恼的样子,她的心里又颇觉欣慰,这番苦心和口舌到底是没有白费,总算是让秦时彦跟着她的思路来了。 但沈叠箩并没有马上回答秦时彦的问题,而是默默看着秦时彦,她想看看,秦时彦是否能自己想出答案来。 不过,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秦时彦的答案,秦时彦自己想不出答案,心里就越发觉得沮丧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嘀咕被沈叠箩听到了,只管下意识的看向沈叠箩,颇有几分可怜的道:“太傅,你觉得孤应该怎样笼络人心啊?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孤也得到一些人心啊?” “不过,话说回来,孤不会武功,也做不到像太傅你那样舍己救人,这样是不是就很难获取人心了呀?” “不会啊,”沈叠箩笑道,“每个人各有所长,能为别人所做的事情都不尽相同,殿下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的。何况,这人心也不是说刻意经营就能获取的。即便短时间不行,也不必着急的。何况,殿下所走之路是帝王之路,与我还是不同的,要说笼络人心,还真不用急在一时,这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自然有需要殿下施为的时候,殿下自然不必介意这一时的得失的。” “哦,这样啊。” 纵然沈叠箩说不必在意不必计较,还说了这么多的安慰之语,秦时彦也没怎么听进去。他还是挺失落的样子,毕竟看了方才那一幕,他还是蛮希望像沈叠箩一样,能够获取一些人心的。便是不及沈叠箩那么多,只要是有一半,他心里也会很满足啊。 此时,街上的人/流渐渐恢复,虽然也有不少人认出了沈叠箩,意欲上前来搭讪,但因为也有不少路人目睹了之前的事情,这些人还没来得及上前来就被人给拉住了,如此这般耳语一番,那些人倒都识趣,也不来打扰沈叠箩了,直接就像先前那些人一样,要么回去领着闺女去沈叠箩的店铺,要么回去领着自家娘子去了,还有些自己就是女孩子家的,为了报答沈叠箩的救命之恩,自己跑去了沈叠箩的店铺。 这么一圈逛下来,沈叠箩倒是看见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就在一个肥胖的男上前来却又被人拉走了的时候,沈叠箩正好看见这一切,看着那男人的身形,沈叠箩忽而眸光一亮,计上心来。 她转眸看向秦时彦,勾唇笑问道:“殿下,你觉得你这十几年来,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是什么?” 秦时彦突然被沈叠箩这么一问,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怔了怔之后,才下意识的答道:“成为皇太孙……么?” 要说起来,他以为自己要登基为帝的话,怎么也得等到父亲登基然后百年之后他才会作为储君登基的,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成储君了啊。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应该是他十五年来最成功的一件事情了。 沈叠箩微微蹙眉,又加重了语气道:“我是问殿下亲自动手,通过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能力完成的最成功的一件事!成为储君,这也不是殿下自己完成的啊。” “噢噢,孤明白了,”秦时彦顺着沈叠箩的思路想了想,然后眸光也亮了起来,“要说起来是孤自己努力做到最好的事情,那就只能是减肥了啊!” “对了,就是这件事,”沈叠箩微微一笑,悄悄伸手指了指前头还未完全消失的那个肥胖男人的身影,然后对着秦时彦道,“殿下看见了么?那个男人比殿下当初还要胖多了,殿下自己也胖过,也该知道胖子的心酸吧?这有些胖一些的人是自个儿不愿意减肥,但有些人却是像殿下当初那样,想减肥却始终坚持不下去,甚至是不得法,又因为没有人监督,也就耽搁下来了。” “所以啊,我方才一看见他,心中灵光一闪,就替殿下想到了一个办法。” 沈叠箩笑道,“殿下从前很胖的事情,虽然在朝中不是秘密,在宫中更不是秘密,但在百姓之中却也不算是什么众所周知的事情,应该说,他们恐怕都是不知情的。所以,我想,殿下可以将自己的减肥经历写成一本励志书,用来鼓励那些在肥胖中迷失或者坚持不下去的人。殿下的这本书和坚持减肥的精神可以打动和激励他们,如果他们真的因为殿下而成功了,他们肯定会一辈子记得殿下的!” “若真到了那时,殿下就是在用自己的事迹和精神在影响着一部分人,便是那时,这人心也可轻易就获取了。即便是不需要减肥的人,他们也会记得殿下曾经为了减肥而努力坚持过,还有殿下经历过的那一切,他们会对殿下印象深刻,也会更了解殿下的品质,殿下就不必为了得不到的人心而发愁了!” 在沈叠箩看来,让秦时彦出书,这是个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让全民健康运动,健康减肥,本身也是建立和谐社会,创造强大帝国的构成部分嘛。 秦时彦原本还愁眉苦脸的在那儿冥思苦想办法,如今听了沈叠箩这话,顿时就眉开眼笑觉得豁然开朗起来:“太傅说的对啊,孤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其实说实话,孤自己最得意的事情,也是孤在去年的时候成功减肥了啊!这要出书的话,孤还是有蛮多话要说的,而且这件事情听起来很有意思啊!孤愿意做!” “殿下愿意就好,”沈叠箩笑道,“为了配合殿下的减肥励志书,我也会写一本健康减肥手册出来,里面会详细记录各种营养健康的膳食,而且还有几种适合大众的健康减肥方法和跳操指南,里面也会详细记录殿下那三个月的减肥方法,以便有能力的人学着用一用。” “这样一来,大家也就可以配合着殿下的书来使用健康减肥指南了。而且我也想过了,这是有助于大众健康的事情,也就不必麻烦内务府的出版机构了,太医院里自己就有出版机构,到时候殿下只需将写好的书稿交给我,我自会去找太医院的出版机构刻印成册,然后同我的指南一起在我的店铺首次发行的,如果效果好的话,再往城中各大书肆铺开。” 沈叠箩不但觉得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而且,她还从中看到了商机,如果这事儿处理得好的话,她还可以通过卖书大赚一笔呢。 就这么想一想,还是蛮激动的啊。很快,她又有白花花的银子要进账啦。 秦时彦可不知道沈叠箩还有这样的想法,他只是觉得很高兴,觉得自己能为百姓做一些事情,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这么想一想,还是蛮激动的。 一路说话一路逛,在敲定了这件事后,时光也就到了中午了,此时太阳正当头顶,沈叠箩和秦时彦也都饿了,这会儿再赶回宫中去吃午饭肯定是不现实的了。 于是,沈叠箩就同秦时彦一起在外头吃了午饭,然后沈叠箩送秦时彦回宫,看着秦时彦往寒芳殿去了,她这才背着手往太医院那边去了。 她其实有点儿困,这会儿也不想回沈山居去午睡了,军医房里她的屋子里原本就有床榻,她就没有多此一举的再出宫去,直接就去了军医房,打算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午睡好了再去演武场看看秦时彦练武的情况。 秦时彦还没走到寒芳殿,就在宫门前遇到了苏胜的徒弟苏林。 苏林一见秦时彦回来了,连忙上前来给秦时彦行礼,然后笑道:“殿下,皇上打发奴才来这儿等殿下的。皇上说,殿下回来之后,请殿下往奉天殿去坐坐,皇上有话想跟殿下说。” 秦时彦点点头,随口问道:“知道皇爷爷要问孤什么吗?”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苏林笑了笑,想了想,又道,“不过,奴才在里间伺候的时候,听见皇上问奴才师傅殿下的去向,奴才师傅回了皇上的话。皇上这才叫奴才出来的。所以,奴才斗胆猜着,觉得似乎是殿下跟着沈大人出宫的事情。” 秦时彦闻言,垂眸想了想,抬脚就往奉天殿去了:“知道了。小盘子,咱们走罢。” 秦时彦见到了太初帝,太初帝果然就问起他和沈叠箩出去的事情来了。 “时彦啊,朕让沈卿做你的太傅,这两日她开始教你了,你感受一下,觉得怎么样啊?” “朕听说,昨儿黄昏她带你去了揽星阁,今儿早朝之后又把你带出宫到外头逛去了,直到现在才回来。朕还听说,你们两个在揽星阁上谈了许久啊,来,同朕说一说,沈卿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太初帝其实就是好奇,想看看沈叠箩究竟是什么教自己这个皇孙的,他给自己的大儿子请过不少师傅,给自己的这些皇孙也请过不少师傅,还从来就没有遇见过这样的。 就是他小时候在川中上过的那几家私塾里,也没有这样教书的先生啊。 而且,当初也是他先答应沈叠箩的,允准她用自己的方式来教导皇太孙,太初帝倒是没有想到,沈叠箩教导秦时彦的方法会这么的特别,所以,他心中好奇,便特意把秦时彦叫来问一问,倒不是有什么想要干涉的意思。 听了太初帝这话,秦时彦倒是一愣,下意识的就想起沈叠箩这两天跟他说过的那些话来,那些话有的还真是不能直接说给太初帝听啊,他觉得,要是皇爷爷听了,肯定会生气的。 就在秦时彦发愣的时候,太初帝瞧着他这个样子,倒笑了起来:“怎么?沈卿还和你说了你们谈话的内容要保密的吗?” “啊,没有没有,太傅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秦时彦闻言连忙澄清,生怕太初帝误会,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搪塞之词,便只能硬着头皮将沈叠箩同他说过的那些话都跟太初帝说了。 不过,他倒也没有那么的傻,没有将沈叠箩的一些太过犀利直接的话说给太初帝听,反而还是将很多 话通过润色修饰了一下,用太初帝能够接受的方式说了一遍。 对于他要写书挣得人心的法子,他倒也没有瞒着太初帝,并且也说了这是沈叠箩的想法,还说了沈叠箩也会配合他出一本指南,等说完之后,秦时彦就默默站在那儿不说话了,他瞧了瞧太初帝的神色,心里倒是放心了些,还好还好,皇爷爷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秦时彦想得没错,太初帝确实没有生气。 他只是没有想到,沈叠箩竟有如此眼界,还有如此的远见,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听到沈叠箩说给秦时彦的这些话,太初帝深深的觉得,他让沈氏做时彦太傅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其实,沈氏的某些理论他觉得是说的很对的,只不过有些话他身为帝王,不可能对储君说出来,也不可能对储君说的这么详细。更多的时候,他希望身为储君的皇孙能够自己悟出来。 但很显然,时彦的悟性并不是那么的好,很多时候,时彦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是懵懂的。 如今沈氏跟他把这些话都说破了,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太初帝淡淡一笑道:“时彦,日后,你就跟着沈卿好好学,她是朕看重的人,必能将你教好的。” “是,皇爷爷放心,我肯定跟着沈太傅好好学的!”见自个儿的太傅得到太初帝的明确认可,而没有因为那些话惹得太初帝生气时,秦时彦的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秦时彦走后,太初帝便吩咐苏胜道:“过一会儿,你就去把沈氏找来,朕有事同她商量。” 如今,也该同沈氏说一说建立特种兵的事情了。 沈叠箩在听到太初帝宣召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到是建立特种兵的事情了。 在听完太初帝的话之后,沈叠箩便笑道:“皇上,关于建立特种兵小队的事情,微臣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太初帝道:“你说。” 沈叠箩这才道:“皇上方才说,建立特种兵小队不在于人多,这一点微臣也是赞同的。只不过,人太少了也是不行的,像特种军医小队那样只有十个人,这显然是不够的。微臣当初在进行特种军医选拔时定下的人数不多,一则是因为此事过新,微臣不知道是否有军医能够胜任;二则,将军医培养出特种兵的技能,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特种军医是贵精不贵多,但选拔特种兵就不一样了。” “皇上方才也说了,特种兵是直接在军士之中挑选,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在守卫皇宫的禁军之中挑选,这些军士及将领们每天都会操练,身体素质原本就比一点武艺都不会的军医要好得多,他们的武艺底子本来就很好,不过是将军人培养成特种军人而已,所以,这一回,可以扩大范围,可以多选拔出一些人的。” 太初帝一听,忙问道:“沈爱卿,那按你的意思,可以多选多少人呢?” 多选人出来,太初帝肯定是万分愿意的。他其实原本也觉得特种兵小队如果只要十来个人的话有点少了,但又怕沈叠箩训练不出那么多人来,所以也不好多说。如今听沈叠箩可以多选拔,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了。 沈叠箩微微笑道:“据微臣估计,应该可以入选一百二十人左右。” 这么多!? 太初帝有些错愕,但同时也很惊喜,大笑道:“好好好,那就依沈爱卿的话,选一百二十个人!” -本章完结-( 就爱网) 233金陵特战营 见太初帝同意了,沈叠箩又道:“皇上方才还说,选拔的人选要在禁军之中选取,对于这一点,微臣也有自己的想法。” “微臣是这么想的,如果像之前那样只选拔十来个人的话,自然是在禁军之中选的,可如今既然选拔人数增加了,是不是范围也应该增加一下呢?据微臣所知,禁军共有两千人,从其中选一百二十人的话,这个几率太大了,可能选出来的人质量和素质都不会太好,微臣建议,还是应该把范围扩大一下的。” 太初帝难得一愣,心里却想着,两千人中选百来人,这几率哪里大了?不过,特种兵选拔之事,还是沈叠箩最为清楚,太初帝即便是心有疑惑,也并没有打算干涉沈叠箩的想法。 因此,太初帝对于沈叠箩的提议也很重视,当下便道:“你既然跟朕提出来这件事,想必心中早已有成算了吧?你就说说吧,若是可行的话,朕自然会允准的。” 太初帝这话说的没错,沈叠箩这么提议,确实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皇上,微臣觉得,选拔的范围可以扩大到城防外一营。除了禁军的两千人之外,微臣还想在城防外一营的五百人中选拔。微臣确实已经想好了,在禁军的两千人中选拔六十个人,在城防外一营中选拔另外六十人。这样一来,就组成了微臣的特种兵小队了。哦,不对,有一百二十人的队伍就不能叫小队了,微臣给这支队伍起了一个名字,叫金陵特战营,皇上觉得怎么样?” “怎么好端端的,沈爱卿倒看中了城防外一营呢?” 因为沈达的关系,太初帝对城防外一营的印象不太好,虽然之前把该处置的人全都处置了,现在的城防外一营也没有什么威胁了,但听见沈叠箩要选城防外一营的人,太初帝还是有些不理解的。就算是要扩大范围,也应该是城防内营首当其冲啊,怎么会选到城防外营去了呢? 沈叠箩笑道:“皇上,是这样的。当初在特种军医小队最后考核阶段的时候,俞将军带领下的外一营对微臣考核工作有很大的帮助和配合。所以,要说起军中对特种工作接触最早最多的也是外一营了。也只有外一营对特种考核和特种作战方式最为熟悉。微臣觉得,就这一点来说,他们要比一般的将士们有经验些。” “当然了,也不止是这一方面的原因。不瞒皇上,因为微臣所训练的特种军医小队在考核中对外一营的战力进行了全方位的碾压,虽然我们这边也损失了不少人,但在考核模拟战争中,外一营的参战士兵们折损的更多更彻底,所以,俞将军对微臣的带兵方式和训练方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俞将军来向微臣请教的时候,微臣答应私下里给他写一份训练计划的。在三个月之前微臣就完成了这份计划,然后俞将军就已经投入实践了。“ “微臣的这份计划,其实就是针对特种兵的训练来写的。不过,对于特种兵的标准来说,外一营所有将士的资质和水平都还太差了,因此,微臣的那一份计划也只是针对训练方法的改变,并不是真正的特种兵训练。微臣只是想将外一营的将士们战力稍微提升一些。其实那个时候,微臣就动了在外一营中挑选特种兵士的心思,也才会有那样的准备的。” 其实,按照沈叠箩自己的意思,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在禁军之中选拔特种兵的意思,在给俞宪那份训练计划的时候她就想好了,只从外一营的五百人中选拔特种兵,而如今太初帝既然提出来要去禁军中选拔,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毕竟禁军也算是太初帝的亲卫队,从来只忠于帝王,让禁军出身的人在特战营中,多少也是有点好处的。 毕竟,沈叠箩心里很清楚,外一营的人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成为帝王心腹,而金陵特战营最终是为了帝王而服务的,让禁军的人参与其中,大概对于太初帝来说是比较有安全感的。 太初帝想了想,沉吟之后点头道:“这样也好,那就按照沈爱卿的意思去办吧。朕还是那句话,一应所需,只要你开口,各部都会配合你的。你只要好好的替朕训练和选拔出合格的特种兵就好了。等你将人都选拔完毕之后,朕要亲自检校他们!” 太初帝对于特战营的重视自然是高于特种军医小队的,毕竟这个特战营的地位将来很有可能高于禁军,而这样高战力的队伍,太初帝也是希望他们比当初的暗影组织还要强的,因此,对于他们的期望也很高。至于特种军医小队,说白了,也不过是他用来检验沈叠箩能力的试金石而已。 对于太初帝的话,沈叠箩也不意外,她笑道:“皇上放心,等三个月的选拔期过去,考核结果出来之后,微臣会带着所有金陵特战营的正式成员出现在演武场上,到时,皇上想怎么检验都可以!” 太初帝点点头,他被沈叠箩眼中强大的自信所感染,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是否能成功,他相信沈叠箩的能力,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再加上沈叠箩的训练计划他看过,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对了,你如今还在负责太医院的事情吧?” 太初帝这问话一出,也没等到沈叠箩的回话,他便又道,“这样吧,你又添了替朕组建金陵特战营的事情,那么,太医院和军医房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理会了。你的职位还是兼着,不过,那边的事情,都由你师父还有蒙爱卿接手,军医房的事情,你也先让人管着,你就专心教导时彦,还有替朕组建特战营的事宜。朕想着,太医院有你师父坐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缺你一个也不要紧。” 沈叠箩也知道自己一心难以分管这许多的事情,教导秦时彦再加上筹建特战营就已经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了,要是再让她管着太医院和军医房的事情,她估计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多谢皇上体恤。微臣这就回太医院去跟师父还有众人交割一下,然后就专心准备选拔报名的事情了。” 沈叠箩回了太医院,先去找朱绍钧。 跟朱绍钧说明情况后,朱绍钧自然是一百个支持她的:“阿箩啊,你只管去做皇上交代你做的事情,太医院这边还有为师呢,为师肯定能把这些事情都做好的,绝不叫你操心。还有啊,军医房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为师也会替你照管的。不过啊,你把军医房的众人也都历练出来了,不拘哪一个,拎出来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了,纵然你不在,指派一个人做代理,相信军医房也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沈叠箩点头笑道:“师父所想也是我所想,我也已经想好了,葛教习和范教习沉稳持重,年纪又大些,经过的事儿也多,我不在以后,还是要让他们来主持军医房的大局的。” 对于沈叠箩的这个决定,朱绍钧倒是有些意外:“怎么?你不要董双负责吗?” 在朱绍钧看来,如今身为特种军医小队副队长的董双才是堪当此大任的最佳人选啊。 沈叠箩笑道:“这次选拔和考核,我想把特种军医小队都带去,上次选拔特种军医用我自己的护卫做教官那是没有办法。如今,既然有了特种军医,而且,董双他们的军事能力和军事素养一点也不低,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他们的进步非常大,几乎达到了我的最高标准了,所以,让他们跟着我去做教官是再好不过的了。而且,这也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我肯定不能把他们丢在军医房里窝着什么都不做的。毕竟这种历练的机会,还是很难得的呢。” “那好吧,这样的事情,你自然是最有经验的,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好了。为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你啊!” 沈叠箩不单对朱绍钧这样说,她在召集齐特种军医小队的九个人之后,也是这样跟他们说的。 队员们都很兴奋,宋河最为兴奋,眸光亮亮的问沈叠箩道:“队长,你是说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做这次选拔的教官吗?是不是就像当初窦教官那样啊?” 沈叠箩微微一笑:“我自然是说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呢?” “这一次选拔,你们九人作为教官全程参与选拔考核。禁军两千人,不管报名的有多少人,我们都只从中选取一百人参加选拔训练;外一营五百人,也是不管报名的有多少,我们也只从中选取一百人参加选拔训练。这两百个学员,不但是我的学员,也是你们的学员。” 沈叠箩说到这里,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当初窦森他们作为教官是怎么对待你们的,你们到时候作为教官,也可以怎么对待这批学员。我相信你们有这样的能力,我还是那句话,学员嘛,都是来受虐的。你们只管在训练中使劲虐,虐的越惨越好,明白么?” -本章完结- 234他这是要搞事情啊 “明白!” 不但宋河等人听了这话兴奋,就连董双的眼睛都亮晶晶的闪着颇为兴奋的目光。 他们都是从受虐当中走过来的,当时被窦森虐得惨,这心里头颇为不痛快,甚至都有些恨窦森等教官了,后来自己走过那一段,现在再来看看,他们都不出意外的有些感谢窦森等教官那时候那么狠的虐他们,若是没有经过那一场虐,他们又怎么可能成为特种军医小队的正式成员呢? 不过,大家一听到说可以虐新学员,大家还是很兴奋的,这种可以名正言顺虐人和施加痛苦的事情,他们也很想干啊。要不是说出来太不像话,他们几乎都要出言感谢沈叠箩给他们的这次机会了。 沈叠箩又不是第一次带兵了,就算他们不说出来,沈叠箩瞧着他们亮闪闪的眼神就能猜到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她也没开口说什么,宋河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很正常,想当年她刚刚成为教官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心情呢。 “选拔先从禁军开始,你们也会跟我一起去。这次的训练地点还是在外一营那边。正好你们那时候用过的一些东西,这次他们也可以用,不过有些还是需要加固和准备一下的。所以这次的训练会在半个月之后开始。等一下,我会把我写好的训练计划和进度发给你们每个人。你们都回去准备一下,到时候开始训练了,你们身为教官,肯定是要提前进入状态的。” 沈叠箩将该嘱咐的话嘱咐完了后,就去拿她写好的特种兵选拔训练计划和进度流程去了。 宋河看着沈叠箩的背影,就开始感叹:“哎,真是不知道咱们的队长是怎么忙得过来的呢?这一天天的事情这么多,又要忙着太医院和军医房的事情,还得给皇太孙上课,还得忙着自己的店铺里的事情,还有啊,我听说队长每天回去之后都会练剑和跑步的,而且隔三差五就会到郊外去拉一个十公里越野跑,有时候还会跑去我们训练的地方一个人去玩一遍所有的器械!你们说说啊,队长都这么忙了,居然还能腾出时间来写这次训练特种兵士的训练计划和进度流程,我真的是佩服死我们的队长了啊!” 听宋河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开始点头,频频附和宋河的话,感叹宋河说得对,也都表达了自己对沈叠箩的佩服。 董双在一旁听着,淡淡笑道:“要不然沈大人怎么能做我们的队长呢?既然是我们的队长,那自然是要比我们厉害嘛!” 其实,她也是很佩服沈叠箩的,她也是很赞同宋河的话的,只不过身为副队长,她也不能跟着队员们一起议论沈叠箩啊,于是也就只能矜持一下了。 不过她的话,还是得到了在场诸位队员的一致赞同。队长嘛,自然是要比他们更厉害的,不然怎么会成为将他们成功训练出来的人呢? 包括宋河和董双在内的所有队员们,心里不单单觉得佩服沈叠箩,甚至还对接下来会参与的训练有了很大的期待,他们从前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特种军医,但是,经过他们自己的努力和沈叠箩的栽培与帮助,他们最终还是做到了! 那么这一次,又会有一大批的人会在他们的注视下,在沈叠箩的栽培和帮助下成为特战营的一员,而这一切他们九个人都会一起经历,一起见证,光是这么想一想,就够让人激动和期待的了! 沈叠箩进屋去拿了个计划,出来后就发现几个人咧嘴笑得正开心,好像比她离开之前还要开心激动似的,沈叠箩瞧了倒是好笑,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只将手里的计划和流程都一一分发给众人,然后才严肃道:“这一次是选拔特种人员的训练。考核的基本规则与你们上次的考核规则是差不多的。规矩也都按照上次的来,不过我稍微又补充了一些。另外就是,这次是选拔特种人员,他们的身份是军人,和你们军医的身份不一样,因此考核的侧重点也不一样。而且,规矩和他们所需要完成的任务也会更严苛一些,我希望你们到时候能够配合我,做好这次考核训练的教官任务。当然了,因为训练人数比较多,除了你们几个,我把窦森他们七个人也叫过来了,除我之外,这次教官一共是你们十六个人,希望你们竭诚合作,我们一起圆满完成这次的任务!” “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沈叠箩把该叮嘱的话都叮嘱的一遍,众人兴奋的心情也都渐渐平复了下来,认识到这次任务的艰巨性,望着沈叠箩那信任的眼神,大家也都暗暗决定要用更严谨的态度来对待队长交代下来的任务。 对于众人的回答与反应,沈叠箩还是很满意的。就这样的精神面貌,这样的信心满满不畏艰难,这才像是她带出来的兵! 本来嘛,地震之后的重建工作早已经完成了,金陵城又恢复了从前的繁华与热闹,地震时毁坏的东西全部都修复了,整个城中再也看不到那次地震后留下的伤害了,百姓安居乐业,朝廷太太平平。 这特种军医小队成天窝在军医房里,就每天那点训练量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够,没有挑战性也没有难度性,这回带着队伍出去做教官,对于他们九个人来说,也是一种磨练啊。 沈叠箩正在这里跟众人说话,外头葛教习却亲自拿着一封信来给她。 “大人,这是禁军那边送过来的,说是禁军胡统领亲自写给大人的书信,请大人阅览。” 沈叠箩皱眉:“禁军那边送来的?禁军胡统领给我的信?” 过不了几天就要开始选拔了,大家也很快就会见面了,这个时候,好端端的写什么信? 沈叠箩可不会认为这个禁军统领是打算先写封信跟她套套近乎,事出反常必有妖,禁军统领这个时候写封信过来,必不是什么好事。 葛教习点点头道:“是啊,是个禁军头领送过来的。那头领看着眼生,反正下官是从没有见过的,也可能是见过了却没什么印象吧。那头领把信交到下官手中时,叮嘱了下官好几遍,一定要下官亲自把信送到大人的手中。下官看他把信看得那么重要,生怕自个儿做不好这事儿,就让他自己送,他却又不肯,非要下官送。当时他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什么这差事是个破差事,他要不是打不过那谁谁谁,怎么可能沦落到来送信呢什么的。” “他说了几句之后就走了,下官怕耽误事儿,就赶忙给大人把信送来了。” “多谢您了,葛教习,”沈叠箩忙将葛教习递过来的书信,然后笑道,“您也是很忙的,我这儿就不多耽误您了,您赶紧去忙着吧!” 葛教习走后,沈叠箩才将禁军送来的书信拆开来看,一看之下,脸上的笑容也消散了,神情反而有些凝重,就连一直含笑的眼眸中此刻也露出了几分冷意寒光来。 董双等人见此情景,心中都觉疑惑,董双率先开口问道:“队长,怎么了?” 宋河也忙跟着问道:“队长,那禁军统领在信里写了什么啊?你怎么这个表情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沈叠箩此时已将书信看完了,听了众人连声询问,倒也没有瞒着他们,水眸中拢着几分寒意道:“我本以为此次去禁军选取学员会很顺利的,毕竟,这事儿是由皇上同意了的。却没有想到,这头一个出来阻拦的,竟然是这个禁军统领!” 沈叠箩一行说,一行将禁军统领写来的信给董双等人看。 董双等人看过书信后,反应倒是比沈叠箩强烈多了,表现也比沈叠箩更为生气。 “这个胡统领是什么意思啊?他要约战队长,这是要干什么,要内讧吗?” “就是啊,他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我们队长又是什么人,居然还想要跟队长抢这个特战营总指挥的位置!这个特战营是队长要筹建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队长想出来的,凭什么要让给他当这个总指挥啊?你们看看,这上头说的像什么话啊!还说什么队长如果跟他约战输了的话,就没资格做这个总指挥,得退位自动让贤,让他这个禁军统领来领导特战营!我呸,队长的武功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输给他呢?” “我看这个胡统领就是要搞事情,他这是不打算好好配合队长了啊!队长,我看,咱们还是把这个事情告诉皇上比较好,让皇上来替队长撑腰!只要皇上发了话,这个胡统领他也不敢说什么的!还有啊,这筹建特战营是皇上的旨意,这个胡统领在这里头搅合,皇上肯定是容不得他的!” “恩,对,我觉得这个办法好,队长,你这就去找皇上,把这事儿跟皇上说说吧?” -本章完结-( 网) 235与禁军统领的一战(1) “找皇上?” 沈叠箩似笑非笑的看着董双他们,“你们觉得皇上会管这件事么?” 众人面面相觑,听队长这意思,难道皇上不会管吗?不可能啊,皇上那么看重队长,如果知道了这件事,绝对会替队长做主的吧? 董双眨眨眼,说出了众人的心声:“队长,如果你去说的话,皇上不会不管这件事吧?” 沈叠箩瞧了众人反应,笑道:“好,就如你们所说,我去找了皇上,皇上也依我所请,替我做主管了这件事,跟胡统领说不许约战,让胡统领听我安排和调配,你们觉得,这事儿就真能这么完了吗?” 几个人都默默望着沈叠箩,这事儿不这么完了,还能怎么样呢? 倒是董双,似乎听出了沈叠箩的弦外之音,望着沈叠箩道:“队长的意思是,这事儿不会就这么完了?” “当然不会,”沈叠箩道,“就算迫于皇上的压力,胡统领屈从了我,那在今后的工作当中,他就会心悦诚服的与我一起配合工作吗?我觉得这是肯定不会的!” “你们从他写的这封书信中就可以看出来,他对我很不服气,若是当真对我没有意见,又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约战我呢?他书信中所写的是私下约战,不涉及任何官职,可偏偏约战的地点却在宫中演武场,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明白吗?他这是想要在众人面前比武,若是他赢了,我自然失了颜面,将来的工作难以开展,这个总指挥的位子也就是他的了!” 众人没想到这个禁军统领胡山城的心思这么险恶,他们都是站在沈叠箩这一边的,听见沈叠箩分析出胡山城的心思,心中都有些鄙夷他,宋河更是不服气的道:“那要是队长赢了呢?队长要是赢了,那也是当面挫了他的锐气啊!” 沈叠箩盯着胡山城的那封信眯眼冷笑道:“只怕这胡山城压根就没有想过我会赢了他这样的结果!他敢约战我,又将约战地点定在宫中演武场上,他就没想过会输给我,他的用意,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挫我的锐气,最终达到他的目的!” “所以说,就算我找了皇上替我出面,事情暂时了结了,这个胡山城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明面上因为皇上的压制而不能与我约战了,即便他因此屈从了我的安排和调配,心里也肯定是不服气的,暗地里肯定会给我使坏使绊子,到了那时只怕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了筹建特战营事关重大,他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又是禁军统领,如果他不合作的话,会给我的工作造成很大的阻碍,只怕特战营就没有那么顺利就能建好了!” “所以,胡山城的这个约战,我是不能去找皇上解决的,不但不能找皇上出面替我解决,我还应该接受胡山城的约战,并且最后还要赢了他,让他对我心服口服,这样才能毫无阻碍的顺利筹建特战营!” 众人听了沈叠箩的分析,倒觉得沈叠箩分析的很有道理,一时都频频点头,宋河更是开口道:“那就去跟这个胡统领比武好了,队长这么厉害,难道还打不赢他么!” 宋河的话得到了队员们的一致赞同,倒是董双略有些忧虑和担心:“比武约战在宫中演武场,那这事儿若是闹大了,被皇上知道了可怎么办呢?队长决定不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可事后皇上若是知道了,怪罪下来,说队长与胡统领自作主张私自斗殴,那可如何是好呢?” 沈叠箩闻言,笑道:“董双,你想多了。” “胡山城之所以要定下不涉官职的约战,就是想好了,即便皇上知道了,他也可以说这是私下的约战,不涉及任何事情。他给皇上传递的信息就是,不希望皇上插手这件事情,而这件事情,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方才我也说了,方才假设的都是皇上愿意管这件事而产生的结果,可说到底,那也只是一种假设而已。在我看来,即便这事儿到了皇上跟前,皇上也未必会管的。依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必是让我自己处理这件事。毕竟他也会想到,如果我输了,对于筹建特战营没有好处,他帮了我,也不可能会让胡山城信服于我。” “所以,唯一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不插手不干涉此事,让我用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也证明给胡山城看,我才是金陵特战营总指挥的唯一人选。” 沈叠箩望着众人笑道:“到了约战当日,你们跟我一起去!也去瞧瞧热闹,我想,那天的场面应该会很精彩的,还有啊,正好你们可以去给我加油助威!”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一起给队长加油,看队长把那个禁军统领打得落花流水!” 宋河显然很兴奋,眨着眼睛问沈叠箩,“队长,咱们能把军医房的人都带去么?” 沈叠箩笑道:“只要当日没有差事的,你想叫去便叫去呗!都去给我加油助威嘛!” 胡山城故意约在宫中演武场,不就是想将事情闹大么?去的人多,大概他便越高兴吧?沈叠箩倒也没在怕他,她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去的人多对她没有什么影响,越多的人见证她赢了胡山城,自然是越好的。 约战当日,无风也无晴。 宫中演武场上聚集了黑压压的两拨人。 一拨是禁军的人,除了在当差的五百人之外,其余没有差事的禁军都来了,从头领到兵卒差不多一千五百人,都黑压压的站在外围,且都站在胡山城的身后。 他们,是来给他们的统领加油助威的。 另一拨是来给沈叠箩加油助威的人。 这里头有军医房的人,也都是当日没有差事的人,还有一些太医院中与沈叠箩交好的医吏医士和御医们,包括特种军医小队的人来其中,差不多来了也有数十人了;还有秦时彦带领着的宫女和太监们。 这些宫女和太监们是秦时彦让小盘子专程组织起来给他的太傅来加油助威的。粗粗算起来也有数百人了。 只不过,沈叠箩这边助威加油的人虽形形色色,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胡山城那边的人多。 这些人站在沈叠箩身后,叽叽喳喳的都在兴奋喊着加油,与胡山城身后那些沉静肃穆的禁军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叠箩看着眼前这场面,微微一笑:“没想到我与胡统领的一战惹来这么多人的关注啊!这么看起来,声势真的很大啊!” 胡山城就站在沈叠箩五步之外,自然能听到沈叠箩的话。 他两人早已各自站在场中央了,外间人离他们都有些远,外间人的呐喊助威他们可以听到,但沈叠箩这话,外间人是听不到的。 胡山城是个一米九的大汉,身形高大健壮,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面容沧桑,拳曲的连鬓胡须几乎遮住了他大半面容,一双眼眸带着锋利的凛冽,一看就知道是在战场上浸润过的汉子,经历过厮杀,也经历过血腥。 而实际上,胡山城也确实是跟着太初帝从战场上一路走过来的,一开始他只是太初帝亲卫队的一名普通兵士,后来一步步的厮杀,一步步的建功,最终在建国之后成为了太初帝的禁军统领。 禁军统领护卫着宫城的安全,几乎可以说是掌握着皇帝的性命,太初帝将禁军交给他,将整个宫城的护卫交给他,是对他莫大的信任,也几乎是将他看作成了心腹之人。 而他,正因为知道太初帝对他的这份信任,他也将内心全部的忠诚奉献给了太初帝,也正因为这样,在太初帝同胡山城说明筹建金陵特战营的事情,并让他配合沈叠箩的工作时,他在心中就产生了异议。 在胡山城看来,金陵特战营是一个比禁军更接近太初帝的队伍,甚至可以说,特战营是凌驾于禁军之上的,那么,这样的一个队伍,凭什么让一个才满十四岁的小姑娘执掌呢?他觉得,明明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论人品,论功夫,论对皇上的忠诚,难道不是他更胜一筹吗? 他知道皇上看重那个姓沈的小姑娘,也知道那个姓沈的小姑娘很厉害,可是,这是关乎皇上性命安全,关乎大秦的大事,更重要的是,他还得将他禁军兄弟们的性命交付给那个小姑娘,若是那个小姑娘比不过他,护不住他兄弟们的性命,他又凭什么要配合她呢? 想要让他配合,想要让他屈从,甚至是心甘情愿的听从这个小姑娘的安排,这个小姑娘总得有些真本事吧?若不能打赢他,不能让他输得心服口服,他又凭什么认可她呢? 在这样的心情驱使下,便有了这一场约战。 -本章完结- 236与禁军统领的一战(2) 事实上,胡山城觉得,在皇上与自己说这件事情时,皇上就应该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忿之意。 毕竟当时他太过震惊,而后回过神来之后,心中意气难平,说话难免就失了平静,言语之中对沈叠箩也不是很尊敬,皇上不可能没有看见他的不平之意,也不可能听不出他的意思,但是皇上什么都没有说,仍是面色平静的交代完了事情,皇上当时的样子,就仿佛没看见他脸上的不平似的。 不过,不管皇上是真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当时的胡山城虽然心中不忿,但还没有想到要去约战沈叠箩,毕竟这件事是皇上交办的,如果他阳奉阴违,那是对皇上的不敬,他身为禁军统领,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的。 让他真正下定决心的,是皇上后来说的一番话。 当时,交办完事情后,皇上瞧着他笑,说他其实也是很适合特战营总指挥这个位置的,说是要不是这事儿是沈叠箩筹建的,他其实觉得他来做这个特战营总指挥的位置也是可以的。 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胡山城倒是从皇上的这些话里觉出几分意味深长来,他就想,如果皇上当真满意沈叠箩,又何必对他说这些话呢?这话自然是让他对总指挥这个位置有了肖想。他本就心中不平,这一下,更是兴起了跟沈叠箩比试一番的心思了。 而且,胡山城也想过,就算皇上这话是试探他的,他也不想隐藏自己的真实心思了,想想若是沈叠箩真的不适合总指挥的位置的话,他岂不是就错失良机了么?那样一来,也是对皇上的不负责任啊。 于是,胡山城几番思量之下,最终还是一横心下定了决心,要撇开一切身份,私底下与沈叠箩约战一番。 “在下这些兄弟们,都是来看沈姑娘是怎么输给在下的。至于来给姑娘加油助威的这些人,姑娘其实不该让他们来的,让自己身边的属下和宫里的太监宫女们看见姑娘输给在下的这一幕,只怕对姑娘以后不利吧?” 既然先前书信上已写明要撇开各自的身份官职,胡山城也就直接称呼沈叠箩为沈姑娘了。更何况,他心中本就不认可沈叠箩,就本心来讲,他也不愿意称呼沈叠箩为沈侯或者沈太傅。 在还没见到沈叠箩之前他就知道,这是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尽管这个小姑娘做到了太傅,成就和传闻一样多,在金陵城中记得惹得人人爱戴,但是对于胡山城来说,根本就不够格成为他的对手。在胡山城看来,沈叠箩所取得的那些成就,不过都是运气好和投机取巧罢了。 在见到了沈叠箩之后,胡山城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对眼前这个他需要俯视,个头小小身材纤细的瘦弱小姑娘产生了一丝轻视的感觉。 就这么个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小姑娘,还需要他亲自写书信去约战吗?他发现,他实在是太高看沈叠箩了。 他完全可以直接把这个总指挥的位置给抢过来嘛。 沈叠箩自然也看到了胡山城眼中的轻视,她听见胡山城这话倒也不恼,迎着胡山城的目光,微微勾唇笑道:“听胡统领的意思,是觉得我今日是输定了?” 胡山城傲然笑道:“沈姑娘,在下觉得,你应当将你的属下还有这些太监宫女都请出去,不然的话,让他们看见你输了的样子真的不好!至于在下的这些兄弟们嘛,倒是不必请出去的,他们本来就是来看沈姑娘是怎么输给在下的。何况,在下宫中还未曾逢过敌手,见人输给在下的事情,他们也看多了,你输给我,也不丢人!” “所以正好,他们也可以留下来做个见证!” 胡山城虽没有正面回答沈叠箩的话,但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认定了沈叠箩今日会输给他。 在秦时彦的带领下,外间人的加油助威声还是挺大的,这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声音,所以,胡山城和沈叠箩的这番对话没有任何人听见。 要是这话被秦时彦听见的话,只怕沈叠箩还未动手,就会被秦时彦给揍得满地找牙了。 沈叠箩默默含笑看了胡山城一眼,并不理会他的话。这输不输的问题,又岂是几句话就能体现出来的?难不成这胡山城说自己输了那就是输了么? 她今天是来打架的,没兴趣跟胡山城在这里唇枪舌剑的做一些口舌之争。 这个胡山城这么瞧不起她,那她等下就用实力告诉胡山城,在这个世间,还是不能盲目自大,还是应该坚信一个真理,那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 沈叠箩没理会胡山城,直接转身面对着她的后援团们,含笑做了一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势,秦时彦一见这个手势,连忙让众人都安静了。 沈叠箩看着众人,含笑点了点头,这才转身面向胡山城,其实,她倒不是觉得后援团们声音太大,她是怕他们这么喊着把自己给累到了。 这比武还没开始呢,他们就这么扯着嗓子喊,也不怕把嗓子喊坏么! 沈叠箩不会清场,她想着,既然禁军们安安静静的看比武,那她这边的人也不必呐喊助威了,也一块儿安安静静的看比武吧。 正好,两拨人一起安安静静的看着,到底是谁把谁给打败了! 就在沈叠箩这边彻底安静下来之后,太初帝却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后宫的一众嫔妃们。 沈叠箩看着浩浩荡荡在演武场外坐下的太初帝和后宫嫔妃们,她倒是有些诧异。 按说太初帝听到了消息这不奇怪,但太初帝听到消息之后还特意赶来观看,这就有些反常了啊。难不成,自己先前猜的不对,太初帝这是想来掺一脚么?那太初帝此来,是要给谁撑腰呢? 沈叠箩心里想着,抬眼就去看胡山城,发现胡山城也正惊疑不定的看向自己,沈叠箩心中一动,莫非胡山城也不知道太初帝会过来吗? 这边两个人心里都在猜测太初帝的来意,那边苏胜就走过来了。 苏胜此来,自然是作为太初帝的代言人过来的。 整个演武场的人虽然很多,但大家都很安静,所以苏胜的话虽然是对着胡山城和沈叠箩说的,但大家却都能听见。 “胡统领,沈大人,皇上听见您二位定下今日在演武场比武,说这是难得一见的奇观,所以就带着各宫的娘娘小主们过来观看。皇上听说是胡统领向沈大人约战的,而且还是撇开身份官职以个人的名义约战,所以,就让奴才来问问具体是怎么个战法?还有,皇上还想知道,约战的彩头是什么?” 一听苏胜这话,沈叠箩就明白了,太初帝这不是赶着来给谁撑腰来了,太初帝这是听说这里有比武,心里头好奇,所以特地来看看的,说白了,太初帝就是携带着八卦之心来的,而且,不单单是他好奇八卦,还带着后宫里他的女人们一起好奇八卦来了。 苏胜话音刚落,沈叠箩就瞥了胡山城一眼,见他还有些惊疑不定的样子,只怕苏胜这话还不足以让他取信,他还在心里分析太初帝这话真假,沈叠箩也懒得等他,要是等他想明白了,这回话也就晚了。 所以,苏胜的问话是沈叠箩开口答的。 “苏总管,还请代为转达皇上,臣与胡统领的比武,只有用纯体力比拼武技这一项,没有别的。谁能赢,谁就是胜者。彩头也很简单,谁赢了,这就是特战营的总指挥,输了的那个人,要无条件服从赢了的那个人的任何命令和指示。” 听了沈叠箩的回话,苏胜面色微有些诧异,不过这诧异也只是一闪而过,旋即含笑道:“沈大人的话,奴才记下了,奴才这就去回禀皇上。” 苏胜不是习武之人,听不出沈叠箩话中的玄机。事实上,在场所有的未习武的人,都没有听出沈叠箩话中的玄机。他们跟苏胜一样,诧异的是这次比武的彩头,他们没有想到,沈叠箩居然这么干脆的就把特战营的总指挥拿来作为胜者的彩头。 难不成,这次禁军统领和沈太傅的比武,争的就是这个特战营总指挥的位置么? 只有特种军医小队还有禁军的人,在听完沈叠箩的话后,脸色都是一变。 比起沈叠箩说出的彩头,他们更惊讶的是这次比武的战法。毕竟这个彩头,他们是早就知道了的。 跟这些人一样,让胡山城更为惊讶的,也是沈叠箩所说的战法。 他此刻也顾不得去思索太初帝此来的目的了,他只管盯着沈叠箩,沉声问道:“沈姑娘,你确定要与在下用纯体力比拼武技吗?你真的不打算用你的武功?” -本章完结- 237与禁军统领的一战(3) 沈叠箩微微笑道:“据我所知,胡统领没有武功,我不用武功,只用武技与胡统领纯体力比武,这样对我们双方来讲,都是很公平的。” 在答应与胡山城比武之后,沈叠箩曾特意去过吏部一趟,找吏部尚书要了胡山城的资料和履历查看,之后又去找相关人等了解了一下胡山城的事情。 沈叠箩想着胡山城跟着太初帝的年份几乎跟朱绍钧跟着太初帝的年份差不多长,而且两个人都是随军侍奉在太初帝身边的,虽然接触不多,但朱绍钧肯定知道胡山城的许多事情的,所以,她还特意跑去找朱绍钧问了一下胡山城的为人和事迹。 综合种种得来的情报来看,胡山城不会武功,他能做到今天禁军统领的位置,又得太初帝如此信任,与他这些年的经历和奋勇拼杀是分不开的。 胡山城出身平民,祖上没有什么功绩,也是跟着太初帝,又做到了禁军统领的位置,胡家才在金陵城中有了一席之地。 胡山城的父母皆在战争中被流寇所杀,他自己投身太初帝,孑然一身一路拼杀,那一身的武技都是在战场中跟敌人一刀一枪的拼杀实战得来的,也就是这样多年的拼杀,才使得他虽没有内力护体,却练就了一身的蛮力与霸道强横的武技。 胡山城是在大秦建国之后才成亲的,如今有了一个六岁的小儿子,家庭幸福美满,因此他无后顾之忧,一心一意的在宫中做他的禁军统领,也因为威名震慑,这一两年已经不轻易跟人动手了。 但前些年动手了也没人能打得过他,因此,这胡山城便认为,金陵城中,没有能打得过他的人,所以才养成了他目空一切的态度。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认定沈叠箩与他对战必输无疑。 在研究过胡山城的生平之后,沈叠箩也就很容易揣摩出胡山城的心思了。 其实,要说起来,胡山城在金陵城中这几年未逢敌手,倒不是因为他功夫真的很好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的身份,禁军统领啊,谁敢没事儿招惹他呢?便是打得过,这身份也够让人忌惮的了。 沈叠箩是为求公平,胡山城听了这话却有些不高兴了,他不悦的瞪着眼睛道:“沈姑娘这话是瞧不起在下吗?” 在胡山城看来,沈叠箩这话不单单是瞧不起他,而且还是在羞辱他。 沈叠箩这么瘦弱纤细的小姑娘,就算有内力护体也不见得能打得过他,而且胡山城觉得,她跟自己比武肯定是必输无疑了,但这小姑娘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要只用体力公平比武,这不是瞧不起他是什么? 面对他这样的强敌,沈叠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胡山城都不知道她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看不起他,难不成这小姑娘以为,单单凭她那么一点点的体力就能赢过自己吗!真是笑话! 沈叠箩看见胡山城眼中浓重的怒意,也不过淡淡一笑:“胡统领,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这场比武可以公平一些而已。” “我知道你没有内力护体,也不会武功,你所擅的武技都是从战场上领悟出来的。我与你比武,若是又用武技又用内力的话,这非但对你不公平,也是对我自己的不尊重。我虽然兼职了许多事情,但我的本职工作仍然是军医,我曾经在不同的场合中说过,军医就是为了保卫军人的生命而存在的,在我们的信条中,军人的性命比我们军医的性命还要重要,在我们有能力保全自己性命的同时,我们是一定要护住军人的。胡统领也是从军之人,是我们军医要保护的人,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尊重你,尊重你的职业,也是尊重你在战场上所做之贡献。” 沈叠箩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这段话她是用内力传音所说的,再加上整个演武场都很安静,所以她的声音响彻整个演武场,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你方才说,我与你比武,我一定输定了。对于这个认定,我不想多说什么,一切言语皆是虚妄,只有真正比武之后,才会知道最终的结果。但是我想说的话,我既说了只与你比拼武技,那我等下自回封住我的丹田内力,免得我若是赢了胡统领,将来还会有人说我用了内力,赢得不够光彩,胡统领输得也不心甘情愿。所以,便是比武,便是要赢,我也要与胡统领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这样,我若是赢了胡统领,也是赢得光明正大,是用我自己的能力取胜的。” 沈叠箩说这番话时,面容一派从容淡定,那种云淡风轻却又有着强大自信的气场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叫人瞧了便忍不住心悦诚服,总要在心里忍不住赞一声她的风华。 胡山城看着这样的沈叠箩,先前轻视和鄙夷的感觉消散了一些,因为沈叠箩的这番话心中也有些触动。他是从来没有听军医说过这些话的。事实上,就算是从前行军之时,他也没有想过军医有着这样崇高的使命感。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些。 如今被沈叠箩这么一说,他才猛然发觉,好像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 也难怪军医房如今俨然凌驾于太医院四房之首,也难怪沈叠箩能让军医房起死回生,也难怪如今军医房出来的军医能得四方交手称赞,胡山城原本觉得这不过是靠着运气和投机取巧,沈叠箩才能做到这一点的,而如今看来,好像也不是那样的,这个小姑娘,先不说她的本事如何,就只说她的这份胸襟和眼界,就远胜于常人了。 但即便心中有所触动,胡山城也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相反,他的神情越发凝重,定定的看着沈叠箩,沉声道:“沈姑娘,你方才说的还作数吧?” “如果你输了,就要让在下来做特战营的总指挥,而且,你作为输者,还要无条件的听从赢者的任何命令与调派,是吗?” 这个小姑娘还不错,与其他的小姑娘不一样,也难怪皇上那么看重她了。胡山城想,如果他赢了,倒也不能浪费这个小姑娘的才能,他倒是可以让她来特战营做个小头领的,毕竟,提出筹建特战营的想法还是这个小姑娘呢。如此安排,倒也对得起这个小姑娘了。 沈叠箩勾唇笑道:“不错,我方才是这样说的。用你的方式来理解,确实是这样的。” 胡山城想做这个总指挥,哪有那么容易啊?先打赢了她再说吧! 沈叠箩微微一笑,如她自己先前所说的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封住自己的丹田内力,如此施为之后,她等一下能够调动的就只有自己身体里面储存的纯体力力量了。 那些内功心法还有剑招,因为没有内力的支撑和运转,也是根本使不出来的。 也就是说,接下来,她将与胡山城进行近距离的肉搏了。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沈叠箩封住了自己的丹田内力,禁军那边的人一个个都兴奋的眼睛发红,心里似乎都在欢呼着,时隔两年,他们终于又能看到自己老大揍人了! 要不是太初帝在这里,他们只怕在这时候就保持不了安静和肃穆了,只怕早就高声呐喊起来为他们的统领大人加油了! 太初帝一来,秦时彦就没法跟他组织起来的宫女太监加油后援团待在一起了,只能把后援团的指挥任务和组织任务交给了小盘子,然后自己默默站到太初帝身后去服侍着。 太初帝这儿的视野最好,秦时彦清清楚楚的看到沈叠箩出手封住自己的丹田内力,他当下心里就是一惊,其实沈叠箩和胡山城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但是他没想到沈叠箩还真的出手封住自己的内力了。 这心里一惊之后,随后他就有些着急了,忍不住站在太初帝身后嘟囔起来:“哎呀,太傅这是怎么啦?怎么能封住自己的内力呢?当初跟七王,呃,七叔切磋的时候,不也没封住内力吗?这个胡山城虽然比不上七叔,但也不至于这么轻敌吧?太傅是个女孩子,单纯比拼内力,胡山城那么大个人,太傅怎么拼得过嘛!哎,这可真是急死我了!” 秦时彦就算在着急,这心里头也记得,太初帝不喜欢他和七王爷断绝关系的事儿,而且,被沈叠箩教育了一番之后,他也觉得自己先前嚷嚷着要与七王爷断绝关系的事儿挺傻的。这回顺嘴说出来了,又怕太初帝听见,赶忙就改了口,又叫回七叔去了。 秦时彦的嘀咕声音不大,别人没听见,在秦时彦跟前的太初帝和赵皇后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两个人闻言相视一笑,太初帝便转头望着秦时彦笑道:“怎么?听你这么说,小七还跟沈氏切磋过吗?” “是呀,”就算太初帝听见了他的话,秦时彦也觉得没啥,只把沈叠箩和秦非邺第一次切磋的事情跟太初帝说了一遍,“皇爷爷,你看,太傅没封住内力都打不过七叔,七叔是男人,这胡山城也是啊,而且啊,胡山城是有名的力大无穷,太傅年轻小身板弱,又不用内力,怎么可能拼得过他呢?” “皇爷爷,要不然您下令,就别让他们比武了吧?” 秦时彦不但怕沈叠箩输了,还怕胡山城没个轻重,把沈叠箩给弄伤了。那样的话,他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非冲上去跟胡山城拼命不可。 -本章完结- 238与禁军统领的一战(4) 秦时彦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冲上去跟胡山城拼命多半是不行的,而且就他这样的,也打不过胡山城啊,所以,最终的办法和他心中最后的希望,就全寄托在他的皇爷爷身上了。 “这是胡山城与沈氏自己定下的约战,又是私下里约定的,朕怎么能强行终止呢?” 太初帝倒是没有想到沈叠箩和秦非邺还一块儿切磋过,也没想到秦非邺的武功比沈叠箩还要好,而且还赢了他,他对自己的儿子原本就是很有信心的,如今听了秦时彦这话,对秦非邺营救九公主就越发有信心了。 小七一定能不负他所望,将小九平安救回来的! 不过,太初帝的眸光落在演武场中已经开始打斗的二人身上时,他的目光便幽深了几分,他看向秦时彦,淡笑道,“再说了,时彦,你就对你的太傅这么没有信心吗?你就认定了她赢不了胡山城?” 秦时彦被太初帝这话问得一怔,下意识的看了场中一眼,才嘀咕道:“也不是啊,我这不还是因为担心么!” 他是见识过沈叠箩的强悍啊,但是,胡山城也不是吃素的啊,而且胡山城那么高大,沈叠箩站在他面前就跟个小孩子似的,那种视觉冲击还是蛮大的啊,感觉胡山城似乎一巴掌就能把沈叠箩给拍飞似的,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对于秦时彦这话,太初帝也不过一笑了之了。 秦时彦回过味来,默默看向太初帝,心中暗想,不对啊,皇爷爷那么看重太傅,难道就不担心么? 要是太傅赢了也就罢了,若是太傅输了,这筹建特战营的差事就落到胡山城身上去了啊,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胡山城对训练特种兵之事一窍不通,这差事要是真落在胡山城手里了,那绝对也就办砸了。 那样的话,也就跟皇爷爷的初衷相违背了呀! 想到这里,秦时彦又认认真真的看了太初帝一眼,瞧太初帝那云淡风轻不动如山的模样,他忍不住便问道:“皇爷爷,您今儿为什么这么好兴致带着祖母她们来瞧太傅和胡山城比武啊?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啊?您是不是还知道点别的什么啊?您是不是还有别的用意在这里头啊?” 太初帝闻言,笑呵呵的道:“不错啊,跟着沈氏学了几天,倒还学会揣测起朕的用意来了?” 太初帝也没有瞒着他,淡声道,“这场约战,朕确实早就知道了,不过,朕没有阻止,也不打算插手去干涉什么。胡山城的性子你也知道,他不是个轻易就能服从人的,但筹建特战营这样的事情,又必须要有他的配合,而且,还需要他听从沈氏的。朕虽然刻意强制他屈从于沈氏,可他的心终究是不服啊,所以说,只有让他对沈氏心服口服了才行,否则的话,这筹建特战营之事就无从说起了。也正是因为沈氏同朕一样,也看到了这一点,她才会接受胡山城的约战的,甚至,提出自封内力这样的公平比武方式。”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较量,既然沈氏有决心要做那样的事情。自然就要全力以赴了。胡山城也是一样的。不管他们谁胜谁负,对这件事情本身是没有坏处的。他们两个,都有资格做对方的磨刀石。所以,让他们打一场,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秦时彦倒是听懂太初帝的用意了,可是,他听完之后,又眨着眼睛问太初帝道:“皇爷爷,您说了这么多,可您还是没有说,您到底是更看重太傅啊,还是更看重胡山城啊?您心里,究竟是盼着谁赢啊?” 太初帝笑呵呵的看了秦时彦一眼,没回答他的话,转头就笑着问赵皇后道:“皇后觉得呢?这一场约战,皇后觉得谁会赢啊?” 赵皇后温婉笑道:“臣妾不懂武事,臣妾说不好。不过看场中形势,好像是胡统领将沈太傅给压制住了。” 赵皇后话音才落,秦时彦连忙往场中看去,果然就见胡山城那山一样的身影始终压制着沈叠箩,在他看来,也是沈叠箩虽然极力抵制,但是依旧无法转守为攻的形势,并且始终处于胡山城的掌风之下无法脱身。 这一看之下,秦时彦就开始有些着急了,但着急也没办法啊,他又不能冲上去打,也只能在这儿干着急了。 看见这样的情形,太初帝虽眸光幽深,神情却依旧淡淡的,也没看出有什么担心的情绪。 一旁坐着的宝贵妃却在此时笑道:“臣妾倒是觉得,沈太傅未必会输。” 太初帝闻言,转头淡淡瞧了宝贵妃一眼,冲着她微微一笑,却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眼底藏着一抹对宝贵妃的赞赏,其实他心底里也是很赞同宝贵妃这话的,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在特种军医小队和军医房这边,倒是没有像秦时彦这边这么担心沈叠箩。 即便场中的情形是沈叠箩被胡山城给压制住了,但军医房众人却没有任何的担心,他们坚信,不论怎样,他们的监理都是不可战胜的! 相对于军医房的盲目信任来说,特种军医小队的众人就要理智得多了,而且,他们几乎都是被沈叠箩训练出来的,就算沈叠箩这些时没有跟他们一起天天训练了,但他们的训练计划都是沈叠箩制定的,之前又几乎都是两三天就被沈叠箩以训练为名修理一回,对于沈叠箩的套路,他们太熟悉了! 沈叠箩跟他们在一块儿训练,或者说是修理他们时,都是自封丹田内力的,从不用内力和他们比拼,一直都是纯体力的。 而且,每次训练结束后,为了激发他们的潜能,提升他们的身体极限,沈叠箩最后都会让他们豁出性命去跟她对打,而且都是他们九个对打她这个队长一个。 他们九个男人,打队长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每次的结果都是打不过,而且每次都被队长修理得鼻青脸肿的,若不是队长手下留情了,他们觉得队长让他们九个人断胳膊断腿丝毫不费力。 就胡山城这样的,虽然身材高大,力气也比队长要大,但就论实战经验来说,还是队长更胜一筹的。 相比赵皇后那些不懂武的外行,特种军医小队的众人还是最能看出门道来的。 董双看着场中的胶着状态,抿唇道:“我觉得,队长已经蓄力的差不多了吧?这胡统领打来打去都只会八卦掌这一套武技,而且他的套路我都看熟了,队长应该更了解了吧?接下来,差不多也该反守为攻了吧?” 宋河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故意学着老者沉吟道:“恩,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虽说除了八卦掌之外,胡统领使出的那些杀招都还是蛮厉害的,这要是换了咱们估计接下来还是有些困难的,可对于队长来说,这肯定不难嘛!我估计队长观察的差不多了之后,应该就要出手了!” 听见董双和宋河的话,特种军医小队的众人频频点头,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要说起来,还是朝夕相处的队员们更了解沈叠箩一些。虽说沈叠箩现在不知道围观众人的想法,也不知道她的队员们的想法,但是她现在所做的事情,确实如董双宋河所说的那样,她确实是在熟悉胡山城的打架套路,在熟悉套路的同时,她只用了五成战力在与胡山城周旋,并未使出全力来,所以看在赵皇后等人眼中,就感觉她像是被人压制住了似的。 说实话,胡山城刚刚出手的时候,沈叠箩着实还是吓了一跳的。 胡山城没有内力这是肯定的,但是他的力量突如其来的时候,就犹如一座山凭空压过来一样,那种排山倒海犹如高谷山岳的强大力量,还是让沈叠箩没有想到的。 不过,在沈叠箩习惯这种力量之后,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而且,胡山城起势之后,也就是一开始力量很大,后来就没有那么厉害了,而且,完全在沈叠箩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沈叠箩用五成力量与胡山城周旋,她就是想看看胡山城都有些什么样的武技。这也是她与人交手的习惯,既不是生死相拼,她总是要摸清楚胡山城的身手底牌的。 胡山城倒也不愧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汉子,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只要出手,用的全都是杀招,这换了别人,肯定早就歇菜了,但沈叠箩不是别人,他的杀招,沈叠箩全都接下了。 这让胡山城有些焦躁,他发现,沈叠箩虽然一直在守势,他也一直是压制着她,可是他却偏偏碰不到这个小姑娘一根毫毛,每次的杀招都被这个小姑娘很巧妙的躲过去了。 胡山城不肯罢休,于是就将杀招掺杂在了他早年学会的八卦掌中,在曾经的战场之上,与敌人近身肉搏时,他用这个击杀了不少敌人的性命的。 可是,胡山城却发现,他连压箱底的绝学都拿出来了,居然还是奈何不了沈叠箩! 沈叠箩自然瞧见了胡山城眼中的焦躁,她微微一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胡统领,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就你这样的,还想赢了我,真是笑死人了!我看你这个禁军统领,也不过如此嘛!” -本章完结- 239与禁军统领的一战(5) “你休要得意!看你如此口出狂言,在下也就不客气了!” 被沈叠箩如此嘲讽羞辱,胡山城自然是火冒三丈的,他原本就因为沈叠箩久攻不下心中焦躁,如今听了沈叠箩这话,就越发愤怒了,一双眼睛都瞪得发红了。 直接掏出系在腰间的流星锤,一眼杀意的对着沈叠箩又是一阵猛攻。这一次,他真的是被沈叠箩的话给激出血性和杀意来了! 胡山城原本是不打算用武器的,胡山城以为,他不动用流星锤就可以解决掉沈叠箩,但跟沈叠箩交手之后,才发现自己之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些。 他拼尽一身所学,居然奈何不得沈叠箩,而且,看沈叠箩的样子,竟像是没有使出全力似的,如此,就越发激起了胡山城的战意! 今日这一战,是他赌上了全部尊严的一战,他必须要赢! 如果输了的话,那么后果……不,他不能输!他一定要赢! 看着胡山城爆发出比之前浓烈数倍的战意和杀意,望着胡山城那一双血红的眼睛,沈叠箩也抽出自己的格斗刀,畅快大笑中毅然迎了上去:“来得好!” 她方才那样羞辱胡山城,是出自本心,但也是为了激发胡山城最强大的战意。胡山城的轻敌和留有后手会让沈叠箩觉得,即便是她赢了,也会有一种没有尽兴甚至是不够激烈刺激的感觉。 这其实对于胡山城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既然要赢得漂亮,赢得让人心服口服,胡山城自然是应该发挥最强大的实力才行的。 但眼前不是生死之战,更不是战场上那样紧迫的环境,要想让胡山城发挥最大的实力显然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能彻底的激怒他,让他对自己产生必杀之心,只有这样,胡山城爆发出来的战意才会是最强大的。 而胡山城的表现也果然没有让沈叠箩失望,在拿出流星锤之后,胡山城那重如山岳一般的强大力量更增添了几分凛冽气势,沈叠箩在格挡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更强大的压力。 她忍不住在心中叫了一声好,她就是需要这样的杀意,也就是需要这样的疯狂啊! 在确定胡山城拿出了最强大的实力之后,沈叠箩就动了! 她开始反守为攻,她的身影比方才更快更迅速,甚至就连近在眼前的胡山城,在打斗之中,都难以捕捉到沈叠箩的身影,通常看到的时候,都只能看见沈叠箩那一身青衣的残影。 胡山城愕然,她怎么可以这么快! 比起胡山城那悍然重于山岳般的力量,沈叠箩身形灵巧,行动迅速,显然在打斗之中更为随心所欲一些,她的移动迅速,往往胡山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格斗刀已到了胡山城的跟前,胡山城没有穿护甲,沈叠箩的刀尖他根本抵挡不住,刀尖没入血肉,很快的,他就全身浴血了! 这样的攻击速度,这样的强大力量,胡山城在其中感受着,几乎觉得不可思议也无法置信! 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而且,这种强大的力量,他居然抵挡不住! 在沈叠箩发动攻势开始,局势开始反转,他就处于下风了。疲于应对,就算是全力格挡,他也无力反抗,很快的,身上的血洞就渐渐多了起来,那全是沈叠箩手上的格斗刀戳出来的。 沈叠箩显然很享受这样的战斗,她绝美的面容上是凛冽沉静的杀意,眸光冰寒而冷冽,分明已经全身心投入了这一场战斗。然而,她虽然沉浸在战斗之中,却并不沉迷,她也没有凌虐的喜好,更不喜欢在虐人的战斗中寻找快/感,接连在胡山城身上戳了七个血洞之后,沈叠箩就一跃而起,默默往后退开了十步左右,然后在原地一脸平静的看着胡山城。 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之后,胡山城的脸上呈现出巨大的痛快,然后应声而倒。从他扭曲的面容上可以看出来,他现在正在承受巨大的痛楚。 沈叠箩的反守为攻,在她自己看来耗时不小,但在围观众人看来,却是瞬息之间眨眼就完成了的事情。 看到胡山城在渐渐处于下风之后轰然倒下,所有人都是一愣,禁军那边的人更是一脸的焦急,因太初帝在这里,没有人敢大声呼喊,他们只能焦急的低声呼喊胡山城要振作起来。 “统领,你站起来啊!” “是啊,统领大人,你在上去打啊!” “对啊,大人!你不能就这么倒下!站起来啊!” 在众禁军看来,胡山城虽然全身浴血像个血人一般,看起来或许很可怕,但这对于胡山城来说却是很寻常的经历,这么多年的浴血奋战,哪一次不是搏命拼来的?就这么几个血洞,算得了什么? 胡山城能听见兄弟们的低喊,也能听见他的那些兄弟们给他的加油打气,他也想站起来,但是,他真的站不起来啊。 沈叠箩拿着滴血的格斗刀在原地静站片刻,见胡山城躺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她这才慢慢走到胡山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胡山城,静了半晌后,沈叠箩忽而将沾满血迹的格斗刀对准胡山城的脖子,眸中冰寒冷意弥漫开来。 她还没有开口,禁军那边的人就先慌了,也顾不得太初帝在场了,直接就对着沈叠箩嚷嚷道:“沈叠箩,你想干什么?你想杀了胡统领吗?” “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重伤我们统领,你这是卑鄙无耻!” “对啊对啊,比武讲究点到为止,你重伤我们统领,现在还想杀了他,你这就是卑鄙!无耻!” 沈叠箩还没出声,军医房这边的人就听不下去了,宋河嚷嚷道:“明明是你们的统领大人技不如人,怎么能说是我们队长卑鄙无耻呢?要是我们队长不是这么强的话,按照你们统领大人的那些招数,这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我们队长了吧?” “哼,就是啊!难道比武约战,就许你们统领下杀手,就不许我们队长技高一筹吗?再说了,刚才比武的时候,也没见你们统领大人手下留情啊!” “对啊,输了就输了嘛,还不肯认输!一点气概都没有,明明就是打不过,还说别人卑鄙无耻,我看最卑鄙无耻的是你们才对!” 禁军的人虽然被骂了,也知道自己是护短了,但就是气不过啊,也不肯让军医房的人嘴上占了便宜,于是一来二去,两边倒是对骂起来了。 太初帝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依旧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看样子,是打算一直看戏了。 两边对骂,秦时彦却有些不爽了,按他的心思,肯定是站在沈叠箩这一边的,可太初帝不说话,他也不好参与进去,过了片刻,又见两边对骂的实在不像话了,而且,禁军那边人多,骂起人来,军医房里的人肯定是比不上禁军里的那些糙汉子啊,于是,军医房这边虽占理,却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的样子。 秦时彦眉头一皱,默默看了太初帝一眼,心一横,干脆什么都不管了。 就见他往前走了一步,提气就冲着禁军那边吼道:“吵什么啊!你们眼瞎啊,有什么可吵的!你们没看见沈太傅没有杀你们的统领么!不许再吵吵了,这比武还没结束呢,都给孤安静点!” 禁军那边的人都是一愣,紧接着倒真的不敢嚷嚷了。他们也是此刻才想起来,皇上还在这儿呢,他们这样在皇上面前吵,像什么样子呢! 再说了,皇太孙的意思,许就是皇上的意思。他们还是不要再吵比较好。 禁军这边的人不开口了,军医房那边的人自然也不说话了。 就像秦时彦所说的那样,比武还没有结束,他们这边吵翻天都没有用,还是要看场中的情况啊。于是,所有人的视线又重新放到了演武场中,放到了沈叠箩的身上。 身材高大健硕的胡山城成了个血人,还是依旧躺在地上没起来,沈叠箩一袭青衣立在胡山城十步开外,她的身影纤细瘦弱,可一高大一娇小的反差,却让围观的人们陷入了沉思,尤其是禁军众人,在很久很久以后,在场观看过的人们,仍旧还不能忘记沈叠箩打倒他们统领大人的那个画面。 场外发生的一切,沈叠箩都听到了,却懒得去理会,她紧紧盯着胡山城的眼睛,冷声道:“胡山城,你输了!” -本章完结- 240她是个很强大的对手 被沈叠箩就这样打倒,胡山城肯定是不服气的。 身上的这几个血洞算什么?想当年他在战场上肚子被敌人的长枪给刺穿了,不还是照样活过来了吗? 沈叠箩只是在他身上戳了几个血洞,他怎么可能就输了呢?不,他绝不认输! 心里这么想着,胡山城咬牙就要站起来,可是才一使劲儿,身上的几个血洞同时剧痛,原本他的身体就很痛了,在这样移动挣扎之后,明明还没怎么动弹,他就感觉身上痛得生不如死,要不是他拼死咬牙忍住,一定会痛叫出声的! 在剧烈的疼痛中,胡山城心中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沈叠箩在他身上戳了几个血洞,他却觉得这疼痛比断胳膊断腿还要疼呢?而且,他根本无法忍痛站起来,因为这个痛,他根本就忍不住。 胡山城只细细感受那痛处片刻,忽而就恍然大悟了。 他也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军人,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不说数十万,也有数万人了,那些人的死状千奇百怪,死法也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的是,那些人都是失血过多,活活疼死的。 他杀过人,自己也受过伤,很清楚人体什么地方最为脆弱,而这些脆弱的地方,受伤之后的疼痛甚至会比断胳膊断腿疼痛百倍! 沈叠箩是军医出身,自然也最清楚这一点,她虽然只戳了自己几个血洞,但血洞所在之处皆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而且他不动咬牙都忍不住那种剧痛,而动一动更是血流不止,再这样下去,他也会跟那些战场上的死人一样的! 直到此时,胡山城才认识到沈叠箩并不是像他想象当中的那么弱,她分明很强! 在比武之前,他很自信,自信自己的强大力量一定能够战胜沈叠箩,一定能够让沈叠箩输得心服口服! 可是,他还是想错了,交手之后他才发现,他有的强大力量,沈叠箩也有,而且沈叠箩所拥有的力量明显比他还大,否则的话,她不可能在他的压制之下支撑那么久。 这个被他看轻的小姑娘不但有着强大的力量,还有着迅捷的身手和速度,更不要说她在对战之中那种沉着冷静的态度了,她满含杀机却又沉静自持,实在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啊! 胡山城默默看着沈叠箩对准自己的刀尖,他心里很清楚,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无法站起来再度投入战斗,而沈叠箩悬在他脖子之上的刀可以随时要了他的性命!这若是在战场上,他早就死了。 就这情形,很明显就能看出输赢来。 胡山城颓然闭眼,心中长叹,输了啊!他是彻彻底底的输了啊! 而且,经此一战,他输得心服口服。他承认,即便沈叠箩还是个小姑娘,却比他要强得多。 “是在下输了。” 胡山城这话一出,禁军那边的人齐齐变色,皆不可思议的看着胡山城,他们永不言败也未曾逢敌手的统领大人居然认输了?! 可还没等他们细细品尝自己心中滋味时,就看见胡山城头一歪昏过去了。 “统领大人!”禁军众人齐呼,连忙拥到场中来看胡山城,见到胡山城的模样,众人都是一惊,远处看不真切,此时凑近了看才发现,原来统领大人是痛昏过去的! 众人心系胡山城,连忙招来担架要把胡山城抬走去养伤。 沈叠箩看着禁军众人的背影,冷声道:“胡统领已然认输,这一场比武是我胜了。” “作为胜者,理所当然成为特战营的总指挥。原有计划不变,按照约定,我将于五日之后去你们营中选拔特战营的学员,希望你们做好准备,不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禁军众人听到沈叠箩浸满寒意的话,每个人的背影都是重重一颤,却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应答,只管簇拥着胡山城的担架去了。 沈叠箩看着禁军众人的背影,含着冷笑的水眸中闪过一抹兴味,有意思,看这样子,胡山城的这些手下们好像还不是很服气啊。 胡山城认输了,又被禁军众人给抬走了,这一场禁军统领和太傅的比武也就真正结束了。 秦时彦第一个奔到沈叠箩面前,笑嘻嘻的望着沈叠箩道:“恭喜太傅,打赢了那个胡山城,拿回了总指挥的位置!” 军医房和特种军医小队的众人也都围拢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看见自己队长和监理打败胡统领真的好开心好解气啊。 “队长,你太棒了!” “是啊,监理,你真的太厉害啦!” 秦时彦也摇头晃脑的笑道:“是呀,这下,全皇宫的人都会知道,孤的太傅才是功夫最厉害的人!这宫中的第一高手再也不是胡山城了,而是孤的太傅!哼,这往后孤倒要看看了,那禁军的人还能怎么吹嘘他们的统领最厉害!当着满皇宫的人被孤的太傅给打趴下了,他就没这个脸自称高手!” 比起这些人的兴奋,沈叠箩倒是十分淡然,她含笑道:“皇上都走了,你们不走么?” “谁说皇爷爷走了?孤刚才过来的时候还看见皇爷爷在那儿坐着呢!他怎么可能走了呢?他——” 秦时彦一行说,一行转头就去看,结果话未说完就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太初帝原本坐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不止太初帝走了,就连后宫嫔妃们也跟着太初帝一块儿走了。 沈叠箩望着众人笑道:“都散了吧。” 沈叠箩顿了顿,又笑道,“对了,今日比武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再到处宣扬了,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没有必要再到处宣扬的。毕竟日后,我与胡统领也会成为同僚,他虽然输给了我,但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他仍旧是个强人,也是禁军的统领,还是应该尊重他的。殿下,尤其是你,像刚才那样的话,你就不要再说了。” 秦时彦闻言,撇嘴道:“为什么不能说呀?他明明就是输给了太傅你嘛,他技不如人,难道还不许人说么!” 沈叠箩看了秦时彦一眼,淡声道:“你是皇太孙,你若这样奚落你将来的臣属,如何能服人心?再说了,禁军中人皆敬重他们的这个统领,那些太监宫女私底下议论,自有皇后娘娘与宝贵妃处置,可你若是军医房众人议论,岂不是招禁军记恨吗?” “我接受胡山城的约战,可不是为了真的让大家内讧的!” 沈叠箩的话,让在场众人猛然醒悟,秦时彦也醒悟过来,忙老实道:“太傅的话,孤记下了。孤方才也是一时得意忘形了才会如此,以后不会了。” 若非沈叠箩提醒,他一时疏忽,大概真的是要因此而失尽人心了啊。 军医房及特种军医小队众人也体会到了沈叠箩的用心,也都点头道:“大人(队长)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乱说的!” 沈叠箩自然相信他们,遂笑道:“那就好,那你们就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也该回去最后准备一下过几天的选拔事宜了!” 胡山城被禁军众人抬回禁军值房中,早有人去太医院请相熟的御医来给胡山城惩治了。 等御医处理好胡山城的伤口,禁军众人送走御医后,众人又都过来围着禁军副统领尤稗青说话。 “副统领,胡统领都成这样了,您倒是说句话啊!” “对呀,要怎么办?是报仇还是怎样,副统领您说句话,属下们也好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啊?” 尤稗青比胡山城年轻些,三十来岁的年纪,是胡山城后来才提拔起来的,功夫也是不错,只不过比胡山城稍微差一些,不过他模样倒不像是军旅之人,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模样。 但再是读书人,也是在军中混迹多年的,听了众人的话,尤稗青当即就皱了眉头,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就出来了:“报什么仇?这场比武是统领提出来的,说好了比武方式和彩头的,现如今确实输给了沈叠箩,你们这就要去报仇,你们想过皇上吗?这比武可是皇上亲眼见证的,你们要去报仇,是都不要命了吗?” “再说了,连统领都打不过沈叠箩,你们就能打得过了?” 众人一愣,倒觉得尤稗青说的很是在理。而且,沈叠箩很得皇上重用,他们若是前去报仇,确实是以卵击石的做法,也真是不要命了才会这么做的。 但话虽如此,却还是有一部分人不肯死心,也觉得甚为不甘:“副统领,那这事儿咱们就这么算了么?统领被打成这样,可见沈叠箩下手狠毒,压根就是为了求胜!咱们要是不能报仇,怎么对得起胡统领昔日对属下们的栽培呢?而且,您也听见了,临走的时候,那沈叠箩可说了,再过五日就要来咱们这儿选人了,难不成,咱们还真的要去那劳什子的特战营么?” 尤稗青闻言,沉吟半晌,细长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然后便道:“我有办法了!” “咱们不明着对付沈叠箩,也不跟沈叠箩硬碰硬,那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本章完结- 241不要再去招惹她了 尤稗青如此一说,众人皆都好奇,忙问道:“副统领,您的意思指的是?” “您说将计就计,难不成就是让属下们照常去参加五日后的选拔么?” 尤稗青微微一笑,点头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解释道,“让禁军配合沈叠箩筹建特战营这是皇上的旨意,咱们不能不遵,否则就是抗旨。这抗旨的罪名咱们是担当不起的。所以,五日之后的选人,咱们是一定要去的。沈叠箩之前发来的选拔手册胡统领也都发给你们看过了,是她手底下的特种军医来选人,你们打不过她,难道还打不过她手底下的那帮军医么?” “我的意思,就是选人的时候,你们该给那帮子军医一点儿颜色看看,也叫他们和沈叠箩知道,你们不是好惹的,他们不是只选六十个人么?如果你们全都选上了,通过了他们的考核,他们哪还有什么颜面教你们呢!” 尤稗青的话让众人恍然大悟,皆称赞尤稗青的注意好:“对呀,副统领的这个主意咱们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咱们人多,那帮子军医才几个人啊,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呢?到时候,咱们亮出真本事来给他们看看,砸了他们的招牌,看沈叠箩还能用谁来组织筹建特战营!” 尤稗青的一席话让禁军众人重新燃起了斗志。 筹建特战营原本没有什么,但让他们的胡统领屈从于沈叠箩之下,这就让禁军众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但这么一点不是滋味,还不足以让他们也对沈叠箩产生忿然情绪,直到亲眼看到他们所敬重的胡统领被沈叠箩打倒,他们便真正的从内心深处感到不甘心了。 在那样的情绪鼓动之下,他们才会嚷嚷出要去找沈叠箩报仇的话,这时候,若有清醒之人将如今情形一语道破,他们畏惧皇威,再加上自知自己打不过沈叠箩,自然也就不会再有复仇之念,接下来的的选拔也会安然度过。 偏偏尤稗青在将不能报仇的现实一语道破之后,却又提供了一个方法给禁军众人,反而将他们的报仇之念撩拨的越发旺盛,这本来就不是禁军和沈叠箩之间的战争,结果这样一弄,禁军众人众志成城,几乎每个人都把沈叠箩当成了敌人,一心一意的要破坏她筹建特战营的计划,并且将她当成禁军所有人的敌人。 尤稗青看着众人斗志昂扬的模样,细长眸中再次闪过一抹异色,他微笑道:“这样就好了,统领如果知道你们有这份心,愿意为他做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了,你们都散了吧。围在这儿也不是个事,统领需要好好静养,我先进去看看他,等他醒了,回头你们谁要是想来探望,你们就自己过来就好了。哦,对了,今天统领输给沈叠箩的事情,外间一定是议论纷纷的,多半还有些不利于统领和不好听的话,你们就算听到了,也一定要沉住气,不要轻举妄动,免得给统领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对今日当值的兄弟们,你们也要如此说,一切,皆等着五日后选拔时,再出这口恶气就是了。” 