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攻略手册(快穿)》 第1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一) 头痛欲裂。 千万只蚁在啃噬般的疼,密密麻麻,翻山倒海,让人无法安心睡眠。 她揉着太阳穴爆起的青筋,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属于这个任务世界的信息飞快地钻入脑海之中。这次的宿主名为沈千娇,湖州人氏,江湖名门琴剑山庄的大小姐,为人刁蛮任性,一片芳心紧系谢临安。 谢临安,书中有“列石积翠,人如美玉”的佳誉。不但相貌堂堂,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一套霜华剑法惊艳绝伦,白衣如雪,澄光如练,因此也被江湖侠女杜撰出一个‘沧雪公子‘’的名号。 其人温润如玉,性子平和,有魏晋风度。虽在江湖行走,但他最令人侧目的身份,还是宛州第一商“谢家”的家主。 人杰,名气大,家财万贯。 这样的男人,怎能叫人不喜欢? 无论是江湖女侠还是魔教妖女,亦或是大家闺秀,都通通拜倒在谢临安的白衣之下。作为书中的女配,娇横霸道的沈千娇也不曾避免。 青帐顶刺绣的牡丹花肆意地盛开,虽无芬芳,但自生国色。 她平静过分的目光流连其上,截住脑海里刹那而过的画面,心头若有所思。此时书中情节快应该进行到沈千娇与罗月犀相斗,她意外落水后,谢临安前来探望。 谢临安年少失孤,父母双亡。 世间嫡亲只有湖州沈家,姨母夏紫毓与表妹沈千娇了。两人自幼相识,后来夏紫毓怜谢临安个人在宛州,还把他接回琴剑山庄,直到谢临安满十六岁才重回宛州,收拾旧业。 可以说,两人青梅竹马。 谢临安即使对她没有儿女之情,也有兄妹之情。可惜原主太单蠢,卧病在床,谢临安前来看望时,仍不肯示弱,反而一直说罗月犀坏话,怪罪谢临安护着她。把本来对她尚有几分怜惜的谢临安彻底惹怒,扬袖而去。 她失去了一次宝贵的机会。 不过。 艳丽雍容的脸庞勾出一个勾魂摄魄的微笑,雪白如骨瓷,毫无血色的樱唇轻轻咬着,微微地发紫。白,红,紫,三色交织,异常妖冶。 魅惑的眼神,迷迷糊糊,不知看着什么。 既然来了,自然要改写这结局。 刚一开口。 喉咙被火烤过一样的疼。 被推下水的后果是——她发烧了。 好吧,现在重点是先养好身体,再去勾引男主。 无事可做,百无聊赖。盯着挂帐的银勾和垂着的樱红穗子,在脑海里回忆着本书的故事情节。 这是一本武侠言情小说。女主罗月犀于十三岁举家灭门,幸而她出门玩耍逃过一劫。别问女主为什么没死,这只是一本披着武侠皮子的爱情小说,没有逻辑。再说罗月犀逃出后,立誓要为父母报仇。便扮成小乞丐,一路南下,后在兰溪山角机缘巧合地救了一位黑衣男子,衣不解带地照顾此人多日。后来才知他竟是江湖有名的剑神江颐,顺理成章拜入门下。 五年苦练,方登江湖。 昔日罗宅里,她莫名发现一面虎吞蔷薇的黑色令牌,凭此为线索,一路追溯至宛州。于柳絮飘柔的澄江出手解了谢临安之围,被他邀入谢府住下。 从此揭开了故事帷幕。 主要情节围绕谢罗两人展开。江颐是罗月犀最初喜欢的人,因为师徒名分,不始而终。但后来他发觉自己深爱罗月犀,奋起直追,可惜佳人已心慕他人。退而求之,隐于罗月犀背后,替她杀了仇人。作为推动男女主感情的女配,特别是沈千娇在蓄谋杀害罗月犀失败后,谢临安对她心灰意冷,不再管她,而她在谢罗大婚之日后,于酒楼借酒浇愁,醉后被路过的盗贼所杀。 结局这叫一个惨。 如今罗月犀已在谢府下住,而深慕表哥的沈千娇于此时也取得母亲同意,来到宛州谢家。可她发现自家表哥府里多了个美人,尤其是每次她们闹架,谢临安还总是维护她,本来就记恨罗月犀的沈千娇更加与她势不两立。就说这次,便是与罗月犀争执时,一不小心跌入湖里。 脸海里过完整本书的剧情后,她无语地默了半刻,沈千娇她这是用生命作死啊。 门开的嘎吱声音,黑色影子伴随而至。她粗粗地看过去,只见一只白靴踏进,云锦袍角在如风疾过的步伐下微微一掀。 她还没反应,那质地如蓝田美玉的云锦衣裳流着淡淡白光,映入瞳眸。枝叶清雅的青竹,仙气缭绕的云彩,红嘴雪衣的千秋鹤,皆触手可及。 白檀的冷香近在鼻尖,一下冲淡屋里甜腻的苏合香,也瞬间纷扰了她的心。 面如冠玉,乌瞳红唇。唇边永远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但叫人心生好感。 这便是男主谢临安了。 沈千娇侧身,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 堪堪樱唇勾笑,色若春花晓月,既清远又诡艳。 谢临安俯瞰着那张艳丽雍容的脸庞浮现的清纯如雪上冰莲的笑容。 心里有种奇怪的想法:“如果可以收藏在他的金屋,那会怎么样?这净如莲花的笑容会像雕琢的金花琼叶一样永恒而在吗?不对,我在想什么,这可是娇娇,我的亲人,怎么能等同收藏的物品。谢临安,你这是鬼迷心窍了吗?” 那笑容一闪而过,如流云般不可琢磨。他还在回思时,她已然一副可怜神情,泪如雨下。 “临安哥哥,你怎么才来看我?”少女张着一双大眼睛,默默地流泪。又害怕他看见,微微侧头,倔强的样子看得谢临安心一紧。 娇娇,从小被姨母一家宠惯了,哪里受过委屈。来了宛州,却哭了好几回。是了,作为兄长,他不够称职,不仅没护着她,也没去管她,害得她生了这场病。 想起先前姨母飞鹰带来的书信内容,心里十分内疚,嘴边责骂转为怜惜的话语。 其实昨天她落水后,很想来看,但碍于罗月犀说的话,没有去。他也没想到娇娇居然会任性得推罗月犀下水,没得逞,反而自己踩到青苔滑下湖。 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想法。 娇娇刁钻性子也要改了,不然以后深受其害的还是她自己。 摸着她枕边的青丝,谢临安道:“好娇娇,好姑娘,回头看下临安哥哥。如今我不是来了吗?” 沈千娇被他轻松的语气逗笑,回头擦了一把眼泪:“若是今天临安哥哥不来看我,我便哭死得了,反正也没人疼。” “这是什么话?”谢临安端着脸,不赞同地说:“女孩子家家,整天把死挂在嘴边,多不吉利。谁说没人疼你?我,姨母。何时不把你捧在手心里,视如珍宝。” 沈千娇仍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看得谢临安一阵心疼,都怪他没有照顾好娇娇,害她这般小心谨慎的模样。 轻轻以手指梳着她柔软的黑发,语重心长地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罗姑娘这样与你合不来?不是说了,她只是借住一段时日,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段时日委屈地忍一忍,行吗?” 一双肤白弱小的手环住他的腰身,谢临安微微失神,这样的时候都久没有出现了?从娇娇明白男女之别后,再也不如小时候那般依赖自己。 “临安哥哥,我错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满满的真挚,看得他心一暖。嘴里的话语也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密封,什么也说不出来。 樱唇咬得微紫,忐忑的模样意外地惹人怜爱。 谢临安知道把她逼紧了。 罗姑娘固然无错,可娇娇年龄尚幼。她身为大姐姐,与情于理都不该同小女孩计较才是。如若当时她救下娇娇,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 看着沈千娇的惨白容色,他不禁在内心责怪罗月曦的冷漠。 其实,罗月曦同是旱鸭子,怎么敢下水?唤人来已是仁义尽至。 谢临安久久不回话,她还以为他在生闷气,不由激动起来。 “临安哥哥,你别不理我啊。我知道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发着低烧的身子出乎意料的沉重,挣扎了好久,还是起不来。 好吧,其实她也只是做样子。 功夫做到家,不怕骗不到男主。 她这番动作,看得谢临安脸色顿改,扶她靠着圆枕。 “何时曾不理你了。莫起来,你发烧了,要好好养病才是。”娇娇一直都是肆意飞扬的性子,何曾这般的低声下气,看得他心疼。 “临安哥哥,就知道你最好了。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临安哥哥了。”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格外地可爱。 “嗯。” 谢临安清淡一笑,如远山黛色,不曾分明。 第2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二) 身边的这个女孩,既是他青梅竹马的玩伴,又是有着血脉羁绊的表妹。如同一条条细细的银丝在往心脉流动,说不清的怜惜、欢喜涌上心头。 这时,沈千娇的贴身丫鬟灵儿捧着一碗雾气氤氲的药走进来。 却见表少爷与自家小姐言笑晏晏,完全不复之前火药味十足的相处景象。灵儿一脸惊悚,不过她去拿药的短短时间,他们俩又和好如初了?这不正常啊。按她的经验,起码也得冷战几天。 “表少爷,您来了啊。”灵儿行礼毕,端着托盘走到床边,“小姐,奴婢把药拿来了,您得乘热喝了。” 沈千娇只看了一眼,黑不溜秋的,还散发着一股脑儿的苦味,没喝就想吐了。她才不喝。 尽量扯出一个甜美无害的微笑,沈千娇轻言轻语地道:“太热了,我想等下喝。”灵儿被她温柔的语气吓得起了鸡皮疙瘩,还好手稳,不然就浪费一碗药了。 “这……”无奈地看向温润如玉的表少爷,似乎在等他做主。 接收到小丫鬟的信息,谢临安笑了笑,宛如春风的微笑看得沈千娇背后一凉,直觉有不妙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不出她所料。 “当然可以。不过娇娇什么时候喝下这碗药,我便什么时候离开。” 谢临安说。 沈千娇傻眼,get男主新属性,腹黑+。 “临安哥哥不要呀!我会好好喝药的。你不是很忙吗?赶紧去吧!别陪我了。”说千道万,其实只有一个目的——不喝中药。 谢临安接过药碗,修长的手指持着玉匙在乌黑如漆的汤里搅动,漾出一条又一条波纹。光这个姿态便好看得让人吞口水。 “那些重要,但何能及你。莫非,临安哥哥在你眼里就是一个重金钱轻家人的人。啊?娇娇。”一个啊字,硬是拖出了旖旎的语调,让人想入非非。 沈千娇吞口水,无辜状:”我这还不是为临安哥哥着想啊。” ”好了。现下喝药、养好身子才是要紧事。其他的,我来解决。”他举止温柔舀了一匙药汤递到沈千娇嘴边,眼睛漫不经心地瞥过她突变的神色。 闻着刺鼻的药味,沈千娇内心是崩溃的。但是为了任务,她必须得忍。凭着忍字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一口囫囵吞枣式地吞掉苦涩的药汤,舌尖一下弥漫着丝缕的苦味。 谢临安瞧着秀脸扭曲的她,心道这药有那么难喝吗? 介于此,他做了不经大脑的动作。 舀一匙药汤,品尝。 君子端方如玉,连喝药的举止都令人动容。 还好,并不是很难喝。 可——这不是娇娇的药吗? 反应过来后,谢临安俊秀的脸庞慢慢地浮出粉红。 方才他在做什么啊? 沈千娇刹有趣瞥着他,粉颊,温如水的眼睛,略微羞涩的神情,太有爱了。 这样就害羞? 她想,如果按最初计划来——那这位温润公子谢临安临安哥哥岂不是要流鼻血?这是辣手摧花吗?怎么异常兴奋呢? 感觉节操君不见了←_←。 “临安哥哥,再不喝?药该凉了喔。”眨眨单纯的大眼睛,她的表情显得很无辜,又该死的天真。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谢临安索性把药给了沈千娇,“快点喝了。” 哈哈。 为了he,就算前方十妖魔鬼怪刀山火海十八层地狱,她也敢闯。 何况只一碗药呢! 沈千娇乘谢临安递碗时,色眯眯地摸着他手。薄茧与白肤截然形成反比,身为巨贾的他,混江湖也不只凭脸而已。 一边接过药碗豪爽痛饮,一边暗自猜测谢临安衣下风景,险些握不住碗。 谢临安看她像男人一样痛快地喝完药,既无语又满足。直到她放下碗,褐色的液体往嘴边流下细痕,他体贴地拿出巾子擦去女孩嘴角的药迹后,又从宽袖里拿出一包蜜饯,打开,馥郁甜蜜的香气瞬间飘进沈千娇鼻子。她不客气地拎一颗放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弥漫,中药的苦气一下冲淡了不少。 沈千娇抬头瞧着谢临安。 他妈的,这个表哥也太体贴了吧。 握拳。 一定要he,干掉女主。 眼睛里燃起熊熊之火。 晶亮的目光,像只小兽盯着它的猎物。 谢临安一笑置之。 他这个表妹啊,何时方能真正地长大? 从小至今,一直都是斗志昂扬、灵动搞怪的。与她相比,大不了几岁的他像是个垂垂暮年的老头子一样了无生气。 “这金丝蜜饯很适合药后食用。娇娇怕苦,那喝完药后吃几颗,可以解苦。别贪多,会腻味。吃完,便让灵儿到厨房去拿。知晓了吗?” “谢谢临安哥哥啦。就知道,临安哥哥对我最好了。但是,我一个人真的好无聊啊。临安哥哥这几天——你可以来看我吗?拜托拜托了。”她使劲装出一副可怜的形貌乞求道。 “不会耽误临安哥哥很长时间的。” “只要每天我喝药的时候过来,就满足了。” 在沈千娇迅猛的攻势下,谢临安神情松动。微微一笑,又极温柔无奈地道:“好了,我答应便是。只是一点必须好好休息,若是损坏了身子,我可无法和姨母交代。” “嘻嘻,我知道了。保证做到。” “你啊。”宠溺地勾了下她小巧的琼鼻。 沈千娇的身子骨一向不错,只在床上躺了一天半便又生龙活虎。但在谢临安强势要求下,她还是把那极其苦涩的中药喝了五六天,后来还是在她的强烈抗议下才停了药。虽然喝了一堆乌黑的中药,但她的收获也一点不少。 借喝药与谢临安□□的这段日子,她也算比较全面地摸清了他的脾性。 性格温和,但绝不是什么老好人。 偶尔也表现出腹黑的一面。 感情世界一片空白,还是个老处男。 按照攻略手册所说,对待这种类型的男人,不能着急,得缓缓图之。 如果可以,最好是让他先喜欢你。 原主娇蛮的性格就跟他很搭。 大前提是她的任性必须看场合。 偶尔撒撒娇发个小脾气是情趣,但不分场合地发脾气就相当于市井泼妇了,扫兴。 因而,她打算就用原主刁蛮近似天真的大小姐性格来刷男主的好感。 攻略任务有个必守原则,不能让攻略男主发现异常,否则视为任务失败。 也就是说,她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原主性格。 这个原则虽然不能犯,但还是可以打擦边球的。 从最近几天的实验来看,谢临安还是蛮享受的。 也有了里程碑的进步——只是无关爱情。 好吧! 虽然他的情是亲情。 但好感刷得很顺利,接下来只需要一个爆发点,把亲情转化成爱情就很圆满了。 可这点却是不可或缺至关重要,也是最难。 最近一直呆在屋子里,沈千娇觉得自己都快要变成一朵蘑菇了——闷得慌。 窗外三月天,杂树生花,丽景惹人。 因而,沈千娇一大早就爬起来。 趁着风清云淡,白露拂花,拖着个尾巴颇小资地闲游谢家花园。 只没想一大早就幸运女神光顾了她,居然在小池边碰见女主——罗月犀。 身为言情小说的女主人翁,罗月犀的容貌清丽出尘,犹如降临江汉水畔的水仙女神。 身着玉雪般无暇的束腰襦裙,一头乌黑柔丽的长发以蓝玉环簪,白皙香额斜下的刘海在惠风吹拂下,展露的翦翦明目如一波黑珍珠。 一勺清水,亭亭玉立。 袅袅娜娜地开在白玉翡翠盘里的鹅黄色水仙。 她心里一下浮出一首诗句。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 暗香已压荼蘼倒,只此寒梅无好枝。 宋人刘邦直的《咏水仙》。 若说女人如花。 那沈千娇便是朵火焰鸢尾,红衣嚣张,艳丽高贵。而罗月犀则是泽畔水仙,顾影自怜,清秀高洁。 从容貌一方,俩人旗鼓相当。 妩媚与清丽。 甲之蜜糖,乙之□□。 不可说。 不过说起身材,那罗月犀可就被她甩开远远一条街。 这样安慰自己,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妩媚小脸浮生迷之微笑,她像是看见一个多年不见的友人,快活地朝罗月犀打招呼。 “早啊,罗姑娘。” 捧着花篮的丫鬟灵儿双目失神,小姐不会烧坏脑子了吧! 居然跟自己最讨厌的女人打招呼。 罗月犀也被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惊住,这死丫头又搞什么怪招? 遇见你,好才怪。 上次和她争执险些打脸的丫头片子,自己落水却害她被谢府人流言蜚语的敌人? 罗月犀恨不得她马上消失,打个鬼招呼,不动手已经很不错了。 明明这个野蛮大小姐特别讨厌她,甚至还三番两次地针对她,何时这么乖?竟然主动打招。不是别有用心便是脑子进水了。她才是不信沈千娇会这么乖巧。 胸大无脑的女人,就瞧她想干什么? 罗月犀尽量使语气温和,大方地微笑道:“沈小姐,也早。”黑珍珠般的眼睛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堪称皮笑肉不笑的典范。 一脸防备,就差写一行“我不会相信你的”的大字。 沈千娇想说她真的没有恶意有人相信吗? 第3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三) “我挺好的。说来还得多谢白姑娘,要不是罗姑娘的帮助,我哪里能和表哥多多相处呢!临安哥哥可真是温柔啊,这几天日日陪我喝药。让我觉得啊,这苦口的药都微微的甜蜜。”是啊,你虽然害我掉进水了,但是有临安哥哥的陪伴,觉得很值啊! 日日陪伴,难怪前几日找谢公子时,不是被推辞他有事很忙,就是根本被下人告知他不在。原来是陪他的小表妹去了。原来是这么个原因,罗月犀心里像扎针般的难受。她竟然有点嫉妒这个胸大无脑的女孩子。 “谢公子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了。沈小姐落水生了病,身为兄长,日日喂药,也是常事。月犀自小就是一个人,真羡慕沈小姐能有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的哥哥。” 想太多了吧,谢公子不过是尽哥哥的职份罢了。你,沈千娇,在他心里不过就占有一个表妹的地位。反正罗月犀是怎么也看不出,谢临安喜欢沈千娇,现在不,未来肯定也是。 沈千娇轻折一支开得正好,花红似火的玫瑰,慵懒地顾向她。 “是哎,我不正苦恼这件事,临安哥哥啊,他总是把我当妹妹。” 罗月犀心中一喜,她果然没猜错。一向温柔如水的谢公子怎么可能喜欢这么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呢,就算喜欢的女子也应该是那种坚毅聪慧温婉大气的类型。 “呵呵,不过……沈千娇一把扯完火红的玫瑰花瓣,浅浅一笑,竟十分妖娆。 “临安哥哥现在不喜欢我,也许明天会喜欢我,明天不喜欢我,以后也会。只要他一天不娶妻,我总是有机会的。而你呢,和临安哥哥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又能在这沐府待的了多久啊?十天半个月总有一天罗姑娘你是要离开的。别得意上次,你以为临安哥哥真的是在护着你吗?我再怎么不堪也是他的表妹,你只是个陌生人罢了,说到底,临安哥哥不过是怕我被你伤害。你看,这几日他可曾与你见面。” 罗月犀的脸色愈发苍白,可是她还是倔强地说:“我相信谢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沈千娇歪头,一脸天真烂漫地道:“真是好笑,我和临安哥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难道你比我还清楚他啊。别不自量力了,这谢府的女主人就是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癞□□想吃天鹅肉,你也配。” 白玉捏就的柔荑高举着,对着一脸怔然的罗月犀,火红的玫瑰花瓣飘撒而下,落了她一脸,画面是极美。可当事人却并不这么认为。对罗月犀来说,这无异于直接挑衅她。她脸色发青,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沈千娇。” 沈千娇轻吹手上尚存玫瑰的幽幽香气,笑嘻嘻地道:“怎么了,大婶。我的名字很好听,这我知道,但也不用这么大声唤我啊,我是无防,吓坏了花花草草可就不好了。”无辜的小眼神。 看得旁边的灵儿都忍不住笑了,小姐太厉害了,都把罗姑娘气得脸都青了。 罗月犀冷哼一声:“我倒不知道,沈小姐的嘴这般的厉害了。话不投语半句多,我先告辞了。”尽量保持温婉的风度,把这番话给说完,她转身就离开。 这是不是叫落荒而逃 沈千娇闲闲地瞧着那个白影越来越小到消失,这才转了眼。 灵儿凑上前道:“小姐你可真厉害啊,罗姑娘都被您气走了。” 沈千娇:o(╯□╰)o 这语气,到底是夸奖她呢,还是在贬低她啊? “这可不是。我可是你的亲亲小姐,那个白莲花女人怎么可能斗得了我。”沈千娇挑眉,满脸的骄傲。快来夸奖我吧! 灵儿无语:“……”不过,白莲花不是夸人的话吗?小姐怎么会这么友善地称谓罗姑娘呢? 不过自从那次落水之后,小姐好像变了。性格还是那样,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反正她很喜欢这样的小姐就是了。 自从她停下药后,见到谢临安的机会就少了许多。感觉他很忙,非常非常地忙。刚开始在一天就餐的三个时间,还能总看得到,渐渐地,早餐午餐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他的身影。沈千娇也能理解,谢家虽然是武林世家,但以经商为主,也许最近是有什么大业务,所以才这么忙吧。但是最近他连晚餐也没来,这也是说,她有几天没有看到谢临安。 她有些焦急,这样下去不好。要是给他和女主刷满了好感,她的任务就失败了。 幸好,今天是谢临安的寿辰。她也趁这个机会再次见到他。因为一些原因,今年寿宴谢临安并没有大办,只是在家里摆了一桌酒席,小庆。但还是有流水般的寿礼涌进库房,这些也充分体现了谢临安的人脉和地位。 虽说只是在府中小办,但还是办得十分隆重。挂了红灯笼,放了一遛的鞭炮。沈千娇也十分重视地穿了一套新裁的罗裙,外面披了一层飘飘的白纱。艳丽的脸蛋抹了淡妆,樱唇抿了下红纸,娇嫩欲滴。打扮得美美的后,她才在灵儿的再三催粗下,又拿了自己精心准备好了的礼物,不紧不慢地赶大厅。 意外在门口遇见了罗月犀。 她穿着一身绣了精致梅花的白裙,黛眉如扫,红唇似火。通身往飘逸仙子的方面打扮,看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看到沈千娇,罗月犀自然没好气,但还是忍住了,十分有礼的道:“沈小姐。”以她对这位任性大小姐的认识,在这种情况下她一般都会无视自己,扬长而去。现下这里到处都是谢府的下人,她沈千娇若是不理自己,就是失礼,传到外面可有得说了。 可是,这次她猜错了。 沈千娇不仅没有无视她,还十分和气地和她打招呼。 “罗姑娘,你好啊。这身衣服十分衬你,刚才我还以为是天下哪个仙子下凡来了。”夸张的溢美之辞,偏偏从她的嘴里下来,却给人以一种很平常的感觉,就好像你每天都吃的米饭一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罗月犀防备地看着她,淡淡回道:“沈小姐谬赞。沈小姐这一身石榴罗裙也很秀美,月犀薄柳之姿,怎么比的上花容月貌的你呢。” 听到罗月犀的赞美,沈千娇捂脸娇羞道:“当然呐,我沈千娇艳冠江湖,哪里是你这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花化化妆穿身白衣服就以为自己是女神的女人可以比的。不过看到你尚有自知之明,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罗月犀握拳,微笑僵在脸上,面色微青。“你,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罗月犀高傲地睨她一眼:“灵儿,临安哥哥还在等着我呢,我们快点进去吧!” 灵儿笑嘻嘻地应道:“知道了,小姐。” 沈千娇拍拍罗月犀的肩:“我先走一步了。”在罗月犀绰不及防之下,亲昵地贴近她耳边道:“我奉劝你,最后别打临安哥哥的主意,否则后果自负。”语气甜蜜地如同爱人的昵喃。 说罢,瞧也不瞧她一眼便带着让人酥了骨头的笑容走进了门里,留下呆滞在原地的罗月犀。 灵儿投以可怜的目光,可怜的罗姑娘。杠上越来越尖嘴薄舌的小姐,她要是很倒霉的。 第4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四) 沈千娇一进大厅,眼睛就黏在当中长桌首席端坐的年青男子身上,近乎贪婪的目光流连过那织锦白衣上的明珠盘扣,扫过那鸦青的长发,停留在那水光润润的红唇上,最后对上那双温柔似水的眸瞳。 沈千娇率先开口道:“临安哥哥,娇娇好想你啊。”□□裸的目光看得谢临安微微一怔,随后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丫头,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对着这么的下人说这个,也不害臊。 无奈地朝她挥手,笑着道:“这几日很忙,忽略了我们的娇娇大小姐,是我的错了。快过来,让我看看。” 沈千娇调皮地吐了吐丁香小舌,在他的左手边坐下。 “怎么样,临安哥哥。”她一双明瞳里熠熠光彩,笑容甜美地把玩这垂在胸前的长发,紧张地盯着谢临安看,一如这世间女孩子在意自己在情郎眼里美不美的样子。 谢临安道:“什么怎么样啊?”一脸不知道她在问什么的神色,可把沈千娇惹恼了。 当下她撅嘴不高兴地道:“临安哥哥真是不解风情,我白白地准备好半天,怎么可以是这样的啊。”清脆娇嫩的声音渐渐低落,她的脸上写满了我很委屈的字眼。 看得谢临安心都疼了,也不继续逗小姑娘,眼底带柔地说:“娇娇,今天很美。”这当然不是假话,红色的衣裳的确很配她,娇俏可爱。看着她,心里的那根弦也被轻轻地拨弄。 瞬间雨过天晴,她脸上也挂上了盈盈笑容。“临安哥哥真坏,又逗我玩。” 谢临安听着她娇嗔,心里暖洋洋的。 两人整聊着欢快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沈千娇的刷好感时间。 “谢公子,好久不见。”温婉的女声。 沈千娇抬头一看,正是无处不相逢的女主。 言情定律:凡是有男主的地方,女主必然出现。 谢临安淡淡回道:“罗小姐。”神色平淡,跟方才与沈千娇言笑晏晏的样子截然不同,便如和一个相处一般的朋友一样。也不怪他这样,自从娇娇因她落水后,每次碰见罗月犀总是会回忆起娇娇可怜兮兮的模样,无法不在意,只好这样了。反正她与自己只是萍水相逢,过不了多久便会离开谢府。而娇娇就不同了,自从爹娘双双离世后,在他心里,这世间最亲密的人便无人能敌得过她的。孰是孰非,谢临安心里自有分寸。 不行,必须打断他们俩的进一步交流,要是真的交流出感情了,她不就完了。 沈千娇搂着谢临安的胳膊,飞快地瞧了眼对面坐着一身大家闺秀范的罗月犀,轻勾樱唇,不要脸地撒起娇来:“为了今日临安哥哥的寿辰,我准备了一份礼物。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花了娇娇很多心思,希望临安哥哥不要嫌弃。” 光听这番话,他已经很开心了,礼物的什么并不是很重要,当下微笑道:“娇娇花心思做的东西,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 听到谢临安怎么说,沈千娇笑了,这样最好了。低头从腰间解下一个墨绿色的锦囊,羞涩地递给他。 谢临安被她突变的表情迷惘了,顺手接过,一双温润的眼睛看着锦囊,表情微微扭曲,半响才转过目光,小心翼翼地措辞道:“娇娇的针黹不错,囊上绣的这只公鸡器宇轩昂,栩栩如生。不错,不错。” 喂喂,这位仁兄。你夸人的时候脸可以不要一副想笑的表情好吗? 坐在谢临安右边的罗月犀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夸人,而且对象还是和自己作对的沈千娇,在嫉妒羡慕之于,难免有那么几分好奇心。 于是微微地侧过身子,偷偷地看了一眼。简直就是五雷轰顶,她无语地看着笑如春风的谢临安。这也叫做针黹不错。谢公子你眼睛出了问题吗?她根本就看不出上面绣了一只鸡好吗?虽说她绣工也不好,但是起码一只鸡她还是绣得比这上面的好几倍。这么想,心里 舒服了很多,连看向沈千娇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优越感。 快要冷场的时候,沈千娇低落地道:“临安哥哥,我绣的不是公鸡,是戏水的鸳鸯。”目光怨念地看着他。 谢临安忍笑:“对,是戏水的鸳鸯。最近看帐薄看多了,眼睛不太灵光。所以看误会了,娇娇你可别恼临安哥哥啊。” 就知道会这样,沈千娇豁达地道:“好吧,临安哥哥,我这次便原谅你,也是因为你太忙了。若有下次,定不轻饶。这次念你是初犯,所以只小惩一番,怎么样?” 谢临安好笑地道:“是,是。不知茶大小姐准备任何惩戒我呢?”尾音微吊,说不出的性感,沈千娇暗暗地吞着口水,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把昨天准备好了的台词继续说了下去。 “那临安哥哥可要听好了喔。” 谢临安摆好认真听话的好宝贝样子。 “以后临安哥哥可不准熬夜看账簿了,把眼睛看瞎了,那以后宛州的女孩子可是要心疼死的。我也是。临安哥哥,你做的到吗”眨眨大大的眼睛,她一本正经地道。 我也是。 听到这三个字,有种特别的情感在胸间涌动,看着娇俏的沈千娇,谢临安感觉心动异常。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投下浓影,他一脸平静地回道:“嗯。” 沈千娇嘻嘻一笑。 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互动的罗月犀,十分地不爽。低头瞧着手里握的锦盒,犹豫不决。到底是趁着这个好机会送呢,还是另外找个时间还没等她多想一下,沈千娇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罗姑娘怎么都不说话啊?今天是临安哥哥的寿辰,罗姑娘难道就没有准备礼物吗”一脸好奇的样子。 哪有伸手向人家要礼物的习惯。娇娇真是胡来惯了。但又舍不得凶她,也只是板着脸,不平不淡地斥道:“胡闹。” 听到他这么说,茶娇娇不满意地撅嘴,没有同以往一样闹个不休停。 为此,谢临安感到很兴慰。 这是他不知道,这个沈千娇早就不是刁蛮任性的原主人,而是为攻略他而来的任务人。 罗月犀怎么可能让沈千娇看扁自己,就算为了谢公子她也豁出去了。 于是羞答答地道:“月犀也准备了一份礼物献给公子。”纤纤素手奉上一个小巧玲珑的锦盒,看起来十分华贵。 谢临安意外地看向她:“罗姑娘客气了。”一手接过,放在桌上,便没有打开的想法。 罗月犀失望地低着头。 唯有一边看戏的沈千娇忍不住为谢临安点一个赞,真他妈的太和她的心意了。 第5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五) 很快流水一般的菜上了一桌,什么鲍鱼鱼翅,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凡是沈千娇认识的一定有,她不认识的也堆满了桌面。观罢,不得不叹为观止,这宛州谢家果然是真土豪。 这一顿饭,她吃的非常开心,不仅再一次气得罗月犀脸都黑了,更重要的是又在谢临安眼前刷了一把存在感。 所以最后她是哼着欢快的小调回去的。 这段时间谢临安每天三餐都难得地出现在谢家大厅,相比前段时间的确是十分十分地难得一见。而且每天必然会在她吃完后才会离开,这让沈千娇觉得之前她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但有一点让她很不尽兴的是,女主罗月犀还没有离开…… 她也曾向谢临安旁敲侧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总是投以微笑,告诉她有事尚未办成,还要在住一段时间。 想了想,女主这段时间好像正在搜寻灭门仇人的信息吧! 不过她怎么还这么悠闲地在这里赏花。 看着正站在桃花树下小碎步地走着的罗月犀,沈千娇脑门上只差没有大写一个问号了。 似乎在等人的样子,从她既期待又紧张的表情看来。 她会等谁? 沈千娇身处一本言情小说,福至心灵,脑子里蹦出一个名字:谢临安。 呵呵,是在找独处的机会吗? 每天致力于破坏男主女主关系的她,忍不住骄傲地笑了,看来自己把她逼得太紧了,连这招都忍不住用了。 可是还是被她发现了。她表示很无辜,她真的只是突然来了兴趣才来逛花园的,完全没有故意设计。不过既然发现了,那她就肯定会破坏。 当下也不在躲藏,大方地走了出来。 听到踏踏的脚步声,本来就有些莫名紧张的罗月犀想也没想地回头,惊喜的表情却在看见走过来的沈千娇为之一滞,样子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下谢公子怎么办? 倒底要不要向谢公子表达自己的心意 诸多问题一下涌入脑海,一时间,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沈千娇,觉得十分地碍眼,恨不得她马上消失最好了。她们之间早就撕破了脸,新仇旧恨凑到一起,罗月犀也没有好脸色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她只约了谢公子在这里碰面。还是重金贿赂他身边的小厮以信的形式,言明有要事相商。莫非信被沈千娇给截下 沈千娇还只是推测她约了沐清衣,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难得这里我就不可以来了吗?罗小姐好大地威力,这里可是谢府不是什么劳么子的罗府。还是说你有什么亏心事,不敢让我知道”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严厉。 本来有有些心亏的罗月犀在她连番的发问里,面容微微一怔,看起来却有些躲躲闪闪的赶紧。 一直在察言观色的沈千娇这下心里有了想法,还真是在等人。又出言试探道:“喔,莫不是在等人”罗月犀微咬红唇,眼神不安。 又道:“是在等临安哥哥是吧!”确认的语气,虽笑却冰冷的眼神,罗月犀终于忍不住了:“是又如何?我找的是谢公子,不是你沈千娇,你管我。不要在说那些你和谢公子如何如何的好的话了,就算你是他的表妹又怎样?我喜欢的是谢公子又不是你,难道以后还和你在一起不成。” 罗月犀的的确确是被无缝不入的沈千娇给快逼疯了,说起话来,也有些语无伦次。这段时间她每次刚和谢公子说上两句话,又被沈千娇所打断,这还不算,最让她伤心的是谢公子对于她如此没有礼貌的行为,非但没有斥责,反倒总是和她聊的十分开心。 沈千娇好笑地看着她,良久才悠悠地道:“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我记得罗姑娘比我大三岁吧。本来年龄就很大了,再怎么发脾气,小心老得快喔。临安哥哥可不喜欢老女人的。”是女人,没有不在意被另一个女人说自己老的,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情敌的情况,这就更加令人讨厌了。 罗月犀此刻肺都快被她气炸了。 “沈小姐,别以为你是谢公子的表妹就可以任性妄为。” 沈千娇捂嘴,呸呸呸地道:“别这样说,我沈千娇最引以为傲的身份可不只是作为临安哥哥的表妹,而是作为琴剑山庄的大小姐啊。” 眼睛不经意地一瞥,瞧到了一点白色的衣角,娇贵的云锦在阳光下闪烁着,黑靴踏着泥土朝她们走来,清俊的身影在玉兰花枝交映下若隐若现。 她心里飞快地打了个转,突然有了个主意,笑得一脸的邪恶。 罗月犀抖了一下:“你又想干什么?”慢慢地往后挪动,她笑成这样,肯定没好事,还是离这个疯子远点比较安全。 沈千娇斜睨她,樱唇微吐:“我最引以为豪的是作为琴剑山庄的大小姐,而不是。” 她顿了一下,把声音压的极低,低得只有她与罗月犀才听得到:“而不是像罗小姐一样,是千人骑万人枕的□□生的,所以一定要不顾一切地往上爬啊。” 那双黑靴越来越近。 罗月犀的眼睛像淬火的剑一般阴森:“你说什么?” 沈千娇什么也没有不觉地继续挑战她的怒火,仍然笑嘻嘻地说着冰冷的话语:“我说你是□□生的。” □□生的。 □□生的。 …… 多少年了。从她家被灭门以后,快三四年了吧。久的连她自己也快忘了自己有个在青楼里呆过的娘亲了,若不是这个贱人提起,她怎么会再次想起儿时的回忆呢? 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爹爹,很不得吃了她的大娘,还有日日夜夜哭泣不止的娘亲,在脑海里飘来飘去,她甚至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要疯了。 嘴角挂起狠毒凶残的笑容,她挥手,朝沈千娇白里透红的小脸狠狠扇去。 听着那响亮的巴掌声,心里十分极了。别没有刻意地去想,这一掌怎么如此的容易,而是近乎发泄地再次朝那张厌恶的脸打去。 这次手却在半空之中被人挡截了,她苍白着脸回头看去,那张无论何时都优雅得过分的脸上,此时仿佛燃着涛涛怒火。 罗月犀吓的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谢……谢公……谢公子。” 第6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六) “你叫我来就是这样?让我看你掌掴娇娇。”冰冷无情的声音,谢临安一手毫不留情地推开罗月犀,护住一身颤抖的沈千娇,乌黑的瞳眸里闪过懊恼的神情,要不是方才他挡住罗月犀,那一巴掌又要落在娇娇的脸上。 罗月犀尖声辩解道:“谢公子,不是你看得的那样,是她,是她先……” “够了。”谢临安眉尖抽了抽,他瞥眼捂着脸小声啜泣的沈千娇,面容平静地道:“你还想说什么,我都看见了。是你,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 上次娇娇落水,这次娇娇被掴。自从她罗月犀住进了沐府,这种事层出不穷,要是再住一段时间,岂不是娇娇都会死在他府里。早知今日,当初他就不该好心邀她住入谢府。 罗月犀不敢置信地道:“谢公子你不相信我”她一直以为谢公子同这世间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样,没想到他也是会被妖媚女子的一面之词给糊涂了。 沈千娇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声音轻轻的:“表哥。” 谢临安抱住她,温柔地道:“别怕,我在。”因此,仅存的一点徘徊也荡然无存。“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 罗月犀不甘心地道:“谢公子你相信我,真的是她先说我的坏话,我才……” 谢临安淡淡地看着她,插足道:“你才忍不住打她的。” 罗月犀眼睛一亮,她就说谢公子怎么可能跟那些臭男人一样啊。 下一秒,却被他的话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说:“就因为这样,你打她” 一颗心顿时陷入无边的深渊里。 “是我错了,本不该留你的。谢府小庙,供不下你这尊大佛。罗姑娘,还是另寻宝地吧!” 罗月犀含泪,忍着,颤音道:“我知道了,谢公子。月犀身体不适,请先告辞。”说完,转身就走,背影看起来甚是凄凉,脚步也颠三倒四的。 谢临安收回目光,看向怀里异常安静又脆弱的人儿,道:“娇娇,脸还疼吗?” 沈千娇点头,刚才罗月犀发了疯地用力打她,不疼才怪,这种刷好感的最佳时间她才不会放过。 谢临安一把抱起她,边走边道:“先回屋擦药,一会儿我再跟你算账。”说了这句话后,从花园直到她住的木樨园,就当真一个字也没有蹦出来。沈千娇一直撩他,他也无动于衷,最终只好罢了这个想法。 回到木樨园,一脸巴掌印的沈千娇倒是把灵儿吓的不轻。作为被打的当事人她都没有哭了,而灵儿却是眼睛都红了,楚楚可怜的掉眼泪,连带着手上翻东西的动作都十分地不利落,看得沈千娇太阳穴微微发疼。 谢临安接过灵儿手中的青花小瓷瓶,道:“你先下去,我有事与你主子单独聊聊。” 灵儿犹豫地看向沈千娇。沈千娇自然是乐意的很,丢了个眼风给她。灵儿懂道:“那奴婢就先行告退。”出去时,还体贴地合拢了门。 沈千娇表示十分地赞赏她,真的太懂味了有木有。 门关上那一刹那间,屋里气压低了下来。不明所以的沈千娇还以为是自己心里作用。 谢临安道:“娇娇。” 沈千娇眨眼睛:“怎么临安哥哥。” 他一张本应该笑如春风的脸,无由的在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她也不知怎么地觉得脚有点抖,忍不住移开一点点距离。 “你干什么?”她居然怕他,这是他万分不能容忍的事情。 男主黑化了?沈千娇脑海里闪过一行大字。 见她不动,沈千娇忍住一涌而上的怒火,语气温柔一如既往地道:“娇娇,你怕我干什么?快点过来,我替你上药啊。”极具诱惑力的声音,沈千娇吞了吞口水,慢慢地朝他挪去。 沈千娇却被她的慢动作搞得没耐心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淡淡地道:“怎么脸不疼了。” 沈千娇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脸不红心不跳地轻嘶一声,装得一脸好b。果然,谢临安皱着眉头,看她,不听我的话是吧,这下知道疼了 沈千娇委屈地看他。最终还是谢临安败下阵来。“别哭,我看看。”一双冷玉般的手在她左脸上轻轻摸着,这下她是真的疼了。 他打开青花瓷瓶,玉指轻点白色的药粉,往沈千娇的脸上抹开,认真地仿若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温柔深情的神色看到她征愣。半响,才在谢临安一句“好了”回过神来。 原以为接下来是温情场面,却没想到是这样的。 他轻飘飘地道:“娇娇,今天的事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与我解释的。” 沈千娇心下觉得糟了,肯定是听到她挑衅罗月犀的话了。突然觉得自己好蠢,谢临安虽然长得一副世家公子的倜傥样子,可他的身份却是江湖有名的侠客。以他的功夫,还有根本不远的距离,一定把她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了。 不对,他根本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不然当时也不会维护自己,而对罗月犀说出那番狠心的话了。所以说,这事情便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严重。 当下,心安了,微微酝酿,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临安哥哥,我,对,是我的错。是我嫉妒罗姑娘,所以才说出那番话,临安哥哥若是不高兴,那便回去寻罗姑娘好了,娇娇才不会难过呢。”一脸不开心的样子,酸酸的语气,还好意思说自己不难过。 谢临安道:“真的吗?这样说来,我还是回去吧!” 沈千娇焦急地拦着他:“假的,临安哥哥不要回去找罗姑娘啊。” 谢临安忍不住,笑了。“我可没有说去找她。”没有直接扫地出门,已经是他的耐性的。 沈千娇笑道:“临安哥哥不去,我最喜欢临安哥哥了。” 谢临安正经脸:“那以前就不喜欢” 沈千娇红脸:“没有,我一直都很喜欢临安哥哥的。” 谢临安满意地点头,又会都最开始的话题:“你以为我让你解释的是这事” 难道不是 沈千娇点点头。 谢临安叹气道:“说便说了,你以前我何时骂了你真想骂你的是,每次与人对临,总是不回好好地保护自己。上次落水,这次被掴,疼的是你的身体,更重要的是使仇者快亲者痛,你知晓了吗?” 第7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七) 沈千娇觉得整颗心都动了,听着他这番话,有如夜雨润花,春风拂柳的温馨舒服,她颤颤巍巍地道:“临安哥哥,你这是在关心我” 临安瞧着她呆呆傻傻的样子,无奈:“我除了夏姨,便只有你一个亲人,不关心你,还要关心谁?” “嘻嘻,我也很喜欢临安哥哥。” 沈千娇喜不自胜地抱着他,柔发擦过他的脸,芬芳的香气涌入鼻尖,他心跳慢了一拍。 “这样啊。” 两人相视一笑。不知是谁起的头,说着说着就回忆起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大多以沈千娇身上发生的丑事为主,听的她乐不可支。时而娇羞地作捶他的样子,时而仰慕地望着他,时而一同开怀大笑。