尤稗青嘱咐完这些,等众人散去之后,他这才进屋去看胡山城。 正巧走到床榻前时,就见胡山城醒过来了,尤稗青心中一喜,忙笑道:“统领,你醒了?” “我已经请御医来给你处理过伤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好吧?不是很疼吧?” 尤稗青把胡山城昏过去之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但没提方才禁军众人群情激奋的事情。 胡山城听说自己昏过去之后,沈叠箩说了那样一番话,心中越发觉得难受,他输了比武,本就颓然无比,当时就觉得心里不舒坦,后来身上疼痛难以忍受,这才昏了过去。 如今醒转过来,因为御医处理过,所以身上的疼痛是减轻了,但却觉得心里更痛了几分。 “稗青,之前是我太小看沈叠箩了,我没想到啊,年纪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居然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这还是他封住内力之后的实力,这要是她不封住内力,我岂不是被她一招就给打败了么?” 胡山城长叹道,“难怪之前霍刀一剑就被她给解决了,还有七炎宫的那些杀手,看来她的武功强实力高真的不是运气所致,她现在取得的成就也不是巧合,她是真的有这个实力啊!唉,是我输了啊,是我赢不了她!你说说,在那么多人面前,我堂堂禁军统领被一个小姑娘给打败了,我还有什么颜面见人呢?” 胡山城心中颓然,长叹数声,越发觉得无颜见人,想想自己在比武之前说的那些个大话,如今又落得这样的局面,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里头待一辈子再也不要出来才好。 “五日之后的选拔就由稗青你去负责的,我这个样子,也不好见人,再加上伤也未好。一应事情,都由你去处理好了。” “哦,对了,这次比武是我个人之事,我是输了,但并非禁军输了,我是代表的我个人,不过虽然如此,我也知道大家对我寄予厚望了,所以我输了之后,大家心里肯定是有些不舒服的,稗青,不管他们如何想,你都要劝一劝他们,不要因为我的这件事情对筹建特战营有什么抵触心理,更不要因为我输给沈叠箩就仇视她,你一定要替我看住大家,不要让大家轻举妄动啊,一定要他们好好的完成皇上的旨意!” 尤稗青道:“统领的心思,便是我此刻的心思。统领放心,我一定会尽我的能力劝说大家要好好克制一下,就算是为了统领,也不要跟沈叠箩那边起冲突的。” 尤稗青并没有同胡山城说起他方才跟禁军众人在一起出主意的事情,而是只管含笑顺着胡山城的话往下说。 不过,他显然并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很快转换了话题,向胡山城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统领,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不说当年在战场上,便是建国后这些年,皇上也总有几次遭遇刺杀的时候,记得又一次,统领伤得比今日要重多了,而且那次失血也很多,可即便是在那种情况下,统领还击杀了十几个刺客的,怎么今日在演武场上,统领却怎么都起不来呢?” “统领,您也不要怪我多嘴,其实不单单是我,便是在场的兄弟们心中也是有此疑惑的,只是他们不敢说罢了。我是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玄机,所以才来问问的。” 胡山城沉默片刻,才叹道:“唉,这便是我所说的沈叠箩的强大之处啊。” 胡山城轻叹道,“稗青,你我是兄弟,我自然是不会嫌你多嘴的。其实,若非我今日亲历,便是叫我看见旁人出现这样的情况,我肯定也是会疑惑的。” “其实,你们所看到的我的伤不重,但沈叠箩伤的皆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你也是带兵的,跟着我这些年虽没有上过战场,但在对战的时候也知道伤敌何处最痛,而沈叠箩这一手玩得可谓是炉火纯青,我当时便是有心站起来,我也站不起来啊。别说是刚才了,就是现在,我也不敢多动一动,因为那种疼,便是我也难以忍受啊。” 虽然不愿意再回味方才的对战细节,但为了给尤稗青解惑,胡山城还是把当时受伤前后的感觉给尤稗青详细说了一遍,言罢,他才又道,“稗青啊,这个沈叠箩的强大超乎我的意料,所以往后,咱们能不招惹她就不要招惹她了。” 对于胡山城的这些话,尤稗青还是颇有些不以为然的,但他也知道,胡山城不是那种信口开河之人,既然说了沈叠箩难惹,那他自然也很重视胡山城的话,心中也暗暗警惕,只要沈叠箩不来妨碍他要做的事情,那他自然是不会去主动招惹沈叠箩的了。 五日后,沈叠箩果然带着特种军医小队来禁军营中选拔学员了,这一次,还依旧和上次选拔特种军医小队时一样,沈叠箩把窦森等人也给带来了,毕竟瘪三等人已经处置过了,沈康辰也受到了惩罚,金陵城中再无人敢去骚扰店铺的客人了,沈叠箩就把窦森带来了。 出来迎接沈叠箩的,是禁军副统领尤稗青。 向沈叠箩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尤稗青便笑道:“沈大人,我们胡统领因为有伤在身,就不来主持选拔学员的工作了。胡统领说了,选拔学员的事情,由下官全权负责。所以,沈大人有什么吩咐,都只管同下官说就好了。” 沈叠箩的官职身份都在尤稗青之上,尽管尤稗青不情愿屈居沈叠箩之下,却还是不得不遵规矩,称沈叠箩一声大人。 沈叠箩瞧了尤稗青一眼,抿唇笑问道:“尤副统领,这次特战营选拔学员,你们胡统领不参加吗?” -本章完结- 242都被拍飞了 沈叠箩这话倒是让尤稗青一愣,他想了想之后才笑答道:“这件事下官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如果我们胡统领去参加选拔的话,那禁军这边也没人掌管呀,所以,这个选拔,我们胡统领应该是不参加的了。” 尤稗青面上笑着,心里却在嘀咕,以胡统领的身份,要是真想去特战营,又何须参加什么选拔呢?皇上的意思,是要胡统领和沈叠箩配合筹建特战营,但听沈叠箩的意思,怎么是真的要胡统领屈居于她之下呢? 这话别说是胡山城不会答应,便是他听了,也不会把这话转告给胡山城知道的。话虽不能说的那么直接,但他仍是委婉给推掉了。 沈叠箩听了尤稗青这话,淡淡一笑道:“本官还以为,你们胡统领会带伤参加这次的选拔呢。” 她的眸光凝着尤稗青的眼,勾唇笑道,“你们胡统领亲自写书信约战本官,又那么看重特战营总指挥的位子,我还以为他对我们特战营是真爱呢,没想到得不到这总指挥的位子,他倒连选拔考核都不参加了。看来,也不过是图个虚名而已啊。” 尤稗青没太懂沈叠箩说这话的意思,他原本以为沈叠箩这话是嘲讽胡山城的,但看沈叠箩眼中那真真切切的惋惜又不像是嘲讽,琢磨了一下,尤稗青干脆就不想了,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沈叠箩这话。 沈叠箩倒也不在意,直接就笑问道:“尤副统领,你们禁军这次报名参加选拔的有多少人啊?” 尤稗青笑道:“按照沈大人的吩咐,下官昨夜就把报名表都收上来了,下官算了一下,发现报名者有两千人,也就是说,咱们禁军所有人都报名了。” 这个结果,倒是尤稗青没有想到的。他还以为,就算有他在里头撺掇,至多也不过四五百人报名,没想到他的撺掇这么有效,禁军中竟然所有人都报名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胡山城还是很受这些禁军的爱戴的,这些人,可都是抱着要为胡山城出一口恶气才会报名的啊。 但尤稗青转念一想,心里又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参与的人越多,将来事情就会闹得越大,事情闹得越大,胡山城就越难辞其咎,毕竟,这件事情终究是因他而起,依照皇上对沈叠箩的看重,对于禁军之中有如此之多的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沈叠箩,抵触特战营的选拔,皇上肯定是会震怒的。 而皇上一旦震怒,首当其冲受罚的便是胡山城,因为这都是胡山城惹出来的事情,他身为禁军统领却无法收拾,这自然是令皇上十分失望的了。 尤稗青心情愉悦的想着,等到皇上因此撤了胡山城的统领之职,他这个副统领就可以取而代之了!那样的话,他就再也不用屈居于胡山城之下,听从胡山城的命令了! “哦,居然有这么多人报名啊,那还不错,你们禁军热情挺高的嘛,” 沈叠箩没有如尤稗青所想的那样诧异,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了,然后转身望着身后的董双窦森等人笑道,“听见了吗?两千个人全报名了,你们今天动作要快点了,下手还是要快准狠,不然的话,今天一天弄不完,你们明天还得加班。像那种一看就资质不好的,就快点搞定。这人多着呢,要选,就要选最好的六十个,知道么?” 为了不错过好苗子,沈叠箩在选拔流程中加入了试身手这一项,等下,董双等人会分别跟这两千个人交手,不过,沈叠箩还是不担心的,对比平常的训练强度,这点强度对董双等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董双等人都笑着点头:“队长放心吧,我们知道分寸的!” 言罢,董双等人直接就投入工作去了,倒是留下尤稗青在这边风中凌乱。沈叠箩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下手还是要快准狠?什么叫资质不好的就快点搞定? 她拽也就罢了,据说实力不错,且看这个样子他也打不过沈叠箩,可是,这帮军医跟着拽什么?难道他们也很厉害吗?盯着董双等人的背影,尤稗青怎么都想不通,而且,他也根本不愿意相信董双等人很厉害。 不过是一群军医罢了,就算是沈叠箩亲自训练的,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尤稗青心里这样想着,便觉得,方才那个话,不过是沈叠箩在替她的军医们虚张声势罢了。 等下子,交手之后,他们自会吃亏的。尤稗青在心中冷笑,他们禁军可不是吃素的,其中也不乏好手呢。 可事实却是,尤稗青所想的结果根本就没有发生,董双等人选拔学员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旁边陪着,从头看到尾,他几乎是不停的亲眼目睹禁军中人被特种军医小队的人给打飞了的画面。 是真的打飞了,而且飞出来还很远。禁军众人,几乎根本打不过特种军医小队的人。 亲眼看见这样的画面,尤稗青十分震惊,他也是此刻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小看了沈叠箩,不,他是小看了特种军医小队,没想到这个特种军医小队的战力居然这么强大,连他们禁军都打不过! 照这样下去,他事先定好的计划根本就实现不了。他撺掇着禁军众人找事,结果冲突没起来,反倒是被人家给打得满地找牙,别说是报仇了,说是受辱还差不多。 尤稗青看到后来,都不忍看下去了,禁军两千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拍飞,看到最后,他都有一种跟胡山城一样没脸见人的感觉,最重要的就是,对于计划没能成功,而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从白日到黄昏,经过了一天的选拔,董双等人终于完成了任务。 沈叠箩一开始还认真看着,看到后来禁军来一个就被拍飞一个,一个好苗子也没看见,她也就没啥兴趣了,自个儿就搬了把椅子在旁边坐着,一边晒太阳一边闭着眼睛养神。 直到董双来给她汇报时,她才坐直了身子认真听。 “队长,选拔考核都弄完了。” 沈叠箩点点头,笑道:“恩恩,我都看到了,你们动作还蛮快的嘛。来,跟我说说,有几个人通过考核了啊?” 董双迟疑半晌,才开口道:“队长,如果按照队长先前制定的标准,这两千个人,没有一个是合格的。” “啥?一个都不合格啊?” 沈叠箩是真没料到这种情况,她虽然瞧着禁军一个个被拍飞,但矮子里面拔高个,她就想着,这总能挑出几个来吧?结果这下倒好了,一个都挑不出来。一个都没有,她拿什么凑齐那六十个名额啊? 想到这里,沈叠箩道:“董双,你去把考核表拿来,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禁军资质就这么差?两千个人里头一个都挑不出来?” 董双忙去拿考核表,尤稗青在一旁瞧着,听着他们这对话,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啊。可再不是滋味又能怎么样呢?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禁军,确实是技不如人嘛。 沈叠箩拿着考核表翻了翻,一一看过之后,沈叠箩当即就皱起了眉头,董双还真没有撒谎,而且,也不是她危言耸听,更不是故意刁难,就禁军这两千人的情况,根本就很难达到她的标准。 最好的成绩也就是达标了两项,要知道她一共制定了三十个标准,达标两项又有什么用呢?要照着这么看起来,胡山城其实才是最接近她标准的人,在沈叠箩眼里,胡山城也算是勉强达标了的,若是真要在禁军之中选人的话,还就只有胡山城一人可以入选了。 尤稗青见沈叠箩拿着那考核表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迟迟不发表意见,也不说话,他心里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悬了,可他又不甘心他的计划就这么失败了,想了想,尤稗青便探头过去悄悄看了考核表一眼。 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考核的标准是什么,心里就想着,看一眼之后,正好可以措辞一下,让沈叠箩酌情考虑一下降低标准好了,不然的话,他哪能眼睁睁的看着禁军中人一个也选不中呢? 这样下去,不单是胡山城没脸,整个禁军都没脸了啊。 不瞟不知道,一瞟吓一跳。 尤稗青也是看了才知道,没想到特战营学员的选拔标准那么高啊,要是照着这个标准,估计也就是胡山城能勉强达标吧?就连他这个副统领都有可能不达标啊。 这一眼,更坚定了尤稗青劝说沈叠箩降低标准的心思。 “沈大人,您看是不是这样比较好啊。皇上的旨意明确说了,要在咱们禁军里选六十个人出来,如今大人一个也选不出来,只怕也不好跟皇上交差吧?您不好交差,下官和胡统领只怕也是不好交差的。所以,下官想着,您是不是稍微把这个选拔标准往下降一降,降到正好够选六十个人的标准,这样一来,您和下官还有胡统领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么?” “您觉得下官的这个提议如何啊?” -本章完结- 243你看看,你们给本官添了多少麻烦啊 /script 听了尤稗青这话,沈叠箩仍是沉吟不语,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 一旁的董双听见尤稗青这话,冷着脸便道:“尤副统领这话是从何说起呢?这选拔标准虽不是皇上亲自制定的,但也不能说改就改啊!当初特种军医小队选拔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标准,我们军医房里都能挑出几十个符合这个标准的人,难不成禁军里头却挑不出这样的人么?这话说出去,也够丢面子的了,难不成,堂堂禁军,还不如我们军医房的人么!” “这要是真的降低了选拔标准,选了六十个进来,尤副统领和胡统领倒是能交差了,可我们队长若是无法按计划训练出合格的特战营兵士出来,到了皇上跟前也无法交差,这个责任又由谁来负呢?” 董双现在对禁军是一点好感也无了。 起先对于禁军,也不至于这么反感。毕竟她是军医,禁军不在她的工作范围之内,没有交集自然也不了解,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喜欢或者讨厌的。 可这些天,为了筹建特战营的事情,跟禁军的接触也多了起来,之前胡山城和沈叠箩比武之事,她还以为禁军之中只有胡山城是盲目自大自以为是的人,今日来选拔时才知道,原来整个禁军里都是这样的毛病。 方才在选拔时,听了许多难听的话,一开始还能忍受,后来她就烦了,把一个个口出狂言的家伙全部狠狠拍飞了。 如今听到尤稗青这话,董双的心情越发不好了,因此说起话来也是冷着脸丝毫不客气的。 董双这样说,尤稗青倒是有几分尴尬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就被对方的人给呛声了,这心里头当然不是滋味,也很不爽,可是董双说得也是事实,他也没有办法反驳。 不单单是他,就连有些站着近的禁军中人,心中虽然不忿,却也无话可说,事实摆在那里嘛,他们连人家特种军医小队的人都没有打过,又有什么脸再开口说话呢? 对于闹事没有闹成的结果,虽然都有些不甘心,可是他们还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特种军医小队是真的比他们想象中要强大得多,他们想报仇没报成,结果倒确实是没让沈叠箩得逞,可是,他们自己好像也没占到便宜啊。 沈叠箩看了看董双,想了想,而后才点头道:“你这话也没错,降低标准对于以后的训练确实不大好。而且,会拉低很多进度的。想要三个月之内完成选拔训练可能就有一些难度了。当然了,这个难度肯定是对于你们教官来说的,说来说去,你们还是要辛苦一些咯!” 说到这里,沈叠箩望着尤稗青笑了笑,然后才对着董双道,“尤副统领说的也没错,皇上的旨意是要在禁军里选六十个人的,如果完不成任务的话,不单单是尤副统领和胡统领,就连我也是没办法交差的。所以啊,唯一的办法就是降低标准吧。就像尤副统领刚才说的那样,把标准下降一点,选择最接近标准的六十个人就好了。” 董双也只有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这样,但之前尤稗青开口她便觉得不爽,现在沈叠箩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遵从了。 等董双走后,沈叠箩才望着尤稗青笑道:“尤副统领,你知道为什么本官定的标准是一样的,但我们军医房的军医就能达标,而你们禁军中人反而不能达标么?” 尤稗青陪笑道:“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 沈叠箩微微笑道:“本官在筹建特种军医小队之前,就像现在筹建特战营一样,都曾经详细研究过军医房众人的履历,你们禁军也是一样的,不过,你们禁军人多,本官时间不够,就没有把所有人的资料看全,估摸着也就看了五百多份吧,是你们两千人里面稍好一些的。” “本官看了之后就发现啊,你们禁军的各个方面还真是比不上军医。这主要的区别还是在于出身。能参加太医院资格考试的人出身都不是特别的好,大部分都是仕宦缙绅家的子弟,有些是恩荫,有些是他们自己报名要考的,不过,还都是要经过选拔和考试的。在这一层,某些不符合标准的就会被淘汰掉。而你们禁军就不同啊,除了一些真的是自己拼出来的之外,你们的战力都是在成了禁军之后训练的,这里头将近有一半的人都是混日子的世家子弟,你们这样的人,又怎么打得过本官精心训练的特种军医小队呢?这也是你们禁军无法达标的根本原因了。” 沈叠箩一席话说的尤稗青脸上的笑都僵硬了,他是禁军副统领,他当然知道禁军中的关系户是最多的了。可是,这位沈大人说话也太直接了吧?居然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个说出来了! 沈叠箩装作没看见尤稗青脸上那便秘似的僵硬表情,又笑叹道,“所以说啊尤副统领,你们这一届的禁军不行啊,简直是太差了,连我们军医房的人都不如啊!要不是皇上严旨,必得从你们禁军之中选六十个人,本官是肯定不可能降低标准的,把你们吸纳进来,本官的人可就要加大工作量了啊!你看看,你们禁军给本官添了多少麻烦啊!” 沈叠箩是故意说这些话的,她方才虽在闭目养神,可偶尔场中那些禁军对董双等人的不尊敬,还有口出狂言,她都是听在耳中的了。不由得又想起那日与胡山城比武时,胡山城那个自以为是的模样来。 这些禁军真的是养尊处优惯了,出身好家世好,大概便以为天下唯他们独尊,于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原本,那些狂言她也是没有放在眼中的,毕竟董双把他们都拍飞了,这便是最好的打脸方式,根本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可依着太初帝的意思,她是必须要从这些人里头选六十个人出来的,也就是说,她必须要吸纳这些在她眼里不合格的人,而且一取就是六十个。 这不是小数目,这几乎就是特战营的一半人数了,那么,对于这些看不上眼的人,沈叠箩也就不能任其自生自灭了,她得磨练他们啊,就像当初磨练董双他们一样,把他们打击得体无完肤,让他们把她看不上眼的所有毛病都改掉,然后重塑根基,重新做人,重新变成她需要的那样的人。 所以,在面对尤稗青的时候,面对这些禁军的时候,她自然而然的也就开启嘲讽模式了。 想到这里,沈叠箩忽而想起一件事情来,忙又让窦森把董双叫回来,然后对着董双道:“方才忘记嘱咐你了,三个月的选拔结束之后才是留六十个人。这次选拔,是选拔一百个人,这三个月的时间内还要再淘汰的。你降低标准之后,录取名次最靠前的一百个人吧。” 沈叠箩言罢,转头又望着尤稗青笑道:“尤副统领,你看,本官想起这事儿,倒是又让你们赚了四十个人,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多谢沈大人!”口中说着多谢,尤稗青脸上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不过转念想想,禁军这边能多去四十个人,这闹事儿的不就多加了四十个人么?这么一想,尤稗青心里又高兴起来了。 没有费多少时间,董双就将一百人选定了,沈叠箩拿着名册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当场就放榜了,告知众人何时在何地集合开始为期三个月的选拔训练之后,就吩咐董双等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沈叠箩在临走看了一眼送她的尤稗青,忽而就笑道:“本官突然想起来了,尤副统领,你能做到如今副统领之职,想必也不容易吧?你定然要比你收下的禁军们强多了,既然胡统领没打算来我的特战营,要不然你来试试,你看怎么样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破格录取你,就算你们禁军来一百零一个人,那也没有关系嘛!” 尤稗青一听,汗都下来了,怎么这人都要走了,却突然说起这个呢?要让他去特战营,他是决计不肯的啊。 但看沈叠箩如此盛情,他也不敢直接回绝,生怕惹怒了沈叠箩,又被沈叠箩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来,于是,尤稗青只是陪笑道:“多谢沈大人为下官费心了。如今胡统领伤着,禁军的一切事务都由下官管着,下官实在是抽不开身去参加特战营的训练和选拔啊,还请沈大人谅解。” 沈叠箩闻言,笑了笑,道:“没关系。尤副统领既然没时间去,那就不去好了。其实你去不去,本官都无所谓的,只是循例问一问而已。” 看着尤稗青被噎得无话可说的模样,沈叠箩心头大畅,头也不回的扬长离去了。 -本章完结- 244因为这是皇上的意思啊 沈叠箩走后,禁军众人才慢慢围拢过来,个个不复昨日斗志昂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与尤稗青稍微关系亲近的禁军先开了口。 “副统领,你说现在怎么办呀?咱们想闹事吧,结果还打不过人家,也就占了点嘴上便宜,结果还被人打得这么惨,还被人家狠狠羞辱嘲讽了一顿!哎,想想还真是觉得挫败啊!” “对呀,这特种军医小队也不像咱们想象的那么弱啊,没想到一交手才知道,他们这么厉害啊!副统领,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呀?打又打不过人家,骂也不能骂,咱们还怎么替胡统领出这口恶气呀?” 被董双他们修理了一场,禁军中的这些人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没打没了,说起话来都没了昨日的狂妄自大和自以为是。虽然他们都在问尤稗青怎么办,显然是还把尤稗青当做主心骨的意思,但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想要偃旗息鼓的意思,毕竟他们也没辙了嘛,就是想斗,也斗不过人家啊。 何况,要是再这么和军医房那边斗下去,事情闹大了,闹到皇上跟前去的话,那也不好收场了啊。 尤稗青自然能看出这些人的心思,生怕他们一个个的泄了气,连忙装作正义凛然的样子道:“难不成,你们遇到这么一点挫折就放弃了吗?这要是让胡统领知道了,他得多伤心呀!” “其实你们仔细想想,今天这件事情,也未必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尤稗青事先就看过被选中的兵士名单,他发现亲近胡山城敬重胡山城的人在其中占了绝大多数,于是这会儿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来,重点对着那些人循循善诱道,“不管怎么说,你们虽然没有破坏掉这次的选拔,但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话,但你们最终还是入选了啊,别人不能再为胡统领报仇了,但你们入选的人可以继续呀。去了选拔训练之后,你们便是朝夕跟沈叠箩在一起参加训练,你们若是想做点什么破坏,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只要有能够接近沈叠箩、接近特种军医小队的机会,你们就可以下手啊!” “如果你们成功破坏了这次为期三个月的选拔考核,让胡统领知道了你们为他出了这口恶气的话,他肯定会十分高兴的,到时候,等你们回到禁军来,胡统领该多么的高兴,你们现在都应该能想到吧!” 尤稗青的一席话,又让众人燃起了希望,而这一次,所有人都把报仇的希望寄托在入选的那一百个人身上。 “对啊对啊,副统领说得对啊,我们虽然没有希望了,但是你们入选了,你们还有希望啊!兄弟们,你们一定不要辜负了我们的希望啊!” 入选的那一百个人,面对着大家的嘱咐,倒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使命感,仿佛肩负着重大的使命似的,一个个都郑重的点头,发誓一定要为他们敬爱的统领大人出了这口恶气。 禁军众人的热情一下子又被点燃了,大家又拉着这一百个人,热火朝天的开始讨论起来,各自给他们出主意,告诉他们在参加选拔训练的时候该如何使坏,如何报复沈叠箩和特种军医小队。 看见眼前这一幕,尤稗青暗自欣慰的笑了,这一切,又重新掌握在了他的手中。而且,只要这批入选的学员在选拔考核中闹出任何事情来,都会被沈叠箩算到胡山城的头上,到时候,沈叠箩一恼怒跟皇上告状了,尤稗青相信,皇上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即使到时候皇上不撤了胡山城的统领之职,也必将对他失望。等他慢慢的再做一些事情,总有一天,他一定能取代胡山城成为禁军统领的! 翌日,沈叠箩将去外一营选拔学员的任务交给董双等人,又让窦森等人跟着一起去。 “董双,你记得啊,外一营的俞将军也是要来参加选拔的,他算在一百个人的名额之外,他是额外破例的。” 董双闻言问道:“那俞将军也算是选拔学员吗?” 沈叠箩笑道:“那当然啊!只是,他是外一营主将,不占用兵士的名额而已。这也算是我权限范围之内的一点小破例吧。这事儿我还没有跟他说过,你就先同他说说我这个决定就好了,至于让他来的原因是什么,你就告诉他,等他来了之后见到我,我会当面告诉他的。” 董双应了沈叠箩的话,然后又问道:“队长,昨天不是去过禁军那边,连那一百个学员都选好了吗?怎么今天又要去呢?是不是你有什么事情昨天忘了做啊?” 沈叠箩笑道:“是有件事情要去处理,不过,却也不是忘了要做的事情,而是昨天跟禁军副统领说了几句话问了一点情况之后而做出的决定。不过这个想法我也是之前就有了的,也不算是临时决定的。” 沈叠箩这么一说,董双倒好奇起来,忙问道:“队长,你要去做什么啊?要是能跟我说说的话,你就告诉我呗?” 沈叠箩一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既然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就是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我想去请胡统领伤好之后也加入我们特战营。昨天尤副统领不是说胡统领没这个心思么?我今天过去,就是去说服他的,希望在我的游说之下,胡统领能有这个心思就好了。” 沈叠箩这话让董双惊讶无比,不但董双惊讶,在场诸人听到沈叠箩这话,都十分惊讶,俱都一脸震惊的望向沈叠箩,董双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队长,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让胡统领加入进来啊?我不明白。” 沈叠箩勾唇笑道:“因为这是皇上的意思啊。”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皇上?皇上的旨意里头并没有明说啊? 沈叠箩自然瞧见了他们的神情,却没有具体解释,只神秘笑道:“这个,回头你们会明白的。现在嘛,我就不跟你们解释啦。你们去忙吧,我也要去禁军那边了。” 沈叠箩到了禁军营中,又是尤稗青接待的她。 相比起昨日临走时尤稗青的沮丧和憋屈,今天沈叠箩所看到的尤稗青就特别的容光焕发了,沈叠箩瞧着新鲜,抿唇笑道:“看到本官过来,尤副统领这么开心吗?” 尤稗青闻言便是一愣,他表现的很开心吗?随即在心中苦笑,就算是开心,也不可能是因为您过来了啊。他明明是因为昨天计划定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才开心的嘛。 不过,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于是,尤稗青扯了个小谎掩饰了一下。 他呵呵笑道:“胡统领的伤好些了,所以下官心里头才觉着高兴的。” 这也算是巧妙的避开了沈叠箩的问题。不过,他说的这个倒是事实,胡山城恢复力惊人,昨天还痛得不行,今天就已经好了许多的。只不过失血过多,御医嘱咐了,还需要卧床一些时日,静静安养才好。 沈叠箩倒也不在意尤稗青没回答她的问题,听了尤稗青这话,眸光便是一亮:“胡统领的伤好些了啊,那还蛮好的。” 沈叠箩笑道:“不瞒尤副统领,本官今天过来,就是专程来探望胡统领的。烦劳尤副统领带本官去见见胡统领吧?” 看着尤稗青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沈叠箩又笑道,“尤副统领放心,比武已经结束了,本官不会再动手的!今日过来,也是带了些疗伤的药过来,想尽一尽同僚之意而已。” 尤稗青也没敢拦着沈叠箩,毕竟谁也没规定沈叠箩不能来探望胡山城啊,于是,尤稗青就将沈叠箩带去了胡山城的值房。 胡山城受伤了,原该是要回家去休养的,但一则是因为昨日伤太重了,还没来得及送出宫去;后来,又是因为胡山城自己觉得,怕自己这样回去,会吓着妻儿,所以就决定在宫中养伤了,只派人回家报了平安信,让妻子不必担心,然后便在自己值房中养伤了。 幸而胡山城是禁军统领,有自己专用的值房,也不用和人共用,对于他来说,养伤也是蛮方便的。 尤稗青把沈叠箩送到胡山城的值房中,却没有打算就走,他其实是想听一听沈叠箩和胡山城要说什么的,所以,就以照顾胡山城为由留下来了。 沈叠箩过来,除了要探望胡山城,更重要是有正事要跟胡山城说的,尤稗青在这里杵着,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因此,看见尤稗青在一旁陪笑站着,沈叠箩依然不客气的直言道:“尤副统领,本官有话要跟胡统领单独说,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本官这里不用你陪着。” 尤稗青一愣,一听这话,他就更不想走了,他本就敏感,心思一转,心中倒有几分狐疑,沈叠箩这是想要支开他啊,难不成,她要跟胡山城说什么秘密吗?既然是秘密,那他就更要留下来听了啊。 他呵呵一笑,刚想出言表示自己不走要留下来陪着,沈叠箩微微勾唇,对着他邪气一笑:“尤副统领,本官的话你没有听懂吗?你是自己麻溜出去呢,还是本官一脚把你踢出去你觉得更好些?” -本章完结- 245我没有那么变态的心理 尤稗青面色一僵,知道自己留下来是没戏了。沈叠箩的武力值那么彪悍,他可不想被沈叠箩踢一脚,要是那样的话,他多半是要受伤了。 沈叠箩望着尤稗青出去的背影,又毫不客气的含笑补充了一句:“尤副统领,本官现在没有自封内力,所以你懂得,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若是有人在屋外偷听的话,本官第一时间就会知晓。所以,本官不希望有人做这样的蠢事,否则的话,本官就对他不客气了。” 虽是含笑,沈叠箩的话中却透着寒意,尤稗青脚步不停,心底却没来由的因此有了几分战栗。他原本倒是想着要在外头偷听的,但听见沈叠箩这话之后,他就把这个念头掐死在脑海之中了。 沈叠箩警告完尤稗青,这才转头看向胡山城。 从尤稗青陪着她进来直到现在尤稗青走了,独独留她一个人在屋中,胡山城也没看她一眼,也没跟她说一句话。 倒不是因为胡山城睡着了不知道她来,胡山城明明是醒着的,但却就是没有跟她说话。 沈叠箩倒也不在意这个,兀自搬了椅子放到胡山城的床榻边上,坐下之后,才望着胡山城笑道:“尤副统领说的没错,胡统领你的精神看起来确实比昨天好些了。这说明你的伤正在逐步好转。我来之前也抽空去看了一下御医给你做的医案,按照你的恢复速度,大概十天之后你就可以下床走动了,这个恢复速度还是蛮不错的,这说明你的身体素质很好。” 沈叠箩说了这么一大串话,胡山城还是不开口,也不看她,只是默默垂眼坐在那里,从神情上看,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沈叠箩抿唇,看着胡山城这个样子,笑道:“胡统领,你不会是不想看见我吧?” “其实我今天除了过来探望你,还有正经事要同你说的。但是你要是这个态度,一句话都不说的话,那咱们就真的谈不下去了啊,我会觉得很尴尬啊。你要是再不理我的话,那我就只能走了啊!” 沈叠箩这话说出来,胡山城倒是有反应了。 他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眼神中所涵盖的情绪十分复杂,在接触到沈叠箩清冽的眸光之后,胡山城忽而移开了视线,却难得开了口。 “沈大人,下官并非是不愿意看到你,”胡山城道,“下官只是觉得在那日比武之时口出狂言,如今有些无颜面对大人了。” 胡山城现在对待沈叠箩的态度,跟那日比武相比,真真是天壤之别了。打都打不过人家,还有什么资格在人家面前摆禁军统领的架子呢? 何况,若论起官职身份,沈叠箩的品阶本就在他之上。 胡山城这话,倒是让沈叠箩笑了起来:“我想,胡统领觉得无颜面对我,不单单只是口出狂言的事情吧?我想,大概还因为胡统领当着禁军众人的面被我打败了。这个结果让胡统领心生挫败感,而且与以前所向无敌的你比起来,你的心理落差感肯定也很大,所以,你心里其实谁都不想见,当然了,借着养伤为名,你也确实谁都可以不用见。但是我想,你最不想见到的人,还是我吧?” 沈叠箩说这话时笑得灿烂,胡山城被沈叠箩这话戳破了心思,正在尴尬的时候,是怎么都笑不出来的。 “不,不是的,沈大人你误会了。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以胡山城耿直的性格,要他把这话给圆过去倒是有些难为他了,他连脸上的尴尬都还没能收回去,自然是被沈叠箩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了。 “好了好了,胡统领不用跟我解释,我本来也不是来问这个的,” 沈叠箩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她笑道,“我昨天来选拔学员的时候问过尤副统领一件事。我问他,胡统领是否愿意来参加特战营为期三个月的选拔训练。尤副统领说你要养伤,而且伤好之后还要处理禁军事务,所以不会去特战营参加选拔训练。我觉得他这个回答有点自作主张,大概还没有问过你。所以,我今日特地过来,打算亲自问一问胡统领是否愿意参加我们特战营为期三个月的选拔训练。” 说实话,胡山城确实不太想跟沈叠箩说话,他心里其实巴不得沈叠箩说完了事情快点走的,在听到沈叠箩问他是否要去参加特战营的选拔训练时,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当日比武时的情景来,想着自己还叫嚣着要当特战营的总指挥,可比武输了,他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想起这些,他就羞窘难当。 他甚至觉得,沈叠箩特意来找他说这个,就是羞辱他的意思。 “沈大人,你来跟我说这些,是为了当面羞辱我吗?”最后胡山城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了。 “羞辱你?” 看着胡山城悲愤欲绝的眼神,沈叠箩微微锁眉,默默望着胡山城道,“胡统领,你以为我说这些是为了羞辱你?” 她不由得淡淡笑道,“胡统领,那日比武,你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我们那天就说好了,比武之赢者,最后会成为特战营的总指挥,还获得了一些所谓的可以命令输者的特权。胡统领,我都已经赢了,还有必要专程跑来羞辱你吗?我可没有那么闲,也没有那么bt的心理。” 胡山城有点糊涂了:“那沈大人过来与下官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沈叠箩微微笑道:“胡统领,你还记得皇上的旨意里是怎么说的吗?” “皇上要筹建特战营,特战营的正式成员是一百二十人,定好了从禁军和外一营中各取六十人。如今是选拔训练阶段,所以从禁军和外一营中各取一百人参加训练。皇上令禁军和外一营都要配合我们,而且,如有需要,也要给予我们应有的帮助。这个配合的意思,可不是要胡统领屈从我的。当然了,胡统领那时就是这么理解的,要不是这么理解的,也就不会有比武那件事了。不过,那件事暂且不提。那是胡统领自己闹出来的意思,并非皇上隐藏在圣旨之中的意思。” “不过,我看胡统领好像并没有理解皇上的意思,所以,只好亲自过来同胡统领解释一下了。” 沈叠箩这话,让胡山城一愣:“皇上隐藏在圣旨之中的意思?这么说,皇上是对沈大人另有旨意了,是什么?” “皇上并非对我另有旨意,只是我揣摩出了皇上深藏的意思而已,这个意思,皇上不愿意说出来,想叫胡统领自己悟出来,只可惜胡统领没悟出来,却让我悟出来了,而正好皇上的这个心思我也有,所以,我就来胡统领这里咯!” 沈叠箩笑道:“筹建特种军医小队和筹建特战营的所有资料、规划还有报告,以及我的很多想法,除了我自己最清楚之外,再一个最清楚的人就是皇上了。这些文件皇上都是看过的。所以,除了我最清楚训练特种兵的流程之外,还有一个就是皇上。皇上心里很清楚,整个大秦,只有我最适合做特战营的总指挥,任何人都没有我这个能力。所以,他也很清楚,特战营筹建成功后,会比特种军医小队更厉害,就战力和功能来说,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因此,在皇上心里,压根都没有想过让别人来做这个特战营的总指挥。他下旨让胡统领和俞将军配合我,并非要你们只给我各自出百来人就足够了的。皇上的意思是,要你这个禁军统领和他那个外一营主将都要参与进来。因为,皇上心里很清楚,特战营的战力将比禁军强了百倍,他看重你这个禁军统领,所以想让你跟着我学点东西。” 胡山城此时听了沈叠箩的话才懂得皇上的意思,不禁满心愧疚:“下官没有悟透皇上的用意,反而私下约战沈大人,还妄图想要与沈大人一较高下,甚至想要抢夺沈大人的总指挥之位,想来,皇上一定对下官失望透了!” “不,胡统领,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皇上也没有对你失望啊,否则的话,也不会默许你私下约战我,更不会跑来观战了,” 沈叠箩微笑道,“胡统领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了,皇上岂会不知你的性子呢?皇上并非是要用我压制你,他只是想启发你,栽培你,所以,便是看出了你的不忿,也仍是装作不知道,默许了你跟我的约战,我想,皇上的意思也很明白了,他是想让你亲眼看一看你跟我的差距,让你心服口服,这样一来,你才能心甘情愿的配合我。” 胡山城眸光闪动,他感动于太初帝对他的信任,心中越发愧悔自己眼光浅薄,竟没有发现太初帝的深意。 “沈大人,若这么说的话,你是早就发现了皇上对下官的这个心思吗?” 沈叠箩微笑道:“我先前只是猜测,后来见皇上赶来观看你与我的比武,我心里就想到皇上的这个心思了。” -本章完结- 246该霸气的时候还是要霸气 胡山城垂目沉思片刻,才抬眸望着沈叠箩道:“既然这是皇上的意思,那下官愿意去参加特战营的选拔训练。” 沈叠箩闻言,看了胡山城一眼,勾唇笑道:“胡统领,我告诉你这些,其实并不希望你仅仅只是真的听从于皇上的意思才如此配合我的。我是希望你能发自内心的愿意来参加这个为期三个月的选拔训练。” “特战营除了我这个总指挥之外,还需要两个副营长。我想过了,这两个副营长只有你和俞将军最为适合。而且,依照皇上的意思,这个特战营也不可能只有我这个一个总指挥的,特战营隶属于皇上,直接为皇上服务,所以,就必须要有人来帮我。而最合适帮我的人选,就是你们两个了。” “只不过,我不可能让你们两个直接就进来当我特战营的副营长,即便是俞将军比胡统领你更有经验,在我眼中,你们也都还是不够资格的。你们必须同学员们一起,经过为期三个月的培训,并且,最终通过最后的考核,成绩比所有学员都要优秀,我才会让你们成为特战营的副营长。所以,想要获得这个荣誉和地位的话,是需要付出的。” “胡统领,所以,我要再问你一遍,你现在是发自内心的想来参加这个为期三个月的选拔训练吗?” 胡山城之前感动于太初帝对他的信任,如今听了沈叠箩的话,又感动于沈叠箩的不计前嫌和坦诚。现在看来,之前真的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之前居然还想着要去夺了沈叠箩的总指挥之位,真是自大到猪油蒙心了啊。 “沈大人,你对下官这么好,事事都考虑的周全,还特意到下官这里来与下官说皇上的心思,又这么真诚的与下官说这些,下官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沈大人,下官现在是真心实意的想去参加这个选拔训练啊!” “沈大人,你放心,下官去了之后,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一定达到沈大人为下官制定的标准!绝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听沈叠箩这话,胡山城觉得,她的这个心思绝不是临时才有的,必然是考虑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望着眼前这个笑吟吟的小姑娘,胡山城越发愧疚,也颇有些自惭形秽,他都四十多岁了,眼界、胸襟、甚至是心里想的事儿,样样都比不过人家。 看看人家心里想的是什么,再看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真真是让他汗颜啊。 胡山城觉得,皇上让他跟着沈叠箩多学学的心思是对的,就凭借他两人的综合素质,他绝对是比不过沈叠箩的啊,就像是沈叠箩自己说的那样,整个大秦,大概真就只有她才有资格做这个特战营的总指挥了。 而沈叠箩没有计较他之前的过失,还如此不遗余力的来帮他,给他提供机会,创造条件,他心里真的是很感激她的。之前看见沈叠箩而生出的憋屈与憋闷,甚至是恼怒羞愤的情绪,早就烟消云散了。 胡山城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望着沈叠箩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钦佩。 见胡山城答应了,而且是很真诚恳切的样子,沈叠箩还是蛮高兴的。 她笑道:“胡统领,方才是说从大局考虑,你是合适的人选,也应该来参加我们的选拔训练。其实,就我个人来说,我也是非常希望你能来特战营帮助我的。之前与你比武时我就发现,你的身体条件和身体素质都是非常好的,虽然离选拔标准还差一点点的距离,但也已经非常好了。整个禁军之中,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了。” 胡统领倒是让沈叠箩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讪讪道:“沈大人就别变着法儿夸下官了。下官自知下官功夫不好,从前那是眼界浅薄,心里头念着虚名,以为自个儿是禁军统领,近年又未逢敌手,就把人外有人这话给忘了。要不是沈大人把下官给打败了,下官只怕日后也是要栽大跟头的。所以,下官是再万万不敢自大自满了的。以后还是要脚踏实地,谨小慎微一些。” 沈叠箩万万没想到就是一场比武输了,她把胡山城给打败了,竟让胡山城的性子也跟着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一时间倒有些哭笑不得:“这脚踏实地倒还罢了,这谨小慎微就不必了吧?日后,胡统领好歹也是要做特战营副营长的人,太过谨小慎微的话,也不方便开展工作嘛。有时候该霸气的话,还是要霸气一点的。” 这话却换来胡统领的苦笑:“下官在众人跟前输给了沈大人,这是禁军上下还有阖宫上下都看见了的,以后开展工作时,下官只盼着能有人听就好了,至于霸气么,下官还是别霸气了,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免得有人说闲话啊。” 时至此时,沈叠箩听了这话,才知道之前输掉了那场比武对于胡山城的影响比她想象中要大多了。而且,胡山城也明显很是在意输掉的结果,甚至都伤到了他做人为官的根基了。 沈叠箩敛去笑意,认认真真的望着胡山城问道:“你从前的目标是要打遍天下无敌手么?” “当然不是,”胡山城抿唇否认道,“天下高手何其之多,下官怎么可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呢?下官这一身武技都是从战场上学来的,就连八卦掌都是因为当年武馆就教这个,皇上要求带兵的将领都要学,下官才会一点的。所以下官知道,若是遇上了江湖高手,下官很难打过,也就只剩下搏命这一条路了。只不过,宫城威重,江湖人心有忌惮,又怕朝廷追杀,这才不敢来犯的。” “你既然明白这一点,为什么输给我就这么想不通呢?” 沈叠箩道,“就算是纯体力的体修之人,你也不可能成为最强大的。你自己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自己对战时有着强大力量,别人难不成就没有么?你方才有句话说得对,你太执着于外象,也太执着于虚名了!更重要的是,这些年,你都太看重别人对你的评价,以至于忘了自己的本心。武者之路,是不断追求自强,而非是追求旁人的评价的。难道,你是为别人而活着的么?” “胡统领,你输给我,并非是因为别的,就只是因为技不如我。既然技不如人,那就努力学习,努力练习呗,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在意别人对你的评价上呢?俗话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你在所有人面前输给我,那往后,你就更应该证明,你并不比谁差,只要你能超越你自己,那就是成功的,不是吗?就算那时候所有人看到了你的努力,又来赞美你,称颂你,你也不必再觉得高兴,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不断变强的同时,你还要守住你的武者之心!” 沈叠箩的话,让胡山城陷入深思之中,说实话,这几天他确实是因为输给沈叠箩,怕被人议论的事情而辗转反侧,数度难以入眠,此番听了沈叠箩的话,倒有了几分恍悟,是啊,他确实是太执着于外象,太执着于别人的议论,而忘了自己的本心了啊。 见胡山城若有所思的样子,沈叠箩淡淡笑了笑,这样的心结,当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开的,她也当然不会指望就凭借这一两句就能让胡山城想通。但俗话也都说了,一语惊醒梦中人,这话说了总比没有说要好。 何况,来日方长,她相信,胡山城总会想通的。 她从自己随身的荷包中拿出一本小册子来,放到胡山城手中,而后才笑道:“胡统领,这是我特意寻来的一本内功心法。很适合胡统领你来练习的。我看过了,方法并不是很难,如果你勤加练习的话,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的。等你有了内力之后,你再使用武技,会有更好的效果的!” “沈大人……”胡山城感动的眼眶都红了,他没想到,为了他的事情,沈叠箩居然这么用心,又这么尽心尽力的为他筹谋。心中感动,喉间哽咽,想说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忍住感动的想哭的感觉,胡山城真切道:“沈大人,多谢你。” 沈叠箩勾唇笑道:“没事。你以后会成为特战营的副营长嘛,是协助我工作的人,我肯定是要想办法提升你的实力的呀!” 言罢,为了活跃气氛,沈叠箩又眨眼俏皮笑道,“等以后你练好了内力,再想与人比武时,也不需要对手自封内力啦!这样多好啊!” 看着沈叠箩眉眼弯弯的笑靥,胡山城没有再说感谢的话,他拿过那本小册子在手中摩挲,心中却在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好好练习,一定不能辜负沈大人对他的期望! 从现在开始,他的目标就是,好好参加特战营选拔训练,好好练武,将来,一定要做特战营的副营长,一定要好好的协助沈大人的工作! -本章完结- 247还是不要被人知道比较好 胡山城将那本小册子拿在手中摩挲,自然而然的就看到了册子蓝皮封面上的书名——《八卦掌内功心法》。 他瞧见这名字便是一愣,忙将心中所想之事放下,带着疑问便问沈叠箩道:“沈大人,下官从前学八卦掌时,从未听说过八卦掌有内功啊,不但教下官的师傅,便是周围所有一起学八卦掌的人都知道的,八卦掌只是一门掌法,并不需要学的人有什么内功根基。师傅当时跟下官说,只要自身力量越强,八卦掌自然也就越强。据下官所知,也正是因为这样,八卦掌才广为流传开来,就连贩夫走卒都是可以学来防身的啊。” “你说的没错,”沈叠箩笑道,“不过,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八卦掌起源于八卦门。八卦门也是一个门派,不过,这个门派早在几百年前就覆灭了,具体是什么时候覆灭的已经不可考了,而且,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覆灭,也查不到了。八卦门虽然覆灭了,但其镇派绝学八卦掌不知为何又流传下来了,而且流传甚广,就像你说的,就连贩夫走卒都是可以学来防身的。只不过,武技若是没了内力加持,单靠力量,是不可能有所大成的,所以,你也看到了,现如今这八卦掌,就只能作为防身的武技,便是像你这样力量强大的人,也难窥其中精髓,不能发挥八卦掌的真正威力,也只是将它当成杀人的武技罢了。”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相应内力配合运转的缘故。” 沈叠箩望着胡山城微微笑道,“这是我偶尔间得到的八卦掌内功修炼方法。这个方法对我没用,但对胡统领你却是有大用的,而我既然决定了要帮你,日后我们又是同僚,是战友,是并肩作战一起工作的好伙伴,那我自然是要拿来给你的。你照着其中方法修炼,慢慢的,你会掌握的。” “只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嘱咐你的。这本册子从未公开过,这几百年间都处于尘封状态,外界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如果被人知道了,只怕会引起有心人的抢夺,到时你只怕是永无宁日了。虽说,这册子送给你了,就该由你处置,但在你学会这内功之前,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就连你身边的人都不要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日后,若你有能力自保,又有能力处理之后的麻烦,本着造福百姓的心思,想把它公开的话,我也不会拦你的。” 原本,按照沈叠箩的意思,她是不建议将这本册子公开的。公开之后变数太多,凭胡山城一人只怕很难处理。但这册子是她送给胡山城的,既然东西送人了,那就该由拥有者做主,她也不想干涉胡山城太多。 不过,这本小册子的由来,她却并没有打算告诉胡山城,只含糊说了是机缘巧合得来的。 其实,这本小册子也是同那本诡毒门的《万毒图谱》一样,是在太中找到的。沈叠箩事先就看过,只是没有放在心上,也是在想定这些心思之后,在过来看望胡山城之前,才想起这本小册子胡山城应该用得上,于是就一起带过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沈大人请放心,下官是绝对不会让人知道下官手中有这本小册子的。” 胡山城虽不涉江湖事,但也知道,若是公开这本小册子,让世人知道八卦掌还有内功心法存在,那事情就一定会复杂和麻烦起来的,世人贪利,定会想方设法到他这里来抢夺这本小册子。 非但他会不得安宁,便是沈叠箩,只怕也未必能躲得过这个麻烦,他自是不想连累沈叠箩的,所以心中打定主意,便是日后学有所成,将八卦掌的内功心法都学会了,也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本小册子的存在! 想到这里,胡山城又问沈叠箩道:“沈大人,下官从前听说,这学武之事必得从小开始练习,方才能有更好的效果。便是内功心法,也要从小开始练,费十数年之功方可大成。下官如今都四十多岁了,经脉未开,丹田未通,这内功心法又从何练起呢?便是从现在开始练习,是不是也是太晚了一些啊?” 胡山城倒不是怕吃苦,他就是怕刻苦练习之后什么进步都没有,那样的话,他就会觉得对不起沈叠箩对他的期望,也对不起沈叠箩待他的好。 沈叠箩闻言笑道:“学武之事固然应该从小开始,年纪越大自然学起来更辛苦,也比小时候就开始学的人吃亏一些。但是,谁也没有规定年纪大的人就不能学啊。这也不过是大家的固执印象罢了,未必就是真理啊。再说了,只要有心改变,从什么时候努力都不算晚的。” “至于胡统领你说的经脉未开,丹田未通的这个问题,你就不必担心了。你不懂得医,大概只以为比武之时我在你身上弄出的七个血洞是为了让你丧失战斗力吧?其实并非如此。那七个血洞对应着七个穴位,是练武开蒙者很重要的七个穴位,我已经替你打通了。等你伤好之后,你会感觉到自己的经脉还有丹田和从前不一样的,如此,你也不必再辛苦花好几年的时候去打通经脉和丹田了,这样一来,你可以直接照着小册子上的内功心法开始练习就好了。” 胡山城确实是没有想到沈叠箩在他身上戳的血洞还有这个效果,当下心中又是感动,他也顾不得自己的伤了,翻身就要下床给沈叠箩行大礼表示谢意。 沈叠箩连忙把胡山城给扶助了,最后好说歹说,才让胡山城重新躺好的。 看着胡山城通红的眼睛,沈叠箩微微笑道:“我早先就说过了嘛,我是很看重胡统领的,我很希望你能来帮我,和我成为战友,成为伙伴,所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情也都是应当应分的。” “而且啊,我也是有自己的一点私心的。” 看着沈叠箩眼中的温暖神色,胡山城倒是被她这话给逗笑了:“沈大人就别说这样的话寻下官开心了。” 沈叠箩勾唇笑道:“是真的啊。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呢。” “昨天我们来选学员的事情,尤稗青都跟你说了么?” 胡山城摇摇头道:“还没有。下官倒是问过他,不过他没有同下官说,说是下官有伤在身,这些事情他会处理好的,叫下官只管安心养伤。” 胡山城言罢,又问道:“沈大人,是不是昨天出了什么事情啊?” “哦,原来尤稗青没跟你说啊,”沈叠箩意味深长的感叹了一下,然后淡淡笑道,“事情嘛,倒也是有的,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个人认为,你作为禁军统领,还是应该知道的。” 沈叠箩将昨日之事跟胡山城叙述了一遍,然后才笑道,“按说,因为比武之事,他们看见胡统领你输给我,这心里不甘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我带着特种军医小队来选取学员的时候想找茬想报仇这都很正常。但是我却没想到,这两千人人人都有这样的心思,而且口出狂言,说话很难听,要不是被我的队员们一个个被拍飞了,只怕场面更难看了。” “我就在想,他们有这样的情绪,尤稗青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他也跟你说了,要你安心养伤,他来处理禁军中的事情,可是如今这个状况,像是处理之后的样子么?身为领导者,竟然对属下的这种行为视若无睹,这只有两种解释,要么,就是他没能力阻止这个事态的发展;要么,就是他故意挑唆,根本就没打算把这个事态给压下去,甚至,这种群情激奋的事态,还是他一力挑唆出来的。” 对于禁军两千人都不达标的这件事情,胡山城从沈叠箩这里听说,尽管他的心态好了一些,但还是觉得很羞耻很汗颜啊。从前还觉得禁军个个都厉害着呢,如今被人收拾一顿,才知道不单是他,就连他的属下们都差着人家一大截儿呢。 胡山城的思绪飘远,想了一会儿这事儿,连忙又把思绪收回来想沈叠箩眼前说的这件事。沈叠箩没提不达标的事情,倒是说起了尤稗青,很显然,在沈叠箩的心里,尤稗青的事情要比禁军不达标的事情严重得多。 反正不达标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实在是多想无益啊。 胡山城沉吟片刻后,决定老老实实的说实话:“稗青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下官曾经因伤在家中养伤一个月,回来的时候看见稗青将禁军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他不是没有能力的人,也不是处理不好这么一点事情的人。” 沈叠箩挑眉:“哦?那这么说的话,尤稗青就是故意挑唆,故意不把事态给压下去的咯?”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想挑唆禁军们对付我吗?恩……这没有什么意义嘛。” 胡山城沉默片刻,才开口道:“这只是沈大人的猜测,在没有证据之前,下官不愿意相信稗青有主动挑唆禁军的意图。” 沈叠箩的这个猜测让胡山城很难接受,他这些年是把尤稗青当做兄弟一般看待的,所以很难相信尤稗青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他又觉得,如果用别的来解释,似乎也有些说不通,而沈叠箩的猜测是很容易就说通的一种。 所以他才说不愿意相信,而非不相信。 “恩,你这话不错,这确实是我的猜测,” 沈叠箩笑道,“事实上,我对尤稗青的真实目的也不甚感兴趣,就算他是为了对付我,我也不甚在意。我只是觉得,这是你们禁军的事情,我可以不在意,但你身为禁军统领却不行,你还是应该稍微注意一下,我跟你说这件事,也是希望你心里有个数的。日后做事,稍微多注意一点尤稗青的行动,多留意下总是没错的。” “另外便是,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尤稗青正出于不知什么目的在撺掇禁军们对付我,那么,入选特战营的一百个学员,他必定也会继续撺掇他们的,说不准他们还会弄出什么事情来。我可不想有人因为这个而毁了我的选拔训练,所以我才说请胡统领你过去是有私心的,我希望你私底下能压制一下你的属下,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耽搁了特战营的选拔训练。这也是你身为禁军统领应该做的事情嘛!” 胡山城点点头道:“沈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好好注意的。如果这群兔崽子敢闹事,下官一定好好惩治他们!” 胡山城是性子耿直,但他也不傻。沈叠箩既说了尤稗青有问题,那他日后肯定是要稍微注意一下了,若是没有那更好,若是有的话,那他到时再看看情况来处理吧。 沈叠箩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听了这话便笑道:“你有伤在身,我就不多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对了,你的伤还需要十天才能好,我们五天后开始正式训练,你可以晚归队几天,不要逞强,伤好了再来,训练期间强度还是很大的,为了避免伤到根基,你一定要养好了伤再来。晚几天没关系的,我虽然会按照规矩给你扣分,但是你后期努力点,这分数应该能达标的!” 沈叠箩除了胡山城的屋子,回军医房后,董双等人还没有回来,直到快要下班的时候,董双等人才回来了。 沈叠箩忙笑着问董双道:“外一营那边选人的情况怎么样?” 董双笑答:“情况很好啊队长!那边的情况比禁军那边强多了!达标的几乎有一百二十多人呢,不过只可惜咱们只要一百个人,所以啊,就只好取了前一百名。” “那情况确实还不错啊,” 沈叠箩笑着点点头,把手伸过去道,“来,把名册和考核记录表给我看看。” -本章完结- 248金夫人来了 沈叠箩一边翻看记录,一边满意笑道:“确实不错,比禁军那边强多了。-看来当初给俞将军的那份训练计划还是很有用的嘛。” 其实,若非这份计划书,可能外一营的兵士也未必会有这么多人达标。不过,这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则还是因为禁军众人的出身,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经历过战争的。而刚刚从北边换防过来外一营则不一样,他们是在战场上和人拼杀之后的幸存者,他们的强悍和力量,不是禁军众人可以比拟的。 “是呀,俞将军也是这么说的,”董双笑道,“俞将军很感谢队长呢,说要不是队长给的那份训练计划,这次也不会达标这么多人,而且,整个外一营的战力也不会提升这么多!俞将军说,到时候见了队长,还要当面感谢队长呢!” 沈叠箩轻笑道:“等他进了训练基地,我倒确实是找他好好谈一谈的。” 董双还有事,与沈叠箩说笑几句后,就去继续忙着她的事情了。 特种军医小队的队员们都跟着回来了,窦森自然也是回来了的。 沈叠箩下班回家,窦森便随着沈叠箩一道回去。 沈叠箩不想坐车,也不想骑马,感觉今天的运动量不太够,就打算从宫门慢慢溜达回自己的沈山居去。 沈叠箩要溜达,那窦森等人自然是要陪着的了。只不过,除窦森之外,其余六个人都在后头远远的跟着,只有窦森是陪在沈叠箩身侧的。 沈叠箩走着走着,黄昏慢慢过去,这天就一点一点的黑下来了。 望着天际一点一点显现出来的月亮,沈叠箩深藏在心中思念就这么被勾了起来。她每天这么忙,事情这么多,白天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忙,就连晚上,她都会去练功或者练剑,总之不让自己闲着就对了。 但在做这些事情的间隙,还有那临睡的时候,她仍是会思念秦非邺。若非她刻意让自己忙起来,只怕心中思念满溢,都要把自己给淹没了吧。 沈叠箩转头看了一眼窦森,仍是忍不住低声问道:“窦森,你最近有收到七王爷的消息吗?” 窦森摇了摇头:“属下没有收到。” 沈叠箩抿唇,又问道:“那,碧霄阁的人也没有收到七王爷的消息吗?他们难道查不到七王爷的消息吗?你曾经是碧霄阁的人,碧霄阁号称天下之事大半皆知,你难道不能去问问?” 窦森道:“姑娘,碧霄阁也没有七王爷的消息。虽说如今碧霄阁由王爷暂代七公子看着,但七王爷临走时就吩咐过了,这趟出去是奉的皇上密旨,且不可暴露,所以,王爷的行踪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便是碧霄阁,也没有七王爷的消息。” 这段对话,其实不止出现过一次了。这段时日,沈叠箩经常会问窦森这个问题,而窦森的回答也就如先前一样,没有半分改变。 沈叠箩得不到秦非邺的消息,心中自然是担心的,只不过,担心也无用,她只能等着秦非邺平安归来了。再者,这没有消息,也可以视作是好消息嘛。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么想咯。 “对了,”沈叠箩又问道,“你还是按时按点的把我写的书信,还有我这边发生的事情都告诉萧正吗?” 秦非邺奉的是密旨,所以不能随意暴露他的行踪,也不能透露他的消息,因此沈叠箩难以知道他的情况,但这却不代表秦非邺不能得到她的消息,为解自己的相思之苦,秦非邺在走之前就和她约好了,他提供一个联络点,让窦森定时定点将她的消息送到联络点去,然后,自有人取了消息送给萧正。 这样一来,秦非邺也就能知道沈叠箩这边发生的事情了。 “是的,”窦森点头道,“属下前几日才刚刚去过联络点,上一次的书信已经被人取走了。姑娘放心,这说明王爷那边一切正常。” “恩,既是这样,我也安心些。”沈叠箩想着,既然她不能知道秦非邺的消息,那让秦非邺知道她的消息也还是蛮不错的。至少,证明秦非邺那边一切都好嘛。 这么一想,沈叠箩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她望着天上的月亮,深吸一口气后微笑道:“七王爷那边一切正常的话,咱们也该忙咱们自己的事情了啊。” 秦非邺总会有回来的这一日,而她,也不能停下她努力变强的脚步。 筹建特战营,是太初帝非常重视的事情。因此这一回,特战营两百学员的训练所在地虽然还是之前特种军医小队训练的地方,但因为一直在扩建和翻修,所以比以前要更大,设施也更好了。 在学员入住当日,沈叠箩也如当初给参加特种军医选拔的学员们训话一样,给特战营的学员们进行了训话。一切的流程都是跟当初特种军医选拔训练时一样的。 只不过训练的强度和训练的任务有所不同罢了。毕竟,特种军医和特种兵的侧重点也是不一样的。 在学员们开始训练之后,沈叠箩就找了俞宪来谈话,谈话内容跟当初和胡山城谈话的内容是差不多的,她也告诉了俞宪要俞宪做特战营副营长的事情。不过,也跟俞宪强调了,在为期三个月的选拔训练结束的时候,俞宪只有获得了比全部学员都要优秀的成绩,才能留下来做副营长。 俞宪同胡山城一样,听到沈叠箩的这个安排,也是很激动很兴奋,还很感谢沈叠箩,并且还跟沈叠箩表示,他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一定不会辜负沈叠箩的希望。 沈叠箩要的也是俞宪这样的态度,而接下来如何,就要看俞宪自己的表现了。沈叠箩将俞宪放回,让俞宪归队去参加训练。 她便自己回了她的屋子去撰写训练教材和材料去了。 在古代训练特种兵和现代训练特种兵,有相同的地方,但也有很大的不同。在这里,只有沈叠箩一人懂得这个,没有人可以帮助她制定训练计划,她只能自己动手,就连后期理论和文化课的教材,她都必须要自己编写。所以这三个月中,她的任务也是很繁重的啊。 只是这一回,有董双他们和窦森一块儿盯着训练的事情,沈叠箩就可以比训练特种军医的时候少操些心了。 不过,即便训练的事情沈叠箩不必天天盯着,但她时不时还得亲自去现场看看,而且,她也必须在训练基地坐镇,又要绞尽脑汁的这里撰写训练教材和后期的训练计划,还有一些考核任务。 所以说,这为期三个月的选拔训练,她也是要一同住在训练基地的。 沈山居那边,照旧交给了秋初打理。只不过秋初要忙着店铺里的事情,府里的事情,就多半由秋荷打理了。 转眼,半个月过去,四月过去了一大半,冬日已经远去,春天渐渐来临了。 这日,沈叠箩正在屋中奋笔疾书的时候,却听人说起秋荷来了,她忙让人请进来。 见了秋荷,就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家中出事了?” 她临走时,曾跟秋荷说过,沈山居中若无事,就不要来寻她。 这半个月一来,她每隔几天都会派人回沈山居去看看,见无事才会回来,这前几天不是才回去看过无事么?怎么今日秋荷就来了? 见沈叠箩略有些紧张的样子,秋荷忙道:“姑娘别紧张,家中无事,一切都很好。” “我过来寻姑娘是因为夫人来了,我想着,姑娘还是应该回家去看看,夫人说了,她是专程来看看姑娘的。所以才叫我来请姑娘回去的。” “夫人来了?”沈叠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点茫然的问道,“哪个夫人哪?” 秋荷道:“哎呀,姑娘,还能有哪个夫人啊!就是金夫人呀,就是姑娘您的母亲啊!” 沈叠箩一愣,倒觉得这个消息有些突然:“你是说金…呃,我娘来了?” “对呀,”秋荷笑道,“就是金夫人呀!夫人昨日晚间就到了,说是今早再让我来通知姑娘的。夫人说她都大半年没看见姑娘了,心中十分思念,所以让我告诉姑娘,不管姑娘在忙什么事情,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回府见一见。” 沈叠箩记得,她是在两个月之前跟金蕉叶往来过几封书信,后来她的回信在一个半月之前寄出去后,就再也没有收到回信了,沈叠箩以为金蕉叶是对她放心了,所以就不写回信了,因此,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她原本在心里打算的就是,等特战营为期三个月的选拔训练结束之后,在例行给正式学员们休假的时候,她也趁着这个时间回华清山上去看看金蕉叶的,却没有想到,金蕉叶倒直接来金陵了。 这么一想,沈叠箩倒觉得,金蕉叶应该是在看过她最后一封书信后,就动身从华清山来金陵了,要不然的话,她肯定会给自己写回信的。 想到这里,沈叠箩笑道:“行,我把事情跟特种军医小队的董副队长交代一声,我就随你回去。” 原主的亲娘来了,她不能不见啊。 -本章完结- 249你有没有觉得,阿箩像是变了一个人啊? “娘!” 沈叠箩本以为自己见到金蕉叶会不自然甚至会生疏,却没有想到,在见到金蕉叶的那一刻,心中便不由自主的涌亲切和熟悉的感觉,那分明就是见到了亲人的感觉。 在那一瞬间,沈叠箩就明白了,虽然是她的魂魄占据了原主的身体,但是她却仍然有原主的记忆,不仅仅是脑海中的记忆,还有身体里的记忆,正是这些记忆,让她也可以成为沈叠箩,让她在见到金蕉叶的时候瞬间变成沈叠箩,然后,便不会拘束,更不会不自在了。 “娘,听秋荷说,你昨夜就到了,那你昨晚睡得好吗?住在我这里,还习惯吧?” 沈叠箩一开始还在想自己见到金蕉叶事应该怎样表现,用什么语气说话,用什么言辞说话,是否应该模仿原主的习惯,但在见到金蕉叶之后,就发现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她见到金蕉叶一点也不陌生,自然而然的就走过去挽起金蕉叶的胳膊,亲昵的跟金蕉叶说话。 金蕉叶看着长高了的女儿,脸上的笑容也很是灿烂:“我睡得很好。” 她自去年五月起就没再见过沈叠箩了,细算起来,直至现在,也差不多快要有一年的时间没见到沈叠箩了,如今见到了,作为母亲,她的目光就没有从沈叠箩身上离开过,一直都用慈爱温暖的目光凝视打量着她的女儿。 阿箩不但长高了,还长漂亮了,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倒是比去年临走时的那个模样要好上许多,金蕉叶就感觉,她的阿箩就像是哲瀚所说的那样,真的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丫头,不止你娘来了,我也来啦。” 沈叠箩循声望去,就见逍遥子站在金蕉叶身后五步处望着她笑。 沈叠箩没想到逍遥子也跟着来了,先是一愣,而后便笑道:“逍遥叔叔,你也来啦!对了,上次听欧阳师兄说你受伤了,你的伤好些了么?” 沈叠箩笑道:“本来我是想着,忙完这一段的工作就去华清山看我娘和逍遥叔叔你的,结果我这还没去呢,你们就来了!让你们大老远跑来看我,我还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呢!” 逍遥子没说话,只望着金蕉叶笑,金蕉叶知道他的意思,便含笑替他代答了:“阿箩,你逍遥叔叔的伤已经好了。原本,我就准备来看看你的,你信上说你在金陵很好,但我多少有些不放心啊,就想着亲眼看看,若你真的很好,我才能放心。你逍遥叔叔知道我的这个心思后,就说等伤好了陪着我一块儿来,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正好我们也没事,出来逛一逛溜达溜达也挺好的,再说了,娘来看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跟娘,就别说这不好意思的话了!” 金蕉叶望着沈叠箩温柔笑道:“只不过啊,阿箩,娘和逍遥贸然跑过来看你,又没提前跟你说一声,会不会打扰你忙事情啊?” “昨儿娘一来,就听秋荷说你如今正忙着帮皇上筹建特战营,在弄特战营训练选拔的事情,还天天住在训练基地里,已经在那边住了半个多月了,娘把你叫回来,是不是会耽误皇上的事情啊?” 其实她来的时候确实是挺想见沈叠箩的,但一听秋荷说起沈叠箩现在正在做的事情,金蕉叶就不好再让秋荷把沈叠箩叫回来了,沈叠箩现在是为皇家做事,一个弄不好,耽误了皇上的事情,那是要掉脑袋的,她从前跟着沈达的时候,最是明白这一点了。 但那个小姑娘秋荷却说没事儿,说她家姑娘嘱咐过了,家里有事儿一定要去禀报的,也不怕耽误事儿,说完之后,也不等她说什么,今儿一大清早的就蹬蹬蹬跑出去叫她家姑娘回来了。 金蕉叶原本对这个出自魏国公府的丫鬟没有什么好感的,结果瞧见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被自己女儿调/教的极好,这个小姑娘更是一心为着沈叠箩,心里面的那么一点不舒服和小别扭,也就很快消散了。 沈叠箩抿唇笑道:“不会不会,娘放心吧,那边的事情我回来之前已经交待过了,有旁人盯着呢,没事儿的!再说了,我是回来陪伴娘亲的,当今皇上最重孝道,他要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的!如果真的有事儿处理不了,那边的负责人也会过来府上问我的,所以,娘只管放心就好啦!” 说到这里,沈叠箩又冲着金蕉叶眨眨眼睛,俏皮笑道,“再说了,娘方才不是也说了么?娘跟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呀!” 见沈叠箩这笑嘻嘻的俏皮模样,金蕉叶也跟着一笑:“走吧,咱们别站在外头说话。娘亲自下厨做了几样你爱吃的菜,这会儿正好午时了,咱们一块儿吃饭去!” 沈叠箩高兴道:“好啊好啊,娘的手艺最好了,想当初在华清山的时候,我最喜欢吃娘的饭菜了!这下我一回来就能吃到娘做的饭菜,我有口福咯!” 金蕉叶温柔一笑,一边同沈叠箩往饭厅走,一边温柔替她捋了捋耳边碎发:“你写来的书信娘都看过了,但书信上的话都很简短,你虽说的清楚,但有些细节却没说,娘想知道的清楚一些,这样吧,你吃了饭之后,就同娘一起说说话,好吗?咱们母女也好久没见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叙叙旧,好不好?” 沈叠箩笑容灿烂:“好啊!” 别后重逢,这一顿家宴自然是喜气洋洋,宾主尽欢的。 沈叠箩一直陪着金蕉叶说话,直至晚间饭毕后,秋荷说窦森回来跟她汇报工作,沈叠箩这才离开金蕉叶和逍遥子,往前厅去听窦森汇报训练基地那边的工作。 汇报完毕后,窦森就问沈叠箩道:“姑娘,董副队长让属下问问您,这工作汇报是一日一次,还是隔几日一次呢?” 沈叠箩沉吟片刻,才答道:“你跟董双说,我也不知我娘会住到什么时候,估计这最近一段时日我是去不了训练基地了,我娘大老远的过来,得陪着她一下。你让她辛苦些,多盯着一点,你也是,大家都辛苦一点吧。回头我什么时候能去了,会再通知大家的。这三个月的训练计划我都做完了,你们照着训练就好了。最后的考核任务,等到了时候,我自会公布出来的,你让董双也不要担心。” “至于汇报工作,你和你手底下的人脚程快,我不在训练基地,但为了知道每天的进度和情况,你就辛苦些,让你的人轮番回来,每天给我汇报一下吧。” 打发窦森走后,沈叠箩准备趁着这个时间回房去休息一下,正好遇见秋荷,见秋荷手里提着食盒,便好奇问道:“这里头是什么呀?这么香?” “这不是刚吃过晚饭吗?你这是给谁做的啊?” 秋荷笑道:“是夫人要的。夫人说,从前在金陵的时候,她最喜欢吃姚顺斋的甜蛋羹了,说是自己怎么做都做不出来姚顺斋的味道,还问我姚顺斋还在不在,说是要自己去买来吃呢。我一听,想着哪能让夫人自己去跑腿呢?就打发了人跑去姚顺斋买了甜蛋羹,还特意买了些点心回来,这会儿正要给夫人送去呢。” 沈叠箩打开食盒盖子瞧了一眼,见那甜蛋羹还是热热的,旁边放着的点心也是精致可爱,便将盖子盖上了,然后笑道:“你有心了,这个我给我娘送去吧,你去歇着。” 秋荷也知道自家姑娘与金夫人是久别重逢,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便也没有再坚持,笑着将手中食盒递给沈叠箩,便自个儿走了。 沈叠箩提着食盒就往金蕉叶所住的院子去了。 此时天色已晚,沈叠箩怕打扰了金蕉叶,晌午的时候,她和金蕉叶叙话,金蕉叶便不曾休息过,方才离开时,她就看到金蕉叶有点儿累了,还打了好几个哈欠,这会儿,她就怕金蕉叶休息了,所以,刻意将脚步声放慢了,也放轻了许多。 走到门口,正巧听见里头有人声说话,沈叠箩便知金蕉叶没睡觉,她也没分辨是谁在说话,就直接准备伸手敲门的,可是,这手还没碰到门上,就听见里头金蕉叶说了一句话。 “逍遥,你有没有觉得,阿箩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啊?” 听到这句话,沈叠箩要敲门的手就默默放下去了。她不想进去了,她想在外头先听听看,听听金蕉叶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不过,沈叠箩也知道,逍遥子和金蕉叶都是习武之人,六识敏锐,她若是不降低呼吸频率,分分钟就能让他们发现她在外头偷听,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一瞬间,她就把自己的呼吸频率降到了最低,只要金蕉叶和逍遥子不凝神探查,绝对感觉不到她就在门外站着偷听的。 -本章完结- 250有问题当然要直接去问啊 /script 就听逍遥子在里头笑道:“哲瀚回山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现在阿叶你也这么说啊。其实我也觉得阿箩确实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但是方才你也瞧见了,她其实还是跟从前一样,嘻嘻哈哈的爱说笑,性子倒也没有变多少啊。” “但若细说起来,你们方才的谈话我也都听见了,阿箩她一个人在金陵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改变呢?就说之前她受袭击的事情,那几乎就是九死一生啊,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又假死了一天,后来居然死而复生了。这不就等于是重生了么?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可能不吃一堑长一智呢?所以啊,阿箩有点儿变化,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她现在这样,我看就挺好的,比之从前,倒是让你省心多了,不是么?” 金蕉叶闻言,静默了一会儿,才道:“逍遥,我指的单单不止这些。” “从昨夜我们到金陵,住进这沈山居后,你想想你看到的这些新奇玩意儿,你难道不惊讶么?那些卫浴系统,那练功房的运动器械,甚至是整个沈山居的家居摆设,这些东西,你曾经听见阿箩提起过吗?阿箩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你也算是看着阿箩长大了的,你想想,阿箩在我身边的那十三年,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些东西呢?” 逍遥子想了想,又觉得金蕉叶是想多了,他笑道:“阿叶,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啊?这些东西又不是阿箩自己做的,你不是也听秋荷说过嘛,这都是那个七公子和奇珍异宝阁合作开的家装公司里的东西啊!别说是阿箩,就算是我,要是定居在金陵,我也想在宅子里装这些新奇玩意儿呢,多方便啊!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啊!” 金蕉叶却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她还是坚持她自己的看法,听了逍遥子这话,她又道:“好吧,就算阿箩府里的这些新奇玩意儿都是因为那个什么七公子的家装公司里来的,那她自己开的那个店铺呢?那个所谓的女性用品连锁超市呢?还有咱们俩昨天夜里跑出去逛街,听到了那些关于阿箩的传闻呢?还有她一手训练出来的特种军医小队和她现在训练的特战营呢?这些可不是别人告诉她的吧?逍遥,你也听到了,那些传闻里都说了,阿箩是大秦第一人,她的那些想法,她的那些理论,那可都是天下独一份啊,便是咱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没有从谁口中听过这样的话啊?这个,你就不能说是她从谁那里学来的吧?” “你看,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啊,你我都知道,阿箩从前是不懂这些的,她最多也就是会华清派的剑法,连你们逍遥派的轻功我都没有让她学,你说说,她怎么就会了这么多的东西呢?她是从何得知的呢?” “呃,这个,”逍遥子眨眨眼,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回答出金蕉叶的这个问题,他默默看了金蕉叶一眼,“阿叶,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见金蕉叶皱着眉头,一副怎么都想不通的样子,逍遥子倒是有些心疼,便又开口安慰她道,“阿叶,你为什么非要刨根究底呢?阿箩现在好好的,从前所受的苦和委屈现在都没了,她又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又这么得皇上的看重,年纪虽然还小,却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这丫头日后必定前途无量,以后,她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你又何必为了这个忧心忡忡呢?” 金蕉叶撇嘴:“你这是避重就轻,你这是逃避问题的做法。我是从来不提倡这样的。” 逍遥子闻言,轻哼道:“那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打算直接去问阿箩么?” 金蕉叶眨眨眼,点头道:“恩,你说对了,我正有此意啊。” “什么?你还真有这个打算啊?” 逍遥子倒是没想到金蕉叶真有这个打算,吓了一跳,忙道:“阿叶,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吧!这话要是问的不好,阿箩还以为你怀疑她什么呢!要是问出岔子来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来,那多不好啊!” “不会不会,我肯定不会问出岔子来的,我就直接问嘛,” 金蕉叶完全不考虑逍遥子的忧虑,也不觉得逍遥子提出的问题是个大问题,“逍遥,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喜欢藏着掖着,我心里要是有疑惑,我就得问清楚啊,再说了,阿箩是我养大的女儿,我们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问的呢?” 即便金蕉叶这样说,逍遥子总还是觉得直接问不妥当,正当他打算继续开口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了一阵甜香味,他眨眨眼,深吸了几口气后,才道:“阿叶,你闻闻,这是哪儿来的香味啊?好香啊,闻起来像是吃的东西啊!” 逍遥子话音才落,金蕉叶也闻到了那股甜香味,她倒不像逍遥子那样对这个香味十分陌生,她是十分熟悉这个香味的,当即深深吸了几口气,笑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姚顺斋的甜蛋羹啊!一定是秋荷把我要的甜蛋羹给买回来了!” “真的啊?那这么说的话,秋荷也把甜蛋羹给送来了吧?那我去开门去,” 逍遥子被这甜香味勾起食欲,他早就听金蕉叶说起过金陵姚顺斋的美食,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来过金陵,也没能吃过一次,心里早就记挂很久了,如今美食都买回来了,他自然是把两个人正在说的话题抛之脑后,一心一意就想着去开门迎接美食了,“阿叶,你说说,这秋荷都到门前了,怎么也不说说话叫门呢?闷声不吭的站在外头做什么啊?” 逍遥子一面嘀嘀咕咕的抱怨,一面将门打开,看见沈叠箩一脸尴尬的站在外头,他倒是一愣,也没注意到沈叠箩的神情,就直接笑问道:“阿箩?怎么是你呀?” “啊,是这样的,我过来的时候遇见了秋荷,听见她说我娘想吃甜蛋羹,她让人出去买回来了正要送过来,我也正要过来看看我娘,就把东西一道带过来了。我正准备敲门了,逍遥叔叔你就开门了,谢谢你啊。” 沈叠箩笑了笑,忙把脸上的尴尬神情给收回去了。可她这心里头还惊魂未定了,方才偷听的时候,还以为她屏住鼻息肯定是不会被发现的了,却没想到最后是甜蛋羹透过食盒散发出来的香味出卖了自己,不过倒也还好,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反正该听到了的话她也都听到了。 见是沈叠箩送来甜蛋羹还有这么多的点心,金蕉叶还是笑的很开心的:“我说呢,怎么没听到秋荷过来的声音呢,原来这东西是阿箩你送来的,你从小就走路轻,也难怪我没听见你的脚步声呢!” 沈叠箩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将食盒里的甜蛋羹和各样点心都拿出来,放在桌上让金蕉叶和逍遥子吃。 逍遥子是馋的不行了,等沈叠箩放好之后,直接拿了调羹就开始吃了,一边吃还一边连声赞叹好吃。 看着逍遥子这个模样,沈叠箩都忍不住弯弯眉眼笑了起来。 