相处得十分和谐,连谢临安也十分感慨,最近的娇娇真是可爱的紧。 沈千娇出乎意料的事情,不止意外碰到是罗月犀,还收获了与罗月犀相处的机会,又让罗月犀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疙瘩。而是第二天早膳的时候,她向谢临安告辞。依旧一身白裙,神情柔弱,微微忧伤地说了一番酸掉牙齿的话语,在谢临安客气的挽留下,坚定而不舍地拒绝了。临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盯了沈千娇一眼。 对于罗月犀走的这件事,沈千娇很开心,没有女主跟她抢男主,求之不得。也让她节省了精力,一心对付男主。 好感在这些日子也渐渐地刷了上来。沈千娇现在不停地在他眼皮子下晃荡,偶尔做一碗简单的莲子羹,或是与他一起出去逛,这样的时间大约过了半个月,第一夜荷开的时候,她心思一动。 跑到谢临安住的德清居,月已上柳梢头,书房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 屋里的莲花银烛台里围了一圈,昏黄的灯火打在书桌上,映出谢临安温柔干净的侧脸,他一双清瘦的手不停地握笔,翻页,脸上却无一丝的烦厌。坐姿端正优雅,如同悬崖峭壁边的一株古松。 沈千娇露出一颗脑袋,看着他。公子人如玉,古人诚不欺我也。在门外看了好半天,也没有打算进去。 最终还是屋里的人忍不住说话。 “有事找我,也不进来”谢临安握着毛笔,在上面提了一行字。 被他发现了。沈千娇嘿嘿一笑,从阴影里走出来。“临安哥哥,你很忙吗?如果很忙,娇娇就不打搅你了。”说罢,一副急不可耐地想走的样子。 谢临安提下最后一行字:“慢着。” 沈千娇趴着门,不明所以。 他搁下笔,轻飘飘地瞥眼。 “但说无妨。若得当,便允了。” 沈千娇赶紧说明来意:“临安哥哥,今天藕花池的莲花开了,我想与你一起去看。” 谢临安行至她面前,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回头道:“很晚了,明天如何” 沈千娇摇头:“我不要。今天可是初莲的日子,明天看就没了意义。临安哥哥,你就陪我去这一次吧。就这一次,真的真的,临安哥哥。” 她牵着他的衣服,撅嘴,撒娇。 谢临安从来就不是硬心肠的人,被她这般磨了一会儿,心里大呼不好。认真看她:“真的要去” 沈千娇小鸡啄米地点头。“嗯嗯,很想去。” 谢临安道:“就这一次”笑容和煦,不输一阵飘来的晚风,清爽舒畅。 沈千娇呆呆点头。 “如此,便随你闹这一回吧。” 这是同意了,开心地道:“谢谢临安哥哥了。” 谢临安摸摸她的头:“客气就生疏了。” 两人慢慢地走到藕花池,月色清朗,照得此处一片光明,有如白日。赏了几时初绽的莲花,沈千娇便闹着要上屋顶,理由很充足。屋顶观看莲花,可以看遍藕花池的风景,还可以赏星看月。谢临安说不过她的歪理,只好带她上了屋顶。 足尖轻点,飞腾而上。如同一叶在静波上摇曳的苇舟一般,清凉的夜风吹在脸上,说不出的舒服。他的长发有一绺飘过她的脸,像一枚羽毛飘过一样的轻柔,那一刹那间,心花都开了。 谢临安放下她,坐在瓦片上。 这样的气氛太好了,明月,莲花,清风。 连谢临安都忘记初衷,专心注注地看着这美好的景色。而沈千娇则一会看身侧的他,一会看看星月,脑袋转来转去,艳丽张扬的脸蛋带着迷茫惘然的神思。 就在沈千娇再次偷偷看他时,却被他发现了。 “临安哥哥。” 谢临安嗯了一声,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千娇难得不好意思地别开脸,谢临安看着她,轻笑出声。 沈千娇捶他道:“笑话我临安哥哥学坏了。” 谢临安看着她活泼可爱的样子,心痒痒的。“这就叫坏” 沈千娇天真无耻地反问:“那什么才叫坏,临安哥哥告诉娇娇。”娇气的模样,大大咧咧的问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两个人的距离近得闻的清彼此身上刚洗浴过留下的味道。 谢临安看着近在咫尺的樱唇,水红色,润润的,像一颗晶莹剔透的糖果,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糖果一样甜。 想着这个问题,意乱情迷。覆上那片如同樱桃的唇,果不意外,柔软,甜美,使他的心飘上了天。 可是触及那双与他有三分相似、带着沉沦神色的眼睛时,心里的火顿时如临大雨般地熄灭。 谢临安一下闪开,狼狈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千娇方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他又逃避了。 看了看神情微微愧疚的谢临安,“沈千邪魅一挑眉,摸摸玉润可爱的下巴,思考着:看来他心都了,这样也好,本来自己还打算如果他还是用以前看妹妹眼光看我,就主动告白了。没想到,机缘巧合,这一吻反而提供了契机。 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困。干脆就不想,直接靠着谢临安,也没感觉那突然僵硬的肩,只顾自地陷入了黑甜梦乡。 谢临安感觉到那柔软过分的脑袋,和轻轻的呼吸,不由苦笑。心头那一点邪火顿时荡然无存。自己还不断苦恼,这丫头倒好,直接蒙头大睡。也不再顾忌其它,把她抱在怀里,看了一下她恬静可爱的睡颜,目光又悠悠地望着那轮遥不可及的冰魄,思绪纷纷。 深夜无风莲叶动。 诗意的夜晚,忽上心头的往事。 谢临安坐了好久,才抱着深睡的她离开。 第8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八) 那一吻后,沈千娇感觉到谢临安看自己的眼神,很复杂,掺和了说不出来的感情。他们之间的相处仍是不温不火的,就像谢临安的性格一样。 宛州的各类商店,沈千娇闲的无聊都逛了一遍,这结果便是灵儿手里那高高的一堆东西了。 逛了半天,觉得有些饿了。干脆就进旁边的酒楼里,要了二楼临窗的露台,点了一桌自己喜欢的菜,慢悠悠地喝着小酒,听着清灵飘渺的歌声,十分有意思。 一支鹧鸪天唱罢,青花壶里的酒也喝了一半,沈千娇的脸红得跟水蜜桃似的,任是灵儿怎么劝,也不肯停杯。 楼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起来,对着楼上美人醉态一番评点。 “最美是朦胧醉态的美人,古人诚不欺我。” “那脸蛋瓜子真漂亮,不知道摸着是不是也很舒服啊。” “要是我能娶这样的媳妇就好了。” “你小子又白日做大梦啦。” “跟我家里那个黄脸婆真是没得比。” …… 灵儿看着下面围着的男人,跺脚生气地道:“看什么看,我家小姐可是谢临安公子的表妹,不想吃不了兜着走,眼睛最好放干净点。” 听到这个名号,下面的路人不知是怕还是被她吓的,渐渐地散了。 灵儿松了一口气。沈千娇笑眯眯地瞧着她,握着一只瓷杯,里面水红色的液体轻轻荡漾。这种水果酿成的酒,她根本就不可能醉,但是茶娇娇的这具身体却对酒很敏感,小酌几杯,就已经让她觉得脸发红,醉意萌生。 这丫头倒是挺有趣的。 灵儿白眼:“小姐,别喝了。要是醉酒,表少爷该生气了。”上次,小姐喝醉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沈千娇斜眼:“我不要。”好久没喝酒了,这次趁着他出门,可要喝个尽兴。 灵儿正想说些什么,一道轻浮好听的声音插足:“这位小姐,真是性情中人,喝酒啊,就要一醉方休,这才痛快。” 沈千娇看向楼下,只见一位华衣男子,长相走邪魅风,身材高大有料。腰间挂剑,手中握扇,有些风流潇洒的味道。 “喔,公子也这么觉得。真是有缘,不如小酌几杯如何?” 明明是他在搭讪,什么感觉对象调换了。不管了,美人相邀,上刀山下火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轻狂一笑:“极好,好极。”足一点,掠到沈千娇对面,懒散地坐下。 这轻功,相当不错。 沈千娇赞赏地望他一眼,落在穆风眼里。看来这个小美人对他非常满意。 “你喜欢喝酒”眼风轻捎一边愤愤不平的灵儿,示意为他倒酒。 灵儿目光对上她,无声地抗议:“小姐,这种轻浮浪子,你怎么能跟他说话。” 穆风跟个没事人一样笑,看着丫鬟一副想吃了他的表情,回道:“男人都喜欢。” 一口喝罢瓷杯里的酒,砸嘴道:“三十年的蒲桃酿,不错。姑娘眼光不错,再来一杯。”灵儿撅嘴,添了一杯。 沈千娇把玩着杯子,她那表哥,好想不怎么饮酒。 “这样啊。”她双眼亮如雪,腮红若胭脂。“你很有趣呢,叫什么名字?” 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来了,穆风甩头,举杯,笑得意态风流:“穆风,巨剑门。我说了,姑娘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报上芳名?” 灵儿听不下去了,怒视穆风:“好大的胆子,我家小姐的芳名怎是你这种人可以打听的。”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人家。 穆风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握手的扇子流动着白光。 沈千娇化解道:“我家婢子难得出门,见笑了。穆风,挺好听的,我呢,沈千娇,是天之娇女的娇。” 穆风身子坐正了,手上流光一闪而逝。摇摇扇,问:“沈,你和琴剑山庄什么关系?” 灵儿道:“愚夫,小姐正是琴剑山庄的传人。” 沈千娇漂亮的柳眉蹙起,三番两次的插话,让她很不高兴。当下斥道:“主子说话,一边站着。” 灵儿委屈地后退。 穆风给她一个赞赏地眼神,这种奴才,真把自己当做是主子了,就应该好好□□。 “沈大小姐” 点头。 穆风道:“你不是应该在湖州怎么跑到宛州来了” 沈千娇道:“这话说的,难道我不能来这” 穆风道:“没,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从湖州风物聊到宛州习俗,美酒美食,美人自然也不能缺,话题也越不堪入目,妓馆名姬。比如说有一姬,喜欢吃鸡屁股,又一姬雪背作有一幅梅花图,一姬喜欢听风流艳曲。 穆风说得投入,沈千娇听得入神。 灵儿咬着银牙,眉尖直抽,很不得把这个带坏小姐的浪荡公子丢下楼。 谢临安陪完客人,刚准备上车,就被身边人的话惊得脚步一滞。 “公子,那边酒楼上的好像是娇娇小姐。” 露天阳台,一男一女,姿态狎昵。 眉开眼笑,依稀散发媚人的风姿。她支下巴,慵懒地理着云发,一双总是清澈如水的眼睛此时此刻,竟然在那个轻浮的男子面前展现着另一面,连他也是第一次看见。 有如一个成熟女人,媚眼如丝,艳丽逼人。 看得谢临安额头青筋一跳,恨不得一把拉到怀里,避免这从四面投来的淫邪不堪的目光。 “沈——千——娇。”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出来,往日温文儒雅的风度,消失殆尽。 沈千娇不胜酒力地揉着太阳穴。什么声音,吵死了。 穆风好心提醒:“娇娇,有人找。”他这绝对不是火上浇油。 灵儿奔到栏杆跟前:“表少爷,小姐她喝醉了。” 好啊,这人都唤她娇娇了。在外面喝酒就算了,还与一个陌生男人喝酒,胆子肥了,心野了,他管不着了吗? 想着,心里一片狼藉,说不出的苦涩。 沈千娇被风一吹,酒彻底醒了。灵台从未像现在这样澄澈,对上楼下白衣玉冠的男人冷冷的神情,她打哈道:“表哥,你不是见客去了,怎么到这里来了” 表哥,真是个不好听的称谓。 曾经追在他身后,开心喊着清衣哥哥的少女,在这个男人面前这样生疏地叫他。表哥是在和他划开界限吗? 一想到是这种原因,那颗埋伏胸膛的心都疼得他找不到理智了。 他这是怎么了 谢临安的目光流连在露台边双目闪闪的少女身上,话到了嘴边。 第9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九) “娇娇,跟我回去。” 那种眼光,沈千娇曾无数次在不同的男人身上看到过,嫉妒,不满。多么可爱,今天她终于在这个如玉公子脸上看见,是不是说明她这一个多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支着下巴,眼睛浮上朦胧醉态,连那唇边的笑容也有些虚无缥缈的,像披了一层白纱的月亮,绰约多姿。 “为什么回去这里挺好的,美酒,美食,还有美人。”懒懒地瞥眼旁边的穆风,媚眼如水般黏稠。后者不怕死地对她露齿一笑,香扇摇风。 这暧昧的一幕看在谢临安眼里,十分刺目。恨不得马上把她拖回家。 “娇娇,回去。” 穆风倒了一杯刚送来的夜照白,看着楼下那个面色古怪的男人:“谢大当家,也来喝一杯”沈千娇的表哥,在宛州也只有谢家的沧雪公子了吧! “对,这酒不错,表哥你也来喝一杯如何”沈千娇提议道,握住青花瓷放到穆风面前,一副快替我倒酒的样子,彻底惹怒了谢临安。 他一个鹞子转身掠到沈千娇的面前,打开她手上的酒杯,抓着那葱白纤细的手腕。“我再说一遍,娇娇,你跟不跟我走?”神情平静,沈千娇却嗅到了暗藏的怒气。 她奋力地想要甩开那双清瘦却极有力的手,没有成功。艳丽的脸蛋也顷刻笑容殆尽,怒火映面,不断地挣扎:“表哥,你弄疼我了,快放手。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我还要与穆风一醉方休呢?” 不提这个名字还好,一提谢临安就笑了,君子笑容卸去,那冠玉般的脸庞邪气恣生,笑得沈千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暗想:“他这是想干什么,总有种不祥预感。” 谢临安道:“你真的不回去?” 沈千娇坚定:“不。” 灵儿担心:“小姐。”嘤嘤,表少爷脸上的神情好恐恶,小姐你还是回家比较好。 穆风凑热闹:“好,沈小姐,再来一杯?” 画风一转,争执不断的两人一致对外。 “闭嘴。” “闭嘴。” 头一个是谢临安说的,看到这个轻佻的男人在娇娇身边,他就很恼火了,这人在这时候还敢挑拨离间,真是该死。 第二个是沈千娇说的,没长眼睛吗?谢临安都火成这样,还说风凉话,真的想当炮灰? 穆风摸摸鼻子,表示自己很无辜。 谢临安索性一个公主抱抱起沈千娇,在她受宠若惊的谩骂下跳下楼,迎面而来的凉风十分刺激。 穆风看着远去了两人,挑眉邪笑,这是有趣的人。 灵儿被他的笑容恶心到了,呸呸。哼了一声,下楼而去,想勾引我家小姐,没门。 露台上只剩他一个人。 喝完最后一杯夜照白,穆风想起一件事?:?他们不会还没付饭钱吧! “混蛋,快放我下来。” “姓谢的,我才不要回去。” …… “表哥,放我下来啊~~” “临安哥哥~~” 沈千娇表情都快哭了,可是不管怎样说,谢临安都一个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就是不理她。 坐在马车里,沈千娇忐忑不安地低着头。可是有一道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打量,毋庸置疑,就是谢临安了。 谢临安看着缩在角落里的沈千娇,看了很久。不明白一直对他十分柔顺的娇娇,今天居然很不喜欢他。这是怎么回事?从前心心念念说喜欢自己的人儿,现在却与另一个男人把盏交欢,笑语连连,还恨不得他走远点,不要妨碍他们才好。 他实在想不通,心里酸涩,恨不得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这种感觉让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啊,是真的喜欢上娇娇了。可是娇娇呢?她还那么小,真的懂得什么是喜欢吗?如果真的做了情人,他怕最后娇娇却喜欢上其他人,那他肯定会疯了的,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把她抢回来。就算她在恨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放手,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一个不快乐的娇娇,每天都郁郁寡欢的娇娇,他就真的忍心吗? 所以他一直在犹豫,也一直按捺住自己的心。娇娇看自己的目光,如同爱人一样的目光。他怎么不懂,只是不能回应罢了。本以为他是能忍住,却没想到他太高估自己了。所以在刚才看到娇娇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饮酒作乐的一刹那间,心痛得无法言说。 马车里安静得如一潭死水,没有游鱼,只有亘古地依附石头的水草,也了无生气地浮在水里,一动不动。 大概沈千娇就是那颗水草吧。她不动的时候,潭水也无波无浪,若她开心地舒展身子,便生动有趣。 半响,谢临安打破沉默道:“酒醒了吗?” 沈千娇啊了一声,点头。一副怕的要死的样子。 谢临安苦涩地道:“娇娇,你便这般的害怕我?” 沈千娇无语中,想了想,回了一句:“临安哥哥,看到我喝酒不生气?” 听到这熟悉又亲密的称谓,他心里好受了很多。哪里只是因为她喝酒的缘故,怕更多的是 因为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样子刺痛了自己。不敢说出,怕吓着她。 谢临安道:“我没生气。” 明明一副很气的神情,以为我是瞎子看不见吗? 他又道:“那个人你认识?” 终于来重点了,沈千娇尽量坐得端庄,款款回道:“我当然认识,他叫穆风,酒量很好。”以上为她对那个人的所有认识。 谢临安蹙眉道:“以后离他远点?” 有戏。 沈千娇不明所以:“为什么?” 谢临安冷淡地道:“此人风流成性,拈花惹草。娇娇,你是女孩子,跟他走在一起,不合适。” 沈千娇道:“临安哥哥,你不想我和他在一起,就直接说,不必拐弯抹角地说他坏话,穆风人挺好的。” 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和他这样说话。很好,沈千娇你真是很好啊。 谢临安怒极反笑:“沈千娇,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何曾说错他了,前月桃花馆里的花魁楚楚便因穆风负她,跳水自尽。” “桃花馆,好啊!谢临安,你这么熟悉,是不是也总去光顾。你们男人都一个样,有什么资格说穆风的不是?”沈千娇气攻心头,什么都敢往外说。 马车在这时停了。 粗鲁的揽开车帘,沈千娇气冲冲地往谢府里走去。 谢临安想追,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去追呢,追上娇娇又该说些什么呢? 想了半天,居然无法找到一个过得过去的理由。按住跳跃不停的心,眉目笼着落寞的神色,看着那个翩翩而去的红影,他难得地不知所措。 第10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十) 冷战,绝对是冷战。 一方面是给谢临安时间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能像以往那样爱情亲情分不清,总以为他对自己就只是亲情,这段时间的心动都是错觉。 另一方面也是沈千娇突然而来的疲倦感,任务,只是任务,那鲜活的心却无法欺骗自己。每次她都快要沦陷之时,心中那个声音都会跑出来说,别傻了,这是书里世界,不是你所在的真实世界,完成任务,就要离开。若真的把心留在这里,势必会更加痛苦。 这是第五天了。他们冷战了五天。每天见面除了礼貌性的问候,她什么也不说。不会再小鸟依人,也不会追在他后面跑,一整天地发呆,结果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月光如水,月圆如盘。 已经是深夜了,可怎么也睡不着。 沈千娇看着那轮亘古不变的银月,竟然痴了,不知道谢临安在干什么?睡了,看账本,陪客人?她怎么会想起他呢,过于无聊了? 突然发出细细碎碎的响声,好像是从窗外的那棵槿花树上发出来的。风,小动物? 屋里的烛火扑扑簌簌,泪堆银台。 一道影子映在地上,是人。 这一刹那,她脑海飞速地转过。 仇家,杀手,小偷。 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行事有君子之风的那个人——谢临安。 翩翩白衣如水而至,熟悉的眉眼清峻之中带着疲倦,这淡淡的神情并没有让那俊美的容颜失去颜色,反而还增添了一些成熟稳重的味道。如同画家笔下神竣多变的水墨山河,突然一轮红日相映,漫天云霞,让人领悟山河之美。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轻轻的脚步声好想踩在她心尖一样。 沈千娇闭着眼睛,一副熟睡的样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突反平常他沉稳持重的性子,不顾男女之别深夜前来,总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这意味着他心里已经明确了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了。若只是表妹,如果会来? 且看他会做些什么? 那刻骨铭心的容颜近在眼前,他却心生魔怔。他这是怎么了,像一个疯子一样在娇娇屋边走来走去,堆积如山的事情全部不顾,整天整天地想着她,寝食难安。方才更是偷偷摸摸地翻窗进来,就像一个初尝情爱滋味的毛头小子,不为什么,只是想看她一眼,只要一眼便够了。 可是一看到她,就什么都忘了。 她睡得极不安稳,两只葱白玉手都大大咧咧地枕在脑后,锦被盖到的位置在纤细的腰间,白色的亵衣凸起美好的弧度,看到谢临安耳朵一红。他匆匆别开目光,盯着那软玉似的脸蛋,总是那样灵动活泼的眼睛此时却阖着,不愿露出一点光芒。那样眉开眼笑的时候,从前不觉得有多么美,直到那天五天前却彻底地不见了,礼貌客气的笑容,一板一眼的答话,真的让他很怀念那时候的她。 谢临安坐在床边,看着她,思绪纷然。手指轻点她饱满红润的脸颊,满足之感溢满心间。眼睛却不自觉地划过她那樱花般红,水光润润的唇,初莲绽放之夜,那意乱情迷的一吻。谢临安目光清远,看着那嘟起的娇唇,却回忆起初尝她唇瓣的味道,如同水果一样的清甜,柔软得不像话。 好想在尝一次,来着心头的渴望,令他目光迷离。俯身,轻轻吻上那片柔软甜美的樱唇。 沈千娇一直躺尸中,数了一千头羊,也没发现他有任何违章动作,只是紧紧看着她,看得她背后森凉。就在她万分感慨谢临安不愧是一个如玉君子,果然非同凡想,深夜探望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很规矩的下一刻,就被现实打脸了。 清冷的唇覆上自己的那一刻,她再也无法冷静地装睡了。 这是怎样的目光?如冰雪里绽放的红莲,妖冶,冰冷,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陌生,根本就不像他认识了将近十六年的娇娇。别被那双明明异常熟悉的瞳眸一望,他惊了一下,唇顷刻离开。 “临安哥哥。”她惊喜且狐疑的神色却取悦了他,一种莫名的快感涌上心头。 他都在想些什么啊?这就是娇娇啊,怎么会觉得她陌生呢? 谢临安把她拉进怀里:“别说话。” 看着她乖乖闭嘴的娇气模样,他眼里划过激动的神情,无法压制的邪火烧上心头,低头狠狠地吮着那张总是巧舌如簧的樱唇,近乎发泄地一扫她嘴里的银丝。 很久,在沈千娇快要无法呼吸,用力捶他时,谢临安才离开她的唇。 沈千娇大口大口地吸气,心头忍不住抱怨,明明是如玉公子,这会儿倒像个……好吧,实在找一个词来形容刚才的他,如狼似虎? 谢临安看着她因为自己急促地呼吸,艳丽雍容的脸庞红如梅花,很是高兴,连眉梢眼角都浮出笑意。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对,但还是发自内心地乐意看见她因为自己而容光焕发的样子。 “娇娇,我倾心于你。” 听到这句话,沈千娇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谢临安瞧着一脸呆呆的她,无奈一笑。 “娇娇,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无论未来如何,能把握的只有现在。从前我担忧你会在以后爱上其他人,不管接受你,也一直压抑爱你的想法。这样冠冕堂皇地告诉自己,她还小,她的感情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别做出自己后悔的事。现在我明白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古人尚且这样说。是啊,人生的确是很短,你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对我粲然一笑,心花怒放。如今却明眸如水,那天在露台一笑一蹙,都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如痴如醉。时如流水,匆匆而逝。这样的大好时光,为什么不好好珍惜?难道一定要等到错过的未来再后悔莫及。娇娇,我心慕你,不知你是如何?但从这一刻起,我,谢临安的心门为你而开。” 很长很长的一番话,沈千娇从中听到了一句“我心慕你”。 what? 谢临安竟然在向她告白。 她还在震惊中,谢临安却牵住那双纤柔的小手,黑眸里如同星海一片璀璨,深情款款的目光看得沈千娇不知所措。 她也觉得自己有说些什么的必要了。 “临安哥哥,我一直喜欢你。很久很久了。”这是真话,从心头传来的喜悦感染着她,这是属于——沈千娇的,一份迟来的喜悦。 第11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十一) 那双明眸里的喜悦,是怎么也无法令人置疑的。原来这份心情不只是他有,她的爱慕更是早已生根发芽。 谢临安抱着她,闻着来着她素颈的馨香:“此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沈千娇也道:“我心似君心,愿得长相守。” 两人相视而笑,忘却言语。 这一夜,谢临安陪着她入眠。当清晨第一抹阳光撒入屋里时,他看着怀里人甜美的睡容,竟然滋生了忘却了很多年的最简单的相守,在父母双双离世后,久别重逢。 自从谢临安坦白感情后,每天的日子基本上就是:一起吃早饭——谢临安工作,沈千娇陪同——一起吃午饭——府里宅,谈情说爱——一起吃晚饭——谢临安看账本,沈千娇看小说——晚安一吻,回房睡觉。 在这种极度秀恩爱下,整个谢府都知道了这位刁蛮任性的表小姐是他们未来的谢夫人。 沈千娇对现在这种生活也很满意,每天都和一个大帅哥谈恋爱,平淡无奇的日常也还过得去,不用想太多,只需要接受他的爱意。 好景不长,从湖州寄来的一副信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她知道剧情又开始了。 谢临安看完那封紧急,从湖州沈家寄来的信,眉目一凝,似有无限愁意。 沈千娇才扫完一本本月宛州最热门的爱情小说,正想对谢临安吐槽,抬头一眼,就看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临安哥哥,临安哥哥?” 沈千娇接连几声地唤他,直到她高声呼唤时,他才答复:“娇娇,何事?” 沈千娇鼓嘴,半是哀念半是撒娇:“没什么,只是刚才我叫临安哥哥,你半天都不回复我,所以才多叫了几声。临安哥哥,你手里是谁寄来的信,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你这般愁眉苦脸?说给娇娇听啊,也许我能提出有用的意见呢。” 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信看。 谢临安想了想,道:“娇娇,这是你家来的信。夏姨,她病重——希望你能赶快回去看看。” 夏姨?对了,这不就是沈千娇的母亲?她病重?原文里没有这一回事,难道剧情已经在主动改变了。算是完成半个任务了吧! 应对眼前才是关键,她着急地道:“娘亲?娘亲她怎么了?临安哥哥。” 谢临安道:“别急,娇娇。一切都有我,这次我陪你去湖州。”看来,刚才他是在纠结这件事。 沈千娇眼泪如断线珍珠似的坠落,看得谢临安一阵心疼,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准备着往湖州的事宜。 三天后,日夜兼程,终于抵达到了离湖州十里之外的驿站。谢临安为沈千娇的身体着想,最终决定夜宿客栈,第二天再前往湖州。 舟车劳顿,使她艳丽雍容的脸庞憔悴柔弱,神情疲倦,唯有那双明眸似水,晶亮得不像奔波多日的样子。 谢临安亲吻一下她的鬓角,温柔地道:“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每天我会陪你的。” 沈千娇嗯了一下,抓紧被子。 谢临安刚准备吹灭灯火,沈千娇在他背后,语气微急:“临安哥哥,不要,我怕黑。” 谢临安无奈中带着宠溺:“好了,我知道了,快睡吧。” 沈千娇立马闭上眼,看得他心里好笑。 轻轻地关上门,谢临安若有所思地走进隔壁的一间房屋,错过了对面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沈千娇一直没睡,辗转反侧。一连几日的马车生涯,算是没少折磨她。难得能睡在床上,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让她拉响警报。 就在下半夜的时候,在她将要睡着的时候,一道黑影在窗子边晃过,一下将沈千娇从瞌睡的边缘拉回清醒的世界。 她平静地躺床上,不动声色。 不一会儿,那人似乎确定她已入睡,淡淡的迷烟从纸窗飘入。 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何况这是一本武侠言情。 沈千娇一下确认,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烟。幸好她有外挂,不然今天可就折在这里了。 从枕边摸出一个青花小瓷瓶,倒了一粒红丸百解丹含着。 她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昏黄色的烛火颤巍着,燃尽最后一丝一缕。只有明澈如水的月光轻轻笼着屋里的雕花木床,披着那人的眉眼,艳丽如含露的桃花,见者动心。 罗月犀翻窗而入,就看到了这一幕,厌恶感更是增添几分。 这个该死的女人,不就是仗着这张脸去勾引男人吗?想起那天一向温文儒雅的谢公子因为她而对自己口出恶语,罗月犀就不来好气,姣好的眉目狰狞可怕,如同地狱来的恶鬼一般凶狠。 只从离开谢府后,她一路追寻那个令牌留下来的线索,来到这里。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谢公子和这个女人。 一定是她,沈千娇本是湖州人士,来到这地带,一定是她烦着谢公子来的。真是任性,她也不想想谢公子事务繁忙,还好意思让他陪自己回家。 对,她就是看不惯沈千娇纠缠着谢公子的样子。想起不久之前,谢公子把她从马车里抱出来,那一脸温柔深情的模样,罗月犀就恨的咬牙切齿。 仔细打量着那张脸,即使厌恶如她,也不得不说,确实是很美。而且还是会让女人厌恶的同时又想拥有,男人疼惜又忍不住狠狠占有。谢公子应该也许被这样美丽的容颜迷惑了吧!只有她才知道那张美丽的容颜下掩藏着怎样的蛇蝎心肠,她根本就不配拥有这样的绝色容颜,也不配拥有这样光鲜美丽的人生。 今天就让她终结这一切吧。毁掉这张祸水脸,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脸上的笑容如同天仙子一般的温柔可人,她从腰间抽出那把贴身带着的,冷光凛冽的匕首,一步一步地,踩着有如舞姿般的动作,朝沈千娇而去。 被月亮反射过的匕首,带着冷艳的光芒,死神的召唤,在沈千娇假寐的双目一闪而过。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此刻更加能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了。这个时候,她在装死,就是找死了。 一下张开眼睛,冷静如同冰箭的眼神突然之间扫向心怀不轨的罗月犀,吓得她微笑凝住,握匕首的右手顿了一下。 沈千娇趁火打劫,一下跳起。 罗月犀根本就没有想过她没有被迷倒的这个问题,有些措手不及,又怕吵醒隔壁的谢临安。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千娇却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上前抢夺匕首。因为她心中有了更好的计谋,如何让谢临安彻底厌弃她。 第12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十二) 见沈千娇上前抢夺匕首,罗月犀目光一变,再也不纠结那些东西了,旋身以腿一挡,沈千娇被她摞在床上。 她的武功真够弱的。这种时候沈千娇还有心情想这些,也是极佩服自己。 她看着一腿按住自己的罗月犀,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姿态真的够暧昧…… 清咳一声,沈千娇愤恨地道:“罗月犀,你想干什么?” 被她一提醒,罗月犀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干什么?自然是划花你这张狐媚子脸。”她一下举起寒光凛冽的匕首,朝她脸上划去。 沈千娇重重一拍木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隔壁早就觉得这边不对的谢临安,披衣带剑,飞快地一脚踹开沈千娇的房门。 罗月犀匕首尖方停在那软玉般的脸上,还来得及用力。 沈千娇意料之中,大脑飞快转了一圈,狠心侧脸,倾刻一道血痕挂着细珠。她一副疼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细细的嘤嘤声,在明亮如水的月光之下,竟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苍白无力的面孔,惹人垂怜。 罗月犀还沉沦在谢临安突来的迷茫之中,看着他突然一改稳重而失措,转而震惊,又而黑沉的神情。下意识低头,就看见沈千娇脸布血痕,急咬樱唇。 虽然她的初衷是想划破沈千娇的脸,但是刚才根本就没有去做啊。她一下抽开匕首,吓得倒退了几步,还不忘向谢临安解释:“我没有,我……” 这句话说到一半,她就被谢临安的长剑逼开,那有如恶鬼的脸色,紧抿而显得无情的唇,哪里还是那个永远笑得如同拂过濯濯春风,罗月犀惊悚地后退,一个不小心被屋里的凳子拌到,重重地摔在地上。 看着这一幕,沈千娇觉得好笑,唇角自然而然地一勾,牵动了脸上的伤,微微疼。 谢临安一下握住她的手,借着月光查看她脸上的伤痕,一条长长的,幸而伤口很浅。 “临安哥哥,我疼。”可怜兮兮的样子。 谢临安语调微颤:“嗯,我们去找大夫。”他抱着她,轻语安慰道:“别怕,伤口很浅。看了大夫,擦了药就会好的。” 沈千娇不安:“临安哥哥,要是我的伤口治不好呢?”她侧目,不去看他。 谢临安沉默一下:“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的。” 沈千娇惴惴不安地道:“临安哥哥,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谢临安:“傻姑娘。” 两人边走边聊,竟然直接无视了依着桌脚,一脸迷茫的罗月犀。 这时间段自然是找不到大夫了,因而谢临安只是回到隔壁,亲手替沈千娇清洗了伤口,擦了药。又花了很长时间哄着她入了睡,才离开了房屋。 沈千娇醒来时,发现他们已经在马车上。 往上瞥眼,看见谢临安安静的睡颜,她这是在他怀里。干净利落的侧脸,她忍不住轻触一下。 一刹那,那双瞳眸睁开,黑白分明,里面印着她的样子。 沈千娇有种被捉蹩的赶脚。尴尬地道:“临安哥哥,昨天休息得怎么样?”问这种问题,她也是够傻的。 “很好。”谢临安随便答了一句,墨黑的眼睛却滑过她的脸,关心之情不言而喻。他冷玉般的手在伤口附近动着,一边问:“怎么样,还疼吗?” 沈千娇道:“有点,应该是药起作用了。” 谢临安道:“嗯,快进城了。先回沈家?”琴剑山庄有卓青云驻守,比起那些徒有虚名的名医好得多。 沈千娇双目发光:“嗯嗯。” 谢临安无奈微笑,这丫头就这么想家吗?明明才离开那里没几个月,若是以后嫁给她。岂不是更加想家了。 腹中传来异响,沈千娇不好意思地低头。 谢临安道:“娇娇,你等一下。”接着就下了马车,过来不久,提着一个朱漆吉祥图的食盒回来。 里面紫米红枣粥,糕点,清淡小菜,很是齐全。吃饱了,躺在谢临安怀里,她才想起一件事:她还没有刷牙。::_:: 到了琴剑山庄,已经是响午时分。她这个大小姐回家,自然很是重视。 四处既好奇又敬畏的目光看得沈千娇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还好这样的时间不是很长。 紫筑宫室,香气轻飞。 一个紫衣美人站在石阶伸长着脖子往他们这边望。芍药丛生,紫衣美人。从远处看,这样子是极美的。 但无论如何,沈千娇她也没想到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形似的容颜,沈千娇还带着小女孩独有的青涩,夏紫毓则是雍容华贵,不管是气质还是容颜。 看着他们走过来,她连忙招手道:“娇娇,安儿。快点过来。”豪爽的样子看得沈千娇也是醉了。 谢临安极有礼貌道:“夏姨。”果然,这又是夏姨的一个恶作剧。 沈千娇奔到她身边,树袋熊一样地挂在她线条优美的身体上,撒娇道:“娘亲,你没事吧?我好想你啊,你的病好了?”喜悦得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的。 夏紫毓享受着女儿的依恋道:“好了,好了。”话说得有点心虚,其实她便没有病,只是想女儿了,才找出这么个借口来。谁叫娇娇每次一去宛州就不肯回来,她只好出此下策了。 等等,她注意到一个了不得的问题。 拔开沈千娇,果然,难怪刚才觉得有点不舒服。这丫头没事做戴了面纱,难道是宛州那边的新风尚? 她一边嚷嚷道:“戴什么面纱,快给老娘看看,好久没有见到我的宝贝女儿了。”她手快得沈千娇根本来不及反应。 雪白如玉的脸庞上一道长痕很是突兀地,折煞了那娇艳的容颜。 夏紫毓面色不虞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对着沈千娇说,她的目光却是看向谢临安的。 沈千娇怕她怪罪自己的心上人,着急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谢临安平静地道:“夏姨,是我没照顾好娇娇。”他心里这一刻是极痛苦的,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受伤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更痛苦的,他忍不住自我厌弃。 夏紫毓做了个阻止说话的手势,一手捏着面纱,威容道:“好了,进去再讲。”目光扫雷似地扫过周围躲在花丛里,柱子后,假装路过尖耳听着的弟子。 众弟子在她威慑里极强的目光下,纷纷如鼠抱窜,脚步如飞。 看到沈千娇额挂黑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来江湖儿女也是爱好八卦的啊。 第13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十三) 面对宝贝女儿脸上的这道伤痕,夏紫毓很是重视,立即派人去请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医手卓青云。 听着谢临安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清二楚后,夏紫毓气愤地捏碎了手中的面纱,幽如寒潭的眼睛里怒火冲天:“罗月犀,好个罗月犀,竟敢这样对我的娇娇,我一定让她在这个江湖中混不下去。挖了她的眼睛,割了她的舌头……” 越说越恐怖,沈千娇寒毛抖擞,总是知道沈千娇为什么这么嚣张了,这么直白任性了,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妈啊。 谢临安一直等他不着调的姨母说得没词了,才淡淡地道:“夏姨,您放心。她现在虽然没有死,只怕比死更难过。” 一个人被毁掉了最重视的东西,那么生存的意义是什么?罗月犀划伤娇娇的脸不亚于在他心上划一刀,他怎么会让自己的仇人活得潇洒快活呢? 沈千娇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罗月犀了,这算不算圣母心?不过,谁让她们站在对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两种结局,聪明人都会选择第一种。 夏紫毓哼了一声,道:“这样最好了。” 卓青云背着药箱匆匆赶来,衣服微皱,还带着一股脑儿的药味,冲地众人捏起鼻子。他来琴剑山庄四五年了,还是第一次被庄主叫得这么急,本以为是什么疑难杂症或者是江湖上有名的□□。 万万没想到,只是看大小姐脸上那条浅浅的伤痕,虽然女孩子爱美他理解,但是这种小儿科也来烦他,真是大材小用。 夏紫毓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女儿脸上的伤很重,顿时小心翼翼地询问:“青云,娇娇脸上的伤是不是……” “是的。” 夏紫毓一副泪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 卓青云白了她一眼,飞快地道:“很浅的伤口。五六天就好,怕留下痕迹,明天擦一次去瑕膏,不要沾腥辣。”往桌子上掷了一个白玉瓶子,脚步如风地离开了。 看得沈千娇想说这琴剑山庄的轻功肯定很厉害。 谢临安主动拿起那瓶去瑕膏,递到沈千娇手里,语气温和地道:“娇娇,卓先生都这么说,肯定会很快好的。别担心,我会陪着你。” 沈千娇接过的同时,他就势握住她的手,大大的手掌很温暖地包围着她的小手,感受着薄薄的一层茧子在细白腻滑的手里,心也在刹那间如临云海,飘飘欲仙。 沈千娇感动:“临安哥哥,我不怕的,只要有你。” 夏紫毓看着火花四射的两人,心中有不详的预感。她一把拖过沈千娇,拦在背后:“等等,你们是怎么回事?”不像正常的表兄妹,拉个手都暧昧得紧。 沈千娇抗议道:“娘亲,你干嘛啊?” 谢临安蹙眉,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夏姨,我喜欢娇娇,我们已经共许鸳盟,白首相守。还望您能够把娇娇许配给我。” 夏紫毓冷笑道:“凭什么?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恩,媒妁之言。你以为一个什么鸳盟,我就非得娇娇下嫁于你。” 沈千娇道:“娘亲,你别太过分了。” 夏紫毓回头:“你闭嘴,这种事,你一个女孩子会吃亏的。” 沈千娇鼓嘴,不高兴地扭头。 谢临安道:“夏姨,是我疏忽了。一回宛州我便会准备重礼与冰人亲自登门。” 夏紫毓道:“别想太多,我可没同意。安儿你是姐姐唯一的子息,你喜欢哪家的姑娘,我都可以帮你上门说媒,除了娇娇。” 谢临安极力压着心头怒气:“为什么,夏姨。这次娇娇的伤,是我的疏忽。我可以发誓绝不会有第二次,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夏紫毓悲悯地看着他:“不是你不好,只怪你们无缘。娇娇尚在襁褓之时,昱文就替他订了一门亲事,如今昱文早已离世,但是亲家却非常重视,半个月前前自登门与我商量了婚期。” 沈千娇傻眼,神剧情,神转折。 谢临安如遭雷劈,双手握拳,青筋爆起。“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夏紫毓道:“他若不来,我也该忘了。” 谢临安一个一个字道:“夏姨,可以告诉我他是谁?” 夏紫毓有意让他死心:“巨剑门,穆风,是个很有意思的小伙子。”想起他,眼里含着笑意。 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圈子真是小啊。 沈千娇听着他们的谈话,感慨万千。 “穆风。”谢临安轻轻地吟着这个名字,眼睛里浮现森森寒意。这个人他不爽很久了,上次和娇娇冷战就是因为他,这下倒好,他直接跟自己抢娇娇了。 沈千娇偷偷地瞄他一眼,见势不对,立马表态道:“娘亲,我根本不喜欢穆风,才不要嫁给他。” 夏紫毓好笑道:“什么喜不喜欢的,你还小,知道什么?灵儿,小姐累了,快带她下去休息。” 沈千娇看了一眼谢临安,担心,爱慕。看得他心暖,微笑朝她无声地道:“别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去休息吧!” 沈千娇眼巴巴地看着他,脚都快迈不开了,直在灵儿的再三催促下,才万分不舍地离开。 谁也没想到,这一次见面后,等到再次见面已经是四五天后了。她脸上的伤在夏紫毓等人的重点关注下,恢复如昔,软玉般的脸庞红润发光。 她倒是吃得好,睡得好。唯一的一点担忧就是谢临安了。短短几天没见,怪想念的。 只是没想到,他又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如玉君子,夜袭香闺。 很刺激。 这种类似偷情的感觉,让沈千娇觉得非常非常地妙? 沈千娇温顺地被他抱着,听着他不断地说着话,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诺言,偶尔会回上几句。两人相依很久,直到三更时,谢临安才匆匆推开窗,了无声息地掠走。 沈千娇被解禁,是在这之后的三天后了。她娘的理由还特别地冠冕堂皇,这叫她哭笑不得。 琴剑山庄之所以叫做琴剑山庄,不是平白无故的。这里的弟子主要以琴修与剑修为主,琴修飘逸,主攻轻功。剑修潇洒,注重内功。 她来到广场时,一轮红日映空,蓝天白日端的动人。 宽广的广场白玉石铺地,每一块都雕琢着一朵牡丹,花胜人姿,雍容华贵。 身着明黄色校服的弟子随处可见,抱着古琴,提着长剑。清泠泠的琴声,虹光如雨的剑招,她置身于此地,竟然不知所措。 怀里琵琶,冷如冰霜。 直到那人轻轻向她招手。 “娇娇,快过来。” 微笑,清淡如水。 白衣如天边的浮云,惹人留意。 手中反提着一把未开鞘的宝剑,流水般的长发在风中轻扬。 谢临安。 她迷惘地念着这个名字,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 第14章 刁蛮表妹VS温润表哥(完) 不知道谢临安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前几天她娘还口口声声说这段时间绝不会让他们再见面的。那样子活像一个棒打鸳鸯的大家长。这才几天,就明显松口了。 不过,见面可是可以,就是不能独处。 沈千娇没有意见,但谢临安则是很有意见。每次与娇娇唔面,都有一群黄衣弟子在旁边围观,这叫他怎么和娇娇说进行一些亲密接触,遗憾之余,也会拿这些时间指点琴剑山庄的弟子了。有江湖之中鼎鼎有名的剑客沧雪公子亲自指导,众弟子自然是求之不得。受了恩惠,连带着也对大小姐与公子时常不见一会儿也不追究了。 沈千娇过得不错,那架琵琶弹得也煞有其事,在谢临安宠溺而无奈地目光下,日子像流水一样逝去。 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件事。 上弦月高挂墨蓝色的天幕,幽远而冷傲。 沈千娇睁开眼睛。 她是被呛口的烟熏醒的。 发生什么事了? 自从来到琴剑山庄,她最有利的剧情优势消失殆尽,只能凭着敏锐的直觉来应对不断变化的剧情。 她披起衣裳,赤足走到纸窗前。 一打开窗,狂风吹了进来。 目光所及之处,火光一片。 黑烟涌上山庄的天空,把那不断游走的银云都遮住了。 武器击打的声音,泠泠无情的乐器声,人的痛呼哀嚎声,全都一下挤进她的耳朵里。 她一下关上窗,木槿花枝叶震动地飘零了漫天的花瓣,所有的声音都被她留着楼下。 看来是山庄被偷袭了,她得赶快离开才好。 捂住鼻子,她弓着腰想要打开门,可用尽毕身的力气,那冰冷的大门也丝毫没有要开的征兆,第一次她心慌了。 浓烟从门缝里挤出来,越看越多,整个房间里似乎都充斥着奶白色烟雾。 闻得久了,她发现一个问题,这淡淡的,发着甜腻的香气,根本就不是属于烧起来的烟味。她曾在一家客栈闻过——香。 眼睛里的最后一丝清光迷失时,她的手将将碰到窗,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倒下,闭上眼睛的那一瞬,她心中苦笑,她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么无助。 一个焦急的声音也在此刻响了起来,陌生又熟悉。 是谁? 还没来得及看,眼睛已经阖上,神识随之沉睡。 谢临安赶来小楼的路程,心悬着,如同秋后的蚱蜢,反复地在心里念着那个名字,掠飞如一只白鸟,往日的风度一点也不见。 山庄突遭夜袭,在他意料之外。因而快剑杀死屋外的黑衣人,他想也没想地直奔娇娇所住的小楼,他不敢想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事。 眼里深邃的黑,在看到那座冒着烟,红光濯濯的小楼,他明亮的眼顿时黯淡,只一刹那又恢复正常,他踩着木槿往窗而入。 “娇娇,你在哪儿?” 一片黑暗的小屋涌入水银般的月光,照出一片又一片的白雾。 他低头,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正伏在窗台边,睡颜柔美,秀气的眉毛紧蹙着,好像陷入了噩梦当中。 娇娇,怎么在这里? 马上他就发现了答案,这白烟的气味,是香。 得快点出去,他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一手持剑,一跃而下。 把娇娇递给冰,那个孤寂的女影卫关心地道:“公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娇娇小姐,您小心。” 谢临安看了一眼仍深睡的沈千娇,提着剑掠飞而走,他的身影不见,话却在黑夜里留下了痕迹。 “好好照顾她。我会小心。” 冰关上车帘,掩藏于黑暗当中。 昔日练功的广场,今夜彻底成为修罗场。血如同一朵朵烟花在清冷的月光下盛放,腥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压抑,沉重。 黄衣校服的弟子尸体随处可见,琴声哀怨如一朵朵白花飞扬在广场,红色的灯笼照的黑衣如夜一般的鬼魅。 无数道黑影如鬼地穿梭在黄衣弟子的身边,割喉,妖红的血挥洒而下。 夏紫毓试去剑上的血,又搁掉一个黑衣人的头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山庄的弟子亏损太大,然而又有什么办法?黑衣人似乎很熟悉山庄,武功皆不低,这样下去情况不妙。 就在她分心的这一刹,旁边一个黑衣人剑直捅她的胸口。 一道剑光飞快地横过他们,黑衣人被劈成两半,夏紫毓看去,一袭白衣落地,亮如妖鬼的长剑滴答着鲜艳的血,不是谢临安是谁。 两人背靠着,看着层出不穷的黑衣人。 “愚蠢,你一个人来找死?”夏紫毓一剑刺死前方的黑衣人,语气说不出的恶劣。 谢临安的剑仍不停地滴血,温和地回答:“夏姨,一柱香后,救兵就到。好久没杀人,技巧有些生疏,别嫌弃。” 夏紫毓道:“废话,开始了。”一个翻身,游走于黑衣人中,剑光如水般冷,妖冶的红不断地渗入白玉地砖。 谢临安不甘示弱地加入。 半个时辰,随着救兵的抵达,黑衣人彻底被剿灭。山庄虽胜,却在这一战中消损了大量嫡系弟子,元气大伤,怕是十年都难以恢复到鼎盛时期。 烧毁的建筑物,受重伤的弟子,乱糟糟的一大堆事,夏紫毓处理得手都疼了,幸亏有安儿的帮助,不然更加地烦。 看着谢临安因为山庄的事,不断奔走,寝食难安的样子,她的心是有那么一点松动。直到巨剑门的长老上门退亲,则是彻底地偏向了谢临安。 她不是不知道巨剑门的打算,多年不曾上门,突然来商定婚期。他们也不过是打在扩大门派势力的野心下,与山庄结姻。但是碍于先夫的遗嘱不好拒绝,于是一直虚与委蛇,如今倒好了,他们直接退亲,省了麻烦。反正她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婿。 沈千娇从那天夜袭过后,难得见到谢临安,知道他是在为山庄奔劳,每次见面极尽温柔与他耳鬓厮磨,呢喃爱语。 她娘在婚约解除后,大有把谢临安当做女婿看待的重视,因而在看管她的方面大有放松,以至于现在的她全身没有哪个地方没有被谢临安摸过,除了最后一道防线,他始终打算留在新婚之夜。 一年后,江湖亦正亦邪的杀手组织血薇楼在几大武林名门的围攻下,在江湖之中消失了踪迹。 在书房里,一身喜服,身如玉树的谢临安看完飞鸽传来的信,负手而立,嘴边的微笑如同清晨的风,温润舒适。 如今,一切总算按他所想的发生。 娇娇也即将嫁给他,此生算是得偿所愿。 看着那个穿着红色嫁衣,从花丛里走过来,笑得天真烂漫的少女,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天蓝,云白,风清。 多好的时光。 执子之手,与子谐老。 这大概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了吧! 轻吻一下她饱满白皙的额头,他心满意足地露出一个微笑。 与此同时,冰拎着一个白衣女人往城东最灯红酒绿的街道走去。 这个女人目光狠毒,如淬寒光。 脸上蒙着紫色的面纱,虽然看不清面貌,但只从那白皙如玉的脖子,婀娜多姿的身材来看,就知道是个美人。 徐妈妈难得碰到这么好的生意,对方要价又底,连忙签下她的奴契。 偏不知道从那飘进的风,一下卷下那人的面纱。 不是意料之中的白皙脸庞,而是条条纵横的伤疤,有如恶鬼一般的容颜,吓了徐妈妈一跳,本来的计划彻底泡汤。 恶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徐妈妈派壮汉把她拖了下去,一双眼睛溜溜地转,这丫头脸虽毁了,但身材不错,夜里接客再合适不过了。 舌头没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连她自己听都绝得烦,这种日子过了多久,一年,两年?久得她回忆起当初的事情都好像在做梦一样。 划破沈千娇的脸,被沧雪公子划破的脸,使用邪术让血薇楼主夜袭琴剑山庄,依稀好像是前世的事情了。 现在,只有一个叫紫纱的妓子。 男主真心攻略。 剧情更改100% 任务完成,s级。 新婚之夜。 她的魂魄从那个身体里飘出,任务终于完成了啊! 她升向高空,在白雾里消失。 第15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一) 门铃一直响个不停,像催命凶音。 刚才合衣睡下的张景然,烦躁地挠头。 作为一个职业作家,他习惯了日夜颠倒的作息,今天凌晨6点才赶完了一篇出版的稿子,刚睡没多久,就被着接连不断的铃声弄醒了。 到底是谁? 他黑着脸打开门。 一个梳着马尾的女生双眼含笑地看着他打招呼:“你好,我是季灵,新搬来的,就住在你隔壁,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 什么? 他语气冷冷道:“什么以后,这就是最后一面。”说完,一下关上门。 神经病,一大清早就烦人。租下这里的公寓就是朋友介绍说安静,适合写作。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安静。光是这位新来的邻居,就知道以后的烦心事了。 这样想,是不是可以换个地方? 虽然这里他住得感觉不错。 他一下重重地压在柔软的大床上,疲倦的眼睛慢慢地闭上。 不管了,醒来再说。 被讨厌了呢! 站在门外的女生,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 不过,以他的性格,这是正常的。 对,她又来到一个任务里了。 这是一本言情小白文,讲的就是一个迷糊的女孩在几次啼笑皆非的送快递的过程里认识了大神作家,男主的感情也由讨厌变化到喜欢这个迷糊可爱的女孩,最后he。 故事轻松无脑,喜点多多。 她扫完剧情的看法。 这一次,她过来的时间很早,男主搬来这里不久,还没有见过女主。 对她很有利。 所以她进入季灵的身体后,就立即磨着原主的父母,以自己工作了理由搬出来住。 因而才有了这一幕。 先打个照面,认识认识。 季灵,在这本1v1的宠文里,不算女配,顶多算是一个推动男女主感情发展的npc。她是张景然的疯狂读者,在一次男女主吵架后,张景然答应了出版商的与读者面对面吃饭活动,被女主伊纯看到很生气哭着走了,他急忙去追。 就这样,季灵炮灰了。 整本书,她出场的文字不超过200字。 o(╯□╰)o 就是这样。 所以她才要先下手为强,实在是剧情逼的。 张景然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12点了。照例登上终点文学网,打开作者后台,更了一章。移动鼠标,看起评论来。40%是剧情讨论,60%是各种撒花,大大好啊等无关文章的内容,很快就看完了。一个一直跟着他的老读者林下之风留了一个长评,分析剧情很到位。 他破天荒回了一句:谢谢,有心了。 他写有些年头了,开始写文是看重终点这边比较红,手头需要钱。但这些年写下来,也算有了感情。 但是需要声明一下——他是直男,虽然现在没有女朋友。 弄好这些,他的肚子抗议地咕咕噜噜地发响。也是,除了昨夜吃了一桶泡面,他有14个小时没有进食。 正打算再泡一桶面,门铃突然响了。 这种时间有谁会来找他? 他一头雾水地打开门。 一股肉香随之飘入他的鼻子,他不禁吐咽口水,好香啊,犹带着血丝的黑色眼睛一下亮晶晶的,像某种看见心爱之物的小动物一样。 季灵心里好笑。 献宝一样,将一个青花瓷碗伸到他面前,毫无疑问那浓香正是从那里跑出来的。 叠得整齐的肉红色块,不厚不薄,不肥不腻,上面似乎还浇了一层汁,撒了碎碎的葱花,香喷喷的味道讯速在空气里弥漫,闻得张景然心都醉了。 肉红,青葱,碧花。 多么美丽的一幅画面,他极力按捺自己,装作高洁超脱的模样:“喂,是叫季灵吗?你想干什么?”心里只差没有大呼,送给我,那早上的事就原谅你吧! 傲娇男,明明那么喜欢红烧肉,还一脸高冷表情,真是够了。 要不是季灵熟知男主的性格,恐怕也会被他的样子骗了。 “这是刚才我做的红烧肉,量多了,一个人吃不完,幸好还有你这个邻居。送给你,我尝过,味道还不赖。”季灵笑容满面,递给他。 张景然看着碗里的红烧肉,冷不禁道:“你家还有饭没?”作为红烧肉,没有一碗米饭陪,真是暴殄天物。 季灵眉毛一蹙,立即笑道:“有有,当然有剩的饭。” 张景然苍白的手指按着青花,格外动人。他瞥眼她,平淡的表情好像在说:“愣着干嘛?还不带路。” 季灵拉着他的衣袖,往隔壁的房间大步走去。被她拉着的那一瞬间,他微微厌恶地皱眉,但很快又克制住,随她走进房间。 明快大方,就和她这个人一样,整个房屋的格调也是这样。 张景然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拿碗筷走过来,普通的容颜依稀有清丽绰约的影子,碎碎的脚步端庄如古代的大家闺秀一样。 他揉揉眼,是不是这段时间赶稿搞花了眼,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他都在想些什么? 雪白晶莹的米饭,送一块香汁饱满的米饭,一种幸福由然而生,味蕾像是开了花一样,他闭着眼睛感受这份美,特别是这段时间忙得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全靠一桶泡面解决的日子。 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虚假得一触即破。 季灵高深莫测地看着对面那个黑色衬衫牛仔裤的青年,过于白皙的面容像是长时间没有晒过太阳,剑眉挺直,眼睛纯黑,容貌英俊而带着一种傲气,如一把咄咄逼人的剑。 是的,傲气。 傲娇不也算一种傲,对付这样的男人,不能处于下势,也不能比他还傲,不然两把同样咄咄逼人的宝剑相处,只有冷光四射了。 他傲娇,她自熟。 没心没肺对上多思多虑,很配。 张景然刀子嘴豆腐心,相处久了,也就有感情了。 所以她的计划就是每天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过不多久,张景然会变成一个女人。原书里的伊纯正是把握着这个机会,对他嘘寒问暖事事关心,才取得他的信任。在张景然的心里留下重重一笔。 她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个好机会。 因而一定会好好把握,至于女主,哪儿空滚哪儿去。 在她的美食攻击下,张景然招架不住地从了。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什么性质的变化,但在她的努力下总算是摘掉路人甲的帽子,换上了关系不错的邻居。 季灵知道他是终点文学网上的红名大神,原身的id林下之风就是他的疯狂粉丝之一,只是一直以为他是女生,毕竟很是有男人写的。要不是季灵知道他的性取向,估计也会这么想。 一如往常地看完新章,留了评论。 林下之风:女神,太太太爱你了,亲一个。◎ 马上就有一大波id过来向她打招呼。 她无语,敢情季灵在留言区都混出头了,这是怎然的一种深深爱意啊! 她目光突然顿住。 手指停了下来。 作者红烧肉:谢谢,有心了。 莫非这就是id群涌的真相。 摸着尖下巴,黑棕色的眼睛深思,光辉明灭。 看来这个id还是很有作用,适当时候可以利用。 她冷漠地叉掉窗口,脑海里却想起另一件事。 明天夜晚8点,张景然会突然变成女人。 她该怎么样,才能合情合理地留在他的房屋呢? 各种计划飞快地在脑海运行。 又一个个地叉掉。 灵光一闪。 宾果。 有了,她打了个响指。 普通的容貌,在她一双光华流转的眼睛下,居然自添一股媚人气质,如黑藻的长发飘散在肩上,揉合着少女的清纯,女人的妩媚,说不出的美丽。 第16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二) 一个长相清纯的女生不断地敲着门,一边按着门铃,神情微微紧张。 季灵从家里出来,看见隔壁门前的这幅景象。 她的眼睛也不禁瞄准女生手上——一个包裹,淘宝上购物的包装。再看女生胸前的标志:圆汇快递。 心里有了思绪,这难道就是女主伊纯?出场时间不对啊,难道是她搬过来引起的蝴蝶效应? 季灵走到她背后,轻拍了一下:“嗨!” 没想到女生神经质地剧烈抖动,手里的包裹一下摔在黑岩石铺的地板上。这粗心荒张的举动,倒像是女主的画风。 她朗朗微笑,捡起地上的东西递给女生:“你好,我叫季灵,是这家主人的朋友,你是来送东西的吧!我可以签名。” 女生感激地说:“你好,季小姐。我是伊纯,圆汇的快递员,张学生不在?麻烦你了。”从衬衫的口袋里拿出一只黑色碳素笔递给她。 季灵笑了笑,和气地签了名。 伊纯收起纸笔,伸出手。 季灵顺应地握了一下。 “谢谢季小姐,今天是我第一次送快递,还好碰到了你,不然就白走一趟了。季小姐,下次寄托东西,可以找我欧,打八折。” 季灵不置可否地微笑:“嗯,我知道了。”打八折?以为这是超市吗?这么傻这么天真,她还是一个孩子呢。可是不管这样,这都不会是自己放弃任务的理由。 伊纯笑容甜美地向她挥手:“再见,季小姐。” 季灵挑眉点头:“再见。”最好是再也不见。 看着女生俏丽的身影,季灵勾唇,看了眼包裹,马上回了屋。 对,张景然是不在。他出去了。 抬头,看了眼钟表,15点整。今夜7点有场拳击赛,他最喜欢的拳击手维特的争霸赛。之前她投其所爱,在他面前聊了一大堆拳击赛手维特,不过是想和张景然能够多说上话。但昨夜一想,这个举动能够在今晚有用,立马在中午就邀请他晚上一起看拳皇争霸,并且会做饭。果然,张景然只犹豫一分钟,就果断地答应了。 16点,她从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回来。 17点,睡醒,洗了澡。 18点,做菜,煮饭。 半个小时后,在她正与一条鲤鱼奋斗时,门铃响了。 季灵开门,一个一米八的英俊青年站在门楣处,手里提着黑色的袋子。 “今天有些事,回来晚了。虽然约好了,但还是麻烦你了。我买的啤酒和花生。”张景然拎着黑色袋子放在她面前,神情倨傲。 季灵好像没有看到一样,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笑容灿烂:“来就是了,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饭菜已经快做好了,你洗个澡应该就差不多。” 听她这么说,张景然馋虫都快出来了,吃过季灵再吃什么泡面西餐,简直是在污亵自己的胃。有点别扭地道:“那行,我去洗澡。” 季灵哎了一声,道:“张景然,你等一下。” 张景然挑眉,看着她弯下腰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关键便不是那东西,而是她的姿态,轻轻一弓,优美如同湖面顾影的白天鹅,他的心莫名动了一下。 季灵回过头的时候,他迅速偏开头,一副唯恐不及的样子。她是把他怎么了?这副样子。 “今天快递送来的东西,你不在,我自作主张地签了,没问题吧!” 张景然茫然地盯着包裹上的字样,好久才说:“知道了,我回去了。”这是一周前在网上订的书籍,早上他还在想怎么久了还不来,现在就到了。 季灵将耳边的发丝拔上过去,看着他说:“早点来啊!” 看着这样的她,张景然突然想起了妈妈,那个总是会在早上做一堆东西笑眯眯地看着他吃完,在他离开家去往学校的时候大声地说“景然,早点回来。”的女人。 很久没见了,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五年了。一边用柔软的帕子擦着湿湿的头发,他的眼睛却看着桌上相框里笑得温柔的女人。 张景然,别伤心,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狠心地撇开眼,他点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拳皇争霸的时间快开始了,走进季灵的屋子里,首先就闻到一股脑儿的菜香,味蕾好像活了过来。 红烧肉的浓香,清蒸鲤鱼的清汤香……一下冲进他的脑海,化作一道道实体的碗装盛宴。 季灵正在摆放碗筷,看到他呆着不动,殷勤地招待:“快过来啊,我去放电视。”又从他提来的黑色包装袋里拿出两罐啤酒,把花生米用青花瓷盛好。麻利的动作看得张景然眼睛一跳,这个女生以后嫁给的人一定很幸福吧。总是这样和气,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一样,虽然没有芬芳,却有国色天姿的花相。 她是相反的,普通得放在人群里找不到的相貌,却有着让人感到舒心快乐的笑容。 季灵放好电视,坐在他身侧。非常端庄的坐姿,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张景然却有些心猿意马,那从她身上飘来的清雅茉莉花香,如羽毛般搔动着他的心,说不出来是怎样的感觉,陌生之中又带着难掩的兴奋。 调好了节目的季灵,看着丝毫没有动过的桌面,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不动?不和胃口吗?张景然。” 张景然被她这么突然一问,慌张地移开目光,举筷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美味一下充斥嘴中,刚才他是怎么了,竟然对着一个邻居想入非非,难得是很久没有女朋友的原因吗? 还好,短暂的广告时间马上过去,拳皇争霸开始上演。 身侧的女生盯着电视,闪闪发光的眼神,周身好像打了一层光辉,让人很是动心。 张景然开了一罐啤酒,一心一意地看向电视。 电视里的拳击台上,出现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光头,身材健美有力量,刚毅的脸庞不帅却有着浓浓的男人味道。正是去年蝉联冠军的维特。 很帅的男人。 季灵忍不住吹哨,握住啤酒罐豪气冲天。虽然刚开始是因为接近张景然才搜罗维特的比赛看的,但是等她将这些看了,就完完全全被这个热血沸腾的男人吸引住了。边看着台上交锋的男人,手里也不禁地模仿起维特进攻的手势,认真激动的模样在张景然眼里,他不知怎么的居然很羡慕嫉妒他的偶像,那样的眼神这一生他有幸收获吗? 张景然举起啤酒罐到嘴角,豪爽地喝了一大口,那奇怪的味道仍然令他不适应,但清爽的感觉却一下从喉线落入底,沁凉冰爽直冲到心脾。 比赛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第17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三) 维特的拳头准确无比地打中对方的下巴,结束了整场比赛。铃声响起,裁判迈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来到他面前,一把举起他的手道:“维特胜。” 季灵和张景然忍不住放声欢呼,热情洋溢地对碰着啤酒罐,大口地喝。 十五分钟后,玻璃桌上一片狼藉,花生米乱滚,空空如也的啤酒罐横竖放着,青花瓷里的鱼骨如同一只死掉的猛兽张着凶神恶煞的眼睛狠狠地盯着电视。 黑发青年坐在沙发上,拿着啤酒罐的手有时向上有时向下极不稳定,因为总在室内缺少阳光的照耀而显得苍白的面孔浮出一片绯红,为那总是让人觉得傲慢不骜的脸庞的线条增添几分柔和之感。 他看着季灵粲然一笑,天真灿烂如同刚出世的婴儿对着人间的好奇。 季灵回应似的对他微笑。好奇怪,张景然怎么会这样笑,她看错了,这是绝不可能的。她怎么会看错呢? 张景然露出一口亮晶晶的牙齿,湿润的黑色眼睛张得大大的,抱着啤酒罐昵喃不断:“这是我的瓶子,谁都不可以抢喔。是我的,不是你的。是你的——不对,我的瓶子不见了。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哭闹着,黑发青年指着旁边的女生,悲伤地控诉着她。 这是什么回事? 季灵这下知道不是自己看错了,应该是他疯啦。 她不顾他的抗拒,从他手里抢走啤酒罐,然后一脸平静地说:“你的瓶子在这里。” 他嘟嘴,往季灵身上凑,两只修长的手去抢她手中的啤酒罐。“还给我,快还给我。”那样子萌得季灵一脸血。 “好啊,给你。” 张景然如获至宝一样开心地捧着啤酒罐。 这副样子看在她眼里,跟小孩子圈起自己喜欢东西一样。季灵心里也有了另外的猜测,男主他该不是喝醉了吧!可是这才几罐啊,纯度很低的。 又刷新了她的三观。 忍不住想试探他一下。 “张景然,张宝宝。看着我。” 张景然懵懂地看向刚才那个还他瓶子的女生:“我是张宝宝,你是老师吗?” 那样傲慢的脸蛋突然一下傻白甜,确实很有喜感。季灵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嗯嗯,我是季老师。张宝宝看见老师怎么不喊我啊,太没有礼貌了。” 张景然对手指,低下头:“对不起,季老师。” 季灵心中的小人一下蹦蹦哒哒个不停。 她清咳一声:“好了,看在你这次主动认错的情况下,老师就原谅你吧。” 他兴奋地看着她,好像她脸上开了花一样的表情。 季灵挑眉,好吧,她非常非常之确认,张景然就是喝醉了。 低酒量,喝醉后傻白甜。 以上就是她的总结。 趁着这大好时机,她问了一大堆问题。 比如你喜欢怎样的女生,今年多大,存折存款为……,等等问题。他还是很配合的,基本上有问必答,思维缜密,一点也不像醉后的人。 就当她还想问点什么时,他突然一下倒在沙发上,季灵怎么喊他都不醒。 福至心灵,她鬼使神差地想到,该不是张景然要变女人的时间到了吧! 说实话,她一直对原书中男主变成女人的过程很感兴趣。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肯定不会废弃就是了。 季灵坐到对面的沙发,抱膝,目不转睛地看着倒在田园碎花风格的沙发上,睡得一脸酣然的黑发青年。就在她一直看着,觉得有点无聊的时候。一阵光突然从他的身边升起,如同一个光圈一样地包围着他,里面流光闪烁,如钻石在阳光下的样子。 季灵猎奇心大盛,直接走了过去。只是在她走到那个光圈面前,伸手去触时,一下就被光闪开。 嘶…… 好痛。 等季灵爬起来时,光已经消失。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沙发上本应该倚着睡的黑发青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美女慵懒的睡姿。 真是一个大美人,这绝对不会谎话。 黑发似瀑,洒落在碎花布料的沙发上,甚至有些落在她眉目边的长发,因她浅浅呼吸而轻飘,很美感的一面。 一张瓜子脸,大大的眼睛紧紧阖上,长长睫毛仿若墨羽一般覆盖着眼睑,垂下浓浓的黑影,让人不禁想这双眼睛睁开时,是如何的美丽惑人。高挺的鼻子,是美人的标配。那薄薄的红唇轻抿着勾人的弧度,热情似火又冷漠如厮。 白色简单的男生衬衫穿在她身上很宽松,以至于季灵一眼就瞥到那一对高耸的玉兔,随着他平稳的呼吸轻轻跳着,活泼可爱。 再往下看,是不堪一握的蛮腰。 修长的从破了一个孔的牛仔裤里露出雪白晶莹的肤色,一双脚丫也洁白如玉,十个脚趾头都玉雪可爱,让人挑不出错来。 这是季灵在这个世界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了吧。无论是身材说,爆乳,翘臀,长腿。还是从脸蛋说,美眸,高鼻,红唇。都是满分,让她十分垂涎。 再看自己普通的脸,平板身材,季灵很想问,她真的是女配吗?那边的女人比她还女配。 无语地看着变身后的张景然,她坏心地想,不知道明天他醒了看见自己这副长相进而迷恋自己,把她推开,一个人he呢? 倒是现在她该称张景然为他呢?还是她。 嗯嗯,张景然都变成女人了,就称“她”。 她脸上绽放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走进卧室拿了一张毯子,又花了一番功夫把她弄得竖直睡在沙发上,盖好毯子。看着美人嘟着红唇乖乖的睡容,季灵不禁掐了一把她的苹果肌,嫩滑的感觉让她觉得好爽。 占够了便宜的某人终于收回手,看了一眼钟表,这么快就九点啦。 她缓缓回了卧室。 不过第二天张景然醒来却是快疯了。 只见沙发上那美女红唇轻动,靡靡银丝轻露在那唇齿之间。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慢慢睁开,当看见陌生的环境时,有些迷茫,更加使那黑色眼睛空灵如秋后的白露一般通澈。 她举起白皙如玉的手如往常一样伸了个懒腰,意识也苏醒了过来。 昨夜她和季灵约好一起看拳击赛,喜欢的偶像维特最后再次蝉联冠军,兴奋过度的他好像又喝了几罐啤酒。真是作死啊,她从小就是沾酒三杯就醉。不该太得意忘形啊,他揉一揉隐约作痛的太阳穴,昨夜喝醉了,他不会在季灵面前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吧。 果然,以后她还是要远离酒才好。 手捶沙发。 突然他发现一个了不得的问题,看着自己的手——白皙如玉,纤柔合度。心里莫名地划过这八个字。 等等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这双手是好看,但这是女人的手啊。她的手在哪里。 低头,却不知时候看见了白色衬衫里一对雪白的玉兔。 脸都青了。 颤抖着,从脚打量着胸,她的脸色越发如纸一样的雪白。 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她慌慌张张地冲进卧室,看着那个小脸陷入雪白被子里睡得一脸安稳的女生。 “季灵,快起来。”虽然声音很严厉尖锐,但那女生独有的清脆如珠的质感,让她自己也微微失神。 第18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四) 季灵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视线在触及面前陌生的女人,吓了一大跳。她拎着被子,吃惊地大叫:“你谁啊,怎么在我家里,小偷,啊,救命啊!” 浮夸的表情,让张景然看得怒火中烧,他一把掀开被子,按住她的肩膀,一双黑色的眼睛里似乎有深渊吞噬着一切暗黑的东西。 季灵没有想到他变身后的力气还是这么大,忍不住反抗他:“放手,你弄疼我了。你到底是谁啊?” 在醒来发现自己的异常后,他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抱有希望,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看错了,或者还在梦中。然而眼前这个女生却打破了沉溺于虚假中的自己的幻想,告诉他,张景然,别骗自己了,认命吧,现在你就是一个女人。 他放开按住季灵的手,神情颓废的重重坐在床边,此刻的他,心情百感交集,大脑一片空白,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比他 笔下的主角的故事还要狗血。 季灵瞥了一眼,双手遮着眼睛,一脸痛苦的张景然,这副样子挺勾人的。 良久,好听的声音响起:“季灵,你不觉得我有点熟悉吗?” 季灵心里吐槽,是啊,是啊,我不认识你,张景然。脸上仍保留着被吓半死的表情,说起话来也吞吞吐吐:“你,你谁……啊,大美女,你这么漂亮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果不是小偷就好了。卿本佳人,奈何为盗。可惜啊。” 说着,忍不住三长两短地叹息起来。 听得张景然满头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季灵,我是张景然。” 季灵道:“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是女的,张景然是男的。我又不是傻子,还是分得清的。” 张景然自己也觉得荒唐,如果她季灵突然变成个男人,恐怕他也很难相信她。可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就必须让季灵相信自己。 “我真的是张景然,昨天晚上我们一起看拳皇争霸,一起喝啤酒。我穿的就是这套衣服,你仔细看看。” 季灵再次扫过她全身。 她身材好到爆。 作为一个女人她都快没自信了。 〒_〒 “对啊,你身上怎么穿得跟张景然一样,你不会是他女朋友吧。喔,我知道了,你是在实验我和张景然有没有什么不轨关系?放心,我们真的没什么。很单纯的邻居关系,你不放心,可以提问我。欢迎。” 欢快的样子让张景然真想抽她丫的,她脑子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张景然吹了下腮边的发丝,把痒痒的感觉消灭后,看着季灵,难得认真地说:“季灵,你说吧,我要怎样你才相信我。” 刚才她红唇吹发的样子好媚,好有女人味。季灵沉溺在她清澈的眼波里,好久才回话:“你说你是张景然,我一点都不信。你这样的大美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死宅,打死我都不信。” 张景然:(⊙o⊙) 死宅,这么不妙的词语是在形容他?虽然他是一个网络写手每天都在家里写稿是很少出去,但这是职业需求,他也不愿意每天都呆在一亩三分地。而且,死宅,不是形容一些丝的词吗?他虽然不是什么明星,但这张脸从小到大还没有女生不喜欢。难道是他呆家里久了,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没有哪个人听别人说自己的坏话很开心的,张景然也不例外。脸色冷如冰霜,不过美人什么姿态都美,季灵在心里想道。 女生突然伸手抱着快要冻成冰块的大美人,甜甜地道:“大美人,你说你是张景然,你知道他的丑事吗?一定要是他这一辈子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他身体一僵,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怎么接近,不过这个时候不适合想这么多。他只好在心里放轻松,把胸前软绵绵的感觉当做是浮云。 认真听她说话。 张景然听她说完,也知道她心里有些动摇,不过说的这句话,纯属是在戏弄自己。 可是……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无论什么酒,我喝三杯就倒。” 季灵张大眼睛,显得很惊讶:“你真的是张景然。” 这是什么神逻辑?之前耗费那么多的口水,敢情还不如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还令人相信。 他不太耐烦地说:“终于相信我了。”扯了扯衬衫,这才非但没有显出不羁的风度,而是露点了……季灵捂脸,两只眼睛偷偷地看着雪胸上一点朱萸,鼻子一股热流往下窜。 “你流鼻血了。”始作俑者还没有发现自身的不恰当。 季灵手一抹,血色樱红。 嘤嘤,只怪美色太惑人。 作为一个不断穿越的任务者,她第一次流鼻血居然不是为男色,而仅是瞥眼美人的玉胸就流了,这叫她情何以堪? 胡乱地处理了这桩鼻血事件,季灵觉得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替张景然找套衣服换了。看着坦胸却丝毫不为所动的他,季灵忍不住道:“张景然,你觉得胸舒服吗?”在前一个任务里,她附身的刁蛮表妹就是属于大胸级别的。说实话,每天挺着一双,很苦很累还没有安全感。 这个话题,她不说还好。她一说,张景然立马黑了脸。以前他一直喜欢大胸的女孩子,有女人味。可是这个标准放在自己身上,就是生不如死,雷天雷地。胸前的东西确实让他不怎么舒服。 但是,他如果依这个疯丫头所言,不就更加会被她笑死了。嘴硬道:“是不怎么舒服,可怎么也比某个飞机场好。太平公主看到,也会笑了吧!” 季灵:…… 男主的嘴巴还真是厉害。 她甘拜下风。 “怎么说话的?真的,你还是换套衣服吧。特别是胸,如果不穿胸衣,那里真的会下垂的,那样就不美了。” 在她色迷迷的眼神扫射下,张景然用手遮住胸前坦露的地方,柔软滑腻的感觉在手间逗留,一种新奇而诡异的感觉从大脑里闪过。 他淡定地说:“你准备衣服,我换。”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他从嘴边蹦出来的。 他坦白,他要换衣服绝对不是上面季灵那个丫头说的什么垂不垂,美不美?而是他现在变成——一个女人,再穿他男人时候的衣服,不仅不合身,也不太合适。 得了指令,很想看到一个美人即将在自己面前蜕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而激动异常的季灵很快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海蓝色的西装裙,崭新的胸衣内裤。 “这套裙子我都没有穿,本来是想上班穿的,但是因为亲爱的你,我放弃了一次秀美腿的机会,不要太感谢我了,嗬嗬~~” 张景然看着裙子,眉尖一抽:“有没有别的了?” 季灵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摸了摸鼻子:“只有着一套我没有穿。”洁癖的他,会穿自己穿过的衣服吗?答案是否认。 张景然默了默,接过她手上的衣服:“知道了。” 季灵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道:“你会穿胸衣吗,要不要我教你,先把胸放入……等等,我还没有说完……” 张景然冷脸把她推出房外,在季灵意犹未尽的神情下,一下关上门。 不堪入耳的话一下都关在了门外。 看着床上的裙子、胸衣、内裤,他觉得脑壳疼。 第19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五) 张景然走出来的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海蓝色的西装裙勾勒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长发飘飘,超有女神范。 但是此刻他的表情十分古怪,侧着脸微微红,好像哪里不舒服一样。胸部在大大的步子下,微颤动。 她一下猜到了问题的所在。 低头飞快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胸,在回忆刚才看到的景象——那对大胸,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她体贴地想,肯定是胸衣不合适惹的祸。小声提议道:“真漂亮,有生之年看见你这么美丽的女人呢!对了,我的胸衣你穿的……合适吗?” 张景然的耳朵如多米诺骨牌瞬间倒下的势头,扑面而来的粉红。害羞之中,还有气愤。胸前的确很不舒服,快通不过气的闷,连带着心头的诡异感涌上头顶。 “季—灵,你最好别说话。”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喊出她的名字。美丽的瓜子脸扭曲,她咬着朱唇,好久才轻轻地说:“我的胸很不舒服。”一副就死的样子取悦了季灵,她好笑地说:“这是胸衣不对号,我的才b,你的有c,肯定不舒服啦!” 张景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自己……跟一个仅是邻居的女人聊胸,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见他不说话,一定是害羞了。 季灵看着眼前的美女:“好了,我们出去买衣服吧。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换回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买女生的衣服了。” 张景然没有异议,实际上变成女人后,他一向引以为豪的冷静都如风飘走。这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仰仗季灵这个纯女生了。 出门的时候,她还体贴地拿出一双平底鞋让张景然换。笑容灿烂,让他有点惊讶,之前不快的心情一扫而荡,升起的是——感动,欢愉。 衣服裤子倒是很好买,以他变身后的衣架子身材。裙子,无论季灵如何口干舌燥,张景然都是不肯再穿的。虽然他现在的身体为女人,但是他的男人心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要脸地穿裙子。 就因为这样,买的大多是衬衣休闲服牛仔裤等中性服装,颜色大多是白黑蓝,偏暗色调。 直到一家店铺面前,他的身体一下僵硬了。私底下一直关注张景然的她,自然不会错过。不用猜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别扭。因为这是一家内衣店。 “进去啊,怎么了,你从没来过吗?”她对这个问题还是很好奇的。 张景然捏拳,鄙视地看向幸灾乐祸的某人,“我一个大男人,没事来内衣店干吗?” 季灵拉住他的手道:“嗯,说的也是。不过现在你是那人了,来这里也很正常。以后记得喊我一起啊,我很喜欢和女友逛街。” 张景然想辨白一件事,他内心还是一个纯爷们。就算现在他有一副女人皮囊。 季灵拉着他走进去,感觉一扇新石阶的大门被自己打开了。 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纯洁,成熟,端庄,性感,制服诱惑。 服务员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大美女来自家的店子,忍不住走过去介绍:“您好,客人。需要我的帮助吗?” 季灵放开一脸火红的张景然。 毫无疏离感地拉着服务员走到角落,一脸请求的样子,配着闪闪的眼睛,居然有种说不出的美丽。 “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是这样的,我的姐姐脑子不好。所以呢,等一下她试小内内的时候,多多关照。她的码数大概是d。至于款式什么的,各种都来吧。你知道的,我姐姐这里有问题,我怕姐夫他嫌弃姐姐,他们结婚几年了。男人嘛,喜新厌旧,总是要弄些小花样才好。谢谢你了。” 服务员听这个女生说清来龙去脉后,默哀地看了一眼站在壁镜边的素颜美人,难怪刚才觉得她怪怪的,原来是脑子不好啊。这么美丽的女人居然……看来上帝还是很公平的。 她心情大好,脸也带上了“真是可怜”的表情,“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这位小姐里面媚得把那个男人流鼻血,话说她身材真好,猫女郎、还有那些制服诱惑穿上去,保证gay都会动心的。” 得到服务员的保证,季灵笑得像偷腥的猫一样回到无聊地把玩手机的张景然。 “回来了,你和她说什么?”他收起手机,有点好奇。 服务员也过来了:“这位小姐,跟我去内间好吗?” 张景然头上打着问号,看向季灵。 季灵将他推到前面,声音含笑:“去吧,试试衣服。等下我再更你说。” 张景然半信半疑地跟在服务员后面,总觉得没有好事发生。 