金蕉叶虽然也很想吃,却没有像逍遥子那样就只惦记着吃,她看了沈叠箩一眼,觉得沈叠箩自进来起状态就不大对,就她方才说的那话,若是正常而言,沈叠箩已经会接几句话的,而不是就这样坐在旁边,淡淡含笑看着她和逍遥子。 看着自己女儿那淡淡含笑的模样,金蕉叶忽而就有一种感觉,觉得女儿似乎长大了,她的长大并不是说沈叠箩外在长大了,而是心理上的成熟。 她总觉得,女儿跟先前回来时看到的模样和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她似乎一下子从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变成了成熟稳重的大姑娘了。 “阿箩,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沈叠箩淡淡一笑,坦言道:“娘,我没有心事。我就是方才站在外头时,把你和逍遥叔叔的对话都听到了而已。” “啊?”逍遥子一愣,连吃都忘了,就那样看着沈叠箩,心中却道这下完了。 金蕉叶倒是恍悟了,难怪她没有听见沈叠箩的脚步声,原来她是一直屏息站在外头的。想到这里,金蕉叶又默默看向沈叠箩,阿箩把这个说出来,是想做什么呢? 若是换了女儿以前的性子,听到这样的话,必是要跟她闹一场的。可如今女儿明显换了个性子,依着女儿如今的这个性子,金蕉叶倒是真的猜不透女儿会有怎样的反应了。 沈叠箩望着二人反应,微微笑道:“娘,逍遥叔叔,你们不必紧张。那些话其实也没什么的。说我像是变了个人这样的话,其实这么久以来也有很多人说过的,只是我都不在意罢了,也从不理会他们。” “不过,娘和逍遥叔叔从小疼我,与那些人还是不同的,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跟娘和逍遥叔叔解释一下的,原本这些事情,我也是该和娘说清楚的。” -本章完结- 251金蕉叶的心都碎了 /script 看着沈叠箩含笑却郑重其事的模样,金蕉叶便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抿唇问道:“阿箩,你想同我们说什么?你现在就说吧。” 这事情不说清楚,她连甜蛋羹都不想吃了。 沈叠箩见金蕉叶这样,脸上的笑容倒是扩大了一些,就见她笑道:“娘,这甜蛋羹你不是想念了很久么?你先趁热吃吧,还有这些点心,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其实姚顺斋这些年新出的点心都很好吃,娘亲尝尝啊。我要说的故事很长,娘亲吃了东西,再耐心听我慢慢道来吧。” 见沈叠箩摆出一副你不吃我就不说的神情来,金蕉叶也是无法,又不能逼着她说,只好端起甜蛋羹,拿着调羹同逍遥子一起大吃特吃起来。 要说也难怪她惦记了这么多年的美食,姚顺斋出品的甜蛋羹还是她记忆中的味道,吃了几口之后,她就完全忘记了沈叠箩的那些话,一心一意的只顾着吃去了,而且秋荷让人顺道买回来的点心她也很喜欢。 逍遥子看他们两个长辈在那儿吃,沈叠箩一个晚辈在那儿含笑看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让沈叠箩也一块儿吃,沈叠箩笑道:“逍遥叔叔,你和我娘吃吧,这本来就是买给你们吃的啊,再说了,我也不是很饿。” 两份甜蛋羹和一大盘点心被逍遥子和金蕉叶吃光了后,两个人满足的擦了擦嘴,金蕉叶才望着沈叠箩笑道:“阿箩,我们都吃完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可以说了,” 沈叠箩没有再拖延,抿唇望着金蕉叶笑道,“方才娘和逍遥叔叔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包括娘对我的疑问,其实这件事解释起来也很容易,但实情却也有些匪夷所思。事情还是要从我归府的时候开始说起。” 沈叠箩从原主归府开始讲起,说了归府的第一个月中,秦氏对她明里维护暗中刁难的事情,也说了她自己做出的那些荒唐事,之后说到她跟公主们打群架,结果被霍刀一剑戳了个对穿,然后就此殒命的事情。 这事刚一说完,话音才落,逍遥子便道:“阿箩啊,这事儿你不是说过好几遍了嘛,怎么又说一遍呢?你在书信你写了一遍,方才跟你娘叙旧又说了一遍,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你为什么又要说一遍呢?” 逍遥子都听熟了,甚至沈叠箩不说,他都能把后头的事情给沈叠箩接着往下说出来。 “逍遥叔叔,我再说一遍,自然有再说一遍的原因啊,” 沈叠箩微微一笑,眸中含着几分叹息,“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我也确实不止说过一遍了,但有一件事你们肯定是不知道的。其实,霍刀的那一剑确实终结了沈叠箩的性命。沈叠箩也确实是死了。现在的沈叠箩已经不是从前的沈叠箩了。准确的说,我从前是沈箩,而我取代了沈叠箩,成为了新的沈叠箩。” “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看到的沈叠箩才会与从前大不相同,所做的事情也不是沈叠箩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所有人都误以为是因为死而复生我才会性情大变。但其实不是那样的,就像娘你猜测的那样,我确确实实是换了一个人。而我所做的事情,是沈箩想要做的事情,也是沈箩想要过的人生。” 沈叠箩将穿越之事原原本本的同金蕉叶和逍遥子说了一遍,包括她在现代的身份和被炸死后而穿越的过程,没有一点隐瞒,全部都实话实说了。 听完这些,逍遥子都震惊了,半晌后,逍遥子才望着沈叠箩道:“阿箩,你这是编了故事来哄我和你娘开心么?” 沈叠箩所说的这些事太过匪夷所思,逍遥子完全没办法相信。借尸还魂,穿越时空,这就连现在市面上卖的戏本子上也没有写过这样的故事啊! 沈叠箩苦笑:“逍遥叔叔,我有必要编这样的故事哄您和娘开心么?尽管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相信,但这确确实实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啊。我一个字都没夸张,全是真事儿!” 逍遥子勉强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不行,我还是没法儿相信!” 阿箩死了,阿箩的身体里换了一个人的灵魂?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我相信。” 从沈叠箩说完这些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的金蕉叶此时开了口,就见她幽幽的望着沈叠箩,冒出了这三个字。 逍遥子一愣,诧异看向金蕉叶:“阿叶,你相信?” 金蕉叶默默转头看向逍遥子,是的,她相信。除了这个理由,没有任何理由能证明为什么她的女儿会做这些原本就根本不会做甚至做不出来的事情。 她自己养大的女儿,自己还能不清楚么? 接到书信之时还感觉不是那么的明显,最多只是觉得女儿性情变了,似乎懂事了许多,她也以为那是因为死而复生的缘故,心中还暗暗觉得那是件好事,就连后头哲瀚回来同她说起女儿像是换了一个人时,也没有太将这话放在心上,只觉得是哲瀚太过心系女儿,所以想多了的缘故。 但昨夜到此,真正了解了女儿现在所做之事,再加上今早初见和这一天的相处之后,她也生出了和哲瀚一样的感觉,女儿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即便女儿依旧如从前那样活泼可爱,还像从前那样与她亲昵的说话,她却还是觉得不像,觉得女儿似乎是在演,女儿似乎已经不是这个性格了。 也正因为这样,她方才才会那样问逍遥子的。 而且,金蕉叶很清楚的感觉到,如今这个坐在他们面前,含着淡淡微笑,举止云淡风轻,偶尔又有几分俏皮,神情百变却又透着几分随心所欲,不像小丫头反倒像是个大姑娘的沈叠箩,这才是她真实的模样。 金蕉叶没有看向逍遥子,也没有回答逍遥子的问话,她只是默默盯着沈叠箩,眸中含着几分痛意:“是的,我相信她的话。只不过,我不能接受。” 骤然得知自己的亲生女儿已经死了,女儿魂魄已去,但女儿的身体里却住进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人,这让金蕉叶如何接受呢?她根本就无法接受! 沈叠箩默默看着金蕉叶,她看见金蕉叶眼中的痛意,心中也有几分歉疚:“娘,我——” 沈叠箩的话还未说完,金蕉叶便赫然抬眸打断了她的话:“你既不是阿箩,又何必再唤我做娘亲?你叫着别扭,我听着也别扭。” 眼前之人,模样声音样样和女儿一样,只要她不说话,便让人以为宝贝女儿就在她的眼前。可是这姑娘一说话,金蕉叶就知道,这姑娘不是她的宝贝女儿了。 她简直心痛如绞,女儿宛若生人,但其实却死了。这就宛如挖了她的心头肉啊,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沈叠箩抿唇,看着金蕉叶满是悲痛的眼眸,心中也甚觉不是滋味,纵然这事不是她的错,但心中愧疚渐深,还是依金蕉叶所言,没有再唤金蕉叶为娘亲了。 “……金掌门,你所说的不能接受,是说的不能接受我的说辞,还是不能接受…我?” 金蕉叶垂眸不看沈叠箩,半晌才道:“我都不能接受。” 听着这声金掌门,金蕉叶的心都碎了。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金蕉叶才面无表情道:“你走吧,让我安静一会儿。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也相信你的话。但是你最近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也不想再看见你。至于以后我们的关系如何界定,我还没有心情想那么多,等以后再说吧。” 沈叠箩哑然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木木点头:“好。” 她默默收拾了碗筷和食盒,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说道:“金掌门和逍遥掌门若是有事,可以找秋荷,秋荷会代我照顾二位的。” 事情已然说清,为了不引起金蕉叶和逍遥子更多的反感,她将称呼都改了。只是这骤然改成这般客气的称呼,她自己心里也挺难受的。 当初跟秦非邺坦白这段过往时,她也没这么难受啊,怎么今日反倒这么难受呢?心里涩涩的,除了愧疚之后,她也有一点难过的感觉。 用空着的一只手抚上胸口,她默默的想,这样的感觉,是原主残留在她心中的不舍吗?可原主魂魄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不舍呢? 沈叠箩拿着东西出门,刚走到院子里,逍遥子就追出来了:“丫头!” 沈叠箩停住脚步,客气问道:“逍遥掌门,您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逍遥子皱了皱眉,对于沈叠箩这样的客气,显然是不太适应的。 “丫头,我问你,就从前阿箩的那些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沈叠箩抿唇:“她的所有记忆我都有。从记事开始,一直到她离去之时所有的记忆,我都能回忆的起来。不瞒逍遥掌门,我占用了她的身体,也拥有了她的记忆,但是这个灵魂是我自己的。” “这样啊,那就难怪了,难怪我觉得你有时候像阿箩,有时候又不像呢,起初我还以为是你转性了呢,没想到是换了一个人,” 逍遥子又问道,“丫头,我再问你,今儿早上你见到我和阿叶,你对我们的亲昵都是装出来的吗?” “不是啊,”沈叠箩道,“我拥有她的身体和记忆,也用着她的身份活下来,又怎么可能对她的亲人视若无睹呢?我只是不太习惯她的活泼幼稚,我确实是装幼稚来着,按照我的本性,我对我自己的爸爸妈妈和亲人都不会那样,但是我对你们的亲昵不是假装的。我是真的很高兴你们能过来。” 毕竟有着身体和血缘上的联系,即便在一开始,沈叠箩在心理上把原主的亲人当成是熟悉的陌生人,但这将近一年的适应下来,她早已和原主的记忆融为一体了,在心理上,也在渐渐的把原主的亲人潜移默化的当成自己的亲人。 想到这里,沈叠箩忽而恍悟,原来自己先前的难受,并非原主的遗留情感,而是她自己的情感啊。这样说的话,其实,她还是很在意金蕉叶和逍遥子的。 听到金蕉叶不肯接受她,所以她才会难过啊。 不过,沈叠箩在心里苦笑,现在想通这一点好像也没有意义了,金蕉叶都不愿意再见她了,估计金蕉叶缓过丧女之痛后,大概也不可能认她,说不定啊,会就此离去,到时候,她们母女估计就真的形同陌路了啊。 逍遥子仔细观察了一下沈叠箩的神情,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的,便又问道:“既然那些亲昵不是装的,那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呢?仅仅就是因为听到了我和阿叶的对话吗?” “不是,” 沈叠箩轻轻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没有想过要瞒着您和金掌门。即便你们这时候不来,我回华清山去探望你们的时候,也会找一个时机跟你们说这件事的。” 听了这话,逍遥子越发不懂了:“为什么啊?” 沈叠箩迎着逍遥子的目光,她的眸光明亮而清澈,语气平静道:“因为,我不想欺骗金掌门的感情。我不像把我的人生活成一个谎言,我也不希望金掌门被蒙在鼓里,这会让我有负罪感。而且,我也不想一辈子在她面前模仿沈叠箩,那不是真实的我。而我一直以来想做,是真实的我,是融合了沈叠箩记忆的我,是一个全新的沈叠箩,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沈叠箩了。” 逍遥子叹道:“可你这么做,会伤害到阿叶,也会让你失去一个好母亲,你觉得这么做值得吗?” “我都明白,”沈叠箩默默道,“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逍遥子盯着沈叠箩看了一会儿,叹道:“你这性子倒是跟阿叶一模一样,认定了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要去做。罢了,丫头,你去吧,阿叶这边,我自会劝她不要太伤心的。你且放心做你自己的事情,我会好好照顾阿叶的。” 沈叠箩低声道:“多谢逍遥掌门。” 逍遥子盯着沈叠箩远去的小小身影,眼底划过浅浅的怜惜,负手轻叹道:“哎,这丫头也不容易啊……” -本章完结- 252朝阳真人的预言 逍遥子感叹了一会儿,等沈叠箩走远了,他才重新回屋中去了。 回到屋中,看金蕉叶默默坐在那里垂泪,逍遥子心下轻叹,走过去坐在金蕉叶旁边,温柔给她拭泪,然后温柔将她抱在怀中,什么也不说,就这么沉默的陪伴着。 他知道,沈叠箩所说的那些话对她打击很大,对于金蕉叶来说,这情况无疑就跟丧女似的。他只是这么听着都觉得心里难受,更何况是金蕉叶这个亲生母亲呢? 但逍遥子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对于现在的金蕉叶而言,什么话都是苍白的,沉浸在悲痛中的她也是听不进去的,她心里难过,他就这样陪着就好了。 金蕉叶也确实不想说话,就觉得心里特难过,特想大哭一场,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她抱着逍遥子大哭一场,然后力气用尽,便在逍遥子怀中沉沉睡去了。 金蕉叶半夜醒来,见逍遥子依旧陪在她身边,可她不愿意惊动沉睡中的逍遥子,红肿着眼睛悄悄起床,穿着单薄睡衣出门。 春夜仍冷,露水深重,金蕉叶原本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的,结果一看到天上挂着的那一轮明月,不由得又悲从中来,就那样迎风落泪起来,因为满心都沉浸在悲伤之中,连时间的逝去都已经不在意了,金蕉叶就那样站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天亮之时,金蕉叶力气用尽昏了过去,被逍遥子发现,逍遥子连忙将金蕉叶给抱回了屋中。 纵然是习武之人,像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肯定也是吃不消的。 金蕉叶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可以说是大病一场啊。 “逍遥,我既知道阿箩去了,就不能不为她上一柱清香了。也好告慰她,让她九泉之下走得安心些。” 逍遥子点点头,轻声道:“好。我这就为你去寻清香来。你躺着别动,等我把东西寻来了,我再陪你上香。” 逍遥子心里很清楚,越是金蕉叶这样敢爱敢恨的性子,越是会把爱恨放得很重,尤其是爱,若是爱一个人,那真的就是全心全意的情深意重了。但若是恨一个人,那就真的是恨入骨髓了。 但金蕉叶这样潇洒的女子,也会觉得恨一个人太累了,于是,在她不愿意承担恨人的这种累心之后,她就会慢慢的把这种恨放下,不再让恨意束缚她的心灵,就像她对待沈达那样,拿得起,却也放得下。 待在金蕉叶身边这么多年,逍遥子太清楚她对沈叠箩的疼爱了,可以说,在金蕉叶心里,最为看重的就是这个女儿了,甚至连华清派都要排在沈叠箩的后面。 即便金蕉叶知道沈叠箩长到十三岁的时候是要归府的,但金蕉叶仍然全心全意的对待她,爱护她疼爱她,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不尽心。 所以,沈叠箩的离去,自然是让金蕉叶伤透了心的。自古最悲者,莫过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逍遥子寻来了清香,又寻来了香炉,金蕉叶上香时,眼眶中含着热泪,却低声说了这几天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阿箩魂魄虽去,肉身却还在这世上。所以,我便只上一柱清香,就不立牌位了。不然的话,对那姑娘就不太公平了。而且,立牌位对她来说也不太好,会影响她日后的运道的。” 逍遥子闻言心中一动,默默看了金蕉叶一眼,她虽对沈叠箩说话绝情冷漠,可心中未必就真的是那样想的。看来,等阿叶心情稍微好一些之后,她和沈叠箩之间的关系也许还会有缓和的可能,也未必就会疏远的。 “阿箩是被霍刀害死的,那姑娘穿来第二日就杀了霍刀替阿箩报仇了。阿箩九泉之下,也该安心了。” 金蕉叶默默上了清香,等那一柱清香燃尽后,才开口幽幽道:“逍遥,我明白你的意思。阿箩的死与那姑娘无关,甚至,那姑娘还对阿箩有大恩,不但是阿箩的救命恩人,而且还穿来阿箩身上,令阿箩重获生机,让她的肉身不至于腐蚀。虽说她也是死后穿越,但好歹她们两个里头还活了一个呢。” “就为了这个,我自然不恨她,也谈不上怪她。我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我需要时间来缓一缓,而看见她站在我跟前,又仿若阿箩还活着一样,可行事说话又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我实在是接受不了,所以,情急之下,也只能那么说了。” 逍遥子轻轻点头:“我能理解,这也是人之常情。其实,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原本就是应该冷静一下的。那姑娘通情达理,我想,她也会理解阿叶你的心情的。” “香已燃尽,我的心愿已了,逍遥,你把这香灰倒了吧,逝者如斯,我想,阿箩也不希望我为了她弄坏了自己的身子,我还是应该振作起来的,” 金蕉叶温柔又坚强的一笑,等逍遥子回来后,才轻声道,“逍遥,你放心,日后便是为了这事伤心,我也不会再哭了。时间会治愈一切的,我知道,也经历过,我的心情,也会慢慢好起来的。毕竟在这个世上,还没有时间治愈不好的伤口呢。” 金蕉叶面容娇美犹似少女,可这番话却说得极为沧桑,但却也不是什么空话,她虽才三十出头,但人生经历之事已比普通人多上许多,自然对于人生的感悟也比寻常人多上许多了。 “你能想通这些,那自然是好,”逍遥子微微勾唇,替她捋了捋额前碎发,温柔道,“反正不管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纵然心里明白,不过此时想来,仍旧还是有些心痛啊,” 金蕉叶轻叹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也许不把阿箩送回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可是,我那时哪里又能想得到这么多呢?当初与沈达做出那样的约定,自是出于我的不甘心,我不想把阿箩留给他抚养,但又舍不得孩子长大之后没有父亲,我可以离开沈达,却不愿意剥夺阿箩跟她生父之间的联系,而沈达也不愿意放手,这才有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本来还想着,这样的约定,也算是为阿箩归府之后奠定了基础,也是为她计之深远了。只可惜啊,到头来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出现了那样的事情。” 逍遥子道:“以阿箩那样的性格,便是你不与沈达做那样的约定,只怕她也不可能老实待在华清山的。每每她问起沈达,你照实说了,她总不忿沈达的所作所为,可过后又说这是你对沈达的看法,并不能代表她对沈达的看法。你们有爱恨纠葛,不能客观公正的看待沈达,所以,这个生父的形象她不接受。她要在归府之后自己去看,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魏国公府里究竟住着怎样的一群人。” “阿叶,你看,阿箩这样执拗,这些年,你又何尝没有劝过她呢?可关于这件事,她便是打定了主意要听她自己的。孩子大了,她又是那样要强的性子,你便是要拦,也拦不住啊。” 金蕉叶苦笑:“她倒是用自己的眼睛看到魏国公府里都是一群什么人了,可却也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了。” 逍遥子轻叹,伸手拍拍金蕉叶的肩膀,抿唇轻声道:“阿叶,别想这些了,越想越伤心的。你累了吧?先睡一会儿,睡醒了,再来喝药,好不好?” 金蕉叶躺在床上,默默看着帐顶:“我睡不着,脑子里就像走马灯似的,老是不自觉的就回忆起阿箩小时候的事情,便是睡着了也会做噩梦。不如你陪着我这样说说话,我的心情倒还好些。” 金蕉叶说到这里,忽而想起一件事来,转眸看向逍遥子,盯着他问道:“对了,逍遥,你还记得吗?阿箩一岁的时候,正赶上选武林盟主的时候,我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华清山上,就带着她去参加了,不过那次我没上台,大家看见我带着阿箩去参加,都觉得稀奇的很,都跑来逗她,后来,武当派的朝阳真人也来了。当时就只有你我二人,我抱着阿箩,朝阳真人看到阿箩后,端详了好一会儿,就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逍遥子想了想,才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当时朝阳真人摸了摸阿箩的脑袋,说这孩子骨骼清奇,根骨绝佳,是练武的好苗子。后来还说了有些可惜的是,这孩子到了十三岁会遇到一些事情,若能度过去自然是好,若过不去,也是天意难违了。” “对,就是这句话,”金蕉叶道,“朝阳真人当时说完了就飘然离去,我跟你都以为朝阳真人这话说的是阿箩十三岁时归府的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听过也就忘了。可如今想来,朝阳真人那话不简单啊。而且,他说的应该不是阿箩归府的事情,而是阿箩十三岁身死,那姑娘穿越时空的事情啊。” -本章完结- 253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也就是说,朝阳真人在十二年前前,噢不,阿箩今年十四岁了,那么,就应该是,朝阳真人在十三年前就已经看到了阿箩在十三岁会遇到的这些事情了吗?” 逍遥子惊诧道,“虽说武当派的卜卦相面之术极为灵验,但朝阳真人当时只看了阿箩一眼,就能断言出这些事情吗?那也太神奇了吧!” 金蕉叶想了想,摇头道:“不,不是。朝阳真人应该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是什么,不然的话,他肯定会同我说的,既然他没有说,那就应该是像他说的那样。也就是那些话字面上的意思。” “阿箩在十三岁时会遇到一些事情,这些事想必会危及阿箩的性命,但朝阳真人并未明说,他只说是度过去则一切无忧,若是没有度过去,则是天意难违了,这意思当时我们未曾深想,如今想来,不就是伤及性命的话么?如今看来,阿箩伤及性命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了。阿箩除了这样的事情,可见就是天意了。” 一念及此,金蕉叶连忙起身要穿鞋穿衣,只是她尚在病中,猛地激动起来,头一下子就晕了,人还没起来就往旁边歪去,逍遥子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抱住金蕉叶才没让她摔着,口中忙问道:“阿叶,你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问问朝阳真人这是怎么回事啊。先前不懂,也被我忽略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朝阳真人能窥知天命,我自然是要去问个清楚明白的啊。” 事涉沈叠箩,金蕉叶就成了个急性子,怎么都猜不到朝阳真人的用意,她又窥不得天命,自然是要去武当派问个清楚的。事不宜迟,她想现在就去。 逍遥子苦笑:“我知道你想起这事心里着急,如今看样子,知道内情的人或许就是朝阳真人了。但你如今大病未愈,拖着这么个身体,怎么上路呢?武当派在湖州的武当山上,离金陵还有好几千里,你不把身体养好,如何去呢?” “依我之意,便是你要去找朝阳真人问明情况,也该等你病好之后方可。而且,等你见了朝阳真人,必然是要把阿箩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朝阳真人的,可如今那姑娘用着阿箩的身体,以她的身份生活着,这件事也关系到那姑娘的将来,你要跟朝阳真人说,是不是也该问一问那姑娘的意见呢?” 见金蕉叶沉默不语,逍遥子又道,“而且,你和那姑娘也不可能永远这样冷淡着不说话吧?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如你们总是这样,你不让她见你,你又不去见她,外人不知内情,难道不会说闲话么?哪有母女是这样相处的?再者说了,那姑娘如今的身份敏感,她如今是太傅,又兼着多个身份,很得皇上的看重,若是被她的对手或者对她不满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再往下深挖,知道了她的这个秘密,若以此对她不利,那可怎么办呢?” “她是出于不愿意欺骗你的心才同你说这件事的,她完全可以不说,也可以继续欺瞒你,装作她就是阿箩,可她没有这么做,她说了,她就是想做她自己,做一个融合了阿箩记忆的全新的沈叠箩,你可以不接受她,但是阿叶,咱们不能害了她呀!” 逍遥子将他先前追出去与沈叠箩的对话跟金蕉叶都说了一遍,然后才道,“阿叶,那丫头也不容易,她现在也已经是沈叠箩了,这件事情,还是咱们自己解决的好,不要让外人察觉了,否则,对你对她都不好。而且,我觉得,在去找朝阳真人问明情况之前,阿叶你还是先把跟那丫头的关系处理一下比较好,这样不冷不热的肯定不行的。你们彼此总是要给对方一个出路的。” 逍遥子伸手摸摸金蕉叶的脸蛋,然后微微勾唇柔声笑道,“等你处理完这件事之后,你的病痊愈了,我就带你去湖州找朝阳真人问个明白。” 金蕉叶靠在逍遥子怀中,默然半晌,才轻轻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逍遥说得对,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这样对于那姑娘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吧。她能看出来,那姑娘是个好姑娘,她也不想伤了她。 何况,朝阳真人这些话,似乎也确实应该跟那姑娘说一声的。 欧阳哲瀚在青茫山的迷雾中已经兜了半个月的圈子了,却始终没有找到公孙贺的所在。他不禁有些着急,再这样耽误下去,公孙贺没找到,他带来的人都要折损殆尽了! 要说起人手的折损,他来时从师门带了十个身手好的师弟,一路上又传信给之前派出来寻找公孙贺的同门师弟们,让他们前来与自己汇合,汇合之下,他这边就有三十多个人了。 只是,青茫山素来是诡毒门的地盘,青茫山共有十座山峰,皆在诡毒门的辖制之下,只是,没有人知道诡毒门的总部在哪里,因为,历来没有人敢到青茫山上来,诡毒门擅毒擅蛊,青茫山上,到处都是诡毒门人布置的毒蛊毒虫,还有毒迷雾和迷障,若是误走或者中毒中蛊了,则是必死无疑的。 欧阳哲瀚虽说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他还是低估了青茫山的毒虫毒蛊的可怕,其实,他已经是尽力去准备了,只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避毒丹都解不了诡毒门的毒,而且,华清派历来跟诡毒门从无交集,没有打过交道,自然不知道诡毒门的手段,所以,欧阳哲瀚能做的万全准备也很有限,所以,这半个月在青茫山的迷雾中兜圈子了,他身边的三十多人已经死了一大半了,走到今日,只剩下一个叫林淮的小师弟跟着他。 而林淮也已经中毒了,只不过欧阳哲瀚将最后的避毒丹都给林淮服下了,才勉强压制住了林淮体内的毒性,不至于让他很快就毒发身亡。 欧阳哲瀚之前也不小心吸入了一些毒烟,碰到过一些毒虫,他也确实中毒了,但身为华清派掌门的嫡传弟子,他的内力尤为纯厚,这些毒性都被他运功压制在了丹田之内,所以,他的情况也只比林淮好一点点,勉强能够保持着毒性不发作的平衡。 林淮自己也知道,那些避毒丹不可能救了他的性命,而且中毒之后,他的身体凝滞反应迟钝,这要是对敌起来,他不但帮不了忙还会拖累欧阳哲瀚,于是,他又一次的开口劝说欧阳哲瀚丢下自己单独行动,不要拖着自己这个累赘了。 “二师兄,我自己知道的,不出半个时辰我就会毒发身亡,你还是丢下我自己走吧!我跟着你,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啊!” “胡说八道!”欧阳哲瀚咬牙,“林师弟放心,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等我杀了公孙贺,我就带着你出去,然后找人给你解毒!所以,你不要再说什么要我丢下你的鬼话了!” 这一路上,大部分的师弟们在一遇到毒虫毒烟之时,都立时毒发毙命了,林淮是他好不容易救下来的,用避毒丹救下了他的性命,就算是他自己死,他也绝不会丢下林淮自己离开! 因为目睹了太多的死亡,欧阳哲瀚说这话时的脸上有着悲愤到极致的狰狞。 林淮眼眶红红的,被欧阳哲瀚的不离不弃所感动着,他见欧阳哲瀚不肯丢下自己离开,就想劝欧阳哲瀚放弃了:“二师兄,你得到的消息准确吗?公孙贺真的在这个山上吗?我们都已经在这个山上转了半个月了,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跑遍了,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会不会消息是错误的啊?” 欧阳哲瀚咬牙道:“不可能!消息是各派的人一起查出来的,不可能有错的!公孙贺一定就在这座山上,而且,就在这个地方!只不过,诡毒门擅于故布疑阵,我们只是还没有找到他而已!” 林淮见欧阳哲瀚如此坚信这个消息,倒也没再质疑消息的准确性了,只抿唇道:“二师兄,就算找到公孙贺,又能怎么样呢?就凭咱们两个,能杀了他么?师兄你的剑法最好,可是,你也中毒了啊,你要用内力压制毒素,而且毒素全都压制在丹田之内,你若是妄动内力的话,肯定会毒发身亡的!而我没有你,我也走不出这片林子啊!” “师兄,我们两个都自身难保了,不如就此放弃吧?我们先出去,等把毒解了,再找一些人进来,再去找公孙贺,这不是很好吗?师兄,你就听我一次劝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的!” 欧阳哲瀚不肯走:“我都已经跟掌门说了,必要杀了公孙贺我才要回去,现在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如何跟掌门交待?再说了,我们一行三十多人进山,再小心翼翼,也会有动静传出来,若是我们走了,这动静被公孙贺知道了,如此打草惊蛇后,他转移了地方,下次我们再进来,又去哪里找呢?这个消息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人的性命才得来的,我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本章完结- 254要杀我,你有这个本事吗? 欧阳哲瀚不肯放弃这次机会,一层考虑确实是他所说的这个原因,这是出于公心。另外一层考虑那就完全是出于他的私心了。 公孙贺扬言要对付沈叠箩,这是他不愿意乐见的,出于这一点考虑,他既然有条件有能力,那是肯定要助自己的小师妹除掉这个隐患的。 再者,他心里仍是存着要与秦非邺一较高下的心思,他始终认为秦非邺和沈叠箩在一块儿不合适,可是,他又不能强行去拆散人家,而且,现如今小师妹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也不肯听他的劝说,那么,他也只能是尽可能的对小师妹,让小师妹看到秦非邺跟他之间的差距。 就比如现在所做的这件事情,换了秦非邺,那么一个养尊处优身份尊贵的王爷,怎么可能会为了小师妹千里追凶,跑来追踪公孙贺呢? 也就只有他这样对小师妹用情至深的,才会为了小师妹去做这样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份私心作祟,才让他在明知道林淮的提议是正确的情况下,仍是一意孤行的非要继续留下来寻找公孙贺的踪迹。 他一定要亲手杀了公孙贺,然后去告诉小师妹,秦非邺做不到的事情而他能够做到,秦非邺无法给她幸福,而他却可以给她幸福! 此时此刻的欧阳哲瀚,早就忘了之前在华清山沧海台上逍遥子同他说过的那些话了。 事实上,他执念已深,在华清山上,尚且还想了几日逍遥子的话,但出来之后,入青茫山中连日艰险,他根本就无心去想通那些话,又是靠着一腔要对小师妹好,执意要与秦非邺争高下的执念支撑下来的,所以这会儿,基本上也就再也不去想逍遥子的那些话了。 他跟逍遥前辈不一样。 师父跟沈达分手后,只是不愿意同逍遥前辈成婚而已,可是师父的心却没有被别人拐跑,所以逍遥前辈自然是尊重师父,愿意默默守护在师父身边啊。 但他和小师妹不是这样啊。小师妹的心如今在别人身上,他纵然和小师妹青梅竹马,但这份感情也抵不过小师妹心有所属啊,何况,他自是不甘愿做小师妹一辈子的师兄的,他是想要娶小师妹为妻的。 如果争不过秦非邺,他靠什么娶小师妹为妻呢? 如果像逍遥前辈所说的那样,只是从旁默默守护什么都不说的话,他一定会错过与小师妹发展的机会,甚至这一生都不可能追到小师妹了,那样的话,他一定会抱憾终身的! 所以,他还是要去争取,他不愿意就这么什么都不做就跟小师妹错过了。 “可是,师兄,眼下这情况——” 林淮中毒比欧阳哲瀚要重得多,因此,他的行进速度也比欧阳哲瀚慢一些,所以,他始终都是跟在欧阳哲瀚身后的。 见欧阳哲瀚留下来的态度如此坚定,林淮还是想劝一下,他虽然是小师弟,却也不盲从,他仍然坚持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在欧阳哲瀚说完之后,他又坚持要劝说欧阳哲瀚,但话还没说完,就撞到了欧阳哲瀚的后背上。 原来,在行进过程中,林淮没有注意到欧阳哲瀚已经停下来了。 “师兄,你怎么停下来了?” “嘘,别说话!” 欧阳哲瀚没有回头,低声嘱咐了林淮一声,然后便伸手把林淮往下扯,让林淮蹲下来,藏身在茂密的树丛之后。 林淮见欧阳哲瀚如此紧张,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蹲下来之后,悄悄探出头,在欧阳哲瀚身后,顺着欧阳哲瀚的视线往外望去。 就见先前围绕在山林之中,能见度不足五米的迷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小水塘,而水塘的旁边,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破旧的小木屋,但因为此时天色已晚,木屋中又没有灯光,所以,在欧阳哲瀚和林淮所在的地方,也看不出木屋之中是否有人。 刚刚看见这小木屋时,林淮心中便是一动,他们一行人在这附近都转悠了半个多月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恶臭小水塘,也从没有见到过这个小木屋,那么,这些东西又是怎么来的呢? 林淮见欧阳哲瀚严阵以待的模样,忙凑过去低声问道:“师兄,公孙贺就在这里吗?” 欧阳哲瀚一面注意着木屋那边的动静,一面低声回答林淮道:“应该就在这里。之前我们收到的消息说,公孙贺就在这一带落脚,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可是,师兄,这木屋这么破旧,看着也不像是有人的地方啊?会不会是走错了啊?” “还有啊,师兄,咱们之前在这一带都转悠了半个月了,也没瞧见这个木屋,现在这个木屋和水塘就这么直接出现了,你不觉得奇怪么?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置的陷阱啊?师兄,咱们还是不要靠近吧,我总觉得这木屋和水塘都怪怪的,而且,你看,连这迷雾都散去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欧阳哲瀚压根没有把林淮的话听进去,他盯着那个黑漆漆的破旧木屋,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他没有回答林淮的话,只低声嘱咐他道:“林师弟,你就留在这里不要乱动,我过去查看一下。” 还不等林淮回答,欧阳哲瀚就执剑从茂密树丛的藏身之处走了出来,他很谨慎,走的也很慢,就见欧阳哲瀚凝神往破旧木屋方向走去,靠近木屋之前,还特地观察了一下那个水塘,发觉没有异样之后,才继续往那个木屋前进。 林淮在藏身之处看见欧阳哲瀚的行动,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很明显是十分紧张的。 就在欧阳哲瀚的手即将推开木屋门的时候,有一道冰冷的人声在欧阳哲瀚身后响起。 “你是什么人?” 欧阳哲瀚立时转头,见昏暗的夜色之中,有一中年男子戒备的看着自己。即便天色昏暗,但这对于目力甚佳的习武之人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欧阳哲瀚能很清楚的看到这男子的长相,再加上他之前看过朝廷公文,朝廷发出的海捕文书中有公孙贺的画像,所以他知道公孙贺的模样,在看到这男子的面容之后,他可以很确定的说,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公孙贺! 因为,他和画像上的公孙贺一样,脸上都有一条从眼角到嘴角的狰狞伤痕。公孙贺腰间挂着几只鲜血淋漓的野兔,很显然是刚刚去山中打猎归来。 欧阳哲瀚沉眉,眼中布满杀机,执剑而立,冷声道:“我是来杀你的人!” 对面的公孙贺闻言大笑:“你在这林中转了半个月,连我的藏身之所都找不到,还口出狂言说什么杀我,要杀我,你有这个本事吗?” 望着公孙贺满眼的讥讽与嘲笑,欧阳哲瀚心中顿觉不妙,莫非,他和师弟们的行踪,早已被公孙贺掌握了吗? 想着师弟们的连番毙命,又想着这青茫山是诡毒门的地盘,虽说公孙贺已经不是诡毒门的门人,但被逐出诡毒门的公孙贺又回到了这个地方,难保诡毒门不想法子帮他啊,难不成,自己和师弟们这么进来,其实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悄悄的,而是在一进山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诡毒门和公孙贺的视线之中了吗? 要不然,怎么解释公孙贺的话呢? 欧阳哲瀚越想越觉得林淮之前的话可能是对的,他们都在这里转了半个月了,之前天天在迷雾里转悠,什么都没有找到,怎么就今天晚上迷雾散去后就发现这个小木屋了呢? 一想到这有可能是公孙贺布置的陷阱,欧阳哲瀚的心里就萌生了退意,可是现在,他又摸不清公孙贺的底细,林淮中毒已深,他自己又不能妄动内力,现在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内忧外患骑虎难下,便是后悔自己一意孤行也没有用了。 眼下,他唯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战! 想到这里,欧阳哲瀚咬牙,提剑就飞身刺了上去:“公孙贺,纳命来!” 他之前用内力压制毒素在丹田之中,如今妄动内力,丹田之内的毒素一下子就都压制不住了,往他的经脉之中快速蔓延,很快的,甚至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公孙贺都没用自己的兵器,就把欧阳哲瀚给制服了,他抢过欧阳哲瀚的佩剑,用剑尖怼着欧阳哲瀚的胸膛,凶悍又残忍的笑道:“我这就杀了你,然后再去杀了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同伴!” 公孙贺脸上的伤疤因为他的笑越发的狰狞恐怖,就在欧阳哲瀚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他的胸口并没有感觉到剑尖刺入的剧痛,他就看见,公孙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把佩剑刺入他的胸口,就忽而闷哼一声,口吐鲜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欧阳哲瀚皱眉,看着公孙贺胸口那冒着寒光的剑尖,这是有人在公孙贺动手之前,将公孙贺一剑给杀了。 公孙贺倒下,没了遮挡视线的人,欧阳哲瀚抬眸望去,一眼的惊讶,惊呼道:“怎么是你!?” -本章完结- 255小丫头肯定不会感动啊 秦非邺眸光浅淡,看都没有看公孙贺一眼,只将刺入公孙贺胸口的含光剑拔出来,随着剑身离开公孙贺,那血迹也从含光剑的剑身上滚落,半点也没有沾染在含光剑上。 秦非邺将含光剑重新入鞘,这才看向欧阳哲瀚:“这话该本王问你。你不是回华清山去了吗?怎会出现在此处?” 纵然秦非邺早已知道欧阳哲瀚的任何消息,也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这话他却不能说,他只有发问,才是正常的反应。 就算欧阳哲瀚再不喜秦非邺,可秦非邺方才实打实救了他的性命,这救命之恩他还是必须要认下的,所以,秦非邺的问话,他也不能不回答。 “奉师门之命,前来绞杀公孙贺,替朝廷免除后患。” 欧阳哲瀚顿了顿,才又道,“还有,草民还要多谢七王爷的救命之恩。” 说后面这话的时候,欧阳哲瀚心里着实是很憋屈的,被情敌所救,这不更说明他技不如人吗? “无妨。你是阿箩的师兄,若不救你,本王回去了,在阿箩面前也无法交差。” 秦非邺随意答了一句,他见欧阳哲瀚嘴唇乌青,面色更是青黑,即便是站在那里,也是神情痛苦的模样,心下了然,转眸便对着萧正道:“将解毒丸给欧阳公子。他中毒了。” 萧正依言,将早已准备好的解毒丸递给欧阳哲瀚,嘱咐他道:“现下吃一颗,每隔三日温水服用一颗。直到毒素去尽,便可不用了。这里有三十颗解毒丸,请欧阳公子收好。” 秦非邺静静站在原地,看似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实则他一直都在凝神注意着周围的境况,预备着一有风吹草动就快速迎敌,此时见欧阳哲瀚收下了萧正给的解毒丸,他便又淡声道:“那边晕过去的少年是你的师弟吧?本王已经让人给他解过毒了,他的毒性暂时不会发作了。这三十颗解毒丸够你们二人将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了。” “你说你师门有命,令你绞杀公孙贺,如今公孙贺已死,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带着你师弟走吧,本王会派人护送你们安全离开,等出了青茫山后,你们就自行离开吧。” 欧阳哲瀚心系林淮,听了秦非邺的话,特意去看了看林淮,见林淮的气色过偶然比先前好了许多,他心里也就放心了,连忙自己也服用了一颗解毒丸,运功半晌后,稍微运转了一下内力,发现比方才舒服多了,这才放下心来。 又转回来给秦非邺道了谢,看秦非邺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忍不住问道:“敢问王爷此来是为何啊?” 他也算是奉了师门之命要来杀公孙贺的,可秦非邺来这算什么?他不好好的在金陵享受他的荣华富贵,跑到青茫山来做什么? 欧阳哲瀚盯着秦非邺,心里却忍不住在想,难不成,秦非邺也是冲着公孙贺来的?他想杀了公孙贺,以此好在小师妹面前邀功吗? 想到这里,欧阳哲瀚心中生凉,若是秦非邺在小师妹面前说起此事详情的话,那岂不是让小师妹更加看低了他吗?他被情敌所救,本想讨好小师妹的心思,却被秦非邺占了先机,这可真够倒霉的啊! 他怎么处处都被这七王爷压上一头呢! 秦非邺淡淡看了欧阳哲瀚一眼,眸光若冬夜寒风轻轻拂过夜色,只余几分寒凉:“本王奉皇上密旨,杀公孙贺,营救九公主。” 欧阳哲瀚被秦非邺冷冽的眼神看的心神一震,皇上的密旨啊。那也就是说,秦非邺来青茫山是秘密行动吧? 他虽不喜秦非邺,却不敢对太初帝不敬,闻言便道:“王爷放心,在这里遇见王爷之事,草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无妨,”秦非邺淡道,“公孙贺已死,九公主应该已经得救。皇上虽命本王秘密行事,却是为了不提前暴露行踪打草惊蛇,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也就没有秘密行事的必要了。” 正在秦非邺和欧阳哲瀚说话的功夫,萧正已经去木屋中检查过了,出来后向秦非邺汇报:“正如王爷所料,公孙贺果将九公主带在身边。只是,公主中毒过深,此时仍然陷入昏迷之中。属下已经给公主服用过解药了,想来,过一两个时辰后,公主便会醒来了。” 秦非邺微微颔首,又问道:“公主可有受伤?” 萧正抿唇答道:“回王爷,属下目测公主没有受伤,脸上手上都是好好的。只不过,具体身体是否有受伤,还要等出了青茫山,到南州去寻个女郎中看一看才能知道。公主千金之躯,属下等都是男人,不敢贸然查看。” 这次出来,跟着秦非邺来的都是阁中精锐,也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九公主是未嫁之女,他们几个大男人,肯定是不能随意查看九公主的身体的,所以,要检查九公主是否受伤,只能到青茫山外的城镇中去寻郎中来检查才行。 秦非邺点头表示许可:“那你派几个人护送公主先下山吧。到了山下城镇,立刻派人去寻女郎中给公主查看。但是谨记,不要暴露了公主的身份,要尽量低调一些。” 正巧几个人将九公主从木屋中抱出来,秦非邺的眸光从九公主的脸上略过,停留一瞬后,又嘱咐萧正道,“九公主醒后,若本王还未下山,就嘱咐他们好生照顾公主,不要惹公主生气。一切待本王回来再说。” 公孙贺不是善茬,掳走九公主,这已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了,他必不会善待九公主,就算没有施虐,九公主的身心说不准就受到过什么创伤,纵然他不喜九公主,但也不能让九公主在被救之后再受什么刺激,所以,还是得让属下尽量温和一些。 萧正安排欧阳哲瀚、林淮同九公主一起下山,临走之前,欧阳哲瀚犹豫再三,仍是走到秦非邺跟前,抿唇道:“七王爷,你回金陵后见到阿箩,请你不要告诉她在青茫山遇见我的事情,可以吗?” 他本是想用绞杀公孙贺的事情来讨好小师妹的,可讨好不成还被情敌所救,他觉得这事说出来很丢脸,所以并不希望小师妹知道。虽然这样请求情敌不说也是挺丢脸的,但是他宁愿在秦非邺身上丢脸,也不愿意在小师妹面前丢脸。 毕竟,在情敌面前的这种丢脸会让他有极大的耻辱感,而这种耻辱感会激发他奋进,激发他变强;但是,在爱的人面前丢脸,那爱的人就会对他印象不好了,他可不希望他爱的小师妹对他印象不好啊。 秦非邺也不问为什么,微微颔首道:“可以。” 听到秦非邺的回答,欧阳哲瀚松了一口气:“多谢七王爷。那草民便告辞了。” 望着欧阳哲瀚一行人走远的身影,一直站在秦非邺身侧的萧正抿唇道:“这次见欧阳哲瀚倒是有些不同。上次见他,戾气大着呢。” 秦非邺也想起了上次在沈叠箩的院子外头,欧阳哲瀚跟他吵架的事情来,微微勾唇冷笑道:“本王今日救了他的性命,救命之恩当前,他哪还能有什么戾气呢?” 萧正也跟着冷笑道:“他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没能杀了公孙贺,却反而被主子救了性命,嘴上说着多谢,心里只怕憋屈的很呢。主子不把这事儿告诉沈姑娘的决定是对的。要是沈姑娘知道她这个师兄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了跑来杀公孙贺,指不定还会感动呢!” 秦非邺听了只是笑,小丫头会感动么?肯定不会啊。 他甚至都可以想象的到,小丫头一定会一脸的惊诧,然后说欧阳哲瀚太过于莽撞,而且还会说他多管闲事,反正不管怎么说,小丫头是绝对不会感动就是了。 他的小丫头,他了解嘛。 想到这里,秦非邺眸中闪过一抹温柔笑意:“本王现在已不会在意这些了,便是沈姑娘知道这事,也没什么,要说感动,那也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秦非邺的眸光冷了冷,“欧阳哲瀚这么说,也无非是为了他自己。他是怕沈姑娘知道这事,对他印象不好罢了。” 对于欧阳哲瀚的心思,秦非邺还是看得很透彻的。由此,他也发现了,欧阳哲瀚对小丫头的心思依旧没变,不过,这也没什么。换做以前,他肯定是会吃醋的,不过现在不会吃醋了。 倒不是说他不在乎小丫头,而是为了欧阳哲瀚这号人吃醋不值得,也没有必要。他和小丫头之间早已密不可分,不论欧阳哲瀚做什么,都是不可能改变这一点的。 “行了,不说这个了,”瞥了一眼要笑不笑的萧正,秦非邺正了正神色,敛去眸底的温柔笑意,自动终止了这个话题,而后又正色吩咐萧正道,“你去看看,死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公孙贺。” 他和萧正留下来,就是为了验明正身,确认死亡的是公孙贺,这样,他才能真正的放心。 -本章完结- 256迷雾中走出的一男一女 萧正闻听此言,便依言去查看公孙贺的尸首,都检查完了之后,回来跟秦非邺道:“主子,属下看过了,那确实是公孙贺的尸首,跟之前朝廷海捕文书上的画像是一样的。而且,也和之前九公主身边那个宫女的描述吻合。” 萧正确认之后,又忍不住问秦非邺道,“主子,您为什么怀疑死的不是公孙贺啊?” 秦非邺淡声答道:“本王不是怀疑死的不是公孙贺。本王只是在想方才杀他太容易了一点,所以才让你去确认一下。” “这倒也是,”萧正道,“不过方才公孙贺的心思完全都在欧阳哲瀚的身上,他压根就没注意到主子的出现,因此要想他为此有什么反击也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公孙贺就算是发现了主子的出现,再想要用毒的话也完了,所以,主子才会这么容易就杀了他的。” 秦非邺淡淡点头:“不错。看他将这木屋周围布置了这么多的陷阱,还下了这么多的毒,欧阳哲瀚带来的人都折损殆尽了,这就说明公孙贺是做了充足准备的。若不是方才欧阳哲瀚吸引了公孙贺的全部注意力,本王也不可能那么快得手。” 七炎宫和碧霄阁相争多年,秦非邺有很多事情都需要碧霄阁去做,所以,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放在除掉七炎宫上,而且,碧霄阁也没有那么多的能力一举除掉七炎宫。 七炎宫也一样,虽然看碧霄阁不爽,但七炎宫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一举除掉碧霄阁。 因此两边颇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但碧霄阁从没有放弃过对七炎宫的关注。七炎宫的崛起比碧霄阁早得多,但碧霄阁的情报工作做得极好,因此秦非邺知道,公孙贺的武功并不高,却可以领导和建立起七炎宫,唯一的原因就在于公孙贺擅毒擅蛊,他是用下毒和下蛊来控制手下的杀手的。 即便碧霄阁对公孙贺很有研究,在来之前也做了充分的准备,身上带了足够的解毒丸还有避毒丹,更带了一些毒虫毒蛊都比较惧怕的东西,但秦非邺仍是有些担心,就怕这些准备都没用,最后还是让公孙贺下毒或是下蛊了。但就如今的结果来看,这些担心显然都是多余的了。 在确定公孙贺确实死了之后,秦非邺在原地静站片刻,然后转身预备下山:“走吧,任务已经完成,公孙贺也死了,你随本王下山吧。” 萧正跟了上来,走了几步,远远回头瞧了公孙贺的尸身一眼,虽跟着秦非邺下山,但心里头却不甚踏实:“主子,公孙贺的尸首,就留在那里不处置一下么?” 往常若是遇上这样的情况,要么就是一把火烧了,要么便是沉入水塘中了,反正也不能就这么放在外面啊。 “你想怎么处置,像从前那样,放火烧了?或者,沉入水塘之中?再或者,用化尸水么?” 没等萧正回答,秦非邺便又道,“若是寻常尸首,这么处置也就罢了,原该的。但公孙贺不同,他是诡毒门的人,纵然被逐出诡毒门,他也还是诡毒门的人。他浑身上下有多少毒你知道么?便是方才检查尸首本王都没让你直接触碰他,若是放火、沉塘、甚至是用化尸水,你能预料到之后的结果就一定是他的尸首能被成功处理掉吗?” “如果因为处理他的尸身而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无法解决了。所以,为了万无一失,保全你与本王的性命,不要去动他的尸身比较好。” 萧正想了想,倒觉得还是自家王爷的考虑比较周到。这公孙贺毕竟是诡毒门的人,谁知道公孙贺有没有在自己身上做手脚呢?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啊。 秦非邺默默回眸看了公孙贺的尸身一眼,眼中眸光冰寒而冷漠:“朝廷组织兵力剿灭七炎宫时,本王断定公孙贺不会回青茫山来,也不会回诡毒门。那时本王的判断是对了,他果然不曾回来,他是先养好了伤,然后就跑到金陵去抓了九公主。但在抓了九公主之后,他却回到了青茫山,居然还在青茫山上落脚了,这是不是就说明诡毒门重新接纳了他呢?” 秦非邺的这个问题,萧正没办法回答他。 秦非邺也没打算要萧正回答,话音刚落,他便又开口道:“不管诡毒门是否重新接纳了公孙贺。公孙贺重新回到青茫山上,这就说明公孙贺和诡毒门之间的关系不再是从前那种逐出弟子和敌对师门的关系了。他们之间应该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这一层联系,本王目前还不知道而已。为了引出这一层关系,不处置公孙贺的尸身时最好的选择。如果诡毒门重视公孙贺,那么,就会全力追查凶手,很快就会知道今夜之事,若是他们想要为公孙贺报仇,自然会找到本王,那样一来,本王也就能知道公孙贺和诡毒门之间是否有联系了。” 萧正闻言却道:“可是主子,那样做太危险了。” “危险吗?本王不觉得啊,”秦非邺淡淡笑道,“你不用担心。杀公孙贺营救九公主,是父皇下的命令。如果诡毒门真的敢对本王下手,父皇不会坐视不理的。若是为此惹怒了父皇,父皇定会下旨剿灭诡毒门的。他诡毒门纵然有毒虫千万,又怎么可能斗得过朝廷呢?自古以来,多是听说朝廷能灭一个门派的,还从未听说一个门派能灭朝廷的呢!所以说,即便是不处置公孙贺的尸首,会引来最严重的后果,本王也不惧,你也不必担心了。” 奉太初帝密令来杀公孙贺时,秦非邺早已想好了这些,一切后果都有太初帝担着,他是半点后顾之忧都没有的。 在秦非邺和萧正说话的时候,他们并未注意到,在浓重的夜色之中,在他们行进的过程当中,有一条很细很小的墨黑色的蛇穿梭在柔软的草地上,跟着他们的移动轨迹油走,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时不时还昂头看看秦非邺和萧正,似乎是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等到秦非邺和萧正走远了,身影没入迷雾之中后,那条墨黑色的小蛇忽而将自己蜷成一团,过了片刻后,迷雾一点一点的浸润小蛇的身体,不多时,小蛇就化成了一堆血肉,从蛇口中爬出一条极其细小的黑色甲虫,等甲虫暴露在空气之中后,也就跟着死去了。 与此同时,在破旧木屋还有恶臭水塘的不远处的迷雾中走出来两个人,来人一男一女。 女人先开了口。 就听她问男人道:“传音蛊死了吗?” “恩,已经死了,”男人点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惋惜,“我的驱蛊术并不纯属,做出来的传音蛊效果不及你的,能坚持听完他们之间的对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还未催动,传音蛊就自己死了。真是可惜了。” 女人倒是不觉得可惜,她微微笑道:“阿贺,你离开诡毒门这么多年了,还能将驱蛊术运用到这等地步,已是极好的了。就算是诡毒门中的长老,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水平的。能听到他们这么多的对话已是很好了。再说了,他们下山速度很快,便是传音蛊效用再长,出了青茫山传音蛊也无法存活,就是想用也用不成的。” “这倒也是,能听见他们这些对话,倒也不错!” 男人冷笑一声,又走到公孙贺的尸身跟前去查看,就见他用脚踢了踢那尸首,回头冲着跟来的女人笑道,“阿春,你的这个徒弟还不错!只是可惜了,他虽然按照我的设定死了,可今夜整件事却没有按照我的计划去走!说起来,还是有点儿脱离了我的掌控啊。” 男人说这话时,迷雾尚未聚拢,天上原本厚重的云层忽而散开了,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上,男人转头对着女人笑的时候,月光正好洒落在他的脸上,将他脸上那一条从眼角到嘴角的伤疤清晰无比的显露了出来。 而更令人觉得惊悚的是,这个男人的脸竟然和地上的公孙贺长得一模一样!就连他脸上的伤疤都是一样的!两个人从容貌到身材,还都是一致的! 偏偏被这男人唤作阿春的女人看见这诡异的一幕没有半分惊讶,反而勾起红唇笑道:“阿贺,你怎么这样说呢?当初原定的计划不就是这样的么?我这个徒弟替你死,然后让那些人把九公主给救出去,你看看,如今事情都按照你的思路走了,怎么能说脱离了掌控呢?接下来,不就到了你大显身手,利用九公主报仇的戏码了么!” “至于这九公主是谁救的,是朝廷的人还是江湖上的人,这也没什么区别呀!反正人救出去了,总是要送回宫中去的,你还是可以按照原本的计划往下走的嘛!” -本章完结- 257等我杀了他们,我就娶你,可好?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我在青茫山的消息就只是刻意放给江湖上追杀我的那帮人的,等他们收到消息之后,便会赶往这里,然后,用他们自己的能力杀掉假扮我的那个人,再把九公主给救走。这前前后后都来了几拨人了,偏偏个个能力都不行,硬是连青茫山都上不来,甚至在这儿绕了几天就都把自己给弄死了,我好不容易寄希望给华清派的这两个小子,结果他们也是不行,居然被你的徒弟给制服了,要不是那人的出现,只怕他们两个也让你的徒弟给杀死了!” “虽然结果是我要的结果,但过程不是我要的过程啊。虽然接下来的计划还可以实施,但我这么想着,心里就不痛快,阿春,你说说,这消息只是放给了江湖上的人,朝廷是如何得知的呢?” 其实,公孙贺并没有死。 方才死的那个人不过是公孙贺的替身罢了,是假扮他的人,而真正的公孙贺,则是这个从迷雾中走出来的男人。 而从迷雾中走出来,被公孙贺唤作阿春的女人,则是诡毒门的门主月宫春。 原来,公孙贺从金陵掳走九公主之后,直接就带着九公主来了青茫山。诡毒门门主月宫春重新接纳了公孙贺,但公孙贺却不愿意回诡毒门的总部,而是执意要在这片山林中设置一个陷阱,一个为了他要报仇而设置的陷阱。 他把九公主安置在这座破旧的木屋之中,然后让月宫春的一个徒弟服用幻颜蛊,变成他的模样在这里等着。然后他就将自己在青茫山此处的消息刻意散布出去,让江湖上那些正道人士收到,然后他们就会组团来找他,在找到他之后,将假扮他的人杀死,然后,这些正道人士就会把九公主带走,送回金陵宫中。 而他则早在九公主身上下了控心蛊,九公主现在就如同他的傀儡一般,虽然还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意识,但是,却受到他的全方面控制,他想让九公主干什么九公主就会干什么。 公孙贺之所以这么费尽心思的制出控心蛊并且给九公主服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要实现当初他掳走九公主在护国寺说下的那些话,他要报仇,他要杀了沈叠箩报仇。 其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让他的七炎宫覆灭的原因,就是源于沈叠箩这桩生意的失败,要不是沈叠箩,他的七炎宫绝不会覆灭! 现在,九公主已经付出了她该付出的代价,下一个,就轮到沈叠箩了! 让九公主看似安然无恙的回到金陵皇宫,实则九公主则受他的控制,在众人掉以轻心的情况下,可以轻轻松松的让九公主杀了沈叠箩,这样一来,公孙贺也可以轻易就报仇了,这正是公孙贺的全部计划。 而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拨人,都是还没上青茫山就死了,今夜的这两个小子,还是第一批进入到这个区域里来的。这弥散在木屋和水塘周围的迷雾,却是公孙贺让它散去的。 因为他觉得,对于今天这两个小子的考验已经足够了,可以让他们杀了那个假冒他的‘公孙贺’了,结果哪知道那两个小子那么不济,竟然最后被假冒的‘公孙贺’给制服了! 当时真是让他很失望啊。 公孙贺虽然定好了计划,但为了完全让那些正道人士相信并且确认这不是一个设好的陷阱,所以他完全一点放水都没有,就是要让那些正道人士九死一生的照过来,这样,他们才会相信他们杀掉的那个公孙贺是真正的公孙贺,然后,才会再无后顾之忧的把九公主带走。 等所有人都相信公孙贺死了,他这个真正的公孙贺就可以极安全的潜伏下来,尾随九公主一道入金陵去了。 可偏偏今夜的事情发展过程却并未按照公孙贺设计好的剧本走。 公孙贺心里不痛快,月宫春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个大事,她勾唇魅笑道:“那些正道人士之前不就和朝廷联合在一起对付你么?这回朝廷的人出现,许是这些正道人士怕自个儿斗不过你,所以才暗中把消息透露给了朝廷,让朝廷派人与他们一同对付你啊。” “哎呀,阿贺,这些都是微末小事,你那么在意做什么!管他是谁,只要你的计划成功了,这不是就很好了么!” 公孙贺看了月宫春一眼,神色却有几分凝重:“不,你方才也听到传音蛊中传来的对话了。而且你也知道,咱们派出来打探的弟子回来都说了,青茫山下的附近城镇只有中原的江湖正道人士出现,并没有朝廷派来追捕我的人出现。那些兵士和捕快现在都还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如果他们真的把消息告诉了朝廷,七王爷会只带这么几个人上青茫山吗?他应该会把人都集合起来,毕竟人多胜算更大啊,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是从其他渠道知道的这个消息。而且就算他查到消息的源头还是从我这里所出,但阿春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王爷,怎么会有江湖上隐秘消息的来源呢?如果不是江湖人告诉他的消息,那么,他的这个消息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公孙贺原本也不知后来出现救了华清派那俩小子的人是谁,但听传音蛊中,那俩小子管他叫七王爷,公孙贺这才知道了,原来闯上青茫山的,就是那位在江湖上还有些名气的七王爷。 “对啊,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月宫春原本觉得公孙贺是想多了,如今听公孙贺这么一分析,思路也就跟上去了,她沉思片刻后,才道,“虽说这位七王爷曾经去昆仑派学武,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可他回归金陵也有好几年了吧?虽是奉密旨出来寻你的,可是,怎么一找就能找到你了呢?他只是个会武的王爷而已,又没有江湖势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你了呢?” “而且,让我觉得很奇怪的是,你发现没有?那七王爷身边跟着的几个黑衣人,功夫都不低,而且一点都不像华清派那两个小子那么狼狈,他们甚至一点都没有受到迷雾的影响,你说,他要真是简简单单一个王爷,又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呢?” “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他是怎么逃过我们的毒的,还有他给华清派那俩小子的解药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也觉得,这个七王爷很是蹊跷了。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惧到我们青茫山来啊。” 青茫山是诡毒门的总部所在,山上的迷雾毒虫还有毒蛊,皆是诡毒门的屏障,也只有诡毒门的门人和她这个门主可解。 可是,现在却来了个入此地如履平地,甚至还来去自如完全不受影响的七王爷,这怎么能让月宫春不心生忌惮呢?对于诡毒门的安全来说,一个不可能拉拢成为诡毒门朋友的人,那就是隐患。 而这个七王爷是来杀阿贺的人,那就更是一个必须除掉的隐患啊。 “不错,”公孙贺点头道,“这个七王爷是应该好好的着手调查一下了。看看他身后是否还站着隐秘的江湖势力才好。而且,方才看他们的样子,还有传音蛊中传出来的话,他似乎跟那个沈叠箩关系匪浅啊。不过,我觉得他身后站着的应该不是华清派的人,所以说,还是应该查一查啊。” “阿春,我这就去下山,尾随他们前往金陵了。调查七王爷的事情,就由你来做吧。毕竟对于你来说,他的存在,对于青茫山,对于诡毒门,也是一种威胁啊。” 听了公孙贺的话,月宫春娇笑着伏在公孙贺的身上,柔媚摸了摸公孙贺的脸,她才意味深长的笑道:“阿贺,难道你连这个都听不出来么?你没听出来,我可是听出来了。那个七王爷和沈叠箩的关系,就跟咱们两个的关系是一样的呀!” 公孙贺一心只想报仇,倒是从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他也没有刻意打听过这些,一听之下倒是有几分愕然,随后也就没有多想了,沈叠箩跟这七王爷是什么关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他迟早都会杀了沈叠箩的,他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不过,若他们真的是自己和月宫春这样的关系的话,那么自己杀了沈叠箩,这位七王爷肯定也是要报仇的,所以,干脆到时候为了避免麻烦,他就把这两个人一块儿都杀了倒也干净! 月宫春眼含春水,娇笑着伏在公孙贺的耳边道:“阿贺,你要我去调查那个王爷,我答应你,不过,你拿什么补偿我呢?人家为了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甚至不顾母亲遗命重新接纳了你,你难道就不想着怎么报答我么?” 公孙贺伸手捏了捏月宫春的屁/股,勾唇邪笑道:“等我办完这件大事,等你查清七王爷的身份,等我们把他们都杀了,我就娶你,可好?” -本章完结- 258控心蛊 两人年少时便已相恋,只是那时公孙贺只是诡毒门中一个很普通的弟子,而月宫春则是当时诡毒门门主的千金,诡毒门门主历代都是女性,当时身为诡毒门门主,也就是月宫春的母亲并不喜欢公孙贺,觉得公孙贺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然而,当时的月宫春和公孙贺虽年少却情深,不论月宫春的母亲月伊兰如何阻拦,都不能拆散他们二人。后来,月伊兰一怒之下,就将公孙贺逐出诡毒门,并且给公孙贺下了禁制,终此一生,他都不能踏入青茫山一步。 而且,月伊兰还给整个诡毒门的弟子都下了命令,如若在南州地界见到公孙贺,直接杀无赦。 也正是因为这个,公孙贺才只能离开南州,往别的地方去建立自己的势力去了。 一对有情人就这样被拆散了。 公孙贺离开后,月宫春不肯按照月伊兰的安排嫁人,她都谁不肯嫁,只愿意嫁给公孙贺,月宫春以死相逼,月伊兰根本无法强迫她,月宫春数次逃跑都被月伊兰给抓了过来,最终母女两个成了仇人,月伊兰就将月宫春完全控制起来了,每日关禁闭,派人监视月宫春。 这种情况,直至月伊兰晚年时才好了许多。月伊兰只有月宫春这么一个女儿,母女俩虽然没有和解,但关系显然缓和了许多,月伊兰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死后,还得月宫春来做诡毒门的门主,而到了那时,自己也死了,根本就管不住这个女儿,她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死后,女儿一定会跑去找公孙贺的,所以,这斗法了十几年的母女,最终还是月伊兰先妥协了。 前几年月伊兰就死了,月宫春在接任门主之位后,就想要去找公孙贺的,结果门内出事,有几个长老叛乱,带着一小拨弟子要分裂诡毒门,月宫春花了好大的力气和好几年的时间才平息这一场叛乱,并且巩固了她的地位,加强了她对于诡毒门的领导,这一耽搁下来,她就没能及时去找公孙贺。 不过,这几年的时间里,她还是会派人去青茫山外打听公孙贺的消息,也算是稍解相思了。 让她惊喜的是,在她刚刚准备出山去找公孙贺的时候,公孙贺却来找她了,尽管公孙贺辛辛苦苦攒下的势力全都化为乌有了,尽管公孙贺是在极其落魄的情况下来找她的,但月宫春都不在乎,公孙贺能来找她,这已经让她十分开心了! 情郎复归,她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接纳了他。将当年月伊兰下的所有禁制全部解除,也废除了月伊兰当年给所有弟子下的命令,不但恢复了公孙贺诡毒门弟子的身份,还将其直接提升为诡毒门的护法长老。 让月宫春这么做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公孙贺的回归,还因为公孙贺和她一样,至今都不曾成家,这足以证明公孙贺对她的深情厚意,她又怎么能辜负公孙贺呢? 所以,公孙贺回来的这些时日,不但他的所有要求月宫春都满足了,而且,就连公孙贺的计划她都全程参与,给予他最大的帮助和支持。这些时日,他们两个也从不避讳二人之间的关系,不论是在长老面前,亦或是在弟子面前,都是一副如胶似漆的情侣模样。 如今,听到公孙贺说要娶她,月宫春简直高兴得要哭了,她等这句话,等的太久太久了! “阿贺,我真是舍不得你走!你去金陵,我又不能与你同去,这一番分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面!我真想现在就嫁给你!” 控心蛊必须要近距离才能操作,九公主在金陵宫中,公孙贺就不能相隔太远,必须也要在金陵之中,才能够完全的控制控心蛊,如果距离太远的话,控心蛊就会失去控制陷入沉睡之中,那么九公主也不会醒过来,即便醒来,也会行为呆滞,公孙贺必须要在左右,让控心蛊能够感应到他,那么,控心蛊才会控制九公主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事情。 这也是公孙贺必须要尾随九公主跟着去金陵的原因。 月宫春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会害羞,有时还会羞于表达自己情感的少女了,她都已经三十岁了,风韵依旧可终究年纪大了,年纪大了再与情郎重逢,自然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在害羞上,于是,在公孙贺面前,她一向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不单月宫春是这样想的,公孙贺也是这样想的。 在听了月宫春这话后,公孙贺勾唇邪笑道:“阿春,那不如在去金陵之前,咱们今儿晚上,先把洞房花烛夜给过了?等我杀了沈叠箩之后,咱们再补办婚事,你说好不好?” 公孙贺明日一早就要下山去追九公主一行,所以说,他和月宫春相处的时间也只有今天晚上了。 在如胶似漆了几个月之后,公孙贺看到了月宫春对自己丝毫不减的热情和爱意,在空阔了这么多年之后,他也想早点和月宫春成亲,也希望月宫春能早点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好啊!”看见公孙贺眼中对自己的渴求,月宫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阿贺,那咱们走罢,春/宵苦短,咱们可不要浪费了这样美好的夜晚啊!” 月宫春言罢,公孙贺眸光一亮,随即邪笑着打横抱起月宫春,月宫春娇笑着伏在公孙贺怀中,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去过属于他们的狂欢之夜去了。 在月宫春和公孙贺离开后,迷雾渐渐聚拢,重新又遮住了这个破旧的木屋和恶臭的池塘,而那个假扮公孙贺的弟子,他的尸体在二人走了之后,也渐渐溶于雾气之中,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了,原地,只余一片血水。 秦非邺下山后根据手下所留线索,找到了先行下山的九公主一行。 负责照料九公主的人前来回话,秦非邺便问他道:“请女郎中来给九公主看过了吗?” 那人道:“回主子,属下遍寻这个镇子,找到了镇子里唯一的一个女郎中,请她过来给九公主瞧过了,也请她给九公主换过衣裳了。女郎中说,九公主身上并无伤痕,而且,也没有遭受过虐待的痕迹。就是有些营养不良,过于瘦弱罢了。” 没有伤痕,也没有遭受虐待? 秦非邺闻言心中一动,又问那人道:“那九公主醒了吗?” “没有,”那属下摇摇头道,“女郎中说,九公主饿得久了,所以身体很是虚弱,她让属下去买了些易消化的白粥来给九公主服用,属下是亲眼看着女郎中服侍九公主用下的。女郎中说,九公主照常吃东西,过两日有力气了,自然就醒了。” 秦非邺点点头道:“好,本王知道了,你们还是小心照顾九公主就是了。” 听说九公主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受到公孙贺虐待的痕迹,秦非邺的心里并不是那么的踏实,事实上,等回宫之后,还是要让宫里信得过的嬷嬷给九公主检查一下,看看九公主是否了。 公孙贺把九公主掳走,一定有所图谋,不可能就是把九公主这么饿着放着,既然没有虐待九公主,那就很有可能侵犯九公主,为了不暴露九公主的身份,也为了不让女郎中起疑心,或者引起什么风言风语,秦非邺也不可能让外头不相干的来检查九公主,只能等回宫之后,请父皇安排可靠的嬷嬷来给九公主做一次全面的检查,看看九公主是否还是完璧之身,这样一来,他也算是对父皇有个交代了。 想到这里,秦非邺倒是觉得,方才一剑把公孙贺杀了,实在是有些便宜公孙贺了,只是可惜,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不允许他多问公孙贺什么,为了救欧阳哲瀚的性命,他也只能那么做了。 欧阳哲瀚和林淮身上都有伤,他们也无法走远,在被秦非邺的人送下山之后,他们也选择留在青茫山下的这个镇子上,想等到身上的毒解了,还有养好伤之后再离开。 不过,他们没有跟秦非邺一行人住在一起,而是另外挑了一间客栈住着。 欧阳哲瀚在服过解毒丸之后,觉得身体好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而且,也不需要用内力压制体内的毒素了。如今就算是运转内力,丹田和经脉之中,也不会再有之前的刺痛感了。 林淮中毒比欧阳哲瀚深得多,欧阳哲瀚已经好了多半的时候,林淮还在打坐,等到一夜过去,天亮以后,林淮才觉得身体的行动力恢复了一些,也才觉得不是那么的难受了。 看见欧阳哲瀚为他护法一夜,林淮还是很感动的,他昨夜被欧阳哲瀚留在树丛之中,看见公孙贺要杀欧阳哲瀚的那一幕,心里一激动,再加上毒素作祟,一下子就晕过去了,后来醒来才知道自己被救了。 之后从欧阳哲瀚口中听到他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心中便感叹七王爷来的很及时。 林淮一行说,一行看着手里的药瓶,又想起自己服药后的反应,心里倒觉得奇怪起来,忍不住咦了一声:“师兄,这个解毒丸,怎么跟上次的解毒丸一样啊?” -本章完结- 259这个七王爷有问题 欧阳哲瀚实在是不耐烦听林淮赞叹秦非邺的那些话,是,秦非邺是救了他们俩的性命,但是,有必要这样一直说一直说吗! 林淮不嫌烦,他都烦了! 可是林淮是师弟,而他自己知道,身为掌门嫡传弟子,他将来是要做华清派的掌门的,作为未来掌门,他是不能对师弟师妹们发脾气的,所以,为了不让自个儿继续生气,只好不听林淮的话,表面上还得敷衍着。 听到林淮突然咦了一声,欧阳哲瀚的注意力就回来了,但听到林淮后面那句话时,欧阳哲瀚就有点儿听不懂了:“林师弟,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上次的解毒丸?这个解毒丸是七王爷给的,你说跟哪次的一样啊?” 林淮道:“就是上次朝廷发兵剿灭七炎宫的时候啊,那会儿我们都得到了这样的解毒丸,只不过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五颗,因为公孙贺出身诡毒门,怕他下毒,所以才要预备着的。后来公孙贺果真下毒了,好多人都死了,但我就是靠着这样的解毒丸活下来的。不过真是没有想到啊,上次我只得了五颗,这次得了三十颗呢,而且我真是没想到七王爷居然会有这样的解毒丸呢,我原本以为是从药王谷拿来的呢!” 林淮看欧阳哲瀚一脸茫然的模样,一拍脑袋,忙又道,“哦,对了,我倒是忘了,上次的行动师兄没有参加,所以不知道这解毒丸的事儿!其实吧,上次咱们华清派幸存下来的人也不少,我便是其中一个,这个解毒丸吃下去的反应和上次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啊,我才断定它们是出自同一种解毒丸呢!就是不知道来历是什么,也没有特意去问过,听说还是很稀少的呢!” 欧阳哲瀚将林淮手中的解毒丸拿过来看了看,看林淮这么确定两次的解毒丸是一样的,他便问道:“上次的解毒丸,是谁给你们准备的?” 林淮道:“我也不知道啊。上次去的江湖门派很多,解毒丸也是大师兄统一去领来然后发给我们的,具体是谁给的我也没有问过,大师兄也没说过。要不是这次我拿到了一样的解毒丸,我都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呢!” 林淮眨巴眨巴眼睛,问欧阳哲瀚道,“二师兄,是不是你觉得这解毒丸有什么问题啊?” 林淮也就是因为遇到了两种一样的解毒丸所以好奇了一下,他年纪小,加上性子单纯,压根没有多想,此时见欧阳哲瀚这个反应,又听他问了这么多的问题,还以为是有事,心里倒是越发好奇了起来。 “没事,”欧阳哲瀚笑了笑道,“我也是好奇,所以随便问问而已。” “林师弟,你一夜都在打坐解毒,这会儿就休息一下吧。这个解毒丸就放在师兄这里,等到该吃药的时候,师兄会给你的。” “好啊,”林淮不疑有他,点头同意了欧阳哲瀚的话,笑道,“我也是有些累了,那我先去睡一会儿,昨夜真是辛苦师兄了。” 欧阳哲瀚点点头,目送林淮离去后,他才从装着解毒丸的药瓶之中拿出一颗来放入自己随身的荷包之中,他已打定主意了,林淮的解毒丸自然是一颗不落的给他服用,但是他自己,却要少服用一颗,他要留下这颗解毒丸来当做实物,他要去查一查这解毒丸的来历。 通过林淮方才的话,欧阳哲瀚觉得,这个七王爷有问题,而且是有很大的问题。 上次行动中用来对付公孙贺的解毒丸,为什么秦非邺会有呢?据欧阳哲瀚所知,上次的行动中,这种解毒丸并不是人人都有的,有很多门派的弟子还有朝廷的兵士都是没有的,也只有像林淮这样的各派内门弟子还有些精英弟子才会有。 因为诡毒门的毒很厉害,制作解毒的药丸也不容易,不可能批量生产,药材有限,也发不到每个人的手中。更重要的是,在不知道公孙贺会用什么毒的情况下,就准备好这样的解毒丸,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朝廷肯定是没有这个能力的。但这个解毒丸究竟出自何人之手,秦非邺又为什么能够拿到,这是欧阳哲瀚非常感兴趣的。他直觉这里面藏着秦非邺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所以,他决定回华清派之后就去查清楚这件事情。 如果查清楚后发现这里面没有问题,那自然是好,可如果让他发现这里面是有问题的,而秦非邺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那么,他就要把这个秘密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 两日后,九公主醒来了,可是,在醒来之后,九公主却一言不发,眼神呆滞,要么坐着要么躺着,一言不发,什么话都不说,就那样双眼无神的坐在那里。 秦非邺已经将诛杀公孙贺成功营救九公主的消息传回金陵了。但看见九公主这样,心中不免更是有些犯疑。 九公主这个样子,明显就是很不寻常啊。 若说在被掳走的期间,没有遭受到虐待,也没有遭受到侵犯,只是饿了肚子,营养不良的话,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像九公主这样的反应,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侵犯之后的生无可恋。 只是,在没有宫中嬷嬷的检查之前,秦非邺也只是这样猜测,并没有尽信,他虽不喜九公主,但看九公主这样,心里也有些可怜她。 不过,他原本跟九公主的关系也不怎么样,所以,也就只是在九公主醒来的那一日,跟九公主说了一句话。 “小九,等你恢复力气之后,本王就带你回金陵。父皇和你母妃都还在宫中等你。这次本王来救你,也是父皇的旨意。” 秦非邺说了这句话,九公主听了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呆怔坐在那里,秦非邺也不知她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也懒得再说第二遍了,便出了屋子,只让她自己休息。 再一日后,公孙贺从青茫山上下来,也到了这个山下的小镇上。 他说是第二日就启程下山的,结果和与月宫春太过情浓,又经历了那样颠鸾倒凤的一夜,竟然舍不得就这样离开,又跟月宫春胡混了两天才匆匆下山来。 靠着和控心蛊之间的微妙联系,公孙贺找到了秦非邺所在的客栈,并且也跟着入住了进去,此时,他已经服下幻颜蛊,幻化成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脸上再无那条伤疤,样貌也是丢进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就凭这个样子,便是和秦非邺等人面对面,公孙贺也有自信他们认不出他来。 公孙贺改变了样貌,再不惧任何人,也绝不会有人想到他还没死,所以,他直接住到了秦非邺安置九公主那一间屋子的隔壁,进屋之后关紧房门,公孙贺就直接盘腿坐在床榻之上,闭眼凝神,试图用心念去联系九公主体内的控心蛊,然后给控心蛊下达命令。 控心蛊是细丝虫,油走于九公主的心脉之中。控心蛊是公孙贺用心脉精血喂养长大的,所以,控心蛊也只听公孙贺的,公孙贺这边心念一动,控心蛊在那边就会控制九公主做出相应的反应。 控心蛊被催动之后,便从沉睡之中醒来,开始在心脉之中油走,九公主因为控心蛊的活动也不再是之前那样死气沉沉的模样了。 她默坐片刻,然后站起身去找秦非邺,找到秦非邺之后,她就对秦非邺笑了笑,道:“七哥,多谢你能来救我。我现在已经全好了,我们赶快启程,回金陵去吧。” 秦非邺见九公主主动来找自己说话,先是有些讶异,而后看九公主恢复了神智,不再是那样呆滞的模样,心里倒也放心了一些,见九公主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他却也没有反驳她的话,只微微笑道:“好,我们明日就启程回金陵。” 九公主的状态还是有些不太对,他是没兴趣给她做心理辅导的,也没有兴趣跟九公主谈心,九公主这突然好了,看在他眼中,仍是觉得九公主行为失常,所以决定还是尽快将九公主带回去,让父皇和赵贵妃去操心这件事算了。 得到了明日启程的答案,九公主就安静下来了,默默走回了自己所住的屋子。当然了,一个身怀控心蛊的人,只会把自己的所听所见所闻反馈给自己的主人,自己没有看见的东西,是没办法反馈给主人的。 所以,此时的九公主和隔壁的公孙贺都不知道,看着突然又安静下来的九公主,秦非邺那若有所思的目光越发幽深了。 秦非邺成功诛杀公孙贺,营救九公主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金陵,太初帝知道后,令还在四处追捕公孙贺的衙门都可以将捕快召回来了。 其中的原因,太初帝也并没有隐瞒众人,秦非邺将九公主救回来这是喜事,太初帝明言,这也是为了杜绝众人的猜测。但众人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七王爷病重闭府休养之事是个幌子,原来是出去替太初帝办差去了。 为了这事,众人也是议论纷纷,但事关皇家,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议论,都不过是在暗地里罢了。 倒是太初帝和赵贵妃,两个人都十分期待九公主的回归。 -本章完结- 260你这是要跟阿叶彻底撇清关系? 沈叠箩也得到了秦非邺成功杀公孙贺营救九公主的消息,她对于九公主的回归一点期待都没有,却很期待与秦非邺的重逢。 这段时日以来,她可真的是很想念秦非邺的啊。不过,这个消息传开之后,倒是有一个好处,秦非邺不用再装病了,可以跟来往书信了。 再一次给秦非邺写了回信之后,沈叠箩的心情十分之好,让人把回信送出去后,她吃了午饭回屋之后,一个激动之下,把特战营选拔训练最后的大考核内容给全部写完了。 写完之后一身轻松了,只不过时光倒也过得很快,写完大考核就已经是晚上了,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便从自己的屋子溜达到饭厅里去吃饭。 