十分钟后,试衣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声音,吓得季灵一下站了起来。 从里面踉跄地走出一个女人,头发散乱,身上还穿着制服。就是之前那个服务员。 季灵迎上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服务员慌乱地拍拍心,脸上写着“姐妹,对不住啊,我壮烈牺牲了。”。 “你姐姐在里面,你自己去看吧。”恨不得离那里再远一点的样子,季灵百思不得其解,决定亲自去看看。 她轻敲一下门,语气温柔:“张景然,在吗?是我季灵,发生什么——”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天旋地转,她还没弄清发生什么了什么事,人已经进了里面。重重的门关声,还有腰间那双柔韧如脆竹的手是她所有的感觉。 窄窄的空间里,他浅浅的呼吸声还有她的心跳声,构成了整个世界。 他清脆又显诡异的声音响起。 “季灵,你真是有本事啊。那么想我穿这样,自己来啊。” 季灵看着地上零乱的东西,还有面前这个人衣衫不整,明明一副妖娆的样子,但眉目之怒却硬生生的添上了一丝清明不羁。 他的手捏着季灵的下巴:“喜欢我?” 他有病?季灵刚想反驳。 他的唇却压了上来,有别于谢临安的温柔怜惜,带着毁天灭地的暴虐和不甘。 季灵的唇在他的咬噬下,血丝浮了上来。他笨拙地亲吻着那花瓣一样的唇,黑色的眼睛却不断地闪过——受伤,绝望,怨恨。 季灵很疼。 但触及到他的眼睛时,又觉得这一切的苦难似乎不知她一个人承受,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沉沦吧,为什么不沉沦。 闭上眼睛,她温柔地以舌去缠那受伤的兽,近乎带着某种特殊的感情去亲吻他。 直到两人的呼吸不过来时,他退了出来,手抚着那清秀的脸,黑色眼睛里带着异样的光彩,如光下璀璨的钻石。 第20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六) 自那天回来,季灵也没了心情。她一直在各个世界穿梭,任务从未停下。有多少人爱过她,她却一直心中觉得空虚,一无所有。 黑暗里,不知怎么地,她的眼泪不停地落下。生前记忆走马观花地轮回,那不足三十的年华在她漫长地任务时间里,如同大海中的一粒沙一样渺小。 这次的换衣事件就像一个炸药炸开了她淡漠的一面,她像个孩子似的哭泣。 久到她一双眼睛都红肿,清澈的泪水凝结,她才木然入睡。 第二天醒来,心情好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昨晚的宣泄得到了作用,也许是她早就知道如今这一切都是不可扭转的。 她又记起了自己的任务。 在经过昨天的尴尬后,张景然心里有些东西发生了改变。面对这个女生,也有种特殊感情。整个世界也只有她认识原来的自己,是她在自己最迷茫地时候依然微笑助他,心里的某个角落好像开了一朵花,名为“季灵”的花,虽不美丽,却如同悬崖峭壁旁不知名的野花,乐观顽强。 她好像并没有在意昨天的事情,张景然承认昨天被她抛弃是很生气,但不知怎么会那样的愤怒。后来他想了想,明白了。 突然变成女人这件事,让他心里很难受。而季灵又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对他体贴入微。在内衣店却又把自己交给另一个陌生的女人,那种突然被人抛弃的感觉让自己害怕了吧!就算他再怎么也不承认,可这就是事实。 不过既然她都不在意了,他一个大男儿更应该忘记那件不愉快的事了。 不过,她的唇真的好软。 张景然的手不禁停在唇上回忆。 好笑,他为什么会想这些。 难道自己变成女人,心也变奇怪了? 如常地打开终点小说网,把刚才写的一章放入后台。 文下的留言百花齐放,只有一条留言掠夺了他的目光。 一夜起来,发现你身边的男人变成女人了,大大怎么办?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以为这个读者是在猎奇,万番求关注。可是在自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后,他实在是不信不行。 这个id也很熟悉,林下之风。 跟了自己很多年的读者,不是那样的人。 心里却冒出一个人来,不会是季灵吧! 还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这样离奇的事情很难得一见。 他破例地回了她。 作者: 既来之则安之。你的那位朋友如果心情不好,可以这样安慰他。 那边很快就回了,应该是守在电脑边。 大大,谢谢你啦!~\\(≧▽≦)/~ 他眼神变幻不定,想了想,决定试一下。 当他敲隔壁开门,季灵来得匆匆。 季灵还处于刷男主好感中,却没想到他突然就来找她了。 “张景然,有什么事吗?不会是你身体不舒服吧!”脸那么奇怪,难道是大姨妈来了? 张景然随便找了个借口:“不是,我电脑出了点问题,可以借你电脑用吗?” 季灵拦在门口,心思却如云繁杂。 糟糕,因为刚才的回话,电脑屏幕还停在那个小说网页面。 倒底是留着这个id刷好感,还是现在刷好感? 最终她是决定现在刷,毕竟他的感情度很奇怪,与其放在一个他陌生的id上,还不如用这个比较熟悉的身份刷。 “这个,当然可以。” 两个心怀鬼胎的男女一起走了进屋。 看见那个熟悉的页面,熟悉的id时,张景然意料之外地神色一凝。原本只是想试一下,没想到真的如他所想。 季灵,就是林下之风。 原来他们认识很久了。 看着季灵叉掉那个网页,认真地处理桌面时,他看着那张普通的容颜,却觉得比以往见过的美女还要可爱。 她笑意盈盈地转过头来:“好了,你用吧!” 张景然一脸复杂,得到了心里的答案,该告诉她自己就是红烧肉吗?她们不都认为红烧肉是一个女人,也是哪有一个男人写?就算有,也是同道中人吧! 他熟练地打开一个网址,是过去学生时代用的邮箱,很久没上了。这次试探季灵反而派上用场了。 余光瞄着走向冰箱的季灵,有些心虚。不想告诉她,其中一个原因是他想以后给她一个惊喜。另外一个原因是他内心害怕她失望,害怕她会厌恶自己一个大男人写,毕竟他这份工作连父亲都十分反对呢! 季灵没有他这么多弯弯肠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给张景然,“给,张景然这是你的邮箱。”一走过来,看着电脑上开着的窗口,她好奇地问。 他接过矿泉水,眼睛却停留在她手上握住的红茶,“嗯,现在很少用。为什么我的是矿泉水,而不是红茶?”心理稍稍不平衡,矿泉水那么寡淡无味,怎么比得上清爽酸甜可口的红茶? 潜台词就是:我也要喝红茶。 季灵算是听明白了。美人认真执着地望着她,黑色眼睛亮如一丸水银,清澈里带着渴望。 季灵抿下嘴里那口红茶,“啊,我一直以为你比较喜欢喝矿泉水。这是最后一瓶红茶了,你不介意的话?”她笑着将红茶送到他面前。 如果她没记错张景然是有洁癖吧,虽然在变成女人后,和她在一起没有最开始那么讲究,但是像这种亲密接触的东西——他应该会介意吧! 如果真的接过,那就说明…… 张景然的确是犹豫了一下,就果断地握住了还冒着白气和水珠的瓶身,喝了一大口。洁白如天鹅的玉颈直立着,尖尖柔白的下巴滑落一滴浅红色的水珠,闪烁着光。 “她”惬意地舔了舔红唇,润泽的唇畔如同搽了薄薄一层珍珠粉末,水光晶莹。 “给你。”他做完,却莫名其妙地有点逃避着她晶亮如雪、不断打量的目光。 季灵这下倒真是眉开眼笑了,自心里传递的喜意体现在容貌、动作、语言之上。 如果真的接过,那就说明——他张景然的身体是不抗拒她,而且心里某个地方已经有了季灵的位置。也许他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她是特别的——这毫无疑问。 这次的任务,应该完成了1/3了吧! 她不禁绽放一个笑容,冷静清丽,如同春天里的雨丝。 第21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七) 这个小区伊纯是第二次来了。当然以她的记忆力很明显早就忘了。经过一个月的磨练,她终于转正了,虽然闹出几桩不如意的事,但是经过自己的百番真挚的认错,总算是没有顾客投诉她,勉勉强强过了试用期。 今天是她转正的第一天,元气满满地骑着车来到今天最后一家快递,紫薇小苑68号。 她瞪着一双杏眸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握拳给自己加个油,按了下去—— 叮叮叮…… 一阵紧促的铃声钻入耳朵里,正码字码得痛不欲生的张景然闻声更加烦躁了,一脸不高兴地踩着人字脱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谁?”清朗之中带着丝沙哑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出,伊纯莫名地有些激动。她凑近猫眼,笑容甜美地说:“张先生吗?我是圆汇快递的快递员伊纯,你的快递来了,麻烦签收一下。” 外面的可爱女生居然是快递员?他意外一下,表情略微柔化,“你等一下。”这才想起先前季灵在淘宝上网购的一件衣服,因为工作怕接不到就直接用了他的地址。 他打开门。 伊纯在听到他的声音以后,就十分好奇这位张先生的外貌了。声音那么好听,人一定很帅,抱着这个想法,她风风火火地踮起脚尖,却在门突然一开,神经兮兮地被那个一脸美丽的女人吓一跳,手里东西一下往前一掷,要死不死地砸在张景然脸上。 黑灰色的包裹从他脸上划过,重重地跌在地面。 伊纯双手交挥,一脸委屈。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为什么总是犯这种错误。她凑近张景然,低着头道:“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怎么会是女人呢?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也是她震撼得扔东西的原罪。 作为一个傲娇货,此时他非常的不满。他高冷地俯瞰着她,呵呵一声,低腰捡起那个包裹,“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蠢的。 伊纯听不出他的话外音,感激涕零地握住面前美丽又体贴地女人,这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女神。 有着细汗的手掌普一沾上,张景然心里就起了一股厌恶感,他皱着好看的柳叶眉,一下甩开,“干什么,你就是这么当快递员的,真不知道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在扼杀生命,愣着干什么,快给我笔。”恶声恶气,配着那张高傲美丽的脸,却十分和谐。 伊纯虽然不是第一次被顾客这样说了,甚至有比这更难听的话语,可是不知道是为什么,这让她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伤心。 眼泪从里面流了出了,她拿出笔等待那个美女写了龙飞凤舞的名字后,忍不住抽泣着,楚楚可怜的样子,任何一个男人看过去都无法责备这样一个可爱的女生。 偏生她遇见的是张景然,而且还是女身男心的张景然,本来今天心情就莫名地不爽,没想到还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这个女生白长一张脸了,智商与长相成反比。哭个屁啊,做完当事人的他无缘无故被打脸还没有怎么,不过随便说了她几句就这样,这么玻璃心就别到社会上混啊。 他在心里吐槽着,冷着脸看着她哭。 她也真的能哭。 呆了几分钟后,听着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张景然觉得脑壳都快要爆炸了,渐渐的他的心也浮躁起来,只觉心一紧,说不出的陌生与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脖子好想被暗中狰狞的妖鬼用铁索串着,他暴躁地说:“闭嘴——”声音那里还有以往优雅惬意可言,凶狠的表情,戾气十足的声音。 伊纯吓到跌跌撞撞地后退,那里还记得哭,眼泪挂在黑漆漆的睫毛上,看起来有点傻不拉几的。 张景然抢过包裹,狠狠地关上门。 那强烈的冷气流,让明明身处夏日的伊纯忍不住抱住胸,抖了一下肩。 这个张小姐真的好凶,她再也不要给这个女人送快递了。 抹了一把泪,伊纯委屈地想。 这厢回到卧室的张景然,把包裹扔到床上。强忍不快的心情,对着电脑打算继续写完下面的一章。可怎么也提不起心情来,烦躁地弄乱头发,他又想起自己变成女人这回事。更加觉得胸闷。 笔记本一下被他摔下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慢慢地,心情平复了下来。 下面却突然涌出一股热流。 奇怪的感觉—— 没有任何经验的他,脑子里只有晨勃下面才会有反应的张景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磨蹭了一下,去了厕所。 “啊——” 凄厉而好听的声音一下响彻云霄。 把刚下班回到家,脸色有如吸了鸦片一样苍白的季灵震得耳朵都快要聋了。 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忙忙地赶到隔壁,按了三四下门铃,也不见里面的人回复。 这是什么状况? 她只好干着嗓子喊道:“张景然,出什么事了?我是季灵,快开门啊?” 洗手间里,张景然看着白色内裤上的一坨红,艳丽如红梅般妖娆的颜色,下面还不断出血…… 他此时整个人都是迷茫的,哪里还留意到门外焦急的季灵。 季灵没想到的是,门根本就没有锁。 她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进去。 客厅无人,卧室没人。 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她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洗手间。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她不过是去上了班,男主就这样了? 季灵贴着门,轻声细语地道:“张景然?你是在这里面吗?发生什么事了?” 接连不断的问题敲在他心头,不过这样的事羞于启齿,可是突如其来的锐痛却让他疼的弯腰,脸色一下雪白,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也是咬牙切齿才从嘴里逼出来的。 “季——灵,我,流——血了。” 说者语气犹如病危之人,季灵满心惊愕。他大姨妈来了?顾不得那么多,她一下踢开门,只见一个面色颓废的美女几乎跪地,牛仔裤褪到大腿根,露出雪白晶莹的美长腿,这幅场景既刺激又颓美,看得季灵愣住。 张景然难受地嗯哼着,她才恢复了。冷静地替他穿起裤子,一边伸进他衣服里轻揉着肚子。 温暖的手,轻柔的力度。不知道是不是她这番动作起了作用,这么揉着揉着,也没有刚才那翻天覆地的疼痛了。 季灵扶着他往旁边坐下,“别紧张,没什么的。你这是来了大姨妈,也就是所谓的生理期,这一个星期里,都会来的,你等一下,我去——”话还没说完,衣服却被他扯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别去……”等了一会,就听到他说的这两个字。 季灵好奇地看过去。 他靠着墙,却令人觉得无依无靠。像是飘泊不定的蒲公英花,在寂寞的城市上空飞旋着,明明楚楚可怜却又固执己见地寻觅着它的归 宿。 他低着头,黑色的长发如流水似的垂在地上。在一处角落里,神情分明看不清楚,她却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落寞孤寂的气流。 像是被抛弃的小孩一样,明知道大人不会再来却还是执着地在原地等候,即使抱着失望的态度却还是忍不住抱有希望。 他,小时候遭遇过什么吗? 季灵不禁想。 第22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八) 最后,季灵还是狠心地出去了,不为什么,因为他的裤子里都是血。卫生巾总是要用的,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还是的她回家去拿。 拿来卫生巾的同时,不忘从他的衣柜里拿了一套新的衣服,所以花费了不少时间。 她回来的时候,张景然仍然靠着墙壁,面容脆弱,咬着唇,又一派倔强。 “你怎么又回来了?”那一刹那,他的眼睛划过光,像是夜空里一颗闪亮的星星。 季灵现出手里的衣物,笑得狡猾。“我只是去拿衣服,又不是要离开。你下面……需要清洗,不干净对身体不好。所以你洗个澡吧!对了,你肚子还疼吗?我那里还有一包红糖,你洗澡,我去帮你泡一杯。” 张景然看着她,没有接过衣服,漂亮的眼睛里白茫茫的一片:“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种体贴、关心曾经在妈妈身上有过,但自她去世,父亲再娶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人这样关心过他了。这是朋友之间的情感吗?他从来没有在那些朋友身上感觉过啊。 这个叫季灵的女生,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她。在小说里,他是创世神,无所不知。这种非友非情人的关系,也是在这么短短一个月内建立起来的。一样热爱拳击有别时下娇气的姑娘,体贴入微却又大大咧咧。 和他相处,却是无比的快乐开心。 “怎么说话的,我关心你还有错吗?真是让我伤心,我们都一起一个月多了,我可是把你当家人看待的,关心你有什么奇怪的?” 女孩子嘴角弯弯,摇头晃脑地看着他,那双黑褐色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认真地好像在对待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 这么久都不说话,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季灵观察他呆愣的样子,想要看他接下来会怎么样。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微红色爬上他的脸颊,淡淡的红像是溶进了朱砂里,一下变得艳若红梅。 赏心悦目,不过如此。 他一把夺过衣物,低下头,难得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了,谢谢。” 稀奇,他居然会说谢谢。之前忙活了那么多,也没见他好言安慰一下,这下他反而这么懂礼貌了。 季灵啧啧啧,围着他转了一圈。一张描了淡妆的小脸摆明了写着“不会是被人穿越了吧!还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反正你绝对不是张景然”的表情。 张景然刚想反驳,那张素淡的脸庞上一抹疲惫扫过,他拿着衣物的手动了动,再比对一下时间,她是刚下班回来吧,明明很累,却操心着自己,连身上的套装都没有换,那就是听到声音后直接来找自己了。 就是现在他是女儿身,可是他却有一颗男朋友心。让一个女人为自己奔波,他是怎么也做不到熟视无睹的,但是他的骄傲又绝不允许自己说一些没有任何用的话,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话:“我洗,你……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这种硬邦邦的话,一出口,有些后悔。明明应该说一些好听的话的,可是一出口,就笨拙了。往日在写作的笔灿莲花完全没有用。 季灵就知道他会怎么说,刚才那句谢谢也不知道他长这么大说过几次,要他夸自己体贴顾家比登天还要难。傲娇属性果然很萌,她都快被他现在一脸小媳妇的模样萌出一脸血了。 还想再戏弄他一下。没好心的季灵拿出一片夜晚加长版的卫生巾再他眼前显摆,算是清秀的脸庞轻浮地挑着描过碳笔的粗眉,浮夸地微笑,不合时宜地弯嘴角,组合在一起,便有种猥琐的气氛。 “要我走可以,想问一句,你会用这个吗?” 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然张景然没有交过女朋友,但是读大学时寝室夜聊却听过不少有关的□□问题,毕业后整天泡网逛论坛,这种东西在各式各样的帖子里没少见过。 女人的贴心小天使,或者称之为:小面包。也就是传说中的卫生巾,张景然也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刚才流血事件发生突然,他一下子懵了。但是眼下,他该死的清醒,也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了。 他整个人好像被五雷轰顶过一样,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我不会。” 季灵拉过他的手,轻轻地把卫生巾放在上面,嘻嘻发笑:“没事,我可以教你。首先,这个东西叫做卫生巾,也就是我们女生爱称中的小面包……” 听了半天,又在季灵的指导下,张景然已然完美地掌握了所有的诀窍。他那时的心情是崩溃的,人生就像杯具,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的自己是什么? 张景然在洗浴的这一段时间里,季灵也是忙个不空。烧热水,洗玻璃杯。又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大堆的姨妈巾,期间回了一趟家,拿了红糖把穿得脚疼的高跟鞋换下,纵容有些疲倦,但她心里却是很满足的,在这种能做任务而不是无聊的人物日常的情况,她迫切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 是的,她希望快点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这是在每场任务里她最要紧的心情,可是完成这场任务还有下场任务,就像是蛇衔尾巴,象征着无穷无尽的循环一样。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个苦海,回到最初也是她最深爱的世界。 唯有任务能够麻痹自己的心灵,也唯有任务才能解救自己。 咕噜咕噜,水开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世界。她的眼睛却扫过浴室紧闭的门,没有水哗啦啦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呢?她低头,提着壶子,将水注入搁了两厘米高的红糖的玻璃杯里,专注地看着水位在杯口五厘米处停了下来,氤氲的水汽扑上她怅然若失的面容,湿润的气流一划而过,在她的眉梢眼角留下细细碎碎的露珠,微不可见。 红糖在热水的倾泡下,一下散发出一股甜腻的香,隐藏在红糖里的细细红枣也在水流的冲刷下,发出自己清甜的香气。 她低头认真地用一根筷子搅拌着玻璃杯,淡淡的雾气像是绝佳的面具,隐藏着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很陌生。 那样淡漠的神思一点也不适合她。 她应该是顾盼神飞,永远不知闲下来的。 张景然摘下头上的毛巾,轻轻地喊了一句:“季灵。” 第23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九) 季灵放射性地回头,看见张景然走来。笑容一下跃上嘴角,连张景然也在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这是红糖水,现在还很烫,等下凉了再喝吧!”她身上还是那件套装,脚上却拖着凉拖,怎么看也不搭,好笑。 张景然俯视着她,虽然变成女人了,但是仍然有一米七五,季灵净身高一米六,这样的差距,足够他不放过她脸上所有的神情。 笑眯眯的样子很是讨喜。 他也是头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她,原来她的皮肤这么的光滑,眼睛细长,笑起来里面好像有光闪烁着。淡淡的粉底里,一双酒窝十分俏丽。 这样的女孩子,他怎么忍受得了她一直忙碌着呢? 语气不知不觉也变得温情脉脉:“好了,我知道了。你也累了吧,先回家休息吧!我很好的,不要担心。”肚子还带着点余痛,他嗅着空气里的甜味,一股温馨的味道仿佛穿越到内心深处。 季灵却被他这番话惊吓到了,默默想了想,看来自己的付出也是有效果的,男主果然吃这套。 季灵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睛,漫不经心地回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千万要找我,别闷在心里啊。这一周记得少碰冷水,方便面别吃了,那不营养,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每天做的菜都吃不完,干脆来我家吃好了。就这样决定了,等下我叫你吃饭喔!” 说完,她也拖着凉鞋走了,步子很是端丽,怎么也不像是她这样的女孩应该有的样子,张景然不懂。 有时候总感觉自己一点也捉摸不透季灵,大概是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吧!他捧起玻璃杯,看着什么浮着一层的黑红色细屑,红得发黑的汤色,两只手暖暖的,心里也是暖的。 他慢慢地喝着红糖水,白金色的灯光洒在如诗如画的眉目,笼了一层柔光,犹如南国月下吐着香的兰草,清骨珊珊。 这个夜晚,伴着一桌家常便饭,伴着数点繁星,一轮夏月。好得出奇地气氛,两人竟然默默无言,看着对方,吃着饭菜,一种幸福弥漫开来。 他看着那个清瘦的女孩,心里有种莫名的幸福,好像只要今后能够一直这样看着她,整颗心都是满满的。 他好像明白自己的心情了,又好像还处于一层层迷雾里,那个人的脸看不分明。 但是张景然想,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的,反正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最近,季灵一直很忙。忙的是公司的业务,虽然她只是来完成任务的,但是按照原主一样地生活,不暴露身份也是任务的一个方面。所以纵然季灵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得工作,至于任务只有晚上才能刷。自从那次姨妈事件后,张景然虽然不情愿她明天奔波于公司家里这两个地方,没有同意那个一起吃饭的提议。不过,晚上还是会上她家吃,一般都都会买好了食材,等她来做。偶然也会亲手下厨,盛在碗里的样子不怎么好看,好在味道还不错。 作为一个吃货,他也还行。自己丰衣足食没有问题。 季灵偶尔也会看他盯着她看,每当被她捉到了,他便会飞快地移开眼睛。有意思,作为一个老手,季灵当然知道这代表什么?当一个男人有意无意地盯着一个女人看时,那就离爱上她不远了。 可是以他的性格,就算喜欢上了,也不会说吧!肯定会闷在心里。她这下反而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主动告白吗? 快到午饭时间,乘着空隙,季灵暗暗地点开了一个网页,走过的同事拿着一个瓷杯似乎是要去泡杯咖啡,看到她仍然那么认真地看着电脑,心里吐槽:难怪她总是被老女人赏识,原来都是加班狂人。 还是一脸笑容地向她打个招呼:“季灵,还在忙,你都不休息吗?” 季灵被这乍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下,摸鼠标的手顿了一下,无比淡定地抬头:“不用了,我还有点东西没有弄完,你先去吧!”认真地盯着电脑,仿佛那里面的东西是她最重要的宝物一样。同事嘴皮微掀,但是什么也没说,踩着妖娆的猫步走了。 好险。 差点就把这两个月她在公司里创立的良好劳模形象给破灭了。 电脑上开着的窗口赫然就是终点小说网的首页。看完一章红烧肉新更的小说,她留下了新的评论。 林下之风:好温馨的一章啊啊啊!!!大大,我要给你生猴子\\o/ 每天都刷张景然写的小说,这已经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了,两个月过去,她也拜在他的石榴裙下了,真的很好看。还是第一次追网络小说的季灵表示自己又找到一个爱好了。 也不知道是天道酬勤还是什么原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景然网上的笔名红烧肉大大只要自己留下言第二天一定能收到他的回复。 就像现在—— 作者:那就生吧,名字我来想。 季灵脸一下红了,这种调戏。还真是挺特别的,不过她喜欢。她弯着嘴角,瞄了一眼被众多id淹没的那两个字,发了一个大大害羞的表情,一下叉掉了网页。 肚子适时地响了起了,办公室里初了她,都走得差不多了。 去吃饭吧! 而心里却在想,要是张景然知道自己就是林下之风脸上会出现怎样的神情?她都迫不及待想知道了。可是现在不行,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处于友达以上恋人未忙,这个id与红烧肉的关系也微微暧昧,起码在她看来是这样。 时机未到,她得耐住心才行。 张景然看着她的回复,那个害羞的表情。真是可爱,他不禁笑了笑。长长的黑发被胡桃夹子夹在耳后,以免遮挡了眼睛,洁白如新月的面容上,柳眉扬目含笑,朱红的唇瓣轻微一点,说出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季灵。 每天在网上和她交流,特别还是以一种她完全不认识的方式,感觉很新奇。不过这种方式偶尔也让自己很羡慕嫉妒红烧肉。 为什么她是那样的仰慕着红烧肉? 为什么她总是每天风雨无阻地在红烧肉文下留言,明明有好几次她加班那么累,可是他的文下仍然留有她来过的痕迹。 每当想到这里,他心里都有点酸。可反过来一想,红烧肉不就是他吗?吃自己的醋,也是够了。 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了,可她呢?有过一点喜欢自己吗?那双清如莲子的眼眸里也有他的身影吗?他一点也不自信。于是那句话怎么也无法对着她说出口。有好几次将要说出来了,可看着她没有一点悸动、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的熟悉的样子。 他憋红了脸,指甲刮伤了手。 瞧着自己那双葱白纤手,细细的腰身。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对这样一个好女孩说那句话。 毕竟现在的他连自己都无法管好。 更别提——对她负责了。 可是,我真的喜欢你。 季灵。 第24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十) 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感觉张景然总在避开她一样。 他作为一个网络写手不应该每天宅家里才对吗?只从他变成女人后就很少离开家了,这段时间倒反了性子,整天出去蹦哒。 看见她也匆匆忙忙地躲开,就好像季灵是一味□□,多看一眼就会被毒死一样。而且晚上的聚餐根本就没来过。季灵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啊。 她是很想拦住他问一问,就是没有机会。后来想一想,张景然一定是在纠结,所以根本就没有太执着这件事了。每天快速完成工作,剩下的时间拿来看红烧肉以前写的小说。十多本,几乎都是,只有一本言情。看作品发表时间,是最早时间写的一本小说了。文笔还比较青涩,故事还算很好看。 整天地看下来,这些书也不过花了五六天的时间,现实中的张景然还是那样的忙碌,每天早出晚归。 但是她的门上也不知从哪天开始总会挂上一个纸袋,里面一瓶牛奶,看瓶子好像是特别订购的。季灵只有一次碰到他将纸袋挂上门,这也是他们这一周唯一的一次对话。 当时他表情错愕,耳尖一抹粉色,胜过流霞飞光,手里的一枝带着露珠的玫瑰也失去了颜色。 火红的玫瑰像是最美年华里的女孩,含情睇凝对着他,张景然的手停在门上,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这玫瑰哪来的,很漂亮。给,这个品牌的牛奶我喝着不错,所以就拿了给你。” 季灵看着他递过来的牛奶,眉毛一跳。 “进来说话。” 张景然默了一下,跟着她走了进去。 玻璃桌上搁了一堆和他手里一模一样的牛奶瓶,他问道:“怎么都不喝?不合胃口?” 季灵答非所问:“这枝玫瑰很漂亮吧!” 张景然迟疑一下,点头。 季灵把玫瑰硬塞入他的手里,张景然本来是想要拒绝的,哪有一个男人收女人花啊,但是看着季灵瘪嘴一脸不高兴,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他一接过,她脸上马上雨过天晴,和风朗日。 “算你有眼光,这可是刚才我从玫瑰圃选了好久才挑的。送给你了。” 男人送女人,是追求,是爱意。这个他懂。可是一个女人送一个男人玫瑰,这什么意思。总是行云布雨的高手,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智商捉急。 他疑惑的目光,季灵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没错,她这是要告白的节奏。等了他这么多天,也不见他出手。她怕横生枝节,唯有自己出手才是王道。 季灵认真地看着他。 张景然在她雪亮的目光下,退缩了。 季灵不给他退缩的机会,按住他的肩,坐在沙发上,两人的身高差距也不那么明显了。暧昧的姿态,彼此都闻得到对方的呼吸,张景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心却跳得飞快。 季灵突然对着他一笑,笑得绚烂如花,那一刻他的心也好像从冰雪里逃出来,恨不得醉在这朵花里。可他的理智却阻止了自己,他微微叹息一声,几乎不可闻。 狠狠地掉过头去。 季灵在心里吐槽,喂,给我点面子好吗?我可是要向你表白的女人。 她落寞的声音在空寂的室内,出奇地响亮:“张景然,你不好奇为什么我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吗?知道你住在这里,我硬是以找了工作不方便出来租房子。知道你喜欢吃红烧肉,于是我特地去向妈妈学了很久。知道你变成女人后心情很不好,每天都陪着你纵然你不言不语。知道你为人骄傲不喜麻烦,所以从来不说我的心意。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躲着我?是发现我有所图谋了吗?是怕我的疯狂痴心麻烦到你了吗?可是我真的只是喜欢你。为什么你一直都不记得我了呢?我和你大学四年,可是你一点印象也没有。真是可悲啊。” 她的面容也慢慢地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伤感。这是来自原主内心的伤心,季灵在大学恋慕四年的男人就是张景然,他们是同班同学这这件事她也是前不久她翻东西,在她的日记和毕业合影里发现的。 这是隐藏剧情,不过被她挖了出来。 很高兴,这为任务的等级又加了一分。 张景然此刻呆住,季灵是自己的大学同学?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听着她这么长的一串告白,有点烦,有点累。所有的语言不过一句话:我喜欢你。 就是知道了有怎么样,他自嘲地笑了笑。现在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他,有什么资格得到她的喜欢,也没有机会和她走下去。只要他一天不变回去。 他淡淡地回道:“喔,原来我们是同学啊。我怎么不知道。”回忆起来,大学的他,似乎每天都很忙。在父母离婚后,他一个人生活,没有接受谁的生活费,靠写小说和当家教来应付学费以及生活费,能跷的课都跷,每天忙得三餐都忘了,更别提与同学的交际了。 什么反应? 季灵的手摸着他的脸,冰凉的感觉在这样的炎炎夏日也有些过分地冷了。张景然本来想移开他的手,可是看着她那样可怜的神情又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儿,怎么也不想她受半点委屈。 “张——景——然,你心里就丝毫没有我的位置吗?以前是,现在……?”后面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她略带哭音的声音又那么刺耳,张景然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心很痛,他们两个人都一样啊。 这样,才好啊。 他邪恶地想。 即使他得不到她,也要让她不再喜欢别人。 “现在是。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看待,以后也是。” 没有分毫感情的话从他嘴里坚难地吐了出来,那一刻他的心情却是意外地畅快。 他忍不住想,她现在心一定很痛吧! 可是,这也是对她最好的回复了。 他喜欢她,首先是希望她能够幸福。其次才是自己啊。如果让她被自己惹人非议,出门不安,一辈子都活在流言蜚语里。这样的话,还不如把那份喜欢深藏心中,做一对一生相伴的朋友。 他抹去她眼角的眼泪,轻柔的语气好像是在诱惑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季灵,我们当一辈子的朋友好吗?” 万一他这一生都变不回去。 如果说这是他的自私,也未尝不可。 第25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十一) 这样就想要我放弃,垂泪的表面之下,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冷笑一声。多少次她万分想要放弃这样来来往往从不停留的任务,可是——谁又能拯救她,脱离这无边无际的苦海,唯有自己。 这样,季灵又怎么可能让他有放弃的想法。她紧紧抱住他,有一种名为窒息的物体在屋里流动着。他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心里很难过,这样就结束了吗?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爱恋。 “不,我拒绝。张景然,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才不要接受这样的理由。我不要做你的异性朋友,我也做不到抱有喜欢你的心情来做你的朋友,何况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你让我怎么办,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张景然,你好残忍。” 女生的泪水如同连绵不绝的雨一样落在他的脖子里,慢慢地滑下,流入了他的胸前。这样的伤心只是为他,可他又能怎样。 “我们——真的不可能。”他无法说出绝交的话,因为他忍不住地贪恋这份温暖。 季灵抬起头,一张清秀的脸庞琼枝含露,刹是动人。微干的泪迹,红透的眼眶,倔强地弯起的嘴角,“为什么,我才不认为是这个理由,你不说出来,我是不会死心的。” 张景然直视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什么也说不出。只是长久的沉默,空气里弥漫的因子也剩下了令人讨厌的沉默。 女生开始的期待盼望也逐渐变成了绝望,她盯着他,迷茫了,慢慢地连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你真的什么也不打算说?就这么讨厌我,连一句话也不想跟我讲。” 张景然:哪有,我最喜欢和你说话了。 没说,眼睛避开她,躲躲闪闪的样子。季灵一点也没有错过地看在眼里,当然心里也明白他大概的想法。应该是怕自己害她受委屈吧,在他还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活。张景然虽然写小说,但是骨子里还是一个思想保守的男人。 “好好好——”她一副被气得不行的样子,再不犹豫地站起来,在张景然的诧异里,说了狠话:“行,你既然这么讨厌我,我就——哼,我才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女人,干嘛吊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放弃一大片美少年。你不喜欢我就算了,反正以后我也不打算喜欢你了。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好好地过吧。”最后一句话,她说得特别大声,特别地凶恶。 手被握住了,以一种被包裹的姿态,他的手劲好大,让她感觉到痛意,掉过头来,看见他黑着一张脸,危险的气流在他周身涌动着,他紧紧的神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话而难受起来。 是这样的,在她说出那句我再也不打算喜欢你了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处身孤岛的人在漫长的等待后看到一艘小船,以为自己得救了,却发现那船根本就没有停留反而朝着自己的反方向离开一样的绝望。 他的理智在那一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他恋恋不舍地握住那只过分纤细,有着明显女生特征的手,曾经在流理台做过无数佳肴给他,曾经无数次拉起他传递信心。 他一点也不想离开她,也绝不允许有其他人得到这样的温暖,他一直以为这些都是独属于自己的,而在她这句无情的话里发现他原来便不是她那么离不开的人,不是非有不可的人。 这样清醒的认识让他觉得十分的恐怖。 季灵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软弱,而又在刹那筑起高高的铁墙。君既无情我便休,要传达的意思也就是这样。 “张景然,你什么意思?”她瞥眼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臂,再看着那双清波潋滟的眼睛,美丽的脸庞上不安的神情,黯然伤神的样子。 “你真的想知道?” 他的语气极轻,就像从天上坠下一支黑色羽毛,没有丝毫重量,还带着懊恼、不自信。 这是自然,不然我这副样子干什么。她迟疑了一下,洁白的下巴点了点。 张景然苦笑着,黑色的柔发被从窗外吹进来的晨风一吹,划出优美的弧度,如同蝴蝶扇着纤丽的翅膀。 “你说你喜欢我?” 季灵毫不犹豫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回答着他,以无声的方式。 黑发遮住了他的右眸,左眼似笑非笑,莫名地勾出妖孽般的容色如同桃花染就的秾艳,却散发着一种黑暗的气息,风流动着他的长发,云烟一样的缭绕着季灵的纤细的肩膀上,好像一条缠绵悱恻的黑蛇吐着舌头,呵着暖气。这种致命的危险一下围绕着她全身。 “那你能喜欢这样的我吗?呵~~一个变成女人的男人,一个自私鬼。连我自己都不抱有希望会变回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能给你幸福,我害怕你离开我,享受你温柔的同时又拒绝付出。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人,喜欢我就是找苦吃,那你还喜欢我吗?愿意陪我下地狱吗——我是说,在我变不回去后,忍受那些流言蜚语,世间一切厌恶鄙夷的目光,包括至亲的人,父母在内的一干亲戚。季灵,这一切你都想好了吗?你就一点都不怕吗?还是你重来就没有想过,这一切都只是玩玩而已。” 原来他真的是为这些苦恼着。换别人也许苦恼不知所措呆愣住,但她绝对不会。对她而言,这只是一个任务而已,百合也没什么,就像一场游戏里的恋爱,有几个人把它当真。她一直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走下来的,一切只为攻略男主改变剧情而来,就算有一点动行也得捏是在襁褓之中,绝不让它有生根发芽的机会。 她突然笑了,对着极不自信的张景然,手反握了上去,主动的动作让两人之间有一种温馨流动着,这绝对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你的背后还有我。如何我们在吃力的上坡路,我一定会下车推你上去,我们是两个人,酸甜苦辣也一起共享。 这就是我的承诺,张景然。 “我不怕,因为还有你啊。张景然,你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吧?”明明不大的眼睛她瞪着,却意外地清亮,充满了对未来的光辉希望。 他的心一下慢了一拍,再也忍不住地把他抱在怀里,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暖,慢慢地,两人心跳的节奏也趋于一致,扑腾扑腾—— “你真是个傻瓜,明明不用这么辛苦的。” “可是,谁叫我喜欢的是你,如果这就是考验,我一定从容地面对。我知道你会陪着我的。” “如果我真是变不回去了,你——” “什么话,我喜欢的是你,不论你张景然是男的还是女的,我都不会放手的。再说——现在同性结婚也是合法了啦,国内不行,我们去国外啊。至于我爸我妈,他们的性格顶多这几年会追杀我,我们真的定了下来,他们也管不住的╭(╯e╰)╮。” “希望你一直这么想。” “真是的,我的重点是结婚啦。话说,我在网上查过,荷兰挺不错的,大片的风车,风情美丽的郁金香之国,很浪漫的,你考虑一下啊,别呀……我话还没说完,你去哪里啊,等等我——” …… 他看着衣裙飞舞,狡猾地笑着的女生,心里宁静得如一片夏夜的荷塘,纵有连绵不绝的蛙声,但夜空明月却是他唯一的守望。 季灵,你知道吗? 以后我会陪着你,以晨风为证: 从此之后,除了死亡,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第26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十二) 确定了身份之后,张景然再也没有避开过她了,反而是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都陪在季灵身边。碍于她的工作,只好夜晚再进行情人之间的互动了。 吃饭在一起,慢慢地连睡觉也在一起了,但是他们绝对是清白的,别想歪了——好吧,顶多是亲个嘴,还有季灵单方面的骚扰活动。 在这一方面,张景然体现得完全在季灵的意外之外,真是意外的纯情。不小心摸到她的胸时,整个脸刷地红了。看得季灵想捶地,男主你这是在恶意卖萌啊!!! 而又一件事又让她意识到张景然腹黑的一面,那是在交往的一周后了。 当他捧着一堆来到季灵的屋里,尤其是那一堆书还是红烧肉的书时。她有些小懵,不知道是他打算告诉自己的亲亲女友自己的工作,还是其他的……但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季灵,给你。” 季灵尽量做出一副吃了一斤的表情:“这是什么?” 他轻柔地诱惑道:“你过来看就知道了。”一副大灰狼骗小白兔的样子,温柔的表情,与之相反暗隐之下的邪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季灵表示她一点也不好奇,可以不过去吗?这当然不行。 书封是意外地熟悉的画面,黑体大字的书名就是不久前她才看过的书,也就是张景然披着红烧肉的id写的小说。 她心里打了个鼓,却马上做着属于本性也就是红烧肉狂热粉丝的行为。将那十几本小说都依次翻来一下,皆有签名的书,让季灵喜不自胜地抱在怀里,回头惊喜地看着身边美丽依旧的女人,语气崇拜:“啊,张景然我真的爱死你了,这些书你从哪里买的,还有红烧肉大大的签名啊!!!还有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红烧肉大大的书啊。” 张景然高深莫测,像一个老谋深算的神棍一样地笑:“不告诉你。怎么样,你喜欢吗?这可是我忙了半个月的成果。” 半个月?这么说,那段时间——自己以为他躲避自己而早出晚归的日子里就在很用心地在准备这份礼物了。这么一想,真是觉得意外地感动啊。 感动之余,又觉得意外地恐怖。他肯定是发现她就是林下之风了吧!话说,男主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林下之风的,明明自己重来就没有在他眼皮子底下上过这个账号啊,可是,他也不会无缘无故送红烧肉的小说给自己吧!而且还是半个月前就发生了…… 男主真是神啊! 事后她也只能发出这样的感慨。 本来她还想把林下之风留用的,这下倒好了,被张景然捷途先登了,来讨好她了。 怎么说来,他那个红烧肉id倒是从来没有透露给自己,更加没有告诉过她自己是写小说的。整天都很神秘,没有事一定不出门。如果不是季灵清楚他的底细,一定会认为他是什么黑客之类的神秘人士吧! 他倒底在犹豫什么,怎么就都不告诉她自己的工作,是想给季灵一份惊喜吗?她无不怎么想。 在女友每天例行上班的日子里,张景然倒是很嗨皮地过着,日更三千,亲亲女友留言很甜时就任性地加更。看书,想她,以及尝试着作一下甜品犒劳季灵的胃,居然也小有成就,今日来打算做一个蜂蜜柚子蛋糕。 和亲民的季灵在一起,曾经的高冷走品牌路线的张景然已经一去不复返。闲时逛淘宝也逛得不亦乐乎,看中了裙子一定会买给季灵,虽然最后不知道怎么变成他穿在身上。 接到收邮件的电话时,他还在看一集最新更新的银魂。 “喂,请问是张先生吗?你的包裹到了。” 声音甜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声音有点说不出的熟悉。没有想那么多,他淡漠地答复:“嗯,我就是。” 那边也没想到会是这么清脆的女声,有些害怕地颤音:“你是张小姐吧!” 呵呵,你耳朵是聋的吗?这么女人的声音你听不出来? 那边一直没有回答,门铃倒是一下响了。 张景然不满地掐掉一直通话中的手机,将要开门。 黑色的长直发首当其冲地出现在伊纯大脑里,她的心一下凉得像阳春三月被人倒了一盆冰水。即使一个多月过去了,她还是记得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侮辱。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手上的东西一下子坠落在地下,发出笨重的响声。 张景然也没有想到迎接他出来的是这么的惊喜。那个包裹在黑色的地面上异常地显眼。女生一脸害怕地瞥着他,一副想看不敢看的样子,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他的目光却是看在跌在地上的包裹上,如果他没有弄错,这是他在网上订购的一部电脑,是季灵的牌子。他捡起包裹,看着上面的标志,脸一下黑了。 “又是你。”他瞄了眼她胸前的牌子,冷冷地说道:“伊小姐,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录取的,一连两次都这样,笨手笨脚又不知进取,我的东西你也不是第一次弄掉了。真的,我觉得有必要同你们公司总部聊聊了,这个地区还是换一个人比较好。你觉得呢?”眼神如刀地刮着伊纯,她的脚都有点抖了。 “不要,张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原谅我,求求你了。”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要是他真的投诉自己,这份工作就要丢了。她才不要—— 可怜兮兮地望着张景然,泫然若泣的样子却没有打动张景然,他高贵冷艳地俯视着她,一字一句,极其无情地道:“我——不——要。”拿着手机就要拨打电话,可是伊纯怎么可能会让他成功,使劲全身力气扑他,在张景然修长手指点屏没有太多预防地,手机摔地。 出乎意料,伊纯一下呆了。她真的不是想这样啊,她只是想阻止张小姐打电话而已。 张景然此刻,脸色更加不妙。 “呵呵——” 这种时候,他忍不住冷笑了。 美丽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一个冰冷的雕塑。 伊纯却觉得这样的她很危险,小腿一动,居然头也不回地跑了。样子很傻很天真,正巧被请假提前回家的季灵在楼下碰到了。 伊纯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疯狂地奔跑,好像后面跟着妖魔鬼怪。季灵当时正提着一堆东西,被伊纯一碰,险些跌地上。 季灵反应过来时,伊纯的身影远远不见了。女主角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她无语地抖肩,然后走上楼去。 第27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十三) 张景然捡起碎屏的手机,不无心痛。虽然这部手机不是什么名牌,但是用了一年多,用得十分顺手,被那个女人弄坏,真是可惜。 季灵一起来,就看见张景然在自家门口,一脸哀伤地对着手里屏幕碎掉的手机。这是在干什么? “张景然。” 张景然看见季灵提着东西走来,也是一脸惊喜:“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一下收起手机,换脸也换得特别快。 季灵笑着道:“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三个月啊?” 张景然狐疑:“我们才交往两个星期。” 季灵瞋道:“什么啊,我说的是我住过来的时间啦!”眼波流转,少女的妩媚一下出来了,张景然情不自禁地接过她手上的东西:“重吧,也不打个电话给我。我来吧。” 季灵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浓腻的口水一下在那种完美无暇的脸庞上留下痕迹:“赏你的,然然真乖。我都忍不住了。”她眨巴眼睛,俏皮可爱。 张景然享受地眯眼,高兴地看着她:“忍不住干什么——” 在这里说这些,还是有些害羞。季灵对手指,拉着他往屋里走。 “这个包裹是什么?”看起来不轻的样子。 回应她的好奇,他道:“你的电脑不是坏了吗?我照你喜欢的牌子重新买了一台笔记本,被刚才那个笨手笨脚的快递员跌了一下,不知道坏了没有。” 快递员?刚才只有女主角伊纯来过,所以张景然说的那个笨手笨脚的快递员就是她无疑了,虽然季灵心里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男主这么说,看来伊纯已经彻底成了炮灰╭(╯e╰)╮。 好吧,比起上一个任务的女主,她表示这一个任务的女主还真是弱爆了。怎么久了,她总共才见伊纯两面。更别提什么斗啊斗的了。 她还是很欣喜地接过张景然手里的包裹:“啊啊啊,然然你对我真好。什么办,我都舍不得离开你了。”这绝对是肺腑之言,从交往后,张景然完全是走二十四孝男友模范之路,嘘寒问暖,各种甜品,再这样下去,她都会舍不得离开他了…… “那就一辈子陪我。”他把袋子放在厨房里,转过头来,挑眉,对着季灵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风流意态。 那一刹那间,季灵差点忘了呼吸,那颗冰冷了无数年的心一瞬间解了冻,像是游戈于海水里的一尾鱼儿。 也许以后想起来会意外地感动吧!但觉不是现在。正是因为无比地清醒才会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可是那鲜活的笑语却无法让她与任务里冰冷的主角联系起来,这不是游戏啊。在他们看来,自己才像异类吧! “嗯。”她轻轻地点头。 张景然本来只是配合她说笑,没想到这时候的她居然如此的认真,抱住她,手指穿着她的发丝:“我可以理解你是在向我告白吗?” 什么东西?明明是他先说的好不好。 季灵埋在他柔软的胸前,蹭了蹭,很享受。于是乎,什么也没有说。 张景然被她蹭着,脸都红了。 该死的,为什么下面起反应了。 这些日子,亲是亲了,摸是摸了。就是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张景然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给她作为一个女人一样的初夜。很明显现在的他是办不到的。 张景然不禁咳了一声,引起了季灵的关注。她一下缩出他的怀抱,紧张地看着他,瞪大了一双眼睛道:“怎么了?”看着一惊一乍的女友,一面又为突然空虚的怀抱所怔住,他随随便便地扯了一句话:“没什么,喉咙有点干。看看电脑吧,坏了的话,就寄过去保修。” 季灵道:“等一下,我倒杯水。” 张景然只好自己拆包装,没有摔伤,开启笔记本。 “给你。”季灵用一个瓷杯盛了半杯水给他,眼睛好奇地盯着笔记本看,错过了张景然复杂的眼神。 开启正常。 季灵放下心,她最新追一本小说,电脑坏后,有些时间没上网了,打算一会儿看。 张景然的身体却不知怎么时候凑上她的身体,近得一点距离也没有。她张开嘴,要说什么,却被他的唇一下堵住了,极尽缠绵的方式。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的实验,他的吻功也上了一个台阶。霸道而不失温柔,一条舌头灵活得好似游水的鱼儿一样扫着她的贝齿,卷起透明色的液体吞入嘴中。季灵被他吻得两腮红透,含羞的样子看在张景然的眼里,更加是一种刺激。他的攻势越来越深,眼睛里却是致命温柔,犹如深海里的光,引得无数水族的跟随。 良久,直到季灵呼吸促急,整个人都快沉迷进去以至于无法自拔的时候,张景然突然退了出去。抿着薄如樱花的唇瓣,银色的丝丝缕缕在她的动作下一点不剩地卷人舌尖上,冷静平淡的表情,妖孽一样的面容,迷人的动作,这种反萌差深深地倾到了季灵。 他看着女生迷迷糊糊的样子,板着脸道:“这是奖励。别想太多。”一边以白皙的手指抹去她嘴边的口水,内心其实高兴得要死,又不好意思说是刚才我特别想吻你,所以身体力行了,季灵。要他说出这句话,挺有难度的。 季灵嘿嘿一笑,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盯得张景然有点毛,他匆匆丢下一句“你好好玩,今天我下厨”就跑进厨房了。 隔着磨砂玻璃,他修长的身影便如印在水面的一道画,好看得季灵都快收不回目光了。 她轻叹息一声,目光转向新买的笔记本电脑。飞快地连了屋里的网络,点进一个网页,慢慢地看了起来。 不过是一些新闻,猎奇为主,却也是最能消磨时间的东西。纤细的手指一划一点之间,时间也如不值钱的流水哗啦啦地溜走了。 厨房里咕噜咕噜的热汤,噼里啪啦的炒锅,整齐一致的切菜,组成了一个温馨的世界,依靠声音来传播爱,以味道的香甜辣等元素来挑逗男女的心。 明明是盯着笔记本眼睛都离不开,可是她的心却不知道飞了哪儿去了。直到那股香味唤着她,把她唤回了这个世界。 季灵本来想去帮忙,却被张景然拒绝了,说是想一个人从始而终地备好一切,至于她吗?只管享受就够了。 只是看样子,或许不是很下饭。可是任何事情也不知能看表面,需知有时候不尽如人意地东西往往是对人最好的。 第28章 人来疯女青年VS傲娇耽美大神(完) 再家常不过的菜,红醋排骨,水煮鱼,皮蛋粥,紫菜汤,还有一道他最喜欢的红烧肉。 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季灵的碗里,笑容有些羞涩:“你尝尝,我第一次做的红烧肉。”他压抑着眼睛里的期待,淡定地瞥着她。心里却是十分激动,红烧肉是他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了,没有之一。这不仅仅是一道菜,更是一份心意。 季灵用舌头抿了上面的汁,偏咸。但还好,她一口囫囵地吞了嘴里,暖暖和和,被包围的,让她十分满足。她何其眼尖,怎么可能看不到他眼底的期待,微微一笑,开口道:“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了。”甜美的语气,像是吞了一团蜜糖。 他的眼睛如灯亮了起来,语气还是那么轻淡淡的:“那是肯定的,我做的菜是最好吃的。”这种自信和骄傲就好像天生就存在一样,从容不迫。 季灵瞪眼:“怎么说,以后你包了厨房?” 张景然嘻嘻一下,难得地开了一瓶红酒,倒在玻璃杯里,妖娆美丽同一朵血红色的花盛开着容颜,他推一杯到女友面前,“这个就别了,我还是做甜品给你比较好,最近我又学会了一款蜂蜜柚子茶味的蛋糕,每天做过你。”宠溺深情的目光,看得她有些窒息。 她轻轻摇着玻璃杯,红色的液体染红了其上的杯体,中西合璧的风情晚餐美不胜收。 她惊喜如同一个小女孩地点头:“好啊。”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不胜酒量的张景然再次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地同她闹,莫名地心里觉得这是最后一次了。看着窗外的荧荧明星,她想起了那一晚。夜空也是这样的灿烂,今天他会变回来了吧!季灵有些落寞地想。 因为终究是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第二天,她醒来。身边睡着个男人,身材修长,白皙而有型。正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他还因昨天的醉酒还沉睡,眉头深锁,好像梦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她伸出纤细的尾指沿着他面部的线条勾画着,清晰而有力的线条,几乎不要眼睛去看,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多么的英俊了。 她定定地看着他,仔细地扫过他的眼角眉梢,趁现在多看看吧!也许那天就再也不得了。 即使在睡梦当中,他仍然能够感受到那□□裸的目光,睁开眼睛,看到季灵看着他,很专注很认真,清冷如雪里莲花的眼神,他微微一滞。 女生已经转回了以往的神情,一脸吃惊地指着他:“然然,你——变回来了。”喜里带惊。 张景然不是没有感觉到自身的异样,他看着伸出来的双手,修长,白皙,却是属于男子宽厚的手掌。 他一下惊坐起,语气有些梦幻般的不肯定,“我变回来了?”他看向旁边的女生,黑色的眼睛有流光耀舞。 季灵似笑非笑地合握他的大手,狡黠地说:“要不要我试一下?” 张景然似懂非懂:“怎么试?” 季灵笑容灿烂,看得他一下失神。 她手灵活熟练地摸到他的腰间,毫不留情地捏了下去,张景然一瞬间疼得倒吸一口气,英挺的眉毛也不由地蹙起。 这感觉绝对是真的,他侧头看向身边的一脸看好戏的女友,不满地扑倒她。 两人就在床上闹了一下,明明是玩笑,却慢慢地有些不妙了,男人早上的晨勃让他此刻有些莫名的性感,手也越来越不安分了。季灵怎么感觉不到,她一下条下床,笑得坏坏地:“不行啊,然然你还没有求婚,我是不会给你的。” 张景然喉咙一紧,看着床下的季灵,慢慢地笑了起来。 季灵道:“好了,你快去换套衣服。我去做早饭。” 从张景然换回男儿身后,又开始了各回各屋睡的生活,这其中缘故自己领会。日子过得蜜里调油,除了季灵的工作时间,他们都是黏在一起。 但是任务还是没有完成,季灵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她在看红烧肉的小说时,突然福至心灵。 难道是这个秘密吗? 想来这么久了,张景然还一直没有透露他的工作,她也一直没问。家庭背景,张景然一点也没说,只是知道他母亲已经不在了。 百密一疏,她有心逮他,在一个周末张景然去上厕所忘记关网页,电脑上挂着红烧肉的后台时,她走过来一看,手里一盘樱桃在她激动下,抖擞一下,沿着碗线滚来滚去。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她孕量好心情,在看到张景然挺拔的身体走了过来时,一张素面凝如冰块,坐在电脑桌前。 张景然心跳慢了一拍,看着侧坐在电脑边前的女生,脑子里一下飞过一个想法:去的太急,忘了这件事。她肯定发现自己就是红烧肉了。 这样不高兴,肯定是怪自己瞒她了。其实,他也是犹豫不决,该不该瞒季灵。可是一个男人写,以这丫头的脑洞,肯定又会想些奇怪的事情。而且……他不说的不仅这件事,还有他的家庭。他一直在作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 他不由放慢脚步,思绪纷纷。 女生却转过头来,怨念地看着他,语气不善地道:“张景然。”这么疏远,是被瞒十分不开心吗? 他还没来及答,她又鼓嘴道:“原来你就是红烧肉,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从来没说过……” 张景然居高临下地看着椅子上的她:“因为我一直在犹豫。” 季灵好奇地接着他问下去:“犹豫什么?” 他轻笑一声,眼里却是一片坚毅决然:“我害怕。我害怕你瞧不起我,一个大男人写同性小说来博得生活所需。”父亲是这样,朋友也碍于身边压力减少来往,你会不会也这样呢? 季灵张大眼睛,很呆萌的样子,让张景然费好大力气才按捺不住自己不去把她按在怀里亲密。 “什么?王道啊。我可是很开心的,如果然然早点告诉我就好了。”她的眼睛里也有了梦幻的色彩,投入张景然的怀抱里,笑嘻嘻地道:“诶,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大神,还这么这么帅,又是我的男友,说出去她们要羡慕死了。话说,然然我可以监督你更文,还可以提前看了。” 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他,生怕他拒绝。 她一点也不介意。这在他意料之中,他撩开季灵的刘海,在她白皙饱满的额头温柔地吻了一下,语气如蜜:“随你喜欢。” 两人坐在床边,季灵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说起过去的事情,在这个夏蝉高歌的午后,伴着一盘红如翡翠的樱桃,那些事情如天际的彩云飘来。 那时候他还是家庭美满,学业有成的少年。那一天,本应该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了,自己最喜欢的学校寄来了录取书,却没想到再那一天晚上,本来一直相敬如宾的父母递给他一本离婚证。 原来父母早已有离婚的想法,却害怕让他知道高考失利,硬是瞒着他。如今他已经接到梦寐以求的学校录取书,父亲母亲自然松了一口气。 那一刻他心如刀绞,直恨不得没去考这高考。 他没有随父母任何一方,在法律上业已成年,没有约束。 那一年秋天,他沉默地带着行李来到另一个城市。 父亲在下雪的时候娶了继母,母亲盘下一间屋子做起蛋糕店。他们似乎都很享受这样的生活,除了对儿子的内疚。可是那内疚也化作了信用卡上冷漠地数字。 他一连两年都没有回那个城市,直到母亲发生意外。 后面的事,季灵倒是熟悉些。 她没想过他还有这么沉重的过往。看着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季灵握住他的右手,仿佛在传递着某种正能量,她收敛了玩笑的容色,分外认真地道:“那些都过去了,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张景然反握着她的手,嘴角微弯:“我也是,希望你变成老太婆的时候还在我身边。” 季灵笑道:“那时候你还不是老爷爷了。” 他高冷地瞥她一眼。 她笑嘻嘻地补充道:“帅气的老爷爷。” 张景然看着怀里不安分的女友,想也没想地吻了下去。 这样的时光,他以为终其一生都不会得到,却没有想到会遇见她。遇见她,这一辈子才算是幸福的吧! 他的一生,前十八年是一如天下所有的少年一样的家庭美满,纵然这其中有过父母的欺瞒,但是不得不说是幸福的。二十五岁遇见季灵,从此再也没过挫折。如果那痛苦的五年就是为换得这后半生与她白头谐老不离不弃,他心甘情愿。 任务完成。 隐藏剧情揭露80%。 任务等级:s 进入下一个任务。 第29章 青涩女弟子VS高冷剑仙师尊(一) 紫曜赶到天虞山时,终究是迟了一步。血流漂橹,尸横遍野。 素有道门第一仙山之称的天虞山在夕阳斜照下,竟有狰狞之色。仙花玉草染作一色的红艳,是仙门弟子流下的血。巍巍宫殿琉璃瓦破、朱漆圆柱倒,被魔族破坏过的痕迹如此鲜明。 他再也顾不得平日的从容,从紫阳剑而下,雪白的广袖大袍在一阵凄凉的风鸣下飘飘洒洒,如同一位仙人降临般。被这一片废墟,铺地的尸体,红艳的花草衬得如同救苦救难的神仙。 紫曜万般痛心,但于事无补。 他接到好友东浩真君的求助,一路赶来,却没意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场面。天虞山弟子皆被魔族戮没,恐怕东浩真君也是凶多吉少吧! 修仙三百年,业已元婴。早已看破红尘生死,与东浩君子之交,此番过来,即使他往生它界,也自会祝愿,而不会悲伤。 他现在仅仅能做的就是让东浩一家入土为安吧! 不染纤尘的素靴踏入那铺着黑色玉石的宝殿当中,水一样密集的珠帘,旖旎风情的红纱,首座上黄衣宝冠的中年人,他双膝侧睡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殿上华丽陈设俱被毁灭,金色的碎片如沙堆积一侧。旁边无数的魔族尸体,皆在一个朱砂圈之外。 紫曜轻呼道:“东浩君?雪衣夫人?”四面八方静极,没有一丝一缕的声音。连风都止步在这之前, 他的声音落下时,首座上的男女顷刻化作清光殒失,漫天的细光如雨丝飘摇着,也如夏夜原野上从野花丛里飘出的万千萤火一样动人。 东浩真君与雪衣夫人碾碎了仙元,为了不让魔族的人利用吧! 他淡漠无情的眼眸看着黑色地面上红艳显眼的朱砂圈,这种结界是禁止妖魔进入的作物,界线未黑,说明尚未有妖魔进入。能让东浩夫妇这样的人,他想起一个人。 花镜。 东浩夫妇的女儿。 她躺在玉石塌上,小小的身子缩在一起。隔着红色浅纱,他依稀看到到那茜色的衣裙。 紫曜一指划破结界,白色衣袂一掠已在小女孩身边。 她该是天虞山唯一存活下来的人族了。父母齐丧魔族之手,不知这对她来说是幸还是不幸。作为东浩的好友,他会好好抚养花镜。 他抱起轻得没有重量的小女孩,往外一望,天边已有冰魄映照,东边残阳如血,奇异之景格外妖艳。 岂料,他怀里的小女孩却突然睁开眼睛,大片的眼白如同覆盖一层薄雾的秋晨,没有一点情绪外露。 她又来了。 头发被风吹拂着,清凉如水洗涤的快感。温暖,来自抱着她这个人。 脑海里却快速地飞过一些信息。 花镜,年十三岁。 双眼白,天盲。 不过她却能看得见周身一旋而过的霞云。呼啸的风声里,那个人白皙尖细的下巴边流连的黑发,以及胸前绣着奇怪而繁琐的纹路。 这么说来,她看得见肯定又是外挂了。这个男人是男主?心里刚出来这个疑问,马上又有了说明。 紫曜,云岱宗第一人,主千寻峰剑修。人称剑仙,道号紫曜真君。年仅三百岁,就已经是元岱宗五元婴之一,被誉为最有希望参破返神的修士。 雪衣,紫剑。 看似慈悲善良,实则无情无爱。 不过有一副好皮囊,再加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元婴修士,还终日摆着高贵冷艳的神情,整个云泽大陆的仙子妖女魔姬都趋之若鹜。 她集中精力在脑子里查询小说简介,却怎么也查不到。 不会啊,对她最有利的剧情资料不见了?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花镜,也只能在心里骂总部不给力,系统出虫子也不管。 还是只能靠自己了。没有剧情也没有关系,反正现在已经联系上男主了,至于书的女主向来都不是很重要,她只有好好攻略男主,让男主爱上自己就好了。 在几颗繁星降临时,紫曜带着她回到了峭壁之上云海如墨的嵯巍宫殿,这个时候再装睡就错过了好机会。于是她在紫曜抱着她走进明朗的大殿里时,脑袋轻轻地转动,蹭着柔软的丝绸。 从衣袖出传来的动静让紫曜微微一怔,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女孩,鲜嫩如花瓣的嘴唇动了动,然后是覆盖着眼睑的浓黑睫毛动了一下,缓缓睁开——有几个世纪那么长,美丽如同两颗杏子的眼睛,美中不足的是那白色仿若诅咒般地弥漫着杏眸,空灵冷漠没有色彩。 “你是谁?想干什么。” 她的声音像是极力冷静却又难掩颤抖的害怕,让紫曜有些好笑。 “花镜,你还记得我吗?” 熟悉的声音,内心深处如潮水汹涌澎湃,熟悉的称呼携着喜悦的心情一起出现,女孩略微苍白的面孔浮出天真不带一丝修饰的笑容:“紫曜哥哥?紫曜哥哥,是你吗?你是来看我的吗?” 对于这个称呼,紫曜有点无奈,按理来说,他与花镜父亲是好友,怎么来说也是唤声叔叔。可她倒好,总是逮着他就叫哥哥,生生比东浩矮了一个辈分。这是第一次出口纠正她了,紫曜都不太记得清楚:“花镜,你应该叫我叔叔。毕竟我与你父亲是兄弟,这可就乱了辈分。” 她嘟囔着,“可是紫曜哥哥你的声音好年轻嘛,一点也不像是叔叔辈的人。我才不要叫。” 紫曜蹙眉道:“以前就算了,以后在我身边可不能这样。” “以后?”她疑惑地摸着鬓角,问:“为什么?紫曜哥哥会在天虞山住很久吗?” 终究是要说出来的,那件惨不忍睹的血案。他看着稚嫩的小女孩,慈悲如佛的一张脸庞上划过一丝不忍。 守门的弟子见师尊在夜色里逗留,上前毕恭毕敬地道:“仙尊,您回来了。柳荀师兄有事禀告,已经在琅雅阁等候一个时辰了,师兄让我看见您后说。” 紫曜道:“我知道了。”他放下花镜,语气难得地温柔:“花镜,这件事我回来再谈。你先跟这个师兄过去休息,有什么事和他说,不方便的话,可以找月萧。” 他转过来跟那名弟子说话,不容置喙的口气让花镜明白了她没有说不的权利,这个男主当上位者久了,即使平淡无奇的话语也无法让人产生拒绝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 花镜看着他往相反的长廊离开,眼睛里却一点一点地浮出了笑意。 那弟子机灵地将配剑幻做一支黑色的长杖,“这位师妹,请随我来。” 她牵着黑杖,眼睛空蒙一片的白。 可是,谁又料得到,这只是假相。 白色的玉石大柱,白色的地面,一望无际的白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存在而已。 第30章 青涩女弟子VS高冷剑仙师尊(二) 忙完了有关魔族的事物,已经夜半。紫曜倒是无妨,元婴之体这点熬夜的小事没有耗损他半点精力,本来是想继续处理天虞山之事,为东浩君感到可惜的同时,想起那个小女孩花镜。 虽然让弟子带她下去歇息,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到这里时,他人已经来到了门外。干脆一下推开门,里面的灯火还没有灭,他意外地挑眉。 水墨莲花纹的帐子边靠着一个女孩,她抱膝坐在床上,分外孤独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她身上流泄而出。 她眼睛一眯,望向紫曜的方向。他踏踏的脚步声,一节一拍地打着。 “紫曜叔叔,是你吗?” 听到这个称呼,紫曜满意地点头,总是是改了过来。 “嗯,我来看看你。怎么还不睡?” 花镜默了一下,道:“这里不是天虞山。我睡……睡不着,紫曜叔叔,我爹娘呢?他们没有来。”小心翼翼的语气,就像一个偷偷来到陌生地方的小女孩一样不知所措。 紫曜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她,这个悲剧。现在告诉这个瞎了一双眼睛的小孩子她的父母都死了,连遗体都没有她会不会很伤心。 活了三百多年,紫曜还是头一次这么体贴,但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过现在——还是让她早点休息比较好。 她的肚子却发出尴尬的声音。 花镜不好意思,耳朵红红的。 “我,我半天没有用膳了。” 这是解释,小女孩的心思他不懂。不过现在这种状态,他也愣了一下。十二岁入云岱宗修仙辟谷后,几百年来,除了在一些宴会上饮琼露食仙果,他就没有用过世人的饮食,烟火味太重不宜修身养性。 花镜是东浩真君的独女,天资不算很好,却也在十二岁迈入了炼气期,没有筑基,她的爹娘爱惜更加舍不得她天天吃辟谷丹,吃些凡间食物也很正常。 他轻笑一声,在花镜窘迫的样子下说:“这个时间,他们大概都在冥思中,没法做菜,今天就略微解决,明天我再让弟子准备一些世间的食物。” 花镜高兴地道:“谢谢紫曜叔叔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从戒指空间里取了一个装着浅葱色圆丸的玉瓶放在她手里,“一枚即可,不可贪多。余下的,你备着,以后再用。” 花镜磨蹭着光滑的小玉瓶,一会儿倒出一枚吞了,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紫曜看了她,安下心来。准备离开,“早点休息,我走了。” 花镜怎么可能这么轻松放他离开,扯住他的衣角,一脸舍不得:“紫曜叔叔,可以……可以等下吗?” 紫曜不明所以地停住脚步,“何事?” 花镜咬唇,“我害怕。” 紫曜想了想,坐在她身边道:“千寻峰守卫森严,夜里也有人换班,不必担心这个。” 花镜无语,天啦,她那里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找理由和他独处而已,怎么会扯到这么正经的话题来。 “不是,是……是我不习惯在外面住,紫曜叔叔你就陪下我好不好,我现在不想睡觉。” “睡觉?” 花镜看着紫曜一脸茫然的模样,傻眼了,难道说错话了?他们修仙之人是不睡觉的。 “嗯嗯。” 紫曜道:“花镜,你怎么跟凡人一般生活。夜晚元阴之气最是充沛,最适合女子修炼。往后的夜晚你便打坐吧!早早突破炼气期,打好底子为以后修仙之路打下基础。”如此才不算辜负爱你如珍宝的父母。 花镜都听晕了,这都说些什么? 她一双覆盖白霜的眼睛里,白茫茫一片。白皙的瓜子脸却鼓了起来,明明白白写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要,我不要。”她负气地说着。 紫曜平淡冷清地看着她,“休要多说。今天我会陪你,以后你还是要像这千寻峰所有的弟子一样学习。” 花镜秀气的眉毛扬了扬,“紫曜叔叔,我只是在这里住几天,为什么要和他们一样?爹娘他们会来接我的对吧!” 紫曜默了一下,“睡吧!这些事明天我会一一说给你听。” 他替花镜盖好被子后,坐在旁边,似乎是要等她睡着了才会离开。 花镜不是真瞎,多亏了有外挂,张着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看见。 她一双青葱般的小手一边拎着被子遮住视线,偷偷摸摸地看着帐外人,眉眼有如神来之笔,多一分便冷峻,少一分便柔和,不多不少造就了这清俊风骨,冷里带艳姿,恰似雪地里凌寒而放的红梅,有种远离尘世的高傲之美。 他闭着眼睛,静坐。 表情淡淡的,有无没有之分。肯定是在冥想,又碰见一个练功狂,花镜无奈地闭上眼,思考该怎么啃下这块难啃的骨头,也许是女孩身体的缘故,她很快就睡着了。 浅浅的呼吸声响起,他那双略显无情无欲的眼睛一下睁开,亮如一旁侍立的夜明珠。 看一眼,女孩睡着甜美,一点愁意也没有。紫曜扬袖,水墨白帐一下合拢。 外面星月正好,岂料人间一场浩劫刚过。月是无情,人不解情。紫曜走过廊檐,长而白的衣袍迤逦着清丽的月色,如是从月亮里走出来来的神仙一般。 次日一早,她就被一个猫眼少女嚷嚷醒了,据那少女自称月萧,是紫曜一门的弟子。还不容易在她叽叽喳喳的一堆话里洗漱完的花镜,跟着她拐了无数个弯后,肚子饿得直叫,那月萧才想起紫曜真人吩咐她做的一件事,带花镜吃早餐。 馒头包子烧饼各种早上用的糕点桌子上放了一堆 ,月萧上千寻峰后就没有见过这些东西,等人送来这些东西后,一边咽口水一边拉住花镜,神情激动地说:“啊~~这是馒头诶,雪白雪白的,大大胖胖,简直就像是一个娃娃,上一次我看见它还是前年,不,前前年下山看见一个大妈吃得一脸幸福。一定很好吃吧!” 眼睛黏在馒头上,花镜怀疑她下一秒就会变成两颗桃心。 真是的,他们修仙怎么活得连和尚都不如,一个馒头多少年都没吃过。想起紫曜的话,花镜有些担心,以后她不会也吃不上馒头吧! 脑袋在兴奋少女摇曳下,有点晕。她终于忍不住伸出一只手道:“停——月萧姐姐,反正我也吃不完,不如我们一起吧!” 闻言,月萧停下辣手,眼睛一下亮了,嘴里却说着拒绝的话,“这怎么行,这些都是师兄准备给你的。”眼睛却湿漉漉的,像是一只求亲亲的狗狗。 花镜顺水推舟道:“没关系,我一个人吃不完,一会扔了可惜。” 月萧露出紧张的表情,一手护住水晶盘,“别扔啊,我吃。” 花镜微笑,“那拜托月萧姐姐了。” 月萧往嘴里扔一个包子,左右手开弓,一手拿着水晶饺子,一手抓醋裹,既快又利落,嘴里含糊不清:“每关膝,窝很乐怡的。尼也词啊。” 花镜拿着一个雪白的馒头,撕成小块吃着,再看着月萧从未停下的一双手,眼睛都直了。 来到仙侠世界,这大概是很悲催的一件事。 以上,就是她的结论。 第31章 青涩女弟子VS高冷剑仙师尊(三) 从她醒来到第二天,没有看见紫曜。一连几天,倒是月萧陪她把千寻峰游了一遍。景色如思如画,可惜她没有心情看,想见紫曜真人。 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还有花镜这个人,那夜后仙踪难觅。其实花镜是误会他了,接到柳荀关于魔族最近的行踪报告后,他一直在查天虞山满门被灭的主使者以及定魔碑残破一事,终日废寝忘食的,其他事一律抛于脑后。 琅雅阁里,白衣仙人负手站于书桌后,声音深沉,有如裂玉敲金。 “魔女薇姬,近日在薰海城一带活动,她的家族号称魔界四大天柱之一。生性张扬,心如毒蝎。”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得端正如松,一身柳色的男子,道:“就这些?” “弟子不力,仅得这些资料,师尊可否再给我些时间?”柳荀汗颜,头低着不能再低。 紫曜丢一本古朴的鎏金红贴给他,淡道:“按上面的查,三日之内。若有疑问,可借百秀峰的窥天镜一用。” 柳荀接过,打开一扫里面的内容,脸上有喜色,合起,道:“谢谢师尊。”好像想起什么,他犹豫一下,慢慢开口道:“白梅居里的花镜仙子……师尊打算怎么办?” 长长的檐廊,古风盎然。 花镜却一点也没有心情去看,她一心一意想的都是——男主角。没有剧情提示,她陷入了一团灰雾里,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这种恐慌让她乱了脚步。执行任务比起那些人来说数目根本不能看,可是好歹她也完成了几个,目前这种一周内还没有任何进展的任务,还是第一次碰见。 真的是很糟糕! 她大步流星的走着,精致小巧的脸庞面无表情。 “诶诶诶,花镜,你等等我啊!”后面一个少女活泼地喊着,爽朗的声音里好像酝酿着无限的活力。月萧,一个修仙少女,还是超能吃的吃货。 花镜头也不回地说:“月萧姐姐你快点啊,我还要去找紫曜哥哥。” 紫曜真人,仙尊。月萧来不及惊讶,那个小女孩已经走向了内境,紫曜真人办公以及休寝的地方。 她当下小跑过去,拦住花镜的去向,震惊地问:“现在——?不太方便。真人最近有事情要处理,你还是等他来找你比较好。”最近紫曜真人处理天虞山灭门以及定魔碑残破的事情忙得不行,她喜欢的柳荀师叔都一直出门在外,面都见不了一面。 月萧并不清楚花镜的身份,只当她是紫曜真人某好友的女儿。这也是花镜头一次来千寻峰,更兼东浩真人与雪衣夫人的刻意保护,外界只知他们育有一女,却不知花镜的真容以及名字。 花镜看着她,好笑地弯起一双杏眸,却是发怒的前兆。 “等他来找我,我可是等了一个星期喔!紫曜哥哥太可恶了,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等我回去一定要向阿爹阿娘告状。哼……”女孩捏起秀气的拳头,往前举了举。 月萧鼓眼睛,这明明就是小孩子生气嘛!但是柳荀师叔第一次拜托给自己任务,她万死不辞都要把它圆满完成。 “这个,花镜啊!”她讨好地笑,“我们明天再来好吗,千寻峰上还有一个温泉我们没去,不如我们一起去泡温泉放松一下,听说这个温泉水可以美白养颜的喔!” 花镜一本正经地拒绝道:“改天吧!今天我想见紫曜哥哥。”呃,这么幼稚的说法,当她还是中二期的少女吗?这件事的紧急程度怎么也不上她的事情,反正改天带只烧鸡贿赂月萧丫头就可以去泡温泉了。 月萧无奈地柔声道:“为什么?花镜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是绝对不会放行的。” 花镜打了一个响指,笑着道:“月萧姐姐可不能反悔啊。” 月萧咳了一声,严肃脸:“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花镜突然情绪低落,连声音都细细的,像是一只小鼠:“我想回家。我还是头一次出来这么多天,紫曜叔叔根本不管我。在这里的这么多天,只有月萧姐姐你,天天陪着我,还教会了千寻峰的路引,不嫌弃我看不见。我很开心在这里的每一天,但是这几天可能我就要回去了。” 她霜白一片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情绪,犹如冷漠的冰雪世界。与之形成反比的则是精致脸蛋上的舍不得以及难过。 月萧忍不住抱住她,花镜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稚嫩如同花瓣一样不经风雨的摧残。月萧想了想,咬牙道:“没事,我会去找你玩的。你出来这么久了,想家人也是正常的。走吧,我陪你去。”她一下牵住花镜的手,往那个方向走去。 花镜对她一笑,那一笑如惊雷打开了少女的心扉。纯洁的微笑,像是破土而出的青色草芽,又像是深海母蚌里的白色珍珠发出耀眼的光芒。 询问过后,知道紫曜真人与柳荀师叔在琅雅阁后,月萧心情忐忑地带着花镜往目的地走。 琅雅阁,是一栋三层的白色小楼。看到这与前面如出一辙的纯白的后,花镜简直就要怀疑紫曜真人是不是处女男了,而且还对白色有种莫名的癖好。 在一楼,这是月萧理所当然想到的。因为二楼是剑冢,三楼是紫曜真人的私人藏书地。至于一楼则是他处理各种事物最爱呆的地方。 花镜酝酿好心情,往石阶上走。碰见男主该怎么说,难道真的说自己想爹娘想回去吗?万一他真的同意,她该怎么办?是死不要脸地撒娇卖萌滚地求收养,还是要面子地离开。毫无疑问,花镜肯定会选择前者,嘤嘤嘤,她就算泼光了米,也一定要完成任务啊。 落后几步的月萧,看着逼近红漆大门的青裙小女孩,心里袭来一阵落寞,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高声道:“花镜你爹爹是谁啊?” 这个问题还是难不到花镜的,她转头,露出瓠白的牙齿。 “东浩真人。” 与此同时,从屋里传出一道声音:“东浩君夫妇已殒身,我打算收花镜为徒,教授仙法。” 花镜一下懵了。 月萧掩目,她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谁?” 威严低沉的声音,雕花红门一下洞开。 第32章 青涩女弟子VS高冷剑仙师尊(四) 雪白的宽袍衣带在风里微飘飘欲仙,黑发整齐地束在翡翠玉冠里,一双冷漠的眼睛,搭配着薄唇,俊美如玉雕琢而成,给人以禁欲的美感。 花镜看着他,瞠起一双横波杏目,瓷白的脸庞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更加惨白,衬着那樱花一般娇嫩的红唇红似鲜血。 “骗人的吧!” “紫曜哥哥,你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不想我这么早就离开,所以这么说对不对。”女孩激动地凑到白衣仙人面前,神情不言而喻地写着她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按她自己所想的发展。 但紫曜真人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她的幻想。此等无情的话语,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未免残酷了一点,作为事外人的月萧柳荀无不冒出这个想法。 “无论你愿相信,但这是事实。我与你父亲是私交百年的友人,凭这份情分,我也会收养你,如果是考虑这个问题。” 听在花镜耳里,便是另外一个意思。 男主是真·天然呆? 这种话也说得出。还好是她寄居在这具身体里,若是原主恐怕要绝望得跳楼了。 当然,她马上伏在紫曜身上哭,伤心欲绝。属于小孩子的哭,惊天动地,生怕别人不知她的委屈一样。 紫曜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状况,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花镜的泪水鼻涕全都一把抹在紫曜雪白色的仙袍上,他修眉皱起。就在柳荀心说糟了,师尊肯定要发怒。