见到了饭点,饭厅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沈叠箩的神色微微有些黯淡,这都好多天了,金蕉叶还是不肯见她么? 因为得知秦非邺要回来而升起的雀跃心情也受到了一点点的影响。 秋荷跟着沈叠箩这么久了,她的细微神情变化,秋荷都是能看到也能感知到的,见沈叠箩瞟了一眼旁边,神情黯淡些许,她便忍不住抿唇道:“姑娘,我也知道这事儿我不该多嘴。但是这都好多天了啊,从你回来第二天起,你就再没有去过夫人那里,夫人前些日子病着,您也没去瞧过,您是不是跟夫人闹别扭吵架了啊?” “其实,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呢?便是真的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互相沟通一下说说话也就好了,夫人好不容易来这一趟,您就别闹别扭了,还是去看看夫人,陪陪夫人吧!” 自从那日自家姑娘转性后,秋荷还从没有见过沈叠箩这个样子的。她生怕沈叠箩又犯了以前的倔性子跟金蕉叶闹别扭起来,忍了好些日子,今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这才开口劝说了。 其实,她也是怕沈叠箩给憋坏了,自家姑娘明明一副想要关心夫人的样子,却偏偏又不去那边,秋荷实在是看不懂啊。秋荷也不明白,到底是为着什么事情,自家姑娘这么多天都不去见夫人呢? “你这话原也没错,不过这里头的事情很复杂,你不明白的,” 沈叠箩笑了笑,也不准备跟秋荷多解释什么,只笑着问她道,“对了,这些日子,你都是按照我的吩咐去照顾我娘和逍遥叔叔的吧?” 虽然答应了金蕉叶不再叫她娘亲,也不再叫逍遥子为叔叔了,但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他们不在场的时候,沈叠箩在众人面前,还是照原样称呼他们二人。 见沈叠箩这样,秋荷一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点头道:“姑娘放心,每日饭菜都是我亲自送去那边的,也都是夫人和逍遥掌门爱吃的菜。而且,我也依照姑娘的吩咐,不让府里的人将夫人和姑娘之间发生的事情说出去的,其实,姑娘也知道的,咱们府里的人口风都很紧,姑娘的事情他们从来都不会乱说的,这一点姑娘大可放心。” 沈叠箩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咱们就吃饭吧。秋初这个点还没回来,估摸着是在店里吃了,那你就同我一块儿吃吧,好歹热闹一些。” “要是再加上我一块儿吃饭,那就会更热闹一些吧?”伴随着爽朗潇洒的笑声,逍遥子负手走了进来。 沈叠箩眸光一亮:“逍遥前辈!” 秋荷忙着去招呼逍遥子去了,倒是没有注意沈叠箩这称呼的变化。 逍遥子进来坐下,然后望着沈叠箩温和笑道:“丫头,你还是唤我逍遥叔叔吧。这掌门掌门的叫着,我听着也别扭,再说了,我也挺喜欢丫头你叫我叔叔的,叫掌门的话,就把咱们的关系叫生疏啦!” 逍遥子来了,秋荷也不好坐下陪着沈叠箩一起吃饭了,于是,在将饭菜全部端上桌子后,秋荷就离开了,只让沈叠箩和逍遥子坐在饭厅里边吃边谈。 秋荷不在,沈叠箩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听逍遥子这样说,又看逍遥子潇洒自如的笑容,心中一暖,口中却道:“那我听逍遥叔叔的。不过,在金掌门面前,我就不这样叫了,免得勾起她的伤心往事,让金掌门不高兴,那就不好了。” 逍遥子淡淡一笑:“丫头,那ri你同我和阿叶说起那件事,给我们的震撼还是很大的,我和阿叶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听到那样的事情,自然会有一些反应的。只不过,我和阿叶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阿箩是阿叶的亲生女儿,听到这样的事情,她会伤心,又对你有一些过激反应,这也是人之常情,还希望你能理解。” 沈叠箩笑道:“逍遥叔叔,我当然能理解的。其实,金掌门的反应已经很好了,她没有觉得我是胡说八道,或者觉得我是个妖怪,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她的反应我也是能够接受的,只是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难过的。” 逍遥子闻言,深深看了沈叠箩一眼,又笑道:“我也算是看着阿箩长大的了,可是,阿箩终归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看待阿箩的眼光和心境和阿叶还是不一样的。所以,阿箩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我也会很难过,但是难过之余,我却不会排斥你,你这丫头也是无辜的。阿箩既然已经去了,也没有必要再去留恋了。既然你这丫头占了她的身体,用她的身份活下来,这也是天意,命中如此安排,必然也有天命的道理,所以,我那日没有随同阿叶表态,因为我和她的想法是截然不同的。我还是蛮希望你继续喊我叔叔的,也希望你这个全新的阿箩,还愿意和我这个叔叔亲近,让我重新熟悉现在的你,关心爱护现在的你,如果你也能接受这样的话,那我就很高兴了!” 说实话,逍遥子对现在的沈叠箩比对以前那个沈叠箩的印象要好得多,以前的沈叠箩他也喜欢,现在的沈叠箩他也很喜欢啊。而且,现在的沈叠箩让他觉得十分的新奇有趣,也让他想跟这丫头亲近,所以,他很容易就克服了排斥的心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过排斥的心理。 只是在陪伴金蕉叶的同时,不能同沈叠箩接触的太过频繁而已。 “我当然能接受啊,”逍遥子的一番话就像一股暖流涌入沈叠箩的心间,让她脸上的笑意都扩大了几分,“谢谢逍遥叔叔对我的接纳和包容啊!” 逍遥子特意来对她说这番话,对沈叠箩来说,意义还是很重大的。 虽然她希望做一个全新的沈叠箩,希望活出自己的人生,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但是,属于原主的亲人和亲情,那也是她不应该丢弃的责任,能够得到原主亲人的认可,这对于沈叠箩来说,也不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逍遥子勾唇一笑,目光中满是疼爱与温情:“你这个傻孩子,我是你的逍遥叔叔啊,跟我,永远都不用这么客气的说谢谢的啊!” 沈叠箩灿然俏皮一笑,起身亲自给逍遥子去盛了一碗汤,然后端给逍遥子,笑米米的看着逍遥子喝下,两个人一同吃完了饭,然后等秋荷来收拾了碗筷之后,就一块儿坐在饭厅里聊天。 自从逍遥子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他就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了,而沈叠箩也没有说这些,只管说一写这几个月在金陵发生的有趣的事情逗逍遥子开心,两个人都极有默契的不提金蕉叶的事情。 但是不提,并不等于问题就解决了。 话至半途,气氛正浓,谈兴正酣,沈叠箩从随身的荷包内拿出一串钥匙,递给逍遥子:“逍遥叔叔,这是我府里的库房的钥匙,请你帮我转交给金掌门吧。” 这钥匙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一直都想找机会给金蕉叶的,只是金蕉叶不肯见她,而这钥匙事关重大,她又不能让秋荷转交,今日逍遥子来了正好,她可以让逍遥子帮忙转交。 逍遥子没接钥匙,只端详了那一串钥匙片刻,然后好奇问道:“这钥匙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给阿叶?” 沈叠箩耐心解释道:“我去年从国公府搬出来后,心里面就一直惦记着金掌门和沈达之间的约定,分家产给沈叠箩是沈达早就答应了的,可我与他闹翻之后,他是不可能给我的。而有秦氏在,就算沈达愿意,只怕秦氏也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就另外想了办法,把这应得的一份家产给拿回来的。这些家产我都一直好好的存放在私库之中,从没有动过。那时候就想着,要把这些东西给金掌门的。如今既然金掌门都知道我的事情了,我又不是原先的沈叠箩,这些东西也不是属于我的,所以我就想着,还是交给金掌门处置比较好。” 逍遥子听了沈叠箩的解释,还是没有去接钥匙,只皱眉道:“丫头,你这是要跟阿叶彻底撇清关系么?” “还有啊,你把这些财产都给阿叶了,你自己靠什么生活呢?难不成,你便是喝西北风也要与阿叶恩断义绝再无半点瓜葛么?” -本章完结- 261我很喜欢吃 “不不不,当然不是啊,”沈叠箩连忙解释道,“这个想法是我很早就有了的,当时将家产拿回来时我就是这样想的,就算不告诉金掌门我自己的事情,我也是要把这些家产交给金掌门来处置的。这倒不是要跟金掌门撇清关系的意思。毕竟这些东西,还是不属于我自己的嘛。金掌门比我更有资格处置的。” 沈叠箩笑道,“而且啊,我自打从国公府搬出来之后,也不是靠这些家产过日子的。从国公府把家产拿出来后,我就将它们造册登记然后安置在库房里没再动过了。我自己府上的一应开销,一开始是懿章太子给的赏赐,之后是我自己开店赚的银子,那些银子攒到现在,我的家底也算是很丰厚了,所以这一点逍遥叔叔不需要担心的。我便是没了这些家产,也不至于会穷的喝西北风啦!” 逍遥子闻言只是笑:“原来是你这么想的啊。那便随你吧。只不过,丫头,听你方才话中的意思,你是没打算和阿叶撇清关系的,是么?” 沈叠箩抿了抿唇,才苦笑道:“逍遥叔叔,现在好像是金掌门要跟我撇清关系吧。” “其实就我自己来说,我是没有这个想法的。那天我的话其实还没有说完。我只说了我自己穿越过来的故事,还没来得及说后头的话,金掌门就说她不能接受我的说辞,还不能接受我这个人,还要我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你说她都这样说了,我哪能赖着不走呢?所以啊,我只能走了啊。后头的话,也就没啥机会说出来了。” “哦?”逍遥子来了兴趣,问道,“丫头,那你跟我说说,你后面想说的话是什么?” 沈叠箩抿了抿嘴,才开口答道:“我说了我自己的事情后,就还想表明我自己的态度,告诉金掌门其实我的想法是,如果她还愿意接受我的话,我们可以试着从新做母女,大家彼此互相了解磨合,又有从前的感情做基础,应该可以从新接纳对方喜爱对方,然后,我可以弥补她内心失去女儿的伤痛,而我,也很愿意再继续做她的女儿。就像从前一样,哦,不,是希望比从前更好。” “只不过可惜了,这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可能我低估了金掌门在这件事情中受到的打击,她接受不了我,也不可能接受我的这个想法,所以啊,估计这些话也不可能再说给金掌门听了。” “谁说不可能?” 听了沈叠箩的话,逍遥子心里倒是越发喜爱这个全新的沈叠箩了,这丫头善解人意,体贴懂事,简直是太合他的心意了! 逍遥子看着沈叠箩的目光中满是赞赏和喜爱,他原本就存着要帮一帮沈叠箩的心思才来的,此时听了沈叠箩的话,他的这个心思倒是越发强烈了。 就见逍遥子扬眉笑道:“阿叶经过这些日子的休息,心情已经好了许多了,病愈之后,再加上我的陪伴宽慰和劝说,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激动了,她对于你的态度,本就没有到排斥的地步,不过是因为消息一时有些突然她接受不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的。实际上她心里,也是很在意你的。” 沈叠箩倒是有些不敢相信:“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啊!” 逍遥子笑道,“若不是真的,我今夜怎么有空跑来和你一起吃晚饭呢?阿叶这几天好了很多了,今天天气好,她方才吃了晚饭跑去园子里练剑去了,我才过来找你的。” “丫头,其实你和阿叶之间这样僵持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你们俩总得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而且,你们俩很应该坐下面对面的交流沟通一下,让彼此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这样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啊。不过,我也知道,阿叶那样对你说话,你肯定是不好直接去找她的,我体谅你的难处,这才想着过来找你,若你也有心,我就帮你们母女两个牵个线搭个桥,让你们母女俩坐在一块儿聊一聊。” “至于阿叶那边嘛,你也不用担心,我探过她的口风,你若是过去,她应该不会再将你拒之门外的。” “这样啊,那太好了!”沈叠箩笑道,“逍遥叔叔,那你说,我什么时候过去跟金掌门谈谈最好啊?” 逍遥子也笑道:“现在就可以啊。我估摸着阿叶应该已经练完了。她每次练剑之后心情都是很好的,所以啊,咱们趁着这时候过去,效果一定会比平常还好些!” 事不宜迟,两个人说干就干,抬脚就往饭厅外走去。 出了饭厅,去往金蕉叶院中的同时,逍遥子对着沈叠箩眨巴眨巴眼睛,笑道:“丫头,把你那串钥匙先给我一下,我得演场戏,这样入题才快一些,免得我一会儿说话切题太生硬了,倒是让阿叶生了戒心,那样就不好了。” 沈叠箩闻言,忙把那一串钥匙递给逍遥子,然后俏皮笑道:“如此,那就多谢逍遥叔叔费心啦!” “没事没事,”逍遥子眯着眼睛笑道,“如果事情成了,你请我去姚顺斋大吃一顿就好了,那儿的点心还真的是蛮好吃的,我很喜欢吃!” 沈叠箩大笑,一口应下了:“没问题!一切听凭逍遥叔叔安排!” 两个人到了金蕉叶的院子,在进去之前,逍遥子悄声嘱咐沈叠箩要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声,不要说话,要悄悄的靠近屋子,在嘱咐完沈叠箩后,见沈叠箩按照他的吩咐行事,逍遥子便含笑点了点头,然后故意使劲跺脚,并且一路哼着歌儿往屋中走去。 逍遥子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掩盖沈叠箩的鼻息和脚步声。 虽说如果金蕉叶凝神查看的话,沈叠箩的脚步声根本不可能瞒得过金蕉叶,但此刻没有敌情,也没有什么紧急情况,金蕉叶又是刚练完剑法,正是全身放松的时候,是绝不会凝神查看外边的,所以,逍遥子的这些行为,已经完全足够掩饰沈叠箩的了。 要说逍遥子果然是最了解金蕉叶的人。 逍遥子进屋之后,就见到金蕉叶勾唇望着他笑:“逍遥,你去哪儿了?还这么高兴,一路哼着歌儿回来?” 金蕉叶这些日子的心情好了许多,慢慢的将伤痛也淡忘了许多,方才出去练剑之后,心中浊气尽出,心情倒也慢慢开阔了起来,所以,也有心情打趣逍遥子了。 逍遥子一看金蕉叶这个样子,便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但他不露声色,只勾唇笑道:“你方才吃晚饭,我觉得没胃口所以没吃。可等你出去练剑的时候,我觉得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就更不想吃了,所以啊,我就一个人出去溜达去了,结果溜达到了饭厅,发现那丫头正在吃饭,闻着饭菜的香味我就觉得饿了,于是,我就在那边吃了。吃的开心嘛,又觉得很饱,所以一路回来就哼着歌儿咯!” “哦,对了,”逍遥子一行说,一行将手中的钥匙放到金蕉叶面前,“这是那丫头让我带过来给你的。那丫头说,既然你不愿意接受她,也不肯承认她这个女儿,那么她也决定把她从国公府抢来的家产送还给你了。她说了,这家产是属于阿箩的,阿箩不在了,她是全新的阿箩,你不承认的话,她也没资格处理这些家产,而阿叶你才是最有资格处置这些东西的人。所以,她让我把钥匙带来给你。” “那丫头说了,她把那些家产都放在库房里了,回头你自己可以对着册子清点一下,然后就运往华清山吧。那丫头啊,她说了,她能养活她自己的!” 金蕉叶看着那一串钥匙,没接,愣了一下,听见逍遥子这一大串的话,心里却有些不舒服:“逍遥,你怎么就把这钥匙拿来了呢?” “那孩子给你的这个钥匙,你不该拿的!” 她早就从那孩子曾经写过的书信里头知道这些家产的来龙去脉,阿箩从前没能拿到,可那孩子穿越过来后,却惦记着这些家产,想方设法给拿到了,这是她该谢谢那孩子的地方。 可是,这却不代表这些家产就可以任由她的处置啊。如果她把这些家产给拿走了,那孩子加这沈山居里一大家子人,将来又靠什么生活呢?她便是这么想着,心里就有些放心不下啊。之前说是不肯接受,但是这心里想起来,终归是有些于心不忍啊。 逍遥子见金蕉叶着急的模样,心中暗笑,面上却道:“我为什么不该拿啊?我觉得那孩子的话说的都很有道理啊!那些家产,原本给你也是应该的嘛!” 金蕉叶皱眉,坚持不肯要,把那钥匙往逍遥子面前一推,抿嘴道:“逍遥,你把这钥匙给那孩子退回去!” 逍遥子撇嘴:“我不去,要退你自己退去!” 看着金蕉叶那纠结模样,逍遥子又眯眼问道,“阿叶,你所说的退回去,是真的要退啊,还是只是说说而已做个样子的啊?” -本章完结- 262好,我们从新开始 金蕉叶微微皱眉:“我当然说的是真的退回去啊!我有必要说假话做样子么?” 金蕉叶话音刚落,就见逍遥子望着她笑起来,金蕉叶看见她这样,心里就更奇怪了,忍不住道,“逍遥,你笑什么啊?” “我笑什么?我笑我很了解你啊,” 逍遥子笑道,“那丫头给我钥匙的时候,我一开始就没接,我就跟那丫头说了,我说我了解你,这钥匙你根本就不会要的,可那丫头不听,非说这事儿我做不得主,这钥匙我是一定得帮她转交给你的。我没了办法,这才把钥匙带过来给你的,所以说啊,你说要退回去,那你就得自己亲自去找那丫头退回去,我肯定是不能帮你做这事儿的,我去,那丫头肯定也不会收的嘛!” 听了逍遥子这些话,金蕉叶不做声了,只望着那一串钥匙出神。 这个钥匙她不能要,她肯定是要去还给那孩子的,可是,让她亲自去还给那孩子,这对她来说就有点难度了,她多少还是有点儿心理障碍的,去还是不去,她正在心里犹豫不决啊。 逍遥子瞧着金蕉叶这个样子,心里就知道这火候是差不多了,他又把钥匙重新推到金蕉叶面前,然后温声道:“阿叶,你的病全好了,我瞧你最近的精神也不错,所以这事儿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对你对那丫头都没什么好处,你也该见她一面,跟她说说话,沟通交流一下,你也能知道她的想法,她也能知道你心里的心思,这不是挺好的么?” 金蕉叶想了片刻,望着眼前的那串钥匙下定了决心:“那好吧,那我就去见见那孩子。” 金蕉叶想拿了钥匙就去找沈叠箩,结果却被逍遥子给拦住了,她诧异看向逍遥子,就见逍遥子冲着她笑道:“阿叶,不用麻烦你亲自去跑一趟了!要说起来啊,还是我了解你啊,我就知道你肯定会亲自去退钥匙的,所以呢,我就把那丫头带来了,她现在就在门外,我去带她进来啊,然后你该退钥匙就退钥匙,该说话就说话啊!” 还没等金蕉叶有什么反应,逍遥子就出屋去把沈叠箩带进来了。 “丫头,方才你在门外都听见了吧?就像我同你所说的那样,金掌门她不肯收你的钥匙。现在你们俩也面对面了,就不用我再传话了,所以,你们俩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吧!” 沈叠箩心中赞叹逍遥子这出戏演的真好,在坐下后,沈叠箩就望着金蕉叶抿嘴道:“金掌门,就像逍遥掌门方才跟您说的那样,我确实觉得这串钥匙给您处置比放在我这儿好。可您方才说您不能收,您是不是觉得,我把这些家产给您,诚意还不够啊?” “我也知道,我不是从前的沈叠箩了,这些家产我没资格处置,也没资格留着,所以我才把它给您。您之前说的话,我其实都是记得的,您说不能接受我的说辞,也不能接受我,那是不是我得把这个身体还给您,您心里才能不恨我呢?” 方才看逍遥子演戏,沈叠箩这儿也不知不觉就演上了,她这些话半真半假说的委屈又可怜,只不过她自己心里知道,她说的虽然夸张,但是她心里未必就不是这样想的。 看逍遥子方才那样子,沈叠箩发现,若是不用这种办法,似乎是套不出金蕉叶的真心话的。 沈叠箩这话说得可怜,金蕉叶看着那张和自己女儿一模一样的小脸,真真是于心不忍,连忙解释道:“丫头,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把这些财产给我了,那你今后怎么生活呢?” 金蕉叶静静笑了笑,才又道,“我当初与沈达做这样的约定,为的也是阿箩以后的生活,是为了她今后做打算的。她虽然不在了……但是你还在啊,你虽是全新的她,可是,那也还是她啊,我留着这些财物也无用,睹物思人终究无益,不如就由你处置好了。” “而且,我也没有恨你,更没有怪你。孩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知道,我那日说了那样的话,肯定是伤了你的心了,但我是情急之下才会说那样的话,还希望你能理解我,体谅我。孩子,那天是我不对,那些话我收回,我向你道歉。” 沈叠箩如今听了金蕉叶的话,又想起逍遥子说的那些话,心叹果然逍遥子说得对,他是最了解金蕉叶的人。 看金蕉叶如此诚挚的眼神,沈叠箩自然是相信她的话了,只是,就像逍遥子说的那样,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清楚的。 于是,她走上前去拿回那串钥匙,重新坐下后才望着金蕉叶灿烂笑道:“金掌门的这些话,还是让我很感动的。其实当时听到金掌门的那些话,我心里还是有点儿难过的。不过,设身处地的为您想一想,我还是能理解和体谅您的做法的,因此,我也没有怪您的意思,那自然也就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了。” 沈叠箩笑了笑,又道,“其实那天我还有话没有说完,您那天情绪有点激动,那些话也就不好出口了,现在我觉得说出来正好。” “金掌门,我之前想把钥匙还给你,并不是为了给你撇清关系的意思,实际上,我原本也没有这样想过。我把我的事情告诉您,是为了证实您心中的疑虑,这也是个必备的过程,不然您心中有疑虑,我们将来也是不好继续相处的。在说清楚这些事情之后,您放下了从前,才有可能接受全新的沈叠箩。” “其实,我是真的很希望您能够接受我的,可以从新接纳我,把我当做您的女儿,我们还可以从新试着去做母女做亲人,这样一来,既不用割舍从前的感情,又可以发展新的感情,您可以慢慢了解我,而我,也希望能和您越来越亲近,我觉得,您还是可以把我当做女儿的,您愿意么?” 金蕉叶凝视沈叠箩半晌,被她这番话说的眼眶热热的,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心中更是无比感动,这个小姑娘真懂事,简直是太懂事了! “……好,我答应你,我们从新做母女,从新开始。” 要说割舍,金蕉叶自己也是割舍不掉的。这孩子招人疼,又与阿箩模样一模一样,再加上,她的性格比阿箩还要好些,两个人有相同点却也有不同点,就算她不是阿箩,也是好人家的孩子,金蕉叶实在是不愿意伤这孩子的心了。 何况,若是割舍,那就是在为难自己,也是在为难这孩子。所以,又何必去做那样的事情呢? 见金蕉叶答应了她,沈叠箩十分高兴,一瞟眼,就瞧见逍遥子趁着金蕉叶低头拭泪的时候冲着她挤眉弄眼的笑,虽然逍遥子没说话,但沈叠箩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惦记姚顺斋那一顿吃的呢! 沈叠箩抿唇笑了笑,转头便望向金蕉叶道:“金掌门,为了庆祝我们冰释前嫌,不如明日,我请金掌门和逍遥掌门去姚顺斋吃一顿饭吧?” 金蕉叶还没说什么,逍遥子就在一旁抚掌笑道:“好啊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就去吃!” 太好了,阿叶的事情解决了,沈叠箩又请他们去姚顺斋吃饭,逍遥子真心觉得自己圆满了。 金蕉叶也笑着说话,随后,她又望着沈叠箩笑道:“丫头,既然说了要从新开始,你也不要再称呼我金掌门了,也不要再叫逍遥掌门了,你就还照着原先的叫法,叫我娘,叫逍遥叔叔吧!” 沈叠箩含笑点头:“好。” 金蕉叶也是笑,亦有几分感慨的道:“丫头,往后,我也还是唤你阿箩。” 沈叠箩笑着点头:“好啊。” 看着面前小姑娘的笑容,金蕉叶心中一动,第一次有了想要探寻沈叠箩过去的念头,于是,她便又轻声问道:“阿箩,你在你原先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金蕉叶这话一问,逍遥子也好奇看向沈叠箩,对啊,光顾着解决阿叶的事情了,虽与这丫头谈过两回,但是,还从来没有涉及过这丫头从前的事情呢。就算是上次,这丫头坦白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实,也只说了她是怎么死的,却并没有说更多的事情。 沈叠箩垂目一笑,然后才道:“我啊,我是个特种兵,是特种军医小队的队长。我们家都是军人,我也算是个军二代了。不过,我在那边已经十九岁了,穿过来的时候,倒是变小了些。还有啊,我那边是现代社会,不像这里,还在古代。” 沈叠箩挑挑拣拣,把一些易于理解的事情都跟金蕉叶还有逍遥子说了一些,说过之后,见他二人都还是蛮有兴趣的,便笑道:“那边那个世界也是说来话长了,如果娘和逍遥叔叔一直在这儿住着,我可以天天过来跟你们讲这些事儿呢!我估摸着,都可以讲好几个月不重样了!” 沈叠箩这话,也算是变相的邀请金蕉叶和逍遥子在金陵常住了,要培养感情嘛,肯定是住在一起比较好啊。 -本章完结- 263难道她的穿越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吗? 金蕉叶闻言,与逍遥子对视一眼,才抿唇笑道:“只怕我同你逍遥叔叔待不了几个月了。” “我们准备再过十多天就离开的,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们去做。” 沈叠箩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娘和逍遥叔叔这么快就要走吗?” 她是真心没想到金蕉叶和逍遥子这么快就要走,原本以为,他们多少会在这里住上几个月的。 “是不是华清派里出了什么事情啊?” “这倒没有,”金蕉叶笑道,“派中很好,没有出事。只不过是我有一些私事要去处理,你逍遥叔叔得陪着我一起去罢了。” “哦,是这样啊,” 金蕉叶并没有说要跟逍遥子去做什么事情,沈叠箩也不好追问,只抿唇略带几分腼腆的笑道,“其实,过不了多久,七王爷就会回来了,我还想把他带来,让娘和逍遥叔叔见一见他呢。” 如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秦非邺是装病,是为了秘密去南州营救九公主才装病的事情。所以,沈叠箩也就没有瞒着金蕉叶和逍遥子,直接就说了出来。 话说,她都已经见过宝贵妃了,也是时候该让金蕉叶见一见秦非邺了。 金蕉叶和逍遥子其实早就从欧阳哲瀚那里听说过沈叠箩和秦非邺的事情了,但此时不能说破,便都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金蕉叶一脸诧异的问沈叠箩道:“阿箩,为什么要让我和你逍遥叔叔见七王爷啊?” 沈叠箩又是腼腆一笑:“因为现在我和七王爷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虽然还没有谈婚论嫁,但是我觉得,娘和逍遥叔叔好不容易来一趟金陵,既然大家都在,还是应该见一见他的。” 沈叠箩怕金蕉叶和逍遥子觉得很突然,便将她和秦非邺是怎么相处的,又是怎么两情相悦后在一起的事情都跟二人说了一遍,然后才道,“之前在给娘的书信里没有写这件事,其实是因为我觉得当面说比较好,书信里面怕说不清楚。本来也是想着去华清山后同娘说的,既然娘来了,那现在说也是一样的。哦,对了,欧阳师兄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因为我嘱咐过他让他不要说的,所以,还请娘不要怪欧阳师兄知情不报。” 金蕉叶抿唇,默默与逍遥子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提欧阳哲瀚已经把事情全说了的事。阿箩这么信任哲瀚,他们觉得,为免节外生枝,既然他们也没有被欧阳哲瀚所挑拨,那这件事也就不必说了。 “阿箩,”金蕉叶道,“娘觉得,现在不是见七王爷的最佳时间。” “娘知道,你跟七王爷是两情相悦,你们之间也很好,你了解他,或者比我们了解到的七王爷多得多,可是,即便是这样,你们之间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的。娘不是说你们之间的感情有问题,娘只是觉得,在你们没有定下婚约之前,在他还不能确定可以娶你之前,娘不宜见他。娘若是这么快就见了他,可他又不能立刻就娶你,娘心里会不舒服的。” “你也知道,娘一直以来,都是不太希望你找官宦之家的子弟的,更何况他是个王爷。娘不会反对你们,但是,若是要娘见他的话,总得让娘觉得,他值得你托付终身的时候,娘再见他,你觉得好么?” 沈叠箩想了想,倒也觉得金蕉叶的话在理,她和秦非邺要面对的问题还有很多,连订婚都没有,自从上次讨论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成婚之事。 两个人都在等,等到足够变得强大,等到再也无人桎梏他们,等到再也无人能够威胁到他们以及他们的亲人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成婚的最佳时候。 何况,沈叠箩自己也觉得,她现在还有点小,才十五岁,不是适合成婚的时候,还是要再长大一些才可以的。 而且,除她自己坚信和秦非邺会有未来以外,其余的人似乎都不太看好他们,除了宝贵妃之外,似乎大部分的人都认为秦非邺迟早会同她分开,而她也是迟早会被秦非邺抛弃的。 不过,不管金蕉叶是否也如他们这样认为,沈叠箩觉得,她都不必解释什么,就像金蕉叶所说的那样,等到金蕉叶足够了解秦非邺,了解到秦非邺是个足够她托付终身的男人,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想到这里,沈叠箩便点点头道:“恩,那不见也好。将来大家自会有相见的时候的。” 金蕉叶想着沈叠箩方才的话,想起秦非邺应该是在这孩子穿越之后才同她慢慢相处互生情愫的,想到这里便心中一动,问道:“阿箩,七王爷知道你是穿越而来的事情吗?” 沈叠箩抿了抿嘴,没有瞒着金蕉叶,点头道:“恩,他知道的。我都跟他说过了。” 沈叠箩将这过程与秦非邺说了一遍,实际上,对秦非邺坦白这件事,也是促成他们之间感情的关键。 金蕉叶闻言了然,那就难怪了。若是以阿箩之前的性格,也不可能引起七王爷的注意的,便是引起了七王爷的注意,七王爷也不会喜欢从前那个性格的沈叠箩的。 沈叠箩见金蕉叶兀自沉思,便抿唇问道:“娘,你和逍遥叔叔去办完事情之后,是直接回华清山,还是会再回到我这里来啊?” 金蕉叶顿了顿,才答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旁边一直不曾说话的逍遥子此时却开了口:“阿叶,你就把那件事情告诉阿箩吧!这件事本就与她有关,你又何必瞒着她呢?我们此行,原本就是去问一个答案的,等从朝阳真人那里问明情况之后,不还是要把这件事情再告诉她的么?早说晚说,不都是要说的嘛!” 金蕉叶看了逍遥子一眼,抿嘴道:“我没有说不告诉阿箩啊,只是在没知道答案之前,我怕告诉了她,惹的她担心嘛!她这儿本就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了,我再把这没影子的事情告诉她,她还有什么心思替皇上做事呢?” 沈叠箩眨眨眼,怎么,金蕉叶和逍遥子要去做的这件事儿还与她有关么? 她看看快要吵起来的二人,忙道:“娘,逍遥叔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也不至于一点事情就心神不宁的,这一年经历的事情那么多,我也没有那么脆弱的。也不至于会没心思替皇上做事。” “所以,您二位如果信得过我,而且这事儿如果可以说的话,我还是蛮想知道的。逍遥叔叔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更想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啊,不然我牵肠挂肚的,就算你们走了,我也不安心啊。” 金蕉叶与逍遥子对视一眼,才转眸看向沈叠箩:“好吧,既然你要知道,那为娘告诉你便是了。” 她便将十三年前,朝阳真人见到沈叠箩之后说的那番话以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同沈叠箩说了一遍。 “我之前想起这件事,就同你逍遥叔叔说好了,等在你这里盘桓数日,等我全好了之后,我们就前往武当派,去当面亲自问问朝阳真人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其实,这事原该你同我们一起去的,只是你有事在身走不开,所以我们才决定代你前去问一问朝阳真人。” 沈叠箩闻言只是沉吟,按照那位朝阳真人的说法,原主十三岁遇事,定是大劫,被霍刀杀死之后,应该就是死了的。如果死了,才会符合朝阳真人的说法。 按照金蕉叶的描述和朝阳真人的那些话,朝阳真人应该不认为原主会度过这次大劫,也就是说,原主应该是在十三岁时就会死掉的。只不过,若按照这样的推论,那么,朝阳真人当时为何不明言呢?是怕金蕉叶听了受不了,还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才如此隐晦提醒的呢? 这个猜想,怕是只有见到朝阳真人才能解开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朝阳真人还是预见了原主十三岁时要经历的一些事情的。只是不知,朝阳真人是否预见到了她的穿越呢?难不成,冥冥之中,她的穿越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吗? 沈叠箩想到这里,忽抬眸看向金蕉叶,认真道:“娘,我这边确实是有事,也走不开,就不能跟你们去武当派了。但这件事事关重大,就有劳娘和逍遥叔叔替我跑这一趟了。” “娘,等你见到朝阳真人后,不必隐瞒什么,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两件离奇事情,你都应该原原本本的告诉朝阳真人,然后请他为我们解惑。究竟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像想知道答案。” 逍遥子在一旁听了,忍不住道:“阿箩,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你的穿越的,我们是你的亲人,知道了这些自然不可能害你,可若是让朝阳真人知道了,他散布出去,对你可是非常不利的啊。我觉得,能不说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吧?” 沈叠箩抿唇笑道:“逍遥叔叔,朝阳真人是高人,高人都是不会乱说话的。何况,事关天机,他也不敢乱说。” 若万一这位朝阳真人辜负了她的信任,而到处乱说的话,那么,为了自保,她就只能杀人灭口了。不过这一层心思,她并不曾对金蕉叶和逍遥子明言。 “就按阿箩说的,见到朝阳真人之后,我们实话实说,”金蕉叶的眸光暗了暗,又道,“但如果朝阳真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到处乱说的话,那我们就杀了他!” 她是个母亲,她很清楚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女儿。 -本章完结- 264我娘可不想见你 这日,沈叠箩送走金蕉叶和逍遥子,嘱咐了秋荷几句之后,便准备回训练基地去了。 还没走,就遇上来沈山居找她的秦时彦了。 秦时彦一见了她便笑道:“太傅,你知道孤要来,特地在门口迎接孤的,是么?” 秦时彦数数这段日子,自从沈叠箩去训练基地后,起码有一个多月没见到沈叠箩了,他原本想跟着沈叠箩一块儿去训练基地的,结果皇爷爷不让他去,说是他去了也没用,还会给沈叠箩添乱。 他自是不敢违抗皇爷爷的,可心里想着要有三个月不能见到沈叠箩,还是十分失落的。 这么想着,他又跑去求沈叠箩,让沈叠箩带着他一起去,他倒是没敢跟沈叠箩说是他怕这三个月都见不到她,说的是怕自己这三个月耽误了课程,沈叠箩听了他的话,倒是没同皇爷爷一样的说法,而是让他先在宫里好好待着,把之前说好的减肥过程给写下来,写好了之后送给她看了过目了,如果过关的话,她便可以让他到训练基地去住一些时日,也好看看特种兵的训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时彦一听这话就高兴了,果真老老实实的在无逸殿里把沈叠箩交给他的任务都做完了,然后就去跟他皇爷爷说他要出宫去,太初帝原本是不太同意他出宫去的,但听说是沈叠箩让他写完书之后去训练基地住一段时日,也就同意了。 秦时彦出宫后,原本打算直奔特战营训练基地的,结果让小盘子一打听才知道,沈叠箩没在训练基地,最近半个月都在沈山居里,而且,沈叠箩回来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母亲,华清派的金掌门来探望她来了。 秦时彦一听这消息,紧赶慢赶的就赶着来了,结果一来就瞧见沈叠箩站在门口,他忙着就笑嘻嘻的迎过去了。 沈叠箩看了秦时彦一眼,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我不知殿下要来,不是出去迎接殿下的。我只是碰巧出去送人而已。” 秦时彦来了,看来,她这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殿下这时候过来,是我要殿下写的那本书,殿下写完了吗?” 秦时彦点头:“写完了写完了,孤就是为了这事儿才来找太傅的嘛!” 听说沈叠箩不是出来迎自己的,秦时彦倒是有几分小失落,但失落过后,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一下子又开心起来,还笑着问沈叠箩道:“太傅,听说太傅之前回来是因为金掌门来金陵探望太傅来了,这会儿孤来了,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这么巧遇上了,不如太傅领着孤去见见金掌门吧?” 他对沈叠箩还没死心,讨好沈叠箩的母亲,也是能够给他自己加分的嘛。早前听说金掌门在这里,他心里便有这个主意了。为此,他还专门让小盘子又回宫去备了一份礼物才来的。 沈叠箩闻言笑看了秦时彦一眼:“殿下要见我娘做什么?” “不瞒殿下,我娘因为当年与沈达之事,最是讨厌官宦之家的子弟了,殿下不但出身皇家,还是当今的皇太孙,我娘是江湖人,性情洒脱不羁,只怕是不愿意见殿下的。所以啊,为免我娘不高兴而怠慢了殿下,殿下还是不要去见我娘了吧!” 沈叠箩笑道,“再者说了,殿下来的也不巧了,方才我出去送人,送的便是我娘,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刚才就已经走了,所以说,殿下想见也见不到了。” “啊?已经走了?”秦时彦这下就更失望了,可是,金蕉叶已经走了,他也不可能再去把人追回来啊,只能垂头丧气的吩咐小盘子把带来的礼物给沈叠箩,连声感叹自己没福气,只得请沈叠箩以后替他把礼物转交给金蕉叶了。 沈叠箩见秦时彦这么有心,也道谢了,让秋荷把礼物去收起来之后,她便带着秦时彦道书房去,让秦时彦把写好的书稿拿出来给她看。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电脑,要想写书,那就只能拿着毛笔一字一字的写了,这对于沈叠箩来说,还是很费工夫的。当然了,对于秦时彦这个土生土是的大秦人,也是很费工夫的。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写过这么多字。 “恩,写的还不错,很符合我的要求,看得出你写的时候很认真啊,”沈叠箩一边翻看,一边不吝赞叹,她笑问道,“殿下,你算过吗?你一共写了多少字?” 秦时彦一怔,看向一旁的小盘子,小盘子会意,忙答道:“回殿下,回沈大人,奴才数过,一共是十万五千零三十二个字。” 秦时彦点点头,又笑道:“依照太傅的话,这是删减润色之后的版本,孤是找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吴大人替孤润色的。吴大人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版本了,无需再删改了,可以直接刻印出版。” 沈叠箩笑道:“十万字啊,恩,那还不错,写的挺多的。我的健康手册也写完了,不过没有你这么多字,我写了五万字。既然你已经找吴大人帮你润色过了,那我就直接派人把这两份书稿送到太医院出版署去了。大概过半个月,应该就能刻印出几千份先出版了。” 沈叠箩处理完这件事后,便对着秦时彦笑道:“殿下,咱们走罢。之前同你说好的,只要你写完书稿,我就带你去训练基地住些时日的,现在你也写完了,我也正好要回去,咱们就一起去吧!” 秦时彦一听这话就兴奋啊,上次沈叠箩训练特种军医小队的时候他就没赶上,这次训练特战营他能去训练基地看看,甚至能住上一段时日,他简直太高兴了,一方面是能见识到新鲜的东西,另一方面便是可以和沈叠箩多相处相处,这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啊。 当秦时彦真正到了训练基地,见到那些在泥潭里打滚的精壮汉子们的时候,完全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住了,他转头就问沈叠箩道:“太傅,他们每天都是这样训练的吗?” 沈叠箩抿唇笑道:“不是每天,只是有时候而已。训练任务里如果有这个,那就得下泥潭。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了,比起别的项目,这个算是他们的休息时间吧!” “这个算休息?”秦时彦瞪大了眼睛,“还能有什么任务比这更可怕的?” 沈叠箩远远的望着董双和宋河过来了,心知那两人是接到她过来的消息才来的,于是转眸望着秦时彦笑道:“这个我一句两句也跟你说不清楚,这样吧,我叫个人领着你在这基地里转转看看,能让你看的,他都会领着你去看的,等你看了,你就会明白了。对了,之后的训练计划是保密的不能看,但之前的训练计划已经做完了,殿下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看一看的。” 秦时彦道:“难道太傅不领着孤去看看么?” 沈叠箩笑道:“我还有事儿,就不带你去了。” 顿了顿,她又正色嘱咐秦时彦道,“这儿是选拔特战营正式队员的训练基地,殿下虽然贵为皇太孙,但也不可太过盛气凌人了,也不要太引人注目了。看归看,但不能影响训练。还有,按照皇上的想法,特战营将来只怕是要为君王服务的,如果殿下将来登基为帝,少不了是要跟特战营打交道的,所以,还请殿下给他们留个好印象才好。” 沈叠箩在话中特意强调了这是太初帝的想法,也是隐晦的表达了这并非是她自己想法的意思,不过,她觉得,自己的言外之意,秦时彦肯定是听不出来的,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己留有余地,这就足够了。 秦时彦能不能听出来,也不会影响她的想法。 秦时彦很显然没有听出沈叠箩的话外之音,他只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太傅放心,孤现在是知道分寸的,不会像从前那样乱来了!” 二人一番话说完,董双和宋河正好走到了他们身前,得知沈叠箩回来,他们都是十分高兴的,两个人正好没有训练任务,就过来迎接沈叠箩,到了跟前,二人正要笑着跟沈叠箩说话,却发现秦时彦在跟前,吓了一跳后迅速反应过来,忙又给秦时彦行礼。 秦时彦倒是笑得温和:“快起来吧。孤今日是微服出行,没有这么多规矩的。你们不必多礼。” “对,太孙殿下今日是微服出来的,你们不用这么多规矩,”沈叠箩也笑道,“宋河,你今儿应该没有训练任务吧?没有的话,你负责领着太孙殿下四处看看,四处转转。” “至于我嘛,”沈叠箩勾唇冲着董双笑道,“我差不过也快有二十多天没有回来了,窦森虽然每天都来跟我汇报训练情况,但是不亲自在这儿盯着,我还是心里没底啊,所以呢,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看看你们这二十多天的训练成果!” “董双,去吧,把所有人都集合到训练台前来!” -本章完结- 265她是要腾飞的凤凰 秦时彦被宋河带着到处转了转,也看了前段时日所有的训练计划,心中感叹这些训练若是换了他,只怕是连一日都坚持不下来的,也就是看了这些训练计划,秦时彦才发现,就他当初做的减肥训练,跟这些训练还真的是没法比,太轻松了简直。 不过,秦时彦愿意到训练基地上来的原因,多半还是因为沈叠箩,所以,逛完了他感兴趣的部分,再一四处张望,发现所有人都往训练台那里汇集,而沈叠箩就站在那高高的训练台上,想起沈叠箩方才说的那些话,秦时彦这心里就好奇了。 他就问宋河道:“太傅这是要做什么?” 宋河解释道:“回殿下,队长这是要检验微臣等人这二十多天的训练成果。简而言之,就是队长她要亲自上阵,与训练基地中还剩下的学员切磋一下,如果队长觉得满意了,那就是合格了;如果队长觉得不满意了,那就是不合格,这样的话,微臣这些教官和学员们,都要受罚的。” 秦时彦眨眨眼,他发现,沈叠箩还真的蛮喜欢切磋,到哪里都要跟人切磋一下。 “什么样的切磋结果太傅才会满意啊?是要学员打赢她吗?这好像不太可能吧?”这么说完,连秦时彦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沈叠箩的武力值那么高,胡山城都打不过她,这些学员们就能打得过她了么? 宋河闻言苦笑道:“回殿下,不是要打赢,是输得不那么难看。比如说刚刚进来的时候,十个学员跟队长对打,十招之后全部秒杀,等训练一段时间后,如果这十个人还是十招被秒杀的话,那就是不合格。不但学员,教官也是要受惩罚的。” “这样啊,”被宋河这么一说,秦时彦倒是起了兴趣,兴冲冲的就往训练台那边去,“走吧,你跟孤一起也去看看。” 秦时彦带着宋河和小盘子,找到了一处极好视野观看训练台上情况的地方,小盘子还特意去寻了椅子过来让秦时彦坐下观看,秦时彦也就不客气了,坐下来后,就凝神关注着训练台那边。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已经换上特训服,站在训练台上的沈叠箩临风而立,英姿飒爽,简直是帅呆了! 他的视线落在沈叠箩身上后,就再也移不开了。 沈叠箩站在训练台上,望着下方集结的学员,抿唇笑了一笑,才朗声道:“离开数日,回来看到大家卖力训练,精神百倍的样子,我很欣慰啊!看来大家这将近一个多月的训练没有白费啊!现在,也是该由我来检验大家训练成果的时候了!还是老规矩,十个人一组,集体攻击我,输得不那么惨的,就合格,不扣分也不加分;输得特别惨的,就扣五分,如果恰好因为这五分,你们当中有谁的分数不合格了,那不好意思,你们就只能退出这次选拔,淘汰回家了啊!” “当然了,如果扣分之后没有被淘汰的,也要接受惩罚,学员亦是,教官亦是。但凡有一个学员不合格,那么,教官全体都要受罚。好了,我的话完了,你们开始分组吧,分组好了之后,就可以开始了。” 沈叠箩回来,教官们其实都是很高兴的,结果沈叠箩一回来就要检查训练成果,而且如果不合格的话,连他们都要跟着受罚,这一个个教官的听完沈叠箩的话之后,每个人的神情都跟学员们一样,变成苦瓜脸了。 沈叠箩看见台下大家愁眉苦脸的样子,勾唇笑了笑,方才她就问过董双了,现在还剩下多少学员。董双告诉她,现在还剩下一百七十人,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已经淘汰了三十二个人。 沈叠箩觉得,这个淘汰速度还是可以的,不是很快,但是也没有那么的慢。不过,她不亲自检验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正好,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再训练一下他们,力求可以达到最佳磨砺效果。 “大家放心,我与你们对打,也一样是自封内力,不会动用武功的。咱们,只凭力量对打。” 沈叠箩又补上的这句话,并没有让众人觉得放松,反而让他们压力更大了。沈太傅这是在说笑话吗?胡统领都打不过自封内力的她,他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打得过呢?所有人都觉得,就算是沈叠箩自封内力,他们也会输得很惨的。 沈叠箩自是不管这些的,准备好之后,就让第一组的十个人上来与她对打了。 这些学员的能力确如董双之前所说的那样,比刚刚进来的时候要强多了,抗击打能力也强多了,第一组十个人,虽然都输了,却也在她手底下支撑了比较长的时间,第一组全员合格了。 秦时彦远远看着高台上的一幕幕,虽然所有人都跟沈叠箩一样穿着特训服,而且,随着沈叠箩与学员们的打斗逐渐深入,肢体上的接触也渐渐多了起来,于是,沈叠箩的特训服上也沾染了很多的泥巴,渐渐的,沈叠箩就跟学员们一样,成了个泥人了。 不过,纵然是十多个泥人混在一起,秦时彦还是很轻易的就能认出来哪一个是沈叠箩。不单单是因为沈叠箩那小小的身影,也不单单是因为沈叠箩那明亮的眼眸,还因为沈叠箩是秦时彦刻在心上的人,所以,不论多少人在高台之上,秦时彦都能够一眼就认出来。 看着他的心上人在高台之上如鱼得水般的与人对打,那般潇洒自如,又是那般的英姿飒爽,秦时彦忽然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和想法涌入心间。 “……孤突然觉得,孤不想让沈太傅做孤的太孙妃了。” 小盘子和宋河就站在秦时彦的身后,秦时彦这话并没有压低声音,小盘子和宋河都是听见了的。小盘子一愣,下意识的就看向宋河。 虽说太孙殿下对沈太傅的心思几乎人人都知道,但是呢,像这样现场就听见的人也不是不多的。别人倒还罢了,小盘子就觉得,太孙殿下这样的心思,似乎是不该被宋河这样的人听到的。 秦时彦身边没个能说知心话的人,但他又不是个能憋得住自己心里话的人,不知不觉的,就把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小盘子当成了说知心话的人,反正小盘子这一辈子都得伺候他了,也不可能离开他,更不可能把这些话同别人说,所以,秦时彦有什么就放心说什么,一点顾虑都没有的。 可是,他这话说完,半天都没有得到小盘子的回应,秦时彦不禁有些奇怪,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就见小盘子正瞪着宋河,而宋河,则一脸尴尬的望着他和小盘子。 见秦时彦望过来,宋河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殿下,微臣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 秦时彦默默看了宋河片刻,才抿唇道:“你站到后面去,站远一点,不要打扰孤。” “是,微臣遵命!”宋河言罢,忙不迭的就去了,天知道他这会儿其实想戳聋自己的耳朵啊,他是真恨不得自己没听见方才的话,不过呢,他已经决定了,方才那个话,听见了也得当做没有听见。 虽然这是个大大的八卦,但是呢,他还真是没胆子去传播这个八卦啊,他还想要自己的小命呢,不想得罪了未来的皇帝。 确定宋河退得远远的,再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后,小盘子才对着秦时彦道:“殿下,要不要奴才去把这个宋河处理了?奴才觉得他肯定听见了,要是他到处乱说的话,只怕会影响到殿下的!” 秦时彦淡淡看了小盘子一眼:“他说没有听见,那便是没听见,如果他乱说,那就是对孤撒谎了。他又怎么敢呢?所以,随他去吧,不必管他。” 顿了顿,秦时彦又将视线投入训练台上那一抹娇俏的身影,轻叹道,“何况,他是沈太傅的人,孤不想动沈太傅的人。” 小盘子听秦时彦这样说,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反正他听主子的,主子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了。 小盘子看秦时彦望向训练台上的眼神中俱是痴迷,便又想起秦时彦方才的话来,抿唇低声道:“殿下,您为什么会有方才那样的想法呢?您以前不是一直想和沈太傅在一起的么?” “就是现在,孤也还是有想和沈太傅在一起的心思,只是,”秦时彦默默看着高台上的身影,轻声道,“只是孤觉得,太孙妃这个位置,配不上沈太傅。孤觉得,就算是皇后这个位置,也未必配得上沈太傅。这些身份或许对别的女子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可它们对于沈太傅来说,却是一种束缚,束缚着沈太傅的人身自由,会让她不能自由自在的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它们的眼界和格局太小,配不上沈太傅的大眼界和大格局。” “那座宫城也一样,太小了,容不下沈太傅,”秦时彦感叹道,“孤甚至觉得,这座皇城也太小了,留不住沈太傅的。” 她是正在振翅高飞的凤凰,而凤凰,迟早是要翱翔于九天之上的。 -本章完结- 266那一身黑衣,他回来了 小盘子听到秦时彦说这些话,暗暗心惊,自家自从动了心就对沈太傅无比执着的殿下,居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真是太令人惊奇了啊! 小盘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说,您要放弃对沈太傅的心思,放弃同沈太傅在一起的念头么?” 秦时彦望着高台上的沈叠箩,眼中痴迷渐浓:“不啊,孤只是觉得,太孙妃的位置配不上沈太傅而已。但要孤放弃喜欢沈太傅,放弃同沈太傅在一起的念头,孤做不到啊……” 他只是有点儿迷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了。眼瞧着自己的心上人大放光彩,耀眼的就像是天上的太阳一样,而他却觉得自己不过是一点萤火之光而已,怎么能与太阳并存争辉呢? 可要他放弃,他还做不到。 “小盘子,你说孤应该怎么做才好呢?”秦时彦轻叹道。他忽然认识到,如果就这样继续下去,又很大的可能,他和沈叠箩之间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少年的脸上,挂着深陷情事后才有的轻愁苦恼。 小盘子哑然,半晌才答道:“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啊。” 秦时彦其实也并非是要从小盘子那里得到什么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小盘子又怎么会知道呢? 秦时彦深叹一声,凝视着沈叠箩的目光明明灭灭,不论如何,他现在还不想收回注视着沈叠箩的目光,他也舍不得收回。那么,就这么注视着吧……控制不住心中的感情,那就只能任由它泛滥了。 沈叠箩的检验成果完成之后,虽然让她又淘汰了两个人,但这结果还是让她很满意的。只不过,教官和留下来的学员们就不是那么的高兴了,他们愁眉苦脸的看着沈叠箩,但沈叠箩事先已经说好了的,纵然他们都在心中惨嚎,可还是得去接受惩罚。 沈叠箩站在高台之上,脸上带着运动之后畅快淋漓的笑,她想,重回训练基地后,她应该就不会再走了,府里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让她离开了吧? 谁知两日后,秋荷又来训练基地寻她了。 看着秋荷站在面前望着她笑,沈叠箩眨眨眼道:“家里又出事了吗?” 话问出口后,沈叠箩又觉得有些不对,要是家里真有事,秋荷也不能望着她这样笑啊。 秋荷不说话,只是笑,沈叠箩倒是有些着急了,催她道:“你倒是说话呀,怎么望着我这样笑?看着怪怪的。” 秋荷开口了,她笑道:“姑娘放心,家里没事,但是家里又来人啦,我就是特意过来请姑娘回去一趟的。” “又来人了,谁啊?”沈叠箩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娘已经走了,还有谁来需要我回去的吗?” 秋荷看沈叠箩这个迷糊样子,忍不住又笑道:“姑娘真想不起来啦?姑娘之前还心心念念的记挂人家,如今走了的人好端端的回来了,姑娘怎么反倒不上心了?人家可还在府里等着呢,姑娘思念了这么久,难道就不想回去瞧瞧么?” 秋荷虽没有明说,但提示已经很明显了,沈叠箩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她站起来抓着秋荷的手惊喜道:“你的意思是说七王爷回来了,是吗?” 秋荷也没有卖关子,点头笑道:“是啊,七王爷回来了,叫我来请姑娘回去呢!”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啊!” 沈叠箩听说秦非邺回来了,甚至都来不及去跟董双说一声,就直接飞奔出屋子,跑去马厩牵出她的坐骑,骑上马就绝尘而去,很快就出了训练基地了。 还留在屋中的秋荷看见自家姑娘这样,先是惊愕了一下,而后垂目笑了一会儿,这才出门向闻讯赶来的董双解释了起来。姑娘一句交代都没有就走了,她就得留下来替姑娘周旋咯。 沈叠箩一路骑马飞奔回沈山居,远远就看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长身玉立,仿佛就像是她心上人的样子。 到了自家门口,沈叠箩飞身下马,再定睛看去,果然就看见秦非邺倚在沈山居的门边,正笑意吟吟的望着她。 “阿邺!你真的回来啦!太好了!” 沈叠箩开心极了飞奔过去,扑到朝思暮想的人怀中,一脸灿烂的笑,水汪汪的眼睛都笑成了一对月牙儿。 秦非邺看见沈叠箩扑过来,很自然的就伸手揽住她,并将小小的人儿抱在怀中,桃花眼中盛满笑意,随后,笑意渐渐加深,他在沈叠箩耳边轻声道:“是啊,阿箩,我回来了!” 然后,在沈叠箩的惊呼声中,他打横抱起了她,然后就那么一直将沈叠箩抱到了她的屋中,进屋之后,将沈叠箩轻轻放到床榻上,秦非邺便跑去关门,确认门关好之后,他才过来,深深看了沈叠箩一眼后,忽而整个人就压了上来,用两臂圈住沈叠箩后,就那么密密实实的压了上来,还将头放在她的颈窝处,然后,就不说话了。 沈叠箩眨眨眼,被秦非邺这一连串的动作撩拨的心湖荡漾,看秦非邺这关门、压人的动作一气呵成,她还以为秦非邺这是一回来就要霸王硬上弓呢,结果压上来之后,他倒没了动静,就那么静静的紧紧的抱着她,也不动弹了。 她有点儿搞不懂秦非邺的意图了,其实,这一米八几的男人还真是挺沉的,平常不觉得,只觉得他挺高的,现在他压着自己,沈叠箩就觉得他又高又壮了,压的她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了。 她便稍微动了动身子,还伸手推了推她,抿嘴问他道:“阿邺,你这是干嘛呀?” “我都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了,你先起来,咱们好好坐着说话,好不?哦不,抱着说话也成啊,但你要先起来,你说好不好?” 当然啦,这么压着肯定是最亲密的啦,她也是很喜欢的啦,只是真的有点儿重,秦非邺把身上所有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了,她的小身板还有点儿承受不来。 “别动,”秦非邺沉声道,还伸手捉住了她的小手,不许她再动,撑起身子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把头放在她的颈窝处,又继续压着她了,然后,在她颈窝处闷声闷气的道,“阿箩,我很想念你,你让我抱抱。别动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很重啊,就这么压着小丫头,小丫头可能是会有些吃不消啊,但是他控制不住他自己啊,在看见小丫头的那一刻,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汹涌的感情了,他只有这么密密实实的抱着小丫头,才能缓解自己心中的相思之苦,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知到小丫头就在他的身边,而他,是真的回来了。 听到秦非邺这饱含思念的话语,沈叠箩心头蓦地一软,心下轻叹一声,然后就依他所言,乖乖躺在那里不乱动了。 “哎,我也很想你啊,那咱们就这样抱抱好了。” “不过,我刚刚在训练啊,虽然今天天气好,可是我们今天是泥潭训练诶,我身上都是泥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那咱们抱抱也成。只是这床单算是毁了啊,回头让秋荷换掉算了!” 沈叠箩嘀咕了两句,把自个儿的手从秦非邺的手中抽出,然后穿过秦非邺的手臂,抱住秦非邺腰身的同时还放软了自己的身子,就这样,她和她身上的秦非邺一起陷入了柔软的床榻之中。 先前,沈叠箩以为秦非邺这是要霸王硬上弓,所以,身体没有足够的放松下来,即便是躺在床榻上,也是绷着身子用她自己的力量在支撑着秦非邺,所以才觉得秦非邺很重,压着她不太舒服,现在,她完全放松下来,不单自己,连带着秦非邺都一同陷入床榻之中,两个人的重量都被床榻支撑着,沈叠箩也就不觉得那么辛苦了,反而觉得两个人这样亲密的贴在一起,非常的踏实,也让她非常的安心。 沈叠箩的声音虽不大,但秦非邺就在她身上,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此时心中的思念之情已经缓和的差不多了,又听见沈叠箩说很想他,他那幽深的眸中顿时添了几分幽暗神色。 他撑起身子,深深望了沈叠箩一眼,沈叠箩还在喋喋不休说关于床单的事情,见秦非邺看她,她还对秦非邺咧嘴一笑,他却嫌她说话聒噪,盯着她的红唇看了片刻,忽而俯身用自己的唇攥住她的红唇,然后深深吻了下去,这一下,世界清静了。 深吻良久,秦非邺才放开她那香甜的唇舌,二人鼻息相闻,望着身下被他吻得发懵的小人儿,他眼中带着几分餍足,勾唇邪笑道:“我一路风尘仆仆的回来,顾不上梳洗,所以,放心,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你身上的泥巴。” 他的小丫头,就算身上沾满了泥巴,也是又甜又香又软的,就这么想着,他盯着那被他亲的越发水润的红唇,心口悸动,又俯身吻了上去。 -本章完结- 267我真受不了你这样撩我 秦非邺就这么反反复复的亲了好几回,他是没有亲够的时候,可当某一处有抬头并且变热变硬的反应之后,他就知道不能再亲下去了,再亲下去要出事。 而且,不管出事不出事,最后难受的也还是他自个儿。 虽未到夏日,但天气已渐渐暖和起来,大家身上的衣衫都很单薄,最多也就是两三层而已,沈叠箩已经要训练,训练强度大,又会容易出汗,穿多了汗湿了就不太舒服,所以她就只穿了一层特训服,算是穿的很单薄了。 而秦非邺刚刚从潮湿炎热的南州回来,身上的衣衫也很单薄,两个人就这么紧紧的贴在一起,其实衣料什么的,只是起到了遮挡的作用,但并不能阻止两个人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尤其是沈叠箩,她被秦非邺压在身下,和秦非邺简直是密密实实的贴在一起,完全没有一丝缝隙,秦非邺身上的反应,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被喜欢的人反复亲吻,沈叠箩的身子早就发软了,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就跟一滩水没有什么区别,某一处地方也早就有了它该有的小反应,但是呢,因为她并着腿,若是不特意用手去摸,根本就察觉不到。 倒是秦非邺的生理反应,她感受的可不是一般的清晰啊。 作为一个因为好奇而看过某国爱情动作片多次,又接受过正常性/教育的现代未婚成年女孩子,她不像古代女孩子那么扭捏,也比古代女孩子开放一些,遇上秦非邺这样的反应,她倒是没有落荒而逃,就是有点儿小害羞,有点儿小脸红,睫毛轻轻颤动,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默默望着秦非邺幽深的眼眸。 “阿邺,你、你要去处理一下不?” 之前同秦非邺也亲吻过好多次了,只要是待在一起,亲吻也成了他们必备的习惯。有时候甚至俩人都在一起睡过,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比今天更亲密的举动也不是没有,但是她从没有感受过秦非邺这样的反应,也不知道是因为秦非邺没让她感觉到,还是他自己忍住了,反正她就是没正面体会过。 这也算是两个人成为男女朋友以来,第一次这么亲密,并且还是她第一次正面感受到秦非邺这样的反应。 谈不上有什么很复杂的感受,最大的感受就是会害羞和不好意思。 不过,沈叠箩觉得,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往前进展了一大步啊。 看着沈叠箩红扑扑的小脸蛋,把她的小害羞也都看在了眼里,对于没有看到她的小紧张,秦非邺还是觉得很好奇的,这丫头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紧张呢? 想到这里,秦非邺深深看了沈叠箩一眼,故意勾唇笑问道:“处理什么?” 沈叠箩眨眨眼,带着点小害羞,低声道:“就是处理你下面嘛。哎,你不要明知故问嘛。” 因为始终被抵着,沈叠箩还是有点儿不太适应的,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抵着的地方燃起了火焰,然后慢慢的变热,温度也慢慢的变高,紧接着,这样火焰般的温度与热度就从那个地方开始蔓延到全身,她觉得自己的脸蛋也越来越热了,不用看都知道,她的耳朵都烧起来了。 这样下去,她就觉得,不用秦非邺动手,她自个儿都想直接扒了秦非邺的衣服,两个人好好的亲密接触一下,顺便,她还能帮他处理了算了。 对于自己心头这样狂热的念头,沈叠箩一开始有些不解,紧接着就明白过来了,她是很喜欢很喜欢秦非邺的,这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不论男女,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要跟喜欢的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的,她自然也不例外啊。 “别乱动,”秦非邺伸手按住了沈叠箩乱动的小身板,压抑住心里和身体上的冲动,才语带威胁的看着沈叠箩道,“你若再乱动,这下面我就处理不了了。” 沈叠箩眨眨眼,感受了一下某地的热度和膨胀,然后就不乱动了。 虽然她还蛮想知道下面处理不了的后果是怎样的,但是呢,她怕自己处理不了乱动的后果,所以,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了。 看身下的小人儿老实了,秦非邺满意了,于是,在认真凝视了沈叠箩片刻后,才笑道:“阿箩,你又长高了些,恩,还长漂亮了,你现在可真好看。” 他方才站在沈山居门口,看着小丫头骑在马上飞驰而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小丫头跟他走时好像不太一样了。小丫头跳下马的时候,秦非邺才发现,两个月不见,小丫头个头蹿高了许多。人虽然还是纤细单薄,但是明显更修长了。 而且,这会儿把人压在身下细看,凝视着小丫头的眉眼,秦非邺就发现,她长高了之后,眉眼也渐渐张开了,而且比从前更加的好看了。从前就像是那娇美可爱艳丽的桃花儿似的,如今,却像是树梢上盛开的白玉兰,清艳剔透,令人移不开视线。 来自爱人的夸奖,再看着爱人眼中的痴迷,沈叠箩的心啊,就忍不住噗噗的冒着小骄傲的泡泡了。 她嘿嘿笑道:“阿邺,你的嘴可真甜,你这么夸我,我真高兴!” “其实,我觉得你也长高了,我感觉你比走的时候要高些呢!” 沈叠箩目测,秦非邺走的时候应该一米八左右的样子,现在回来了,估摸着应该一米八出头了。虽然秦非邺已有二十岁了,但是这个年纪,也还是能长高的,只不过长得不多。 要说她是怎么发现的呢?其实也很简单,她原先只到秦非邺肩膀下面一点点,现在长高了,还是不到秦非邺的肩膀,还差了那么一点点,所以说啊,那肯定就是秦非邺也长高了嘛。 她还是很会顺杆爬的,秦非邺不提处理下面的事儿,她也就不提了。反正慢慢的,她也习惯有个玩意儿戳着自己了。只要她不乱动,也不会有什么无法掌控的事情发生的嘛。 秦非邺听她这话,却不想是夸奖,只微微皱眉道:“我原先也不矮。” 沈叠箩点头,附和道:“对对,你原先不矮的,可高可高了。身材好,个头高,你要是在我们那儿,你就是全民男神!哦,对了,你也可以成为小鲜肉!不用靠才华,只用刷脸的那种!你肯定会有一大堆迷妹的!” 秦非邺微微皱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完全不明白。不过,沈叠箩夸他,他还是很高兴的。 沈叠箩说完后,自己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妥当,又补充道:“不过,我不太喜欢你被迷妹们喜欢,幸好你没生在我们那里,你生在大秦,正好只能做我一个人的男神,哈哈!” 看着在自己身下说个不停的小丫头,秦非邺勾唇笑了笑,幽深目光又落到她的胸前,而后勾唇深笑道:“阿箩,你确实长大了。” 沈叠箩还没有注意到秦非邺的目光,听了这话,只管跟着他笑道:“是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我自然是一天一天的在长大嘛。” 没等来秦非邺的回答,倒等来秦非邺的笑声,沈叠箩顺着秦非邺的视线望过去,才知道秦非邺口中的‘长大’并非是她所理解的那个意思,而是另一地的‘长大’。 她的脸蛋一下子爆红,甚至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都可以烤熟鸡蛋了,不由得有点儿羞恼,瞪着小眼神儿望着秦非邺,看他一脸笑意,桃花眼中皆是宠溺,沈叠箩又气不起来了,只能自己捂脸平复心绪了,一边平复心绪,一边忍不住数落秦非邺。 只是她此时说出来的话,却不自觉的像是在跟秦非邺撒娇:“哎呀,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到底还处理不处理了嘛?你还在这儿跟我气定神闲的开黄/腔,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嘛,你就给个话啊,你不要折磨我啊!这么不上不下的,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啊!” 自从大姨妈来了之后,沈叠箩的身体也进入了一个飞速发展的发/育时期,她又爱运动,饮食得宜,作息时间规律,所以身体发/育也很正常,该长大的地方都在慢慢的长大。尤其是胸前,穿起衣服来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摸起来或者脱了衣裳之后再看,还是很有料的。 此时,秦非邺压在她身上,感受自然是最明显的,自然而然,才有了这句长大之说。 不过,就两人现在这样的姿势,又都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状态,就算不说话,只互相对视一眼那都是透着暧/昧和撩拨的,秦非邺意志坚定,她却自认意志薄弱,没有秦非邺那么坚定,还真的是受不了这样的姿势和撩拨啊! 沈叠箩这话,惹得秦非邺大笑,他是万万料不到这丫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等他笑完了,他才深深望着沈叠箩沉声道:“阿箩,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叠箩默默看着秦非邺,脸红似云霞,低声道:“我知道啊。” “我都这样了,要不然,就一咬牙做了算了,也省得你这样撩我。我真受不了你这样撩我!” 沈叠箩觉得,她的身体上和心理上,好像都支撑不住啊。她感觉,两个人贴在一起的关键位置,好像都要着火了似的。 -本章完结- 268你下面,是不是需要处理一下? 秦非邺深深看了沈叠箩一会儿,忽而伏在她的颈窝处低沉笑了起来。 沈叠箩感觉到肩头震动,也感觉到他因为低笑而微微颤动的身子,忍不住摩挲了他两下,才撇嘴道:“你笑什么嘛?”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笑?难道不是应该听了她的邀请就不管不顾的扑上来和她天雷勾动地火一番的吗? 其实,秦非邺此时也同沈叠箩一样,因为两个人的这种姿势,他也是身体上情/欲高涨,沈叠箩这些邀请的话,对他来说,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稍微一个把持不住,那就真的是要突破最后一步了。 但是,他最后还是遏制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压下心中燃烧的火焰之后,他忽而觉得,身下小丫头这个猴急的模样很可爱,一时这么想着,就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情/欲倒是渐渐退去,再听到沈叠箩的这些话,也就没有想要继续下去的念头了。 他那幽深的藏着点点火焰的眼眸一下子清明几分,眼中笑意弥漫,点点温情晕染开来。 “哪有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我只听说过男子猴急的想要霸王硬上弓,倒是从没见过哪个小姑娘像你这样,口口声声要我快些对你这样那样的!” 秦非邺一个翻身就从沈叠箩身上下来了,然后仰面与沈叠箩并排躺在床榻上,顺手拉过薄被盖在自己和沈叠箩的身上,再一转身,侧身用手撑着脑袋笑看着沈叠箩道。 沈叠箩只觉得身上一轻,一直压着她的人没了,身体得到了自由,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沈叠箩忍不住有些失望,再听了秦非邺这话,忍不住轻哼道:“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却反说我太主动?阿邺,你这是倒打一耙!” 她受不了撩拨主动开口要求被秦非邺这样那样,结果秦非邺没有对她这样那样,她觉得真是有点儿丢脸,忍不住就在想,是不是她没法儿吸引秦非邺啊?要不然,怎么都到这份上了,他居然不继续了? 这人还真是收放自如啊,沈叠箩啧啧称奇,不过,要不是因为这厮意志力坚定,大概也不会守身如玉二十年了。 不过,这厮面对她还能守身如玉,甚至连她主动了都还不动她,不免让沈叠箩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挫败感的,难道,真的是她魅力不行? 秦非邺一直撑着脑袋笑看着她,因此,沈叠箩脸上那明显的失落与困惑,还有她话中的气恼,秦非邺都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一清二楚的。 秦非邺凑过去,不带任何晴欲意味的,只是温情而又无比珍重的亲了亲沈叠箩的唇角,然后将她抱过来,揽入自己怀中,紧紧把人抱在怀里之后,秦非邺才在沈叠箩耳边低声道:“阿箩,我不是不想要你,你不知道,我方才听见你是那些话,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压抑住自己不去要你。要是重来一次,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住。” 沈叠箩轻哼一声,睁着大眼睛默默看向他:“那你刚才还笑话我。” 秦非邺凑过去亲亲沈叠箩的小鼻子,才轻笑道:“那不是笑话你。那是我觉得你很可爱,心里喜欢你,才会那样笑的。” 这话倒是很合沈叠箩的心意,她被秦非邺这几句话哄得倒不像之前那么失落了,抬眸看秦非邺时,水眸中也带了几分俏皮笑意:“你就知道说这些话哄我开心,反正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是什么咯!” 秦非邺勾唇浅笑,蹭蹭她柔嫩的脸蛋,才道:“这话可不是哄你,这是我的真心话。” “阿箩,你尚未满十五岁,翻了年也才十四岁,还是太小了,我不能这时候要你,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大好,这时候要你,也是对你的不负责任,所以啊,我得忍住了。你也是,你也要忍住。等你及笄之后,我们那时若是能够成亲的话,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要你。而且,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的,在你们那里,女子十八岁才算是成年,十五岁也还是太小了,所以,阿箩,我想等你长大啊。等你真正长大了,我们再这样那样好了。” 沈叠箩听懂了他的话,眨眨眼道:“可是你说过,我已经长大啦。” 秦非邺勾唇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才道:“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长大,身体上的长大。” 小丫头的心确实是足够成熟了,但是这身体上的成熟,还早着呢。 沈叠箩默默看了自己一眼,好吧,要等到身体上的长大,那确实还得等些时候啊。要说起来,就以现在这幅小身板,也确实承受不来秦非邺那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的索要啊。 沈叠箩眨眨眼,默默看了一眼薄被上某处的突起,抿嘴望着秦非邺意有所指的道:“阿邺,那、你下面,是不是需要处理一下啊?” 既然不做了,那肯定不能任由这反应留着嘛,她自己有反应也没啥,过一会儿就好了,问题是秦非邺这样,如果不纾解的话,应该是会特别难受的。 秦非邺淡淡一笑:“没事儿,过一会儿它自己就好了。” 沈叠箩眨眨眼,心里疑惑,它,真的自己能好么? 为了不给秦非邺更大的刺激,沈叠箩从秦非邺的怀抱里出来,,两个人只是将手牵在一起,但身体并未有任何接触了,然后就这么并排躺着,可躺了一会儿之后,沈叠箩又往底下去看,见薄被上仍是顶着个小帐篷,她便忍不住转眸看向秦非邺:“阿邺,你真的不需要去处理一下么?” “不用,它自己会好的。”秦非邺还在硬撑着。 沈叠箩默默看了他一眼,忽而起身道:“那我去处理一下我自己了。身上都是泥巴,又湿又脏的,这么躺着不舒服,我去洗个澡再来和你说话啊。” 听闻沈叠箩这话,秦非邺眸光一亮,也跟着起身道:“我一路回来,也未曾梳洗,正好我也去沐浴一下。” 顺便,也正好处理一下某个还没有恢复正常的地方。 望着沈叠箩的背影,秦非邺笑了一笑,先打开房门去唤人来重新换床单和被褥,他回来时,一心只想着和沈叠箩单独待在一起,不想要有任何人打扰,所以才关门的,沈山居的人倒也识趣,院中并没有任何人,他出了院子才唤了人过来做这些事。 做完这一切后,秦非邺才往他原先所住院落的洗澡间走去。 秦非邺回来,沈叠箩还是十分高兴的,到了洗澡间去洗澡的时候,心里还是甜蜜蜜的感觉,等她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一身清爽的出来之后,才发现秦非邺已经洗过澡了,穿着他以前放在这里的旧衣,正盘腿坐在床榻上等着她呢。 还好秦非邺没有直接穿着中衣坐在床榻上等她,否则的话,他们俩人现在这状况,还真有点儿像夫妻了。 “怎么湿着头发就出来了?” 一见沈叠箩出来,秦非邺便笑了起来,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沈叠箩坐到他身边来,然后又很自然的去拿了干净柔软的棉布来,“阿箩,过来,我给你把头发擦干。” 沈叠箩原本是打算自己擦头发的,见秦非邺这样殷勤,她也不曾拒绝,嫣然一笑,就坐到了秦非邺的身边,乖乖坐着让秦非邺替自己擦头发。 坐下之前,她偷偷往秦非邺下面瞟了一眼,见那儿已无异常,心中偷笑,看来,她去洗澡的时候,某人已经自行处理过了。 “听说,金掌门之前来过?你们之间似乎还闹了不愉快的事情,有一段时日都不见对方,是么?” 出门在外,秦非邺还是很惦记沈叠箩的,虽然隔一段时日都会收到沈叠箩的消息,但是消息都没有写的那么详细,有些事情,他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而已,并不知内情如何。 比起沈叠箩在他离开的这段时日中所做的那几件大事,他最关心的还是金蕉叶来金陵的事情,因此,一边给沈叠箩擦头发,一边优先问起这件事情。 “恩,是啊,我娘是来过了,”沈叠箩倒也没有打算瞒着秦非邺,见秦非邺问起,便把金蕉叶来金陵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情与秦非邺说了一遍后,才道,“哎,阿邺,你不知道,在听到我娘说不接受我的时候,我的心情啊真的是不太好的,不过好在后面我娘还是接受我了,也说好了我们从新做母女从新开始!所以啊,现在我也不用称呼我娘为金掌门了,便是在你面前,也可以直接叫她娘的。” 沈叠箩笑道,“而且啊,我也同我娘说起过我和你的事情了,因为她知道我的秘密嘛,所以我和你之间的事情都没有瞒着她,她都知道的。本来,我还想请我娘待到你回来再走的,结果我娘说,咱们俩现在还没订婚,又不太稳定,说你还不到见她的时候,说是等以后她认可你了才会见你。所以咯,你这次回来,就见不到我娘了。” 秦非邺闻言,清浅笑道:“这个倒无妨,日后总是会有相见的时候的。” -本章完结- 269她还是完璧之身吗? 金蕉叶能从新接受沈叠箩,她们母女之间再无嫌隙,又愿意从新开始,能得到这样的结果,秦非邺还是很为沈叠箩感到高兴的。 想到这里,秦非邺一面替沈叠箩擦头发,一面颇为感慨的道:“只是,将阿箩你留在金陵,让你独自面对这些事情,而我又不能及时与你联系,也不能安慰你,给你依靠,我心中实在是觉得很愧疚啊。若是我在你身边陪着你,想来金掌门来时,你也不至于心情那么的不好了。” “别这么说,我又没有怪你,”沈叠箩宽慰他道,“再说了,你是因为有事情要做嘛。再加上奉的又是皇上密旨,中途不能联系我,这也是规矩,否则若暴露了行踪,那可不是玩的。” 沈叠箩抿唇笑道,“你不就是懊悔自个儿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么?反正你现在也回来了,也没什么事情再要你去做了,咱们两个又正好见面了,我就给你讲讲我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吧?我一样一样都细细的说给你听,你不就都知道了嘛!” 沈叠箩言罢,便将秦非邺离开之后这一段时日发生的事情都同他细细说了一遍,得知现在秦时彦也住在训练基地里,秦非邺眉峰轻挑,当即便道:“那等我去见过父皇复命之后,我也要去训练基地里住着,正好之后无事,也可以去训练基地帮一帮你嘛!” 沈叠箩闻言便是一笑,这话说的倒是贴心,其实她心里知道,某人这就是吃醋的表现,看秦时彦也在训练基地里住着,所以某人不放心,也要跟着一块儿去啊。 原本这事儿是很值得沈叠箩打趣一番的,但她从秦非邺的话中听到了另外一件事,所以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秦非邺话音才落,她就诧异问道:“阿邺,难道你在回金陵后,没有先去见皇上吗?” 她以为他是见过皇上之后才来见她的,只不过思念情切,所以没来得及回府梳洗更衣而已。 秦非邺勾唇笑道:“我还没有去见过父皇呢!进城之时,我就跟萧正说了,让他带着九公主回宫去给父皇复命,若是父皇问起我,就说我还有事处理就行了。我都打算好了的,要先来看过你,才会进宫去见父皇的。” 沈叠箩倒是有几分担心:“你不先去见皇上,让皇上知道你先来我这儿的话,皇上会不会不高兴啊?要是他为了这事儿跟你生气怎么办?” 秦非邺倒是对这样的结果不以为意,笑道:“我都按着父皇的要求去把九公主给带回来了,他还想怎么样呢?他明知我不喜九公主,却要我带人涉险去把她救回来,我都这么听话了,难不成耍耍性子不同九公主一起去面见他,他还要生气么?” “阿箩,你放心吧,等父皇见到九公主平安回来,就算我不出现,他都是不会生气的。” 沈叠箩见秦非邺如此笃定的样子,也就不替他担心了,只好奇问道:“你走的匆忙,我那时也忘了问你,你是怎么找到九公主的啊?外头传闻也只是说,你是在南州把九公主给带回来的呢。公孙贺怎么把九公主带到南州去了?” 沈叠箩的头发已擦干了,秦非邺放下手中半湿的棉巾,又拿了沈叠箩素来爱用的梨木梳子来,一边动作轻柔的替沈叠箩梳头,一边同她说道:“公孙贺在南州的消息,自然是碧霄阁的人查出来的。我如今替七公子分管着碧霄阁,能得到的情报自然也是很精准的。我出发之前就知道,公孙贺又回到南州青茫山诡毒门的地界去了。所以,我离开金陵后,便直奔青茫山诡毒门中去找公孙贺。” “到南州容易,进青茫山也容易,只是进去之后,要具体去找寻公孙贺落脚的地方,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诡毒门擅毒擅蛊,又在青茫山盘踞多年,更是擅长利用地形和青茫山的天然屏障设置毒虫毒蛊之障眼法和阵法阻止我们找到公孙贺的所在。进了青茫山后,我们着实花了一些时日才找到一些踪迹,不过幸好,因为提前有所准备,碧霄阁中有足够的解毒丸提供,所以我们都没有中毒,也不曾中蛊,之后,就找到了公孙贺。” 秦非邺将当时情形与沈叠箩说了一遍,他答应过欧阳哲瀚不说他出现的事情,因此,就把欧阳哲瀚略过不提了,只说自己与公孙贺过招后将其擒获,然后一剑给杀了,之后就把九公主给救出来了。 即便秦非邺说的平淡,沈叠箩却听的惊心动魄,连忙上下打量了秦非邺一番,见他气色很好确实没有受伤中毒的迹象,又想起他方才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也就放心下来了,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九公主身上:“你方才说,九公主没有受伤,也没有被公孙贺虐待,只是营养不良和中毒了吗?那既然是这样公孙贺为什么要把九公主掳走呢?” 若换了她是公孙贺,肯定不会只下毒和不给饭吃的,毕竟当初,九公主给七炎宫带去了杀她的生意,才让七炎宫遭此灭顶之灾的,算起来,七炎宫落得如此境地,九公主还是有一定责任的嘛。 如果只是下毒和不给饭吃,让九公主营养不良浑身无力昏迷不醒的话,这也不算是很大的折磨啊,也没有让九公主觉得很痛苦啊,除非——除非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九公主浑身无力昏迷不醒不能反抗做起来才是最容易的。 但,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沈叠箩忽而想到了一种可能,忙问秦非邺道:“阿邺,你检查过九公主,她还是完璧之身吗?” 秦非邺一听她这话,便知道沈叠箩与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出门在外,那时还不能暴露九公主的身份,也不能让外人给她做检查,只是让人查看了她的身上,发现并无伤痕。若是想知道她是否还是完璧,就要等回宫之后,让父皇派宫里的嬷嬷给她做个全身检查才能知道了。” “噢,那也是。”沈叠箩也只是好奇而已,倒并不是特别的关注九公主,按说九公主如今弄成这个样子,倒也是她自己活该,再说,也是她自己的报应了,沈叠箩是一点儿也没把她放在心上的,既然公孙贺已死,隐患已除,也就没有必要在费心思去想这些人的事情了。 秦非邺的心思也不在九公主身上,他说完九公主之事,就忽而想起沈叠箩方才所说的事情来,便又问道:“阿箩,你方才说金掌门急匆匆的赶回去,是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是不是华清山上出事了啊?阿箩,若是有事的话,我可以派人去帮忙的。” “华清山上无事,”沈叠箩笑道,“娘和逍遥叔叔要去做的是另外一件事,他们也不是回华清山去,而是要去武当派找朝阳真人问一件事情。” 沈叠箩方才还没来得及对秦非邺说这件事,听他提起,便将此事从头至尾对秦非邺说了一遍,之后才笑道,“娘心中不放心,所以想要找朝阳真人去问个清楚,而我在金陵还有事情走不开,就不能一起同去了。” 秦非邺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沉吟半晌,才道:“要说起来,穿越时空之事确实是很少见的,古往今来也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武当派素来精通卜卦演算之术,朝阳真人必定是看出些什么才会如此说的。” “阿箩,你的经历太过离奇,应该属于命数奇特之人,你说,这穿越之事会不会真的存在问题,不是巧合,而是必然呢?又或者说,这里面还藏着你我不知道的机缘和变数呢?” 他曾去昆仑派学武两年,昆仑剑宗是不讲究这些的,但道宗修道,虽然讲究一切随缘随心,道法自然,但也是讲究命数天定的,他虽没有学过道宗的看相演算之法,但耳濡目染之下,也觉得沈叠箩穿越这件事情的背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沈叠箩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还是要等我娘问过朝阳真人之后才知道啊,咱们自己就别在这儿瞎猜了,这猜也是猜不出来的嘛!” 沈叠箩为了让秦非邺宽心,特意说的很轻松,但实际上,她的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她始终觉得,冥冥之中,自己的穿越可能并不是如自己一开始所想的那么简单,而朝阳真人,很有可能会知道一点这其中的内情。 此时的沈叠箩并不知道,她的这种感觉确实是对的,她的穿越并非是偶然的,也不是巧合,而是天定之命数,天道如此,她之穿越,比有其特定的意义,只是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而已。 秦非邺也知瞎猜无益,便淡淡笑道:“那好,一切等金掌门去问过朝阳真人之后再说吧。” -本章完结- 270小七又可以派上用场了 看着面前的萧正,太初帝对于秦非邺不亲送九公主回宫,心里确实是有些不悦的,但并非生气,只是面沉似水,眸光幽沉:“你主子呢?” 萧正答道:“回皇上,王爷说他还有事情要做,就让奴才送公主回宫了。王爷说,公主只是有些中毒和营养不良,在路上的时候,毒已经解了,但身体仍然很虚弱,王爷说,还需回宫之后多加调养才行。” 不用萧正说,太初帝自己都能看出来,这失踪了好几个月的女儿确实形容憔悴,虽然精神尚好,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和先前那种精气神还是不一样的。 这大约就是自己先前软禁和这回被掳走给影响的,太初帝有些心疼,但转念想着,小九从前性子刁蛮娇横,到底还是太胡闹了一些,现在这样安静乖巧的样子倒是正好。 这么想着,太初帝便冲着九公主招了招手道:“小九,来,到父皇这儿来。” 九公主安安静静的走到太初帝跟前,给太初帝行礼,然后红着眼眶道:“父皇,小九终于回来了,小九很想念父皇,父皇想念小九吗?” 即便身怀控心蛊,但是公孙贺还是保留了九公主的自我意识,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九公主可以在既定的环境下按照正常人的反应表达她的意愿和情感。但是实际上,九公主仍然是控心蛊主人,也就是公孙贺的傀儡。 太初帝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九公主的眸中隐有怜惜:“当然,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父皇很想你的。” 太初帝言罢,看了身侧的苏胜一眼,才望着九公主道,“小九,皇后也很想念你,朕让苏胜带着你去皇后宫中,你去看看她,和她说说话。顺便,让宫中女医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你也一路劳顿辛苦,等见过了皇后,你就去悦灵宫看看你母妃,和你母妃说说话,好好休息一番,等你休息好了养好了身体,再来给朕请安吧。” 对于太初帝的吩咐,九公主没有丝毫异议,乖巧点头道:“好。那小九这就去了。” 苏胜送九公主去皇后宫中,等宫中女医给九公主检查完身体,又把九公主送到赵贵妃那儿后,才回来太初帝这儿复命。 “如何了?”太初帝一见了苏胜便问道。 苏胜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为免物议,并没有让宫中女医给九公主检查身体,是让夕寞姑姑给九公主检查的。” “恩,”太初帝点头道,“夕寞从前管过选秀,倒也是能用的。皇后大约是怕九公主心里不舒服,才用夕寞的吧?这倒也罢了,一切听皇后做主就是了,朕只要结果。” 苏胜道:“夕寞姑姑说了,九公主还是完璧之身,请皇后娘娘和皇上放心。九公主如今只是身体虚弱一些,静养一段时日也就好了,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大碍的。” 太初帝听了,点点头,一颗心放下之后,才望着萧正道:“你听见了吧?回去之后就跟你主子说,九公主还是完璧之身,且已无大碍。这一次,你主子的事情做得很好,回头,等他亲自进宫时,朕自会论功行赏的。好了,你去吧。” 太初帝盯着萧正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关于九公主的事情。小九没有被公孙贺玷污,这自然是极好的事情。看来,便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也是惧怕朝廷威势,即便掳走小九,也不敢随意欺辱大秦的公主的。 既然小九还是完璧之身,这么说来,小九应该也是可以嫁人的了。只不过,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小九的声誉只怕就没那么好了,即便是他亲自下旨赐婚,让人不得不迎娶小九,只怕这婚后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如今既然小九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没个两三年肯定是缓不过来的,所以就把小九再留个两三年好了,等日后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再择一朝中老实的低阶官员,给小九赐婚,让她嫁过去有个归宿也就是了。 想定九公主的事情,太初帝也就懒得再为这个不争气却又可怜的女儿多费什么心思了。他如今的身子越发不好了,自己感觉今年春天的身体远远不如去年这时的身体,看来,有些事情,确实是躲也躲不掉了,那么,有些大事,也就不得不办起来了。而像九公主这件事,根本不值得他费更多的心思。 萧正走后,苏胜见左右无人,才望着太初帝道:“皇上,您之前让奴才查证的事情,奴才有眉目了。” “哦?”太初帝道,“说来听听。” 苏胜道:“奴才查到,赵贵妃与太孙妃之间的来往还是很多的。而且,比太孙妃和宝贵妃之间的来往还要更多。准确的说,太孙妃除了必要的走动之外,跟凝华宫之间几乎是走不动的。而赵贵妃和太孙妃之间的来往则可以追溯到太孙妃跟皇太孙成婚以前。” “还有,赵贵妃跟西泉长公主之间也是有不少来往的,就奴才能查到的,都有四五次了。只不过,就这些来往,奴才也查证不出什么,每次赵贵妃和西泉长公主见面时,或者赵贵妃与太孙妃见面时,都是遣退了左右的,所以,奴才也查不出来她们之间说了些什么。” 苏胜将他查到的情形一一禀明给太初帝。 太初帝眸光渐冷:“原来,申氏那么早就和赵贵妃有来往了吗?” “遣退左右,还能说什么呢?无非是一些害人终害己的事情罢了!” 太初帝沉吟片刻,而后道:“这件事情你不必往下查了,再往下你也查不出来,这也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朕自会让合适的人接手的。” 小七已经回来了,正是可以继续派上用场的时候了,这件事事关重大,正是可以让小七去查的。原本,他是有另外一件事让小七去办的,只不过眼前这事迫在眉睫,若要分个轻重缓急的话,还是先让小七查清楚这件事情吧。 萧正回来后,直接就同秦非邺说了九公主还是完璧之身的结果。 秦非邺听了沉吟不语,沈叠箩开口道:“真是完璧?确定了?” 萧正道:“是,皇后娘娘让夕寞姑姑亲自检查的。确实是完璧,不可能有错的。” 这么一说,沈叠箩倒觉得奇怪了:“公孙贺把九公主掳走,就为了给她下点毒,把她饿成营养不良,又不虐待她又不欺辱她,他图什么呢?难不成,是他不敢欺辱九公主吗?” 沈叠箩没等秦非邺说话,又自问自答道:“可是,这不对啊,这不像是他的做事风格啊。这连人都抓了,砍头的大罪都犯下了,还怕多做一件么?像他这样弄,搞得像是九公主还会完璧归赵似的!” 沈叠箩的吐槽倒引得秦非邺心中一动,他嘱咐萧正道:“九公主可能有问题,你去告诉悦灵宫中我们的眼线,让她们盯紧些,不用近身,也不要暴露了自己,只要盯紧些就行了,若是九公主有什么不对劲,就传信给你,到时我们再研究对策便是。” 萧正领命而去,沈叠箩看向秦非邺,眨眼道:“阿邺,你觉得九公主有问题吗?那你觉得,会是什么问题啊?” 其实她也觉得九公主有问题,但想不通是什么问题。 秦非邺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是什么问题,只是感觉九公主有些奇怪。先派人盯着吧,如果她真的有问题,迟早是会露出马脚来的。” 沈叠箩笑了笑:“那倒也是。” “对了,阿箩,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训练基地去?”秦非邺问了一个他现在很关心的问题。 沈叠箩笑道:“早前听说你回来,我一声交代都没有,就这么飞奔骑马回来了,我估计董双他们正替我顶着呢,而且已经到训练后期了,我也不能好些天不在,如今看你安好,咱们俩也见过面了,所以我想下午就回训练基地去。” 秦非邺闻言,带着几分歉意看向沈叠箩:“阿箩,原本与你说好的,要跟你一起去训练基地的。但方才你也听到了,萧正说,父皇还等着我进宫去,要论功行赏,我就不能不去宫里打个照面了。而且,这么久不在金陵,我也是要去母妃那里给母妃请安的。我还有事情要做,只怕下午就不能陪你一起去训练基地了。” “这个没关系啦,”沈叠箩笑道,“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啦,不用特意来陪着我的。其实,你回来了我特别开心的,就算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我只要知道你在金陵,而我们又能在想见面的时候见面,我就已经很开心啦!” 听沈叠箩这话,秦非邺心中感动,将人揽到怀中,亲亲她的脸颊,才柔声道:“放心,我尽快做完这边的事情,就去训练基地看你!” 沈叠箩开心的眉眼俱笑:“好啊!” -本章完结- 271只要我有机会下手,沈氏必死无疑 九公主在赵皇后处一直都很安静,即便是接受夕寞的全身检查时,也一样是很安静的,直到被苏胜送回悦灵宫,苏胜走后,九公主在见到赵贵妃的那一刹那,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赵贵妃一早就得了消息,九公主回来她事先是知道的,但即便是知道,在见到失踪了几个月的女儿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赵贵妃还是忍不住落泪,把大哭的女儿揽入自己怀中,她也忍不住心酸的拭泪,女儿如此痛哭,她这个当母亲的心中也是心痛如绞啊。 “小九,好了,别哭了,回来就好了,如此痛哭太过伤身,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要是哭坏了身体哭坏了眼睛,母妃就要心疼了!” 赵贵妃如同抱着小孩儿一般抱着自己的女儿,还像小时候那样轻声哄着她,只是不肯放手,生怕女儿在下一个瞬间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小九,你在外头受苦了,往后,就在母妃的宫中住着,咱们再也不去护国寺了,再也没有人能把你从母妃身边带走了,你再也不会离开母妃了,知道吗?” 九公主慢慢止住哭声,红着眼睛望着赵贵妃道:“母妃,若是我不去护国寺了,那父皇会不会生气?到时候,父皇又该如何跟沈氏交代呢?” 九公主因为谋害朝臣也就是沈叠箩之事,被太初帝罚入护国寺软禁三年,如今三年期限还未到,她就这么出来的话,岂不是违逆了圣旨吗? 其实,就九公主自己内心的想法来说,她也是不想回护国寺去的,如果回了护国寺,那么,她就无法执行主人的命令及计划了。 是的,主人。九公主在控心蛊的控制下,已经完全将公孙贺奉为主人,她心中的所有想法都来自于公孙贺,公孙贺乐意通过控心蛊控制她做任何事情,而她的所有个人想法和个人情感也已经同控心蛊融合在一起,还会通过控心蛊全部反馈给公孙贺。 在公孙贺面前,九公主就是一个透明的傀儡。 “你不必再去护国寺了!” 赵贵妃现在提起这件事,再听见沈氏这两个字,心中便极为恼火,连带着语气都不好了,她颇为心疼的看了九公主一眼,然后才皱眉道,“小九,你父皇让苏总管来说过了,你才回来,身子骨还虚弱,再加上之前你在公孙贺那里……过得不好,又受了惊吓,特许你在母妃这里休养一段时日,等你休养好了,再说以后的事情。至于回护国寺,你放心,日后便是你父皇要你回去,母妃也必定会为你说话,争取不让你父皇送你过去的!” 她的女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她是绝不会让女儿再受那样的委屈了! 言罢,赵贵妃眼中又闪过一抹恨意:“至于沈氏,那也不该是母妃和你操心的事情,她现在得意得很,你父皇又那么器重她,咱们母女现在是虎落平阳,自然不会再让人忌惮的!那个践人看见小九你这样,还不知道心里怎样得意呢!母妃才不管你父皇打算怎么交代,母妃只要小九你平安无事就好了!” 她之所以落得现在这步田地,都是拜沈氏所赐,偏偏她又斗不过沈氏,更因为自己和女儿几次三番对沈氏下手,结果沈氏一点损伤都没有,反而是她和女儿弄得遍体鳞伤,甚至还遭了太初帝的厌弃! 所以,赵贵妃即便现在深恨沈氏,也不敢再对沈氏有什么动作了,她怕太初帝知道后又处罚她,更害怕沈氏出手报复她,她一时泄恨容易,可得罪沈氏之后的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啊! 赵贵妃因为激动,再加上之前抱九公主的动作大了一些,头上的假发髻就移动了一些,露出了小半边冒出了一点青茬头发的头皮来,正巧这一幕被九公主看见了,九公主心生诧异,就用手去摸了摸,结果赵贵妃不妨,猛地往后一退,她头上的假发髻就随着赵贵妃的动作给掉了下去,露出整个光头出来了。 不过,细看之下,倒也不算是光头,已经有许多细小的头发长出来了。但是,就算是有头发了,这样看起来也是十分之怪异,九公主毫无心理准备之下看到自己母亲变成这样,当场就吓了一大跳。 “母妃,您这是怎么了?” 赵贵妃红了眼眶,她这回倒不是伤心的,而是生气的。 自从她被人剃光了头发以来,最恨有人看见她光头的样子,所以才弄了个假发髻戴上,但小九不是别人,是她的亲女儿,被亲女儿看见自己最丑陋的样子,赵贵妃只是觉得难为情,却并不生气。 她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想到这件事又与那个沈氏有关! 赵贵妃原不肯说,但耐不住九公主再三追问,再加上九公主说她不说的话,她便要问旁人去,无奈之下,赵贵妃只能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与九公主说了一遍。 不过,赵贵妃并没有说明这件事是她另有筹谋,是为了换取申氏为她做一件事情她才答应申氏要做这件事情的,她不想将自己与西泉长公主筹谋说出来,不说出来,也是为了不把小九牵扯进来。 于是,她便告诉九公主,她这么多是因为看不惯沈叠箩事事那么顺遂,仕途又那般得意,所以才要在她开店之事上从中作梗,而且,她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九公主出气。 听罢赵贵妃的话,九公主很是感动,她一面感动于母妃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一面心中又越发怨恨沈叠箩,因为心中强烈的恨意,不单单是她自己的,还有公孙贺传达给她的,所以她的眼睛慢慢变成了赤红色。 九公主蹲下来,捡起赵贵妃掉在地上的假发髻,站起身后,轻轻将这假发髻弄干净,然后给赵贵妃仔仔细细的戴上,直到一切弄好之后,九公主又慢慢抱住了赵贵妃,在赵贵妃耳边轻声道:“母妃,你放心,小九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从现在开始,母妃你只管在旁边看着就好了,不论小九做什么,你都不要插手,也不要告诉别人,这样就足够了。如果需要母妃帮忙的时候,小九会告诉母妃的,到了那时,请母妃帮一帮小九,就可以了。很快的,很快,沈氏就会尝到更多更深更大的痛苦。到时候,母妃和小九的仇,也就都报了。” 明明是要报仇的话语,本该是夹杂着仇恨说出来的话,九公主却说得缓慢而平静,那就像是有另外一个人用着她的身体,用着她的声音说出来的话一样,让人听着就觉得怪怪的。 赵贵妃就这么听着九公主在她耳边平静说出这些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看向九公主的眼睛,见到那双赤红的眼睛时,赵贵妃就觉得不对,赵贵妃连忙道:“小九,你要做什么啊?” “难道你忘了之前是为了什么被送去护国寺的吗?咱们母女跟沈氏斗了这么多回,哪一回占便宜了?沈氏有你父皇撑腰,咱们斗不过她的!小九,母妃不想看见你被你父皇所厌弃,也不想看见你斗不过沈氏后又落得什么下场,母妃就想着看你从今往后都平平安安的,离沈氏远远的,不要再同她斗了!母妃答应你,总有一日,等你……等你父皇不在了,母妃自有法子对付她的!你就收了这个念头,好不好?” 赵贵妃的话说完,九公主仍是一脸诡异的平静,但是眼睛却越来越红了,红得都几乎快要滴血了,她语气平平的道:“母妃,我不想再等了。我也不想你为了这件事情再费什么心思了。我是真的有办法对付沈氏的。” 九公主顿了顿,才定定的盯着赵贵妃道,“母妃,你知道我被公孙贺掳走,为什么就只有中毒和营养不良这点小症状吗?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没有被他欺辱,又是为了什么还是完璧之身呢?你们以为,他当真是因为害怕父皇,害怕朝廷追杀才没有对我下手的吗?” 九公主的话,吓了赵贵妃一大跳:“小九,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九公主呵呵一笑,才赤红着眼睛道:“母妃,公孙贺跟沈氏之间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公孙贺深恨沈氏,是一心要取了她性命的。我在公孙贺身边的这几个月,与他达成了共识,他诱人来救我回金陵,而我回来之后帮他除掉沈氏,这就是我活命和保存完璧之身的代价。” “母妃,公孙贺是诡毒门的人,诡毒门擅毒擅蛊,要想杀死一个人是非常简单的。我这里有公孙贺配制的毒药,服下之后,人就会立刻死亡,这是公孙贺专门为沈氏准备的,只要我找到机会下手,沈氏必死无疑。所以,母妃,要弄死沈氏,根本不必等以后,也不必母妃动手了。” 九公主这话,更是让赵贵妃惊异无比:“你和公孙贺达成了共识?所以他宁愿死了来成全你,让你回来杀沈氏?” 赵贵妃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和朝廷钦犯达成了这样的共识。 -本章完结- 272我要在悦灵宫办个小宴 “是的,母妃,公孙贺宁愿死了成全我,让我回来杀沈氏。他说过,只有他死在来救我的人手中,父皇他们才会相信我是真正被救回来的,也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报仇。” 九公主肯定了赵贵妃的话,但是,却没有告诉她和公孙贺的完整计划,她向赵贵妃隐瞒了公孙贺还活着的消息,这倒并不是因为九公主不信任赵贵妃,而是公孙贺所给的指令,便是不允许九公主向赵贵妃透露他还活着。 公孙贺费尽心思布置了一场假死,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的。除了九公主之外,任何人都不行。 只不过,毒死沈叠箩的计划需要得到赵贵妃的帮助,也需要她的配合和不干涉,再加上赵贵妃时九公主的母妃,一直跟在九公主的身边,九公主如果想做任何事情,可能都是瞒不过赵贵妃的,加之赵贵妃心中亦深恨沈叠箩,所以,公孙贺才允许九公主将一部分计划告诉赵贵妃。 即便九公主这样说,赵贵妃仍然是不同意九公主这样做,她苦劝九公主道:“小九,那沈氏诡计多端,又有你父皇帮着她,如若一旦你下毒失败了,被你父皇发觉,你可知道会有什么样严重的后果吗?母妃不希望你做这样以卵击石的傻事啊!再说了,那公孙贺已经死了,就算你与他达成了共识又能怎么样呢?你已经平安回来了,公孙贺也已经死了,你又为什么非要按照他的意愿去做呢?” “因为我恨沈氏,我要她死!” 九公主忽而赤红着眼睛疯狂低吼出这句话来,这样失态的九公主把赵贵妃吓了一跳,她望着有些癫狂的女儿,忽而觉得很陌生,一时心中倒有了几分怯意,女儿在公孙贺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作为母亲的直觉,她觉得,可能不仅仅是被下毒和饿到营养不良这么简单啊。 赵贵妃心中虽有疑问,却并不敢问出来,一则怕女儿想起那些事伤心,二则也是怕问及这些事会让女儿发狂,三则,她也是怕自己承受不了女儿说出来的答案,因此,想问清楚的念头不过一闪,就被她压回心底深处去了。 九公主看见赵贵妃被自己吓到了,顿了顿,敛去眸中的疯狂恨意,但眼睛仍然是赤红色的,就见她又望着赵贵妃,仍旧是那一脸诡异的平静的道:“母妃,即便是公孙贺死了,我也不能背信弃义不去做这件事。何况,我与公孙贺之间达成共识这件事,诡毒门门主月宫春是在场见证过的,如果我不做这件事,月宫春就会杀了我,而且,母妃亦已知情,到时我做不好这件事,月宫春也会一并杀了母妃的。所以,我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只能按照先前与我跟公孙贺的约定那样,去做好那件事。” 九公主怕赵贵妃还要犹豫,说完这些,又下了一剂猛药,就听她道:“母妃,公孙贺在临死之前还为我下了一种毒药,这种毒只有月宫春有解药,如果我不杀了沈氏,月宫春是不会给我解毒的。所以,这件事情我是必须要做的,请母妃支持我。” 赵贵妃一惊:“你身上的毒不是都已经让小七给你解了吗?怎么还会有毒?” 九公主道:“别的毒确实是解了,可是我身上的这种毒,是公孙贺秘制的独门毒药,只有月宫春才有解药,所以,即便是七哥也看不出来,所以,只能是月宫春才能来解。” 赵贵妃闻言,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本来以为自己女儿回来已经是安全的了,却没有想到她的小命还是攥在别人的手中,就连人都不得不被一个死人所利用,要说恨,赵贵妃心中不是没有的,她甚至想就这样冲到太初帝跟前去把这些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太初帝,然后求太初帝救救他们的女儿。 可是,赵贵妃心里很明白,她不能这么做,即便是去求了太初帝,太初帝便是愿意救小九,只怕也是来不及的,就算朝廷出兵剿灭诡毒门,那么谁又能保证诡毒门在剿灭之前,小九的体内的毒不会发作呢?如果月宫春不肯拿出解药来,又或者就这么一死了之了,那她的女儿岂不是也要死吗? 赵贵妃很清楚,她不能冒这个险,也不敢冒这个险。 她心中纠结再三,最终还是妥协了,长叹一声,才道:“好吧,母妃听你的。一切的事情,由你来安排就好了。” 顿了顿,赵贵妃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九,如果沈氏真的死了,你体内的毒,那个月宫春会遵守承诺给你解药吗?” 九公主闻言,赤红眸中闪过一抹幽光,她微微扯唇道:“母妃放心,只要沈氏一死,月宫春一定会把解药给我的。” 控心蛊既能入体,自然也可出体。只不过,控心蛊入体之时,这个人是活人,入体之后,这个人就成了傀儡,等到控心蛊出体之时,这个人也就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死人了。 公孙贺留着九公主一命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要利用九公主来杀死沈叠箩,等到沈叠箩死了,九公主也就没了用处了,一个没有用处的傀儡,不让她死,还留着做什么呢? 不过公孙贺的这些心思,九公主是永远不会对赵贵妃说的。身为控心蛊的傀儡,是永远也不会背叛自己的主人的。 看着九公主笃定的眼神,赵贵妃一咬牙,到底还是同意了九公主的话,然后,她便问道:“小九,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九公主是早就想好了的,听见赵贵妃问起来,便答道:“我打算跟父皇说,我这次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幡然醒悟,觉得自己之前做错了很多事情,所以想在悦灵宫办个小宴,请沈氏过来赴宴,并且打算当面跟她道歉,在宴席之上,我便可以对她下手了。还有,这次是七哥把我救回来的,我也想跟他道谢,正好也要请他过来赴宴。到时候,七哥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所爱的人离他而去了,这样一来,我也报了之前七哥对我下药之仇了!” 秦非邺去救九公主,九公主请他赴宴根本就不是为了感激他,她与秦非邺之间仇怨难解,此番要请他们赴宴的理由也不过是借口而已,九公主真正内心深处的想法,就是要报复二人,她要亲眼看着沈氏在她面前死掉,还要秦非邺眼睁睁看着爱人在他面前死去的痛苦,只有这样,她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赵贵妃既然决定了支持女儿,就再无犹疑,点头道:“好,你这个法子确实不错。只是,小九,办小宴这件事不能由你我提出,依照沈氏与咱们之间的关系,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咱们必须要去跟你父皇说才行,让你父皇开口,一旦你父皇开口让沈氏过来,这便是圣旨,沈氏便是不想来也必须要来。而且,这个口还不能由母妃去说,前段日子,因为沈氏之事,你父皇命我在悦灵宫禁足不得外出,所以,这事便只能由你去说了。” “而且,你去你父皇那里说,你父皇怜惜你之前遇到的事情,所以,他一定会同意的,这比我去说要管用得多。” 九公主想了想,觉得赵贵妃的话很在理,也就同意了。 秦非邺在回金陵的第二日才去见太初帝。 太初帝虽然很高兴他完成了自己交给他的任务,但其实就太初帝内心深处来说,他也是很关心秦非邺自身的安全的,亲眼见秦非邺毫发无伤,太初帝这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之前,朕与你身边的人说过,要对你论功行赏的,只是,你是朕的儿子,又已为王爷,朕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唯独府上缺一位王妃,不如,你跟朕说一说,最近可有中意哪个世家的姑娘,你若是喜欢了,朕给你们赐婚,成亲之后,你也好给朕添个小孙子,给你自己添个小世子啊?”太初帝淡淡笑道。 面对着太初帝时隔一年再度的逼婚催婚,秦非邺表现的很淡定很从容,他道:“父皇,儿臣没有中意的世家姑娘。” 这话也没错,他中意的小丫头,也不是世家的姑娘的嘛。 秦非邺说到这里顿了顿,才继续道,“所以说,儿臣注定辜负父皇的一番美意了。这个赏赐,儿臣注定是无福消受了。” 他很清楚,如今父皇年老,身体也不是很好,时彦年纪又小,正是用得上他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他就算明确拒绝父皇催婚逼婚的念头都是没有关系的,因为父皇根本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太初帝说这些,其实也是半真半假,也是存了试探之意,此时听见秦非邺的回答,果然没有强迫他,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笑道:“既然没有,那便罢了。” “给你赐婚是不能了,那就赐你金银,这个实惠,你又不像你的几个藩王哥哥,他们有蕃邑有产业,你又没有,府里的开销也都是爵位上的俸禄给你的,朕便赐你二十万金,让你府中也不至于太过清贫了。” “你能把九公主毫发无伤的带回来,朕很高兴,这二十万金不从内务府的银库中拿,走的是朕的私库,就当是朕这个做父亲的,谢你的罢!” -本章完结- 273这件事你要慎重处理 “多谢父皇!”秦非邺装作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谢了恩。 其实太初帝说的没错,秦非邺没有蕃邑,也没有产业,所以他府中的开销都是用的他的俸禄。事实上,几个王爷在没有册封为藩王之前,也都是这样过的。也是到了蕃邑之后,才会有一点产业和食邑奉养。 纵然秦非邺是太初帝最宠爱的儿子,也不过是平常的时候会有一点额外的赏赐而已。所以说,在太初帝看来,这二十万金的赏赐还是很多的。 秦非邺也觉得这二十万金的赏赐不错,就像是他从前说的那样,什么赏赐都不如银钱来的实惠,他已经在心里琢磨了,看看怎么样能把这二十万金送给他的小丫头当礼物比较好了。 “小七,既然公孙贺已死,那么,小九这件事就算是完了,只不过,朕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小七你去帮朕查一下,” 太初帝道,“这一回,你不用离开金陵,就在金陵调查这件事。朕的人都不方便做这件事,而你则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了。” 秦非邺很明白,上次太初帝也已经明言过了,太初帝将他留下来就是为了要他来做事情的,因此,公孙贺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太初帝又要让他做别的事情,他也是一点都不意外的。 他闻言,便望着太初帝淡淡笑道:“父皇想要儿臣做什么?儿臣定当为父皇做好便是了。” 太初帝则道:“因为一些事情,朕查到申氏与赵贵妃过从甚密,而赵贵妃与你姑姑西泉长公主过从甚密,只不过,因为她们说话时都是避开了人的,只留着亲信在侧,所以朕也查不到她们具体说了些什么。朕觉得这三个人凑在一起特别奇怪,朕也不想大动干戈的拘了她们身边的人询问,怕打草惊蛇,所以,就觉得交由你先去暗中调查比较合适。” 秦非邺皱眉道:“父皇,您让儿臣去调查后宫之事,这不太好吧?” 即使费一番周折,他也能查到她们具体谈了些什么,但是,这也会暴露他在后宫安插眼线的事实,他实际上是并不愿意太初帝知道这一点的。 太初帝沉沉笑道:“朕什么时候让你去查后宫之事了?朕只是说了这个现象而已,后宫之事有你母妃,还有苏胜在,又有宫规管着,她们闹不出什么事情来。朕想让你去查的是宫外之事。” “朕始终觉得,申氏与赵贵妃勾结,赵贵妃又与西泉勾结,这并非只是针对沈太傅的,朕要你去查的,便是在宫外,就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西泉在金陵与什么人来往过密,又与哪些亲贵大臣接触过,你都要替朕暗暗的查清楚,查清楚之后,再来回禀朕。” 秦非邺闻言,点了点头:“好,儿臣记下了。” 太初帝嘱咐完这件事情后,又道:“对了,之前小九还来找过朕,说她很谢谢你这次去青茫山把她救回来,所以,她打算在悦灵宫办个小宴,把你请去,说是要好好的谢谢你。还有沈氏,她说她以前对沈氏做了很多错事,结果把自己弄到了这步田地,她心里很后悔,想当面给沈氏道个歉,这次的小宴,也一并邀请沈氏参加。朕已经答应小九了,所以啊,到了小宴的那天,你直接去悦灵宫就是了。” 秦非邺心中一动,想起自己之前和小丫头的那些猜测,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好,父皇放心,到时候儿臣一定会去的。” 太初帝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恩,好,沈氏那边,朕自会派人另行通知的。” “小七,小九在公孙贺那里受了很大的伤害和惊吓,你去赴宴的时候,说话一定要小心些,千万不要勾起她的伤心往事啊。御医都说了,要想小九快些好起来,最好是不要提及过去的那些事情的。” 秦非邺笑了笑:“父皇放心。儿臣知晓分寸的。” 秦非邺这次回来,沈叠箩一时激动,丢下训练基地的一切就跑回来了,但其实她也没有耽误多久,跟秦非邺互诉衷肠之后的那天下午她就回到了训练基地,因此,这一次倒也没有像上次那样检验学员们的训练成果,而是直接又投入了总教官的工作中去了。 翌日,学员训练结束后,沈叠箩还在自己帐中写这段时间的总结报告时,胡山城却来找她了。 对于胡山城的到来,沈叠箩还是蛮意外的,她望着比原先黑了一个色号却比原先还要精壮的胡山城笑道:“胡统领怎么过来了?找我有事吗?” 胡山城嘿嘿一笑,道:“沈教官,你还是喊我的学员号吧,你这么称呼我,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呢。” 沈叠箩淡淡笑道:“在训练场上,我是教官你是学员,我自然是称呼你的学员号的。但是在这里,你还是大秦禁军统领胡山城,皇上又没革你的职位,你跟别的学员还是不一样的。咱们私底下不用那样,在训练场上就可以了。” “说罢,找我什么事?” “哦,那既然这样的话,那下官就说了,”胡山城点点头,才道,“沈大人,是这样的,下官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跟从禁军选出来的学员们同吃同睡,又和他们一起说话,已经打探到一些事情来。” “他们说,之前下官跟大人切磋输了之后,下官被抬回去以后,尤副统领就曾经鼓动他们要报仇,但他们都担心打不过大人,所以尤副统领就跟他们说,只要破坏了大人的选取学员的活动,就能让大人丢脸,替下官出气,所以,这才有了大人去禁军选取学员时遇到的那些事儿听到的那些话。结果这一计划又被大人给粉碎了,尤副统领还是不死心,就趁着他们沮丧之际对他们说,想要替下官出气还是有办法的,就是要在大人的选拔训练中处处跟大人对着干。如果大人不叫下官来的人,那些臭小子说,他们一定会按照尤副统领的话跟大人你捣乱的,也幸而是大人让下官来了,下官来了之后管着他们,他们才不敢造次的。” 沈叠箩闻言,倒也不是那么的惊讶,只勾唇道:“不错,这情况总算是被你给挖出来了。那么你觉得,尤稗青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吗?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下官觉得,”胡山城迟疑片刻,才道,“下官觉得,尤副统领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下官好。他虽然打着是为了给下官出气的由头,可是却分明是在挑动禁军众人针对大人,甚至是暗中对皇上的旨意阳奉阴违。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外人只会觉得他有情有义,却会觉得下官不能驭下,任由属下胡作非为,甚至如果这事惊动了皇上,皇上也会对下官的印象变得非常不好的。” 沈叠箩微微笑道:“能想到这一层,说明你确实动脑子了。那么,你再想想,这个尤稗青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既然这么做,就是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你想想,你垮台了,皇上若是真恼了你,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胡山城顺着沈叠箩的思路往下一想,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想将下官取而代之吗?!” “可是,尤副统领从前对下官很好的,我们几乎是亲如兄弟,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下官的事情,而且,是下官一手提拔他上来的,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下官呢?他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呢?”胡山城一时还无法接受尤稗青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心思。 沈叠箩淡淡反问道:“他为什么不能有这样的心思呢?人心隔肚皮,你怎么他对你的好就是真的好?说不过他对你这么多的好,就是准备让你完全信任他,在你绝对不会怀疑他的关键时刻给你挖坑呢?再说了,他之所以对你不下手,估摸着是之前没有找到机会,这回你好不容易做出一件可以让他利用的事情来,他又怎么可能不动手呢?何况从他的角度来看,他是可以成功的。若是没有我,你根本不会看到他挖的坑,你只怕早就掉进去了。” 得知好兄弟藏着这样的心思,胡山城只觉得心寒,一时间默默的不说话了。 沈叠箩体谅他的心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抿嘴道:“胡统领,我之前就说过了,这是你禁军的事情,我不搀和,你应该自己去处理。我之前提出来是因为我觉得很奇怪,所以提醒你一声,现在事情既然已经明晰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需要你自己去处理了。” “我对你只有一点要求,你要慎重处理这件事,因为一旦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好的后果,你要想清楚了再做。还有就是,这件事,要等到最终考核之后,等休假的时候你再去处理。在剩下的一个月的训练时间里,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分心,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了你的成绩,能做到吗?” 胡山城沉默片刻,才抬眸望着沈叠箩坚定道:“沈大人放心,下官能做到!” -本章完结- 274我好饿,我要吃肉 胡山城走后,秦非邺就来了。 一看到秦非邺来了,沈叠箩就笑开了,迎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阿邺,你来啦!” “你吃饭了吗?我们刚刚结束训练,我正准备洗个澡然后吃晚饭呢!” 秦非邺宠溺的看着沈叠箩,在她的脸蛋上印下一吻,然后才笑道:“我也还没有用膳。” “那咱们就一起吃!”沈叠箩小手一挥,拍板定下了晚上的吃饭形式,“我也不去食堂和大家一起吃了,阿邺,你想想你喜欢吃啥,然后让人从食堂里送来就是了,咱们两个就在这儿吃!我先去洗个澡啊!” “哦,对了,我好饿,我要吃肉,让他们多送点荤菜啊,若是有烤肉什么的就最好了!” 虽然夏天快到了,该吃点儿清淡的比较好,但是沈叠箩这一天天的训练消耗还是蛮大的,她又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正是馋肉,所以,这几天就爱上了吃烤肉。 秦非邺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目光在她胸前停留半瞬,然后才淡声道:“好,我再让他们送点猪蹄子过来。” 沈叠箩说完那些话后,就去准备换洗衣服洗澡的,结果看见秦非邺的眼神,又听见秦非邺这话,哪还有不明白的?他要猪蹄子不是为了他自己吃,而是为了给她吃! 因为猪蹄子可以丰胸啊! 沈叠箩冷哼一声,难道她的胸还不够大吗?某人自从上次亲密接触之后,这心就越来越歪了!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秦非邺坐在那儿望着她意味深长的轻笑道:“倒不是嫌你小,只不过觉得,越大我自然是越喜欢的。” 便这一句话,再加上那幽深的笑容,沈叠箩的脸就不由得热了起来,她轻哼一声:“我懒得跟你说!” 转身就去洗澡去了。 秦非邺盯着沈叠箩的背影笑,小丫头被他这话逗得害羞了,红着脸的样子可真可爱啊。 食堂送来的红烧猪蹄和烤肉都非常好吃,洗完澡之后觉得周身清爽的沈叠箩食欲大开,把猪蹄和烤肉都吃光了,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秦非邺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阿箩,我这会儿过来,除了来看看你之外,还有些事儿要跟你说,” 秦非邺笑了笑,又带了几分歉意道,“原本是想着去见过父皇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我就可以过来陪你了,结果见过父皇交代了九公主的事情后,父皇又让我去调查另外一件事情,所以这么一来,我就不能过来陪你住在训练基地里了,但是,我一有时间就会过来看你的!” “没事儿,”沈叠箩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嘛,只要你在金陵,我们俩能时常见一见,我就已经很开心啦!你有事情要去做就去吧,皇上交办你差事,那也是信任你重用你啊,总比什么事儿都不让你做要强啊!你能留在金陵,不跟着藩王们一样去外地就藩,条件不就是要替皇上做事么!这没什么啦!” 秦非邺笑着伸手摸了摸沈叠箩的脸蛋,把人揽到怀中抱着,轻声道:“阿箩,你这么善解人意,我简直越来越喜欢你了!” 沈叠箩没说话,听到这话就在秦非邺怀里捂嘴偷笑,便听抱着她的男人又道:“对了,父皇说我将小九带回的差事办的很好,赏赐了我二十万金,回头,我就把这二十万金悄悄送到沈山居去,你记得收起来啊!” “皇上给你的赏赐,你干嘛给我呀?” 沈叠箩笑道,“皇上本来也不喜欢我们俩在一起,顾及着要用咱们两个,所以才秉持着不赞成不反对放任自流的态度,要是让他知道你把这二十万金的赏赐给我了,岂不是要生气了么?” “父皇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他都已经赏赐给我了,这二十万金便是我的,难道他还要管我如何使用么?” 秦非邺勾唇笑道,“府里的开销都是管家在记账,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我是不用靠那些俸禄过日子的,那些银子和禄米都是府里在用。其余进项都是萧正在替我打理,这二十万金我都不打算在两边走账,于我也没有大的用处,我也不缺钱,正好直接送给你!” “你是我心爱的女人,送你银钱,也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啊!” 沈叠箩听了这话心里只觉甜蜜蜜的,捧着秦非邺的脸亲了一口,才笑嘻嘻的道:“你的心意,却之不恭,那我就收下啦!” 望着秦非邺的笑容,两个人亲亲密密的温存了一会儿,沈叠箩心中好奇,才又问道:“阿邺,皇上又叫你去调查什么事情啊,你方便同我说说么?” “父皇虽叫我暗中调查,旁人不能说,但这件事还是可以与你说一说的,” 秦非邺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父皇查出申氏与赵贵妃过从甚密,而赵贵妃又与西泉长公主过从甚密,父皇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深入调查她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且父皇说后宫之事他能掌控,就是不知西泉长公主在宫外相与的是一些什么人,所以让我去查一查,看看本该闭门不出的西泉长公主在这段时间内,与什么人秘密来往甚多。” 沈叠箩听了这话,倒想起一个人来,她道:“阿邺,你觉得,西泉长公主会不会暗中与沈达还有往来啊?” 牵扯到赵贵妃倒没什么,牵扯到申氏,沈叠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申氏现在是太孙妃,身份敏感,这西泉长公主若是利用她做一些事情,那就很严重了啊。沈叠箩不禁在想,难不成,西泉长公主是与沈达还有什么筹谋吗? “不会的,”秦非邺摇了摇头,道,“我去南州时,曾暗中查看过沈达的情况,沈达在南州流犯营中很安分守己,从没有与任何人联系过,再者说了,西泉长公主相当于是被软禁在公主府中,若说她隐人耳目与金陵中人有所来往,这个尚且可以办到,若说她派人去南州与沈达联系,这个是不太可能的,以她的能力也很难办到。所以,她纵然有所图谋,也不可能是跟沈达,应该是跟金陵城中的某个人。” 要说还有别人,那沈叠箩就想不到了,她抿嘴道:“若是这样,那就真的需要你去查一查了。这个也不难查,估摸着查清楚之后,就能知道西泉长公主与何人相与了。” 想着之前西泉长公主、赵贵妃还有申氏联手害她的事情,沈叠箩那时就觉得,只怕这三人早就勾结在一起去了,太初帝也算是听进去了她之前的提醒,如今说是要往下查,应该是发现了一些什么事情,而藏在这三人幕后的人,应该是个身份不简单的人物啊,否则的话,怎么能驱使的动秦氏呢? 不过,现下再多猜测也是无用,一切都要等秦非邺去查了之后才会真/相大白。 “对了,阿邺,你知道吗?九公主说是要在悦灵宫办个小宴,还说什么以前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对,要当面给我道歉,皇上派人来通知我,让我到时候一定准时去参加,”沈叠箩道,“阿邺,你说,这个九公主要搞什么啊?她那样性格的人,会想着真心给我道歉吗?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秦非邺道:“这件事我也知道了,是父皇亲口同我说的。九公主还说了,这次的小宴,我也要去参加。因为是我去青茫山把她给救出来的。她想要当面谢谢我,所以父皇说,这个小宴我也要去。” 沈叠箩听到这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便问道:“九公主这个小宴,就只请了咱们两个吗?赵贵妃会出席吗?” “赵贵妃不出席,”秦非邺道,“就只有我们两个和九公主。” 沈叠箩听到这里,忽而笑起来:“阿邺,你不觉得九公主很有问题吗?我本来就有点儿怀疑她的,这会儿她又弄出什么要办小宴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又要给我当面道歉,我现在可是越来越怀疑她了啊。她肯定有问题!” “恩,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秦非邺道,“那这样的话,这个小宴,咱们还要参加吗?” “参加啊,为什么不参加呢?”沈叠箩勾唇笑道,“她都让皇上请咱们去了,咱们若是不去,皇上肯定是会生气的,咱们何必又惹他老人家生气呢?而且,我也很想看看九公主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她要是真的针对我,就算这次我们不去,下次她也一样会出手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去看看呢!” 秦非邺闻言便笑道:“好,那咱们便去看看!”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秦非邺来训练基地接沈叠箩一同入宫,却发现秦时彦也站在沈叠箩旁边,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头。 秦时彦看到秦非邺的脸色,抿了抿嘴道:“七叔,孤也要同你们一起入宫去参加九公主的小宴!” 听见秦时彦喊他七叔,秦非邺的眉头往上挑了挑,转眸看向沈叠箩,眼神中分明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小子怎么主动叫他七叔了?早先不是嚷嚷这说要断绝叔侄关系的吗? -本章完结- 275她的眼睛红得很奇怪 沈叠箩望着秦非邺笑了一笑,然后才转头对秦时彦道:“好了,殿下已与七王爷打过招呼了。殿下就骑马去吧,我与七王爷坐马车。” 在沈叠箩的教育之下,秦时彦已经好了许多了,沈叠箩在的时候,秦时彦很收敛自己,沈叠箩不在的时候,秦时彦也会稍微收敛一下自己,倒是不像从前那样只凭着一股子热血就冲动莽撞了。 在学会遇事思考一下后,又加上沈叠箩和他说过,不要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她,秦氏心里又抱着想给沈叠箩留个好印象的念头,于是,他就默默收回了要跟秦非邺断绝叔侄关系的话,又重新默默叫了秦非邺七叔。 太初帝也曾经同他说过,现在秦非邺留在金陵,是为君王做事,而将来则是要帮助他这个侄子来做事的,所以,一定要和秦非邺这个七叔搞好关系,但秦时彦也没把这话太放在心上,他如今愿意叫秦非邺七叔,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听沈叠箩的话。 如沈叠箩所说,他已经跟秦非邺打过招呼,虽不算尽释前嫌,但也是破冰之意了,他也不大愿意看见沈叠箩与自己七叔并肩站在一起的样子,于是就听沈叠箩的话,骑马去了。 等坐到马车里后,沈叠箩才主动解释道:“他知道我要去悦灵宫赴宴的事儿,跟我说他一定要去,说九公主突然转bt度要请我去赴宴,还说要当面给我道歉这事儿有蹊跷,他怕九公主是宴席上使坏——” “你念他为你一片好心,所以就答应了?”秦非邺没等沈叠箩说完,就似笑非笑的接口道。 “也不是这个原因啦,”沈叠箩道,“皇太孙是局外人,有他去做个见证也好,要不然只有咱们两个去,九公主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咱们撇不清也不好说嘛。而且,说实话,我不让皇太孙去,我还真是办不到,他就是硬要去的话,我也拦不住啊。” 言罢,沈叠箩在秦非邺怀里,歪头望着他笑嘻嘻的问道,“阿邺,你不吃醋吧?” 秦非邺捏捏她的鼻尖,勾唇笑道:“我吃什么醋?我不吃醋!” 沈叠箩主动让秦时彦去骑马不让他坐马车的举动取悦了秦非邺,秦非邺心情很好,笑道,“时彦要去就去呗!反正在我看来,这小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秦非邺想起方才秦时彦的那个样子,话锋一转,又笑道,“不过,时彦看起来,倒是比我之前见他时要好得多了,说来也奇怪,上书房的师傅中也不乏博学鸿儒之辈,怎么就没有让他改好呢?难不成是他喜欢你,所以只听你的话么?” “阿箩,之前我没在跟前不知道,你同我说说,你之前都是怎么教时彦的啊?” 秦非邺早已不将秦时彦视作威胁了,就算想到秦时彦喜欢沈叠箩,他心里也不会再有什么波澜了,他和小丫头的关系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他实际上已经能把这些看淡了,说出这些话,也完全是一种调侃调笑的心态了。 他心里很明白,他和小丫头之间,是不可能再有第三个人存在的,也不会有人能轻易插/入进来的。 秦非邺能有这样的状态,沈叠箩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她笑道:“正好路上无事,难得你对这个感兴趣,我就同你具体说说好了。” 沈叠箩将之前带着秦时彦去的那些地方,说的那些话都同秦非邺说了一遍,秦非邺听了,沉默片刻,才微微勾唇道:“若是时彦当真能变好,当真能如你所说的那样做个好皇帝,倒也是你的一桩功德了。” 沈叠箩默默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阿邺,如果皇太孙以后真的做了个好皇帝,你还想要做皇帝吗?” 秦非邺微微勾唇,含笑眸中闪过一抹幽深:“未来之事难说,只能说到时候再看了。若他真能做个好皇帝,又能完成我心中所想之事,我自然不会夺了他的帝位的。” 秦非邺深深看着沈叠箩道,“阿箩,做皇帝不是我的目的,只是我实现心中所想之事的手段而已。不过,现下说这事还为时尚早了,时彦究竟如何,还得再看看,现在是无法下定论的。” “你既为太傅,就好好教导他吧。而我,时日还长,我也有时间,就慢慢再看看吧,我不急的。” 沈叠箩还是第一次听见秦非邺说这样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他想要这个皇位,知道他有这样的野心,她一直都以为,想要做皇帝是每个王爷的宿命,也是每个王爷必备的心思,所以,她就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秦非邺身为皇子,身为王爷,也应该有这样的念头。 如今听到他这话才知道,原来他想要去争这个皇位,是有原因的,是想要完成他心中所想之事,他又说,做皇帝是完成此事的手段,而非是他的目的,那么,她心里就有些好奇了,有什么事情是身为帝王才能完成的呢? 沈叠箩自己默默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到,于是她觉得干脆直接问他好了。 结果,正要开口的时候,马车一停,秦时彦在外头说话,沈叠箩一听,原来,已然到了宫城了。 沈叠箩只好不问了,回头等忙完九公主这件事,她再找个单独的时间,等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再好好问问秦非邺。 走入悦灵宫中,沈叠箩就发现,悦灵宫应当是精心布置过的,一进来,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味。 沈叠箩吸吸鼻子,她只来过一次悦灵宫,就是那次半夜潜进来剃赵贵妃头发的那次。那回进来,悦灵宫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气,这回却没有。没有正好,她其实不喜那脂粉香气,太刺鼻了。 沈叠箩特意多闻了闻这花香味,她如今也算是对毒药颇有几分研究了,在需要戒备的场合,也会多几分留心,不过这回闻过之后,心也就放下了,这香味没有问题,不是毒药,就是普通的花香。 宴席之地就在悦灵宫的主殿中,一应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是原本的悦灵宫人,但在场的就只有九公主,却不见赵贵妃。 沈叠箩望着面色苍白,形容消瘦,精神却还好的九公主微微一笑,目光在九公主微微泛红的眼睛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公主万安。怎么不见贵妃娘娘呢?听皇上说,日前有贼人为了给微臣出气,偷偷潜入悦灵宫中把贵妃娘娘的头发都给剃光了,还把贵妃娘娘好好的恶整了一番呢,微臣想问问,贵妃娘娘的头发现在长出来么?” 沈叠箩这话一出,九公主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其实,她说这话就是要打九公主的脸的,她就是想看看,九公主说要给她道歉的话,是不是真的。看到九公主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沈叠箩的心中禁不住一阵兴奋,看看,这就忍不住了吧! 就在沈叠箩以为九公主要翻脸的时候,九公主却忍住了,还望着沈叠箩笑道:“多谢沈太傅关心,母妃的头发长出来一些了。” “说起来,日前母妃得罪沈太傅,对沈太傅做出那些事情来,都是母妃的不对。今日请沈太傅过来,除了我自己要跟沈太傅道歉之外,我也是要代母妃向沈太傅道歉的。” 沈叠箩挑眉道:“既然是要道歉,自然是当面道歉比较有诚意,贵妃娘娘怎么不亲自来给微臣道歉呢?莫非,贵妃娘娘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不想自己来给微臣道歉么?” 沈叠箩这话明显就是挑衅,九公主暗暗咬牙,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把心头火气给压了下去,依旧是得体端庄的微笑:“母妃身体不适,前几日就病了,还请沈太傅见谅。我这个做女儿的,代表母妃道歉,怎么会没有诚意呢?如果沈太傅怀疑我的诚意的话,那一会儿开席,我便自罚三杯吧!” 沈叠箩盯着九公主脸上那不自然的微笑,还有越来越红的眼睛,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不依不饶的继续刁难九公主的时候,她忽而微微一笑,走到席间坐下后笑道:“好啊,那就依九公主所言吧。” 她的直觉告诉她,九公主肯定有问题。 九公主和秦非邺还有秦时彦互相打过招呼,大家就分宾主落座了,九公主在看见秦时彦不请自来时,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毕竟,秦时彦在这里,也不会影响她的计划,她直接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九公主自罚三杯过后,亲自又斟了两杯酒,端到沈叠箩面前,郑重给沈叠箩道歉:“沈太傅,之前的事情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我敬你,还请沈太傅不要拒绝我。” 沈叠箩微微勾唇,盯着站在面前的九公主,目光一直落在她的眼睛上,口中漫不经心的道:“好,微臣原谅公主。不过,咱们也不能这么干吃干喝啊,今天这个宴席,公主就没有什么安排吗?” 此时此刻,沈叠箩心中的os是:九公主的这个眼睛红得好奇怪啊。近看之下,仿佛能看见她眼白处的血丝都冲血了啊,而且血管还在微微鼓动的感觉,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而健康的人的状态嘛。 -本章完结- 276不是流鼻血,是中毒 既然沈叠箩肯定九公主有问题,那九公主端来的酒,沈叠箩自然是不会接也不会喝的了。 听到沈叠箩这话,九公主略微怔了一下,之后才道:“是我疏忽了。既然是宴席,自然是不会干吃干喝的。” 九公主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紫馨,紫馨会意,轻拍了两下手掌,便有穿着羽衣的宫女和拿着乐器的乐师进来,乐师弹奏舞曲,宫女们开始翩翩起舞。 九公主再次将手中的酒杯送到沈叠箩面前,她先将自己杯中酒饮尽,才望着沈叠箩道:“沈太傅,歌舞已起,沈太傅既然已经原谅我了,那就将这杯酒饮下吧?” 九公主再三要她饮酒,沈叠箩就确定九公主递来的这杯酒确实有问题了,既然有问题,她是肯定不会接的了,当即微微笑道:“微臣既然原谅九公主了,那么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九公主也不必记挂在心上了。至于这酒,微臣就不喝了,微臣不会喝酒,不好意思啊。” 九公主万万没想到沈叠箩不喝这酒,这酒是她费了心思弄的,整个宴席之上,也就只有她桌案上的酒壶里添加了主人给她的毒药。她是控心蛊的傀儡,傀儡是不会害怕中毒的,她喝下毒酒也不会死去,蛊虫会吸食掉她体内的毒素,所以,她不惜用自己作饵也要引得沈叠箩上钩,可出来的效果却不咋地。 九公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沈太傅不饮此酒,是不是还是不肯原谅我啊?” 九公主委委屈屈的模样颇为惹人怜爱,但沈叠箩早就存了戒心,也不为她这样所动,只是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九公主,倒是一旁的秦时彦看不下去了,他从席间跳出来,站在沈叠箩身边,望着九公主皱眉道:“九姑姑,你现在的性格怎么变得这么磨磨唧唧的啊?” “沈太傅不是都说了嘛,她不会喝酒,你干嘛非要逼着她喝酒啊!太傅都说了,她原谅你了,你们俩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你还在这儿说喝酒的事儿,你烦不烦啊!来来来,不就是要喝酒吗?孤替太傅喝,喝完了之后,你们俩就好好的啊!” 以前九公主针对沈叠箩的时候,秦时彦是真的有点儿看不惯他的这个九姑姑的。他自从把沈叠箩当成心上人之后,就开始讨厌九公主了。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秦时彦内心深处还是很关心九公主的,九公主被秦非邺救回来,他不愿意自己单独来看九公主,为了表明自己站在沈叠箩这边的立场,他强忍着关心也不肯去看九公主。 但九公主救回来之后对沈叠箩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还要当面给沈叠箩道歉,这就让秦时彦非常高兴和期待了,一面是他一起长大的九姑姑,一面是他心上喜欢的人儿,如果她们能够和好的话,那他简直是太高兴了啊。 所以,即便在听说九公主只请了沈叠箩和秦非邺两个人来赴宴时,秦时彦还是厚着脸皮的不请自来了。一来是想看看九姑姑是不是好了,二来,也是想亲眼见证一下二人的和好。 如今和好是和好了,但九姑姑变得这么磨叽他却受不了,所以,他才冲出来解决这个敬酒与喝酒的问题的。 秦时彦话音才落,在沈叠箩还来不及出言阻止的情况下,秦时彦就将九公主手中的酒杯拿了过来,刚要一饮而尽,却闻到杯中酒有些酸酸的味道,他当即就皱了眉,把杯中酒往地上随意一倒,然后端起沈叠箩桌上的酒壶往杯中再次斟酒,斟满之后,才碰了碰九公主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了。 “哎,九姑姑,你这是什么酒啊,真是酸啊,还好沈太傅这儿的酒味道还可以,你那个酒壶里的酒肯定放坏了,快去换了吧!” 秦时彦嘟囔完这句话,就跑回自己的席间去坐下,弄了点菜吃了,想要压一压口中的酸味。 九公主见秦时彦将她特意为沈叠箩准备的毒酒给倒了,然后还重新倒了一杯酒喝了,她的肺都要气炸了!但又怕沈叠箩看出端倪来,并不敢当场就发作。 只是趁着众人没瞧见,忍不住怨毒的看了秦时彦一眼。 九公主此时的心智就是公孙贺的心智,在宴席之上发生的一切,都会通过九公主的眼睛反馈到公孙贺那边去,公孙贺见此计不成,又被秦时彦破坏了,自然是非常生气的。 他原本的计划就很简单,酒中有剧毒,沈叠箩喝下九公主所敬之酒后立时就会毙命,沈叠箩在九公主的宴席上死了,九公主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但公孙贺也压根没想过让九公主脱身,沈叠箩死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那么,九公主也就没了用处了,他只要毁掉控心蛊,九公主是死是活也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可是现在,计划被秦时彦破坏了不说,沈叠箩还拒绝喝九公主所敬的酒,公孙贺不得不心生怀疑,难道,沈叠箩是早有戒心,或者是发生了什么端倪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计划就无法进行下去了,这个计划一旦被沈叠箩看出来,敬酒不成,毒死沈叠箩不成,九公主也很有可能露馅的,在没有万无一失的杀死沈叠箩之前,公孙贺是不能让九公主暴露的。 而秦时彦那个傻了吧唧的小子竟然把酒中的秘密给嚷嚷出来了,九公主就更不能再用这个酒去毒死沈叠箩了,要说这剧毒也就这一点不好的地方,不论是加在水中还是加在酒中,都会有一种酸酸的味道,若是不细闻也就罢了,一旦细闻,这味道便会引起人的怀疑的。 九公主的这些念头也不过是在脑中一闪而过,要说她的反应也是极快的,一听到秦时彦说酒是酸的,她当即便是一笑,把酒壶重新放回了自己的桌上,然后走到秦非邺的桌前,用秦非邺桌上的酒壶给秦非邺的酒杯还有她手上的酒杯各自斟酒,之后才笑道:“七哥,小九敬你一杯。多谢你去青茫山救小九回来!七哥救命之恩,小九铭记于心,日后若有能用上小九的地方,七哥只管说话就是了!” 言罢,九公主就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笑看着秦非邺道:“我知道七哥是会喝酒的,七哥不会也像沈太傅一样,不肯喝小九敬的酒吧?” 秦非邺自从入悦灵宫后,就一直冷眼旁观一切,不曾动筷,更不曾喝酒,什么都没吃,也什么都没喝。 眼见着九公主给沈叠箩敬酒前后的事情,秦非邺都是看在眼里的,但他的眸光依旧幽沉深邃,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只是在九公主来给他敬酒的时候,秦非邺的眉头微微挑起,听了九公主的话,秦非邺勾唇,接过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七哥果然爽快!”见秦非邺喝了她敬的酒,九公主十分高兴,虽然这酒没有毒,公孙贺也放弃了这次的下毒计划,但是秦非邺能喝这酒,大概就说明秦非邺没有起疑心吧? 公孙贺不无遗憾的想,下毒之事,恐怕要延后再筹谋了。他之前,还是太小看沈叠箩了啊,之后,还是得想个更为周密的计划才好,现在,就让九公主正常反应,将这场宴会正常演完也就罢了。 沈叠箩瞧着九公主的举止,越瞧越觉得不对劲,而且,九公主眼睛里的红色在渐渐变淡,最终停留在淡红上就不变了,而且,沈叠箩觉得,九公主现在的举止比方才他们来时要自然得多,就像是,现在是她自己在那里言笑晏晏,而方才,像是被人控制着说话谈笑一样。 宴席之上,让沈叠箩起疑心和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作为对危险最为敏锐的特种兵,沈叠箩当机立断,此处不宜久留,应当马上离开。 想到这里,沈叠箩便站了起来,微微勾唇道:“九公主,微臣的训练计划不能耽搁,这就要回训练基地去了。皇太孙还要功课要做,就不多陪了。既然微臣与公主之间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了,此次宴席的目的公主也达到了,那微臣就告辞了。” 秦时彦倒是有些懵,啥,这就要走么?他还没吃完呢?他本来还想说让沈叠箩再多留一会儿的,结果一抬眼就看见沈叠箩望过来的眼眸,那眼神中的冷意让秦时彦的心一激灵,到了嘴边的话他也不敢说出来了,乖乖站起来,走到沈叠箩身边准备告辞。 秦非邺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也站起来对着九公主道:“小九,你身体还虚弱,就好好养着吧。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多留了。告辞。” 公孙贺既然决定再行计划,那此时自然不能强留三人,九公主命紫馨送三人出去,跳舞的宫女和乐师也都退下之后,九公主望着满殿的精心布置,又望着那膳桌上动都没动过的饭菜,越想越恨,眼睛很快就变成赤红一片了。 她疯狂的将膳桌上所有的盘子扫到地上,把什么都摔了,望着满殿的狼藉,才恨声道:“沈叠箩!践人!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践人对她防备如此之深,只怕要杀践人,就不能用这么简单的方法了! 九公主的身体还很是虚弱,加之控心蛊在心脉血液之中油走,所耗费的精力比常人多出几倍,九公主折腾了这么久,心中又迸发这么强烈的恨意,一时支撑不住,就倒在满地的狼藉之中了。 还是一直躲在后殿不敢出来,怕搅了女儿计划的赵贵妃闻声跑出来,才发现九公主晕倒了,她看女儿这样,生怕她在昏迷之中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也不敢叫御医来瞧,只能自己默默抱着女儿到内殿进去照料去了,然后吩咐宫人将殿中收拾干净。 沈叠箩出了悦灵宫就往宫门外走去,这一路上都没有出声,只是轻轻蹙眉想事情。 秦非邺见沈叠箩不出声,也没有出声,怕打扰了沈叠箩,一直跟着走的秦时彦见沈叠箩和七叔都不讲话,他也没敢讲话了。 只是一路气氛太沉闷,秦时彦就有些憋不住了,他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九公主宴席之上的那些猫腻和奇怪的地方他都没看出来,啥内情也不知道,更从未深想过,唯一的就觉得九公主宴席上的酒不好喝,味道怪怪的。 他一路忍到宫门口,到上马车骑马之前,他就忍不住了,摸了摸鼻子刚要说话,忽然看着自己的手指吓了一大跳:“唉哟,孤怎么流鼻血了?” 摸鼻子摸出一手的鲜血来,秦时彦被吓了一跳之后也没怎样,也不觉得疼,就盯着手上的鲜血嘀咕:“孤这是上火了吗?孤最近喝水喝得也不少啊,怎么会上火呢?” 秦时彦这么一咋呼,沈叠箩和秦非邺都听见了,都转头来看他,沈叠箩看得很清楚,秦时彦确实是流鼻血了,盯着那鲜红的血迹,沈叠箩却想起秦时彦喝的那一杯酒来了。 那是九公主敬的酒,她不喝,秦时彦嫌她们磨叽,自己跑过去将酒拿过去要喝,但酒味道太酸,秦时彦闻不惯,所以给倒了,重新倒了一杯,第二杯,秦时彦倒是没有说酒味道很酸什么的,很痛快的就喝了。 沈叠箩沉眉,第一杯酒,是九公主桌上的酒壶倒出来的,第二杯酒,是她自己桌上酒壶倒出来的,两种酒气味不一样,而且,秦非邺桌上的酒壶中的酒也没有酸酸的气味,这说明什么? 说明九公主桌上那壶酒有毒! 沈叠箩从万毒图谱上看到过,有些剧毒溶于液体之后,不论是水还是酒,都会散发出一种酸臭的气味出来,这是毒素中和之后不可避免的,除非不用剧毒,那就没有。 想到这里,沈叠箩走上前去,对着替秦时彦擦血迹的小盘子厉声道:“你别动,把手帕给我!” 小盘子吓了一大跳,连忙把手里沾满血迹的手帕给沈叠箩,沈叠箩捏着没沾染血迹的位置,然后先检查小盘子的手,见他手上没有沾染血迹,然后才指着一地对小盘子冷声道:“你先站到墙根去,我不叫你,你不许动,听到了吗?” 小盘子被吓住了,下意识的看向秦时彦,见秦时彦轻轻点了点头,小盘子这才一头雾水的站到沈叠箩指定的墙根处,也没敢动弹,就那么委委屈屈的站着。 秦时彦看着一脸冷厉的沈叠箩,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傅,你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是不是孤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对,惹太傅你生气了啊?” 他就是流鼻血了,让小盘子帮忙给他擦一下鼻血而已,这件事情他做错了吗?秦时彦也跟被罚站的小盘子一样,一头雾水。 沈叠箩不答秦时彦的话,指着右手边不远处的一棵树道:“看那边,看见那棵树了吗?盯着它别动。” “诶,好!”秦时彦素来还是很听沈叠箩话的,在这种情况下,更是言听计从,当即扭头就去盯着那棵树看。 “太傅,你让孤看那棵树干什么啊?”言听计从的同时,却也不忘问出心中的疑惑。 沈叠箩见秦时彦的视线锁定了那棵树,也没回答秦时彦的话,直接以手作刀,砍向秦时彦的脖颈,她掌握的力道很是娴熟,就这么一刀砍下去,秦时彦整个人的身体一震,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沈叠箩一眼,就直接软倒下去了。 秦非邺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接住了秦时彦。 沈叠箩沉眉道:“阿邺,快,把皇太孙抬到马车里面去!” 秦非邺不问为什么,按照沈叠箩所言,就把秦时彦抬到马车里面去了。 沈叠箩转眸看了小盘子一眼,那一眼充满了寒意与警告,小盘子正在惊异沈叠箩居然对皇太孙出手,结果看见沈叠箩这一眼,吓得更是心都凉了,沈太傅不会也要把他处理了吧? 沈叠箩原本就是不希望小盘子乱说才让他站到旁边去的,她也不希望小盘子跟秦时彦一样中毒,让秦时彦看那棵树,也是为了更好更方便的出手,也是怕秦时彦嚷嚷出来,此时看见小盘子这样,沈叠箩眉头一皱,往小盘子那边走去,走近之后,才低声嘱咐了他几句。 “你主子不是流鼻血是中毒,只有我能救他,你不要嚷嚷,我要先给他检查一下。方才所有的一切,你都要装作没看到,知道吗?在没有定论之前,不要同任何人说。这里僻静,但也有来往行人,若有人询问,你留在外头应付,不要打扰我给你主子解毒。一切事情,皆有我和七王爷在,你不必害怕,你主子也不会死的。” 几句话打消小盘子的顾虑,又明确了小盘子的任务,到底也是跟在皇太孙身边的人,在知道了沈叠箩这么做的原因之后,小盘子很快恢复了冷静,望着沈叠箩点点头,低声道:“沈大人放心,奴才在外守着便是,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沈大人的。” 幸好之前马车停在僻静处,他们这样只有小盘子看见了,否则的话,人多眼杂,只怕就不能够立即施救了。 沈叠箩点点头,这才撩起车帘往马车里头去了。 马车内,秦时彦躺在垫子上,秦非邺盘腿坐在一旁,见沈叠箩进来,秦非邺才低声道:“阿箩,是不是时彦出了什么问题?” 在沈叠箩拿了小盘子手中的手帕时,秦非邺看到沈叠箩严肃的神情时,就觉得秦时彦可能是出问题了。 沈叠箩在秦非邺对面,秦时彦的另一侧盘腿坐下,然后才点点头道:“是,他不是流鼻血,他是中毒。” “阿邺,你还记得方才九公主给我敬的酒吗?我没喝,皇太孙冲过来替我喝的。他喝之前还说那杯酒有酸酸的气味难闻,于是就给倒了换了一杯酒。换的是我桌子上酒壶里的酒,而那杯酒就是没有气味的。还有九公主给你敬的那杯酒,也是没有气味的,唯独我那一杯有气味,或者说,是九公主桌子上的那一壶酒都有气味。”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剧毒在溶于液体之后,会让液体产生酸酸的气味,所以我推断,九公主的那壶酒应该是有剧毒的,她想要毒死我。可惜我早有戒心,没有接她的酒。而皇太孙虽然把那杯酒倒了,又换了酒,可是酒杯却没有换,酒杯上还残留着毒素,所以皇太孙在喝下那杯带着残留毒素的酒之后,才会中毒,也才会流鼻血。” 秦非邺顺着沈叠箩的思路往下想:“剧毒通常都会立时毙命,但因为时彦所饮之酒中只有残留的毒素,所以才会只留鼻血,却没有要了他的性命。” 沈叠箩抿唇:“不错,就是这样的。” “可是,”秦非邺又皱眉道,“阿箩,严格来说,这都是你的猜测,也就是你的推测而已,你并没有证据证明九公主那壶酒是有毒的啊。说不定时彦就是上火了才会流鼻血的呢。我之前也猜测九公主要毒害你,或者针对你,我也相信你的话,可是阿箩,推断就只是推断,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证据。” 沈叠箩默默看了秦非邺一眼,垂眸后用手指着秦时彦的鼻端道:“阿邺,你见过谁流鼻血是这样止都止不住的吗?” “还有,你看,他的眼睛,耳朵,嘴巴都有血迹流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毒素已经在他体内流转,且已经开始侵蚀五脏六腑,所以其表现形式,就是七窍流血。要是上火,能是这个样子么?” 秦非邺方才并没有注意,此时听了沈叠箩的话,细看之后才发现,秦时彦真的七窍流血了。 他眸光一凛,忙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就放入了秦时彦的口中,并且抬了抬秦时彦的下巴,帮助他咽了下去,沈叠箩看见这一幕,当时就愣了。 “阿邺,你给他吃了啥?”他们还不知道秦时彦中的是什么毒,怎么能喂他乱吃药呢? 秦非邺淡淡道:“碧霄阁特制的解毒丸。就算不能解时彦体内的毒,稍微缓解一下毒发速度还是可以的。” 他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秦时彦被毒死吧。这解毒丸是他贴身常备的,就怕遇上这样的情况。 -本章完结- 277该利用还是要利用 “特制的解毒丸?那你给我看看。” 沈叠箩接过药瓶,拿出里面的解毒丸一瞧,就知道这确实是特制的,江湖市面上并没有这样的解毒丸卖。 沈叠箩知道碧霄阁现在由秦非邺暂时管着,对于碧霄阁是情报组织她还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碧霄阁里高手众多,居然还有能制解毒丸的高手。 沈叠箩稍微闻了一下,就判断出这味解毒丸是由四种已上的草药炼制而成的,也确实如秦非邺所说的那样,不能完全解毒,但是可以缓解毒发。 “即便是缓解了毒发,我们还是得查出时彦中的是什么毒,不然的话,不知道毒素是什么,没有解药,时彦体内的毒素也无法清除。”沈叠箩将手中的特制解毒丸重新还给秦非邺,望着昏睡过去的秦时彦颇有几分忧心的道。 沈叠箩搭脉之后,又沉吟道:“皇太孙体内的毒素摄取不多,虽不足以致命,但是终究会对他有所影响,而且五脏六腑也会有所损伤。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才行。” 秦非邺看着秦时彦七窍流血的模样,心中也觉得他这个样子有几分凄惨,其实,对于秦时彦来说,这也算是个无妄之灾了,他若不是非要跟着来,若不是非要去喝那杯酒,其实本不会中毒的,也都是他自己多事,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不过,此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是无用了。眼下,还是先解决秦时彦体内的毒素要紧。 想到这里,秦非邺道:“碧霄阁虽没有与诡毒门打过交道,但亦搜集到不少有关诡毒门用毒和用蛊的消息,根据这些消息,阁中也有高手制作了一批可以解这些毒和蛊虫的解药出来。我这次去青茫山,就是将这些解药随身携带,才能闯入青茫山中的,也正是有这些解药在,我才能全身而退的。” “只不过,也只有青茫山上出现的毒虫和毒蛊所携带的毒才会有解药,若是别的毒,也就没有解药了。” 沈叠箩默默看了秦时彦一眼,抿嘴道:“现下要查出皇太孙所中之毒具体是什么,恐怕需要不少时日,若是还要制作解药,也要花费一些时日,就我的水平来说,最快也要五六天了,如果是请碧霄阁中的高手出面,那动静又会太大了,也不现实。而且,现在时间上也不允许,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不能让人知道皇太孙中毒了。所以,现在就必须立刻将皇太孙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才行。” 听罢沈叠箩这话,秦非邺默然片刻,清浅眸光忽而一亮,抬眸望着沈叠箩道:“阿箩,时彦体内的毒并不多,况且毒素还只是游离在血脉与五脏六腑之中,尚未危及性命,那何不给他输入内力,然后运功导引,将他体内的毒素给逼出来呢?” 沈叠箩眸光一亮:“诶,对啊,这个办法好!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来吧!” 对于沈叠箩的自告奋勇,秦非邺却没让她这么做,当下勾唇笑道:“我在这里,哪有你出手的道理?我的内力比你纯厚,自然是我来的。况且,用内力导引毒素,对自身内力也会有一定的损耗,阿箩,我怎么舍得你为此而受伤呢?” 见秦非邺这般爱护她,沈叠箩勾唇一笑,欣然同意秦非邺来帮秦时彦用内力导引毒素了。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内力逼毒后,昏睡中的秦时彦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毒血来,过后,又吐了好几口毒血,渐渐的,七窍流血的状态就停止了。 看秦时彦的脸色重新恢复红润,沈叠箩放了心,转眸就去瞧秦非邺,见秦非邺运功恢复,眼中流露出几分心疼,低声问道:“阿邺,你没事吧?” 秦非邺对沈叠箩露出一个温柔笑容,勾唇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对了,时彦体内的毒,是完全逼出来了吗?” 沈叠箩拿着之前从小盘子手中拿过来的手帕,将秦时彦吐出的毒血和秦时彦脸上的血迹都擦干净之后,又给秦时彦搭脉,而后才点头道:“是的,皇太孙体内的毒已经全部被逼出来了。只是他现在身体有些虚弱,恐怕醒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正如秦非邺所说的那样,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丹田之处内力重新充盈之后,秦非邺的目光就落在了沈叠箩用来给秦时彦擦毒血的手帕上,凝视片刻后,秦非邺才沉声道:“阿箩,现在已经确定的是,这个毒,是九公主所下。就像咱们之前所猜测的那样,九公主是有问题的,她不是真心要当面给你道歉,也不是真心要当面谢谢我,她是想把我们二人请去,然后给你下毒,想要毒死你。或者,还存了想要毒死我的心思。” “只不过,因为时彦把那杯酒给倒了,又把残留毒素的酒给喝了,他才会中毒。而因为咱们两个早有戒心,就没有中招。” 见沈叠箩点头,秦非邺又道,“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九公主手中的这个毒,是从何处而来的。” 沈叠箩定定的看着秦非邺道:“阿邺,我觉得这个毒,是公孙贺给的。” “哦?”秦非邺轻轻挑眉,“何以见得?” 沈叠箩道:“天下毒物,百种千样,只有同一系列的毒物才能用同种类型的解药解毒或者缓解毒性。如果解药使用不当,或者是不属于同一个系列,那么解药也会变成毒药,甚至加重毒素。可你方才所拿出来的特制解毒丸,是针对青茫山也就是诡毒门所制作的解毒丸,给皇太孙服下之后,他的毒性发作就被缓解了,这说明,他原本所中之毒就是出自诡毒门的剧毒。” “九公主之前跟公孙贺待的时间最长,也是通过公孙贺接触到的诡毒门,所以我确定,这个毒,肯定是从公孙贺处得来的。” 沈叠箩的话让秦非邺连连点头,这跟他之前的看法是一样的,他也觉得这个毒跟公孙贺有关系,所以才会下意识的拿出那瓶解毒丸来的。 见秦非邺同意她的话,沈叠箩又续道,“阿邺,我方才还没有给皇太孙搭脉时就判断这个情况是中毒,还说那个酒有酸酸的气味就是酒中有毒,我说我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你知道是哪本书吗?就是诡毒门曾经编写的那本《万毒图谱》,上面记载的很清楚。而且,关于诡毒门一系列的毒药,上面都有所记载,毒药溶于液体之后,便会产生一种酸酸的气味,像这样的毒药,诡毒门有上千种,据说流传下来的,传到门中弟子手中的都有上百种,所以,就算一一筛选,也要花费很长时间的。” 秦非邺也听说过万毒图谱,却没有想到万毒图谱却在沈叠箩的手上,忙问道:“阿箩,你是怎么得到万毒图谱的?知道你手上有万毒图谱的,还有别人吗?” 沈叠箩便将得到万毒图谱的过程和之前整治瘪三的事儿说了一遍,秦非邺一听没有外人知道这件事,当下就松了一口气,嘱咐沈叠箩道:“阿箩,诡毒门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万毒图谱的下落,你千万不可让外人知道你有万毒图谱,若是被公孙贺或者诡毒门的门主月宫春知道的话,他们定会针对你来抢夺此物的,甚至会不惜杀了你。” 沈叠箩眨眼,她这还没让公孙贺知道她有万毒图谱呢,公孙贺就想着要来杀人了,就算公孙贺知道了,其实也没差啊。 不过这话,沈叠箩倒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望着秦非邺点头道:“你放心,这个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是秋初窦森他们都不知道的,我也没有跟他们说起过。其实太医院藏书楼里头的书还真的是蛮多的。我不但在里头找到了诡毒门的万毒图谱,就连诡毒门同时失踪的万蛊图谱,我也一并找到了。” 秦非邺闻言一惊:“也就是说,诡毒门先祖所编写的万毒图谱和万蛊图谱都在你手中?” 见沈叠箩肯定点了点头,秦非邺便严肃道:“阿箩,这事儿事关重大,你一定不能走漏了风声。这两本书对于诡毒门来说非常重要,可以说是诡毒门的镇派至宝,自从丢失之后,这些年他们都一直在找寻,若是走漏了消息,你必将受到整个诡毒门的攻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一定不能暴露自己,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沈叠箩点点头:“恩,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顿了顿,沈叠箩又道,“其实,阿邺,我有一个猜想,我觉得九公主给我下的这个毒,是从公孙贺那里得来的。而九公主很有可能被公孙贺控制了。换句话说,就是,公孙贺很有可能是想要利用九公主来给我下毒,从而达到他想要杀我的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公孙贺为何会在掳走九公主期间,只给九公主下毒和饿着她,却不侵犯她了,因为在公孙贺的眼中,九公主还有别的用处,而这个用处比他凌虐九公主要来的重要得多。” 秦非邺顺着沈叠箩的思路想了想,才道:“可是阿箩,公孙贺已经被我一剑杀死了。他就算与九公主有交易,或者是达成了什么共识,又或者是要利用九公主来给你下毒,他一死,九公主就等于失去了控制啊。我倒是觉得,九公主的这个毒,很有可能是从公孙贺那里偷拿的。又或者说,是如你方才所说的那样,他们二人达成了共识,要联手除掉你,在九公主从公孙贺处拿到毒药后,公孙贺还没来得及用什么法子来控制九公主,他就被我杀死了。这样,是不是更能说通一些啊。” 沈叠箩默默看了秦非邺一眼,抿了抿嘴,才道:“阿邺,今日赴宴,我一直都在观察九公主,我发现她真的很奇怪,不单单是行为举止上的奇怪,包括她的整个人都是很奇怪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情绪激动或者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特别的红,而且,笑起来都非常的不自然,就算不笑,脸上的表情也是很不自然的。” 秦非邺点点头,回想起宴席上的那一幕幕,道:“不错,我也注意到了。” 沈叠箩道:“万毒图谱和万蛊图谱我都已经看完了。我记得万蛊图谱中有一种蛊虫,名叫控心蛊。控心蛊入体后,宿主就会成为控心蛊的傀儡,一切都要听从控心蛊的意志。而控心蛊入体后,这个傀儡的眼睛就会变成红色,严重时还会变成赤红色。而且,既然身为傀儡,自然自己是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体和行为了的,都是由施蛊者,也就是控心蛊的所有者来控制的,所以,傀儡会有行为举止不自然的表现。” “控心蛊必须由施蛊者的心脉精血所豢养,豢养时间在两个月以上方能成熟。