接下来却没想到紫曜真人只深锁眉头,叹息一声,由女孩嚎啕大哭。 柳荀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紫曜真人冷冷地看了过来,俊美无情的脸庞看得他压力大增。作为陪伴紫曜真人超过五十年的弟子,柳荀深刻理解到自家师尊这是恼羞成怒,他看看了师尊出丑的场面。 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这种时候真是不妙,他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师尊,那我就先去处理这些事了。” 紫曜颔首表意,巴不得徒弟早点滚。 眼见柳荀师兄要离开,月萧看一下树袋熊一样攀在紫曜真人身上的花镜,又看一眼身影越来越远的师叔,咬着一口银齿,犹豫一下,说了一句“紫曜仙尊,月萧先告退了”,就去追柳荀了,反正花镜有紫曜真人安慰,她还是去追师叔好了~\\(≧▽≦)/~ 俩个闲杂人等都离开了,此地除了植物,只剩下门前的花镜以及紫曜真人。 花镜已由嚎啕大哭变成啜泣不成声,体力有些不支,抱着他的手也越来越紧。不过这点力度对于紫曜来说,根本就等于没有用力。 他在等她冷静下来。 伤心一时,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等到花镜直觉她很有职业道德,哭了半个小时后,果断地歇了哭声,抬起一双红色的兔子眼,瘪着花瓣一样鲜嫩的嘴。 “紫曜哥哥——以后你会照顾我的吧!” 虽然听到紫曜哥哥这四个字,紫曜还是眉头一紧,不太喜欢。然而没有太在意,而是相当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当然。之前我便提过。花镜做我弟子如何?” 这句话一出来,花镜懵了。 这不会是一篇师徒文吧? 禁欲美型师父cp天真执着女弟子的修仙文? 她好像窥得法门了。 在这种主线剧情开展时,花镜果断地抓住机遇,才不会说不呢! “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花镜认真地问。 紫曜愣住,想了想,他的弟子,除了以后嫁作人妇,始终都要陪在他身边吧?(绝对很单纯的想法,就是修仙而已。) “嗯。” 花镜欣喜一笑,不复悲伤,短暂恢复到喜悦之时,一张漂亮的脸蛋浮出了微笑,清新纯净如同他曾经在桑海见过的茉莉花,使人不断回忆起美好的事情。 便是如此,紫曜轻微一笑,压低的声音,深沉如泉涌。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遇见这一生值得托付的人。 这样的人,这样动听的声音,说着如此深情的话语。只怕是天上无情无欲的女神也会沉沦吧!花镜一下动情地道:“师尊。”软绵绵的声音,听得紫曜整颗心都熨贴了。 他施了一个清洁术,清除衣上花镜留下的眼泪鼻涕。白光轻轻笼罩一下雪衫,瞬间去了 腌脏。搞得花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紫曜头都没有低一下,应该是习惯了这样洗衣服了吧!都不用洗衣机,短短几秒钟,衣服就变得崭新,还散发着淡淡的木兰香。 真想学啊,要是会了,以后都不用洗衣服了。虽然她从来就没洗几次衣服。 紫曜注意到花镜盯着自己衣裳看,想了一下,道:“你想学这个?” 花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我很想学,师尊你会教我?” “这只是最简单的术法,不只这个,只要你学,高级的术法也未尝不可。当然,身为千寻峰的弟子,你必须要学会用剑。因为从今以后,花镜你也是这三千世界的剑修之一。”紫曜笑着说。 他往虚空取了一张巾子,修长的手与白巾交映,衬着巾角的紫荆如同在花丛摘花一样。 花镜本来往广袖擦眼泪的动作僵化,男主是鄙视她不卫生吗?事实上,紫曜真人面不改色,如冰山一角徐徐绽放的一株雪莲,高傲不可接触。 根本就不在意。 花镜快速地,几乎以抢的动作,夺过他手中的东西,擦去眼泪,折叠一下,往鼻翼一贴,吸一下,呼出鼻涕。 弄好了,之后心情就平复了。来自原主内心的哀伤、悲凉在一刹那与她的心情共鸣,如小提琴上流泻而出的音符,喜怒哀乐从心底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用原主的身体来攻略男主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她能够体会原主的感情,更加能够设身处事地发泄出自己的情绪,不会被男主发现自己虚假的感情,真实。坏处就是情绪太外放了,做事会容易受到原主的节制。 她尴尬地捏着巾子干净一角,眼睛里大片的眼白在这时很好的掩盖住她的情绪。 紫曜大概了解,说了一句咒语。 啥? 花镜没听懂。 紫曜看着她,重新念过,语调放慢,优雅的声音像是在读一首诗。 “清洁术。”他言简意骇,“你试试看。” 花镜明白,盯着巾子。 照着他先前的话,念着。 白光浅浅地笼着巾子,一下又复开始的洁白如雪。 花镜试探性地探了一下,发现没有黏黏糊糊的感觉。于是欣喜若狂地举起巾子,邀功一样地道:“我成功了,啊啊啊。师尊——” 紫曜真人负手,淡淡地道:“再接再厉。” 花镜不高兴:“都不夸我一句。” 紫曜难得微笑,可惜她看不见。 “那你可要更加努力才行。” 花镜调皮地吐着丁香小舌。 第33章 青涩女弟子VS高冷剑仙师尊(五) “师尊。” 正准备下楼的紫曜真人听到徒弟的唤声,道:“何事?”他在近一个月,基本每天都会拿出一个时辰来教授花镜术法知识,即使再忙也不例外。 因为父母双逝的缘故,花镜不似以前那般的幼稚,成熟了不少。对他的依赖也有所增,这些他全都看在眼里。 “师尊,听柳荀师兄说——您是在查定魔碑破损,我……很想知道,这个跟父亲母亲大人离世有没有原因?”花镜露出一个比哭还要悲伤的笑容,一双白霜覆盖的眼睛,垂着长长的黑睫,浓厚的悲伤泄露出来。 紫曜叹离一口气,这一个月她都与往常无虞,还以为她是已经恢复了,原来只是藏在心里。 “你真的想知道?”他反问。 花镜精神一下松弛,看在紫曜真人眼里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肯告诉她才放松了呢!其实不然,花镜正是能为让紫曜能够与她多了一些与学习无关的课外时间。 天知道来这里一个月多了,除了和男主学习术法的时间比较多以外,她每天基本都是各种忙忙忙…… 而且紫曜还特别地严肃,上课时间绝不允许弄其它的。在说,她光是应付紫曜吩咐的任务就忙的够呛,哪里有时间聊一下话。没有交流,就没有恋爱的机会,也就等于任务完不成。 所以,她决定在今天主动出击。 通过这一个月对他的观察,悲哀的发现。对付紫曜真人这类高冷男主,你不主动去接触他,就别想他好感有所提高了。 清冷如泉绽莲花的优美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 “有魔族奸细匿神天虞山,与魔族里应外合。定魔碑就是在那个时候受损,而魔军乘着神州结界最弱的那一刻通过镜门过来。你父母的死因与此有关,但他们绝不是死在魔族手里——是为设灭魔而消耗了灵力而死。”所以,那一日神州上下除了天虞山全灭以外,伤亡比起三百年前的惨淡浩劫要好的多。 花镜握紧拳头,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心情突然从心底涌起,她心如明镜,知道是原主对父母离世的悲伤,激流勇进的感情里藏着怨恨以及不甘心。 悲伤像是深蓝色的海水,幽井里的绿苔,静得没有一丝人的灵动。绝不是刚才她装模作样的伤感,是真实的,真的让她心里有些空虚。 小徒弟一直都不说话,紫曜也一直站着不说话,看着她脸上太过风清云淡的笑容,有种陌生之感。 清风拂袖而去,鸦发上披着红花,花镜伸手接住自空中飘逸的红色槿花,一片,两片……不知何时,素手里的红花如浪,白与红的映衬,美丽明亮。 琅雅阁旁边,有一颗千年木槿,高十丈。在二楼的栏杆处,每至夏季,落红一堆,如红锦铺地。 可惜这片美景,花镜无法看见。 这正是紫曜所遗憾的。 殊聊,花镜可是自带外挂。 她面带微笑地看着这美好的一幕,心境一寸一寸的平静下来。 “师尊,你会为他们报仇吗”她认真地转过头来,张大一双眼睛对着紫曜真人。 在她那如炬目光下,他恍然觉——花镜看得见自己的神情,脸庞上每一丝的变化,相应的,女孩都会放松一点。 “不会。”如此无情的话语说出来后,少女脸色随之苍白。 他紧接着解释,“我曾经与他有个约定,每在一起绝不说修仙之事,只干风月,畅快饮酒。之于仙途,从不往来。报仇一事,违背先意,我绝不做。” 这么无情。 花镜冷笑,面上一副凄凄惨惨,头低了下来,卑微如尘。 紫曜高高地瞥着她,叹息声在此时却又该死的优雅。 “但是——此事我一定会追究到底。除魔卫道,本就是与我休戚与共。”他高傲地转头,拍去花镜发髻里的红色花瓣。好一会儿,徐徐地道:“这个你就别操心了。这一个月你的术法习得不错,明天开始学习剑法如何?明日不必如往常来琅雅阁,直接在剑冢处等着。” “呀……”花镜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刚才还在说着沉重 的话题,怎么一下就绕到学习上来了。男主真是不解风情,这个时候不应该安慰一下悲伤的女孩子,难怪打了三百年的光棍。(完全忽略了紫曜真人在修仙界的受欢迎。) “知道了。”她有些不开心。 紫曜也没有去探究原因,只当她还在为父母之死而动情。 花镜却是在为明天而伤心。说句大实话,她一定也不想去啊,天知道刚开始她还为修仙很兴奋过,可是经过这一个月的早起后,她的耐心早已欠缺。要不是有紫曜这个美男陪着,以及任务在身的无可奈何,她早就弃了。 想到明天以后的学习生涯,花镜整个人都不好了。离开琅雅阁,她颓废地走在檐廊上,可爱的花草都无法夺得她半点施舍的眼光。 “花镜——”超有元气的少女重重地拍过花镜的肩膀,不用猜也知道是月萧了,她有气无声地回道:“喔,是月萧姐姐啊。” 月萧瞧着颓废耽误她,担心地问:“花镜,怎么了?不会是紫曜仙尊为难你了吧!”据闻,紫曜真人是云岱宗最严厉的师傅,花镜这一个月来都没有向她诉苦,难道是今天他特别严厉? 有着紫瞳功的加持,花镜虽然能在千寻峰上自由行走,但是不可视物。她能看见,但在一群修仙如士面前,还是不敢肆无忌惮。 “不是。”花镜保持与月萧一样大小的步子。欲哭无泪地道:“明天师尊要教我剑修呐!” “啊……这不是挺好的吗?”月萧纳闷,“花镜,你真厉害诶,才入门一个月,就可以使剑了呢!” “是吗?”她倒觉得不幸。 月萧道:“当初,我可是学了三个月才修剑的。” 花镜漫不经心的听着,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看到什么,脸色微变。 不远,一个丽人迤逦而来。 清脆的铃铛声里,极有节奏的脚步入同开在清风里的芙蓉盛放而来。 栏杆下的花卉在那人无双的艳光下,了无姿色。 高挑的身材,成熟的风韵。 冷傲的凤眼,火热的红唇。 一身黑色纱裙,拖着黑色的曼纱。 白皙丰腴的手腕里套着红玛瑙钏子,更显白肤如玉。 她高傲的样子,如同一朵黑色曼陀罗,迸发 出灼热、冷漠的矛盾。 月萧一看见她,一改平日的活泼,异常拘谨的低头道:“玄珠师叔。”暗中用手臂碰了碰愣神的花镜。 好美的女人。 她在心中发出这样的叹息。 不过,是那方神圣? 她目不转睛地道:“师叔?” 被称为玄珠师叔的黑衣女人红唇一勾,凤眼冷漠地审视着眼白如霜、含笑的女孩道:“你就是紫曜师兄新收的弟子,花镜?” 花镜愣了片刻,道:“嗯,我就是。” 玄珠扫过她清瘦的容颜,手里羽花扇款款地展开。“先前听闻东浩君夫妇仙逝,万分遗憾。死者长已矣,生者当节哀。现即已是云岱弟子,盼你好好学习,为师兄争光。我名玄珠,你师尊的师妹。若有事,尽管来找我。”她语气熟捻,长辈一样地训话。 花镜从她的话里闻出了味道。她师尊的师妹,玄珠?有□□的味道啊!紫曜真人根本就没有喜欢的女人,所以这个玄珠应该是暗恋着紫曜吧! 她小心翼翼地答:“有劳师叔了。” 难道说——这个玄珠就是女主?可能性很小。要是真的是女主,从小一起的他们怎么还没有发展爱情?难道这是一篇后期才发展爱情的小说? 玄珠满意持着羽花扇,艳光灼灼的一张脸轻微一笑,冷美人一下风情万种。红唇如火轻启着,“花镜,你师尊还在琅雅阁?” 花镜默了一下,给了她准确的答案:“是的,师叔。” 冷美人羞涩地偏头,螓首珠翠摇曳。像是少女面见情人一般的忐忑不安,以及兴奋激动。 但是她很快就平静下来,端着长辈的沉静道:“我有要事同师兄商议。” 言外之意就是她绝不是来谈情说爱。 当然,上面是花镜的推测。 如果这个女人就是女主的话,还真是强大的敌人。 不论容颜还是其它。 花镜看着那袭优雅的黑色曼纱在视线里渐渐地远去。看来明天的挑剑活动,她要下一把功夫了,绝不能放过这么好的独处机会。 “吓死我了。”月萧在黑衣女人踪影完全不见后,拍着胸部放松道:“玄珠师叔今天心情特别好啊,这么和颜悦色。她居然还跟我们打招呼。” 一边听月萧说,一边想起刚才的观察。 对玄珠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云岱宗丹霞峰峰主,宗主之妹,与紫曜同拜凌华老人为师,也是凌华老人最宠爱的弟子,一众峰主的小师妹,修仙界四大美人之一。 众多的名头之下,她仙根资质更是独占女子魁首,不次于紫曜真人。 容貌艳丽无双热情如火,性格冷如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种反萌差深深地令此界的男修为之萌动,但是女修嘛!风评就不太好了。(看看身边喋喋不休的月萧说起其他峰的女修态度,由此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不过,貌似是玄珠暗恋紫曜真人。 她的猜测。 主要来由是月萧说的一些话以及刚才花镜观察到的信息。 如果是真的,那她可就自己的强敌了。 第34章 青涩女弟子VS高冷剑仙师尊(六) 第二天依约来到剑冢。 黑色的大门紧紧关闭着,一丝气息都无法从里面流露出来。 从长长的铁锁桥通过后,一片苍茫的空白,唯一除白以外的颜色,便是黑门了。 说不出材质,既不是玉石也不是铁铜。 死寂的颜色,与远空的浮云相依,有如黑白画境的分明。 那人伫立的地方,漂浮着云彩。 衣冠雪,发色鸦,身材如竹管直削。 脸上表情淡漠似无,负手而立。 花镜揉揉眼睛,不敢相信。 男主?紫曜真人。 刚才还没有人的,怎么她瞄了一下天空,他就过来了? 紫曜真人看了过来。 “还愣什么,赶紧过来。” 花镜装出一副乖巧模样,脚步如风。走了一半,觉得不对。 糟了,原主眼睛有问题。 她这路走的太正常,不对。 她偷瞄一眼男人。 没有反应。 还会没有发现。 她放慢脚步,极稳极稳地走着。 直到紫曜真人的嘴角微撇时,她才跌宕地跑着,这时离他只有几步之遥。 她嘴角一弯,甜美的酒窝露了出来。 微笑的样子,小女孩的兴奋怎么也让人生不了气。 “师尊。”她笑嘻嘻地道:“您来的真早。” 紫曜看了下面前的黑色大门,再看一眼娇小的女孩。 “刚才来的,在你之后。” 花镜愣了,他……这是解释? “师尊,我们来这里挑剑?” “嗯。”他虚空一推,黑门一下打开。如雷霆击空的巨声响起,从黑暗里面涌出一朵一朵的白云,嗖的一声往天边飞去。 花镜好奇地问:“那是什么,好像云朵啊!” 不过半刻,再也没有云朵儿飘出来了。紫曜真人凑近她,一边答话:“那是灵体。据说万年前天地灵气浩淼,一些生了灵智的生物为了变强,于是吞噬灵气,却又因为无法消化,胀气而死,化为灵体,依附宝剑而活。” 一走近大门,一股肃杀沉寂之气刺骨而来。生冷如冰,幽怨如一汪阴绿湖水。 花镜脚有点麻,不知是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 反正她觉得非常不爽。 紫曜冷淡的声音和着阴冷的气息敲打着她的心。 “方才飞出去的灵体,都是被其它强大的灵体剥夺了宿体。很快就会消亡。” 这里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她咬着贝齿,很天真地问:“啊!为什么要剥夺他们的灵体?” 走在她前一步的紫曜,步伐一滞。 他偏头,认真地审视着花镜,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却淡淡的,一丝波澜也无。 像一座完美的玉相一般,人的七情六欲,好似根本就没有一样。 “弱肉强食,自然法则。” 那阴冷的气息化作一条小蛇钻进她的心。花镜强行振作,勉强一笑。 “呵呵,师尊你说的我不太听得懂。” “无妨。有我在。”他狐疑地瞧着笑似哭丧的小女孩,问:“怎么,身体不舒服?若是,尽管同我说。” 在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睛浮上一层浅浅的白雾,周围的物体也渐次看不分面,带着重影。后来,索性连影子也看不到了。 她有点惶恐。 阴冷的气息生就恐惧,她紧张地拉住紫曜真人的衣袖。 太杀的,这下好了。 这是真的看不见了。 花镜更在这种情绪之下,遗忘了紫瞳功。 彻底成了盲人。 如同第一次面对黑暗的盲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心情一下子弥漫了她的世界。 只知道依赖身边的人。 莫名地相信他。 紫曜瞥向拎着自家衣袖的小手,光线之下,那张精致如画的脸蛋蹙眉抿唇,似乎陷入无限烦恼当中。 他向来不是体贴的人。但对于这个小弟子还算耐心不错。他伸出修长有力的右手轻而易举地握住那只瘦白细滑的小手,往身上一扯,女孩的小小身子带着似有若无的玉兰香钻进他的怀抱里。 “别动。”微冷微低的音调有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花镜的心随着这句话平静下来。 真愚蠢,刚才她是在干什么。 加持紫瞳功,剑冢的大概落在心里。 从黑暗的边际钻出来一些东西。 而这些东西正散发着让她感觉到异常阴冷的气息。 细长如蛇的形状,她却联想到了在外面看到的 白云,也是紫曜所谓的“灵体”。 花镜听他话,一动也不动。 紫曜有点好笑,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执拗。 从里面飞来的凶残灵体,有些灵力。有点甚至还化出了半形。 可惜…… 邪门歪道,自取灭亡。 他一手抱着花镜,空闲的左手不太灵活地幻出紫华剑往空中一斩,惨绝人寰的声音一下从四面八方响起。 白色的灵体一下四分五裂,化作白丝洒落。飞光在半空消无。 花镜捂住耳朵。 先前强烈的阴冷气息一瞬间消失,眼睛一下又可视物。 他妈的,原来是这群东西惹的祸。 还挺聪明的。 专挑软柿子捏啊。 温暖的男性气息一下钻进她的心里,她仰起头。那张冷面如昔,与胸前的温暖截然不同。 却又那样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依赖。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强者吗? 偏这会儿,紫曜有低下了身子。 是担心她。 花镜的唇擦过他的脸颊。 他错锷地冷下脸,当做什么也没有方式地直起身子,往前面走。 故作平静的模样一下取悦了花镜。 她作了个lucky的手势,含笑的眼睛盯着前方的仙人。 清甜大声道:“师尊,你去哪儿?等等我嘛!” 紫曜颀长身体一顿,然后往长剑如小山的通道走去。 良久,那击玉裂金之音缓缓而至。 “挑剑,快点。” 花镜打了响指,跟了上去。 “知道了。” 那笑容也是极其甜蜜的,不用镜子,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的美丽。 心湖里有朵花,迎风招展。 如蜜一样,她现在的感受。 奇怪,琢磨不透。 但只要紫曜还在的一天,花镜一定会明白的。 第35章 青涩女弟子VS高冷剑仙师尊(七) 花镜按照紫曜真人所说的,从万剑丛里挑出一口银剑,剑光清冽冷艳,三寸大小。 其名星魄。 废了很大力气,收负了剑灵。 紫曜并没有插手,只用言语指点迷津。 有了自己的配剑后,花镜还是很开心的。 抄剑随意挥动,自顾自开心地摆了几个姿势。 武侠世界里她没有机会摸到剑,不过现在倒是能过把侠女瘾。 本以为拿到剑,紫曜真人就会教她驭剑。但是他却让她回去与剑相处几日,而且还吩咐了师兄柳荀指导她驭剑,自己则是身影都没一个。 偶尔也会检查她的修炼,指导一下剑修。 修仙世界里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三年。 桃花谢了,荷花满塘。 槿花凋后,枫叶如血。 丹桂香残,红梅焕发。 晴雪天地,一叶青翠。 檐廊如诗如画,红栏花卉美丽动人。 花镜每天回屋时,都会在这里逗留一些时间。 摘了一朵海棠,一片片地扯下红色的花瓣。 前不久筑基,以十五之龄。 师尊难得在众峰主露出笑颜,虽然不曾言语嘉奖,但也十分高兴。 她的身份始终没有告布天下,初了一众峰主知道外,也只有师兄柳荀以及月萧知道了。 她静静地看着腕上的玉镯,淡淡的紫光脉脉流动。这是她筑基当天夜宴后,师尊送的礼物。一个可抵一间小屋的储存空间玉镯,滴血即可认主,用的是修仙界稀少的蓝田玉制成。 这份用心。 是师傅对徒弟的认可与宠爱。 她不是不知道。 但心里却又几分妄想。 这不是攻略主角的心情,而是另一种隐秘的情感。 这三年的生活真的很真实,差点让她误以为以前的任务都是她做过的梦。如果不是午夜梦回时,想起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 修仙世界的时间浩瀚,飞渡如烟。 虽然没有指点完成任务的时间,默认五年还没有完成,就默认为失败,自己回任务空间。 所以,她还有两年时间。 真是纠结。 少女突然笑得猥琐。 想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如直接推倒师尊。 一想到紫曜真人,难免就想起了她的那位师叔——花扇仙玄珠。 刚开始时,玄珠还特别照顾自己。(因为她的师尊啊。)无论是生活,还是修炼,俨然以师母一样的姿势插手其间。 说实话还真是甜蜜的负担。 一个超养眼的美人严肃地照顾她,自己却一心挖她的墙角,不断地攻略师尊。 幸好,她还是发现花镜的异常。 一个女人的第六感。 而且当场抓住花镜对师尊的爱慕表情,是在一年前梅花岛上的冬宴。 她私下询问花镜,花镜大胆回应她自己喜欢紫曜。 此后,玄珠再也没有同她说过话,每次来千寻峰找师尊,碰见她或者是她在场时,客气问话,冷漠面孔,一副视花镜为情敌的神情。 羽花扇摇一摇,再也没从前的严肃关心的样子。 其实她一直把玄珠当做一个大姐姐。 关心自己的亲人。 可是自己却在抢她最喜欢的爱人。 每次想到那张冷艳如冰的脸,心里都止不住愧疚。 明明只是一本小说里的人物,她为什么要这样。 每次这样安慰自己,但总不济事。 那一张张鲜活的脸庞,喜怒哀乐,皆现面上。 她无法当做一个字符,npc一样的人物。 那么她不断穿越的意义在于? 不断攻略完成任务的意义在于? 这样的生活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能够呼吸空气,看日出夕阳。 她通过阳光 翻看那只黑玉修身长簪,晶莹剔透,玉簪里面细细的银丝熠熠发光。 这是玄珠送的贺礼。 同为蓝田玉。 一时间,花镜都不懂她的用意了。 每个月的十五,紫曜都会留一天时间来琅雅阁指导自己的小徒弟。 《修仙手册》微黄的纸页在修长如玉的手指下像一只颤颤巍巍的蝴蝶受了伤的翅膀。 这半个时辰,紫曜将这本记得滚瓜烂熟的书再次翻了一遍。书读百遍,再生新意。他一边领悟着,一边耐心地等待迟到了半个时辰的小弟子。 大概是一个时辰后,他冷淡地扔下手里的书。 暗嘲是《修仙手册》谁写的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 动身去找小徒弟。 小徒弟的房屋离他住的竹舍隔了一园紫竹,这也是后来他闲时读的一本杂书说保持亲密距离可以使人更加积极进取。才让她搬了过来。虽然这是一本话本子,可紫曜按什么做,原来一直对学习惫赖的小弟子一下努力了不少。 今年,还完成了筑基。 综上所述,话本子还是有些用处的。 只是因为忙于定魔碑与魔修之事,一直在外,只是隔三差五地落住竹舍。 又因小徒弟年近花韶,师徒相对,终不方便,还惹得流言蜚语。 所以,半年前花镜搬出了竹舍,在紫竹林外筑了一间木屋住下。 紫曜在云海里走着,每走一步,白色的衣角也曳着一点飘逸的白色,留下一道仙迹。直到走到那傍着小溪的丛丛紫竹入口面前,一座精致的木屋漫不经心地闯进他的眼睛。 门闭着,没有开的迹象。 紫曜顿了一下,踏上橡木制的阶梯。 他敲了一下门,淡然道:“花镜?” “还不出来?” 一不小心门被他的手推开了。 他干脆直接走了进去,不大的房屋里摆着清一色的竹制器具,看着仿佛就能闻到竹子特有的清涩气息。 里面没有花镜的身影。 他于是往后面走,米色的地毯在脚下漫延开来,一朵朵优雅的波斯菊点缀其上,并不繁杂,弥漫出淡淡的温馨。 面前一道云母翡翠屏风挡着。 他优雅地穿过,眼睛再次聚物时,惊心动魄。 少女似乎方苏醒,花瓣一般娇嫩的嘴唇大大地张开,节节白藕的手揉着眼睛。 她一下站起来。 身上的牡丹花纹蚕丝被一下滑下。 □□的身体如白露凝结而成,玉雪团团。 黑色的长发披着胸前腰间,不露关键却更显诱惑。 紫曜快速地闪开眼睛,手指一点。 少女一下坐下,牡丹花纹蚕丝被恰好遮住了她娇小的身子。 紫曜复杂地侧目。 小徒弟,她真的是长大了啊! 第36章 青涩女弟子VS高冷剑仙师尊(八) 花镜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 眼前男子白衣冠雪,冷目微侧。 似乎有所避讳。 发生了什么? 她看看自己。一下子明白了。她睡觉一向习惯裸睡,这是很多年的习惯了。 特别在仙侠世界这几年,心中无所顾忌,心情轻松。 一直按照自己的心情来。 蚕丝被细滑如一袭梦,她被盖住身上的肌肤。她一向睡觉极不安稳,怎么可能这么妥当地盖住。 是师尊了。 这么说他全都看见了。 既羞涩有好奇,师尊他会怎么样呢? 心里千回百转,一双盈盈杏目不由飞到他身上。 紫曜感觉到小徒弟的目光,生平第一次觉的不知所措,有点尴尬。 他高声道:“还不快穿衣服。我在客堂等你。”然后,脚步仍然轻重如旧,但腰间美玉发出的鸣声却比从前更为紧促。 每天把研究男主当便饭的花镜,如何不知道? 显然,他有点应付不过来。 虽然面上神情淡然,应付自如。 花镜狡黠一笑,从旁边取了一件蓝色广袖流仙裙穿上,头发随意一挽,取了一只玉梳簪发。 素手往虚空一点,四方体的明镜如水。映着一张明秀的脸庞。 有点寡淡。 花镜想了一下,拿出月萧送的胭脂。淡抹玉颊,粉色顷刻出现。 这样的肤色,当真少女。 她露出瓠白的牙齿。 微微点头。 等待。 漫长的等待。 紫曜从蓬莱仙岛一回来,跟云岱宗众峰主开了一个会议后,便一直在琅雅阁等待自己的小徒弟过来。 可是直到太阳东升,云彩飘过了一重重山,也没有一个人影。 现在,到紫竹林里等徒弟更衣。 又用了很久。 果然书里说女人性子慢,有耐心。 诚不欺我。 紫曜磨蹭着一枚棋子,在竹盘上独自下棋。 小徒弟,她也是一个女人了。 反才看到的那一幕,足够证明。 即使他太上忘情,但男女之欲却是难以避免。 云岱宗虽然提倡清心寡欲,但绝不是完全无视儿女之情,只是反对过分地□□罢了。 毕竟,本宗起于道教。 双修弟子甚多。 不知会是谁采去小徒弟这朵羞涩的茉莉? 身为师尊的某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责任巨大。 花镜欢快地走了过来。 “师尊,我陪您来几局?” 紫曜默默无言,手指拎起一枚墨玉棋。 竹制棋盘上散乱的黑白子一下兵分两路飞回旁边的竹碗里。 他淡淡地瞥眼花镜,其意不言而喻。 花镜笑嘻嘻地坐到他旁边,摸了一枚白棋。 俩人你一棋,我一棋。 好不乐哉! “今天怎么回事?”紫曜扣下一棋,问。 花镜想了一下,暗叫一声糟了。昨天跟月萧玩得太疯,差不多凌晨才离开桃花山。 所以今天起迟了。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天是十五。 也就是师尊例行检查她修行的日子。 她给忘了。真是该打。 “呵呵……”她干笑几声,“师尊,我以为这个月你不会回来了呢!所以——” “所以——”他蹙眉,“继续下棋。” 花镜无奈地落下一子。 她这个师尊真是怪。年纪轻轻,生活却过得像一个老头子一样无趣。不——比老头子还要无趣,老头子还会莳花弄草,不时与几友四处走走,喝喝茶。而师尊整天到晚就是忙,不是出去弄任务,就是在紫竹林修炼或者读书。 就像现代每天躺家的御宅族一样。 真是可怕。 她把无关紧要的东西在脑海里翻了一遍,手上白棋虚空半日。 紫曜难得不耐烦地训斥道:“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上个月让你习的一卷清理咒,可突破第一层了?” 这个…… 她汗。 直从筑基后,就没怎么学东西。 至于那个什么清理咒? 那本老得连封线都在脱的一坨。 她好像前天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花镜眼睛乱瞄,就是不敢对上紫曜真人的眼睛。 “”清理咒,清心明欲……”她眼前飞过这么一行字。 紫曜看着竹盘上占了大半江山的黑棋,心情愉快地道:“我问你进展。不是问你背得怎样。” 花镜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什么清理咒讲什么,而且连书都找不到了。 “这个……这个……”眼睛突然瞄到一边竹篮里的旧黄色,方方正正的,像是书的形容。 紫曜早就发现自己的小弟子不太对劲。此时跟着她眼睛看过去,个子高挑的他一下就看见了一边破旧的书籍。怎么看怎么熟悉,分明就是他给她的那本清理咒。 好啊…… 他怒极反笑。 狠狠地一拍竹桌,玉石棋子充满质感的清脆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花镜被吓一跳。 “书在哪里?” 花镜好想告诉他——在花篮里。 不过,说出来怎么好意思。 白雾蒙蒙的眼睛,可怜兮兮地张开。 “师尊。” 紫曜不看她,冰雪冷澈的眼睛里犹如只有一片白色,半点情绪都不曾外露。 和他相处了三年的花镜,怎么看不出来这是他最危险的时候。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来,你不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啊。”他手一伸,那书顿时从花篮里飞到他手上。 “绝对没有这回事。”她理直气壮地回答。 “喔。”紫曜静静地看着女孩,“这样最好。从今天起,我回紫竹林住。这本清理咒,五天后我会无序地抽背你。” “啊——” 又要背书。 花镜欲哭无泪。 紫曜真人说是在紫竹林长住,果真是长住。至少这一个月,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千寻峰。从清理咒到大悲咒,各类清心教书以及剑修灵体沟通的书本,花镜按照紫曜真人的要求每天活的十分充实。 背书——实战——看书以及听师尊教导。 枯燥当然很枯燥,但是能够与他天天见面。偶尔也能得到师尊宠溺的微笑以及点头赞许。 以前难得一见,她或许还没有这么想亲近紫曜。但是现在,她却贪婪起来——想成为他喜欢的如。 这究竟是原主的执念还是她的想法。 花镜不知道。 除了任务以外,第一次有这么能吸引自己的物事。 她会在师尊看不到她之际,凝目。 望着那张高华冷漠的脸庞痴痴入神。 起初是这样,只是后来一件事彻底爆发。 她不再满足于静静地看,不只是时间的问题。 更多的是嫉妒。 她嫉妒师尊对玄珠的那种默契。 俩人相伴灭魔,旁边的她好像成为了一块碍脚石。 玄珠羽花扇一扇,强烈的风流一起。 魔族傀儡一下不敢靠近,只是沿着地平面上的线,流着脓水的嘴巴一张一合,配上那残缺不全的躯体,十分恶心。 看惯了烟柳画桥赏心悦目之景的花镜忍不住恶心。 紫曜的紫华剑一斩,天地瞬时清明。 他们俩个人就像是天作之合一样登对。 花镜冷冷地站在他们后面,手里星魄跃跃欲试。可惜主人并没有给它这个机会。 “定魔碑残破的这三年,从魔界穿越界线的魔族贵族到底进了多少?驭魔术近年来人间十分流行。虽然没有大患,但却给凡人的日常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惑。毕竟,人间重视先人习俗不是一时半会了,偏生这驭魔术要以死尸方能驱动。”玄珠凤目流连在它们身上,分明有不忍直视之感。 紫曜收剑,白衣在荒烟蔓草的野外,有些凄凉的意味。 “这三年来我四处搜寻补碑之物,略有小成。如今只差一物便可。” 玄珠问:“何物?” 花镜默默地走在他们后面,一语不发。 什么嘛,她都听不懂。 一味地相前走,却撞入了紫曜的怀里。 她摸摸脑袋,瘪嘴。 紫曜道:“好好走。”他牵了一下绕着手腕的白线,若隐若现,如一脉流云。 在外,花镜无法熟悉环境。 因而,紫曜便以牵情为线,为小徒弟引路。 花镜抬头,对上一双冒着火星的瞳眸。 是玄珠。 她笑容里似乎冷嘲热讽的。 欺负她看不见。 花镜微笑,牵扯手中的线。 可有何人知,她看得见。 她一下抱住紫曜,撒娇道:“师尊,我好累。” 要是在三年前,紫曜一定毫不犹豫地抱她。 但是现在,小徒弟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他虽然是师尊,但毕竟是男子。 得避嫌。 何况,小师妹还在这里。 “耐心,马上就会。” 玄珠摇着羽花扇,并不看他们。 不知从什么时候,师尊越来越疏离自己。 从前偶尔开开无关大雅的玩笑,师尊虽不喜,但也不会多说什么。而现在却严厉斥责,说什么姑娘家跟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不适合等等。更加不会再来她的小屋。学习的事也只是在紫竹林里进行。 一下子都变了,花镜有点适应不过来。 后来,一次偶遇玄珠。 她主动地说这事。 是她跟紫曜真人说的。 并且还说起,他们那一辈的一个师姐暗恋师父,就是因为男师女徒日日相处,动了情。 那一对的悲剧结果,花镜不止一次在月萧嘴里听过。 所以印象深刻。 男师为女徒脱籍云岱宗,女徒却在一年后爱上别人。 这个男师便是九华老人。 紫曜真人的师尊,道门内最为严肃执法的大成者。 这一招真是毒。 花镜无话可说。 第37章 青涩女弟子VS高冷剑仙师尊(九) 即使她三番两次地凑到师尊面前,也没有任何用。 果真只有师徒之情。 再一次被紫曜避开后,花镜自嘲地想。 紫曜好似也发现自己小徒弟的不轨之情,因而不断地避开她。教学也是止于礼发乎情。 真是忧愁啊! 花镜再一次行动失败后,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虚空浮着一面镜子,映着那盈盈眉眼。 她双目如杏子一般可爱,可惜一层薄薄的白雾笼着,分外怪异。 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只是在又被师尊那样洪水猛兽一样避开地对待,她忍不住自卑地想,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太奇怪了,亦或是瞎眼的女孩就是不讨人喜欢? 不然,自己都这样地暗视了,他还是无视掉。既不说出口,也不曾给她一点希望。 哎,这到底如何是好。 失去了自己最有利的剧情,就这样于济无事吗? 不靠外挂,她就无法完成任务吗? 不。 前面的任务在后面剧情还不是改变,让她无法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可是最终都成功了。 她的目光一下坚定了起来。 虽然这只是自己认为 因为镜中少女眼睛一片空濛,白色是唯一的色彩。 没有人能够从中探得有效信息。 哪怕是她自己也无法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 找月萧上桃花岛采了明前的雨露以及尚开放的重瓣碧血桃花。 她精心制了一盘糕点。 当然是在月萧的援助下。 糕点成功之后,还请她尝了下。 得到少女非常美味以及手不断地拿的评价后,花镜笑容满面地拍开她的手。 “镜镜,你就再给我吃一块,一块就好。”元气少女哀求着,一双眼睛恨不得盯在那盘在荷边琉璃盘里一块块呈微微绯红色,形容如桃花瓣的糕点。 花镜端开盘子,摇摇头。 “不行,你已经吃了一半了。再给你吃一块,也不会满足的。还是不吃的好,这样就不会对盘子里剩余的,再生吃心了。”一副小老师的说教样子,月萧咬唇,很是不满。 不给就不给嘛,哪有怎么的理由。 花镜也注意到了,想了一下,道:“这次实在不行,改天我再做给你吃,想要多少我做多少。” 这样还差不多。 月萧道:“你说的,可不许反悔。嗯……我要三大盘。可以做到吗?” 三大盘?光是采露水就要忙活半天了。 反正到时她是不会到处找滴露的。 像这次,忙活原料的人就是月萧。 这样当然没问题。 “可以啊,不过我先讲,那些露水、桃花的采摘全都靠你了。你知道的——我眼睛不太好使。”花镜把琉璃盘放进已经准备好了的红漆黑底绘牡丹花的食盒里。 “没问题。不过,我很好奇——这盘糕点的去向。”月萧看着她问。 花镜愣了一下,笑容像春风一样温暖。 “送给师尊当下午茶的糕点。我准备跟师尊下棋。” 月萧纳闷了,花镜怎么总是怎么喜欢同紫曜仙尊下棋呢? 实在不能理解,和一个整天都一副我什么都随意,没有什么事情很在意的人怎么一起“玩”? 要是她,早就崩溃了。 还是柳荀师兄好。 她满怀春情地想。 “我先走了,改天再一起吧!” 花镜一边施展紫瞳功,一边提起食盒朝紫竹林里走去。 现在也只有下棋这个说法比较光明正大,也是除了修炼以外,师尊最不会拒绝自己的了。 毕竟,师尊是那么地喜欢下棋。 只是棋又下得特别地烂。 除了自己这个小徒弟愿意陪他不介意他棋烂,云岱宗应该没有几个人乐意陪他下棋烂吧! 即使有,好面子的师尊也不会乐意吧! 她不怀好意地想。 紫竹林里的一所精致的竹舍里,一对男女坐于桌前。 男子神容冷漠而俊美,一袭高贵的白袍衬得他如出尘飘渺的仙人一般。他一手持着白棋,一手持黑棋,相对而奕。脸上一丝不苟,似乎在应付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 一边的女子,若只看那张脸庞,艳丽无双,长眉黛而浓,墨瞳如箭厉而亮,红唇嫣如吸满了鲜血的樱桃。 诡异而娇艳的美丽,如果忽略那冰冷的神情,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可即使她面无表情,不语不动,坐在那里便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绝世画卷。 俩人相对而坐,一样的冰冷。如同皑皑雪上两座相对的雪峰,遗世而独立,不容许任何一人插入自己的世界。 玄珠如果是其中一座雪峰的话,那便绝不是她自己不愿意,而是另一座雪峰——紫曜,他的拒绝。 难得一定要得到他语言上的否定,自己才会死心? 玄珠拿起一杯冷茶掩饰此刻复杂的心情。 入喉,果真有那么一抹凉意。 她看着对面一个蹙眉动作的师兄紫曜,心也跟着他的举动上下起浮。 原来,只是棋局被困住了。 不是因为它事啊! 何时他才能够对她也如此在意呢? “玄珠,你来到底何事?怎么不说话?”他眼神从棋盘移开,眼睛抬向玄珠美艳的一张脸庞,可是神情还是如初,没有半点受到惊艳的感觉,反而是一种看着路边花草的眼神,惊鸿而过,只是没有在心里留下深深印象。 玄珠的羽花扇一下顿住,的确。 她快在这枯坐一个时辰了。 什么也不说。 像傻子一样看着他下棋,甚至没有一丝想陪他下棋的念头。虽然知道师兄不会同她下棋——有时天赋太好未必是一件好事。 玄珠苦恼地想。 她的确有事,还是关于她的终身大事。 说还是不说? 开口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师兄,我确实有一件大事。” 紫曜棋子落盘,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眉目带上振重的神情,“大事?什么大事?最近云岱宗有什么要紧事?我不曾听说。”是有一件,不过也不是一年两载的事了,关于魔族缭乱人间一事。 玄珠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顷刻如吹破的泡泡一下消灭。 漂亮而狠厉的武器羽花扇把柄在被一只皎洁如月色的素手的无情捏下,风雨欲来地脆弱。 “不是。是关于你我的事情。”玄珠高傲地道。 紫曜凝视她,手里棋子一下化为飞沫散去,平淡无奇的音调听起来就像是从水波上飘过的一叶轻舟,来过无痕迹。 “师妹,你一定要说?” 他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 此生早已决定不问情缘,只问仙道。 太上忘情。 矢志不渝。 除了大道苍生,他眼里将不容其他一事一物。 “嗯。”玄珠看着他冷淡的眼睛,一片凄惨之意自心房升上心头。 她素来冰霜的一张艳容,一下带上了小儿女的感情。 柔情似水,蜜意如糖。 “我一定要说出来。”哪怕被拒绝,也正好死了心。 她一字一句,极为温情。 “你可愿与我结成双修道侣之盟?” 紫曜愣一下,果断地回答:“不可。” 是不可,而不是不愿。 她眼前忽然浮出一个茜衣少女的身影,眼睛寒如冰霜,莫非师兄的不可——是心里有人。 那个对紫曜纠缠不清,含有不齿之愿罔顾伦常的女孩? 她一下站起,来势汹汹。 竹桌被她羽花扇无意掀的风弄得不稳,棋子一倾往地下落去。幸而有紫曜在,才免了桌翻得一面。 “为什么——”她凤目含怒,化作雪亮的利刀飞向紫曜。 紫曜坐姿端庄,风清云淡,仿佛这一切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恕我无法奉告。” 师兄妹怎么多年,紫曜你倒是好狠的心啊。就不能让我彻底绝望——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吗。 如坠魔渊一般,眼前出现那个温暖的笑容。 她双手一下抓住他的肩,愁苦的笑容让紫曜一滞。 “你喜欢她对吧!” “?”不知她说什么? 紫曜蹙眉,俊美的脸庞染上一层不解的神情。 玄珠嘲讽地勾着唇角,低身凑向他如玉清透的耳际道:“别装疯卖傻了,你喜欢花镜吧!到这个时候还这样保护着她,我玄珠又不会吃了她。” 紫曜侧首看她,神情肃杀。 玄珠冷笑。 这时从门外走来一个青衣女孩,手挽食盒。 清纯的脸庞平静得有一点过分。 花镜踏上石阶,屋里事物看得一清而楚。 还真是绝配啊! 看着眼前暧昧的一幕,她嘲讽地呵呵一笑。 屋里俩人显然没有想到花镜会过来。 紫曜一下恢复原来的坐姿,手持棋子。不知怎么的,心里意外地不平静。连最还的棋也无法止住他纷纷扰扰的思绪。 玄珠看了一眼走来的少女,轻蔑地勾着唇角,似笑非笑。 有必要吗? 她又看不见。 玄珠抬起身子,摇着羽花扇,冷目。 “师尊?”她用尽平生的冷静,装作无事地问候。 呵呵。 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真是够了。 连门都不关。 他们—— 花镜紧紧咬着唇道:“徒儿新做的糕点,特意送给师尊尝尝。”她打开食盒的盖盖,呈现出绯红色桃花形容的糕点。 紫曜看她一眼道:“你有心了。” 玄珠插话道:“怎么?花镜没有发现我吗?”她笑容满面。 花镜耻辱地捏着粉拳,平淡地道:“玄珠师叔。” “师尊……我还有书没记完,先走了。”她低头。 紫曜看着糕点的目光微微一变,下意识地点头。 “去吧!” 花镜提着裙子离开,心里颇难受。 是妒忌吗?早应该知道了。 去他妈的天作之合。 她低沉着一张脸,脚踢向一边挡路的石头。 嘶…… 脚好痛。 她懊恼地敲自己一个栗子。 莫非是傻了。 这种蠢事也做。 真是被爱情冲浑了脑。 第38章 青涩女弟子VS高冷剑仙师尊(十) 花镜认为,她应该用一段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了。一味地陷入原主的感情之中,享受着那种新奇的滋味。忘记了这只是一个任务。 是任务。 不能再沉迷下来了。 毕竟,她总是要离开的。 只有那个世界才是她真实生活过的世界啊! 像是应了她心中的想法一样,一件事正好也随之来到。 师门组织的一场试炼活动。凡是筑基期修士都可参加。花镜正好满足这个条件,便偷偷报了名。事后自然被紫曜发现了,身为云岱宗的千寻峰峰主,宗内举足轻重的修士有什么比自己徒弟的消息是从别人那里得知更为打脸的。 紫曜面色微黑地看完一本记录着试炼活动的折子,里面第一页千寻峰首的名字花镜赫然用朱笔批出来,大概是说花镜眼睛不好,如果一定参加必须得他点头。只是碍于花镜的辈分不好直接淘汰。 “师尊,有什么事吗?”刚才被纸鹤传信速来的花镜,一踏进竹舍里,就被紫曜负手而立的身影吓一跳。 十分严肃的样子。 花镜想了一下,有了法门。 莫非是因为那件事? 紫曜转过身来,俊美冷漠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如墨一般深沉。 他今天罕见地没有着白袍,而是一袭青色的常袍,站在窗边,与伸入窗际的翠竹交映,像是在画中一样。 