而且,豢养控心蛊的方法,只有诡毒门的历代门主和核心弟子才会知道。也只有青茫山中的气候和环境,才能成功豢养出控心蛊,别的地方都是养不出的。而据你所说,公孙贺在掳走九公主之后,不就逃回青茫山去了么?而且,很显然的,诡毒门还重新接纳了他。” “阿邺,如果九公主真的是被控心蛊所控制,那么,给九公主施蛊的人,要么就是诡毒门的门主,要么,就是公孙贺。九公主要对付的人是我,若是论起仇怨,也只有公孙贺与我有仇。所以,我觉得,公孙贺可能还活着,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容易就死了,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诡毒门门主给九公主下控心蛊的理由啊。” 听沈叠箩所言,秦非邺便觉事关重大,他眸光凛然道:“如果公孙贺还活着的话,那么事情就真的复杂了。而且,如若照你所说,公孙贺真的给九公主下了蛊虫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也跟着来金陵了。而在青茫山上被我杀死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假冒公孙贺的人。” 秦非邺越想,越觉得沈叠箩的这个猜想是很有可能的。 一想到公孙贺可能就在金陵城中待着,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要杀沈叠箩,秦非邺就坐不住了:“我去通知萧正,让他给我把公孙贺找出来!” “等一下,阿邺,你别这么着急,”沈叠箩忙叫住秦非邺,又让他重新坐下,然后才道,“这些都还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还要一样一样的证实了才行,你这会儿让萧正去找公孙贺,人说不准能不能找到不说,还会打草惊蛇的。何况,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也不是找公孙贺,而是先要查明皇太孙的这个毒。查明皇太孙的这个毒确实来自于九公主,让九公主抵赖不得之后,我有另外的办法能找到公孙贺,不一样非要让萧正去找的。” 秦非邺闻言,忙问道:“那你说,接下来如何做?” 他此时心情稍缓,便也想到了,小丫头与他分析了这么多,又推测公孙贺可能没有死,她的这些想法说不准在悦灵宫中时就有了的,想来,小丫头一定有自己的计划,他先听听也无妨,若是比他的法子更好,那就按照小丫头的法子来好了。 “控心蛊与施蛊者之间有很紧密的联系,可以说,控心蛊就是施蛊者的代言人,如果我能取出九公主体内的控心蛊,或者能直接和公孙贺对话,那么,我就有办法让公孙贺现身,这样一来,不就不用萧正那么麻烦的去找了么?” 沈叠箩道,“只不过,想要做到以上那些事,就必须要控制住九公主,让她完完全全听我们的才行。准确的说,也就是我需要九公主任我摆布,我才能够控制她体内的控心蛊。但这样的话,就出现一个问题了,以九公主的身份和皇上现在对她怜惜的心情,肯定是不可能让九公主被我摆布的,所以啊,我们就只能利用九公主对我下毒的这件事情咯。” 沈叠箩的话说到这里,秦非邺也明白了:“难怪你说要查明这个毒是来自于九公主,你是想把这件事禀明给父皇,让父皇看清楚他这个女儿的真面目,是吗?” “对啦,我就是这个意思,”沈叠箩笑道,“如果皇上知道,九公主说什么真心道歉,真心道谢都是假仁假义的话,而她的真实目的是要毒死我,或者是毒死你,结果还让他最为看重的储君中毒了,你说,皇上对九公主那仅有的一点怜悯之心,是不是就没了呢?而且,我瞧着,在皇上眼中,只怕皇太孙这个储君,要比九公主重要的多吧?九公主这么做,完全是在自寻死路,所以,我想,到了那个时候,皇上应该会愿意把九公主交给我来处置的。这样一来,咱们不就可以找到公孙贺了吗?” “可是,”秦非邺道,“要想查这个毒酒,不是那么容易的,方才我们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说不定九公主早就把东西全部毁掉了,怎么还能找得到呢?而且,你我在后宫之中人手都不是很多,这件事情办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若是让母妃去查,应该会比较容易一些啊!” 秦非邺思来想去,倒是想到了宝贵妃,而且,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由宝贵妃去做,是最为合适的了。 沈叠箩却摇头道:“阿邺,这件事情,咱们就不要把宝贵妃娘娘给牵扯进来了吧。找她去调查这件事情是不妥当的。再说了,她若是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只怕是要担心的。” 沈叠箩朝着垫子上昏迷不醒的秦时彦努了努嘴,才勾唇道,“你瞧,咱们不是在这儿现成有个人选么?何必又去舍近求远呢?只要告诉皇太孙说他中了毒,叫他悄悄去查一查悦灵宫,他肯定会办好这件事情的,这不但是替咱们办事,也是替他自己办事啊。在出结果之前,只要叮嘱他不要走漏了风声就好了。何况,他如今是皇太孙,手底下能用的人也不少,总比咱们两个去查要方便的多嘛。而且,事情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他去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查出结果之后,他再去皇上面前首告,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这样一来,也不用咱们出手了,是不是?咱们,就只等着到时候处理九公主体内的控心蛊就好了。何况,咱们各自都有事情要做,你要处理皇上交代的另外一件事,我还得去训练基地那边盯着,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管这个,不如就让皇太孙去处理,这也是最好不过的安排了!” 沈叠箩向来秉持着能利用就利用一切的原则,这回事情又牵扯到了秦时彦,她自然是不肯放过了,要查证的事情,就该放手让秦时彦去查嘛! 将来要做皇帝的人,哪能一点儿能力都没有呢? 秦非邺听了这话,沉吟半晌,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好,那就听你的。” 他知道小丫头的性子,能利用的人或者事,这丫头是一点儿不肯放过的,她明显就把时彦当成了苦力去利用了嘛。 不过,小丫头既然不要他去查,那他也乐得清闲,就让时彦去查好了。 沈叠箩嘿嘿一笑:“行,那我这就把皇太孙叫醒啊!” -本章完结- 278我是随随便便就打人的人吗? 沈叠箩说干就干,立马掐着秦时彦的人中,在强烈的剧痛中,秦时彦立刻就醒过来了。 秦时彦一醒过来,一下子就坐起来,揉着自己后颈发了一会儿愣,想起之前的事情后,才转眸望着沈叠箩恼道:“太傅,你方才干嘛要打孤啊?” 而且,他现在不但后颈疼,连人中也疼得要命! 秦时彦慢慢地也回过味来了,沈叠箩刚才叫他去看树,其实那树上啥也没有。而且,在场的就那么几个人,小盘子肯定是不敢打他的,七叔也不会不声不响的就打他,唯独会打他的就是沈叠箩了。 沈叠箩勾唇一笑道:“殿下,我打你是为了救你。殿下以为我是随随便便就打人的那种人么?” 秦时彦撇嘴,他觉得就是啊,但是这话他没敢说出来。 沈叠箩见秦时彦这模样,微微一笑,也不打趣他了,言归正传道:“殿下,你并非是流鼻血,而是中毒了。” “太傅你说啥?孤中毒了?”沈叠箩的话还没说完,秦时彦就咋呼起来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自己一遍,然后问沈叠箩道,“太傅,孤现在怎么样了?身上还有毒吗?你说说,孤都中毒了,太傅怎么还打孤呢?太傅不能送孤去解毒吗?对了,孤回太医院去,找御医给孤解毒!” 秦非邺眼睛一眯,伸手将站起来就要往外冲的秦时彦按住,让秦时彦重新坐下,秦时彦动弹不得,怎么也挣脱不掉秦非邺的钳制,秦时彦不想求秦非邺放手,于是,默默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沈叠箩,期待着沈太傅能够救他出来。 沈叠箩给秦非邺递了个眼色,等秦非邺放开手后,沈叠箩才望着秦时彦正色道:“殿下,你不要激动,也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殿下身上的毒已经被七王爷逼出来了,殿下已无大碍,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所以,请殿下安安静静的坐着,把我的话听完了再说话。殿下可以做到吧?” 听说自己身上的毒解了,秦时彦这一颗心就算是放下了,他看看沈叠箩的神色,又瞧着秦非邺一脸严肃的模样,心中也意识到眼下这件事事关重大,他心里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他决定听沈叠箩的话,老老实实的先做着,把沈叠箩的话听完了再说话。 “孤可以做到。太傅,你说吧。” 看秦时彦不闹腾了,沈叠箩与秦非邺对视一眼,然后沈叠箩便开了口:“殿下,事情是这样的。我和七王爷都怀疑九公主有问题。” 秦时彦没开口,但听见这话眨了眨眼,眼中也有疑惑,九姑姑能有什么问题啊? 沈叠箩自然看到了秦时彦眼中的疑惑,她微微一笑,顿了顿之后才续道:“九公主被公孙贺掳走期间,只是中毒和营养不良,并没有遭受到什么身体和精神上的虐待,这并不符合一般的绑架定律,这是一开始我和七王爷怀疑九公主的起因,但是因为这一点,也不能断定九公主就真的有问题,只是心中起疑罢了。但就这一点,已经足够让我和七王爷对九公主心生戒心了。” “实际上,九公主今日弄出的这个小宴,我和七王爷是心生戒备来参加的。在来到悦灵宫后,我们也确实察觉出了九公主一系列的问题。” 沈叠箩将九公主的异常表现都说了一遍,把整个过程中的疑点和怪异之处都对秦时彦说了一遍,“殿下,九公主所敬的那杯酒,实际上那种酸酸的气味并非时间太久放坏了之故,而是那杯酒中有毒。原本,那杯有毒的酒是九公主给我准备的,而我也是不准备喝的,所以才说自己不会喝酒。结果殿下你跳出来,把那杯酒倒了,却又直接换了一杯酒,可是酒杯没有换,所以酒杯上残留的毒素通过酒液进入殿下的身体。其实那种毒是立刻毙命的,但所幸殿下摄入的毒素不多,所以只是七窍流血而已。” 沈叠箩将秦时彦中毒之后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还把那手帕给秦时彦看,秦时彦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只在耳朵里面摸到了一点残留的血迹,虽然他知道毒已经解了,但是他仍然心有余悸,看着那块手帕有些后怕的拍着心口道:“九姑姑怎么这么狠啊?居然对太傅你下毒,这仇怨也太深了吧?” “殿下,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有一个结果的,因为,我和七王爷有理由怀疑,公孙贺可能还没有死,他还活着,而且,有可能是他在背后通过一种方法控制着九公主,甚至,也有可能是诡毒门的人在背后控制着九公主,”沈叠箩道,“想来,只有查清楚这件事,才能知道九公主背后是否有公孙贺或者是诡毒门的人控制。” “太傅,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公孙贺岂不是没死?” 秦时彦皱了眉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秦非邺道,“七叔,你不是去青茫山把公孙贺给杀死了吗?怎么又说他没死呢?孤都有些糊涂了啊。” 说到后来,秦时彦还真是有些糊涂了,沈太傅的话中信息量太大,而且,他绝对没有想到,这背后的事情会这么复杂啊,简直复杂的超乎他的想象啊。这要是换了他,要不是沈太傅把九姑姑的那些奇怪举动都说出来,他绝对发现不了啊。 秦非邺眸光淡淡,并没有回答秦时彦的话。 沈叠箩就替秦非邺回答了:“我们后来讨论了一下,觉得你七叔杀的那个公孙贺很有可能是假的公孙贺,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公孙贺的一个圈套。而且,就算不是公孙贺,也很有可能是诡毒门的人,九公主的回来,就是他们放出来的一个倒钩。” 秦时彦渐渐跟上了沈叠箩的思路,听到这里,不由得追问道:“太傅,你怎么就能确定九姑姑是被人控制了呢?也许,只是公孙贺和诡毒门给了她一个报仇的手段而已,她不是心里也恨太傅么?为什么不会是她自己自主自愿的来找太傅的麻烦呢?” 沈叠箩见秦时彦问出了问题的关键,也没有藏着掖着,隐去万蛊图谱的事情没说,倒是把控心蛊的事情同秦时彦说了:“这控心蛊只有诡毒门的门主和核心弟子才会。公孙贺之前就是出身于诡毒门的弟子,但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被诡毒门给驱逐了。但是在他掳走九公主之后,重回青茫山,却又被诡毒门所接纳,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殿下,这控心蛊和公孙贺的事情,我说与殿下听了,并不是想要殿下如何,殿下其实也对付不了,更应付不了这些事,但我们又不能放任不理,这些事情,总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不过,只能由我和七王爷暗中去查,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不过,在查九公主体内控心蛊,然后顺着控心蛊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之前,还得请殿下先做一件事情,我们才能顺着往下调查。” 秦时彦原本就觉得这事儿太复杂,就算跟上了沈叠箩的思路,他也觉得凭借他一己之力,还真的是很难查出这幕后之人来,而且,他一边听着沈叠箩这些话,一边还在心里想着,要是让他去调查这件事,可怎么去查呀? 如今听见沈叠箩当真开口要他去做一件事儿,他这心里头还真有些打鼓,不过沈叠箩又没明说是什么事儿,秦时彦也不好直接就说自己办不到,再加上七叔也在旁边,他是绝对不愿意在七叔面前认怂的,所以,当即抿了抿嘴,就问道:“太傅,你只管说,你要孤做什么?” 沈叠箩一直盯着秦时彦看,又岂会没有看见这小子眼底的犹疑,自然知道秦时彦这是心里怕苦怕难的反应,不过,她并没有戳穿,只是心中暗笑,面上却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殿下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我对殿下说的这些事情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提起,更不要对皇上提起,然后,在回寒芳殿之后,悄悄的去查悦灵宫,查九公主的那壶酒,如果殿下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那壶毒酒拿到手,或者是把沾了毒药的酒壶拿到手,那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等殿下拿到酒壶之后,就可以带着这沾满毒血的手帕去找皇上了,跟皇上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一说,皇上必然震怒,当然了,我也是要跟着殿下一起去的。殿下,我最终的目的是要揪出九公主幕后之人,所以,即便是跟着殿下去找皇上,这事儿也只能静悄悄的进行,还是不能惊动任何人,尤其是九公主。我也会同皇上说明的,求皇上把九公主交由我处置,毕竟那个控心蛊,也只有我能应付了。” 沈叠箩把她大致的计划同秦时彦说了一遍,然后才问道,“殿下,我的意思,殿下听明白了么?” 秦时彦点头:“听明白啦,太傅要孤去查九姑姑的毒酒嘛,太傅放心,孤一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孤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把毒酒给太傅找到的,然后就通知太傅,让太傅跟孤一块儿见皇爷爷去!” 秦时彦心里庆幸,还好还好,沈太傅没叫他去调查那么复杂的事情,只是叫他去查九姑姑那儿的毒酒,这个简单,这个任务只要交给小盘子,小盘子绝对能完成的非常出色的!在秦时彦眼里,他完全没把这当个大事儿! 秦时彦的态度让沈叠箩非常满意,就见她微笑道:“殿下明白就好。殿下往后还得查这件事,就不必跟着我去训练基地了。正好太医院出版署那边,那些书都快要刻印出来了,殿下正好可以去查看一下,日后就住在宫中,也好顺道暗中调查这些事情。就不必跟着我回去了。” “恩,这倒也是,”秦时彦点头,又嘀咕道,“那孤以什么理由留下来呢?” 沈叠箩一笑,答道:“不胜酒力呗,喝多了,就想回寒芳殿去歇着。再加上太医院那边书出来了,殿下要去看看成品,这一来二去,不就留下来了嘛!” “说的也是,”秦时彦道,“那事不宜迟,太傅,孤这就回寒芳殿去了,然后准备安排人去调查那毒酒的事情了,九姑姑那边一计不成,想来肯定是要毁灭证据的,所以啊,孤还是得快点把那毒酒拿到才行啊!” 秦时彦干劲十足,沈叠箩自然不会拦着,她笑道:“好,那殿下就去吧。” 秦时彦拿了那沾满毒血的手帕,直接就出了马车,小盘子见他家主子好端端的除了马车,这替主子悬着的一颗担忧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连忙就迎了上去。 “殿下,您没事吧?” 秦时彦望着小盘子一笑,低声道:“放心,孤没事儿!不过小盘子,孤有一个重大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你可得替孤漂漂亮亮的完成这个任务啊!” “殿下放心,奴才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沈叠箩撩开车帘,见秦时彦主仆走远了,她才放下车帘,在马车中重新坐好后,才望着秦非邺笑道:“阿邺,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至于结果如何,就得看皇太孙的了!” “我接下来,就要回训练基地去了,你呢?皇上让你调查的那些事情,有眉目了吗?” 秦非邺还未开口,外头却有萧正的声音传来:“主子,属下回来了。” 听到萧正的声音,秦非邺对着沈叠箩微微勾唇,清浅笑道:“我让萧正去调查此事,萧正如今回来了,那应该就是有眉目了。” 秦非邺望着沈叠箩浅笑道,“阿箩,你现在忙吗?如果不着急那么快回训练基地的话,那咱们就先回沈山居吧,你也同我一块儿听听,看看萧正都查了些什么回来。” 他知道父皇对西泉姑姑起了疑心,还是得益于小丫头的提醒,所以,如今既然对西泉姑姑的调查出来了,小丫头又正好赶上了,那么一起听一听也是挺好的。 沈叠箩若是没碰上也就算了,但如今都碰上了,那她的好奇心自然就起来了,又听秦非邺邀请她一起去,便欣然笑道:“好,那就先回沈山居去,等听了这消息,我再回训练基地去好了。” 沈叠箩也有一些日子没回沈山居了,这会儿回来,正好也里里外外瞧一瞧,看看沈山居是不是还好好的。 到了沈叠箩自己的屋子里,秦非邺和她都坐定后,秦非邺才示意萧正可以说了。 就听萧正道:“王爷,属下查到,西泉长公主在闭府期间,与二王爷,也就是如今永西王在私下里联系是最多的。” “二哥?”这个答案倒是让秦非邺有些意外,他问道,“有查到他们暗中联系是为了何事吗?” “没有,二王爷和西泉长公主的接触非常谨慎,基本上查不到什么痕迹,属下也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查到他们有限的几次接触的,”萧正道,“不过,属下又去查二王爷时,倒是查到了一些消息。二王爷之前几个月,都有在金陵悄悄招募幕僚,用的是文人雅士欣赏字画的借口,但实际上,那些人都住在二王爷府上,都是二王爷暗中养着的幕僚。而且,属下还发现,二王爷的人与城防外二营三营军方的人接触过,似乎还在游说他们支持二王爷,具体的事情就不大清楚了。哦,对了,属下还查到,二王爷与西泉长公主的第一次接触,是西泉长公主先主动的。” “游说军方的人?而且还跟秦氏这么亲密频繁接触?那么,他跟赵贵妃还有申氏会不会也有什么牵连啊?” 沈叠箩沉吟道,“这个二王爷,他这是想干什么啊?” 沈叠箩看向秦非邺道,“阿邺,我听说,二王爷早就该去就藩了。之所以一直没走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母亲丽嫔病了,听说还病得蛮严重的,一度甚至都昏迷过去了,皇上开恩,说是二王爷走了难得回来,就让他们母子在走之前多见见,所以二王爷迟迟没有出发,一直都留在金陵。听说,前几日,丽嫔的身体倒是在慢慢恢复了,似乎是要好起来了。” 萧正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属下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秦非邺沉吟片刻,看着沈叠箩和萧正问道:“与宫中后妃频繁来往,又与军方的人联系,还和失了父皇宠爱让父皇厌弃的长公主来往密切,把这些合起来,你们能想到些什么?” 沈叠箩眨眨眼,与萧正对视一眼,才道:“这、这二王爷不会是想谋反吧?” 萧正没说话,但是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来着。 秦非邺淡淡垂眸,倒是没有回答他们二人的话,他淡声道:“原先只以为二哥来府上找我那次是个意外,兴许是没什么事情的,如今看来,那次并非意外,也并非无事,想来二哥是有大事要同我说啊。” 秦非邺这话,倒是让沈叠箩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困惑道:“阿邺,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这次那次的?” 可是,秦非邺这看似无厘头的话,萧正却听懂了,他望着秦非邺道:“主子,您说的是那次咱们外出去追捕公孙贺,而二王爷上门的事情么?” 秦非邺点点头,眸光带了几分冷意:“如果二哥当真要谋反的话,光有这些人的支持肯定是不够的,他来寻我,大约是还想要些兄弟间的支持吧?” 萧正顺着秦非邺的话往下深想,越发觉得心口寒凉不可思议:“主子,您的意思是说,二王爷当真要谋反吗?” 秦非邺沉默片刻,才抬眸道:“此事现在还只是猜测,具体情况尚未可知。萧正,你马上派人去查一下,丽嫔娘娘是不是真的病了,具体要查清楚,她是自己病的,还是人为的。查清楚之后。立刻来报与我知道。” 说完这些,秦非邺才望着沈叠箩,沉声道:“阿箩,此事事关重大,比我想象的情况还要严重一些。我必须要亲自去处理,而且,我心中尚有许多疑问,只怕还需要亲自去二王府中问个明白。事情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只怕还不能下定论,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切不可再同旁人说起了。” 沈叠箩听到这里,也知事关重大,忙道:“恩恩,我明白的,阿邺,你自己也要小心。如果事情有进展的话,你记得要告诉我一声,不论有什么事情,我若是能帮你的话,记得告诉我啊。” 虽然他们两个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完成,各自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但是他们是两心相许的恋人,在人生道路上,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相互帮衬的。 秦非邺对着她微微笑,清冷眸中闪动的解释温情脉脉道:“恩,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言罢此话,秦非邺便离开了,沈叠箩望着秦非邺的背影,心中却默默的在想,申氏、九公主、赵贵妃、西泉长公主,二王爷,这些人在背后都筹谋了些什么呢? 他们是一起筹谋的事情,还是分开筹谋各自为战呢?把这些人罗列起来看,这里头,也就是二王爷跟她是没有仇怨的,而其余的人,都是跟她有仇的。 回想这几个月来遇到的事情,沈叠箩才发觉,跟她有仇的这几个女人,好像已经联合在一起了,她们编织了一张又一张阴谋的大网,就是想谋害她,不过,每次都没有成功。 那么,这一次,是她们拉拢了二王爷,还是二王爷拉拢了她们?而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想要干什么呢?二王爷跟这些女人们的目的也是一样的吗? -本章完结- 279你根本斗不过父皇 秦非邺出了沈山居后,萧正就已将他的命令传达出去了,正好在此时回到了他的身边。 “主子,属下的消息已经发出去了,最快估摸着今晚就能得到确切的消息。” “恩,好,”秦非邺点点头,淡声道,“那咱们先回王府去,等有了确切消息再去二哥府上。” 顿了顿,秦非邺又问萧正道,“你查到的那些消息,能找到确实的证据吗?比如二王爷跟西泉长公主接触的证据,有吗?” 萧正道:“回主子,这些消息都是动用了碧霄阁的暗线才查出来的。只有消息,没有证据。” 秦非邺闻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碧霄阁里售卖的消息,多半都是有实据的。不过,主顾一般都是只需要消息,不需要实据,所以这些实据,碧霄阁都会自己留存下来,积累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销毁一批。 但还有一部分消息,是碧霄阁的暗线查出来的。这样的消息同样可靠,但是,却并没有实据落在碧霄阁手中,没有凭据,但消息确实是真实可靠的。若是售卖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大碍,若是拿来当证据的,那肯定是不行的了。 只是,没有实据的话,这些消息就无法作为证据指控二王爷什么了,而且,消息都是断层的,也无法继续往下追查。无法继续追查,更不知道这些人具体都谈了些什么,就无法知道他们具体都做了些什么,就算根据这些消息能够推测一些东西出来,那也仅仅只是推测罢了。 回到王府上,等了没多久,萧正那边就拿到了消息,然后他赶来向秦非邺禀报。 “主子,消息出来了。宫中丽嫔前些日子病了,一开始是丽嫔自己病的,病情并不十分严重,但之后,确实是有人在这其中做了手脚,才令丽嫔的病情越发加重的,以至于后来有了性命之忧。” 秦非邺忙问道:“既然查出有人做了手脚,那这次应该能找到证据了吧?” “主子恕罪,这次……还是没有证据,”萧正道,“传消息回来的人说,丽嫔在病情稳定且渐渐好转之后,那位给丽嫔诊治病情的御医就突发急症死了,连着生急病暴毙的,还有宫中尚食局司药房的几个医女,但因为那会儿皇上还有皇后娘娘都病着,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所以,都已经处理掉了。查证的人,也只是从医案中发现了一点还没有来得及抹掉的痕迹,但那一点点的痕迹,并不足以证明什么。也牵扯不到二王爷身上去。最多只能查出是御医和医女所为,人都死了,也就是真正的死无对证了。” 秦非邺默然片刻,清冷眸中闪过一抹浅淡流光:“没事,查不出来就算了。” “走吧,你跟本王到二王爷府上走一趟。” 萧正道:“主子还是决定要到二王府去么?” “是啊,”秦非邺淡声道,“虽无实证,但查出来的消息指向总不会错的。虽然那些消息一条条的分开来看,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合起来看,就很是可疑了。本王是讲求实据的人,若无实证,本王不愿意冤枉了二哥。可是父皇不是这样的人,这些消息若是落在父皇耳中,父皇肯定要起疑心的,以父皇的性子,到了那时,这件事情绝不会善终。你是知道的,本王本就不愿看见父皇滥杀,所以,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本王若是不提点一下二王爷,终究是于心不忍啊。何况,就本王自己而言,也是不希望二王爷做出什么傻事来的。现在这种时局,还是要以安稳为上的。” 想到这里,心中倒是有些庆幸,幸而父皇是让他去查这件事,若是换了别人,直接查出了二哥与西泉姑姑有所勾结,只怕根本就不会去提点二哥,而是直接会把这件事汇报给父皇,到了那时,依着父皇的脾气,只怕是新一轮的血雨腥风就会开始了啊。 秦允明对自己这位七弟的突然造访还是很惊讶的,不过,惊讶归惊讶,他还是客客气气,礼数周全的亲自接待了秦非邺。 “听说之前我外出时,二哥到府上找过我,只是我那会儿奉父皇的密旨出金陵办差去了,不在府中,再加上奉旨养病,这实情连我府上的管家都不知道,所以,有些怠慢二哥了,我特来请罪。” “二则,也是想前来问问二哥,那日找我究竟是有什么事情想同我说。” 秦允明笑了笑,随口就扯了个谎:“也没什么大事,倒是劳七弟跑这一趟了。也就是一点小事想请七弟帮忙的,结果得知七弟病着,我就找别人帮忙了,如今事情已经办成了,也就不用劳烦七弟了。” 秦允明那会儿去秦非邺府上,就是听了他府中幕僚的话,想去找秦非邺支持他夺位称帝的。去的时候想的好好的,该说什么话,先说什么后说什么,他全都想好了,结果跑到秦非邺府上一瞧,人家重病,不见客。而且,他怎么说也不见。 这秦允明一气之下就回府了,回府之后想想,七弟重病,不见客也正常,就算他见到了七弟,重病之下,他又能跟七弟说什么呢?他想到这里又不生气了,心里就想着,等七弟病好之后,他再去找七弟吧。 后来,他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结果前段日子消息一出来,他就觉得自己被七弟耍了,哦不,应该是整个金陵的人都被七弟耍了。七弟压根就没生病,而是奉了父皇的密旨,跑到公孙贺那儿去救小九去了。 他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七弟耍了,但随之而来的第二个反应却是,他不能去拉拢七弟来支持他了。 为什么呢? 因为七弟现在在跟父皇做事,奉父皇的密旨出去救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七弟能留在金陵,不单单靠的是他那个备受宠爱的母妃,还因为他真的被父皇看重,父皇重用他做事,那么,七弟就成了父皇的心腹了。 既然七弟是父皇的心腹,他又怎么能去拉拢呢?只怕是他前脚跟七弟说了他的想法和计划,七弟后脚就会到父皇那里出卖他的。 而且,原先跟幕僚商量好的拉拢七弟的理由也不能用了,七弟现在在为父皇做事,就算父皇现在不同意他和沈氏的婚事,那么以后呢?如果七弟做得好,父皇又怎么可能会不改变主意呢?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筹码能说动七弟了啊! 秦允明这么想通之后,就绝了要去拉拢秦非邺的心思,决定还是自个儿单干,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不稳定的心思,他也不想事情最后不成功。 于是,秦非邺现在上门问起当初的事情,他肯定是不能实话实说,要扯谎的啊。 秦非邺明知道秦允明这话是扯谎,但也没有戳穿他,只是微微笑道:“既然二哥的事情已经做好了,那我也就不多问了。只不过,我这次过来,除了想要问二哥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事情需要问一问二哥。” 秦允明就知道秦非邺此来不简单,不可能只是来问他那件事情的,如今听了这话,心中想着果不其然,这还有另外一件事要问他。 秦允明也没有猜测,直接就不动声色的问道:“七弟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便只管问吧。二哥若是知道的,肯定不会隐瞒七弟的。” 秦非邺一笑,淡淡抬眸看了秦允明一眼,问道:“二哥府上前几个月多了好些人,听说都是二哥请回来一块儿研究字画的,可是,我怎么听说,那些人暗中都是二哥养着的幕僚呢?” “二哥与我一样,也是不涉政事的,怎么府上要养着这么多的幕僚呢?二哥,你想干什么,能否与我说说呢?” “哦,对了,还有,二哥这几个月与西泉姑姑的来往也是很密切的。沈达案后,父皇曾经下有旨意,念西泉姑姑是皇家血脉,不忍降罪,令其及子女返回公主府居住,无事不得外出,还派了卫兵把守,也就相当于软禁了,二哥可否解释一下,为何要与西泉姑姑来往这么密切呢?” “其三,宫里丽嫔娘娘的病情加重,似乎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的缘故,我想问问,二哥,这件事情与你也有关系吗?” 秦非邺不想一点一点的试探秦允明,那没有意义,于是,他直接抛出了他的问题,等着看秦允明是如何解释的。 秦允明先是一愣,随后便怒道:“七弟,你查我?” 这一怒,秦允明的表情都狰狞了,他一则是没有想到秦非邺会查他,二则是没有想到这些事会被秦非邺都查出来。 秦允明的第一反应便是否认:“七弟,那些人都是我请回来品鉴字画的,其中也不乏字画大家,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他们,或者问问懂行的人也可以!你怎么能随意污蔑我,甚至污蔑他们为我的幕僚呢?简直是不知所谓!” 皇子不涉政事,王爷藩王皆是如此。如果坐实豢养幕僚之事,秦允明会很麻烦的,即便是能解释的清楚这件事,但依着父皇那样多疑的心思,只怕他也很难全身而退的。所以,在没有切实证据被人拿到以前,秦允明是绝不会承认的。 而且,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一口否定。他于这件事上一向小心,也不可能被人拿到什么实据,只要是一口咬定,绝没有什么大事。 秦允明既然不肯承认这件事,那后面几件事也是绝不肯承认的。 他望着秦非邺冷笑道:“至于我同西泉姑姑来往密切之事,我不知道七弟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在西泉姑姑搬回公主府后,我确实与西泉姑姑有过那么几次接触,但基本都是在太庙里和皇家大宴上,从没有单独接触过。再说了,我便是与西泉姑姑有过几次接触又能怎么样呢?西泉姑姑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我身为侄儿,难道不该去问候安慰一下吗?难道我连关心一下都不行?就该如七弟你一样,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亲姑姑不闻不问形同陌路才是正确的吗?” 秦非邺原本是想问一问秦允明的,没想到秦允明非但不承认,反而还质问起他来了,不由得被秦允明这回答惹得心中失笑。 不过,转念想想,倒也是,他手中并无实据,就这么过来质问,秦允明当然可以不承认啊。如果换了是他,有人拿着没有真凭实据的东西来质问他,他也是绝不会承认的。 “还有,七弟,你是怎么查到我母嫔病重是有人做了手脚的事情?你告诉我,这人是谁?我要去查,我要去把这个人救出来!我要杀了他!我母嫔为人一向谦和,在宫中素来安静,怎么会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呢?再说了,不知道七弟你是什么意思?我母嫔病重,难道这会是我这个亲儿子下的手吗?简直不知所谓!” 秦允明装作一副十分激动的样子,仿佛就像是第一次听到自己母嫔被人下药致病的样子似的。 但是实际上,这件事情就是他派人去做的。他本来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但是那会儿,老三和老四都按期离开金陵往他们的封地去了,他却不想去,而且,他还没有说服那两个主将,那会儿,他还想拉拢一下秦非邺,所以,就想在金陵多待一些时日,正巧那会儿母嫔病了,他进宫去探望,说起这件事,还是母嫔给他出了这个主意,他原本是不愿意的,可是耐不住母嫔的劝说,他还是动心了。 于是,他就买通了御医和医女,在母嫔知情的情况下对母嫔的药动了手脚,然后母嫔一度病重,他也就真的得以被父皇留在金陵,一直到现在还未去就藩。 但是,他不敢下药太久,一个是怕母嫔身体挨不住真死了,二个是怕被人查出来,所以,早在十多天前就停手了,母嫔的身体渐渐好起来,而他也说服了那两个主将支持他,去就藩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下去,所以,他将在不久之后,就得离开金陵了。 其余的筹谋,只好慢慢来就是了。 但是这些事,他是绝不可能对秦非邺实话实说的。 秦允明的这些回答听在秦非邺的耳中,等于和没有回答是一样的,他其实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秦非邺眸光淡淡的看着自己的这个二哥,声音浅淡道:“丽嫔娘娘的事,我确实查过,但是查出来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动手的御医和医女都死了,死无对证,就凭着医案上留下的那么一点线索,根本不足以再往下继续查了。也就是说,丽嫔娘娘的事情查不下去,无法查到背后之人是谁,更没有办法把这件事情和二哥你牵扯在一起。” 秦允明听说死无对证,听说秦非邺查不下去,他的心才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当初做这件事情就是极其隐秘的,做完之后,他母嫔更是派人抹掉了所有的痕迹,但因为如今的太医院右院判是沈叠箩,所以现如今太医院的管理非常严格,那个医案要复查,便是经手的御医也做不得手脚,所以说,才留下了那么一点点痕迹。 可是,就像秦非邺所说的那样,就那么一点点的痕迹,是无法指证出秦允明与这件事情有关的,最多也就是得出那个御医和医女有问题的结论来。 秦允明听到秦非邺最后那句话,不由得有些不悦,皱着眉头道:“七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觉得这些事情都有问题,甚至觉得这些事情都与我有关!我自己母嫔,我怎么可能对她动这样的手脚呢?你跟我说这件事,我自己还想着要去查个清楚明白,不愿意放过害我母嫔之人呢!再说了,我在府上养几个字画大家,这也有问题吗?我关心西泉姑姑,安慰她看望她,和她说说话,这也能是有问题吗?七弟,为兄真的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说你好好待着,为什么要调查为兄呢?为兄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不要这么疑神疑鬼的,好吗!” 秦非邺抬眸,淡淡看着秦允明道:“二哥,不是我要调查你。是父皇要调查你。” “父皇已经查到了,宫中太孙妃与赵贵妃来往密切,赵贵妃与西泉姑姑来往密切,父皇觉得她们是在筹谋一些什么,所以命我调查宫外何人与西泉姑姑来往密切。而我调查的结果就是二哥你。” 秦非邺道,“除此之外,我还查到的就是我方才问二哥的那些事情了。根据那些消息,我觉得,你要做的事情可能不简单,你联络城防外营,又拉拢西泉姑姑,又与宫中嫔妃来往密切,你要做什么,谁都能猜出来,我也就不明说了。” “只是,二哥你可以不承认。实质上,我只是查到了这些消息,但是我手中并没有真凭实据,不能证明你确实做了这些事情。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真的做了这些事情,那么你的目的绝对不单纯。大家都不是傻子,如果你真的做了这些事情,我也能猜到你是为了什么。我来此与二哥你说这些,是希望二哥你能够停手的,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如果你继续下去,被父皇知道的话,你会很危险的,不单单是你,你整个府中的人,甚至是丽嫔娘娘,都会有性命之忧。” 秦允明闻言,只是冷笑:“你没有真凭实据,就枉自猜测为兄做了这些事情,七弟,你这是想要干什么,想要栽赃陷害为兄,然后在父皇那里讨得他的欢心吗?” 听说秦非邺没有真凭实据,秦允明越发有恃无恐:“七弟,你什么都查不出来,只得到一些莫须有的消息,就想要在父皇面前污蔑为兄吗?你就是怕在父皇面前交不了差是吗?那你去啊,去告诉父皇,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是我干的,我倒是要看看,父皇是否会被你所蒙蔽,是不是就要让我喊冤,是不是就真的为此要处置了我!” “七弟,为兄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为了讨得父皇的欢心,竟然不惜陷害自己的兄弟,难道你就不怕午夜梦回之时,你的良心不安吗!” 面对秦允明的冷嘲热讽,秦非邺的眸光浅淡的就像是月夜里的月光似的,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也没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他淡淡的看着秦允明,淡声道:“二哥,你误会我了,就算我查到真凭实据,我也不会交给父皇的。大家都是骨肉兄弟,没必要做的这么绝情。你如今尚未酿成大祸,收手正是时候。我过来与你说这些,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做的那些事情,父皇迟早会知道的,他已经命我调查,我既然能查到你身上来,那么换了旁人,一样能查到你身上来。可别人,就会像我这样来提醒你了。“ “所以说,二哥,不论你想要做什么,若是当真要做那不好的事情,我还是要劝你停手,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老老实实的离开金陵,往云州就藩去吧。你根本斗不过父皇的。若是心中真有什么委屈,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 秦允明听到这些话,越发恼了:“七弟,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想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什么事情都没做!我过几天就会去就藩的,这事儿用不着你操心,我早就定下日子了!” “七弟,我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秦允明真是不愿意看见自己这个七弟了,现在只要一看见他,他就忍不住的心生讨厌。 秦非邺淡淡点头:“我的话已说完。言尽于此,还请二哥自己斟酌吧。告辞。” 盯着秦非邺出门远去的背影,秦允明阴晴不定的眸光越发阴沉下来,他在屋中静坐片刻,然后派人去把那些幕僚都请过来了,将秦非邺过来说的那些话,还有他和秦非邺的那些对话都跟幕僚们说了一遍。 就有幕僚道:“王爷那样说是对的,七王爷没有真凭实据,咱们本就不该承认这事儿。要是承认了,说不准七王爷就去向皇上禀报了!” 其余幕僚自然也是附和着这人的话。 秦允明道:“本王自然知道矢口否认才是最佳的。但本王还是不能相信老七不会把这事儿告诉父皇。所以,本王打算观察两日,如果父皇那边没有动静,老七就是没说,如果有动静了,那本王就要准备应付父皇了!不过还好,老七没有证据,老七都查不出来,换了别人来查,也一样是没有真凭实据的,就算父皇问到本王,本王也还是这套说辞。” 秦允明言罢,有个须发皆白的幕僚道:“话虽如此,可是小的却觉得,王爷不能只是这样啊,王爷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出事,毕竟城防外营的那两个主将,他们是支持王爷的,若是叫人查出来的话,那不就是真凭实据了么?所以,小的觉得,王爷不应坐以待毙,更不能再坐等时机了,应该先发制人,否则,可能真的就像七王爷所说的那样,会有性命之忧啊!” “恩,你说得对,”秦允明点头道,“其实,本王把大家召集起来,也是想说这个。为了以防万一,本王不能等到去往云州就藩之后再筹谋动手,等待时机了。夜长梦多,如果再等下去的话,父皇疑心发作,很可能就把本王这个亲儿子给杀了,这些年里,对待那些功臣宿将父皇都没有手下留情过,本王只是个不受宠嫔妃所生的皇子,父皇必是不会怜惜本王的!所以,本王想好了,要尽快动手才行!” 众幕僚听秦允明这话,都问道:“王爷是否有了计划了?” 秦允明道:“不错,老七走后,本王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了。现下说与你们听一听,你们看看是否可行。” “数日后,就是本王离开金陵之日,父皇已经答应本王,在几日后为本王举行践行宴,到时候,皇族子弟都会参加,宫中后妃们也都会参加,还有些大臣们也会参加,父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热闹热闹,毕竟本王是最后一个要走的藩王嘛。那天人多,节目也多,本王的意思是,在那天对父皇动手是最为合适的。只要找个人给父皇递一杯毒酒,父皇即可毙命之后,本王让城防外营的那两个主将带着人控制金陵城内外,到时候群龙无首,本王钳制住皇太孙,大事即可定已!” -本章完结- 280我就是个躺枪的 秦允明原本的计划,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他原本是打算到云州后慢慢筹谋,将云州的地方官员都笼络起来支持他之后,再起兵后联系城防外营的两个主将里应外合,就这么一路打回金陵来。 当然了,他那个七弟有句话说对了,他们这些皇子是斗不过他们的那个父皇的。所以,他一开始压根就没有想在父皇还活着的时候动手。 父皇这些日子一直病着,而且身体看样子比之前还要不好,有时候连早朝都不能上了,只让皇太孙主持,自个儿却在奉天殿中静养。瞧这个样子秦允明就知道,父皇这是熬不了多久了,最多也就是一两年的事情,人年纪大了,又有旧伤在身,肯定是熬不过去的。 秦允明就想着,等自己父皇过世后,皇太孙即位为帝,皇太孙又年幼,那时候朝局人心必然不稳,他只要出来振臂一呼,到时候必然也会有不服皇太孙即位的人出来,只要这天下一乱,他从云州杀回金陵,再取帝位就容易多了。 可如今情况有变,父皇若是知道他的事情,很有可能就会对他起疑心,迟则生变,夜长梦多,所以,他也只能选择尽快动手了。 而最先应该除掉的人,就是他的那个父皇。只要父皇一除,朝野上下群龙无首,天下一样会生乱,而这混乱之中,他正好可以谋取帝位。以他的能力和所拉拢过来的势力,要想处置皇太孙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至于用毒酒毒死父皇,他心中其实半点负罪感也无,父皇对他和母嫔也没有什么疼爱怜悯之情,这么多年了,父皇也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看待他们,也不过就像是看待手中的棋子一样,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必要顾念父子之情的。 皇家无兄弟,也无父子。 要想夺得那个至尊的位置,他什么都可以牺牲,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是愿意的! “王爷的这个想法是可行的。可是,这给皇上递毒酒之人,又该是谁呢?” 有幕僚反应快,也很是同意秦允明的计划,只不过他对于这个计划,也有他自己的看法,“王爷,这个给皇上递毒酒的人,可以不必是知情的,否则的话,事发之后,难保这人不会被调查,因为皇上的死因必然会被查出来,所以这个人要不知情是最好的。必须是要选一个炮灰才行。而且,这个炮灰还必须是要皇上很信任的人才行,就算不是很信任的人,也必须是敬酒不会被皇上拒绝的人,符合这几样,才能确保皇上一定喝到毒酒,然后毒发身亡。” “还有便是,皇上毒发身亡之后,现场的控制,以及兵力的调用,都需要有完全的准备,且在准备之前,不能让人有所察觉,更不能被人发现了。如今,七王爷已经盯上王爷了,今日王爷对七王爷的怀疑全部矢口否认,七王爷肯定是不会放弃的,说不定他会派人盯着王爷,因此,王爷日后的行动一定要万分小心,而且还要避开任何可能是眼线的人。绝对不能在践行宴举事之前就被七王爷发现,那样的话,王爷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秦允明听了这幕僚的话,点头道:“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找个人给父皇敬毒酒这不是什么难事。此时本王自会跟西泉姑姑商议的。西泉姑姑和赵贵妃都会有办法的。之前就听西泉姑姑说起过,赵贵妃在宫里找了一个炮灰,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申家的嫡女,现如今的太孙妃。她去敬酒最合适不过了。” “回头,只要慢慢等一个机会,本王派人把消息传给西泉姑姑,然后让西泉姑姑把消息带给赵贵妃,让赵贵妃去办这件事情就好了。” “至于父皇毒酒发作之后收拾局面并且直到登基为帝的计划,这个还需要咱们一起议一议。本王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还需要你们同本王一起想一想才好,等咱们商量好了,再各自去办就可以了。” 听说炮灰有了,又听秦允明说这炮灰是太孙妃,众幕僚觉得还是很不错的,都点头赞同,然后,就开始同秦允明一起商议践行宴那日谋反的具体计划来了。 从二王府出来,秦非邺默默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王府,才在夜色的掩映下慢慢的往外走。 他来时并未骑马,更未坐轿坐马车,是靠着双脚慢慢走过来的。此时回去,自然还是慢慢走回去的。 此时夜色深重,快到宵禁时分了,路上的行人稀少,走在路上,秦非邺前前后后都没有行人。这倒是方便主仆二人说话了。 萧正看着秦非邺一言不发的样子,抿了抿嘴,才道:“主子,属下觉得,永西王未必会听您的话。属下方才看永西王对您的话矢口否认,他只怕是不会听您的提点的。属下觉得,永西王可能不会收手。” 秦非邺沉默片刻,才轻轻点头道:“本王也是这样想的。” “这样吧,你派人盯着二哥。若是二哥有什么异动,就让人通知咱们。如果他真的动手了,或者是跟城防外营的那两个主将举兵造反了,咱们也好第一时间阻止。总之,不能让二哥酿成大错,否则的话,他一家人的性命就真的葬送在父皇手里了。” 他最是清楚父皇的性情,以父皇的性格,若是二哥真的走到了谋反那一步,父子之间兵戎相见,只要争端中父皇占得上风,二哥一定会被父皇所杀。到了那个时候,以父皇之心性,是断然不会在意什么父子祖孙的血脉亲情的! “是,属下明白,回头属下就会安排人盯着二王府的,” 萧正道,“主子,从前,您所救之人,都是被冤屈的一些家族及其家族子弟,他们虽然被皇上下旨定性哦日谋反,但都是被冤枉的,所以您才救了。那些真正的谋反之人,被流放的家族子弟,您从未出手救过。为何永西王的这件事,您定要提点他呢?” 秦非邺淡声道:“那些人不救,是因为他们谋反已成事实,既然是罪人,又无冤屈,自然是要为他们家族犯下的过错赎罪的,这也都是他们的命数,本王不是救世主,救不得,自然也就不救了。那些冤屈之人不同,本王既然立誓要为冤屈的冯家平反,那些被冤屈的家族,和冯家又有什么区别呢?自然是要救的。” “至于二哥,他不同。他还没有谋反,也为酿成大错,不论出于公义还是私情,本王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又是本王经手的,肯定是要过来提点他一番的。不管谋反成与不成,都会造成一片血流成河,本王不想看见金陵再度生乱,所以,若是本王有能力阻止的话,自然是要阻止的了。” “但如果说,本王无论如何努力,二哥还是铸成大错的了。那本王也不会再帮着他了,他既然谋反,那就要负他该负的责任。不过,本王还是很希望二哥能迷途知返的。” 萧正这才明白自家主子今夜走这一趟的用心,又过了半晌,萧正才开口道:“永西王之所以有这一层心思,说到底,还是因为皇上所选储君不得人心的缘故。皇太孙太年轻,又是那样的性子,纵然如今得了沈姑娘的教导,但是也终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改掉之前的那些毛病。俗话说主少国疑,要选储君,还是要年长者比较好。属下觉得,如果皇上选了主子做储君,永西王肯定就不会生这样的心思了。” “不,萧正,你错了,” 秦非邺的目光穿透黑夜,落在不知名的某处,眸光更是一片深沉,“即便父皇立本王为储君,二哥也一样会有这样的心思。二哥与本王一样,都是父皇的儿子。若是论起立嫡立长的规矩,二哥现为长子,他比本王更有资格成为储君。若是不论这样的规矩,那只要身为父皇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皇子,就都有机会做这个太子。做了太子之后,等父皇百年去后,太子就会登基为帝,做了帝王,这天下都是君王的。杀伐决断,皆在一人之心,这样的you惑,对哪个皇子不大呢?” “你别看三王爷喜好诗文,四王爷喜欢美女古玩,其实,这都是表象罢了。若是父皇没有如今这般的心狠手辣,让他们心中怕惧的话,只怕个个都要生出二哥这样的心思来!自古皇子,有几个真的对那帝位没有任何的肖想之心呢?如果有机会,本王敢说,他们一定会找寻机会夺取这帝位的!他们如今没有动静,无非是没有机会罢了。” 对于这一点,秦非邺觉得,他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萧正点点头道:“若照主子这么说的话,倒是属下想的浅薄了。” “可是,主子,属下心中有一事不明。属下就是想问问主子,主子现在为皇上尽心尽力的做事,是不是不打算动手了呢?” 萧正其实心中一直有这个疑问的,只是每每话到嘴边,都又咽了回去。他总是想着,主子心有定见,一切事情肯定都是心中自有打算的,不需要他置喙什么,他只需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就可以了。他相信,主子最终的目的是不会改变的。 但自从主子将碧霄阁的部分暗线都收回来之后,再加上主子开始为皇上办差后,又放缓了准备谋反的脚步,萧正就觉得有点儿拿不准自家主子的心思了,也不知道主子原先的目标是不是改变了。 这个疑问忍来忍去,但今夜还是问出来了。 秦非邺淡淡看了萧正一眼,又将视线重新投入那沉重的夜色之中,才道:“本王从来没有想过不动手,就算是现在,本王依旧觉得,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也都不应该停止,应该继续下去。” “萧正,你是知道的,本王要夺这帝位,是为了两件事。一则是想着,唯有本王当了这个皇帝,才能为冯家平反,才能名正言顺的改掉父皇之前的那些冤案;二则,大秦开国不久,父皇滥杀功臣宿将,会让朝局不安稳,如今父皇雷霆手段震慑,加之他还在,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会一直太平安稳,可这都是表面上的,暗地里实则暗潮汹涌,若是懿章太子即位,这些事情都不会爆发出来,便是爆发,有本王也在,也能替懿章太子料理一些,可是如今是皇太孙为储君,如若真的是皇太孙即位,朝局就要不稳了。本王不愿坐视不理,本王想给大秦创造一个安稳太平的盛世,所以,如果下一个在位的君王做不到这一点,本王一定会取而代之的!” 秦非邺说到这里,眸光越来越沉,“只是,想要夺帝位,不是那么容易的。父皇在时,本王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会牵累很多人。何况,本王也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因此,仍然是隐忍为上。” 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就证明实力还不够,如果足够强大的话,能够保护身边所有的人,那么,根本就不必害怕自己谋反的时候会牵累很多人了。 “本王将这件事情缓下来,也是想看看皇太孙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而且,也是想趁着这段时间,积蓄一下力量,有件事情本王一直没有做,也没能去做,之前不做是怕引人注目,太惹眼了对本王筹谋之事不好,如今父皇身体不好,天天这些人又会闹出一些事情来,所以,正好是咱们可以开始筹备的时候了。” 萧正听说秦非邺没有放弃最初的目的,心里倒是安定了,再听秦非邺这话,便问道:“主子的意思是——” 秦非邺转眸看向萧正,原本幽沉的眸光明亮起来:“本王的意思是,碧霄阁的势力只能让我们得到最准确的情报而已。掌握这些情报自然是很重要的,但是这只是江湖势力,若是想要夺取帝位,靠这个江湖势力肯定是不行的。若是被人察觉,暴露在人前的话,本王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若是想要夺位,还是需要更多更强的力量。比如说,只听命于本王的军队,还有,在本王控制之下的辖地。一旦真要起事,这些东西,可以成为本王保命的所在。” 萧正先是一惊,随即就想为自家主子愿意前进一步而鼓掌,他颇有几分兴奋的问秦非邺道:“主子想要怎么做?” 兴奋之后,萧正又清醒过来了,眼中倒有了几分担忧,“皇上敕封的各位藩王倒是有蕃邑封地,只是那些地方也不归他们管理,都是钱粮奉养而已,政事是不被允许涉及的,主子没有就藩,若是想要能自己控制的辖地,又怎么能瞒得过皇上呢?” “至于主子说想要军队的事情,这个就更难了。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征兵,还要做到不被皇上发现,这个是很难做到的啊。” 秦非邺眸光一闪,微微笑道:“这个以前做起来很难,但是现在并不是那么难了。” “其实,本王不就藩,想要有自己能控制的辖地,比去就藩的藩王可就要容易得多了。去就藩的藩王,在地方上一举一动甚至一言一行都有人从旁监视着,他们要想涉政,不是那么容易的,但花点心思也许能做到。但本王不一样啊,本王身边没有派来监视本王的人,本王想做什么,还是有一定自由度的,若是想要不被父皇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困难。” “再说了,父皇现在病着,身体并不好,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皇太孙的身上,或者放在藩王身上,没有精力盯着本王的,而皇太孙年轻,又没什么经验,朝政上的事儿都理不清,更别提别的事情了,所以,对于本王来说,这正好是个机会。一个放心发展本王势力的机会。” “萧正啊,是时候要大用碧霄阁那些收回来的暗线了,可以给他们安排新的任务了。” 萧正一听自家主子这么说,就知道自家主子是有主意了,连忙道:“主子吩咐,属下回头就把消息传出去,让他们收到消息后即可就去办!” 秦非邺沉吟片刻后道:“若想要征兵,首先就得有屯兵的地方。也就是说,本王首先需要一个供本王暗中控制的地方。本王想过了,南方和江南三州肯定是不行的,西边也不适合,就是北边最为合适了。北边战事频繁,征兵是常有的事儿。蓟州州府蓟京还是很合适的。” “你先让暗线过去探查一番,看看哪里适合安营扎寨,然后把咱们在金陵的碧霄阁总部搬过去,等碧霄阁总部搬过去之后,就开始着手控制蓟京地方官员的计划,等将蓟京全部握在手中之后,再来考虑在蓟京征兵和屯兵的事情。” 蓟京曾经也是古都,也有不少朝代将都城放在蓟京这里,蓟京也算是北方的中心了,在之前的几朝中很受关注,本朝就不那么受重视了,但是蓟京的底蕴还是非常深厚的,秦非邺选择这里作为他的总后方,其实是很不错的。 秦非邺把具体的计划同萧正说了一遍,虽然秦非邺的计划出乎萧正的意料,而且对于碧霄阁的变动是很大的,但萧正还是听得很认真,这是关乎自家主子大业的事情,他是一定要把这些事情办好的。 秦时彦的办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沈叠箩让他去调查的事情,他花了几天的时候就给调查清楚了,连九公主那天在小宴上的那壶毒酒都给拿到手了。 沈叠箩被秦时彦派人从训练基地给叫回来,得知秦时彦把事情都查清楚了,连毒酒都能找到之后,她还是蛮惊讶的。 “行啊,不错啊,这才几天啊,就把任务给完成了啊!” 沈叠箩也不吝啬夸奖,夸赞了秦时彦几句,又过去看了看那壶毒酒,发现里面的味道比之前闻到的更酸之后,就越发确定就是上次那一壶酒了,看过之后,将那壶酒封存起来,沈叠箩才转眸望着秦时彦笑道,“这酒应该被九公主处理了,就算不处理,也应该封存起来了,怎么会被殿下给找到的呢?” 秦时彦笑道:“对啊,孤原本也是像太傅这么想的啊!所以,孤还特意嘱咐小盘子,告诉他若是找不到这壶毒酒的话,就悄悄把那个曾经装着毒酒的酒杯给找来,结果小盘子倒也蛮厉害的,他花了几天的时间,不但把那酒杯给孤找来了,而且把那壶毒酒也找来了!” “这说来也巧了,小盘子去打探了,原来九姑姑在咱们走了时候,因为情绪激动就晕倒了,赵贵妃一着急,就只顾着去找御医来瞧九姑姑,就只吩咐了人去收拾那些饭菜。那些饭菜咱们也没怎么动,也要怪那些奴才们贪心了,赵贵妃因为担心九姑姑,也没说那些饭菜直接赏人了,那些奴才就自己昧下了,都存在他们自己的地方,慢慢儿的吃。这壶毒酒啊,因为味道太酸了,孤又当场嫌弃过,就被收在一个废弃的屋子里,他们是预备了把东西吃完了再一并把碗碟给御膳房送回去的,结果正好就被小盘子他们给找到了,就偷摸带回来了。” 秦时彦嘿嘿笑道,“那些奴才们还没把饭菜吃完了,碗碟是送不回去了,所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发现这壶毒酒失踪了,正好,也就不会打草惊蛇了!而且太傅只管放心,便是九姑姑和赵贵妃,她们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这毒酒的事儿,听说九姑姑这些天一直都不大好,赵贵妃一直陪着她呢,她们也空不出心思来想这事儿!” 沈叠箩点点头:“那就好。” “殿下,事不宜迟,殿下这就拿着这毒酒和毒酒杯,随我去见皇上吧!等见到了皇上,我自有话说。” 太初帝最近静养了好些日子,之前的病势好了一些,但旧伤又有些不好了,入夏后,雨多,天气也渐渐湿热起来,他身上的那些旧伤,还有些老年人的毛病都出来了,只觉得关节疼痛难忍,所以每日最常做的姿势就是半躺在榻上。 秦时彦带着沈叠箩来见太初帝时,太初帝就是这样的姿势。 沈叠箩看过太初帝的医案,知道太初帝的身体有些不太好,不能受太大的刺激,是为了避免把太初帝刺激给好歹出来,但她和秦时彦要说的这件事情又确实挺大的,就算缓着说,也依旧是个很大的刺激。 不过,即便如此,在来奉天殿之前,沈叠箩还是嘱咐了秦时彦好几天,让他见了太初帝之后缓着点说。 倒是太初帝,看秦时彦说话磨磨唧唧,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十句话里有七八句话都是在给他做心理建设,他自己倒是着急起来,皱眉道:“时彦啊,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朕说?朕又没有生什么大病,怎么就不能说了?” “你说吧,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太初帝自诩一生经历的大风大浪可多了,现在都到了这个年纪了,倒还真是没什么事情能够吓到他的。 秦时彦看了沈叠箩一眼,沈叠箩微微颔首,示意他按照太初帝的吩咐,放心大胆的说就是了,秦时彦这才道:“皇爷爷,要说出大事了,那也确实是大事。这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可是要说没出事儿吧,那也确实没出事儿,要不是有太傅在,我也不能这么好端端的站在您面前说事儿!” “其实吧,这事儿九姑姑原本也不是针对我的,用太傅的话说,我就是躺枪了,但是呢,我这一躺枪不要紧啊。倒是牵扯出九姑姑背后一系列的事情来啊,所以,我觉得,这事儿必须得跟皇爷爷您说一说,您得做主,我和太傅才好继续往下查啊!” 一听说这事儿还牵扯到了九公主,甚至秦时彦还为此差点出事了,太初帝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了,他沉声道:“时彦,你慢慢跟朕说,小九把你怎么了?” 太初帝心里倒有几分不悦,他才让小七费尽心机跑去把小九给救回来,指望着这丫头能安安静静的消停几天,可这才几天啊,这丫头居然又闹出些幺蛾子来了! 他倒是要听听看,小九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本章完结- 281喂,你这虫子,能听到我说话吗? 太初帝都这样说了,自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秦时彦便把九公主做的那些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太初帝听罢,顿时大怒:“苏胜,去,去把九公主带过来,朕要亲自问问她!到底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的?居然还敢对沈爱卿下手!” 这件事中,让太初帝更为愤怒,九公主还误伤了秦时彦,不过,太初帝并没有把这个话说出来,他虽然生气,但是心里多少顾念了一下沈叠箩的颜面,觉得这话说出来怕不好,也就不说了。 “苏总管请留步。” 沈叠箩叫住苏胜,然后转头看向太初帝道,“皇上,方才皇太孙已经同您说过了,这九公主体内有控心蛊,只怕是诡毒门有人在背后控制她,如果此时将九公主叫来的话,九公主背后之人肯定会知道她这是暴露了的,那么,那人很有可能狗急跳墙或者是弃掉九公主这个棋子,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是打草惊蛇了,也不利于找到幕后的这个人!” “哦?” 太初帝挑眉,“这么说,沈爱卿你有办法找出这幕后之人吗?” 听沈叠箩这么一说,太初帝此时此刻也冷静下来了,他挥了挥手,让苏胜回来,然后望着沈叠箩道,“沈爱卿,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你只要能顺利找出幕后之人,朕就听你的。” 太初帝自己肯定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的,他是刚听到这事儿,但沈叠箩不同啊,沈叠箩既然能跟时彦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又领着时彦来跟他说这些,肯定是有法子解决这件事情的嘛。 不知不觉间,太初帝倒是对沈叠箩产生了一些依赖心理,觉得很多事情沈叠箩都是可以解决的,而不需要他费什么心思去想了。 这一次,沈叠箩倒也没有让太初帝失望。 就听沈叠箩道:“皇上,微臣确实有办法能够找到九公主的幕后之人。但是,微臣有一个请求,就是,微臣希望能够全权处置这件事情。也就是说,微臣希望皇上能把九公主交给微臣。然后,揪出幕后之人之后,微臣也希望皇上能把此人交给微臣全权处置。” 太初帝都没有犹豫的,直接就同意了沈叠箩的话:“好,可以。等你处理完这件事后,就把九公主交换给朕,朕再治罪!至于幕后之人的事情,只怕涉及江湖之事,也是因沈爱卿你而起,所以,这件事情你全权负责处理也好,一定要记住,这一次,要除掉全部隐患,知道吗?” “多谢皇上!” 得了太初帝的允准,沈叠箩这下就高兴了,但在太初帝面前,她也没有表现的太过高兴,而是微微扯唇道,“皇上,微臣觉得,这件事处理完了之后,其实皇上也不需要再将九公主治罪了。” 太初帝闻言皱眉道:“这是为何?难不成沈爱卿你还要朕宽恕这个孽女吗?这个孽女陷害爱卿你,又误伤了时彦,朕怎么能放过她,怎么能不将她治罪呢?!” 沈叠箩道:“皇上有所不知,控心蛊入体之后,这宿主就已经成为施蛊者的傀儡,一切的行为和思想都受到施蛊者的控制,即便是宿主有自己的思想,也没办法摆脱施蛊者的控制。而一旦施蛊者觉得这个傀儡没有用处了,就可以远程将控心蛊杀死,然后宿主就会自行死亡,因为,在控心蛊入体的时候,九公主的心脉就已经被控心蛊侵蚀,如果控心蛊死了,那么,宿主也很有可能会跟着死去。“ 万蛊图谱上就是这样描述控心蛊的,不过,沈叠箩也没有同太初帝说万蛊图谱的事情。这件事,太初帝也没有必要知道。 太初帝一惊:“还有这样的事情?那沈爱卿你的意思是说,九公主必死无疑了是吗?” “这倒也不是,”沈叠箩道,“不瞒皇上,微臣想要找出控制九公主的幕后之人,就必须和控心蛊当面对话,但如果控心蛊在九公主体内的话,微臣一旦跟九公主开始对话,就将难以控制控心蛊的活动,所以,微臣打算将控心蛊从九公主体内剥离出来,这种剥离的手术,微臣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只不过,控心蛊剥离之后,九公主很有可能失去神智,用俗话说,就是有可能变成一个白痴,所以,微臣的意思是,一旦成功剥离,皇上就不必再度降罪于九公主了,微臣想,九公主因为自己做下的这些事情,付出的代价也已经足够多了!” 想到自己曾经的宠爱的女儿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甚至即将变成一个白痴,太初帝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舒服的,但当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秦时彦身上时,这稍微软下去的心又重新硬了起来,谁也不能伤害时彦!时彦是未来的皇帝,是他用心扶持的皇帝,不论是谁,只要伤害了时彦,就要付出代价! 小九若成了白痴,倒也罢了。将来不能嫁人,便是养她一辈子也无妨,只要小九不再威胁到时彦,不再威胁到沈氏,这也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太初帝淡声道:“就依沈爱卿所言便是。” “时彦,日后,关于这样的事情,你们可以不必来回朕。你自己拿主意即可。只要是处理得当,就可以了。事后再来告诉朕一声,也是可以的。” 他最近的身体不大好,精神上也有些不济,到底还是不如从前了,有些事情不想操心,也不愿意想太多,像这些小事,太初帝认为秦时彦能处理好,就放手让他处理了。毕竟,时彦将来是要当皇帝的,而他,也总是要放手的嘛。 沈叠箩离开奉天殿内殿时,默默回眸看了太初帝一眼,她看过太初帝的医案,太初帝的情况其实并不太好,心肺都有一些比较严重的问题,而且,还有老年人惯常所有的‘三高’,按照古代的这个医疗条件,再加上太初帝的这个身体状况,可能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帝王的身体状况是个大事儿,一旦弄不好传出去,起了一些风言风语的话,免不了让朝廷时局动荡。所以,太初帝身体不好的这个事儿,就只有御药房还有朱绍钧和她并蒙守清知道。 朱绍钧严令知情的人不许将内情传播出去,自然众人也都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也没有人敢乱说。倒是沈叠箩,根据自己在现代时的行医经验,给了蒙守清很多建议,这些建议,也让御药房改进了对太初帝的治疗方案,原本根据太初帝的身体状况,他的时间不是很多,但改进了治疗方案之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可以延长太初帝的寿命三到五年的。 沈叠箩要给九公主做剥离的事情让秦时彦十分的好奇,他的眼中闪动着兴奋激动的目光,不仅寸步不离的跟着沈叠箩,而且简直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不断的有问题冒出来问沈叠箩。 “太傅,你说的这个剥离是一种外科手术,那外科手术是什么啊?孤可以围观吗?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啊?你给孤详细说说呗!” 沈叠箩勾唇笑道:“外科手术的事儿,我就是说了,殿下也是听不明白的。不过这个剥离倒是可以说一说的。具体的就是,我要把九公主的胸腔打开,从她的心脉之中将控心蛊给拿出来,然后,通过控心蛊和施蛊者联系上。” 沈叠箩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手术的事情,秦时彦听的好奇心大起,便又问道:“哇,这么厉害吗?那太傅,孤可以在旁边观看吗?” 沈叠箩摇头,毫不客气的拒绝道:“这肯定是不行的!殿下还是在外头等着我的消息吧!” “哦,对了,一会儿去悦灵宫接九公主的时候,殿下得同我一起去。跟赵贵妃解释这件事的任务,就交给殿下了。” 秦时彦闻言,有点儿不高兴了:“为什么要孤去说啊?不说不行吗?反正也是九姑姑做错了事情,就算不说,直接带走九姑姑,赵贵妃也不敢说什么啊!” 沈叠箩勾唇道:“殿下,不说肯定是不行的。您想啊,赵贵妃她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咱们把九公主带走,结果送回来的却是个白痴,赵贵妃岂能不心生怨愤?赵贵妃就这一个女儿,若是九公主有个什么好歹,难保赵贵妃会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来。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殿下是应该把这件事的情况告诉赵贵妃的。” “再者,若是赵贵妃什么都知道,却偏偏瞒着咱们,咱们把九公主带走,她必然会想法办法破坏这件事的,若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所以,咱们只有把事情跟赵贵妃说明白,要她弃暗投明,不要做什么傻事,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我觉得,赵贵妃知情,比她不知情要好得多。” 听见沈叠箩这样说,秦时彦也只好妥协了:“那好吧,皇爷爷也说了,让孤听太傅的话,既然太傅都这样说了,那孤听太傅的就是了。” 他们一行人去悦灵宫抓九公主,自然事先是不能让悦灵宫的人尤其是不能让九公主知道的。所以,他们特意挑了九公主去皇后宫中请安不在悦灵宫的时候去的。 到了悦灵宫,秦时彦跟赵贵妃说起九公主之事,就没有跟太初帝说此事的时候那么缓和和小心翼翼了,直截了当的就把事情说出来,而且,态度也是居高临下,带着强烈的倨傲神情的,他寥寥数语,就将要把九公主弄走的事情同赵贵妃说了一遍。 “贵妃娘娘,孤为了查清真相,必须要把九姑姑带走,所以,还请贵妃娘娘配合。而且,这事关重大,皇爷爷也是同意了的,让孤和沈太傅全权负责此事,贵妃娘娘一向又很听皇爷爷的话,应该不会抗旨不尊的,对吧?” “哦,对了,还有件事儿要知会贵妃娘娘一声,九姑姑与控心蛊剥离之后,九姑姑不会死,但是九姑姑会变成一个没有神智的白痴,所以呢,以后就得麻烦贵妃娘娘好好照顾九姑姑咯!” 秦时彦原本对赵贵妃和九公主母女的印象挺好的,又因为赵贵妃是皇后的侄女,秦时彦对赵贵妃又比对别的嫔妃多了几分亲近,可是,这一年多来,赵贵妃和九公主对沈叠箩做的那些事儿,早就把秦时彦对她们母女的亲近感和好印象全都磨光了。 现在,就只剩下厌恶和讨厌了。因此,对赵贵妃说话,也是要多直接有多直接的。 赵贵妃根本顾不上去计较秦时彦对她态度上的转变,更没有生气秦时彦这么冷漠和冷淡的语气,她现在的全副心神和注意力都在秦时彦说的那些事情上头,听秦时彦说的时候,她的心就越来越凉,听秦时彦说完后,她的心已经凉透了。 赵贵妃简直心如死灰,完了,她的小九这下是真的完了,她就说了吧,那件事不能做不能做!可小九偏偏是执迷不悟,非要下手,现在好了吧?落到这样的田地! 赵贵妃心如死灰,一个是为了小九的处境,一个更是为了她们母女未来的处境。小九所做事情的败露,也将把她们母女推向末路的深渊,她心里很清楚,她们母女已经没有将来了,她在太初帝那儿肯定是失宠了,而小九变成了一个白痴,那么,她们母女还有什么盼头呢? 巨大的绝望感笼罩着赵贵妃,让她面如死灰,对着秦时彦和沈叠箩也说不出什么话了,一副认命的模样。 “……臣妾,遵旨。” 如果抗旨,她和小九都会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是末路,也总比死了要强吧! 沈叠箩微微勾唇,这个赵贵妃还算识相。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沈叠箩让秦时彦带人把赵贵妃看管起来,不要让她出来扰乱他们的计划后,沈叠箩就在内殿中布置了一下,因为九公主现在身怀控心蛊,因此,她一定比平常更加敏感和戒备,所以,沈叠箩不能让九公主在回悦灵宫后看出端倪来。 所以,抓九公主的计划越简单越好。实际上,沈叠箩特意制作了大剂量的麻醉剂,就是准备用在九公主身上的,这个大剂量的麻醉剂一旦掺水服下,九公主必会昏迷十二个时辰已上,这么多的时间,也足够他们来做剥离的手术了。 这个任务,沈叠箩自然是交给了赵贵妃身边的得用宫女紫琴的,因为事先给紫琴服下毒药,紫琴也绝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顺着沈叠箩的意思去做。 在九公主回来之后,紫琴果然按照沈叠箩的计划,将掺了大剂量麻醉剂的温水给九公主喝,九公主对紫琴是半分防备也没有的,直接就饮下了那温水,饮下之后一刻钟,麻醉效用发作,九公主就这么直接晕过去了。 沈叠箩微微一笑,对着一旁瑟瑟发抖的紫琴道:“你做得很好。” 她顺手将紫琴的毒解了之后,便带着人把九公主抬回了太医院。 太医院中有她专门建立的手术室,而且,她已将培养手术人才的事情提上太医院的议事日程了,如今,手术室全部建成完毕,正好可以投入使用了。 因为事先伪装过,谁也不知道沈叠箩抬回太医院的就是九公主,所以,也就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这次控心蛊的剥离手术,沈叠箩一个人肯定是做不成的。她必须要有帮手,而且,必须是专业级别的帮手才行。 所以,她就将特种军医小队里的骨干给抽调回来了,做这个手术还需要两个人,她就将董双和宋河两个抽调过来了。董双沉稳,宋河心细胆大,正好适合做她的帮手。 而且,当初在特种军医小队考核的时候,他们两个关于外科手术考核的成绩是最高的,几乎接近于满分,所以,这次的手术叫他们两个过来,是再合适不过了。 三人全副武装穿戴整齐后,在进手术室之前,沈叠箩把该嘱咐的事情都对董双和宋河嘱咐了一遍,然后才道:“一会儿我可能会对控心蛊说一些话,如果你们不懂的话,也没有关系,你们就当做没听到就好了。为免惹来杀身之祸,这些话你们也不要外传,我是为了保护你们,你们一定要切记。” “其余的就没有什么了,你们只要配合我就好了。” “队长你放心,属下肯定能做好的!” 在进入手术室后,沈叠箩看了看躺在手术台上的九公主,微微眯了眯眼睛,拿着董双递过来的手术刀,在划开九公主的胸膛之前,沉声道:“即便是在宿主昏睡的时候,控心蛊也不会停止活动,它依旧会在宿主的心脉之中油走。但是,因为宿主的昏睡,它无法控制宿主的活动,在这个时候的控心蛊,实际上就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只要将控心蛊找出来,只要一只手都可以捏爆它。不过,控心蛊是吸食血液的,本身又有毒性,也没有谁敢真的徒手去捏爆它。” “所以,一会儿你们千万不要用手去碰它。等控心蛊出现之后,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哦,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 沈叠箩说着,放下手中的手术刀,转身去拿了一个小瓷瓶过来,用手术刀割开九公主的手指,取了半瓶新鲜血液,这才将瓶口封上。 做完这一切,她抬眸见董双和宋河都用疑问的眼神望着她,她便微微笑着解释道:“这个有用,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一切准备停当后,沈叠箩重新给手术刀消毒,然后才慢慢一点一点割开了九公主心脉之上的皮肤。 在这样的医疗条件之下做外科手术,实际上是非常困难的,但是,沈叠箩硬是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克服了重重困难,将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 费了很大一番力气,沈叠箩终于在九公主的心脉之中找到了缓慢在其中油走的控心蛊,这蛊虫看起来细长,在通红的血液之中油走,那画面就让人觉得诡异非常,盯着看久了,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宿主的沉睡,这控心蛊看起来也油走的很缓慢,这样的速度,倒是正好方便沈叠箩下手了。 沈叠箩小心翼翼用止血钳夹住那根血管,然后一点一点的用银针挑破血管,从其中将控心蛊给挑出来,在挑出来的一瞬间,迅速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特制铁盒之中。 铁盒是特制的,盖上盖子之后,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控心蛊在其中的情况。 沈叠箩在取出控心蛊后,就将整合血管,缝合创口的任务交给了董双和宋河,她则将之前从九公主身上所取的那半瓶血液都倒入了铁盒之中。 之前,一进铁盒就有点奄奄一息的控心蛊,在接触到九公主的血液之后,又重新活跃起来,在九公主的血液之中疯狂的扭动着。 沈叠箩将铁盒封紧,确定控心蛊无法逃跑之后,她这才转身去帮助董双和宋河做缝合伤口的工作。 等到一切都重新弄好之后,看了一眼沉睡不醒的九公主,沈叠箩就让董双和宋河把九公主推到隔壁的观察室去静养去了。 她这边,把自己重新收拾了一下,换了一套干净的手术服之后,才重新拿起了方才的铁盒,见那控心蛊还在里面扭动着,沈叠箩微微一笑,对着那控心蛊道:“喂,你这虫子,应该能听到我说话吧?” 沈叠箩的话音才落,那控心蛊就停止了扭动,抬起头部,慢慢转动到沈叠箩说话的方向,忽而大张开口,将还黏着粘液和血迹的口器露出来,对着沈叠箩的方向狠狠冲撞,看起来,就像是发怒了一样。 沈叠箩看着那不停撞盒子的控心蛊,脸上露出笑容来:“看来,你这虫子,果然能听懂我的话。” “哦,不对,应该是躲在你背后的人能听懂我说的话吧?是吧,公孙贺?” -本章完结- 282炮灰找好了 控心蛊是用施蛊者的心脉精血豢养长大,成熟之后,就可以根据施蛊者的需求放入任何人的体内,控心蛊油走到宿主心脉之中后,宿主与施蛊者之间就通过控心蛊构成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控心蛊最喜欢吸食的便是宿主的心脉之血,而且吸食的都是新鲜的流动血液,如今,沈叠箩将控心蛊取出,只用九公主指头内取出的血液浸泡,但这血液远远比不上九公主的心头之血,即使控心蛊在这血液之中也可存活,但这并不是控心蛊想要的,所以,控心蛊才会如此发怒,才会这样冲撞这个铁盒子。 而且,让控心蛊发怒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施蛊者的愤怒。 这只从九公主体内取出的控心蛊很显然已经将沈叠箩的话听清楚了,也就是说,施蛊者已经将沈叠箩的话听清楚了。控心蛊其实本身是并没有神智的,它如果不在宿主体内,就只有传声筒的作用而已,基本上不会对人有任何威胁。 而一旦进入到宿主体内,才会通过控制宿主,来达到施蛊者想要达到的目的。 所以,这只控心蛊这样发怒,也很显然就是施蛊者已经知道了控心蛊被人从九公主体内取出来了的事实。 事实上,在金陵城某处客栈中住着的公孙贺,确实也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他很是愤怒,非常的愤怒。 他的第一次计划没有成功,正在第二次计划酝酿的时候,居然被人把控心蛊给找出来了,他怎么能不愤怒呢? 可是,现在没了九公主,只有控心蛊的存在,他根本没有办法看到是谁在说话,光听声音,也听不出来是谁,他只知道,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而对面的那个女人,却一下子就叫出来了他的名字!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计划有可能被识破了!这还不是最令公孙贺担心的,最令他担心的是,控心蛊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的从宿主身上被剥离出来,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九公主了,他可以感知到控心蛊跟九公主分开了,可是,除了诡毒门的门主和核心弟子,谁又知道控心蛊的秘密呢? 据他所知,朝廷里的人,是不可能知道控心蛊的秘密的。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现在整个大秦都知道,七王爷把他给杀了,他明明已经瞒天过海了,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叫出他的名字来呢?难道,他还活着的消息,已经被朝廷的人发现了? 公孙贺的心中飘过无数疑问,但是,他却想不出答案是什么。愤怒过后,公孙贺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公孙贺陷入沉思之后,沈叠箩这边的控心蛊也停止了冲撞铁盒子,但是它仍然张着带着粘液和血液的嘴,露着口器对着沈叠箩的方向。 沈叠箩瞧了这控心蛊半晌,心里也想到了,自己叫出公孙贺的名字,不管这幕后之人是不是公孙贺,这人这会儿肯定也是摸不着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的。 沈叠箩肯定不会对着控心蛊去解释这一切的,她试过控心蛊能传话后,也不说废话,直接就道:“不管你是谁,反正你能听到我说话就好了。”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能成功把你的控心蛊从九公主体内剥离开来吧?你应该也一定很好奇我会知道九公主体内有控心蛊吧?”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知道控心蛊只有你们诡毒门的门主和核心弟子才会知晓。其豢养方法也只有万蛊图谱上有记载,我原本以为,万蛊图谱从你们诡毒门消失之后,你们就不会豢养了,没想到还是传下来了啊。不过传下来也无妨。这个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想说的是,万蛊图谱在我手上,还有随着万蛊图谱一起从你们门中失踪的万毒图谱也在我的手上。” “我知道你们诡毒门一直都在寻找这两本图谱,你们一定很想要这两本图谱吧?十天后,在金陵城郊外,三十里处,那里有个废弃的村落,我们就在那里见吧,如果你有本事,就从我手中把这两本图谱抢走便是!” 沈叠箩把该说的话说完,就将早已准备好的药瓶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拿出来,拧开瓶盖,将里头的毒水往铁盒子里倒,很快的,毒水淹没血迹,也淹没了那只控心蛊,鲜血混着毒水很快变成墨黑色,而那只控心蛊甚至都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就被毒水毒死了。 沈叠箩等了一会儿,让那只控心蛊死透之后,才连带着铁盒子一起给销毁处理掉了。 董双和宋河把九公主送到观察室后就回到了手术室,一直安静的站在旁边看着沈叠箩做这一切的事情。