但那冷淡的声音一下从画里穿越而来。 “为何要参加试炼?” 果然是这件事。 花镜会跟他说是他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吗?当然不会,所以回话也是打了马大哈! “我像变得更强。” 紫曜示意她继续说。 花镜忐忑地偷瞧他一眼。 “虽然师尊你教的很好——但是基础上的东西。没有实践,我都不知道怎么使用。”想起上次,紫曜与玄珠一起除魔,何等的潇洒,何等的意气?而她只能在旁边看着,即使出了事也只能干着急而已。 “我想和星魄一起努力,而不是让它一直等着我,等着我漫长的成长路程。我不想让手中剑不战而钝,不想成为一个让师尊保护的废人。”她说出自己的心声,也是她一直想要在另一个时空想和那个人说的话。 不要保护,我只想和你并肩作战,哪怕最后只有死亡这一种结局。 “你说完了没有?”他面不改色地问。 花镜眯眼,一点感觉都没有。亏她说得这么激动人心。 “就这些?很想实战?以你现在的实力,在真正的战场上只有被对手消灭的可能。你的眼睛怎么样,能够觉察到敌人无声无息地靠近?没记错,你的紫瞳功还没有炼到十一层?如果实战,你有衷心并且支援你的队友吗?即使有,这样的你好意思拖他的后腿?”六个疑问句,一刀见血。 这些问题,花镜不是没有想过。 她所有的准备不过是——试炼。 队友有在这个世界处得不错的月萧,况且她有不是真的看不见。更重要的是,只要任务一天没有完成,在规定的五年之内,她是绝对死不掉的。只有受重伤的可能性。 因此,她只沮丧一会儿便振作起来道:“师尊放心,这些问题我都想过了。月萧会陪着我的。而且我只是参加试炼,出去散散心。最近有很多不快活的事情,让花镜很不开心。等回来,应该会好了吧!师尊,你答应我嘛!只要试炼一结束,我就回来继续学习。而且出去的这段时间我也不会耽误学习的,这个我可以向您抱证。” 话已即此,紫曜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按她这么说来,作为师父的他。实在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毕竟他这个小徒弟一向乖巧听话。 只是出去散散心。 不开心。 这三个大字回旋在他的脑海。 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他。 小徒弟的爱慕,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从来不言而已,云岱宗于此事一向严格,若是此事暴露出来,那小徒弟便会受到驱逐。 这种结局,他不愿意看到。 于是,对她愈发疏离而高标。 这些年的相处,虽无小弟子对他一般的爱情,但是也有师徒情谊,近乎亲情。 他颓然地坐下,看着从竹林边经过的花镜,青衣婉婉,素面如玉。 真的是长大了。 都学会了先斩后奏。 他这些年断断续续地收了一些弟子,授业,大概是他最熟练的一种处理师生关系的方式了。女弟子也不是第一次收,上一个女弟子去年结丹,与青山城的少城主结为双修道侣。记忆里她听话,似乎和花镜给他的感觉一样。但是,她绝不会像花镜一样特别喜欢跟他在一起,也不会陪他下棋明明总是要赢却又故意地放水,更不像花镜一样主动地照顾他。 这些大概就是她们的区别了吧! 紫竹的叶子在风里摇着,青衣少女的样子深深地印在他眼里。 这大概是花镜第一次单独下山吧!有点兴奋的同时,难免会觉得心里有点空空荡荡的。像是第一次离开父母的鸟儿独立飞行一样,目光总是忍不住投向大人。 花镜站在云岱宗试炼队伍里,眼睛却不禁投向高台。 高台上云岱宗的各峰主都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唯有千寻峰的席位缺了。是师兄柳荀代表说话的。 “诶……紫曜仙尊没有来啊,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啊啊啊——柳荀师兄,花镜快听,柳荀师叔在代表讲话诶。”月萧一把搂住她的肩,激动万分地惊呼。惹得周围的弟子投过鄙夷好奇的目光。 “月萧姐姐。”花镜留意到大家的目光,低声提醒。 月萧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双眼痴迷地盯着台上的翩翩青衣郎看,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花镜很无奈。 她名字里有个花,纯属巧合。 估计,月萧才是少了一个花字吧! 花痴。 她挑挑眉,笑意横生。 师尊为什么不来呢? 昨晚,她无心睡眠赏月时还看到了他在紫竹林边,根本就不忙啊。那么休闲地出来,肯定没有事务要处理。以她对紫曜的了解程度。 那是什么原因没有过来呢? 总不是与她有关吧!不可能,她自嘲的摇摇头,她在师尊心里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程度呢。 此翻云岱山的试炼,其实只是下山去歼灭桑海城附近日渐猖狂的魔尸问题。云岱山距离桑海城最近,也是云岱宗常年庇护的一个地方。 最近有桑海城的负责人来山里言说此时,又碰巧遇上了一年一度的试炼活动。往年都是去后山与古兽练习,今年好了,负责出试炼题目的峰主大人干脆直接让他们去灭魔尸。这样安排,一举两得。既解决了桑海灭魔尸的人手一事,又创新了试炼的方式。 没想到,刚下山在一个破庙里歇下,就糟到了魔尸的攻击。 负责领队的是百秀峰的蔡明师兄,已经有金丹的修为,而且实战也很丰富。遇到这种意外状况很快就调整过来,吩咐他们该怎么办。 破庙,毕竟就是破庙。在一大波的魔尸攻击下,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蔡明带着他们出来破庙,一大堆的魔尸隐于夜色之下,更让人觉得害怕。试炼队伍里的女生首先支持不住了。 “大家别怕,它们都只是没有意识的死尸。百秀峰的,开光阵。” 光阵一开,四面一下亮如白昼。 那些魔尸的面孔在亮光下,更显得恐怖。但是总比刚才的一片黑漆要好,女生们闭着眼睛好歹也晓得像魔尸身上劈。 花镜手中的星魄还是第一次开启,冷剑激动地振,让她有些郁闷。 这不就等于直接说她这个主人不给你吗? 花镜不知不觉离队伍有些远了,月萧的影子都找不到。她心里叫声糟了,却又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兴奋。重要可以大显身手了。 她劈开一个魔尸。魔尸又站起来,只是身上有一条血痕。大概掌握到法门了,她一刀按自己想的地方切去——魔尸果然死翘翘了。 一道森寒的目光投来。 花镜下意识地看过去——在一片黑色的树林里站着一个人。他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把身便的月色都隔开了。 是个危险人物。 她心里一下跳出这个消息。 想也不想地往后跑。 刚想喊“救命”,嘴巴就被什么东西捂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声音也无法发出来。花镜有些绝望地看向面前这个人。是个男人,他的笑容邪恶不安好心。他不看都知道。有人踏过树枝的声音,黑衣人一下拖着她隐于黑暗之中。 看到来人。 花镜的眼睛蓦然睁大。 是月萧。 她奋力挣扎,就像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可惜一点效果也没有。 “花镜……花镜……”月萧边走边唤道,面对黑暗,她也有些紧张,捏着剑的手也出了汗。 “花镜——不在这里?”这时,她离花镜俩人藏身的地方只有三步之遥。“看来,花镜应该在前面吧!”月萧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而花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脑后突然遭一重击。 双眼闭过去的前刻。 她忍不住吐槽—— 这叫什么倒霉事嘛! 第39章 青涩女弟子VS高冷剑仙师尊(十一) 花镜被黑衣人带回一个洞穴。里面除了铺着野兽的皮子之外,就只有一套茶具。看起来是个风雅之人,在这种环境下都这么作。说他作绝对是花镜不爽——谁叫他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 双手被捆雪索套得紧紧的,只要花镜的手一动就变得更紧。肌肤发青,疼痛的感觉袭来。她看着对面坐在兽皮上闭眼休息的男人,一口银牙将要咬碎。 “喂——”她实在是因为口渴忍不住叫唤了。 “叫什么叫?”黑衣人睁开眼睛,不爽地皱眉。“什么事?别骗我,不然我立即送你上青天。” 什么态度。 最令人奇怪的是,这个人为什么抓自己到这里?而不是直接就地解决。 “我一天没喝水了。”她抿着干裂的嘴唇,声音低低的。不仔细听是绝听不到了。因为缺水的原因,喉咙特别地干。 黑衣人审视着花镜脸上的表情,十分仔细,一点也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化。 只有那双霜白的眼睛,张得大大的,看起来特别惹人怜惜。不过黑衣人却不是那等怜香惜玉的人,知道她没有什么诡计。取了一只没有用的木碗倒了茶水,不耐烦地伸到她嘴边。 “快点喝。” 真是屈辱的姿态。 但是为了生存,一点小的耻辱算什么? 她静静地低下头颅。 这个人真的是很恶劣!!! 居然虐待俘虏。 没有饭菜招待就算了,连饮水都是有规定的。喝水多了,想要如厕。这不是正常的生理需要吗?他居然以为她这是借理由逃跑而下了诅恶印,只要离开他三米,便会有撕心裂肺之痛,生不如死。简直把花镜吓尿了! 虽然她确实想要逃跑。 可是他这样了。 还怎么敢跑。 反正她不会死,离任务所限制的时间还有两年。 现在权且当做另类旅游吧! 花镜一直跟着黑衣男人赶路。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他的名字自然也被花镜千方百计地得知了。 唐邵。而且还是一个驭尸高手。那天晚上攻击试炼队伍的魔尸就是他招来的。据说,还是他闲得无聊才招来的。 蛋疼。 风雅的人呀! 花镜站在唐邵身后。 唐邵看着前面的客栈。 皱眉。 很破烂,确实不符合他的风雅。 “唐邵,快点进去啊。老娘都快饿死了。”她双眼呆滞地盯着前面的黑衣羽冠的年轻男子。 “急什么?”他摇着绘着水墨山水的扇子,慢慢地走了进去。 花镜轻蔑地挑唇,蹦蹦跳跳地跟在他后面。 虽然是名不经传的乡野小客栈,不过野味素菜却是十分丰富。 花镜看着桌上的一席佳肴。 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抓着筷子就要往碗里伸。 却在半路被一双筷子拦截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唐邵了。 花镜笑脸僵住,抬头幽怨地看着他。 “我要吃肉。” 唐邵没听见似的,用筷子将一盘素炒土豆隔到花镜面前。 其意不明而寓。 “这是你的。”他筷子在那几盘肉菜上面的轻敲一下,笑容满面地说:“这些是我的。快点吃,早点睡。明天我们还要继续去桑海城。” 花镜可以说什么呢? 心好累。 她一边扒着饭,看着盘里的土豆,将之想象成唐邵,凶残地夹到嘴里,大口吞咽。 仿佛这样就可以消恨一样。 华美的大殿里,一个白衣人站着,双目没有如何情感,语气也平淡无奇。 “师尊,我意已决。” 珠帘里面隐约有一道身影。 一道气流随着一枚桃核袭向白衣人的额头,一点青色顿时出现。 “师尊。”白衣人重声唤道。 “莫非真如玄珠所言——你喜欢上自己的徒弟。”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帘里悠悠飘来。 白衣人错锷地抬头,一幅淡然的样子怎么也掩饰不了眼睛里的犹豫。连他也看不懂自己的心。师尊,他最容忍不了就是师徒之间的,自从青锦师姐逝去后,执法更加严厉。 如果再不说些什么,师尊他一定会默认。 想及此,紫曜缓声道:“没有这回事。小师妹不过听帘坊间中伤花镜的话,并非真实。花镜,是我的弟子。也是弟子好友的遗孤,略加亲近。不曾会想到有人这样想我。师尊,弟子早已立下平生大道,势不溺于儿女情长。还请师尊明之。” 九华老人道:“曜儿,我是知道你的。虽知你不会,可你能知道你的徒儿花镜也绝无此想吗?她正值韶年,难免会对你这个俊美的师尊酝酿畸情。长而往此,纠缠不清,你还会像如今这样清明吗?”他说着,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异响里,那个少女笑靥如花地看着他,伸出一双玉手。 紫曜听着九华老人悠长的音调,知道师尊又想起了青锦师姐。即使被她背叛,师尊还仍然一直无法忘怀她。这种感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师尊,不会发生这种事。”紫曜以肯定的语气,坚定的目光。“此生除了师徒之情,我决无其它私情。”心隐约作疼,奇异的感情涌上心头。他无法辨认,此时也没有心情辨认。 九华老人似是乏了,声音微微苍老。 “你心种有数。我是最忍受不了这种事的,更不希望有一天在刑台看见你。” 紫曜道:“徒儿知晓。” 九华老人点了一支梦甜香。甜蜜如甘霖的香气飞到紫曜鼻尖,他知道这是师尊在驱客了。 于是请了礼离开,不曾想一回到千寻峰又被柳荀的急报惊到。 “试炼队伍传来消息,花镜失踪了。” 紫曜蹙眉道:“什么时候的事了?” 柳荀结结巴巴地道:“三日前。” 紫曜无语,手一下重拍桌案,不怒而威的神容。 “为何这么迟才报?” “我也不知。只是今日才得知了消息,师尊。”他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衣领里。 风雨飘摇。 大概可以形容此刻紫曜心中心情吧! 越是关键要紧着急的时候,他心里居然意外地平静。 淡定地吩咐道:“我要出去一些时间。千寻峰一切事物交于你暂时处置。若是你个人处理不了的事情,尽管去问其他峰主。另外不要透露我的消息,若是你九华师祖问起,便说我是外出访友,不月归来。嗯?” 柳荀啊了一些,苦着一张脸应承了。 “徒儿都记得了。” 想了一下,他问道:“师尊——是要下山找花镜师妹吗?” 紫曜一手往虚空画出一扇门。 “嗯。” 他取下紫华剑,霜雪一般白皙的手握着雪亮的宝剑说不出来的好看。 玉树一般削拔的身材周身隐约笼着一层金光,仿佛是来自彼岸的仙人。 柳荀看着眼前的一幕,嘴巴张得大大的。声音也结结巴巴的。 “师尊这是时空扭转吗?”只存在于修仙古籍里的仙术,自家师尊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施展出来了。 “算是吧!”三个字刚刚落下,人迹也不可觅。 只所以说算是,是因为他使用这个术法还尚有些没有掌握的地方。每次离自己真正想到达的目的地总是或多或少地还有一些距离。 花镜琢磨了好几天也没有琢磨出逃离的方式。本来是想要陪他玩耍的,谁知道唐邵这个人这么恶劣。不——虽然之前,她就知道他很恶劣,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变得越来越恶劣。 叫一桌大餐,结果她还是吃素,还美其名曰女孩子多吃素菜可以保持身材美容皮肤。这什么鬼道理,光吃素,她路都走不动了好吗谢谢。 晚上只定一个超豪华的大房间——别想歪了。她是睡地面的那个,可恶的资本家枕着绸丝被,夜里睡得十分香。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第二天赶路。他骑着雪白大马手持纸扇风流潇洒,而她却骑着一匹骡子,像个小丫鬟似的。 花镜已经没有吐槽的心了。 这是如此风雅的人啊! 竟吝啬到让我拭目以待的地步了。 与此同时,紫曜从月萧以及试炼队伍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当然他本人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因而只是化成其中一个人试探到消息。 下山那天夜里,意外遭到一群魔尸的攻击。 紫曜去探查过那个地方,怎么也不像是一群魔尸产生的地方。那里四处无人,有几只魔尸出现已经是非同寻常的事情。更何况一大群呢!依他猜测,应该是有“人”驭动。 但能够驭动一大群魔尸的,也只有金丹期的魔修了。 花镜是被魔修掠走的吗? 这么久了也未听到消息。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 应该不是有人蓄意掠夺她。 修界虽知他不久之前新收了一个弟子,但是缺也很少有人知道她这个弟子。应该不是他的仇家。 那又会是谁呢? 花镜。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奇怪的潮流一下涌了过来。 从未体验过的感情充斥着心间。 担心、畏惧。 这大概是他能分辨出来的。 至于其它的,他不想去懂。 也不愿意懂。 为了这个小徒弟,真当是操碎了心。紫曜厚着脸皮拜访了几十年没见的老朋友替他留意花镜的事情。几乎是他在桑海一带左右的所有朋友。 皇天不负有心人。 当一位老朋友亲自上门来告诉他时,他那颗躁动了很长时间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我知道了。” 他听到自己如此平淡的说着。 第40章 青涩女弟子VS高冷剑仙师尊(十二) 一架外表简陋的马车在大街上行驶着。一点也不起眼,起码一般人一眼望过去绝对不会在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 但是马车里却十分豪华,各种风雅之物几乎都陈列了。紫色的貂皮铺着地面,一张千年紫荆木案横在中间,其上玉壶金盘,琼浆美酒,异果仙葩,不胜枚举。 花镜看着周围,纳闷了。 和唐邵在一起这么多天,还是头次见他对自己这么大方。居然没有让她出去驾车或者是骑一只骡子赶路。而是请她坐上这么高档次的马车。 真是受宠若惊。 她现在心里想法就是这样。 唐邵靠着锦枕闭目养神,安逸的面容让花镜不知道表达什么比较好。 这个人就是一个恶魔。 数十天的相处,让她真的很累。 是心很累。 不过,为什么这么匆匆离开? 花镜记得在这之前,他都是很慢地走着。附庸风雅地看看各处风光,感叹式地念几句酸得掉牙的诗词。快起来像人世间的书生一样。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手不能挑肩不能担的男子居然能够以一只横笛唤出一大波的魔尸呢? 想来想去,觉得唐邵现在的行为有些不正常。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 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 这句话在心里有响了一遍。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 那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赶呢? 她心里不免有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是师尊来找她了? 她失踪也近半个月了。 一直都没有人理,真的很奇怪。 主剧情不应该这么久都没开始啊! 现在,她大概有个预测反向了。 心里百转千回,她尽量使自己变的更加平静。 话从嘴里溜了出来,在华丽不遑让一个富贵的屋子里响起,轻盈如梦的声音缓缓地落下。 “唐邵,是有人找我吗?走得这么急。”这话说得委实有些笨,也不应该像是一个俘虏说的话,会激怒那人又得不到好处。可是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唐邵一下挣开眼睛,悠悠地道:“是的。一个男人,追得很紧。我只好出此下策了。”眼睛慢慢地转移到她的身上,一只手往黄金叶形盘子里拿了一个奶白色的果子啃着。 是啃。但是动作却说不出的优雅,这是花镜这么都能肯定的事情。可是这个人的皮子再优雅美丽,也掩盖不了他黑色的本质,离光明最远的地方——地狱。 “不过,我很好奇——他到底和你什么关系?虽然看起来相当年轻,不过他的年纪却足够做你的祖父的祖父了。紫曜真君,嗯?”嬉笑的调侃,让花镜无语了。 她觉得自己内心还是比较成熟的,这种问题说起来——该这么说呢? 难道告诉他紫曜真君是自己的师尊?或者说她喜欢自家的师尊?花镜敢打百分之百的肯定,要是这件事被唐邵知道了。肯定会被他向天下广而告之,说云岱宗师徒。也许还会逼她在天下人面前承认。 唐邵,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甚至他还是一直被道门追辑的魔修,最令修仙之人鄙夷的驭尸人。 “他是我师尊。”她听到自己这样回答他。虽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唐邵对她并没有恶意。 唐邵得知这个消息,表现也很淡定。他把果核往窗外扔去。 “还真是有缘啊。” “什么意思。” 唐邵道:“不是冤家不聚首。我与他可是有杀父之仇喔!”他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漂亮的羽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动。 花镜被他这句话吓傻了,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挪动。恨不得离他再远些好不好。 唐邵挑眉:“别怕吗。我们魔族一向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你跟我无怨无仇的。我有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你那个紫曜师尊我就不会客气了。”他的眼眸里一下冻结成冰,说不出的可恶。 花镜怔道:“我师尊杀了你的父亲。” “正是。”他摇着羽扇,眼睛落在她的脸上,那一片白霜里的哀伤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紫曜接到消息后,一直追逐着那驾马车。似乎是下了某种咒语,让人的眼睛很容易忘记。他再次追上马车已经是黄昏之时,在桑海城外的一片烟波如绿的原野上。 红色的霞浦铺着天际,如不断涌来的海潮一般深沉。一轮赤金色的太阳在远方的地平线上留下浩瀚的光彩,把那驾间陋的马车打扮得好像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天车。 紫曜持着紫华剑拦在马车的前面,白色的衣襟披着夕阳的光彩,如同一层战甲一般闪烁动人。 马在凌厉的剑气慢慢地停了下来。 感觉到异常的唐邵,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刚才睡醒来的花镜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问道:“怎么了。”马车一下停了下来,失去了一直驰骋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意外。 唐邵道:“有人来了。” 听他这么说,花镜一下就想起来师尊。脸上的喜色让唐邵有些刺眼。 他撇嘴道:“正如你所想,那个什么紫曜来了。” 花镜激动地掀开帘子,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不远方,全身在金色的余辉里好似披着神光的天宫神仙。 白色的衣裳在风下猎动,墨一样深沉的长发随风而舞。 一张脸在离的有些距离的花镜来看,甚是模糊。但她几乎不用想也知道那张脸上是怎样的神情。 背后一人声音悠悠传来,“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还真的有些遗憾呢!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我父亲。报仇倒也无所谓,但是不给紫曜一点颜色看看,我不去了也会被魔都的人看不起。但以我现在的水平,跟他斗,简直是找死。所以,对不起了。” 背后被人一推,她像是一只断线纸鸢缓缓地往地面坠去。那时候,身体的主动权也一下消失了,她能够掌握的只有自己的灵魂。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突然,腰肢上攀上一只大手,温暖的男子气息传入鼻息。淡漠如水的声音穿过哗哗作响的木叶传进她耳朵里。 “花镜,是我。没事吧!为师来迟了。” 她感动得泪水都要落下来了,一双通澈如白露的瞳眸里印着虚无之景,可她确实很认真得看着抱着自己的白袍男子,一斗都不动。 “师尊,你终于来啦!我等了你好久。”她一下扑着他的肩膀嘤嘤嘤地哭。紫曜突然觉得有点尴尬,脖子里滑进去了几滴小水珠,自然就是小徒弟的金豆子了。 他很少安慰过人,看着花镜哭着这么男过,心里也不由有些歉意。都是他来的迟了,才让小徒弟受了这么多苦。 “莫哭,莫哭……”他一阵手忙脚乱。 花镜抬起朦胧的泪眼,仰望着这个冰雪一样高洁冷漠的男人。 慢慢地说:“师尊,我们回家吧!” 回家? 家? 紫曜沉默了下,道:“我们回紫竹林?” 花镜本来是想吱一声的,但一下觉得头晕眼花,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吵似的,让她不甚烦恼,双手一下捧着脑袋,纤眉蹙起,疼的不行。 紫曜低头看着她,这般奇怪的举动。果断地将她的右手衣袖往上一卷,意料之中的一个紫红色的蛇蝎形容的疤痕。果然,是中了尸毒。 要赶快回千寻峰。 对不起了,花镜。 他看着小徒弟难受的样子,心有不忍。 干脆直接劈晕了她。 这样可以减去一些痛苦。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 如果不马上清理尸毒。 于是,他以紫华剑连接起时空,踏入了金光流烁的光圈里。 花镜再此醒来时。发现四面都飘拂着雾。蒙蒙如细雨一样,笼罩着这一寸地方。腰下沉浸在水里,是那种十分温和的水,像是温泉水一样。白色的亵衣被水一沉浸,几乎贴着身体无法分得出来。并不是很大的雪胸在这样一衬下,分外地喜人。 这个地方很熟悉。 因为她来过无数次。 紫竹林里的汤泉。 一直都是师尊单独使用。 这一点才是虽然因为刚醒来有点迷糊却仍然不断使用脑袋的花镜所在意的事情。 她怎么会在这里? 背后的声音为她解决了疑惑。 “别起来,继续泡着。汤泉有清毒的效果。虽然不能解去你体内的尸毒,却也可轻缓。” 什么? 她中了尸毒。 花镜问道:“尸毒?” 紫曜靠在紫竹后,一边翻着书一边耐心地回道:“蛇蝎毒。卷起右手衣袖,上面的紫疤就是象征。” 花镜依言而为,果然在自己藕白的手腕上发现一个看起来还蛮可爱的紫红色小疤,呈蛇蝎状。但是既非蛇也非蝎。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出来的好事。 唐邵,你可真够朋友的。 临走之前,也不忘给我留下一件礼物。 她咬牙切齿地想。 “师尊,这个……这个——我会不会死啊!”她略带哭腔地声音,听起来意外地萌,一下取悦了紫曜。 “当然不会。我已经翻到具体的治法。从明天开始,你每日在日出之前,必须到这里泡半个小时,之后再由我以清理咒为你清去尸毒。知道了吗?” 花镜睁大眼睛,求之不得。 又有了跟师尊在一起的时间。 她微笑地回答:“知道了,师尊。” 第41章 青涩女弟子VS高冷剑仙师尊(完) 看起来像是不同寻常的尸毒。 花镜按照师尊的吩咐,每天早上来到汤泉泡着,然后接着由他以清理咒去逐步清理尸毒。 一直进行了十多天。仍然没有完成。 窗外紫竹拂风,叶涛如浪。 师尊站在她面前,道:“准备好了?” 花镜点头。 两人盘腿坐下,近得几乎都可以数清对方眼睑上的睫毛了。 她有时会想。中这个尸毒未必是坏事呢!能够得到这么多的时间与师尊在一起,能够得到师尊的关心。 而且那什么尸毒,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痛了一点,现在她基本没有感觉。 紫曜闭眼,念着清理咒。 像往常那样替小徒弟祛除身上的尸毒。却不知什么,在她心脉经过时,一道黑雾从花镜身体一下钻出,在紫曜来不及反应之际一下飞入他的口中。 紫曜勉强提起精神,将清理咒念完。 若是无端中断,那么尸毒很有继续往她身体里漫延,那么之前所做的东西都成了无用功。这是紫曜绝不允许的。 半刻钟后,紫曜起身。 身体里的异常让他看起来有些疲倦,往日淡然的脸庞上有些微微痛苦的神情。紫曜站得很隐秘,几乎让花镜无法看得出他现在很难受。但是——一心留意他的花镜不可能不知道,也就在紫曜异非寻常地提前结束这回事,心思敏捷的花镜就有所发现了。 花镜起身,紫瞳术一下施张开来。 她一下牵住紫曜如雪的衣袖,关心地问:“师尊,你没事吧!” 紫曜没有转过身来。先前如千蚁噬心的疼痛一下没了,就在他怀疑从花镜身上钻过来的东西是尸毒的变异体时,脑海里一下空茫茫一片。他的意智在一片冰雪世界里到处飞着,寻不到回来的路。直到一声浅浅的呼唤:“师尊。”含着多少隐而不发的情绪。 是花镜。 得到这个结论时,紫曜的心智更加动摇了。 他转过头去,看着一张小脸满是担忧的花镜,居然心生占有的念头。如果她一直都能够像这样一心一意地关注着自己,那该多好啊!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心里,紫曜仅存的一点理智一下狠狠地打醒了自己。 紫曜,你真的是疯了吗? 你忘记在师尊面前是怎然保证的吗? 花镜是你的徒弟,此等罔顾伦常的事情,为天下人所耻笑。 但欲念像是星星之火在他的心里燃起来,续而如铺天盖地的红莲业火在他的世界燃烧。 心里仿佛有道声音诱引着他。 “爱欲,是人最真实的反应。不需要拒绝啊……” “你喜欢她,难道到现在还不敢承认吗?” “师徒又怎样?男未婚女未嫁,违背拿门子法规了?师尊还不是喜欢上清锦师姐。” 花镜感觉到男主非常不正常,不由退了一步。他的目光像火一样灼热,看惯了男人的各种目光,她无比清楚地知道了紫曜是起了欲念。 这是最让她奇怪的一点,好好地清尸毒怎么会这样?一点也不像是男主的风格啊! 她这一退步,让紫曜眸中最后一丝清明消逝。 她居然抗拒他。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想太多了。 花镜根本不喜欢自己。 越想越难受,心里的感觉如同独处茫茫大海中央,整个世界除了自己别无他物,一种彻头彻尾的孤独如湛蓝色的海水把他冲到湿冷的沙滩上。 他无师自通地吻住那张小嘴,仿若娇嫩花瓣的嘴唇,一点都不温柔。还带着一丝冰凉的意味。 花镜没有抗拒,她承受着这个吻。男主能够主动地,无论是介于什么样的原因,说起来她都没有资格拒绝。 就连行敦伦之礼,她也一定会同意。 衣衫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脱落,屋内的温度节节攀高,一股浓浓的麝香气息弥漫着这个小天地。 她静静地看着平日里难般冷静自持甚至有些非人的紫曜真君脸上沾满了□□之色,心情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男人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动火,她缓缓一笑,如开在天山冰雪之中的红莲,那笑靥清艳冷静,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冷漠。 她很快也顺从自己的身体,沉沦在快感之中。 床上暧昧的身体如火纠缠在一起,床下青色裙子与雪白衣袍杂乱在一起。这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俩人。 紫曜醒过来时,已经夜半。 少女的馨香交织着□□的味道在鼻子里流转,他定定地看着□□如白玉的少女身体,早上发生的一切从脑海里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眼前。 此刻,他真的呆住了。 活了三百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他是喜欢她的,这一点就算不像承认也无法改变。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就应该承担责任。 一想起师尊的态度,他不由得有些烦难。 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受罚,也应该是自己这个师尊来,是他逼迫花镜的。 穿好衣衫,理好发冠的紫曜看着床上睡得正甜的小弟子,不由一笑,发自内心地一笑。 以后,能够一直和她在一起也未必不好。 他慢慢地合上门,抬头看着如墨天幕里一闪而逝的流星。视死如归地往九华老人所在的天宫行去,白色的衣迤逦着凉夜的草露,在一片夜色或是明月下都那样的端庄,就像是从书里走下来的礼仪模板。 这一夜风流后,惹得花镜一身像是被石头碾压过一般。她意料之中地发现紫曜不在,也没怎么在意的回屋沐浴换衣。 待第二天还是没见紫曜,仍然如常地生活。却在月萧的嘴里无意得知紫曜闭关的消息,是闭关一年还是几年,没人说的清楚。修仙世界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最值钱的也是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花镜的心一下凉了一半,就想沉浸在冰水里一样。 一年再多一点点时间,这个任务的时间五年期限便超过了。 也就是说她这个任务将要失败。 一得出这个结论,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闯过各种拦截,她终于来到了紫曜闭关的训由山玄虚洞外,在看守的两个仙门弟子的目光下,她大声喊道:“师尊,我知道你在里面。那天发生的事——你是无意的,我知道。”她冷笑着,“但我却是有意的,我是愿意的,愿意把这身体给你,所以你别内疚了。有必要躲着我吗?徒儿从来就没有想要用此事纠缠师尊,也没有想要成为师尊那边的那个人。既然师尊一定要闭关,那徒儿只会在外等着了,等着师尊主动出来的那一天。” 玄虚洞内,紫曜一下睁开墨一样深沉的眼睛。目光既深情又复杂,他低头喃喃自语道:“花镜,我是有苦衷的。不过,只需两年,待我清除身上的情毒,师尊他也就会同意了。”因为那个约定,他暂时不能同花镜说话,也不能透露一丝一毫消息。 话既已毕,花镜坚毅地微笑,在守门两人震惊的目光下,飘然离去,不带一丝留念。 她知道自己师尊的性格。 如果他真的还爱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出来。如果不,那么就再也见不到了。现在,任务完不完的成。 得看紫曜真君。 抱着这样的想法,花镜更加具有平常心。任务很可能失败。 她不是不知道,但事已致此。 她除了等待,就只有等待了。 因为快要离开了,修仙方面的学习并不是很在意。从前认真的学习不过是为了让师尊赏识自己。现在一切都已经没有用了,她还何必逼着自己去学习呢! 干脆每天闲游,莳花弄草,下厨做饭最快活的那个人就是月萧了,每天都过来混饭吃,好不快活。但是花镜这样子也让她担忧,从外面传来“花镜勾引师尊,紫曜真人无奈闭关”的消息,害怕她想太多。但是有一个人可不怕,花扇仙玄珠,听闻这个消息后立马来找花镜,言语之间既然有站在花镜这边的长辈之感,不轻不淡的话像是在指责紫曜的无情,以及花镜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玄珠来的越来越频繁。两人的关系也极大地改善。 有玄珠月月萧的陪伴,生活也过得更加有趣,一你时间飞快地过去。 就在花镜快要接受这次任务是要失败的结果。上天却给了她意外之喜。 那天她如往常地摘花而归,手里提着装满仙花的花篮,脸上的微笑像是春天的微风一样温润。 却意外地看见一个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白衣如雪,墨发如鸦。 俊美淡漠的脸庞在看见她的那一刹那变得富有人情味。既深情有饱含着歉意。而看起来却是那么完美地综合了一切,成了一个无懈的笑容。 “花镜,让你久等。我回来了。”他的目光流连在身上,仿佛要把这一年来失去的都要重新都看回来。 “喔。”她颇冷淡地道:“您回来了啊。师尊。” 虽然她的冷淡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紫曜还是觉得很难受,他一下将花镜揽在怀里,动情地解释一年前发生的事情。 一年前,他为花镜清尸毒,却因为施毒者的别有用心中了情毒,与她结合了。 醒来后,他就去求师尊九华老人同意他娶她。 不过却以此有了约定。 九华老人同意的条件。 一是紫曜必须进玄虚洞闭关到情毒完全解去,二是不与花镜说出这件事,待他出来后,仍然如故,他便应了。 听着他慢慢地说着,花镜知道任务是成功了。 只差一句话。 她看着他俊美淡漠的脸庞,声音缓缓地,如莲花开在夏夜里一样的宁静。 “你爱我吗?” 紫曜怔了一下,珠玉之声悦耳地响起。 “我爱你。” 任务完成。 剧情完成70%。 男主真心攻略100%。 任务等级:a 进入下一个任务。 第42章 风流世家小姐VS纯情花魁公子(一) 画阁精致,红色泪烛在银盘里发出旖旎暧昧的光圈。 一人静坐案前,一双玉手轻拂古琴,清脆的珠玉之声顿时融入了空气当中,飘飘洒洒,如同一朵朵紫色的桐花落下。如此静好的气氛,却全被对面的轻浮华服女子给破坏了。 白寞漫不经心地弹着曲调,清澈眸子低垂,在人看不到的反向里,尽是轻诮不屑。尤其是接触到那女人色眯眯的视线时,他心里居然有恶心的反应。 要不是爹爹非要他陪这个浪荡小姐,他怎么也不会来的。 最近此人一连几次地过来,白寞如何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嫖客,来即是嫖公子。虽然与刘罹接触还是最近,但是这位闻名京城的恶少的鼎鼎大名,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据说,凡是她看上的人。 从来就没有失手的。 白寞知道自己不能惹她,因为另一个人的大局中,他是一枚重要的棋子。若是为这样的人,让她多年的步属失败,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眼边的泪痣在暖黄色的烛光下,异常地耀眼精致。 刘罹恨不得把眼睛挂在他的脸上,清秀的面孔却因被酒色掏空,显得无神轻薄。她笑容满面地说:“白寞公子,别弹琴了。陪本小姐说说话吧,一直弹啊弹的,你这双玉手可禁不起摧残啊。”她的手一下伸到琴弦边,就将要摸到白寞的手时,那白玉一般的手缩开。 刘罹的脸色一下变得很不好看。 但一瞥到那琉璃一般美丽的人儿,孤鹤一样端兀高洁的气度。刘罹暗赞一句,真是个冷情美人。 待着人采摘呢! 对这样的人,她怎么忍心责怪呢!疼他,还来不及。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她将古琴放到一边去,看看白衣公子冷淡的神容,讨好地提起了白玉酒壶,斟着清酒。 “我们喝一杯酒吧!谈谈话,别太紧张啊。” 白寞给面子地喝了一杯,凉如秋水的眸子染上一层薄薄的雾,端正的姿态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刘罹吞口水,继续灌酒。 觉得差不多了,她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雕花垂红帐的大床,暧昧地笑了起来,说不出的猥琐。 “美人儿,如此良夜,不做点什么真是辜负了清朗月色,你说是不是?”刘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他身边,一双手不安分地溜到他身上来。 虽然有几分醉意,但白寞的意志还是醒着的,他还是第一次被这种野女人摸到身体,恶心死了。他一下站起来,柳眉皱起,一脸的不高兴。 “刘小姐,你最好客气一点。”一番训斥的话,让从开始就有点不爽的刘罹脸色一变,她阴阳怪气地说:“我摸一下怎么了,你白寞公子出来不就是做的?装什么清洁,小倌。” 白寞此生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别人叫他小倌,没有之一。要不是当年发生那件事,他还应该是好人家的公子,断不会到这里消磨人生,被这样的人侮辱。 “再说一遍,我不是小倌,我只是在这里卖艺,从不卖身。你最好放尊重点。” 刘罹笑嘻嘻地捧着胸,□□地扫过他清瘦的腰肢,柔美清俊如同女子的容颜,好笑地说:“我看不是不卖,是没人出的起够高的买身钱。待我今晚采下你这朵高岭之花,明儿再跟你爹爹讲,银两不是问题,只要今晚你伺候好我。”她伸开手,扑向白寞。 白寞何曾听过这等不要脸的话,脸一下绿了。一手打了凑近自己的轻浮小姐,那巴掌极重,发出清澈响亮的声音。刘罹一下懵了,左脸火辣辣地疼,她捂着脸,大骂道:“你这个臭鸭子,居然敢打本小姐,活得不耐烦了。” 她毕竟是学过一些武功的,轻而易举地就制服了有些醉酒的白寞,把他拖到华丽红帐床上,看着他一脸不屈服不甘心很不得咬她一口的样子,一种征服者的涌上心头。 但是又怕他反抗,犹豫了一下,点了他的穴。打算今天好好地玩一下京中远有芳名的白寞公子。 她往白寞颊上啵一个,流出来的口水湿漉漉的感觉,让白寞简直都有跳河的心了。 衣衫被那只恨不得剁掉的手暴力地解开,就在他绝望地认为今晚自己的清白之身要被这个女流氓夺取时而视死如归的时候,身上的人一下倒了,压着他,那张嘴还正好对着他的脸。 吐都要吐死了。 可惜,他动也动不了一下,更别提说话了,除了咿咿呀呀的声音,根本就发不出一个有效的音调。 活了十九年,他头次憋屈地想打自己一巴掌。 笨死了,怎么会同意爹爹的话。 她从一片虚无中醒来。 眼睛首先接触的是雪白。 再仔细一看,眼前是一张秀美的脸庞。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小扇一般。鼻子高挺,嘴唇一抹红色。看起来像是一个女子一般,但仔细一看也能发现这是个过分清俊的少年。 尤其是在她扑在他身上的感觉,真瘦。 略微有点不好意识,她一下坐起来。脑海里瞬间飘过一段信息。 刘罹,本朝刘相嫡女。生性风流,贪美色。 而躺着的那位——白寞,清衣馆红牌花魁,只是卖艺不卖身。 其实是罪臣之子。 因为其姿容绝色,被三皇女利用来收集情报。 似乎还是三皇女的情人。 怎么感觉很单纯的样子。 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而且还是灭九族的敌人。 她点开剧情一看。 这是一篇女尊文。 女主角就是那位利用白寞的三皇女叶雍容。仔细一看还是一篇女强文,叶雍容野心勃勃,几番陷害同是竞争对手的其他皇女,又假心地孝顺皇帝。最后登上了九五之尊。 而白寞便是她登上这血腥宝座之下的一枚好使的棋子,纵然白寞如何地爱她,叶雍容还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一而再三地辜负他。 最终,白寞也不过是她三宫六院无数蓝颜里的一个。 啧啧…… 简单扫过剧情,刘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男主真是纯情的可以,也蠢的可以。 她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转头看过来,白寞看着她。 一副巴不得她早点死的样子。 果然,在人背后说坏话,是要不得的。 “你好啊!”她挠挠头,尴尬地打招呼。 岂料,他冷冷地看着她,嘴唇动都不动一下。目光像一支离弦的箭,带着凌厉的光芒朝她射来。 呵呵…… 她好像什么也没做吧! 无意看到窗外的白天。 清明,几乎没有什么云彩。 一阵晨风从窗外飘了进来,把刘罹的长发吹的散乱。 一下,从脑海里飘过一些记忆碎片。 她总算知道男主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简直就是这丫找抽。 她尽量化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向白寞走去,在白寞看来——野女人又要硬上自己了。 他神情一变,不复开始的冷淡。 有点担忧。 而刘罹伸出手,翻着原主的记忆,一边飞快地忽略那些交合的恶心画面。找出关于点穴的画面。 一边紧张地动了动手指,飞快地在白寞的某个穴位一点。 白寞意外地发现自己能动,再看闭着眼睛离他近得只有一只手的距离。再一想昨晚的事情,恨得咬牙切齿,一个巴掌往刘罹细嫩的小脸扇去。 疼疼疼。 男主有病吧! 她好心解了他的定穴和哑穴,反而无辜地被抽一巴掌。 昨天那样对你的不是她是原主好不。 “滚。”