因为沈叠箩之前的嘱咐,董双和宋河都有了心理准备,看到沈叠箩跟一只虫子说话,也没有太过惊讶,仍是平常神情。 等到沈叠箩销毁那铁盒子之后,宋河和董双才走到沈叠箩身前,道:“队长,十天后,我们跟你一块儿去吧!” 沈叠箩摇了摇头,道:“不妥。这事儿可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你们去了也不见得就能解决事情。而且,这是关乎我个人的事情,又是江湖之事,你们就不要去了。再说了,特战营那边的选拔也快要接近尾声了,最终考核在即,你们要盯紧那边,这边就不必跟着我去了。我自有打算的,放心吧,诡毒门的人伤不了我!” 沈叠箩笑了笑,示意董双和宋河安心便是,她既然敢跟诡毒门的人提出这个见面的要求,就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董双和宋河去了,说不准还成了她的累赘,所以,还是不去的好。 再说了,她现在已经到了淬体期第九重巅峰了,马上就可以突破了。这次跟诡毒门的人见面,说不定还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正好可以借机晋升。 沈叠箩说不要他们去,董双和宋河也怕去了之后会给沈叠箩添麻烦,所以,也就不坚持了。 见董双和宋河还穿着沾染血迹的手术服,沈叠箩便又笑道:“你们俩去换身衣服吧。等九公主醒了之后,就把九公主送回悦灵宫去,然后,你们俩就回训练基地去吧。” 控心蛊已被取出销毁,该传过去的话也已经传过去了,九公主已经没有用处了,更何况,九公主一会儿醒来后就会成为白痴,即便是她想问些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只能送回悦灵宫去了。 自从秦时彦和沈叠箩把九公主带走之后,赵贵妃就一直呆坐在殿中,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更不肯睡觉,就那么面色灰败的一直坐着。 紫琴瞧着心疼,劝了好几回,赵贵妃根本就不理会她,紫琴没了法子,只能一边垂泪一边在旁边陪着自家主子坐着。 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敢出去找人帮忙,皇上还在禁足自家主子,悦灵宫上下出入都管理的比较严格,是不能随便出去的。 想到这里,紫琴急得又是一阵掉眼泪,看着自家主子那样木木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平日里,瞧着皇后娘娘与娘娘也是十分亲近了,又是亲戚,现在娘娘出事了,公主殿下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却也不见皇后娘娘出来为娘娘和公主说句话,这算是哪门子的亲戚呢?便是不能雪中送炭,也不能像这样不闻不问的落井下石吧?” “可怜娘娘从前还跟皇后娘娘那样好,什么事儿都听皇后娘娘的,可如今呢,连自己遇到了事儿,便是亲姑姑也不来瞧一眼,到底还是靠不住啊!” 紫琴说这些话纯粹是发泄,也是为赵贵妃不值,心里倒也没有指望赵贵妃会理会她。 可过了一会儿,赵贵妃眼眶泛红,忍着眼泪却没有哭,只垂眸木木的道:“……皇上如今已经厌弃本宫和公主了,姑姑又怎么会来瞧本宫呢?姑姑原是个最会明哲保身的人,莫说如今沈氏对本宫和公主做下这些事情是得了皇上的旨意,便是皇上没有这旨意,就凭着公主误伤了皇太孙的事情,姑姑就不会来看本宫了……” “你还指望着姑姑回来救本宫么……你就别瞎操心了,姑姑啊,她是决计不会来的……” 赵贵妃现在心如死灰,偏偏想起九公主又心痛如绞,让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可是想到死,她又有些不甘心,何况,小九日后就是个白痴了,她死了,又有谁能来照顾小九呢? 一时间这么想着,赵贵妃的心就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泡着一样,难受得要命。 “紫琴,你下去吧,让本宫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现在这样的时刻,赵贵妃不想要任何人的陪伴,紫琴没了办法,只能退下了,留赵贵妃一人独坐殿中。 赵贵妃就这样一个人从白天坐到晚上,夜幕深垂的时候,紫琴悄悄又进了殿中,她走到犹如雕塑一般的赵贵妃跟前,慢慢跪下,然后凑近赵贵妃的耳边,才用极低的声音道:“娘娘,二王爷那边传信来了。” “二王爷说……” 紫琴用极低的声音把秦允明的计划都告诉给了赵贵妃,并且还说秦允明嘱咐她,一定要找好这个炮灰。 可赵贵妃现在心灰意冷,这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头,听了紫琴的话也只是不说话,她现在的心思都在九公主身上,根本就不想理会秦允明的计划。 她甚至觉得秦允明的计划就是个笑话,她参与进去图什么呢?她的女儿都成了白痴了,秦允明就算做了皇帝,于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紫琴见自家娘娘迟迟不说话,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又低声道:“娘娘,二王爷辗转派来传信的小太监还在等着娘娘回话呢。” 之前赵贵妃与秦允明的来往都是直接让秦允明在宫中安插的小太监负责的,但现在赵贵妃这里被看管了,秦允明没什么事也不好轻易就派人过来,所以这一次,秦允明没有动用自己的人,而是动用的自己母嫔丽嫔宫中的人。 反正丽嫔也已经知道了他的图谋,他也不怕把自己母嫔牵扯进来。何况,他要是做了皇帝,对自己的母亲也是有好处的嘛。丽嫔基于这一点,也肯定是要全力帮助自己的儿子的嘛。 这一次秦允明让丽嫔宫中的人辗转送来消息,又因为事关重大,是一定要听到赵贵妃的回话的。 赵贵妃闻言不禁皱了眉头,本想立刻回绝掉,但又怕此举会得罪了秦允明,思虑片刻后,才对着紫琴道:“你让那个小太监回去吧,回头,本宫会派人去给回复的,本宫需要想一想,明日日落之前,本宫一定会给出回话的。” 紫琴得了这话,就按照赵贵妃的原话去回复那小太监去了。 赵贵妃在殿中等了一天一夜,董双和宋河才把情况稳定下来的九公主送回来。 九公主虽然还在昏迷之中,但是她的情况已经非常稳定了,不需要再在观察室里面待着了。董双和宋河就按照沈叠箩的吩咐,把九公主送回悦灵宫来了。 董双和宋河同赵贵妃详细说了术后护理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给了赵贵妃一份术后护理的详细记录书册,告诉赵贵妃一切按照书册上的指示来做就可以了,然后告诉赵贵妃,太医院每日都会派专人来检查九公主的身体,直至九公主痊愈,让赵贵妃不必担心。 说完这些之后,董双和宋河就离开了悦灵宫。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该回训练基地去了。 赵贵妃看着面色惨白的九公主,忍了一天一夜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等到九公主醒来之后,看着九公主宛如痴儿一般的傻笑,赵贵妃终究还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抱着九公主宣泄完了自己心中的痛苦和压抑,赵贵妃才让紫琴带着九公主去休息,然后派人好好的照顾九公主,她一个人坐在殿中发愣,愣了一会儿又开始默默的哭过。 等到紫琴出来,走过去刚想要安慰赵贵妃,就见赵贵妃已经擦干了眼泪,眸中脸上皆是一片坚毅神情,像是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一样。 紫琴见自家娘娘前后转变如此之大,不免有些心惊:“娘娘,您怎么了?” 赵贵妃招手让紫琴过来,待紫琴过来后,赵贵妃望了望外头西沉的落日,才收回视线低声道:“你派人去给丽嫔回话,让丽嫔告诉永西王,本宫一定会找好那个炮灰,协助永西王完成大业的,让他放心即可,到时候,本宫自会准备好一切的。只不过,宫中之事,本宫尤可掌握,宫外之事,就要永西王多多费心,筹谋妥帖方才稳当。” 紫琴闻听此言,忙着悄悄就出了主殿,找人去给丽嫔送消息去了。 赵贵妃望着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的落日,还有渐渐黑下来的主殿,自己默默起身去点燃了殿中烛火。 望着那摇曳的烛光和明亮的殿内,赵贵妃的眸中却是黑沉一片的。 为母则强。 小九现在这个样子,让她自己独立生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没有人照顾小九,小九一定会死的。 她们母女现在已遭了皇上厌弃,早已不是从前的贵妃和公主了,赵贵妃心里很清楚,她之所以还能留着贵妃的头衔,三番两次对沈氏下手,皇上都没有将她降位或者褫夺封号,一个是因为小九被掳走的原因,还有一个便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了。 可如今,小九成了个白痴,又已触及皇上底线,皇上对小九再无半点怜爱之心,再加上之前她参与了永西王的那些事情,若是让皇上知道了的话,就算是与皇后的这一点血脉情分也救不了她的。 皇上的薄情寡义她比谁都清楚,皇上亲近她,无非是因为皇后,再加上这些年有了小九,她才有今天这样的地位,论起恩宠,她根本比不过宝贵妃,所以,她根本无法退出,也无法回头,只能继续往下走,继续协助永西王完成大业。 再者说了,就算她现在收手,将来皇太孙即位后,也绝对不会放过她和小九的,到了那个时候,她和小九也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她离不开小九,小九更离不开她!所以,她此时不但不能收手,还要继续协助永西王完成大业,只有等永西王坐上帝位之后,她才能和小九过安生的日子。 紫琴回来之后,告诉赵贵妃安心,消息已经安全送到丽嫔那里了,等丽嫔找机会把消息送到秦允明手中,一切就都好了。 紫琴言罢,瞧了瞧赵贵妃的神色,才望着赵贵妃又问道:“娘娘,既然答应了永西王要去做,那么娘娘预备找谁来做给皇上敬酒的人呢?” “还能有谁?” 赵贵妃冷笑道,“之前,本宫帮着申氏对付沈氏的时候,申氏不是答应了要帮本宫做一件事情的吗?本宫这些时日所受的苦都是拜她所赐,那么,让她去在永西王践行宴当天,给皇上敬酒,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只要本宫同她说了,她就是一定要做的了!反正,本宫是肯定不会告诉她,所敬之酒为毒酒的事,这样,不就万无一失了么?” 当初申菡萏答应赵贵妃会帮赵贵妃做一件事情,只要是不涉及违律作歼犯科的事情都可以。赵贵妃自然是不会告诉申菡萏酒是毒酒的,所以,在申菡萏的角度看来,这也只是最普通的敬酒而已,赵贵妃笃定,申菡萏是一定会去做的。 紫琴也觉得这个炮灰的人选很好,但是,她却有另外的担心:“娘娘,之前因为沈氏的事情,太孙妃也被罚禁足了,皇上似乎也不大喜欢她了,就连太孙妃未跟皇太孙圆房的事情都不管了,那么,这回给永西王的践行宴,太孙妃只怕是去不了的,太孙妃若是不能去,又怎么能给皇上敬酒呢?” “这个无妨,”赵贵妃冷道,“申氏到底是太孙妃,本宫都听说了,她那里的禁足比不得本宫这里,她比本宫行动自如多了,而且,她常替皇后娘娘抄经,也常出入皇后宫中,你找个时间,再找个人悄悄的去那边跟她说一声,让她得了空来瞧瞧九公主,听了这话,她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不过,为了避人耳目,一定要悄悄的来,不要被人发现了。等她来了之后,本宫自会与她说的。” “本宫会让她去求皇后,她是太孙妃,不出席这样的场合不合适,皇后心慈,她一哭求,皇后准会同意的。只要申氏能出现在践行宴上,那敬酒的事情,不就顺理成章了么?” 赵贵妃已经将一切都设想好了,等到酒宴上,太孙妃申氏就会成为替罪羊,只要皇上一死,谁也不可能把这件事算到她和永西王的头上。而且,申氏还会成为永西王大业的垫脚石,而她,则是永西王大业得成的功臣,等到她出头的那天,沈氏!还有陷害过漠视过她们母女的那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本章完结- 283神秘而又危险的青茫山 控心蛊是公孙贺心头精血豢养而成,且被公孙贺靠心念控制,控心蛊如果是公孙贺自己让它自爆而死的,公孙贺就不会遭受任何的反噬和创伤。 但是现在,控心蛊是被沈叠箩给弄死的,公孙贺毫无防备,同时也遭到了反噬,在控心蛊与公孙贺切断心神联系之后,公孙贺心神剧震,心口剧痛之下,一下子就吐出一口鲜血来,随后,他才慢慢的缓过来。 当然了,控心蛊不会给公孙贺造成太大的损伤,反噬之后,也就是一点点小小的内伤而已。休养了几天就好了。 让公孙贺愤怒的,并不是控心蛊的死亡,而是通过控心蛊传来的那个女人的话! 起先,他是不相信那个女人的话的。 万蛊图谱和万毒图谱都消失数百年了,近一两百年间根本就没有这两本图谱的消息,月宫春同他说过,诡毒门这些年派了许多人去寻找着两本图谱的下落,但这两本图谱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完全失去了消息。 其实,他之前在诡毒门的时候,也知道诡毒门的历任门主编写了这两本图谱,在很多年前,这两本图谱是诡毒门的镇派至宝,后来丢失了,那一任门主没有办法,为了谢罪,只能集合门中所有的长老将他们还记得的炼毒方法和炼蛊方法都写了一遍,做出了两本残篇来。 可是,残篇又怎么能跟正版相提并论呢? 所以,他对那两本残篇并不怎么感兴趣,虽然学了,但是被逐出师门时他还年轻,也没有学全,心里自然还惦记着,因此,后来在他建立属于他的七炎宫时,他就开始秘密用自己的力量在寻找这两本图谱的下落了。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乍然从这个女人这里听到说她有两本图谱时,公孙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诡毒门和七炎宫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到,这个女人怎么就会有呢? 但公孙贺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也许,这几百年间,这两本图谱都被一个家族给收藏起来了呢?若是被好好的收藏起来了,没有露出半点风声,他们自然是查不到的。 而且,这个女人张口就能知道控心蛊的来历,还能直接叫出他的名字,不像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人,公孙贺还是愿意相信这个女人所说的话,何况,这两本图谱是诡毒门的至宝,也是他很想要的东西,这女人既然如此说了,他也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啊。 再说了,他对这个神秘的女人也很好奇,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而这个女人在传话之后就毫不留情的将控心蛊给弄死,这就说明这女人笃定他会去,也笃定了那两本图谱对他的吸引力,如此一来,他就更想去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了! 想到这里,公孙贺拿出纸笔,将金陵有神秘女人拥有两本图谱的消息写在了纸上,并且写明他要去赴这个神秘女人的约,要去神秘女人所说的地点去会会她,看看这女人说的是否是真的。 公孙贺的这封信自然是写给月宫春的。 所以,他还在信上写明了要月宫春查完秦非邺的事情后速来金陵与他汇合。然后将这信封好,再用诡毒门特有的传信方式,将书信送往南州青茫山去了。 做完这一切,公孙贺就去养伤了,他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然后等时间到了之后,用最好的状态去准时赴约,毕竟,就算这个女人再神秘,公孙贺也知道,这个女人是敌非友,不可大意。 秦非邺忙完秦允明的事情后,就趁着秦允明没有什么动静,便抽空去了一趟训练基地探望沈叠箩。 沈叠箩见到秦非邺过来,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秦非邺看着沈叠箩瘦的尖尖的小脸蛋,倒是有几分心疼:“阿箩,给他们训练很辛苦吗?瞧你瘦的,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 沈叠箩赖在秦非邺怀里,听他这话,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才笑道:“训练不辛苦,学员们才辛苦呢。不过这也都快到尾声了,最终考核要来了嘛,稍微强度也增加了一点儿,其实也没事的,过后就好啦!” “再说了,你看我瘦是瘦,但是我身体好呀,而且我每天吃饭吃肉是很多的,我也有好好睡觉啊,我就是忙起来了,不长脂肪嘛!” 沈叠箩嘿嘿一笑,又凑过去低声道,“不过阿邺你放心,就算不长脂肪,该长的地方也一点儿没落下,要不然,你给摸摸,看看是不是又大了不少呀?” “贫嘴!” 秦非邺忍不住嘀咕了一声,片刻之后自己倒是失笑了,沈叠箩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拉着秦非邺的手就往自己胸前摸去:“好好好,不贫嘴!那就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我的胸真的长大了哦!” 伴随着沈叠箩的哈哈大笑声,秦非邺就这样摸到了她的……胸。 某男摸到了,心念一起就忍不住,低下头又去亲亲,两个人嬉闹温存,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两个人不胡闹了以后,沈叠箩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却依旧坐在秦非邺的腿上,圈着秦非邺的脖子笑问道:“阿邺,你这些天都在查永西王的事情吧?查得怎么样了?” 秦非邺搂着怀里的沈叠箩笑道:“事情都已经查出来了。” 言罢,秦非邺便把查出来的秦允明意图谋反的事情同沈叠箩说了一遍,然后才道,“我前几日已经去过二哥府上了,提醒过他,要他收手,不要再继续下去,否则的话,那就真的是谁也救不了他了。只是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但愿他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吧。” 沈叠箩道:“阿邺,你既然都查出来了,怎么不把这事儿告诉皇上呢?我觉得永西王未必会听你的话。他一心想要谋反篡位,一般都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你去劝他,也未必奏效,我觉得你应该把这事儿告诉皇上,皇上知道了,这永西王也就老实了,自然也就不敢乱来了。不过,这儿子要造老子的反,永西王肯定是少不得一顿惩罚的,但他的谋反也没有成为事实,想来,这惩罚应该也不会太重,约莫是让他长个记性就好了。” “阿箩,以父皇的性子,你觉得这可能么?” 秦非邺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抿唇道,“你跟在父皇身边这么久了,他是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会不知道么?他若是知道二哥意图谋反,就算未成既定事实,只怕也不会放过二哥一家的。所以这件事,我是绝对不能告诉父皇的,我能劝便要劝住,若是二哥当真不听我的,那就是他自己非要自寻死路了。” 沈叠箩想着太初帝那疑心重,又心狠手辣的性子,也觉得自己之前的话是欠考虑了,而且,也想的太天真了。就算永西王的谋反没有成为既定事实,可他跟秦氏赵贵妃等人勾结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太初帝知道了这个勾结若是为了谋反,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永西王的。 太初帝那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沈叠箩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要看到老子杀亲生儿子,沈叠箩也有点儿于心不忍,所以,秦非邺的这个处置倒也相宜,永西王若是听了就此收手,那一切太平,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了,若是不收手,那可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啊。 想到这里,沈叠箩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忙道:“可是,你不能说这个,那你怎么跟皇上交代呢?总不能说这么久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吧?” 秦非邺勾唇笑道:“这个,我也想过了。其实,父皇交给我的这件事情,要查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不过是我手上代管着碧霄阁,所以查起来才容易一些。但父皇并不知道这些啊。” “我既然在二哥那里做了好人,就没法子对父皇坦诚了。何况,我认为这件事我做的是对的,不论结果如何我也不会后悔,不过是从心所做而已。而且,不论我怎样回复父皇,二哥恐怕最后都难逃一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没有查到。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可若是二哥没有收手,那就真的是辜负了我的一番良苦用心了。” 这些年,他查出父皇冤杀功臣无数,实在是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二哥被父皇杀掉,若能化解自然是好,若不能,那也只能怪二哥执迷不悟了。反正他有两手准备,二哥绝难成事。 其实,若换做是他当皇帝,断不会是父皇这样的激烈手段,至少,他会留二哥全家人的性命,只可惜父皇只肯留有利用价值之人的性命,却不留无用之人。 沈叠箩闻言,沉吟片刻,才点点头道:“恩,这样也可以的。反正你就按照你觉得对的去做就好了。我肯定是永远支持你的啦。” “再说了,”沈叠箩又笑道,“再过几天就是永西王的践行宴了,他去了云州就藩,那边看着他的人多,皇上也派了身边的人跟着,在外头反倒没了臂膀,想闹什么幺蛾子也闹不出来了,估计人也能安静些了。而且啊,就算他想趁着走之前大干一场,要是换了之前,他肯定不管不顾的,可现在,你去说了那些话,他已经心有顾忌,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呢,想来也不会乱来的。何况,他纠集的那些人,什么秦氏啊、什么赵贵妃啊,那都是已经自顾不暇的人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顾及他呢?想来,也是无事的。” 秦非邺点头笑道:“你说的不错。反正我已经派人盯着跟二哥勾结的所有人了,一旦有什么异动,我也都能提前知道,二哥就犹如瓮中之鳖一样,不需要再费什么心思的。” 听见沈叠箩提起赵贵妃,秦非邺便不说秦允明了,话锋一转,问道:“阿箩,控心蛊的事情,你处理的怎么样了?来之前,我听说九公主已经傻了,就像个白痴似的,什么都不会做了,你是已经成功从她身体里剥离出控心蛊了吗?” “是啊,剥离手术还蛮成功的,”提起这件事,沈叠箩就还蛮开心的,她跟秦非邺把过程说了一遍,然后才撇嘴道,“那虫子取出来以后,我就看清它的全貌了,万蛊图谱上虽然有那虫子的画像,但是画的还是蛮抽象的,真不如实际看见的清楚。说起来,那虫子真的还是蛮恶心的呢!” 秦非邺听沈叠箩的描述,沈叠箩描述的非常具体形象,就算秦非邺没有亲见,他都可以想象出来了:“那虫子呢?阿箩,你还留着吗?” “那么邪恶古怪的虫子,我怎么能留着呢?” 沈叠箩笑道,“那虫子离开宿主之后,就无法控制宿主了,自然施蛊者的所思所想也不可能通过宿主再传递出来,因此,充其量也就只能当个传话筒了。” 秦非邺闻言,又问道:“那你查出幕后施蛊者是谁了吗?是公孙贺,还是诡毒门的其他人?” “说实话,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沈叠箩勾唇笑道,“不过,我约了那个人见面,等见面之后,就知道这人的真面目啦!” 秦非邺倒是一惊,诧异道:“你还约了那人见面?你怎么就知道那人一定会来见你,如果他不来呢?” “那人不会不来的。”沈叠箩信心满满的笑道。 秦非邺挑眉道:“为何如此确定?” 沈叠箩迟疑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秦非邺的神色,才回答道:“阿邺,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听了之后不要生气哈。” “其实是这样的,我把我手上有万毒图谱和万蛊图谱的事情通过控心蛊告诉了那个人。不管那个人是公孙贺还是诡毒门的其他人,这两本图谱对他来说肯定都是很重要的东西,而且是非抢不可的东西。我说了东西在我手上,他也知道我认得控心蛊,必然不会怀疑我的话,所以我约他见面,他肯定会来啊。” “这人只要肯来,那事情就好办多了。等我见到了他,知道他是谁之后,我就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这样不是挺好的嘛!” 即便沈叠箩说了不要秦非邺生气,但秦非邺听了沈叠箩的这个话,第一反应仍然是生气,他皱眉望着沈叠箩道:“能把这人骗出来的方法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说这个?” “阿箩,咱们不是说好,不把你有这两本图谱的事情说出去的吗?江湖上,觊觎这两本图谱的大有人在,不单单只是诡毒门的人,还有很多人,如果他们知道你有这个,都因此要来杀你抢夺,那该怎么办呢?我们也并非敌不过别人,但是树敌太多,对你并不利啊。” 沈叠箩眨眨眼睛,抿嘴道:“可是,只有说这个,那个人才能百分百出现啊。说别的谎话,用别的方法,他有识破的可能,如果他不来了,我不就是白忙活一场么?” 秦非邺没说话,其实他生气,也是担忧小丫头的安危,虽然小丫头这话说的有道理,但是他还是不太赞同,所以就没说话,用不说话来表达自己不赞同的意思。 两个人都相处这么久了,已经算是非常熟悉的了,秦非邺就算不说话,沈叠箩也能从他的神情看出他的想法来,她勾唇笑道:“阿邺,你不用担心我啦,其实我敢这么说,自然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到时候就算是见了那人,我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定然能杀了他的!” 纵然知道小丫头不是那等莽撞之人,但秦非邺还是担心她,想了想后,才开口道:“你与那人约定的那天,我也没什么事情,我就同你一起去,但是我不现身,你在明我在暗,我再让萧正带几个人去,想来这样,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秦非邺的保护,沈叠箩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她笑道:“好啊,那咱们就一起去呗!” 也不知道那位施蛊者会不会带人来,所以,她虽然自信一个人不会有危险也能应付得了,但是秦非邺若带着人去了,她就更有底气了。 顿了顿,沈叠箩又笑道:“阿邺,其实,我那天去见皇上时,皇上倒是有一句话提醒我了,皇上说,这是江湖之事,让我自行处理即可。他还说,要永绝后患才行。我后来回去想了想,觉得皇上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我之所以告诉这个施蛊者我有这两本图谱的事情,就是笃定这人不会说出去,至少不会告诉诡毒门以外的人。你想啊,这是诡毒门的至宝,诡毒门寻找它这么多年,他们肯定也知道觊觎这图谱的人不少,他们又怎么可能自己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呢?他们只会悄悄派人来我这里确认,然后抢夺。” “这俗话都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既然有了这个图谱,终究是不可能藏一辈子的,我也不想藏一辈子,经过控心蛊这事儿,我确认诡毒门的人要杀我,我跟诡毒门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像这种情况下,不管有没有图谱,他们都是要杀我的,那我为何不先下手为强呢?所以,我已经想好了,先解决掉这个施蛊者,然后去青茫山,把诡毒门灭掉,接管青茫山的一切,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有人再因为图谱的事情追杀我了。而且这件事要尽快去办,我打算等特战营的大考核结束后,所有人休假的时候,我也休个假,就去把这件事情给办了,永除后患。” 秦非邺这才知道沈叠箩的真正想法,定定瞧了沈叠箩一会儿,才微微勾唇道:“你的这个法子倒也不错,到时候,我也陪你一起去吧。” 沈叠箩闻言就笑起来,她就知道秦非邺会这么说。 秦非邺又问道:“只是,阿箩,你为何要接管青茫山呢?你所谓的永除后患,难道不是灭掉诡毒门,毁掉青茫山上的一切吗?” “不不不,青茫山上的一切是毁不掉的,”沈叠箩解释道,“阿邺,我在太医院的藏书楼中发现这两本图谱的时候,我就花了一些时间把这两本书读完了。你知道吗?上面记载的炼毒方法和炼蛊方法是非常奇特的,不同于江湖上流传的方法。也不同于江湖上有名的那几种毒药。但是,更奇特的是,炼制毒药和炼制毒蛊的所有药草和昆虫原料的来源地全部都是青茫山。在青茫山以外的地方很难找到这些东西。纵然也有外间药草可以炼制的毒药,但是,这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皆是诡毒门自创的。” “也就是说,诡毒门是依附于青茫山而存在的,如果没有青茫山,就没有诡毒门。但是,灭掉诡毒门很容易,可毁掉青茫山,却是不可能的。因为青茫山上的物种非常丰富,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罕见,我总觉得这青茫山上有秘密。所以,我想要亲自去看看。而且,青茫山太过神秘,也太过危险,不能再为别人所得,因此,在灭掉诡毒门后,必须要由我们自己接管青茫山才行。” -本章完结- 284谢谢阿邺啦,你真好 秦非邺望着沈叠箩微微勾唇笑道:“听你这么说,看来,阿箩你是对青茫山很感兴趣咯?” “对呀,我真的是很感兴趣的,”沈叠箩笑道,“我是真的还蛮想亲眼去青茫山看看的啊!” 秦非邺微微笑道:“既然喜欢,那便去吧。正好我也去过一次,比你熟悉些,到时候便陪你一起去!” 到了与神秘人约定的日子,沈叠箩就按照之前跟秦非邺说好的那样,明面上她一人单刀赴会,而暗地里,秦非邺则带着人埋伏在村落周围。 到了约定时间后,沈叠箩就看见一黑衣人带着黑色面巾遮住面容出现在她的面前。 沈叠箩微微眯眼,眼睛里露出几分兴味,怎么,这人还不愿露出真面目吗?是不敢,还是不屑? “竟然是你!”蒙着面的黑衣人低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 公孙贺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神秘的女人居然是沈叠箩! 他其实是没有见过沈叠箩的,虽然七炎宫在接暗杀任务时,会把目标人物的背景和样貌都查清楚了解详细,但是他作为七炎宫宫主,是不可能把每一个目标人物都了解清楚的,事实上,也没有这个必要。 他知道有沈叠箩这号人的时候,其实是在得到杀手暗杀失败之后,五十个杀手,刺杀全部失败,这么强悍的目标人物他还是第一次见呢。 所以,他特意看过沈叠箩的画像,但是即便看过画像,他也无法将画像中的美貌小姑娘和强悍的杀人狂联系在一起,不过,他心里明白,这个小姑娘能一次性解决五十个杀手,肯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的。何况,资料上也有显示嘛,这姑娘是华清派掌门之女,华清派的掌门金蕉叶,那就不是个善茬,所以这个小姑娘的战斗力肯定也是不低的。 让公孙贺把沈叠箩的样貌深深的刻在心上记在脑中的事情,就是朝廷为了她发动的绞杀七炎宫的行动。 七炎宫的覆灭全都是因为沈叠箩,公孙贺又怎么能不深恨她呢? 公孙贺把沈叠箩当成了今生最大的仇人,仇人的样貌,又怎么可能不牢牢记住呢? 想到诡毒门的至宝在这个小丫头手里,公孙贺眼中恨意更深,今天,他一定要把图谱夺过来,然后亲手杀了沈叠箩为七炎宫死去的那些兄弟们报仇! 他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这丫头也只有一个人,而且,就凭他手上的毒蛊和毒药,他就不信弄不死这个丫头!就算这丫头的武力值比他,中了毒之后,还不是废人一个么! 沈叠箩微微挑眉,这人原来是认识她的? 她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诡毒门的任何一个人,但这人既然认识她,也就是说,这人可能暗中见过她,或者,是诡毒门的人情报工作做的很好,可能查到了她的样貌,所以这人就认识她了。 神秘人虽然遮住了自己的样貌,但是那双如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里,却有着深刻的恨意和杀意,沈叠箩看得很清楚,心里就突然想到,这是跟她有仇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睛,若是诡毒门的普通门人,是不可能对她有这么深刻的恨意的。 想到这里,沈叠箩心中一动,微微勾唇,从身上的小挎包中把那两本图谱拿出来,然后抱在手中对着那人晃了晃,才笑道:“你看,这两本图谱确实在我手中,你这样藏头露尾的,若是这图谱今天如愿让你抢了去,而我却不知道最后落入你们诡毒门何人手中,这岂不是很可惜么?不如,你亮明身份,我们再打?” 今天本来就是要有一场战斗的,不管这人是谁,沈叠箩也都会杀了他,不过,知道身份满足一下之前的推理心还是很必须的,所以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公孙贺冷哼一声,倒也觉得沈叠箩这话说得在理,他冷笑道:“就依你所言,今日,便要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知道知道,你是被何人所杀!” 公孙贺也不怕被沈叠箩知道他是谁,反正他今日是要杀了沈叠箩的,让沈叠箩做个明白鬼,倒也不错,这么想着,公孙贺就撤掉了自己脸上的黑色面巾。 看着对面中年男子一脸的狂霸自信,那陌生的容貌倒是令沈叠箩一愣,在看见那男子眼中的杀意时,沈叠箩脑中闪过一抹灵光,眯眼就问道:“你是公孙贺?” 公孙贺勾唇冷笑,他也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直接就承认了:“算你这丫头有几分心思,竟还能猜出我是谁!” “原来你真的没有死。”听这男子承认自己是公孙贺,沈叠箩心中的许多疑问一下子就解开了,而之前的许多猜测也就都得到了证实。 公孙贺邪笑道:“不错,我是没有死!” “我掳走九公主,给她下控心蛊,让人假扮成我的模样,就是做了个陷阱,只要有人去救她,把她带回来,我就可以通过九公主之手杀了你!沈叠箩,我掳走九公主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你!别的什么都没有!” “只可惜,你这丫头太过精明,竟然躲过了我的计划,那么,九公主杀不了你,我便亲自来杀你吧!” 当初,公孙贺自诩自己的计划是一定会成功的,结果没想到沈叠箩手中竟然有万蛊图谱,从而识破了他的控心蛊,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可是,这也都没有关系,公孙贺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就退缩,他现在觉得,亲手来取沈叠箩的性命,这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但沈叠箩现在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埋伏在暗处的秦非邺,也明白了整件事是公孙贺策划的,他在青茫山里杀的那个公孙贺,是假的公孙贺。 这一发现,让秦非邺的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他竟然还一直相信自己真的除掉了公孙贺,却没有想到,公孙贺居然还没有死,而且,还设计了一个这么大的阴谋要除掉小丫头! 若非小丫头早有诡毒门的图谱在身上,知道控心蛊的来历,还有她观察入微又对九公主存有戒心的话,早就被公孙贺给害死了! 秦非邺沉了沉眸色,锐利的眸光落在公孙贺身上,视线也紧紧锁在他的身上,今天,就必须要除掉公孙贺,否则,就真的后患无穷了! “查清楚了吗?周围可有诡毒门的人藏匿?”萧正去探查回来后,秦非邺如是沉声问道。 萧正低声道:“主子,属下查过了,公孙贺是一人前来的,这里没有诡毒门的人埋伏和藏匿。属下想,他定是觉得他的计策不会被识破,所以乔装打扮一人来金陵控制九公主的,为了避免被人察觉,就没有带着诡毒门的人来。而且,自我们从诡毒门回来,一路都没有奇怪的人尾随,金陵更不曾出现诡毒门的人。” “主子,您是知道的,诡毒门的人一向都不怎么出青茫山。他们最大的倚仗就是青茫山,到了中原内陆,他们就没有像在青茫山上那样厉害了。而且,属下可以确定,公孙贺确实只有一人在这里。” 秦非邺点点头:“纵然他只有一人,我们也不可大意。” “本王让你们准备的弓弩,你们准备好了吗?” 公孙贺身有毒药毒蛊,不可近距离缠斗,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弓弩射杀。但是,用弓弩射杀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必须要让公孙贺暴露在弓弩的射杀范围之内,而且,最好是能够静止一会儿,这样,才能保证绝对的射杀。 这就需要沈叠箩的配合了。在与公孙贺的战斗过程中,她要让公孙贺分心或者受伤,然后迅速退出,这时弓弩齐发,就可以射杀公孙贺了。 萧正点头:“主子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主子令下,便可全力射杀公孙贺!” 秦非邺又将目光投入沈叠箩那边,他遥望着沈叠箩,低声道:“好,等时机成熟,沈太傅发出信号后,你们就可以开始射杀公孙贺了。” 沈叠箩将手中图谱放入小挎包中,她今日出来,穿的是便于战斗的特训服,将背上背着的七星剑拔/出来,她执剑在手,一身杀意倾泻而下,眼中更是流露着冰冷的战意。 她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就是吹响了战斗号角的开始。 “雕虫小技!” 公孙贺根本不把沈叠箩这副战斗姿态看在眼中,他拿出一根短笛,放在唇边吹了起来,随着婉转笛音的响起,从公孙贺的身体里爬出无数的毒虫来,那些毒虫沈叠箩多半都是认识的,皆是万毒图谱所写的剧毒物种,而且,都是青茫山上才有的物种。 沈叠箩不知道公孙贺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些只能在青茫山上存活的物种下山之后也能存活,但是,她知道,她必须在这些毒虫扩散之前杀掉公孙贺,而且,她还不能让公孙贺借毒虫的毒伤了自己! 这一场战斗可谓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啊。 沈叠箩好几次都差点被毒虫咬到,但因为她的速度够快,再加上她已到淬体期第九重巅峰,气宗内力运转之时,那一层淡淡的光晕对她的身体会形成保护,毒虫根本无法触碰她的皮肤,她的肌理已经坚硬无比,毒虫的牙齿根本无法咬破,也就无法将毒液释放入沈叠箩的体内了。 一番酣战后,沈叠箩终于找到机会将长剑刺入公孙贺的腹中。其实,公孙贺的武功真的是没有多厉害的,他原先在诡毒门中做弟子,学的多是毒术和蛊术,对于武功方面,还是后来被逐出诡毒门之后,在建立七炎宫的过程当中学的。这半路出家的功夫,肯定是比不上沈叠箩精进的武功的,所以,她在伤了公孙贺的要害之后,公孙贺就失去了战斗力,趁着这个时候,沈叠箩就按照之前跟秦非邺商量好的那样,她迅速撤离,并且,给了秦非邺的藏身之处一个明确的信号。 秦非邺这边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场中战况,见沈叠箩撤离之时给了信号,于是,这边反应迅速,事先埋伏好的弓弩手从各个藏身之处往公孙贺发射弓弩,很快的,就把重伤的公孙贺射了个对穿,直接就死得透透的了。 沈叠箩看到弓弩射死了公孙贺,倒是长出了一口气。她原本准备过去看看,但刚走动一步,却发现体内内力运转的比之前还要快,而且,停在淬体期第九重巅峰许久的瓶颈居然有了松动的迹象,这意味着她是要突破了啊! 沈叠箩不由得喜上眉梢,也顾不得去查看公孙贺了,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运转内力,助自己突破瓶颈,从淬体期进入到易筋期。 公孙贺一死,在他控制之下的那些毒虫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就开始到处乱窜起来。 秦非邺在弓弩射杀公孙贺之后就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见此情景,便让萧正带着人赶紧清理这些毒虫,还好他们有去过青茫山的经验,处理起这些毒虫来得心应手,而且,青茫山上的毒虫本就难以在外间存活,现在公孙贺一死,毒虫失去了养分,有些还没有来得及被清理,就在四处乱爬之中自己因为失去养分而死了。 有萧正带着人处理公孙贺死后的残局,秦非邺就直接去看沈叠箩去了,到了沈叠箩跟前,发现沈叠箩盘腿坐在地上修炼,看着沈叠箩身上那一层淡淡的光晕,这和自己当初从淬体期晋升到易筋期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 秦非邺知道,现在是小丫头修炼的关键时刻,她应该是快要突破了,所以,秦非邺也没有打扰沈叠箩,而是站在一旁为沈叠箩默默护法守卫起来。 萧正收拾好残局之后,却在公孙贺被射成了筛子的身体上搜到了一封书信,他自己打开来看过之后,连忙又拿过来给秦非邺看。 为了不打扰到沈叠箩的修炼,在萧正过来之后,秦非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萧正也只好闭口不言了,只能把手里的书信先递了过去,他相信,即便他不说,自家主子看过这封信之后,也会明白的。 秦非邺将书信看过之后,原本已经缓和下来的脸色重又绷了起来,这书信上的内容写的不是别的,正是关于他的事情。 让秦非邺没有想到的是,他上次带着人去青茫山,这个公孙贺和诡毒门门主月宫春竟然用传音蛊来偷听他和萧正说话,并且,还怀疑上了他消息的来源,公孙贺来金陵利用九公主除掉小丫头,而月宫春则去查他消息的来源去了。 通过这封书信上的内容,秦非邺还知道了,原来公孙贺和月宫春还是情侣关系。 不过,这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月宫春去调查,并非一无所获,而是查出了一些事情,月宫春已经知道了,他跟碧霄阁的关系匪浅,而他的消息都是从碧霄阁那里得来的。不过,月宫春还没有查出他就是碧霄阁七公子的事情来。 其实,但凡做过的事情就像雁过留痕人过留声一样,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的。他虽然已经万分小心了,也让碧霄阁的人万分小心了,但只要做事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月宫春能够查出他跟碧霄阁的关系匪浅,那么,再让月宫春查下去,必然就会查出他就是碧霄阁七公子的事情来,而这是他绝对不能容许的! “看来,这个诡毒门是必须要除掉了啊。” 要与小丫头一起除掉诡毒门,是为了小丫头的安危着想,但是现在不同了,月宫春和诡毒门已经威胁到他了,他心里很清楚,一旦诡毒门的人知道他就是碧霄阁的七公子,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而今他又和小丫头联手杀了公孙贺,月宫春是必不会放过他们的,她一定会想办法报仇,所以,杀月宫春,除诡毒门成了势在必行的事情。 “咦?这件事情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阿邺你怎么了?现在才认识到除掉诡毒门的重要性?” 沈叠箩已经成功突破淬体期第九重巅峰,从淬体期晋升到了易筋期。她现在只觉得通体舒泰,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以前只有流转在皮肤肌理上的内力护甲,现在她感觉自己全身的经脉之中也有微小的内力在流转,虽然不多,但是,她仍然感觉到了这股内力的力量和对经脉的保护。 易筋期和淬体期不一样,淬体期是用内力在皮肤肌理做一层护甲,完成之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而易筋期则是要对修炼者全身的经脉重塑,也就是将修炼者的经脉重新塑造,令其坚韧并且宽粗,以便于容纳更多的内力,这对于修炼者的提升内力和力量也是极大的帮助。 在体会到这些好处之后,沈叠箩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了。 她因为之前潜心修炼突破,并没有注意到萧正递给了秦非邺一封书信,再加上二人是背对着她站着的,她也看不见二人的神情,在站起来后,也只听到了秦非邺的那句话,下意识笑着就回了那么一句。 在秦非邺闻声转过来后,她才看见了秦非邺和萧正脸上的凝重神色,不由得一愣,问道:“怎么了?又出事了吗?” 秦非邺将手中书信递给沈叠箩:“阿箩,你自己看看吧。” 月宫春还没有查出他就是碧霄阁的七公子,书信上的内容也只写了他和碧霄阁关系匪浅,这一点,小丫头也是知道的,所以,这封书信他也不怕小丫头看见。 何况,月宫春和公孙贺的图谋,还有之前在青茫山上所做的那些事情,小丫头也是应该知情的。 毕竟,小丫头接下来还要去青茫山除掉诡毒门,与月宫春之间必有一战,因此,让小丫头做到知己知彼,也是很有必要的。 “阿邺,月宫春在这封书信上说,让公孙贺务必把两本图谱带回去,还写了她会继续查你的,看来,真的如你所说,诡毒门真的是留不得了啊。” “公孙贺迟迟不回去,月宫春必然会料到公孙贺出事了,从这封书信的内容来看,月宫春知道他与我约定会面的事情,所以,阿邺,在月宫春知道这个消息之前,咱们得尽快料理此事了。” 秦非邺沉吟片刻后道:“这个自然。不过,从金陵到青茫山,传递消息也是需要一些时日的,我将公孙贺的尸体处理后,再把这个村落弄干净,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即便是月宫春派人过来查看,得知公孙贺的死讯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特战营的最终考核和二哥的践行宴在同一天,你我各自忙完这件事后,我们可以一起启程去青茫山,这么算起来,时间还是足够的了,所以,也不必太过担心。” 沈叠箩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战圈已经被萧正带着人清理干净了,沈叠箩望着那几麻袋的死毒虫,勾起一个邪恶的笑容:“阿邺,你把这些毒虫尸体交给我吧,好不好?我研究那两本图谱好久了,还真没见过这么多图谱上画的真毒虫,我想带回去研究研究,而且啊,我们要进青茫山,肯定要提早做些准备嘛!想必,就算碧霄阁里特制解毒丸的高手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青茫山上的毒虫吧?咱们有了这个,提前做准备肯定会更好啊!” 秦非邺默默看了一眼那几麻袋的毒虫,想了片刻,才吩咐萧正道:“一会儿把这个送到沈姑娘府上吧。” “谢谢阿邺啦!你真好!”沈叠箩一高兴,将萧正等人视作无物,甜甜蜜蜜的抱着秦非邺亲了一口。 -本章完结- 285你来喝了它 说笑之后就离开了的秦非邺和沈叠箩一行人都没有发现,树丛之中藏着一个惊恐到极致却捂着嘴巴没有叫喊出来的人。 这个小个子的年轻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月宫春派来接应公孙贺的诡毒门内门弟子。 月宫春在接到公孙贺的书信后,先给公孙贺回了书信,说了她调查秦非邺得到的一些结果,在送出书信之后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她怕公孙贺书信上提到的那个神秘女人会对公孙贺不利,虽然万毒图谱和万蛊图谱上所记载的蛊术和毒术大部分都只能在青茫山才能用,但谁知道那个女人还有没有后招呢? 公孙贺也在外头,失去了青茫山的倚仗,他们的优势也并不是很多的。所以,月宫春还是又派了一个内门弟子出来,让这个弟子接应公孙贺,等杀了那个神秘女人,夺得诡毒门的至宝后就直接先回来再说。 至于杀沈叠箩的事情嘛,可以留待日后再筹谋,毕竟那两本图谱关系到诡毒门的复兴和未来,等到诡毒门真正强大以后,还怕杀不了一个沈叠箩么? 在月宫春的严令之下,这名内门弟子紧赶慢赶,总算是在约定当日达到了金陵,来到了公孙贺和神秘女人约定的见面地点,这弟子以为自己来得正好,却不想他来时,正好看见弓弩齐发将公孙贺射杀时的情景,他吓得都没敢靠近,赶紧在外围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不让那些人发现。 他在他的藏身之处看到了秦非邺和沈叠箩等人所有的行动,不过他藏得很远,所以只能看到行动,没能听到他们说什么。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这弟子才走过去,默默看了看地上的血迹,祭拜了一下门中这位新上任的公孙长老,然后,他都没有歇脚,直接带着这个消息回青茫山去了。 回到青茫山后,满心期待公孙贺归来的月宫春听到这个噩耗,一下子脑中一片空白,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便抓着这弟子,逼问他当时看到的情况。 听说那个去见公孙贺的神秘女人原来就是沈叠箩时,月宫春对沈叠箩一下子恨意滔天,同时,又十分痛惜公孙贺的离去,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沈叠箩原来拥有那两本图谱,而这个才是她识破公孙贺圈套的最终原因! 月宫春刚刚和所爱之人重逢,还没来得及温存几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成婚,就这样阴阳相隔了,她想到这些悲从中来,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等哭够了,她才在祭拜公孙贺之后,发誓要替公孙贺报仇! 她派出了诡毒门中的所有核心弟子:“你们去给本门主把沈叠箩的母亲抓来!本门主也要让沈叠箩尝一尝所爱之人死去带来的悲痛!本门主要她血债血偿!” 月宫春瞪着血红的眼睛,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又接着吩咐道:“听说,沈叠箩的父亲被流放到了南州,你们也一并将此人抓回来吧!然后你们就给沈叠箩传信,让她一个人来诡毒门,不然的话,本门主就杀了她的父母!” 沈叠箩的父亲沈达现在是个阶下囚,再也不是原本炙手可热军功赫赫的魏国公了,丢失了一个流放犯,料想官府也不会介意的。 月宫春这样做,就是要把沈叠箩引来,然后当着沈叠箩的面,亲手射杀沈叠箩的父亲与母亲,她要让沈叠箩跟她承受一样的痛苦,要让沈叠箩亲眼看着她所爱之人的死去而她却无能力相救,只有这样做了,月宫春方才觉得解恨! 其实,原本还该把沈叠箩的爱人,也就是那个七王爷给抓过来的,但是,七王爷是朝廷中人,她不想招惹,现在的诡毒门没有对付朝廷的能力,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杀了沈叠箩的父母来报仇了! 现在的月宫春状若癫狂,她深陷在自己的仇恨当中不可自拔,她的心中满是仇恨,以至于她都没有想到,招惹沈叠箩,其实就跟招惹朝廷没有区别。 沈叠箩的父母出事了,朝廷、或者是七王爷秦非邺,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永西王秦允明的践行宴和特战营学员们最终考核在同一天举行。 因此,沈叠箩没有到宫中参加给秦允明的践行宴,不过,除了她之外,其余该来赴宴的皇室子弟、宗亲,还有大人们,是全都到场了的。 秦允明得知沈叠箩带着特战营的学员去搞最终考核所以不来参加践行宴了,他心里倒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那位沈太傅在这儿,他可就不好动手了。 时彦的这位新任太傅比原先那位申家的太傅那是强太多了,申家那位太傅教导时彦的时候,时彦在朝野上下的口碑和名声真的是不太好,后来更是因为篡改圣旨那件事而一度声望极差,只不过大家碍于父皇对时彦的维护,所以明着不敢多说什么,但内心里是真的觉得时彦不配做这个皇太孙。 就是他自己,也是觉得时彦根本不配做这个储君,更没资格做皇帝,这个皇帝,应该是他这个现如今的长子来做嘛。 但是一切的改变都是从沈氏做了时彦的太傅开始的。自从时彦下了太孙谕,明确承认自己篡改圣旨的错误之后,到他越来越勤恳的去处理朝政,又去弄什么劳什子的减肥励志书,又配合出什么健康减肥手册,渐渐在朝臣中树立了努力的勤奋皇太孙的好形象,朝臣们对于时彦的印象都在改观,好些人都改变了原先对时彦的看法,觉得这位皇太孙为储君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可是,这种情况对他不利啊。 他虽然跟这位沈太傅从未有过交集,但是这么一路看过来,他也知道,这位沈太傅是个厉害人物,而且,她真的很有可能把时彦调教成一个合格的储君甚至帝王的,而他是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越早动手是越好的。 而且,这位厉害的沈太傅今天不在,禁军和城防一营的精锐力量又都被带走了,剩下的那些他也没有放在眼里,而他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父皇一死,他就立刻控制现场,然后把宫城控制住了,再去控制金陵,最后就可以矫旨登基为帝了。 他今日,真的算是孤注一掷了! 宴席之上,众人都是真正沉迷于宫女歌舞的,而秦允明却是不时分心关注着申氏,心里一直都在想着,申氏什么时候才会给父皇敬酒呢? 其实,申菡萏自己心里也在琢磨,她到底什么时候给太初帝敬酒比较合适。 赵贵妃找到她,跟她说是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时,她还是有一点儿小紧张和小不安的。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赵贵妃会要她做什么样的事情。在赵贵妃说只需要她在践行宴上敬一杯酒给太初帝时,申菡萏还是十分惊讶的,赵贵妃就只要求她做这么简单的事情吗?可是,这对于赵贵妃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就因为这件事太过于简单,申菡萏不由得就起了疑心,生怕赵贵妃要她做的这件事有什么不妥当。 申菡萏的神情和心思自然是瞒不过赵贵妃的。 赵贵妃当时是这样说的:“这次的践行宴,本宫肯定是不能去参加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肯定是不愿意再看见本宫了的。可是,本宫这么久不见皇上,心中着实是思念皇上啊。所以,就想请太孙妃替本宫给皇上敬一杯酒,不过,为了不让皇上因为想起本宫而不高兴,所以太孙妃敬酒的时候,不需要说明是替本宫敬酒的,只说是你自己就好了。只要皇上喝了你的这杯酒,就相当于收下本宫的心意了,这样一来,本宫也就开心了。” 见赵贵妃对太初帝这样情意深重,申菡萏还是很感动的,只不过她却有几分为难了:“娘娘,您是知道的,因为之前的事情被皇上查出来,我和您一样,也是在自己宫中被禁足了的。虽说我比娘娘自由些,但是想必要去践行宴还是不行的。我怕皇上不愿意看见我,而且,这次践行宴的名单上也没有我的名字啊!我便是想去帮娘娘,也帮不上啊!” “这个无妨的,”赵贵妃早就将一切说辞想好了,此时听见申菡萏说这话,忙道,“太孙妃去求一求皇后,皇后肯定会让太孙妃一道去的。其实,太孙妃去参加这次的践行宴,对太孙妃来说也是一桩好事啊。你想想,你都有多久没见过皇上了?皇上当初对你还是很满意的,如今不过是歼人作祟,所以皇上就不待见太孙妃了,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啊。太孙妃总不能一直不见皇上,一直得不到皇上的原谅吧?趁着这次践行宴,太孙妃很可以在皇上和众臣面前好好的表现一下,也好让众人看到太孙妃你的好处啊!” “本宫听说了,这次的践行宴啊,沈氏有事是不会参加的。太孙妃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拉拢一下皇太孙的心啊,你们已经是夫妻,迟迟不圆房就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不管怎么样,就算心上没有,这该做的事儿总是要做了,这太孙妃的位置才能名正言顺啊!” 为了说动申菡萏,赵贵妃把睁眼说瞎话的技能都放出来了。 申菡萏倒也真是让赵贵妃说动了心思,她想了片刻,点头道:“好,那我就依娘娘所言,去求一求皇后娘娘。近来,我很听皇后娘娘的话,一切都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去做,抄经也抄得很勤快,皇后娘娘对我的印象已经好了许多了,我去哭求的话,皇后娘娘怜惜我,肯定会同意的。到时候,我定会帮贵妃娘娘完成心愿的!” 其实,赵贵妃的话说的是很有道理的。她同皇太孙大婚这么久了,还没有圆房,她心里也是很着急的。 从前她心里想着邺哥哥,没有成为七王妃,她心里始终是不甘心,所以大婚之后,皇太孙不碰她,她也乐得心里自在,更不会去想着要主动圆房了。 但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发现自己虽为太孙妃,可却不是真正的太孙妃,在寒芳殿中,除了林春之外,就只有内殿的几个宫女稍微听她的吩咐,旁人都是不听的,背地里更是因为她的境遇不好对她没有那么的尊重了。 而且,只要皇太孙回寒芳殿,就会让所有的人都不听她的话,让她这个太孙妃一点颜面都没有,日子都过得很艰难了。 也就是在这一段时间里,她渐渐意识到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得改变这样的状况,再加上赵皇后的熏陶和教诲,她渐渐放下了之前的不甘心,对秦非邺的那一份执念也淡化了,现在一心就想着要拉拢皇太孙,先把洞房给补上,就算做不到两心相悦,但至少也不能是现在这样相看生厌的相处模式。 所以,听了赵贵妃的话,申菡萏就觉得赵贵妃的话说到自己心坎上去了,她的思想虽然转变了,也有了想跟皇太孙修好的心思,可是苦于没有机会,所以迟迟未动。现如今来了这么个大好的表现机会,又没有沈氏添乱,她自信可以做得很好,所以,她如果用这层心思去求皇后娘娘带她去的话,皇后娘娘肯定会同意的。 见申菡萏答应了,赵贵妃喜上眉梢,忙将预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哄申菡萏道:“这是皇上从前在本宫那里最喜欢的一个酒杯,年代久远,估摸着皇上自个儿都不记得了。但是本宫却一直记在心上的。如今你要给皇上敬酒,就用这个杯子吧。你带了去,直接倒酒,本宫已经洗过了,你只管倒酒便是。正好,这也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了。” 申菡萏不疑有他,将装着酒杯的小盒子接过来,见赵贵妃露出几分伤感来,还忙宽慰她道:“娘娘别伤心,我一切按照娘娘的意思去做就是了。等皇上喝了这酒,我再来看娘娘,到时候,娘娘心里也会觉得好受些的。等以后,我的地位稳固了,我自会帮娘娘筹谋,助娘娘重新得回皇上恩宠的。” 赵贵妃心里明白,一旦太初帝饮下此酒,就不会再有申菡萏所说的这一天了。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来,而是望着申菡萏微微笑道:“那就有劳太孙妃了。” 那个酒杯上有她事先涂抹好的剧毒,只要溶入酒液之中,那杯酒就会变成要人性命的毒酒。 虽然剧毒已经经过处理,就算申菡萏清洗了酒杯,剧毒也不会被洗掉,但是,为了万无一失,赵贵妃还是嘱咐了申菡萏不要洗酒杯,不过,为了不引起申菡萏的怀疑,赵贵妃也就只嘱咐了两遍就没有再说了。 申菡萏没有怀疑什么,只当赵贵妃很看重这个酒杯,所以,她再三跟赵贵妃保证,她绝对不会清洗这个酒杯的。 此时此刻,看见太初帝因为方才的一段歌舞而露出笑容来,申菡萏就知道太初帝此时正是心情好的时候了。太初帝今日的兴致一直都不错,虽然病容,瞧着却还好,所以,申菡萏就决定在此时上去敬酒。 她悄悄将藏在衣袖中的那个酒杯拿出来,然后斟满酒在其中,这才端着款款向太初帝这边走来。 她要敬酒的事情在哭求赵皇后带她来的时候并没有说,所以此时,赵皇后看见申菡萏端着酒走出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然后便有些不解,太孙妃不老老实实的待着,跑出来这是想做什么? “皇爷爷,孙媳给您敬酒,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之前所为之事,都是孙媳的不是。孙媳此后一定会改过自新的,请皇爷爷原谅孙媳吧!” 虽说这是永西王的践行宴,申菡萏前头的话还好,后头的话就有些喧宾夺主了,但看着申菡萏真诚的神情,赵皇后心里还是有几分欣慰的,这些时日让她抄经,又教育她,果真这心思是没有白费啊。 不过,皇上病着,不宜饮酒,赵皇后刚要开口说这话,倒是让一旁的秦时彦给抢先开了口。 秦时彦一直不喜申菡萏,此时见她不安安静静的坐着,居然还跑出来给皇爷爷敬酒,还说那样道歉的话,让皇爷爷想起不高兴的事情,也让他想起了不高兴的事情,这心里一恼,就越发觉得申菡萏不知分寸了。 他瞪着申菡萏,冷声道:“皇爷爷病了,不宜饮酒。这酒,你自己喝了吧!” 太初帝倒是没说什么,只觉得数月不见申氏,申氏倒是谦卑了不少,他也知道申氏去求皇后的事情,允准申氏来参加践行宴其实是他的意思,赵皇后拿不定主意来问他,他就同意了。 所以,申氏一开口就来敬酒然后道歉,太初帝也没有那么的意外,倒是觉得申氏挺懂事的。只是,想起申氏之前跟赵贵妃还有西泉不知道勾结什么的事情,心里总有些膈应,他就不想那么快原谅申氏了。 这酒,太初帝肯定是不愿意喝的。 所以,太初帝的神色在缓和片刻之后又渐渐冷了下来,连方才的笑意都没有了。 “朕病着,御医嘱咐了不能饮酒,你下去吧。”他对申氏还有不满,所以无视了她的道歉求原谅。不过,今日是老二的践行宴,他也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教导申氏,等回头,他再把申氏找来,亲自提点她一番吧。 毕竟,看皇后对申氏的教导也算颇有成果,他也该把一些事情跟申氏挑明了,免得申氏身为太孙妃,却一天天稀里糊涂的,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利用的! 见申菡萏被太初帝拒绝,秦允明这一颗心一下子就冷了下去,他费尽心机的筹谋,难道就这样毁于一旦了吗?他这会儿心里真的是后悔死了,他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父皇病着不宜饮酒的事情呢?早知道,他就应该跟赵贵妃说,让申氏去敬茶的啊!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就在秦允明心里焦灼难安的时候,申菡萏听见太初帝的拒绝,其实也是挺难受的,不过,她不是为了自己难受,她是为了赵贵妃难受。觉得赵贵妃的心意就这样被糟蹋了,真真是很可惜的。 因此,申菡萏就没打算走,她还想再试一试。赵贵妃就只求她做了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结果她却没有做成,这让她等下回宫怎么去面见赵贵妃呢?何况,她还在赵贵妃那里夸下海口了啊。 所以,就算皇上不饮酒,抿一点点总是可以的吧? 就在申菡萏思考该如何再开口劝太初帝的时候,秦时彦盯着不肯就走的申菡萏,眼中眸光一闪,心中一动,倒觉得眼前的光景有些似曾相识起来了,那日,那九姑姑不就是想要劝沈太傅喝毒酒的吗? 想着申菡萏跟赵贵妃关系那么亲近,还常常走动的事情,秦时彦越想越邪,没来由的就觉得申菡萏的这杯酒有问题,他甚至都来不及多想,就跑出来把申菡萏手中的酒杯抢过来,然后递给申菡萏身侧的那个叫林春的小宫女,厉声道:“你,给孤喝了它!” -本章完结- 286寿数天定(开新文啦,求支持) 秦时彦此举,太初帝和赵皇后觉得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心中都有些诧异秦时彦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但是他二人都没有出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 申菡萏此时的脸涨得通红,眼泪迅速充盈在眼眶之中,她并不知道秦时彦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秦时彦想到了什么,又因为她不知道她所敬的酒为毒酒,所以对于秦时彦的无礼行为,她只觉得羞愤屈辱。 她只不过想给皇上敬酒而已,再说她都知道自己错了,就算是皇太孙不愿意让她给皇上敬酒,也不能让她的婢女喝这杯酒来羞辱她吧? 林春肯定是不敢喝的。 但秦时彦岂能轻易放过她呢?在他看来,申菡萏主仆俩的这种反应,就更是证明了她们主仆有问题,也更加深了他心中的疑窦。 “孤的话你都敢不听吗?孤让你把这杯酒喝下去,你没有听到吗?” 秦时彦眯眼,厉声道,“小盘子,她不喝,你就给她灌下去!” 小盘子领命,林春见自家主子都快哭出来了,为了不让申菡萏更加难堪,林春主动接过秦时彦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很快的,酒中毒发作,林春只觉得腹痛如绞,紧接着,连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直接吐出两口黑血,然后倒地身亡了。 秦时彦顿时如临大敌,望着申菡萏怨毒道:“践人,你谋害皇爷爷!” “来人,有刺客,护驾!” 全场之中,突生此变故,只有秦时彦的反应是最快的,因为林春的暴毙,宴席之上的歌舞被迅速中断,所有人都骚乱起来,但在尤稗青带着禁军到了之后,场面就得到了控制。 秦时彦不管旁人,只盯着吓得早已瘫倒在地的申菡萏,挥手道:“来人,把太孙妃拖下去砍了!” 秦时彦是气疯了,他不喜欢申氏,多半是因为他自己心中有别人,只觉得太初帝给他选的这个太子妃不合他的心意而已,再后来申继圣种种所为,只是让他越来越不喜申菡萏而已,倒是对申菡萏没有什么恶意的,更没有想要杀她。 但是,申菡萏居然胆敢想要毒杀他的皇爷爷,秦时彦是绝容不下她的,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怨毒的瞪了申菡萏一眼,她要毒杀皇爷爷,难道是对皇爷爷处置申继圣和申家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才会这样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申菡萏可谓是愚蠢之极了! 申菡萏早就因为林春的暴毙被吓得瘫软在地了,见秦时彦要人把她拖出去,而尤稗青真的带着几个禁军气势汹汹的就过来了,再看太初帝面沉似水的模样,申菡萏吓死了,早就顾不得什么先前对赵贵妃的承诺了,下意识的就喊道:“皇上,皇上明察啊!孙媳不是有意要谋害皇上的!这杯酒是赵贵妃要孙媳敬给皇上的!就连这个酒杯都是赵贵妃给孙媳的!” 申菡萏再也不敢有所欺瞒,把之前赵贵妃怎么找她,怎么说服她的话全都说了一遍,而且再三表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情。 太初帝听完之后,面色越发沉郁,他与已经来到身边的秦非邺深深对视一眼,然后父子两个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都一起往秦允明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的秦允明虽然极力装作冷静镇定,但是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与焦虑,他甚至都没有勇气与太初帝和秦非邺对视,他心里知道,一切都完了。 太初帝收回视线,望着秦非邺道:“小七,你去查,给朕狠狠地查!” “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在场的人一个都不许离开!” 秦非邺默默看了秦允明一眼,领命而去,最先要查的,自然是申菡萏和赵贵妃了。他一直都有派人盯着秦允明在宫外的行动,派人盯着跟秦允明勾结的城防外营的两个主将,还盯着西泉长公主,只有宫中,因为太初帝之前同他说过,后宫之事不需要他操心,所以他就没有派人盯着,结果万万没想到,秦允明竟然绕开了他的人,不知道用什么法子通知了赵贵妃,赵贵妃又说动了申菡萏动手,这真的是他疏忽了啊。 不过还好时彦机警,截掉了那杯毒酒,不然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了。 秦时彦也想帮忙:“皇爷爷,让孙儿也跟着七叔一起去查吧?” 太初帝沉声道:“这样的事情不用你插手,你就陪着朕在这里等着。你七叔会查清楚的。”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是轰动金陵的,朝中都听到了风声,宫城封闭,皇城封锁,消息也是送不出去的,倒也没有闹出什么大的乱子来,这也是因为太初帝毫无损伤,贼人没有得逞的缘故。 沈叠箩远在城外,又在进行封闭式的最终考核选拔,太初帝对特战营的最终考核十分重视,又让城防外一营全力配合,所以,即便别人有所调动或者听到了金陵城中的消息,也是没有人敢来通知沈叠箩的。 还是等沈叠箩为期十天的考核结束之后,她整顿好了特战营的最终队员,然后让他们先回训练基地休整几天,她自己独个一人回到金陵后,才听到了这个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立马就进宫去找秦非邺问情况去了。 “阿邺,皇上没事吧?你们都没事儿吧?在宴席上,有没有受伤啊?” 沈叠箩等不及秦非邺回答,又撇嘴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都不派人通知我一声啊?我现在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 上回九公主要用毒酒害她,那是她有戒心啊,再加上她自己对蛊和毒都有一定的研究,自然是能看出来的,可是,这回在场的人没一个对蛊毒有研究的,这要是出事了,那可怎么好呢? 秦非邺微微笑道:“阿箩,不用担心,父皇没事,我也没事。宴席之上,也没有受伤,只是申氏的一个宫女死了而已。” “哦?那是怎么回事?”沈叠箩回来时,只恍惚听得说是太孙妃谋害皇上却不成,就直接进宫来寻秦非邺问情况了,听得秦非邺这话,忙问道,“阿邺,你给我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呗。” “好,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原本秦非邺也是要跟沈叠箩说当时的过程的,听见沈叠箩问了,便把当时发生的事情都跟沈叠箩说了一遍,言罢,才又道:“说起来,也是时彦机警,后来我去问过他,他说看见申氏要敬酒,就想起当时九公主跟你敬酒的事情来,所以他觉得不对,这才要申氏身边的婢女出来试酒的。” “这也真是多亏了他,原本其实我是派人盯着二哥那边的,结果二哥却绕开了我的人,跑去找了赵贵妃和申氏帮忙,我这真的是疏忽了,我也真是没想到,二哥会这样铤而走险哪!” “事情有惊无险就好,再说了,你一个人思虑有限,又怎么可能顾得过来呢?现在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听秦非邺如此说,沈叠箩又问道,“听你所说,事情确是永西王所为,那么,事情都查清楚了,是么?” “不错,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秦非邺道,“阿箩,你是知道的,二哥跟赵贵妃等人都有联系,这一次,就是二哥直接找到了赵贵妃,让赵贵妃找个不知情的人给父皇敬酒,打算毒死父皇,而赵贵妃之前跟申氏就有约定,于是这才找到了申氏。” 秦非邺早就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将事情前前后后都同沈叠箩说了一遍。 “这申氏也太蠢了吧?居然这么早就被赵贵妃利用了吗?” 沈叠箩撇撇嘴,又问道,“阿邺,你方才说,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秦氏跑去找永西王说支持永西王做皇帝,然后永西王就真的动了心思,这才有了后面这一连串的事情,那你觉得,这事儿跟沈达有没有关系啊?” 秦非邺道:“这个事儿还很难说。据西泉长公主所言,是沈达让她找个王爷支持的,说是要想东山再起,父皇并不可靠,只能另找一个皇子,要有从龙之功,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然后西泉长公主思来想去,便找了二哥。但是,据西泉长公主所说,沈达只是说了这番话,但是并没有指名要支持谁。所以这件事也算是还没有问清楚的,所以我也就唯独这件事还没有告诉父皇,其他的事情都已经说清了。” “而且,我几天前已经派人去南州接沈达回金陵,打算把这件事跟沈达当面问清楚,之后,看情况是否严重,若是沈达当真不知情,我也就不告诉父皇了,免得惹得他老人家又生气,若是沈达知情,那就要一并处置了。想来,沈达现在应该在回金陵的路上了。” 秦非邺知道沈叠箩跟沈达之间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所以这些事情,自然是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沈叠箩的。 “那就好,只要能查清楚就行了,”沈叠箩问过了调查情况,又问这件事的处置情况,“阿邺,距离事发已经十日了吧?我一回来就找你了,也没找个人问问,这会儿问你也正好,对于这事儿,皇上是怎么处置的啊?” 秦非邺默然片刻,才道:“二哥要下毒谋害父皇,这已经不是意图谋反了,这就是造反,而且,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父皇龙颜大怒,要重重惩治二哥。已经下旨了,废掉二哥王爵之位,一家全部废为庶人。妻子儿女全部斩杀。同时处斩的还有西泉长公主一家,赵贵妃和九公主,还有申氏。都被废掉了身份,一同处斩了。” “恩,皇上这样处置,倒也不算狠毒,这是他们自寻死路,也怪不得皇上要斩草除根了。” 秦非邺又道:“父皇因为这件事龙颜大怒,说自己的儿子倒造起亲生父亲的反来了,怒骂二哥一顿之后,就因为怒气攻心而吐了血,病情加重,已经昏迷好几日了。御医说,这次父皇病势凶险,很可能支撑不下去了,要大家都做好准备。” 别的事情倒也罢了,倒是这句话让沈叠箩心中一动,眸光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被二王爷气到了,病情加重,有可能驾崩吗?” 秦非邺点点头道:“是的。昨天父皇在昏迷中醒来过一次,他说他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把母妃还有皇后娘娘,还有我都叫到了跟前,同我们说,如果他一旦有什么不测,就让时彦登基。连给时彦的传位圣旨都写好了,这几天越发不好了。我觉得,很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如果、如果父皇驾崩,朝局很有可能不稳,时彦新帝登基,父皇叫我帮他看着,到时候阿箩你去青茫山,我很有可能就去不了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碧霄阁的一些精锐跟着你一起去的。有他们在,我也能安心一些。” 沈叠箩看着秦非邺略有些憔悴神色,心里也有几分心疼,体贴他道:“那是自然的。到时如果这事儿真的出了,诸位藩王都不在金陵,我这个太傅也不能留下来,皇太孙一个人无法稳定大局,你肯定是要留下来的。你放心吧,去青茫山我自有分寸,到时候窦森也会带着人跟我一起去,再加上碧霄阁的人手,这就足够了。你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完青茫山的事情,然后赶回来陪你。” 现在离懿章太子离开时正好一年,去年这个时候,秦非邺送走他的大哥,现在这个时候,秦非邺很有可能还要送走他的父亲,即便他心中对太初帝有再多的不满,但那天然的父子之情还是有的,所以,他的心里,还是有着身为人子的难受与痛苦的。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太初帝性命垂危,秦非邺身负重任,沈叠箩虽然说了她要去青茫山,但是她还是不忍心离开的,嘴上说着要走,却也没有定下具体的时间,她就只想着在这个时候,多多陪伴一下秦非邺,能陪多久是多久。 因为太初帝的病重,又因为秦允明谋反事件的影响,朝局多少还是有些不稳的,刚刚成立的特战营在这个时候还是有大用处的,沈叠箩就取消了所有人的休假,直接让所有人在金陵待命,同禁军一起在宫城中戒备。 金陵城中,气氛凝重了许多,这样紧张的气氛,倒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太初帝的身体坏到了最差的程度,所有人都在静静等着最后那一刻的到来。 金蕉叶和逍遥子赶到了武当派,见到了朝阳真人。 年过百岁的朝阳真人自是须发皆白,仙风道骨,一派道家风范。 “金掌门和逍遥掌门此番上山来寻贫道,所为何事啊?”寒暄过后,朝阳真人微笑着问道。 金蕉叶这一路上心里都憋着要问朝阳真人关于沈叠箩的事情,所以这会儿见到了人以后,也顾不得多说什么,直接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朝阳真人是武当派的掌门,不论是在武当,还是在江湖上都是十分德高望重的,金蕉叶与他也有十几年的交情了,从小就见过朝阳真人,所以,她自然是很相信朝阳真人的,跟朝阳真人说这些话,也并不避讳,也是实话实说的了。 更何况,她原本就是为了求得一个答案,哪里还会隐瞒什么呢? “十三年前,真人说阿箩会在十三岁的时候遇到一些事情,如果能过去自然是好的,可是如今看来,她是没有度过去的,但她也没有因此而殒命,这又是为什么呢?我实在是想不通,再加上想起真人曾经同我说过的那些话,所以特意来寻真人问个明白,都怪我那时候没有在意真人的话,现在才来问,不然的话,如果我早知道,说不定阿箩就能避开这些事情了。” 朝阳真人淡声道:“金掌门这话,贫道不敢苟同。” “每个人的命数都是天定的。一生匆匆数十年,会发生什么事情,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其实都是注定了的。若想要避开,又谈何容易呢?而且,就算是避开了,这件事不发生了,难保就不会引发另外一件事啊!命数天定,其实天道是不可能让任何人脱离它的掌控的,不论怎样,这努力和不努力,结果也都是注定了的。所谓人定胜天,也不过是天道给人注定的另一种命运而已。” 金蕉叶咬了咬唇,道:“真人的意思是,不管我当时是否在意,阿箩都会在十三岁那年遭逢大变,然后失去性命离我而去吗?” 朝阳真人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点点头,十分直白的道:“不错。寿数天定,命数尚可人为努力,以求得更好的结果,但是寿数却是很难突破的了。在现在来说,一个人的寿数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该走的时候,还是会走的。这是自然法则,很难更改。” 听到朝阳真人这话,金蕉叶不免又有些伤心,她来时其实就想过这些了,之前在金陵时也都想过想通了,但此时听到朝阳真人这么说,还是慢慢红了眼眶。 看着金蕉叶伤心,逍遥子也有些于心不忍,安慰了金蕉叶几句,然后就问出了一个他也一直想问的问题:“真人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怎么十三年前不把事情说清楚呢?就算不能改变,我们至少心里也有个准备啊。” 朝阳真人默默看了逍遥子一眼,才淡声道:“逍遥掌门,世间之人,不似我们这些修道之人那么看淡生死,当时沈姑娘还不足一岁,贫道若是以实情告知,金掌门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再说,即便贫道当时直接说了,也明确告知金掌门不必做任何努力,因为寿数之事不可更改,但贫道这样说了,金掌门就会真的不做任何努力么?要知道命数之事最为玄妙,有可能做得越多,错得越多。如果强行更改命数的,有可能引发不堪设想的后果。所以,贫道并不能直说。” “其实,当时贫道本不该多嘴的。只是,贫道当时看沈姑娘着实可爱,心中不忍,动了恻隐之心,才会语焉不详的提醒了一下金掌门。贫道也知道这于事无补,但总希望于那孩子的命途有点儿帮助,只是可惜了,贫道一己之力,也不足以改变天道啊。” 朝阳真人顿了顿,才又道,“其实二位有所不知,贫道这等已堪破天命的修道之人,是不能随便泄露天机的。一旦泄露天机,贫道必遭天谴。十三年前,贫道语焉不详的对金掌门说了沈姑娘之事,即便没有言明,但亦为天道所不容,贫道回山之后,大病了一场,足足半年才好。” 听到朝阳真人这话,金蕉叶和逍遥子也被勾起了回忆,想起当年他们回去后,倒是确实听到了朝阳真人病重吐血的消息,他们还送东西来武当山了的。那会儿他们还纳闷,不懂朝阳真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此时想来才知道,原来朝阳真人是泄露了沈叠箩的寿数天机才会病的。 金蕉叶感动不已,连忙向朝阳真人行大礼拜谢。 朝阳真人忙将人搀起来:“修道之人,当不起金掌门这样的大礼。金掌门此来,就是为了问清楚令爱的事情吗?” -本章完结- 287乖宝宝洗耳恭听(新文求收藏) “不错,” 金蕉叶点点头道,“我们这次过来,确实是想向真人请教一下阿箩的事情。因为真人看出了阿箩的命数,又有了十三年前的事情,所以,阿箩现在遇到的一些事情,我们有些想不明白,所以希望真人能给我们解释一下。” 朝阳真人道:“金掌门但说无妨。” “真人,事情是这样的,”金蕉叶将沈叠箩去年遇刺之事说了一遍,又把沈叠箩穿越之事说了一遍,然后才问道,“敢问真人,那丫头穿越这件事,跟阿箩命定之事是否有关呢?我心中不解,就是想问问当年真人是否看出了阿箩后来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朝阳真人沉吟片刻,才道:“关于沈大人的事情,贫道也是有所耳闻的。不瞒金掌门,贫道心中其实也是有几分疑惑的,总觉得这位沈大人和之前令爱的性子实在是大相径庭。只是贫道是不入红尘之人,便是真有疑惑,也不过是存于心中,不会宣之于口。不过现在,金掌门将实情告知,倒是解了贫道心中疑惑了。” “依贫道看来,令爱与这位沈大人之事并无关联。虽然用的都是同一躯体,但是却是两个人不同的灵魂,灵魂不同,自然命魂也不一样,命魂不同,自然命中注定的事情也会不同。令爱既然已经去了,那么,她此生算是已过,剩下的,则是这位沈大人的人生了。贫道觉得,金掌门还是应该看开一些的。” 金蕉叶抿唇笑了笑,道:“多谢真人解惑,其实我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件事,这会儿比刚知道那会儿也好多了,如今听得真人所言,才知阿箩是命数如此,我也知世事不可强求,自然是不能一直沉浸其中的,人嘛,总是要向前看,不能回头的。” 金蕉叶这般洒脱的态度,朝阳真人还是蛮欣赏的,他笑着称赞道:“金掌门素来潇洒,心性洒脱,虽然处于红尘之中,却不纠缠不执念,倒像是我道家中人的脾性。其实,这份心性,也是金掌门的福气,如此,倒也少了许多烦恼了。” 被前辈夸奖,金蕉叶还是蛮开心的,谈笑之中,她又想起一件事来,连忙问道:“真人,其实,这灵魂附身,异世重生之事,根本就是世所罕见之事,一般也就是志怪妖谈里面会涉及一些,要说起真正遇到的,那就是少之又少了。您方才也说了,这都是各人命定之事,那我想请问一下真人,那这穿越之事,是否是现在阿箩的命定之事呢?这般巧合的事情,她又是为了什么事情会穿越呢?” 朝阳真人微微笑道:“天道命数,玄妙至极。贫道参悟数十年,也并不敢轻易断言。” 肩金蕉叶听了这话略有几分失望的模样,朝阳真人又开口道,“金掌门,令爱自己心中也有这样的疑惑吗?” “那肯定是有的啊,”金蕉叶还没顾得上回答,这话就让旁边一直听二人说话的逍遥子给答了,“那丫头骤然穿越,在异世重生,这心里头肯定是犯嘀咕的嘛!她起先也不觉得自个儿穿越是命定之事,但是我和阿叶把十三年前的事儿跟她那么一说,她这才知道原来真人早就预见到了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儿,所以她这心里也好奇啊,她也想知道她为什么死了又会穿越到我们这儿来!要不是那丫头要忙朝廷里的事情脱不开身,她早就同我们一起来了!” “是啊,阿箩替朝廷做事,如今忙得很,轻易离不得金陵,”金蕉叶道,“所以,我们就想着,替她过来问问。真人您解了我心里的疑惑,也替她解一解她心里的疑惑吧!” 朝阳真人沉吟片刻,才笑道:“命数之事虽有天定,但亦存变数,否则若都是一成不变,也不符合天道循环的规律了。只是,这命中出现变数,也很是难得了。这也是被天道选中的命定之人,福气大得很,一般人是没有这等福气的。但若是要问为什么会出现这变数,便是贫道也不能解答。” “为什么不能解答啊?”逍遥子追问道,“真人是怕泄露了天机,又遭天谴么?” “这倒不是,”朝阳真人笑道,“命数中一旦出现变数,这人的命途也就改变了,命途变幻莫测,已经不再是贫道可以看破的了。这样的人,一生中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或者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就真的是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这个变数为何出现,贫道还是能看出来的,也是能够看破的。但光是这样说还是不行的,贫道得亲自见到了沈大人,只有等见到沈大人之后,才能解决金掌门、逍遥掌门、还有沈大人心中的疑惑。” 金蕉叶一听这话,倒是有些失望了:“真人非得见到人才能解答吗?” 朝阳真人点头笑道:“不错。不见到人,贫道无法解答。” 见金蕉叶沉吟不语,逍遥子在一旁道:“那也很简单嘛!阿叶,你给阿箩写一封书信,说明情况不就行了嘛!她不是在忙着特战营的事情嘛!上回在金陵时,恍惚就听她说起过,特战营的事情忙完之后,她便会休假的,既然有休假的时间,你就让她来武当山,真人见了她,自然能把什么事情都说清楚了,那样一来,也算了却咱们的一桩心事了!” 金蕉叶和逍遥子从金陵离开后,一路都往武当山而来,上山之后这么久,因为知道沈叠箩忙,加之又有事情要做,就没有与她互通书信,因此,他们此时还并不知道金陵城中发生的事情,武当派又是蓄意远离红尘俗世的门派,所以,等他们知道这些事情时,已经是好些日子之后了。 金蕉叶此时听闻逍遥子的提议,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遂提笔给沈叠箩写了一封书信,派人下山送往金陵去了。 然后,她才望着朝阳真人笑道:“如此,我们就只有在山上等着阿箩过来了。还得叨扰真人一段时日了。” 朝阳真人笑道:“无妨,无妨。留两位掌门在山上住着,贫道也是求之不得呢。” 太初帝病重昏迷不醒,太医院尽了最大的努力,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把人给救回来,太初帝终究还是在杀了秦允明一家十多天后,就吐血溘然长逝了。 其实说起来,若不是遇上秦允明谋反之事,太初帝的病本还可以拖上一两年的,就因为被秦允明这事儿给气的,所以太初帝生气再加上勾起病重,就这么被气死了。 按照太初帝的圣旨,皇太孙秦时彦将在太初帝丧事完了之后登基为帝。 秦时彦年纪太小,又是新帝,手底下没有得用的人,之前太初帝又已经在圣旨中明言了,将七王爷留在金陵就是要七王爷留下来帮助时彦的,所以,筹备新帝登基大典,还有给太初帝发丧这些事情,都一应落在了秦非邺的身上。 秦非邺每天都很忙,能来沈山居见沈叠箩的时间极少。 而沈叠箩身为太傅,遇到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天天陪在秦时彦身边的,秦非邺忙着这些事务,两个人在宫中倒是能见上面,但是说的皆是公事,旁边有个动不动说起太初帝就会哭一会儿的秦时彦,两个人也就不能在一起说说悄悄话了。 也是忙了差不多半个月之后,事情才渐渐顺利起来,沈叠箩才有时间回沈山居,而秦非邺也才有了空闲时间来沈山居看沈叠箩,两个人也才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 这段时日,两个人都很忙,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两个人都是很珍惜的,一盏青灯,两个人在榻上相对而对,相视一笑,便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温馨的了。 “阿邺,我前些日子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但是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时候,现在这会儿倒是正好,你有空我也有空,咱们两个能清清静静的说会儿话,正好我也可以问问你了。” 秦非邺笑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就是了。” 他到不知道小丫头心里还藏着疑惑的,不过,自己细想起来,他倒确实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同小丫头说过。如果小丫头这会儿真是要问那些事,他自然也是要实话实说的。以现在他和小丫头之间的关系来说,也没什么事儿需要瞒着小丫头了。 沈叠箩抿唇,问道:“阿邺,懿章太子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皇位有些心思了,也是上次听你说起秦允明之事,他想夺帝位是因为不满皇太孙为储君,他想自己当皇帝,可你呢?你是为什么有这个心思呢?” “想来你那会儿说你有这么心思时,应当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那会儿皇太孙还未立,甚至懿章太子在的时候你就想过这些事了,我总感觉你跟秦允明他们不一样,你应该不仅仅是因为身为皇子就对皇位有了心思的吧?” 秦非邺默然片刻,才望着沈叠箩轻轻点头道:“不错,我想要夺取皇位的初衷,确实跟二哥不一样。” “其实这件事情,我从没有同任何人说过。除了跟着我的人知道一二以外,旁人都是不知道的。就连母妃也是去年才知道的。不过,跟着我的人是最早知道的,毕竟他们得帮我处理一些事情,知道了也是正常。不对母妃和你说,是怕你们知道了担心。母妃去年问起我,我才说的。今年你既然问起了,我也自然是都要告诉你的。” 沈叠箩闻听此言越发好奇,一副乖宝宝洗耳恭听的样子。 “当年去西域昆仑山学武,我是一时兴起,就想去那边看看与我们中原九州的武艺有何不同。父皇允准我去了,可我终究是个皇子,跟着我去的人不能太少,却也不能太多了,所以一行去了十几个人,多半是父皇为我选的随侍人员,但我心中羡慕的是有朋友相伴闯荡江湖的感觉,所以,将我当时在上书房的伴读,冯家的小孙子冯子时也带去了。他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又是我的伴读,我和他的关系自然是十分好的。” “我们一起在昆仑派学武两年,两年后回金陵,我是准备回来跟父皇母妃说一声后,就继续带着冯子时到江湖上去闯荡一番的,结果偏偏事与愿违。冯子时比我先回金陵,正巧遇上了冯家牵扯进庆国公谋反一案。冯家满门被灭,冯子时在见过母妃之后就被拖去刑场斩首了。我回来时,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当时,庆国公是被牵连到凉国公莫玉的案子里的,也算是莫玉案的余波了。冯老爷子曾经跟着庆国公征战过,就因为这一层关系,庆国公出事,就跟着被牵连进去了。我熟知冯家为人,与冯家上下都相熟,冯老爷子是个刚直不阿的人,对父皇极其忠心,根本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父皇已经一锤定音,连人都杀了,不管谁为冯家求情都无用,更是因此还杀了好些无辜之人,说他们是冯家的余孽,也是要谋反的人。我知道父皇那里肯定是行不通了的,我没了办法,也不相信什么铁证如山,所以,便决定自己来调查,我想等到证据确凿的时候,再去找父皇翻案,为冯家正名。” “结果,花了好长时间调查出来的结果,却大出我的所料。原来,别说什么冯家谋反,就连庆国公凉国公的谋反都是有人特意伪造的谋反证据,而且,我不仅仅只查出这个,过往十四年间,几乎一大半的功臣谋反案,都是有人可以伪造了证据,才定案被满门抄斩的。我又往下查去,才知道这一切原来都是父皇的阴谋,父皇怕功臣良将功高震主,将来不好辖制,于是将这些人杀了许多,为的就是独掌江山,而冯家,就是这其中的牺牲品。” “我能体谅父皇的用心,但是我却并不赞同他的做法,而且,为了冯家,为了那些被冤杀的功臣,我还想过要平反的。可父皇既然杀了他们,又说他们是谋反,必然不可能为他们正名平反了,父皇也是绝不会在生前承认他是做错了的。所以,平反只有在父皇死后才能做,我当时所想,就是希望大哥来做,在得知大哥活不长久时,我觉得时彦靠不住,在父皇不选定其他继承人时,我就觉得自己来做皇帝,这件事情,也就只有我来做了。” 秦非邺将他想要夺位心思和原因的来龙去脉都对沈叠箩说了一遍。 然后,秦非邺才对着沈叠箩微微笑道:“当然了,我心中最大的愿望并不是做皇帝,我说过了,做皇帝只是给冯家以及众多被父皇所冤杀的功臣良将所平反的一种手段,如果时彦能够做到这一点,我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去争这个帝位了的。其实,我并不赞同父皇为帝的方式,父皇一直觉得时彦同他最像,希望时彦在登基之后也能如他那样统治大秦,关于这一点我之前还是很担心的,但是自从你教导时彦后,感觉时彦变好了不少,而且,如今他同我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我的话也肯听一些了,我觉得,有我们二人教导时彦,也许时彦就不会变成父皇那样了,这样的话,等到合适的时候,我把这些事情都同时彦说一说,等到他给冯家以及那些功臣良将平反之后,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沈叠箩这才知道,原来秦非邺心心念念要做皇帝,是为了这个原因,她道:“阿邺,难为你了,心里藏着这么多事,这么多年,你一定很辛苦吧?以后啊,记得有事情也不要一个人瞒着了,你有了我,可以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啊,纵使有时候我能力不够,不能够为你排忧解难,但是听一听也总是好的,至少能帮你分担一下嘛。” “不过,皇太孙、哦,不,是新帝,新帝现在正忙着即位的事情,还要忙着先帝丧事,只怕是没工夫给阿邺你去帮那些功臣良将平反的,恐怕,这件事你还要再等一等了。” 秦非邺脉脉而笑:“好,我以后不这样了,但凡有事,第一个就告诉你。” 顿了顿,秦非邺又笑道,“至于你所说的,我自然也是知道的。时彦刚刚即位,朝臣还需他安抚,他的地位也需要巩固,实在是不宜这个时候为功臣们平反。而且,这终究是翻旧账,也是指明父皇错处的事情,不能在父皇尸骨未寒的时候做,只能等一年半载之后,时局稳定下来,才能做这件事情了。而且,这也是需要时间慢慢筹谋的,我既然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再等一年半载了,只要时彦有心,我都是可以的等的。” 话既然说到了这里,秦非邺想起沈叠箩到如今还不知道碧霄阁七公子其实就是他的事情,他原本是想现在就说的,可是,这事儿跟别的事情又有不同,这件事是一开始就瞒着小丫头的,此时若是改口了,也不知道小丫头听了会不会生气啊? 他心里拿不准沈叠箩的态度,又不想因为这个而破坏了眼前这么美好的气氛,而且,将心比心,他觉得,如果自己是小丫头,喜欢的人没对自己说实话,还骗了自己,应该是会很生气的吧?这么想来,秦非邺心里就有些犹豫了,别的都可以说,就是这个,不知道怎么说,小丫头才会不生气啊…… 秦非邺这里正犹豫着,沈叠箩那边倒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着秦非邺默然不语的样子,她心中便是一动,知道了秦非邺想要帝位的原因,她也算是知道了秦非邺又一件隐秘的事情,想想,这人还有多少隐秘的事情,她不知道呢? 就这么看着秦非邺想了一会儿,倒是真让她想起一件事情来了。 沈叠箩心中一动,直接就问出来了:“阿邺,还有一件事儿要问你,你说阿阳不是你的亲生儿子,那他究竟是谁的孩子?看你对他那么重视,他的亲生父母,应该也是你认识并且看重之人吧?” 这件事她早就想问了,如今话说到这里,正好可以问出来了。 秦非邺眸光黯了黯,才抿唇道:“阿阳不是别人的孩子,是冯子时哥哥,也就是冯家嫡长孙冯武镇的儿子。” “我那时赶回金陵,冯家上下男丁早就被杀了,女眷都被没入官奴,冯武镇的新婚妻子也是在成为奴仆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孕了的。她费尽周折悄悄联系到我,我护了她十个月,她生下孩子之后就自杀了,我便把这孩子抱在身边,假充是我的儿子。因为事情做得隐秘,从没有人怀疑过阿阳的出身。只可惜,这孩子在母体中就很虚弱,所以出生之后才会病弱,这般遭罪。也幸好这孩子生得清秀,与冯子时模样更相似些,母妃就曾说过冯子时和我长得很像,所以,这孩子的长相也能糊弄过去了。但再像,也总不是我亲生的,若是有心,很容易看出端倪来,但也幸而他身体弱,不能常常出来见人,父皇见得少,就连母妃也不常见,也就渐渐这么过来了。” 沈叠箩叹道:“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你把他当珍宝般护着,原来这孩子竟是这样的身世。倒是真的可怜了,这孩子今年也有四岁了吧?他最近身体还好吗?” -本章完结- 288大结局(1)(新文求收藏) “现在尚是秋天,还未入冬,再加上阿阳现在年岁渐长,他的身体经过这一年的休养已经在慢慢好起来了,原先的病症虽然不能根除,但是,已经比从前好了许多了,” 秦非邺微微笑道,“一直照料阿阳身子的余大夫说过,阿阳长大之后,身子就会强健些,也就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容易就发病了。” “虽说阿阳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他从小养在我这里,我心里其实已经将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看待了,现在看见他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好,我心里实际上是很开心的。” 听见秦非邺说这话,沈叠箩也轻轻笑起来:“如此,冯家人在天上看见他们家的唯一血脉被你照顾的很好,心里也一定很高兴的。” 沈叠箩盈盈含情目光落在秦非邺的脸上,她定定望着秦非邺笑道,“阿邺,等以后我们成婚了,我也会将阿阳视若己出的,将他当做我自己的儿子一般疼爱。” 他们曾经正面谈过成婚的问题,但是因为太初帝的反对,加上时机的不成熟,两个人都知道成婚之事无可定期,因此,在一起的时候也就不提了。 毕竟要想成婚,要么,得得到太初帝的首肯;要么,就只能等太初帝去世以后再说成婚之事了。 现下,太初帝被秦允明谋反之事给气死了,秦时彦登基为帝,再也无人能阻挠他们的婚事了,沈叠箩就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翻了年后,她就满十五岁了,十五及笄,虽然年纪还不是很大,但是实际上也是可以嫁人了的。而且,她其实也挺想嫁给秦非邺的,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沈叠箩这话让秦非邺惊喜不已,他激动的望着沈叠箩道:“阿箩,你、你愿意嫁给我了?” 沈叠箩轻轻一笑:“先帝已去,新帝不再是,也不可能成为我们的阻碍。我们的婚事,他下不下圣旨都好,反正我肯定是要跟你成婚的。至于愿意不愿意的话,我现在不跟你说这个,你求婚的时候,我再回答你!” 不拘什么形式的求婚,沈叠箩也不要求那么多,她就是想听这个男人认认真真的跟她求婚,然后,她认认真真的答应他,这样就足够了。 在成婚之前,这个求婚的过程肯定是要有的。 秦非邺心中激动,他是等不了日后了的,心情激荡之下,他直接在榻上单膝跪下,定定望着沈叠箩一字一字的问道:“阿箩,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叠箩看了看他,微微勾唇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恩,我愿意的。” “不过,现在还在先帝丧期,再加上朝中事多繁忙,你有你的好些事情要做,我也有我的好些事情要做,不如,我们等这段时间过去,把各自的事情做完了,然后挑个良辰吉日,我们就成婚,你说好不好?” 沈叠箩的话,秦非邺自然是没有不应的。 他微微笑道:“好,都听你的。不过,我们成婚之事,还是不能委屈了你,在筹备婚事的同时,我还是要在事情定下来之前,同时彦说一声,让他下一道赐婚的圣旨,我要堂堂正正的娶你为妻,让你做我的王妃。” 沈叠箩勾唇笑道:“行啊,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对了,”沈叠箩又想起一事来,问秦非邺道,“阿阳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身世吧?” 秦非邺摇了摇头道:“他不知道。孩子还小,这样的身世他是承受不来的,我也怕有心人套他的话,所以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沈叠箩道:“恩,你不告诉他是对的。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太小了,不适宜知道。” “不过,以后等阿阳长大了,你会告诉他吗?” 秦非邺轻叹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想过这个。我其实是不想告诉他这些的。就算要告诉他这些,肯定也是要等到冯家及凉国公他们的案子平反之后才能说的。所以,到时候再看吧。” 沈叠箩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在金陵陪着秦非邺度过这一段时期的,虽然她也是准备要去青茫山的,且去青茫山的启程日期是由她自己来定的,结果却偏偏不是这样。 在收到金蕉叶要她去武当山与朝阳真人面谈的消息之后,紧接着就收到了金蕉叶在武当山被诡毒门的人使诡计掳走的消息。 “姑娘,送消息的人来说,金掌门被诡毒门的人使诡计从武当山上掳走了,诡毒门门主月宫春特意留下话来,说只准姑娘一个人去诡毒门,只要姑娘去了,她才会考虑放了金掌门。而且,月宫春不许任何人出现,否则的话,她就会直接杀了金掌门。” “逍遥掌门和朝阳真人都已经带着武当派和逍遥派的弟子赶去诡毒门了,还有华清派的弟子,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据说欧阳公子已经带着人赶往青茫山去了。还有便是,押送沈达来金陵的兵士被诡毒门的人杀了,诡毒门的人,将沈达也掳到青茫山去了。” 沈叠箩皱眉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月宫春为什么要掳走沈达?” 来报告消息的窦森道:“月宫春说,姑娘杀了她的心爱之人,那么,她也要让姑娘亲眼看着她将姑娘的至亲至爱之人杀掉!不管沈达对姑娘做了什么,他终究是姑娘的生父,大概也是为了这个,月宫春才会把沈达给抓走的吧。” 沈叠箩闻言冷笑道:“既然月宫春想杀了我心爱之人,那为何不来金陵抓七王爷呢?要说起来,杀掉公孙贺的,也是我与七王爷,她就算是想要报仇,也该是抓住七王爷,然后在我面前杀了七王爷啊。” 窦森道:“这个月宫春倒是没有说,但据被武当派弟子俘获的诡毒门弟子交代,月宫春不抓七王爷是因为她还不敢招惹朝廷,而且,属下觉得,他们诡毒门也未必抓得住王爷,倒是金掌门和沈达这边,就好下手一些了。” “你这话说的倒也是,”沈叠箩道,“月宫春去武当派偷袭,想来武当派虽然高手众多,但因为诡毒门最擅此道,让人把母亲抓走也是武当派没有意料到的。不过这事儿月宫春也做得挺蠢的,去武当派偷袭抢人,武当派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呢?月宫春这下,也算是犯了众怒了啊!” 窦森道:“姑娘说得是。诡毒门这是犯了中原武林的众怒,所以,以武当派为首,这一次,逍遥派还有华清派,三派的高手才会联合起来,去诡毒门营救金掌门。” “既然大家都去了,那我自然也是不能不去的,”沈叠箩冷笑道,“月宫春不就是想让我看看她是怎么杀母亲和沈达的么!那我去看看就是了!” “窦森,你去准备一下吧,再过两日,你就带着你的人和我一起启程,咱们也往青茫山去!” 沈叠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秦非邺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沈叠箩去跟秦非邺告别,因为秦非邺实在无法抽空同她一起去青茫山,因此,秦非邺就让萧正将手底下的一部分人分给沈叠箩,与窦森一起跟着沈叠箩去青茫山,也可以保护沈叠箩。 “阿箩,原本打算是我同你一起去的,但是现在这个状况,我肯定是去不了了,就让窦森带着萧正手底下的人同你一起去吧。还有,原本是还想让碧霄阁的人同你一起去的,不过不巧,碧霄阁的总部搬迁,从金陵迁到蓟州去了,碧霄阁的人也都跟着一起去了,所以这人手就有些不足了。” “这个倒也无妨,”沈叠箩笑道,“除了我自个儿的人手,还有武当派、逍遥派还有华清派的人,而且,去了之后,自然还会商量对付月宫春的法子的,我也不会一人以身犯险的,阿邺,你放心便是。” “只不过,怎么碧霄阁好好的要迁往蓟州呢?在金陵不好吗?” 秦非邺没有多说,只答道:“七公子当自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也并不是十分的清楚。不过,他之所言,觉得碧霄阁在蓟州比在金陵安全些。何况,碧霄阁是他的,他想要如何安排,自然也是由得他去了。” 沈叠箩听了这话,也只是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觉出什么异样来,与秦非邺道别后,就带着众人出了金陵,往青茫山去了。 秦非邺望着沈叠箩的背影,心里却下定了决心,等到小丫头从青茫山回来之后,他就将他是碧霄阁七公子一事与小丫头坦白,毕竟这事儿迟早是要说的,这一关也总是要过的,都是要成婚的人了,也不可能真的瞒着小丫头一辈子啊! 沈叠箩带着窦森等人到达青茫山的时候,武当派、逍遥派还有华清派的人都到了,不过,因为月宫春的威胁,大家都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进入青茫山中,单等着沈叠箩的到来。 在等着沈叠箩到来的同时,朝阳真人和逍遥子合计出了一个营救金蕉叶的方案出来了,等沈叠箩赶到青茫山后,就把这个方案同沈叠箩说了,希望她能同意并且配合,也只有这样,才能成功救出金蕉叶。 “沈大人,你先独自一人进去,见到月宫春之后拖住月宫春,时间越久越好。然后我们这些人兵分三路,每一路都有各自的任务,一方要拖住诡毒门的这些弟子,另一方准备从一条秘道中进入青茫山,给月宫春来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而还有一方,则负责在外围接应,一旦我们解救金掌门成功之后,放出信号后,第三方的人马就可以从正面攻入青茫山,最后全歼诡毒门的弟子。” “贫道将带领武当的人从米丹进去,与沈大人配合营救金掌门。逍遥掌门将带领华清派和逍遥派的弟子在外围拖住诡毒门的弟子,而沈大人带来的这些人就在外头接应,一旦我们成功,就对全歼诡毒门中的所有人。” 负责向沈叠箩传达营救方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朝阳真人。 原本沈叠箩和朝阳真人是该在武当山上会面,谈及的也该是命数之事的,但因为金蕉叶的事情,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之下,那些事情也就没有时间再去谈论了,还是先救出金蕉叶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对于朝阳真人和逍遥子商量出来的方案,沈叠箩还是比较赞同的,也觉得很不错,唯一的,她只有一点疑问:“真人,这个青茫山上,还有所谓的秘道吗?你们从秘道进去,难道不会被月宫春的人发现吗?” 在来青茫山之前,秦非邺和她说过一些青茫山的情况,而在万毒图谱和万蛊图谱中,她也了解了很多关于青茫山的情况,但是,她从没有听说过青茫山还有秘道啊。 朝阳真人微微一笑:“青茫山上确实有秘道。这个秘道,月宫春是不知道的,不过,贫道却是知道的。如果沈大人对这个秘道感兴趣,等救了金掌门之后,贫道自会把这个秘道的来龙去脉告诉沈大人知道的。只是这会儿,却没有时间说这个了。” 沈叠箩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先救母亲,等救了母亲,我再来跟真人您说话。” 朝阳真人应该是知道青茫山很多的秘密,而且,他知道的似乎比每个人都要多,沈叠箩原本就对这位武当派的掌门人十分的好奇,现下知道了这一点,就更加好奇了。 按照朝阳真人的安排,沈叠箩一人先进青茫山,先去找月宫春,拖住月宫春,为朝阳真人从秘道进入青茫山争取更多的时间。 在见到被月宫春折磨之后的金蕉叶时,沈叠箩还是很心痛的。但是,她仍然镇定的跟月宫春周旋,为朝阳真人争取时间,而且,金蕉叶虽然受到了一些折磨和虐待,但是,因为月宫春一心想要在沈叠箩面前杀死她,所以金蕉叶的性命暂且还是无碍的,看到这一点,沈叠箩还是很放心的。 月宫春失去公孙贺后,性情越来越偏激,沈叠箩不过几句话就让月宫春狂性大发,对着沈叠箩辱骂起来,那些话极其不堪入耳,但沈叠箩却没有说什么,任由月宫春骂着,在月宫春骂累了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沈叠箩适时地又冒出一句话来,让月宫春怒火更炽,于是,月宫春又会指着沈叠箩的鼻子痛骂起来。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倒是真的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月宫春倒也不是那么的傻,在沈叠箩三番四次的故技重施之后,月宫春终于意识到了沈叠箩是在拖延时间,于是,月宫春暴怒了,她盛怒之下,也不骂沈叠箩了,直接就对金蕉叶出手了! 沈叠箩虽然是在拖延时间,但是一直都在全神关注着月宫春的动作,看到月宫春忽而暴起,她立刻就上去与月宫春纠缠在一起,不让月宫春伤害金蕉叶。 就在两个人缠斗不休不分胜负的时候,朝阳真人终于带着武当派的人到了,在朝阳真人的加入下,战局上风明显偏向了沈叠箩这一边,最后,沈叠箩终于一剑将月宫春给杀死了! 按照朝阳真人的计划,沈叠箩的人和逍遥派等众弟子的努力之下,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终于将诡毒门的弟子给全歼了,将月宫春的残余势力也给扫清了。 沈叠箩让窦森等人跟着三派之人一起清扫诡毒门,然后,便在去看过金蕉叶,安置好了金蕉叶之后,她就直接去找了朝阳真人说话。 “不瞒真人,其实,我早就存了要剿灭诡毒门的心思,我原本是打算自己带着人来青茫山做这件事的,却没有想到月宫春自寻死路,竟然挟持了我的母亲,也幸得真人出手相助,我们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扫清诡毒门。” 沈叠箩将她原先的打算都与朝阳真人说了一遍,“我原本是早就该启程了的,只是遇上了先帝驾崩之事,所以才耽搁了行程,若是早点来青茫山除掉诡毒门的话,那月宫春就一定没有机会去武当派挟持我母亲了。” 朝阳真人看了沈叠箩一眼,温声问道:“敢问沈大人,你为何会生剿灭诡毒门的心思呢?如果事情方便告知的话,贫道还是很想知道的。” 沈叠箩笑道:“真人言重了,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和公孙贺有仇。他不惜一切来金陵杀我,我和七王爷将他杀了,得知他的相好是诡毒门门主月宫春,我知道月宫春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替公孙贺报仇,所以,为了永除后患,我便决定把诡毒门先行剿灭。何况,诡毒门也不是什么好门派,留在这世上,也只会祸害众生。” 沈叠箩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道,“除了这个,我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要剿灭诡毒门。真人助我剿灭诡毒门,又助我救了母亲,对我有恩。再加上真人是红尘之外的人,又是武林盟主,这事儿倒也不必瞒着真人,其实,还因为我找到了诡毒门的两件至宝,万毒图谱和万蛊图谱,我不想让诡毒门的人得到。而且,我从这两本图谱中知道了青茫山的怪异之处,这种地方,若是让心术不正的人居住,肯定是会为祸苍生的,所以,我要剿灭诡毒门,将青茫山接管过来。只有放在朝廷的人手里,才会安全,也才能确保青茫山上的这些毒虫毒蛊不会流传出去。” 朝阳真人道:“纵然是朝廷的人来接管青茫山,贫道也觉得不妥。青茫山这么大,又如何能管理得过来呢?现在有沈大人看着,他们不敢乱来,可是以后呢?一百年后呢?一千年后呢?这两本图谱一样会流落在外,到了那时,青茫山的这些毒虫毒蛊,一样会为祸众生的。因此,在贫道看来,只有清除掉青茫山上所有的毒虫毒蛊毒雾,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有让青茫山恢复绿水青山的模样,才能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 “青茫山上的毒虫毒蛊少说也有几千种,且都分布在整个青茫山上,这么大的范围下,就算是几百人清理一年也是清理不完的,更不要说,清理这些东西需要非常专业的手法和技术,有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呢?而且,青茫山的生存环境,非常适合这些毒虫毒蛊自行繁衍,我们清理的速度甚至都赶不上它们生长繁衍的速度,所以,让青茫山恢复成绿水青山的模样,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沈叠箩道,“而且,这两本图谱上都有所记载,青茫山上最早出现的毒虫和毒蛊年代几乎都是不可考的,也就是说,在有记录之前,这些毒虫和毒蛊都已经存在在这里了,少说也有几千年的历史了,这也就是说,青茫山这个样子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这说明青茫山从一开始,就不是青山绿水的样子啊,又哪里来的恢复二字呢?” 朝阳真人淡声道:“沈大人,你有所不知,这青茫山,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青山绿水的样子,只不过后来,它才变了。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它就慢慢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本章完结- 289大结局(2)(新文求收藏) 听了朝阳真人的话,沈叠箩一愣,见朝阳真人那般笃定的样子,不由得又想起朝阳真人知道青茫山上有秘道的事情,这朝阳真人这样说,可见是真的知道青茫山的不少秘密啊。 沈叠箩便道:“真人,关于青茫山的过往,我愿闻其详。” 朝阳真人笑道:“要说起青茫山的过往,贫道还得从一个故事开始讲起,不然的话,这说来话长的事情,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啊。” “从有人在这个世界上出现开始,不论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总会有一些人在追求长生,会想要修炼得道以便成仙。成仙飞升之后,就可获得更多的寿命,还会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好处。只不过,这修仙之事艰难万分,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去做的。也不是寻常人可以去做的,所以,不能做此事的明智之人,就歇了心思,好好去过自己的日子,再也不想这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而有些不能做此事的偏执之人,却非要做此事,以至于最后命丧于此,也是他们命中没有成仙之事,太过执着的缘故。这也算得上是普通世人中的两种情况了。不过,今日贫道要告诉沈大人的并不是这些事,要说的也不是这些人,而是另外一些人。一些在这世间的隐秘之所,靠着一些技能汲取天地之灵气,得以修炼成仙,或者是正在修炼成仙之人。” 沈叠箩默默望着朝阳真人,在朝阳真人说话停顿的间隙,她忍不住插话道:“真人修炼,也是为了得道成仙吗?” 朝阳真人听见沈叠箩这话,当即就笑了:“武当派避世红尘,隐于山间修行,本就是为了得道。而成仙,也不过是得道的一种结果罢了。但贫道要说不是,那就是在骗沈大人了。” “其实,在很多年以前,江湖上的门派,多半都是为了修炼成仙的所在。所有的技能功法、内力心法,都是为了更好的吸收天地之灵气,为了强身健体,为了寿命延长,为了最终脱胎换骨,为了从凡胎柔体,变成得道仙人,这才是修炼的最终目的。” “只不过,在漫长的岁月中,许多修仙门派渐渐湮灭,甚至灭门,其门派中的技能功法、内功心法也都失踪了,最后留下来的,就是沈大人看到的这个江湖,江湖中的门派成了强身健体修炼武功之所在,而成仙,却渐渐成了传说。也就只有西域的昆仑派,还是修仙门派,而武当少林之流,也在坚守修炼一途的本心,可其他门派,都不在坚守这个了,渐渐的,掌门人更新换代,也就没有人相信自家门派的功夫能修炼成仙了。更重要的是,这些传下来的内功心法以及技能功法,现在,也确实不能使人修炼成仙了。” “所以,那些前人成仙的故事,都成了传说。其实,那些故事并非传说,而是真切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从青茫山不再是青山绿水开始,这一切才发生改变的。” 说实话,朝阳真人说的这些话,对于沈叠箩来说,当真是十分玄妙的。但是她知道,朝阳真人这话并不是胡说的。 太医院的藏书阁里的那些旧书她都读过了,有一些记载江湖之事的书籍里面,提到过朝阳真人所说的那些事,说的都是各门各派里得道成仙的先祖,还有些江湖上湮灭门派的先祖之事,不过那本书的作者全把这些事情当做猎奇之事说出来,说只是传说,并不是真事。 但是,沈叠箩将从朱绍钧那儿拿回来的所有武功秘籍闲来无事翻看之后才知道,那些湮灭门派武功秘籍都是修仙的修习功法,所以说,对于这作者写的这本书是否是传说,她也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这些功法是不是真的能让人得道成仙,还得看她练成了昆仑气宗的心法之后是否成仙才行,不过现在看来,恐怕这些事就都是真的了。 看来这个世界,远远不是她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啊。 沈叠箩问道:“那么,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改变呢?” “因为贪欲,因为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 朝阳真人道,“天地灵气世人所共享,能不能修炼成仙,全凭各人本事。可是,偏偏有人不知足,动了歪心思。那些人分布在各门各派之中,为了共同的利益聚集在一起,偷了各门各派重要的功法秘籍,然后在某一处所在建立了小仙界,小仙界吸纳了世间一半的灵气,用以滋养那些人加快升仙的速度,但是,这个世界的灵气被破坏,各门各派因为灵气稀少,于是,再也没有人得道成仙了,以至于后继无人渐渐湮灭。而因为灵气的减少,这个世界原本钟灵毓秀的所在,一处一处的出现问题,青茫山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变成毒虫毒蛊的天下的。” “为此,各门各派想尽了办法,都因为功法不全,没有人能修炼下去,所有的功法都成了强身健体的武功。就因为这样,也就没有人能接近小仙界的所在。而各门各派从没有放弃过寻找失踪功法的存在,他们找了很多年,本来以为,这些功法都被那些人带到小仙界去了,可贫道直到今日看到沈大人才知道,原来那些功法并未全部带往小仙界,在这人世间,还有残余的存在。” “看到我?” 沈叠箩先是不解,随后,她想起自己方才在斩杀月宫春时,因为全神贯注防止月宫春偷袭,所以,体内运转的便是昆仑气宗的内力功法,且她已经度过淬体期了,正在易筋期中,当时她的皮肤还有着一层光晕的,按照朝阳真人的说法,他一定是注意到了那层光晕的存在,而听朝阳真人这番话,他肯定是知道内情的。 话已说到这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沈叠箩道:“不瞒真人,我从太医院的老旧藏书阁中,还有我师父那里,得到了许多湮灭门派的内功心法,那些心法也确实都是修仙的功法。就我自己所练的这个,便是昆仑三宗之一,昆仑气宗的内功修仙心法。” 沈叠箩把得到这些修仙秘籍的来龙去脉,还有她所练功法的进度都跟朝阳真人说了一遍。 “这就是了,”朝阳真人微微笑道,“方才贫道看见沈大人体有微光之时就想到了,只不过,贫道也是从昆仑派金乌子那里得知昆仑气宗修仙的功法有这种功效的,如今才算亲见。这样看来,那些修仙秘籍原来是在沈大人那里。” “其实,各门各派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已经极少了,从前还在努力的门派湮灭之后,现在也就只有贫道的武当派与金乌子的昆仑派还在做这件事情。只可惜找寻了这么多年,依旧没能找寻到那些秘籍。金乌子已经修炼了昆仑其他二宗的功法,只有修得昆仑气宗的功法之后才算大成,只有这样,他才能得道升仙,前往小仙界,破除小仙界与人世间的禁制,让天地灵气重新恢复,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世间如青茫山一般的所在恢复成从前的样子。” “昆仑派远在西域,对中原这些洞天福地的破坏情况不甚了解,这边的情况都是贫道负责调查的,所以这青茫山上的秘道,也是贫道在很多年前暗中所修,就是为了查清楚青茫山的状况。贫道与金乌子曾有约定,贫道替他看着这天下,并替他寻昆仑气宗失落的秘籍,而他,则是这天下间最靠近成仙的人,所以,在寻得秘籍之后,他修成后,要以一己之力去小仙界解除禁制。” “只是这么多年了,贫道也不曾替他寻得秘籍所在,我们还以为这件事情都无法完成了,却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以后,秘籍却是被沈大人寻得了。看来,金乌子的师父去世之前留下的话是对的。他说世间之事虽有定数,却亦有变数。小仙界有其存在的可能,就有毁灭的可能。而毁灭的源头,就是变数。他让金乌子耐心等待变数的出现。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变数会隔了这么多年才出现。在我们差点失去信心的时候,沈大人,你这个变数出现了。” “现下,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沈大人找到的昆仑气宗的内功心法送往昆仑派即可。等到金乌子修成仙体,去往小仙界解除禁制之后,青茫山的一切都会慢慢恢复正常的。天地灵气充裕之后,这些毒虫毒蛊无所存活,自己就会灭绝的。” 沈叠箩眨眨眼,她是真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消化了朝阳真人所说的话之后,沈叠箩才道:“这秘籍原本就是昆仑派的,原物奉还肯定是应当的。我就是想问问真人,那我还能继续修炼吗?” -本章完结- 290大结局(3)(新文求收藏) 朝阳真人笑道:“这个问题贫道也不能回答。毕竟,这是昆仑派之物。所以,还是等沈大人去了昆仑山,见到金乌子之后当面问他吧。” 沈叠箩一愣:“真人的意思是要我送秘籍前往昆仑山吗?难道不是我把秘籍给真人,然后真人派个可靠的人送去吗?” 朝阳真人淡笑道:“原先贫道也是这样想的。在找到昆仑气宗的秘籍之后,贫道就打算派个可靠的人亲自送往昆仑山。可是如今得知秘籍在沈大人手中,贫道就改变主意了。贫道觉得,可能由沈大人亲自送往昆仑山会更好的。而且,贫道觉得,金乌子一定也很想见一见沈大人的。” 沈叠箩眨眨眼,她有点儿不明白朝阳真人的话,怎么金乌子会想要见她呢? 看朝阳真人话里有话的样子,沈叠箩顿了顿,还是开口问道:“真人,我实在是想不出我有趣昆仑山的必要啊。要不,您跟我说说,我非得去昆仑山的理由?也好让我安心啊。” 若说是为了秘籍的安全,武当派个自己人去,也可以保证秘籍的安全啊。完全是没有必要让她去的。再说了,昆仑山远在西域,这么遥远的路途,她也实在是有点不想去啊。 秦非邺还在金陵等着她呢,她原本就想着,等青茫山的事情一了结,找到合适的人接管青茫山之后,她就准备回金陵去了,现如今,青茫山的事情可以比从前解决的更好,而且还有武当派的人坐镇,已不需要她费任何心思了, 如若再去昆仑山,岂不是又要多耗费一些时日么? 朝阳真人微微一笑,不答沈叠箩的问话,反而开口道:“金掌门之前上武当山来寻贫道,说是为了解惑来的。然后,金掌门便说了她的困惑,贫道还为她解答了。接着,金掌门又说起沈大人的困惑,贫道当时回答金掌门说,这件事必得沈大人亲自来给贫道看过,贫道才能解答。后来,金掌门便给沈大人修书一封,只不过,中间出了诡毒门的这件事,倒是我武当照顾不周了。不过还好,金掌门终归是有惊无险,而贫道,也因此见到了沈大人。” 沈叠箩点点头,这其中来龙去脉她都知道,金蕉叶在写给她的书信中,也将朝阳真人所说的那些话同她讲了。 就听朝阳真人又道,“贫道之前就说过,命定之事亦有变数,只有变数也很难遇上,更何况天道玄妙,不是我等能够轻易参悟的。不过,在贫道见到沈大人之后,与沈大人一番接触,又有此一番长谈之后,贫道倒也是明白了几分,原来天道循环,变数也是天定。” 朝阳真人道:“沈大人不是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么?在贫道看来,这是沈大人的变数,也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变数。这个变数于沈大人来说,当是命定之事,于我们这个世界来说,也是命定之事。若非沈大人的出现,或许贫道终能找到昆仑气宗的秘籍,但却不会这么快,正是因为沈大人这个变数的出现,我们才得以这么快就找到了气宗秘籍,最终得以将错误的事情摆正。” “不过,贫道修为不深,看不破沈大人的未来之事,也因为是天定的变数之人,天道玄妙,天机也不是贫道可以堪破的。所以,贫道才提议让沈大人将气宗秘籍送往昆仑,亲自送到金乌子手中。贫道觉得,沈大人应该见一见金乌子,而金乌子,也应该见一见沈大人。在金乌子那里,他一定能看出比贫道更多的东西。沈大人去听听也是极好的。贫道觉得,这或许对沈大人日后的命运是有所裨益的。毕竟,若金乌子修成仙体之后,想要再见面,那就很难了。” 朝阳真人顿了顿,才有微微笑道,“沈大人的这个变数,不仅仅会改变自己的命运,还很有可能改变与沈大人亲近之人的命运。只可惜贫道功力不足,不能看到更多。沈大人应往昆仑山一行,金乌子会告诉沈大人更多的。” 朝阳真人前头说了那么多话,其实都没怎么打动沈叠箩,倒是最后说的这一番话,一下子就打动了沈叠箩,让她生出了想去昆仑山走一趟的心思。 她穿越以来,皆是按照自己的风格还有方式在做事,完全没有按照古代的行为准则来要求自己,完全就是把自己在现代所经历的一切强势的带入了这个时代,她知道自己做成了很多事情,也知道自己改变了很多事情。 有些改变是好的,但是有些改变她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而且,她也很想知道,如果没有她,这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只是正如朝阳真人所说的那样,这一切,他是没办法给沈叠箩解答的,但是金乌子可以。所以,她要去昆仑山一趟。 沈叠箩决定了去昆仑山后,就给秦非邺写了一封书信,先给秦非邺报平安,说了青茫山的一切事情已经安排妥当,然后将她与朝阳真人的话都在书信上写了一遍,对秦非邺说明了她要去昆仑山的原因,让他不必担心自己,等把秘籍送到,然后问清楚了事情后,她就会回来的。 沈叠箩让人把书信和沈达一起送往金陵去了。 那天成功解救出来的人,除了金蕉叶之外,还有沈达,沈达被月宫春折磨的也很厉害,沈叠箩救下他之后,让人好好照顾了沈达几日,等沈达伤好之后,就跟着送书信的人一路回金陵去了。 沈达其实走之前,让人带话给沈叠箩,表达了想再见沈叠箩一面的愿望,不过沈叠箩没有理会沈达,也没有去见沈达,而是让人直接把沈达带走了。毕竟她跟沈达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也实在没有见面的必要,秦非邺还在金陵等着呢,沈达还是早去金陵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 沈叠箩在去昆仑派之前,还见了一个人。 原本她是没工夫见这个人的,但是因为这人找到了她,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她说,于是,沈叠箩也只能抽时间见了。 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欧阳哲瀚。 原本师兄妹好几个月不见,叙叙旧也没什么,可是欧阳哲瀚见了沈叠箩,开口第一句话便又是要沈叠箩离开秦非邺。 沈叠箩听了这话,心中不免有些反感,脸上的笑也收起来了:“师兄,这件事情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谈过了吗?我早就同你说过的,我不会离开七王爷的。而且,这是我自己的感情之事,自然只有我自己是最为清楚的。师兄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惹我反感呢?纵然我真的不跟七王爷在一起了,我也是不可能和师兄你在一起的啊。” 欧阳哲瀚听到沈叠箩这番话,自然又是一番伤心,不过,眼下他有话要说,不能长久的沉浸在伤心的情绪之中,他收起伤心的情绪,对着沈叠箩又道:“阿箩,我这次并不是因为我个人的感情要求你离开七王爷的,我是为了你着想,我也是因为知道了一些事情,我觉得你们不适合在一起,七王爷他有问题,你不能跟他太过亲密了!你不能嫁给他,否则迟早有一日,他的事情若是曝光出来,定会害死你的!” 沈叠箩微微皱眉:“师兄,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七王爷与我两心相悦,我对他的了解自然比你的多,他能有什么问题是我不知道的呢?师兄就别危言耸听了。不如还是把自个儿的精力多放些在华清派上吧。” 见沈叠箩根本不为所动,欧阳哲瀚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出点事情来,沈叠箩是不会相信他的。 欧阳哲瀚只得道:“阿箩,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想必七王爷从青茫山回金陵后,也没有告诉过你他在青茫山遇到我的事情吧?” “我回到华清山后,同师父还有逍遥掌门说了我在金陵的事情后,又在华清山上休息了几日,得到公孙贺在青茫山的消息,便下山直奔南州,想来青茫山替你杀了公孙贺,也是为了除掉这个后患。结果和公孙贺对上的时候遇到了七王爷,是他救了我。” 欧阳哲瀚把那次的事情同沈叠箩说了一遍,然后才道,“我觉得七王爷给我的解药有问题,而且觉得他的消息来源很奇怪,所以回去之后特地去查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七王爷跟碧霄阁也是有关系的。阿箩,碧霄阁前身是天魔宗,即便如今不再是江湖邪教,但也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亦正亦邪,七王爷跟碧霄阁有关系,他必然不简单,阿箩,你又怎么能跟这么复杂的人在一起呢?” -本章完结- 291大结局(4)(新文求收藏) 沈叠箩淡淡看了欧阳哲瀚一眼,抿嘴道:“七王爷救了师兄的性命,师兄却对七王爷心中有疑?不感激王爷的救命之恩不说,还反过来去查王爷?师兄,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恕我不敢苟同啊!” 沈叠箩一早就知道了秦非邺与碧霄阁之间的渊源和关系,所以,对于欧阳哲瀚查出来的这件事情,她是一点儿都不惊讶的。再说了,就算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却从欧阳哲瀚口中知道,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反应做给欧阳哲瀚看啊。 就像她跟欧阳哲瀚所说的那样,她和秦非邺之间的感情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跟欧阳哲瀚无关,即便是她不跟秦非邺在一起了,也是不可能回应欧阳哲瀚对她的感情的。 欧阳哲瀚道:“阿箩,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知道七王爷救我,是对我有救命之恩,他的救命之恩,我迟早是会报答的。但是这件事,跟我同你要说的事情是两码事,就算是他救了我,我也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不然,我是绝对不会安心的!” “阿箩,你知道吗?我不仅查出七王爷跟碧霄阁有关系,我还查出来,碧霄阁的七公子原来就是七王爷本人!阿箩,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七王爷也没有跟你说过,对吗?” 欧阳哲瀚查出碧霄阁的七公子就是秦非邺这件事,花费了极大的功夫,他自己在查出这个消息时自己都没有想到,也是吓了一大跳,幸而他还知道轻重,嘱咐了知情的人不许乱说,要保守秘密。然后,就赶上师父出事的事情了,他就也没来得及求证此事真伪,在遇到小师妹后,就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师妹了,他倒是没有想要把这个消息宣扬的念头,他只是觉得七王爷很危险,不希望小师妹跟七王爷太亲近而已。 这事一出,他就越发觉得七王爷和小师妹不是良配了。 在听欧阳哲瀚说碧霄阁的七公子就是秦非邺时,沈叠箩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懵,她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的。 她一直都很相信秦非邺所说的那些关于七公子的话,也一直都很相信秦非邺说七公子跟他关系很好,所以秦非邺才能够代理和使用碧霄阁里的人那些话,但如今听了欧阳哲瀚这样说,沈叠箩再仔细想想,又觉得欧阳哲瀚这话不似空穴来风,如果秦非邺真的就是七公子的话,那么,跟她所知道的许多情况就更能对上了。 沈叠箩垂眸越想越觉得欧阳哲瀚这话说的像是真话,她在想事,就把欧阳哲瀚后头的话没有听到耳中了,欧阳哲瀚自己说着说着,却发现沈叠箩走神了,压根就没有在好好听他说的,只得停下来,问沈叠箩可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沈叠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眼神清明的看着欧阳哲瀚道:“师兄,不管七王爷是不是碧霄阁的七公子,我还是那句话,这都是我和七王爷之间的事情,我很感谢师兄告诉我这个消息,但是我如何处理这个消息,如何处理我跟七王爷之间的关系,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必师兄费心了。” “还有就是,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这都是关系到七王爷,关系到朝廷的大事,我希望师兄不要到处去说,这个消息就终止在师兄这里,如果让我知道外间有此消息的泄露,便是七王爷不出手处理,我也是要出手处理的。” 如今时局动荡,正是朝廷不安的时候,秦非邺坐镇金陵协助秦时彦处理朝政稳定大局,绝不能让有心之人知道这个消息,不然的话,因为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会造成朝廷动荡不安,甚至引发新一场的动乱。 沈叠箩必须要嘱咐欧阳哲瀚,让他要小心保守这个秘密。 欧阳哲瀚虽然关心沈叠箩情切,但心中还是有分寸的。听见沈叠箩这般嘱咐他,眸光一黯,却仍开口道:“阿箩,我是你的师兄,我肯定是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的。你这般关心七王爷,就连我告诉你这个,你还肯如此维护于他,可见你们之间的情意,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厚许多。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心里知道,我根本就争不过七王爷的。” 他曾经就在想,或许,阿箩是他努力一把就能争取回来的人。可如今看来,他却觉得,也许,不管他怎么努力,他都不可能再把阿箩争取回来了。这种受挫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无比难受啊。 看着欧阳哲瀚这个样子,还有这带着黯然的话语,让沈叠箩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欧阳哲瀚也算是对原主痴情的了,沈叠箩觉得,照这样下去,就算她说出再绝情的话来,欧阳哲瀚也很难放下心中对她的感情的。其实这样对欧阳哲瀚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还让沈叠箩对欧阳哲瀚越来越反感,这又是何必呢? 沈叠箩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办法能让欧阳哲瀚彻底的死心,并且能让他放弃这段感情不再纠缠。 那就是,将原主已经死去的事情同欧阳哲瀚说,并且告诉欧阳哲瀚,现在的沈叠箩,其实是穿越而来的人。 沈叠箩想定这个主意后,再不迟疑,便直接将原主被霍刀刺死,自己从异世穿越而来的事情同欧阳哲瀚说了一遍,言罢,才道:“欧阳公子,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可以去问问逍遥叔叔和我娘,这些事我都跟他们说过了,他们在为之前的阿箩伤心难过之后就接受了我,愿意从新做我的叔叔和娘亲,我们的关系也是从新开始的。” “所以,对于欧阳公子你来说,这事也是一样的。你喜欢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而我,是全心的沈叠箩,不在是你喜欢的那个阿箩了。如果你能接受全新的我,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做师兄妹的。我以后也还是继续叫你师兄。只不过,我是肯定不会回应你的感情的,因为,我不再是从前的沈叠箩了,你和她的回忆,我都记得,可是对于我来说,那就像是别人的故事一样,我并没有共鸣。所以,你跟我是永远不可能的,你还是放下这段感情吧,眼下,也只有这才是你的出路了。” “还有就是,我知道原先阿箩所有的记忆,也知道她对你的想法,她真的就只是把你当做师兄来看待,对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她走的时候年纪太小,根本不知情为何物,所以,就算你跟她表白,也很有可能是没有结果的。所以,作为局外人,我还是要劝欧阳公子一句,是时候该放下了,放下这段感情,也是放下你自己。” 沈叠箩的这番话带给欧阳哲瀚的冲击比他知道碧霄阁的七公子是秦非邺的冲击还要大得多,一时间呆愣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者该说些什么了。 沈叠箩默默看了欧阳哲瀚一眼,又道:“欧阳公子,我说的事情都是真的,这些话也都是真心话。我想,等你放下心中执念的时候,我还是你的师妹,你也还是我的师兄。我也知道,放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放下,能走出来的。” “我还要赶着去昆仑山,就不同欧阳公子多说了。再见。” 沈叠箩不等欧阳哲瀚说话,就转头离开了。 走的时候,她不由得想起朝阳真人之前同她说过的那番话来,她的穿越是个变数,不仅仅会改变她自己的命运,还会改变与她息息相关之人的命运。 如今,她劝欧阳哲瀚放下对原主的感情,是否也是改变了欧阳哲瀚的命运呢?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沈叠箩也不得而知啊。 欧阳哲瀚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沈叠箩的背影消失了,他都没有挪动过脚步,也没有移开过视线,眼神似悲非悲,神情似痴非痴,心里想哭,眼中却无泪。 他只知道,此生此世,他跟小师妹之间,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逍遥子在旁边目睹了所有的过程,他本是路过的,却不想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原本不打算出来的,可见欧阳哲瀚这样,不由得也有几分心疼,便走出来安慰欧阳哲瀚。 这不安慰也就罢了,有人来安慰自己,还是个关系比较亲近的长辈,欧阳哲瀚这心里头的伤心就藏不住了,望着逍遥子,这眼中的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逍遥子拍拍欧阳哲瀚的肩膀,轻叹道:“哲瀚,难受就哭出来吧。你师父刚听见这消息的时候也是难受得大病了一场,你哭出来,心里的难受也会好些的。等日子慢慢过去了,时光流逝便会冲淡一切的。等你放下了,你还可以从新和那丫头做师兄妹的。” “你只要记住,从今往后,她是朝堂中人,你是江湖中人,此后的生命再无交集,这放下,也就会变得容易得多了。” 欧阳哲瀚只是难受,并不说话,但逍遥子这回的话,他是听进心里去了,他知道,逍遥子的话是对的。 -本章完结- 292大结局(5)(新文求收藏) 太初帝葬入陵寝后,太皇太后、皇太后及先帝妃嫔先行回宫,秦时彦和秦非邺叔侄两个在忙完所有的事情后,两个人单独在地宫里站了一会儿,还是秦时彦先提议离开的。 “七叔,咱们一起去看看朕的父亲吧!” 太皇太后以及先帝的妃嫔还都健在,因此这地宫也不会封上,将来,自然还会有再来的时候,秦时彦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心里难受,他这段时日哭得太多,现下就算是难受,也已经麻木了,哭也是哭不出来的了。 但这般难受也不是办法,所以秦时彦就想离开一下,去看看就在太初帝陵寝旁边的懿章台子墓。 他也是许久没有去看过父亲了,现在想起,只觉心中想念,便想着要去地宫中看看。 秦非邺也是许久没有去看过懿章台子了,此时听见秦时彦这样说,便点头答应了。 叔侄二人站在懿章台子的棺椁前,秦时彦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望着懿章台子的棺椁出了一会儿神,才默默望着秦非邺道:“七叔,其实朕心里还是恨着你的。可是,皇爷爷不在了,你却又是帮朕最多的人。朕知道,如果没有你,这些事情朕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做好。朕原先以为,做皇帝其实很简单的,就像皇爷爷那样就行了,可是等朕当了皇帝朕才知道,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这做皇帝,就像沈太傅说的那样,是很难的。以朕这样的年纪做皇帝,要面对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朕不得不依赖七叔,而且朕也知道,朕现在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七叔了。朕可以对七叔说朕的心里话,朕觉得,朕真的离不开七叔。” 秦时彦默默道,“可是,七叔,现在咱们都站在父亲的棺椁前,父亲曾经是七叔最亲近的大哥,朕就是想问七叔一句真心话,七叔,你是心甘情愿辅佐朕的吗?” 不等秦非邺回答,秦时彦又道,“朕知道,皇爷爷是用了一些手段才让七叔答应辅佐朕的。皇爷爷走得急,但昏迷之前,也是叮嘱七叔,让七叔好好辅佐朕。但朕始终不愿意强迫七叔,七叔若不是心甘情愿,强留在朕的身边也无用,免得将来生了怨怼之心,那样反而不好了。而且,朕也并不知道七叔现在是个什么心思,朕可以坦白告诉七叔,朕虽然依赖你,离不开你,可是心里,却也不得不对七叔有戒备的心思,朕只怕,七叔会步二叔的后尘。” 若换做以前的秦时彦,是绝不会同秦非邺说这些话的。之前在太初帝的耳濡目染之下,他知道做皇帝是要隐藏自己的心思的,而所有的臣子,乃至于至亲之人,都只能作为帝王的棋子,却并不能同棋子说自己的真心话的。 后来,沈叠箩做了他的太傅,同他说了那么多的道理,渐渐耳濡目染,又经过实践之后,他觉得像沈太傅那样说的做个皇帝,反而不像是太初帝之前教他的那样累了,而且,他的心里也踏实了。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天下是皇帝一个人的,可是,治理这个天下,却不能只靠皇帝一个人。所以,对待自己的臣子或者是至亲之人,不能只有利用的心思,还得坦诚相待,如果觉得有问题,那就需要沟通,若是能够沟通的,那就可以解决的,也就不会产生什么误会了。 秦非邺听到秦时彦这番话,先不论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什么感觉,且只说一点,他就想着,若是小丫头听到时彦这番话,心里肯定是很欣慰的,她之前教导时彦的苦心,总算是没有白费啊。 看着这个褪去稚气和冲动,渐渐有了几分成熟的少年,秦非邺忽而觉得,也许让秦时彦做这个皇帝,也并非是一个坏事,毕竟少年人嘛,总是需要打击,才会有成长的。 紧接着,秦非邺思考了一会儿,才用幽沉的目光看着秦时彦道:“时彦,你说还恨着本王,是因为本王和阿箩在一起,还是因为,你父亲曾经同先帝推荐本王来做储君,比你做储君更合适?” 秦非邺没有称秦时彦为皇上,这倒不是因为他不尊敬秦时彦,不把秦时彦当皇上的缘故,而是因为地宫之中就只有他们叔侄两个人,并没有外人在场。 此时秦时彦与他叙话,话语内容虽然有些尖锐,可是却并没有摆什么皇帝的架子,既然是这样,秦非邺也没有必要把这个关系放的太远,就作为叔侄两个在一起说话倒也是蛮好的。 秦非邺没有正面回答秦时彦的问题,反而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倒是让秦时彦很惊讶,他没有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话,而自己的七叔最在意的是这个。 他默默想了片刻后,才开口道:“从前知道太傅跟七叔在一起,朕心里其实是很恨七叔的。恨七叔明明在朕之后对太傅表白,却能得了太傅的心,而朕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就为了这件事,朕着实是厌恨了七叔一阵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朕心里都是想不开,也想不通的。” “可是后来,太傅与朕接触多了,教给朕的东西也多了,朕再度接触太傅之后,对太傅的那份心思却发生了变化,一开始是只想跟太傅在一起,为了得到太傅,让朕做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的,甚至朕都想过,只要太傅愿意,让太傅做朕的太孙妃都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后来朕却觉得,这都是朕自个儿的想法,太傅根本不是这样想的,慢慢的,朕也就明白了,不能用朕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太傅的身上。朕要是喜欢她,就应该尊重她自己的选择,如果是她喜欢的,朕似乎也应该去成全她。” 秦时彦想起自己这一段的心路历程,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这个道理,其实是太傅让朕明白的。” “太傅那会儿在训练基地训练特战营的学员,朕去瞧过,后来还在那里住了一段时日,朕看着太傅和那些学员们一块儿训练,朕忽而就觉得,让太傅做朕的太孙妃,甚至是朕的皇后,都是委屈了太傅的。像太傅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困在后宫之中,她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让她在朕的身边待着,一点儿也不适合她。甚至可以说,让太傅和朕在一起,也是很不适合的。所以朕那时就在想,朕也许不该如此执着,如果可以的话,朕或许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放下太傅,即便是心里喜欢,多想和太傅在一起,朕都不会去七叔身边抢夺太傅的。” “所以,对于朕来说,朕的恨,已经不在于七叔和太傅在一起了,朕的恨,是源于父亲认为七叔做皇帝比朕做得好。也许,这种心思不能说是恨,或者说是不忿更为贴切一些吧。那会儿朕心中不忿,觉得自己一定比七叔做得好,现在想来,朕不会那样冲动了,朕知道做皇帝很难,可是朕很想将这个皇帝做好,让父亲满意的。” 秦时彦说完这番话,停顿了好一会儿又苦笑着补道,“先帝那会儿同朕说,只要朕答应和申氏大婚,朕就可以被册封为皇太孙,朕都没有想什么,直接就屈服了,还想着当上皇太孙之后,能够跟太傅在一起呢。现在想来,朕那会儿就把皇位看得比太傅重要了,所以在朕的心里,也不是把太傅放在第一位的啊,朕最为看重的,还是自己。这一点,朕就不如七叔了。” 秦非邺淡淡看着秦时彦,眼底有欣慰,他望着秦时彦轻叹道:“时彦,你能这么想,说明你真的长大了。” “其实有些事情,本王也是准备找机会与你说一说的。只是这些时日一直忙着先帝的事情,再加上朝政上的事情,你也很是劳累,更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所以本王也没能与你深谈,既然今ri你提起这些事情,又只有你我叔侄二人在这里,那么,也是时候把这些误会还有心结解开了,有些事情,本王也该告诉你了。” “时彦,你知道你父亲临去之前为何要跟先帝推荐由本王来做储君吗?他并不是认定你做不好这个皇帝,而是他心里明白,只有我做了这个皇帝,才能完成我和他共同的心愿,若是由你做这个皇帝,可能这个心愿就没法子完成了。而且,你被先帝耳濡目染如何做一个皇帝,必然跟先帝处理政事的手段风格一样,我和你父亲,却是偏偏不喜欢那种风格的。那会儿你尚未像现在这样成长,你父亲也不知后事,他有此举动也是正常的,而我,亦没有想到你如今会有这样的转变。” 秦时彦从不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忙问道:“父亲和七叔的心愿是什么?为何从不对朕说呢?若是朕力所能及之事,朕自然是会替父亲和七叔完成的啊!” 293大结局(终) 秦非邺凝视秦时彦片刻,才道:“时彦,你知道吗?其实先帝所做的事情,并非是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的。本王层暗中派人查过,从太初元年到太初十四年的谋反大案,几乎有大半都是先帝暗中伪造证据做的,其目的就是为了铲除功臣良将,巩固自己的地位。” 秦非邺将他曾经查到过的情况与秦时彦一一说了一遍。 秦时彦自然是不信的,他甚至不能理解秦非邺这样的行为:“七叔,你居然在暗中调查先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秦非邺道:“本王并非是特意要这样做的。本王先前也是同你一样,对先帝所做的这些事情都是毫不知情的。要不是因为冯家的事情,本王也不会知道原来那些功臣宿将并非个个都是忘恩负义要谋反的小人。” 接下来,秦非邺便将当初冯家之事同庆国公、凉国公谋反一案的牵连都同秦时彦说了一遍,当然了,冯家还有血脉存世的事情他是没有说的,他心里是很明白的,纵然要对时彦坦白,也是有些话该说,而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碧霄阁之事,他也是隐去一字未提的了。 说完之后,秦非邺才抿唇道:“时彦,这些事情皆有凭有据,你若是还不能相信的话,等回去之后,本王可以把这些证据都给你看过。” 秦时彦见秦非邺说的有鼻有眼,并不像是造假的模样,再者说了,秦非邺有没有说假话,等看到了证据也就自然知道了,秦时彦现在心里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七叔,我父亲知道这些事情吗?” 秦非邺点点头道:“你父亲是知道的。我在查出这些事情之后,同他说过一些,他也知道先帝的这些手段。那时候沈达回金陵,因为沈达功高震主,本王和你父亲都很担心先帝会对沈达下手,所以才会让你去处理阿箩和九公主的恩怨,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沈达结果还真的做了触怒先帝的事情,那样处置他,倒也不算是冤枉了他。” “因为先帝对功臣宿将如此心狠手辣,本王和你父亲都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这养的手段太过激烈的,所以,你父亲曾经就设想过,如若他登基,是不会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对付功臣宿将的,也不会使用这种狡兔死走狗烹的伎俩。而且,本王与你父亲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要替这些被愿望的功臣宿将平反,只可惜你父亲天不假年,就这样去了,他就希望本王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才在先帝面前推举本王来做这个储君的。他并非觉得你不合适,只是因为时彦你当时年纪小,不知道你父亲的心意而已。” “而本王,也认为你可能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才对你做储君有几分疑虑。再加上你那时并不像现在这样明白事理,所以有些事情,本王并没有打算告诉你。只是因为阿箩做了你的太傅,所以才愿意等你成熟,等你长大,因为本王和阿箩都想看看,你是否能做一个好皇帝。” 听了秦非邺的话,秦时彦这才明白其中内情原来是这样的。 “那也就是说,太傅也知道这些事情,是吗?” 秦非邺道:“是,阿箩是知道的。” 秦时彦闻言,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七叔,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朕自然是应该替你和父亲完成心愿的。其实,朕愿意做这件事,也不是全为了你和父亲。朕还是为了这个天下,朕也知道,这个天下不能用先帝的法子来治理,还是太傅说得对,这天下是朕的,但也是百姓们的。所以,朕是应该为了那些功臣宿将去平反的。” “只是,先帝才去不久,若朕公然翻案,就等于是让天下臣民看到了先帝的错误,这不妥当,所以,这件事还要再等几年才能做,至少,要等到朕的根基稳固之后,朕才能做这件事情。不过,七叔你可以放心,朕既然决定了,就一定会做的,朕不会食言。” “还有便是,”秦时彦顿了顿,才认真看着秦非邺道,“七叔方才一番话让朕感慨良多,朕听了这些内情之后,心结倒也解开了不少,朕对七叔的恨意和戒备也会慢慢消除的,朕知道,七叔一心为公,只要七叔不会像二叔那样,朕也是会给予七叔绝对的坦诚和信任的。” “朕知道,父亲心里一直盼望着朕与七叔能够好好的,也许,不久的将来,朕会成熟到和七叔和平相处,朕会做个好皇帝,而七叔,也会做个辅佐朕的好皇叔的。” 秦时彦的心结在于皇位争夺,秦非邺的心结在于沈叠箩,如今叔侄两个把话都说开了,秦时彦知道了秦非邺并非意在皇位,秦非邺也知道了秦时彦对沈叠箩已经不再如之前那么执着了,两个人心中都有了海阔天空的感觉,对视之中,倒是第一次有了惺惺相惜和齐心默契的感觉。 叔侄两个从地宫出来后,秦非邺想起一件事来,便又道:“方才同皇上提起沈达,本王已经审过沈达了,沈达确实对西泉长公主说起过让她寻一靠山的事情,但并没有明说是谁,也没有参与过西泉长公主和永西王的那些谋划,本王想着,既然沈达没有参与过这些事情,不如还将他放到南州去继续服役好了。皇上以为如何呢?” 秦时彦想了想,道:“先帝曾经也同朕说起沈达的事情,那时先帝尚且不知沈达与西泉长公主说过这些话的事情。先帝同朕说,他不杀沈达,是因为觉得沈达还有些用处。等日后朕登基之后,先帝让朕将沈达弄回金陵来,先帝说,沈达一定会因此对朕感恩戴德,进而会对朕无比忠诚的。到时候,朕也就可以尽情利用沈达的剩余价值了。“ “不过,朕如今想了想,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太妥当。所以,这件事情,还是七叔你决定吧。把沈达送回去也可以,原本他就是流放去南州的嘛。” 对于沈达的去留,秦时彦也没有那么的在意,“对了,七叔,太傅什么时候回来啊?青茫山的事情不是已经办完了吗?太傅也该回来了吧?” 提起沈叠箩,秦非邺的眸光温柔几许,眸光落在远处道:“昨天收到阿箩的书信,说她还有事情,要替朝阳真人去一趟西域,去昆仑派走一趟,之后,等事情办完之后,她就会回来的。” “哦,这样啊,”秦时彦想了想,还是抿唇望着秦非邺道,“七叔,等太傅回来,朕下旨赐婚,你就跟太傅成婚吧?如今先帝也不在了,赐婚的圣旨可以下了,等到先帝的丧期过去,你们就成婚吧。太傅既然心许于七叔,朕也是没有机会的了,不如让她名正言顺的做七叔的王妃好了。” 听秦时彦这话,秦非邺就真正高兴了,他笑道:“好啊。” “臣,多谢皇上。” 申菡萏参与永西王谋反之事,被废掉太孙妃之位就处斩了。 太初帝当时下旨时,并未波及申家。其实申菡萏不作死的话,永西王事发之后,太初帝被气死,秦时彦登基之时,申菡萏正好可以顺顺当当的做皇后。只可惜申菡萏非要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太初帝无情了。 知道这件事情始末的人,都知道是申菡萏自己的原因才被太初帝杀掉的,纵然太初帝对功臣宿将有些心狠手辣翻脸无情,但是对申菡萏的处置,却绝没有人这样想。 可申家远在江南,即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总觉得申菡萏是受人蛊惑才行此事,根本罪不至死,申继往倒不敢说什么,但申继圣就不一样了,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还指望着她光耀门楣的,结果居然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被杀了,申继圣真的是咽不下这口气,申继圣不肯在江南待着了,非要到金陵来,非要进宫去问个清楚明白,也是为了要替申菡萏收尸。 申继往拦着他不让他去,就这样,兄弟两个意见相左,最后竟然吵了起来,申继往原本就因为申耀杰的事情对申继圣心中有恨,吵架的时候气昏了头,把申耀杰的真正死因说了出来,他就是要用这件事情来警醒申继圣,结果事情说出来,不但没能让申继圣知道自己的错处,反而让他心生悲愤,甚至是怨恨,竟然跑去煽动申家学院的那些学子们造反。 申继圣将申耀杰的死因对申家学院的那些学子们都说了,学子们对于先帝逼死申耀杰一事义愤填膺,竟然真的就跟着申继圣以清君侧之名造反了。 江南之地,响应他们的人不少,但阻拦他们的人亦不少,就这样,江南三州就此乱了起来。 秦允明的遭遇,让就藩的三王爷和四王爷也心有戚戚,他们害怕新帝会借由秦允明的事情来对付他们,甚至会杀了他们,再加上身边人的怂恿,这三王爷和四王爷竟也跟着造反起来。 就此,大秦九州之地,五州之地都因为叛军乱了。 也幸亏秦非邺临危不乱,秦时彦这个新帝因为秦非邺在,也有了主心骨一般,叔侄两个同心同德,朝廷派兵往五州之地镇压叛军,即便是乱象,叔侄两个也相信,总会有收拾好的那一天的。 沈叠箩在见到金乌子后,将昆仑气宗的秘籍交给了金乌子,金乌子表示了极大的感谢。 而且,金乌子还表示,沈叠箩可以继续修炼昆仑气宗秘籍。 金乌子是这样说的:“沈姑娘与这秘籍有缘,既然是有缘人,自然是可以继续修炼的,至于日后能不能成仙,那就要看沈姑娘的造化了。其实说起来,这天底下能修炼气宗秘籍的人,还真的没有几个。而且,日后小仙界的禁制解开了,姑娘修炼起来,自然也是事半功倍的。” 沈叠箩这次上昆仑山来见金乌子,除了来送秘籍之外,还是带着疑问来的。 朝阳真人没有解答出来的问题,她希望在金乌子这里能够得到答案。 金乌子听闻沈叠箩和朝阳真人之间的对话之后,默然片刻,才望着沈叠箩笑道:“沈姑娘的事情,我已知道了,姑娘之事,我虽有些没有听姑娘亲说,但姑娘是知道的,我已能窥知天命,所以许多事,我都是能看出来的。” “朝阳真人说的没错,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姑娘确实是个变数,便是我这样的人,也只能看到姑娘做过的那些事情,但却不能看到姑娘之后的命途,不能提前预知姑娘之后会遇到的事情。但是有一条是可以肯定的,姑娘不会无缘无故穿越到此间,姑娘的到来,会给姑娘往后的命运带来改变,也会给姑娘身边的至亲之人带来改变,更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这就是姑娘到此间的目的。只要姑娘往后好好生活,努力生活,你的命途自然会越来越好的。” “命途虽为天定,但亦有好的结果和坏的结果,姑娘只需要自己好好把握即可。” 金乌子微微笑了笑,又道:“沈姑娘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留下七王爷在昆仑山学武,甚至让他研习道宗的内功心法么?” 沈叠箩正在沉思金乌子的那些话,听到金乌子这问话,随口答道:“因为他是王爷么。” 金乌子笑道:“倒也有这个原因。但并非只是这个原因。” “其实,那时我就已经看出了七王爷的命格,他是大贵之相,他注定要成为中原九州的帝王的,而且,是大秦的第三任皇帝。我先前与沈姑娘说过,我已窥知天命,所以我知道,七王爷会暗中培植势力,按照天象显示,他将在太初帝死后,动手夺了皇太孙的皇位,然后成为第三任皇帝,之后迁都蓟京,开启大秦盛世。” “这原本是七王爷的命途。可是,在遇见沈姑娘之后,这一切都改变了。七王爷没有成为皇帝,而沈姑娘也成为太傅,教导皇太孙好好做了这个皇帝,而非是个无能的昏庸皇帝。因为沈姑娘的出现,这天下命数都为之改变,难道还不能证明姑娘是个变数么?” “我们这样的人,只能看到命定的命途,但是只要姑娘这样的变数出现,命定的命途就会发生改变。很难说这样是好还是坏,但是,姑娘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就好了,不要过分执着于命途,只需要把握当下,好好珍惜现有的生活就好了。” 沈叠箩默然,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的穿越竟然会改变秦非邺和秦时彦的命运,以至于改变了天下的大势。 “金掌门,按照你的说法,我原本觉得自己改变了这些事,也算是免去了一场生灵涂炭,可是,如今,九州之地任由叛乱,且并不太平,我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做错了,金掌门,你说,我这个变数是不是就是个错误啊?” 金乌子洒然笑道:“怎么会呢?沈姑娘,你想多了。” “你只是变数而已,你只是能够影响这个世界而已,却绝非可以决定旁人的命途啊。其实,我们每一个人也都是可以影响这个世界的,只不过能力有大小分别而已。但最终决定自己命途的因素,还是自己啊。若是七王爷执意要与皇太孙为敌,又岂是你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呢?所以,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自己问心无愧,而且,你做得很好,根本不需要想这么多的。” “至于现在的九州之乱,那根本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世上之人太多,人心贪欲不足,自然会生乱,与你是没有关系的。我还是那句话,你无需过分纠结命运之说,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好好珍惜你现有的生活,就像从前那样子,这样就足够了。” 沈叠箩原本也不是个会一直陷于负面情绪的人,听了金乌子这番开解的话,倒也领悟得很快,想得也很明白了。 她笑道:“我明白了。人世一场,穿越重生一回,天道要我重活一世,我自然是不能辜负天道一番美意,好好活一回,精彩过一生,这才是我最应该做的事情。若是因为我所做的那些事情,能够影响世人哪怕一点点,能让他们变得比从前越来越好,甚至更好,这就是我的幸福了。” 金乌子点头而笑:“然也。” 沈叠箩重新回到金陵,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她这一趟出去,与秦非邺分别良久,两个人再见面时,都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对视的时候,思念满溢,似乎是分别千万年之久一般。 沈叠箩默默凝视秦非邺的眼眸,没有扑入他的怀中,而是默默道:“阿邺,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碧霄阁的七公子。” 秦非邺原本很高兴的,听见这话,一下子就紧张了:“阿箩,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原本是打算这次你回来我就告诉你的。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 沈叠箩默默看着眼前的男人,抿唇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想问你,是不是我不问你,你就永远也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呢?” “阿邺,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啊?” 秦非邺听见这话,心里越发紧张了:“阿箩,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开始是怕牵连你,所以不说,后来,是怕你听了会生气,所以也没说,再后来,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听我告诉你啊。碧霄阁的事情是这样的。” 秦非邺将碧霄阁的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才望着沈叠箩指天誓日道,“阿箩,我发誓,我的秘密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再也没有事情瞒着你了。请你相信我,好么?” 沈叠箩默默看了秦非邺良久,然后走近他,叹息着抱住他的腰身动情道:“我在青茫山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确实是挺生气的。原本还想着,回来一定要狠狠的质问你,听到你的回答之后,一定一个月不理你,罚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撒谎。” “结果,去了一趟昆仑山,在外头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生你的气,现在见了你,反而又不生气了。我知道,你瞒着我事出有因,只是你骗得我好惨,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好傻,那么相信你的话。哎,一开始觉得你这人重情讲义气,完全相信你的话,后来是心里有你,又爱上了你,所以就更相信你的话了。” “去了昆仑山一趟,听到金乌子说了一些话,总觉得我有点儿对不住你,要是没有我,你或许早就做皇帝了呢。” 秦非邺听着这番话,心头发软,抱着怀里的小人儿,他轻声道:“阿箩,我保证,以后绝不再骗你了,什么都告诉你。” 顿了顿,他又问道,“阿箩,金乌子跟你说什么了啊?什么当不当皇帝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沈叠箩勾唇一笑,踮脚亲了亲秦非邺的唇角,笑道:“这个啊,以后再告诉你吧。现在,我有另外的话想跟你说。在路上的时候,我都想了好久了。我觉得,这事儿也该提上议事日程了呢。” 她眸光含情,脉脉凝视着秦非邺道,“阿邺,我们成亲吧,好不好?我想嫁给你,想做你的妻子。和你一起,共度这一生,白头偕老,好不好?” 秦非邺抱着怀里的人,温柔笑叹道:“好,我们成亲。” 阿箩,爱上你之后,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和你一起共度这一生,然后白头偕老。 如今,我终于等到这一天,真好。 从此,世间事都不再是能放在我心间的大事了,我心间最重要的大事,就是你。让你幸福,是我此生最大的事情。 【我爱你不仅仅是那些耳鬓厮磨的日日夜夜,还是那些朝夕日月里,你照亮我的光辉。】 后记: 九州之乱最终平息,秦时彦也如他自己所言,成为了一个好皇帝。最终,他平反了太初帝曾经冤屈的那些功臣宿将。他们的后代也得以重见天日,自由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碧霄阁还是依旧做情报组织,只是,与政事再也没有关系了,它只存在于江湖的传说里。 秦时彦坐稳帝位之后,沈叠箩和七王爷秦非邺的日子就越发逍遥自在了。他们往返于金陵和江湖之中,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他们的脚步。秦非邺也将府中侧妃妾室全部遣散,他实现了他的诺言,只要沈叠箩一个妻子。 成亲之后,除了生儿育女,沈叠箩和秦非邺的日常还多了一样,就是修炼。天地悠悠,他们也想知道自己是否会有得道成仙的那一天,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特别的眷顾他们,他们的修炼进度比所有人都要好。 小仙界的禁制被金乌子解除之后,这个世界的灵气充足了起来,不少人都可以开始修炼了。自金乌子飞升仙界之后,他就成了众人的榜样和目标,能修炼的人,把成仙当做了自己的目标,不能修炼的人,还是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个世界的传奇和故事还在继续,属于沈叠箩和秦非邺的人生也还在继续,但是,他们的爱情故事已经说完了,不再作为故事主人公的他们,将会继续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铸造自己另一番的传奇人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