白寞说这个字的时候觉得心好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就觉得烦心。一下起来,腰酸背痛地险些有点支持不住,幸好刘罹眼尖把他扶了起来。 他却一下推开她,眼神就像看见了什么腌脏的东西一样。 一坨翔。 大概是这样吧! 刘罹想自己理解他的心情,不过还是有点不爽。看着他玉雪可爱的脸颊,心中恶劣性子起来,在白寞措手不及之下,偷吻香腮。 “小美人,改天我再来看你啊!”她轻佻地送了一个香吻,在白寞香炉的招待下,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她一离开这座楼,外面的街道上人少得可怜。彼时,一抹金黄色的晨曦撒向她,飘飘的叶子从高大的树上落了下来,跌在她肩膀上,然后滑落。 一个灰衣小厮突然迎了上来。 “小姐,昨晚玩得好吗?” “白寞公子是什么样的滋味啊。” …… “问这么多干嘛,白寞他可是我的人,怎么?难道你还想上?” 灰衣小厮猥琐的面容一收,讨好地说:“小姐,这什么话?白寞公子这样的美人儿只有小姐你才配的上,小艾奴身份卑鄙,怎么敢妄想呢!” “知道就好了。我们回家。” “好的,小姐。” 她坐在马车里养神,一边调动着原主的记忆。身份到的确很不错,勉勉强强也能跟三皇女斗一些吧!当然,这是在她要找到一个皇女当依靠的前提下。 而且,她又发现一件事。 原主很少回刘府,一般住在外面买下的房子。 而刘府人居然都接受了。 这个倒是为她以后做事提供了方便。 父亲早逝,母亲没娶,而是由一直宠爱的小夫郎主持家务,而且小夫郎与刘相孕有一子,而且为人处世都相当不错。 难怪没人管刘罹。 原来是被放弃的嫡子。 第43章 风流世家小姐VS纯情花魁公子(二) 不知道是不是那次给他的阴影太大,刘罹好几次来青衣倌点白寞时都会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 但是他却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拒绝一次第二天又来点。白寞连着几日拒绝,让爹爹有些不满。 毕竟,刘罹虽然人品不太好,却是京城小倌里鼎鼎有明的玩客,要是得罪了她,青衣楼的生意也不太好做。 “白寞啊,爹爹知道你不喜欢刘罹大小姐。可做我们这一行的,哪能凭喜欢去选客人。你再是倾国倾城也好,在这个圈子比你小比你漂亮的人眼巴巴地盯着你的位置,恨不得你快点被拖下来取而代之。刘小姐是脾气不太好,可是这几天眼巴巴地过来等,不就为见你一面。听爹爹的,去见下刘小姐。行不?”一个花枝招展的男人语重心长地说着。 白寞想起那天,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刘罹,你倒还敢来,我就让你兜着走。他低沉着清柔的脸,语气淡淡地说:“爹爹,您放心。我会去见她的。” 刘罹照常地点了一个雅间,拒绝了爹爹含来的各色美男子,一个人喝着茶水。都怪原主之前那样恶劣地对男主,害得她都见不到他了。 不过她这几天连续地过来,也不怕白寞不见她。毕竟就算他再不愿意,可是青衣馆的爹爹不会不愿意了,在重掷黄金下,果然最后白寞还是来了。 一袭华贵的细纹白袍,长发披在背上,看起来华美飘逸。在一张柔美清俊的面孔的点缀下,整个人如同一朵开在清风深处的白芙蓉,出水仙姿,带着点傲气,从百花里走了出来。 真是很让人有虐他,看着他在身下哭的想法。 刘罹笑着迎了过去,“白寞儿,你终于来见我呐!这么多天没见,想死你了。”她星眸微闪,看着他的脸,目光清澈没有一丝玩亵。 跟那天夜晚看到的刘罹,有点不同。 不,也许只是她的伪装。 其实,她就是那样下流的人。 白寞在心里冷笑一声,道:“我这种身份低微卑贱之人,承蒙刘小姐看得上。” 刘罹当做没有听见他的不愿,做出个你坐的姿态,先他一步坐在一边。 白寞皱眉,看着她身边的凳子。因为这里,除了刘罹坐的,便只有这一张。 果然狗改不了□□。 他在心里暗骂一句。 尔后,冷着脸坐下。 刘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刘罹说话,他也很少说话。 一直端着一副高冷的样子。 刘罹还是决定用不久决定的攻略方式。白寞是一个很纯情的人,而且还很高傲。如果总是这样一味地奉承他,一点也被他轻视,像从前的恩客一样对待。 反正白寞不是讨厌她嘛! 干脆就让他继续讨厌下去了。 还可以多增加一点印象。 但是她现在是要维持风流,而不是像刘罹一样的下流。 风流惹人爱,下流招人厌。 “白寞,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这次来见你,是有原因的。不久我有个宴会要参加,必须要带男客,你是知道我的名声了,清白好人家的不愿跟我去,愿意跟我去了,要不是身份太低就是相貌素了点。思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的你放心。出场的银两绝对不低于三位数。怎么样?考虑考虑?”刘罹从怀里拿出一把风雅的桃花扇,把玩着,眼睛却是瞄着他的。 白寞听罢,什么也没说。低眸错过她的目光,好久才道:“我不愿意。” 刘罹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不是很好嘛,亏她想了好久,结果男主三个字就推翻了。 白寞道:“我可不敢信你。你说是宴会,万一是那种……”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目光闪烁。不用想,刘罹也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她嘲笑一声,道:“我像是那种急色的人吗?如果我想要你,便是现在强上,你看谁人会阻止?放一百个心,这可是正经宴会。你看看。”她递出一张红色的请帖。 白寞闻言,既羞又恼。 不过她还说得不错。 像他这样的人,若是此刻被刘罹强占去身子,爹爹最多是让她付下巨额大款,至于他,也许会由此被爹爹骗去卖身。 馆里不都是这样。 虽然对刘罹不屑一顾,但是她除了那夜有些过分,在他遇见的恩客里还算不错的。起码,那天气恼地打了她几巴掌也没见她报复。 这样一想了,面上柔和了几分。 接过请贴一看,道:“请给几天让我考虑一下。” ok。 第一步完成了。 她吊儿郎当地站起来,扬扇一笑,意态风流。 “那你好好考虑,改天我再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像想起什么来,脚步微停,笑面招人。 看对着里面的如玉公子飞了一个媚眼。 “不过,说真的话。你的腰真的好细好瘦,不知道那天我有这个荣幸呢?”然后在白寞脸都要黑了时,摸着鼻子道:“开玩笑的,别太在意啊。” 几日后,杨柳青青,暖风轻吹。 一个青衣华服雍容华贵的高挑女人走进了青衣馆。 “白寞。”华丽悦耳的女声惊醒了正在窗边弹琴的玉面公子,他手指被这句呼叫一惊,落入了弦子里一刮,一滴血珠在葱白的指间凝洁。 “雍容。”他惊喜地回道:“这么久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叶雍容快步过去,捧起他滴血的手,心疼地道:“你手受伤了。” 白寞不好意思地别脸,“这点小伤不必在意,说起来关于兵部柳尚书的一下消息。”他起身要去拿东西。叶雍容一下阻止了他,替他收拾好了伤口。 “那些东西又不是生了脚会跑,别急。在我眼里一切都比上你啊,寞儿。”她款款深情地道。 白寞甜蜜地低头一笑,从床上的机关里拿出一本蓝色的书本,“具体的他这一个月的行踪我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叶雍容迫不及待地打开蓝书,仔细地翻了几页,坐在旁边看了起来。 白寞看着这样的她,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跟她说说话的。但是——她的大业未成,那有那么的心思同他说些儿女私话。 一想到这里,白寞突然想起不久之前的恩客说的话,一双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衬着眼那几粒泪痣说不出的妩媚,清俊秀美的脸庞惊心地铺上一层清愁。 到底是不是真的。 雍容居然要迎娶镇国将君的独生子华真? 他偷偷地瞧了一眼,一脸认真地看书的叶雍容,那句话怎么也问不出口。但是如果不问的话,那么他又每天都很难过。想了一下,他还是问出了口。 “雍容?” “嗯。”她头都没抬一下,手指轻翻书页。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说啊。”她抬眼,很快又回到书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总是让他很难受。明明说喜欢自己,每次过来却都是是看着那些情报,根本就没怎么跟他这个恋人说说话。 一种疲倦感突然袭卷他的心。 真的好累。 “听说,你要娶镇国将军的独生子华真?” 叶雍容闻言,立马从书的世界醒了过来,脸上换成情深意重的样子。 寞儿,对不起。华真是父皇给我指的亲事,我是无法拒绝的。但是我最喜欢的人还是你啊,寞儿。这么多年来,你还不相信我的真心吗?你要是不愿意,我立刻辞去这门亲事就是,反正我就不喜欢他。我最想娶了人是你。” “不。”白寞悲伤地移开眸子,看着窗外的流云道:“不行,你现在不满拒绝你父皇。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你可是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雪我白氏冤案的。不过,你娶他可以。但是不可以爱上他。”就算只把那颗九窍玲珑心留给我也好。 “你放心,等我临帝,一定不会辜负你。只是现在要委屈你了。”叶雍容上前想要抱住他,却被他一个不经意的后退所避开,心里顿时有些不快。但是在脸上隐藏得很好。 白寞从花瓶里掐了一朵还带着晨露的紫色绣球花,替她簪在发间道:“希望你得偿所愿。” 他在窗前看着叶雍容从后门上了一架简陋的马车离开。 早时清风袭来,吹起他额边的碎发,他的眼神看着漫无边际的长空,云彩,飞鸟,俱在他眼底有不在他心里。 光明正大。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失去了这四个字呢? 每个人,来到这里都是他的恩客。 不论是美色也好,还是其它,都有所求。 连她也不例外。 叶雍容,华真。 一想这两个名字。 心就隐隐作痛。 一直被抛弃的感觉如此鲜明地在心头留下痕迹。 自白家满门被斩,他被叶雍容救出来后。 过去了三年。 现在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 却每天弹琴陪客饮酒,应对她们的调戏。 本来他也应该有一个快意的少年时期,却全被圣上毁了。 他自幼饱尝诗书知道如此是不对的。 但还是忍不住。 纵然,他母亲是被奸臣污蔑。 但是如果圣上清明,又这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看着自己的葱葱玉手,只觉好笑。 第44章 风流世家小姐VS纯情花魁公子(三) “你就是白寞?”一个红袍雌雄莫辨的美人儿,挑眉抱胸看着他,眼里满是轻蔑的光芒。 白寞从他身边经过,不明所以地回道:“我就是。请问你是?”一个良家男子到这种地方难免让人想入非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位公子是他某位恩客的夫郎。 这种情况他也不是第一次碰见了。从刚开始的怒火攻心到现在的漫不经心,所以的一切都是时光所赋予他的宝物,尽管他一直都很不屑。 红袍公子冷笑一声,高傲地启唇道:“你这种人也配知道本公子的名字,下贱的东西。不过是有张漂亮的脸,此外一无是处。”他玉瓷一般明亮的手缓缓地摸着自己的脸,以一种分外自恋的语气说道:“而且,本公子自觉要比你美得多。你觉得呢?”尾调妖娆地拖长,显得分外地华丽。 他究竟想说什么? 难道只是以语言上争风吃醋? 出乎意外地没有得到男子怒火冲天以及不顾一切都要打来的巴掌。白寞微微一笑道:“白寞青楼中人,怎敢跟公子这样高贵的人来比较。”顺从他,如果能让满意地离开,又不折一物的话。 红袍男子却对他这态度有些不满,语气恶劣地说:“那你为什么要缠着容容?她可是本公子未来的妻主。这般死不要脸地纠缠,真是卑微。” 白寞闻言,秀美的眉毛皱起。什么容容?从来没听说过。心里却突然飘过了叶雍容的名字。 他平静地开口问:“公子说的容容……?” 红袍公子嘴角微扯,扯出一个嘲讽的角度道:“装什么傻,容容不就是一直包养你的叶公子,当今三皇女叶雍容。你别跟我说不认识喔!” 白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难道就是华真。 镇国将军的独生子,叶雍容的未婚夫。 “我听不懂公子的话。”他侧脸,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又有些忧伤。 华真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容容,她喜欢的是我。所以以后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如不然,你知道,我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他漂亮妖孽的脸划过诡艳古怪的表情。 她喜欢你。 白寞在心里冷笑连连。 容儿喜欢的人只能是我。 这些年的冷暖相依,你这个不知人世炎凉的人怎么能够理解? “容儿。”他笑着吟出这个小名。 华真脸色一变:“住口,我不许你这样叫她。” 白寞扶着栏杆,看着下面开得鲜明美丽的素馨花、月季、金玫瑰,缓缓地开口,优雅的神容看得华真恨不得上前撕破他风轻云淡的脸。 “她喜欢谁,不是你嘴上说说就代表了她的一片心意。华真公子,你还是不要来这种地方了,有伤世家公子的颜面。若是,容儿她知道你到这里来?”他话说了一半,似是倦怠,也就不想说了。 华真却是头一次被人以这种语气教训,特别是这人还是自己的情敌。 他跺脚,面色不愠。玉手轻扬,一下就打上白寞的脸,一片红色扑上那张柔美俊秀的脸庞,冷淡得过分的表情,仿佛就像是看见叶落花开一样的寻常。 “住手。” 从不远传来一个微厉的女声,俩人不约而同地往声源处看去。 只见一个华服少女翩翩走来,面容清秀,嘴角微勾,如贮着笑。持着一把水墨字扇,轻敲着手,快步如飞,给人以一种风流潇洒的感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罹。 前几日向白寞提议陪她参加宴会,一直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所以干脆直接来青衣馆来找他。 一方面是因为宴会时间快到了,一方面又是想来男主面前刷好感。 没想到,一过来就看着这么刺激的画面。 男主居然被人打了。 还不是有一掌之仇的她。 而是一个路人甲。 不过这个路人甲长得丝毫不逊于白寞啊。 这才是让她真正惊奇的原因。 她卸下华真的手掌,道:“你是谁啊?居然敢打我的小甜心。我爱他还来不及,你倒好居然还打他。快点滚,趁我还没有发脾气之前。不然就别怪我打男人了。”她嬉皮笑脸地说着,却无形中让华真觉得有一股压力往他身上压来。 华真本来还想跟她死犟嘴,但一听到她这么说,脸色一变。这个女人,他绝对认识好不。不,应该是京城的人都认识。 人道是,刘罹出处,良男无。 他颈后一阵苍凉。 却有不甘如此离开。 咬着红艳艳的嘴唇,抛了一句狠话道:“刘罹你等着,我要回家告诉父亲。你居然欺负我。” 刘罹白目。 好幼稚。 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第二个反应,娘的,他们认识? 华真离开后,刘罹看着白寞。 他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 却又辛苦地维持着淡然的样子。 两者纠结在一起,印着那张柔美的面孔却说不出的好看。 熟悉剧情的刘罹如何不知道他是为叶雍容而哭。也就是她现在的情敌。心情一下子变的复杂。 天啊。难道她真的要安慰他继续下去叶雍容是爱他的,然后和谐了自己? 显然,她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她又不蠢,帮自己的情敌。 于是,刘罹撇撇嘴,用着极漫不经心的语调道:“什么嘛,不就是一个女人。她有我这么美丽幽默可爱吗?都有未婚妻的人了,难道你还想做她的夫侍?” “你都听见了?”白寞瞥着她,一张脸冷了下来。 刘罹摊手,扇子风流地一扇,发出清脆的声音。 “诚如你所料,该听的都听了,至于不该听的——抱歉,我全忘了。”她跌面子地用右小指掏耳朵。 白寞嫌弃地说:“你在干什么?”刘罹很低级趣味地将他的注意力引开了,有点洁癖的某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刘罹无辜地眨眼睛。 “掏耳朵啊。好久没有掏了,痒痒的。” 白寞无语。 皱眉,扯着她长长的衣袖往楼上走去,几分可以说是拽了。 “你跟我来。” 算是刚才她护自己的报答。 白寞从一个雕着芙蓉的紫色檀香盒里拿出一盒掏耳朵用的银器。 款款地走向桌边,高挑的身材以一种高贵地姿态端步走着,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礼仪的人。 不过是曾经。 刘罹随意地支颐,星眸慵懒地顾着走来的白寞。 “难道你真的要?” 白寞面无表情,什么要?听起来不像好话的样子。 他修正道:“是掏耳。”别扭地咬唇,“算是谢谢刚才你出手的报答。” 刘罹张大眼睛道:“这是报答?” 白寞拿出一根银色的掏耳棒以及白色的手绢。听到她这话,跟随她的问题道:“不然?” 刘罹笑从双脸开,清秀的脸庞因为她流转的笑意,如一枝开在树梢的海棠花灼灼其花,无法言说的温情。 “可以换个吗?比如替我暖床或者是伺候我沐浴怎么样?别生气啊,我说说而已……没有,我觉得掏耳很好很好,多么□□。□□——不是你想的那样。嘶……轻一点。” 第一次被人伺候掏耳朵完后,刘罹感慨万千。 真的好舒服。 感觉整个人力量满满的。 白寞在铜盆里洗手。 这个其实很正常。 为什么还要提出来呢? 是因为白寞自从帮她掏完耳朵后,就一直在洗手。 搞得她身上好像有病毒一样。 真是的。 终于觉得洗得差不多了的白寞严肃地伸出一双手,悬在铜盆之上。水珠从指尖滑下,如坠落一般,掉在水波里。葱葱如玉,纤纤如素的十指平展开来,格外地惊艳脆弱。 刘罹在旁边欣赏着。 真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怎么有种用错词语的感觉。 不管了。 她开口说起自己的目的。 “白寞,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白寞收回手,缩在宽大的衣袖之下。 迷茫的表情,配着眼边妩媚的泪痣,看得刘罹心跳加速。 得了,原主这个贪男色的反应有出来了。 刘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又重复了上面的话。 这下白寞终于听懂了。 “要我去可以,有一个条件。” 刘罹示意他说。 手边水墨扇轻摇,悠哉悠哉。 “这件事过后,你包养我一个月。若是你要来,一切事情都要在我自愿下,才能做。如何?”这个条件算不上过分,但是无缘无故地说这种话,总是让人不由浮想翩翩。 白寞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要求。 还是为了叶雍容。 若是往常的话,都是容儿包下自己。爹爹虽然不喜,但往往看得她大手笔的银两,却也不会过分地逼着自己去陪酒。 但是现在不同,容儿已经有了未婚夫。再包下自己,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毕竟,容儿如今要想坐上储君之位,在朝中没有镇国将军的支持,难上加难。 所以他只好找个替死鬼——刘罹。 最近一些日子的相处,大概了解了她一些。 应该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人吧! 但是还是有前科。 一下,不太让他相信得起来。 不过,目前。 刘罹却是最好的对象。 “没问题。” 刘罹潇洒地起身,合起水墨扇。 临走之前,她看着桌边的年轻公子。 嘴角缓缓地聚起一个笑容。 “后天见。” 第45章 风流世家小姐VS纯情花魁公子(四) 华宴灯掌,丽人如云。 这宴会是京城的十八王爷的一场风流宴会,是为了庆祝自己的小生辰兼得美人之喜。邀请的除了是王室中与她年纪相仿的贵族,就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的风流小姐。 例如刘罹就是其中一个。 白寞陪刘罹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里。 刘罹闲得无聊,于是和白寞说起话来。 “寞寞啊,你觉得我怎么样啊?” 白寞瞥她一眼,端正的姿态一凝。 “你真的想要知道?” 刘罹笑着点头,还添一句:“要说真话喔!” 白寞淡然道:“色中恶鬼,举事轻佻。”短短八个字如同一支雪亮的短刃插入刘罹的心胸。 十分受伤地说:“啊呀,我哪里是那种人。寞寞,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又道:“寞寞,你就不好奇你在我心里是怎么样的?” 白寞倒了一杯葡萄酿,玉色的杯具里盛着紫红色的液体,说不出的好看。 “不好奇。” 刘罹夺过他的葡萄酿,一口喝下,砸砸嘴。在他的怒目以视下,浅浅地道:“不甘堕落,情深意重。可惜却被人背叛了。” 白寞目光一变,似是难掩眸中悲伤。“这是我的私事。” 刘罹慵懒地夹着翡翠玉盘里精致的佳肴,黑玉长箸以优雅的姿态插入其中,丝毫也不突兀。 “可是我喜欢你啊。”她认真地看着面前琉璃一样易碎的人儿,“如果你嫁给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感觉到不快乐的。” 白寞冷笑一声,道:“刘小姐就别用这种慌话来骗我了。白寞是什么人?青楼小倌低贱之人,这一辈子嫁与一般良家女子尚难,别说是刘小姐这样身份高贵的世家小姐了。白寞客从来没有妄想过。” 刘罹挑眉道:“是吗?那你位叶公子,圣上的三皇女,身份可比我高贵得很,难道你就没有一丝非分之心?” 白寞不语,又喝了一杯葡萄酿。清浅的眸子里蒙着细雨一样的水雾,映着眼边妩媚的泪痣,萌生一种别样的风华。 “我要如厕。”他如是这般为自己解脱,如画的柔美脸庞却染上丝丝红晕。 害羞了。 刘罹也不是很计较这个问题,他想离去,也让去了。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出于剧情的考虑。 今夜,白寞会在王府后院看见叶雍容假情假意地像华真告白。当然,假情假意。是她自己添上去的。不过,叶雍容对他们本来就是虚情假意,这么说来一点也没错。 刘罹跟在他身后。 大约十米左右的距离。 今晚的月色似乎分外地慷慨,将银色的光影洒上楼角屋顶,映着旁边一蓬蓝花幽怨地亮。 白寞走着,离那些欢乐声渐渐地远了。他抬头看着那轮冰雪一般闪耀的月亮。心里戚戚微微。 根本就不是要如厕,只是心里听了刘罹说的那番话很不舒服,所以才故意地找借口出来逛逛,消减去心中不快。 容儿。 她…… 他是很想成为她的夫郎。 可是凭他现在的身份。 终究是个妄想。 没有人会同意高贵的皇女殿下娶一个下九流的小倌。 除非自己愿意成为她一众夫侍中的一位。但自小受过的教育绝对不允许白寞这般低贱地对待自己。 他是爱她,但是这人世间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太多了。 他也只有忍痛割爱。 可是说的容易,真正坐起来却很难。 走着走着,走到了檐廊尽头,一道月门之后,是静谧的花园。 四处有月光照耀,亮如白日。 一道华丽雍和的女声被徐徐而来的清风一携飘入白寞耳内。 这熟悉得有些过分的语调、音色。 “真儿。我自然是喜欢你的。不然怎么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主动向母皇求亲。” 刁蛮的男声,意外地妖娆。 “哼,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为什么还长年累月地包下青衣馆的花魁公子,是叫白寞是吧!听说,你很是喜欢他呢!” “没有这回事。”几乎是华真的话一停下来,叶雍容就紧张地接了上去。“我只是看他可怜,自从有了你我何曾再找过他。真真,你要相信。我这颗心都是为你而生。” “真的?”华真撅嘴,漂亮的眼睛看着她。 叶雍容冷静地道:“如有慌言,天打雷劈。” 华真甜蜜蜜地笑,“讨厌,我是知道你的心啦。”叶雍容趁机搂着华真的腰,在那双红唇下落下细细碎碎的吻。 两人忘身其中。 白寞玉手狠狠地捏着旁边的紫藤花,地上一地的碎花。他的眼睛像是蓝海一样幽深,融着一切的寂寞孤冷清凉。 容儿,之前你说的都是骗我的话? 什么母皇硬逼,实则是你强求。 喜欢他?我只是因为可怜才收留的玩意儿? 他伤心欲绝地离开,却不小心踏到一枝枯枝,发出嘎吱的声音。让沉溺于色欲中的叶雍容一下就醒了过来。 “谁?” 她以一枚小石击来。将要击上白寞的额头,他绝望地闭眼。但是好久,也没有石子击头的痛感。于是睁开眼睛,便看见一把扇子,水墨字样。好像是刘罹经常带在手里玩的扇子。 “刘公子。”伴随着叶雍容一声称谓,扇子低下。那张清秀的脸果然跟白寞想象中的一样,挂着戏谑的笑容。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几眼,偏头转向叶雍容两人所在的方向,难得一见的礼貌。 “给三皇女殿下请安。另外华真公子别来无恙啊!”意有所指地盯了华真一眼。像是警告他。 华真努唇,微微慌张地道:“我很好。刘公子你就别操心了。这位……美丽的公子是你请来的吗?” 叶雍容也认真地看着她。 刘罹毫不介意地扬扇,一只手像是蛇一样地攀上白寞的瘦腰。 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白寞还是没有拒绝,他知道刘罹是在为自己解难。 “当然。白寞可是我最喜欢的人。今天的宴会不是要有男客吗?所以我废尽千辛万苦的,终于把寞寞请来了。”听她以一种轻松的语调侃侃而谈,白寞却忍不住脸红了大片。 说话真是不知廉耻。这种话怎么能在别人面前说。 “三皇女还不是带了未婚夫。” 但是这句话片刻就让他的心再次浸入一池冷水当中。 刘罹与叶雍容你来我往,又说了一下客套话。只是临走之前,叶雍容状若无意地走到白寞面前,用一种只有他们两才听的懂的方式问:“你都听见了?” 白寞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他。 “全部。”冷静而淡漠。 马车在青衣馆的桃花树下停住。 夜里正是此馆最热闹的时候。 满目红袖招,来来往往不尽。 大红灯笼与清浅月色交映,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繁华。 过了桃花开放的季节,桃花树枝叶扶苏,饱满盈目的绿叶挂了一树,在月色的清流下,说不出的静谧。 与门前的繁华相反。 白寞走下马车站在桃花树下,有那么一刹那,白衣黑发的男子在她眼里,就像是从桃花树里走出来的精魂,只是偶觉无聊才来看看这热闹的人间。 “要我陪你上去吗?”刘罹拦着绿帘,问道。 白寞摇头,道:“不用,夜深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刘罹有点小诧异,男主这是在关心自己吗?她缓缓一笑,风流地一挑眉道:“寞寞,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我好感动啊。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表示表示?” 白寞头上冒出一个大问号。 “表示什么?” 刘罹以扇指着自己的右脸,“亲一个。” 还是这么没正经。 白寞黑着脸转身就走,一句话也不想跟这个流氓说了。 刘罹饶有趣味地看着男主走进青衣馆,好久。 望了一望天边绚烂的星光,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走吧!” 马车匆匆离去。 自那日夜在王府后花园发生那件事后,白寞便有些疏远她。 不只白寞,连华真也不如往日那般一约便会出来,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自己。显然是对白寞的存在有些不满。 叶雍容坐在沉寂一片的书房里,看着白寞送来的记录着情报的书,其中内容比之从前,根本不能看。 难道他也对本宫心生不满吗? 她阴沉着一张脸,想想最近发生的种种的小差错,不难想到有人针对她? 除了她那几位亲亲皇姐,还有谁呢? 思来想去,白寞似乎知道得太多了。 从前告诉他那么多,也是为了让他更加相信自己,更好地进行收集情报的工作。 现在看来,反而成了阻碍。 万一,她某一位皇姐发现了白寞是她的人,发现白寞手里那些关于朝廷官员的消息,那么肯定会收为己用。最危险的也许会呈给母皇,那么那个位子自己就很难得到了。 再联想到近来白寞收集的无所用为的东西。便是一阵肝火。 白寞是留不得了。 她雍容华贵的脸上缓缓地换上一个严厉的神情,从黑暗里唤出一个人。 黑衣,黑发,黑眸。 整个人都是黑色的。 就像是潜伏于黑暗中的野兽伺机等待着自己的猎物出现。 “暗九。本宫要让白寞死。如果明天的太阳出现之前,他还活着的话。你就不用回来了。” 第46章 风流世家小姐VS纯情花魁公子(五) 银烛盏中燃。 淡淡的麝香在房屋里飘扬。 今日白寞罕见地着了一袭红袍,精致如画眉目,妩媚的泪痣,淡然处之。另一种风华,艳冶清闲。 他眼睛却瞥着屋里的另外一个人。 “今天你怎么又来了?” 那人懒懒散散地从床上翻了过来,清秀的脸写着我很无聊。 “这话怎么说了。好歹我也是包你的恩客啊,来你这里不是很正常?” 此人正是刘罹,自从那日约定后,重金包下白寞,在青衣馆爹爹每天笑眯眯地招待下,几乎京城中爱逛歌舞的没有人是不知道白寞被鼎鼎有名的艳少刘罹包下的。 很少有人惹刘罹。由此在刘罹的庇护下,白寞过了好一段安生日子。没有那些艳俗女人过来找他,每日弹琴作画看书,偶尔应付一下刘罹大小姐。 这一度让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重馆叠轩、湖石名花的白国公府。 只有一点,刘罹的无赖真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随便你。” 他坐在绿纱窗前,背映一轮明月,恰成了一个月里剪影。 素手轻挑琴弦,一个翻指,便牵出一串珠玉之声。 他也觉实在有些无聊,征集刘罹的意见道:“要听曲子吗?” 刘罹支起身子,从红梅映绿叶的瓷盘里拣出一个新鲜的果子。 “你挑着欢快的弹。” 白寞想了一下,指尖一转,弹了一曲《贺芳辰》。 春光乍泄,遍地姹紫嫣红。 眼前好似浮现这一幕。 一曲毕,刘罹好不吝啬地夸奖道:“弹的真好,我都想起今年春天的桃花了。” 白寞道:“喜欢就好。”他收起古琴,看了一眼案上银漏中白沙如水地落下,说了一句。 “时间也不早了。”很明显地是下辞客令。 刘罹没听懂地说:“是啊,不早了。我们歇下吧!”笑脸盈盈,实在让人说不出难听的话。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白寞知道她又在占自己言语上的便宜,起身走到她跟前。 因为高挑的身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斜躺床头的刘罹,一把手拉起她。 “哪有那么多废话,你一个人回家睡吧!我要休憩了。” 刘罹耍赖地扯着床,嬉皮笑脸地回道:“不要。我想跟寞寞你睡嘛!怎么样,不考虑考虑?不要想歪了,就是纯洁地一起睡。” 白寞呵呵,更加用力地扯。 “我都不要。只想一个人睡。你快滚吧!” 刘罹连续性地摇头道:“可是——我就是想跟你睡。”她死命地扒着床把手。才不要呢! 今天可是发生重要剧情的时候,也是刷男主好感的绝佳时期,她才不要错过呢! 白寞拉了几下,没有如何作用。无奈地放弃了。他沉静地说:“刘罹,你真的不走?” 刘罹等了半天,还是没有等到剧情开始,微微烦躁。 感觉男主想要离开的样子。 她再也顾不得丢脸,果断地抱住白寞的大长腿。 “别走啊,再等一下嘛!”语气就像是向大人要糖的小孩。 开始为什么要这样? 白寞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部的刘罹,有点小尴尬。 因为她的手扯住了自己里面的亵裤,要是他现在走一步的话,可能就要哭了。 “你先起来说话。别抱着那里。” 刘罹见他有缓和的意思,高兴地起来道:“那你是同意了?” 白寞暗暗提了下里面的裤子,外表一派清艳柔丽,似与河畔边的凌波仙子一般高洁。 “同意什么?” 她还没来得极说话,从窗外涌入海涛一样泛泛的狂风,盏里银烛不能自胜地熄灭了。 一下子,屋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白寞道:“怎么了?”暗夜里他秀气的眉毛皱得紧紧的。 刘罹却忍不住一笑,剧情终于要开是了。 叶雍容派黑衣人深夜刺杀白寞,自然是未果。 不过,现在却给她提供了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她柔情似水地握住白寞的手,那双白玉般冰凉的手开始颤了一下,却没有抗拒。 这是不是一种很好的信号。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白寞没有作声,朦胧月色里看不清人脸上的神色。刘罹想看味道的心只好作罢。 危险如暗夜的气息悄悄地潜入了这座小楼里,风拂肌肤的幽凉让人非常地不舒服。 白寞站在她身后,享受着一个绝佳的堡垒。心情却说不出的复杂。不懂武功的他,这时候只能成为她的负担。 有杀手前来。 但,是哪派的人呢? 黑衣如一袭轻梦地从窗里飘了进来。一双眼睛在夜光里尚能自视,见目标站在一个女人身后,却很有杀手素质地目不斜视,一心一意地看着白寞。 手里短剑在幽幽月光的反射下森寒阴冷,他朝白寞逼去。 刘罹随手拾起一枚果子朝杀手的手腕打去,然后趁杀手回避的那一秒,把白寞推到门口,一边抵御杀手一边朝白寞吩咐道:“你快去喊人来。尽快,我有可能打不过他。” 白寞打开门,往她的方向深深地顾了一眼,说了一句“我会尽快回来的”,然后头也不会地下楼。 白寞不在,刘罹不用顾忌他人。因此动作轻松了不少。 不。 简直就是压倒性的胜利。 在白寞离开后。 刘罹开了公司发的外挂,逗着杀手。 “你是叶雍容派来的人吧!” 杀手不答话,但一双眼睛里却写满了答案。而且还带着疑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三皇女派来的人。 几番来回,皆占于下风。 杀手知道自己是打不过她了,想要逃却又被这个女人绊住,一步都动不了。 半个时辰,像猫鼠一样被刘罹玩弄着。此生完成无数优异任务的杀手都要快郁闷死了。 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刘罹知道自己事前让人急唤的六扇门来了。 在他们将要入门时,对着黑衣的杀手微微一笑,如同冰川红莲一样清冷干净的笑容,让杀手微微忘神。 她趁这个时机,道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拿着他的手用短剑往自己的腰腹狠心一刺,温热的液体洒在他手里。 杀手一下呆了。 这个人究竟是想干什么?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几个大汉上前制住了他。 白寞几乎在朦胧月色里看见半靠着墙,手里沾满了液体,血的腥味传入他的鼻子里。 像是多年那个噩梦一般。 他定住神,迷茫地走了过去。 不知是谁重新点了烛火,那个人在昏暗的灯火下,脸色惨白胜过映在地面凉如水的月光。 大片大片的血,在她腰间沉浸出来。如同开在暗夜里的花儿,象征着死亡的到来。 白寞的眼睛里,光不见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死亡了。 那种将生人与死人彻底分开。 无论什么都好,它最爱拆散世人了。 刘罹,也不在了吗? “咳咳……” 从那里传来低咳声。 有些喑哑的声音道:“寞寞,快过来。” 像是一束光投入他阴暗的心,点亮了微末的希望之火。 他快步地走到刘罹身边,看着她身上开出的红花,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刘罹脸色凉凉的,一个微笑绽了出来。 “没什么,死不了的。” 白寞沉脸,“都什么时候了,好好说话。” “疼,疼。”她清澈的星眸泪光闪闪。 白寞叹了一口气,道:“我去找药。” 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刘罹的眼睛却不自觉地飘到了外面。杀手早已被六扇门的捕快带走,青衣馆的爹爹正在与捕头交涉中。 这一步走得对不对呢? 刘罹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痛感却像水一样流走了。没有什么感觉,或许是外挂的作用吧! 感觉没什么。 这具身体没有了灵魂,疼痛于它没有一丝意义。 最近刘罹一直在养伤中。没有回自己的府邸也没有回丞相府,而是在青衣馆里白寞住的小楼里养伤。 男主呢,现在对她的感觉像是伺候恩人一般。但又多了几分亲和。不知道是不是他愧疚的原因,就连刘罹偶尔吃他豆腐也不曾像往日那样黑脸,而是有一种豁出去的任君宰割式的英雄主义牺牲感。 任劳任怨,又贴身照顾刘罹。 简直就是二十四肖男友的模板。 让刘罹不得不感慨,流点血的代价换到的东西还是很值的。 白寞如之前一样,晨光一出就下楼为刘罹熬药。 虽然,这种事有小厮可以代劳。 但是,白寞还是想亲手去做。 要不是那天刘罹拦在自己前面,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起,她那副舍身也要救他的样子,白寞一下想起了母亲。 一样的温柔。 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这点。 他看着风炉上的药罐子。 叹息一声。 手里的扇子不断地扇着火。 明明知道刘罹喜欢自己,却无法回复。 因为自己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这么多年。 可那个人却伤了他的心。 叶雍容。 天家的三皇女。 而不是—— 他的容儿。 空气里,晨风里。 浓浓的药香飘飘来来。 传到他鼻尖,却是一股恶心的味道。 他端着药盏欲往楼上走去。 一个人却拦住了他的去向。 华美的青服,雍容华贵的玉颜。 欲语还休的神态。 叶雍容立在楼梯边的花丛里。 静静地看着他。 第47章 风流世家小姐VS纯情花魁公子(六) “寞儿。” 他听见叶雍容这样叫自己,怜惜而又情意绵绵的华丽女声,好听得他几乎都要快哭了。 但是他没有。反而是相当冷静地站在她面前,行礼道了一句“三皇女殿下安”。 这般亲疏,恍惚前后换了一个人似的。叶雍容不快。几乎快把自己前不久还派人来杀他的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还近乎索取一样地渴望着白寞的爱恋,并把这当做是何时都应存在的东西。 “寞儿,你我一定要如此疏远吗?华真他……你是知道的,我喜欢谁?”叶雍容道。 白寞轻笑,道“我当然知道。殿下喜欢华真公子,天之娇女理因也由天之骄子来配。我这种鄙贱之人自然不配与殿下相提并论。” “怎可如此轻贱则个。”叶雍容伸手去摸白寞的手,却被他巧妙地避开,不由心头有些怒火。 而白寞看着手里的药盏,温度渐凉。眉头一颦,并无与叶雍容再交话的心思。再不上楼,刘罹该又要闹了。 “殿下若无他事,请恩许白寞告辞。” 叶雍容一看他那脸色,便知是那夜王府后花园里同华真的一番儿女之话被他留心记住的缘故。 “寞儿,那夜与华真的话……” “是假的。”白寞冷静地替她接下这句话。 叶雍容心头一喜,“你明白我的心意。” 白寞在心头冷笑,淡语道:“人心哪有这么容易懂得。” “说得好。”声音从楼上传来,含笑携着一缕风。 刘罹一觉醒来,不见白寞身影。知是他去熬药了,可等过了日常用药的时间也不见那清瘦挺拔的身影。 心下诧异,来到楼边栏杆往下一望。 就看见了叶雍容在挖自己墙角。 好像形容错了,不过刘罹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挖她墙角。 明明自己就像一个救世主一样把白寞从叶雍日这个魔鬼身边救了出来。 “常话道,人心隔道肚皮。寞寞,你得放警惕一些,别给人卖了都不知道。”刘罹悠哉地倚栏而道,本来是极风流潇洒的姿态,被脸色苍凉腰缠白布的伤员做来,却有些可笑。 叶雍容抬眸一看刘罹,便知她就是那个最近京城传得风风雨雨的抱下白寞的世家风流小姐,刘相嫡女刘罹。 “给三皇女殿下请安,只是刘罹不久受过重伤,不便行礼,还请殿下原谅。”这般说了,叶雍容还能说什么呢! “刘小姐免礼。” 白寞看见刘罹站在栏边吹凉风,脸色一变道:“快进去,你可吹不了风。万一伤口恶化,你还得继续躺了。” 刘罹才不会给他们□□的机会。 “我不要。”在白寞快要皱眉时,轻笑道:“除非你上来陪我。” 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交谈,叶雍容不由想,难怪他不理自己,原来是变了心啊。果然,这世上除了自己的心,谁的也不能够相信。 看来除白寞,必须得再次提上计划。上次让他侥幸逃脱,不过是有刘罹这个不定因素在。下次,他可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别怪她狠心。 谁让知道得太多不应该知道了事呢! “白寞。”在他快要上楼时,叶雍容轻轻喊住他,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跟他说话了。 “你……还喜欢我吗?” 白寞闻言一愣,刘罹静静地盯。 他素手持着大朵青花的药盏,青白交映,素淡寡净,说不出的淡美。 刘罹却抢先一步道:“寞儿,药都快凉了。你怎么还不快上来。” 白寞应她道:“知道了。”看了一眼叶雍容,低眸道:“殿下有的是人喜欢,白寞就不想插这道浑水了。” 叶雍容看着他往楼上走去,白衣青盏如入了妙笔下最好看的公子画,这样的人儿不久将要离世,真是说不出的难过啊。 她幸灾乐祸地想。 刘罹让白寞先进了屋,自己还站在栏杆处,一双星眸含笑欲语地看着花丛边的叶雍容道:“殿下,我这伤可还没好呢?” 叶雍容装出一副大惊的样子:“喔,刘公子何时受了伤,并未听闻啊。” 她静静地看着叶雍容装疯卖傻,道:“明人跟头不说暗话。殿下知道我的意思的。” 是啊,你的伤就是我的人弄的。 但是叶雍容会承认吗? 自然不会。 “不知刘公子说些什么,对于此事,本殿下可是今天才知晓。”叶雍容道。 刘罹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说出直接的目的。 “上次的杀手处理的很好,但是下次嘛……等看殿下的本事了。”刘罹似笑非笑地瞥眼叶雍容。 “就这样。我还要去喝寞寞轻手熬的药呢!拜拜了,三皇女殿下。” 拜拜了? 什么东西。 不,比这更重要的是—— 刘罹她居然知道是自己派来的杀手。 神智清晰,对答如流。 一点也不像是市井传唱的那般草包。 叶雍容站在花丛里,时有清风而过。吹拂她大袖,这般美丽的景色里,她面色如铁。 看来不仅要除白寞。 这个刘罹更是要除。 她握紧拳头,神情凝成冰雪。 伤养了大半个月,好得差不多了。 最得意就是与白寞的关系有了进步的发展。有一点不好——就是这意味着自己要回家了。 不是回外面的房子,而是去刘相府。说起来,她过来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回过呢!也没见刘府人来关心过。 她受伤这回事,虽然让爹爹严格限密。但以刘相势力不可能不知道,只有一种可能刘府人根本就不在意。 这次回去,其实更大的目的是去账房支钱。 身上银两已经用完了,不得不是是件苦恼的事情。特别是你的亲亲还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花魁公子,那银两就像流水一样哗啦地流走了,说不出的忧伤。 只是没想到她取银子这么简单,从容地在账单下签了自己的名字,刘罹微笑地接过账房先生手里的一大笔银票。 将要出门,就被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子拦住了去处,她一张脸十分不好看。直到后面的账房先生道了一句“二小姐”,刘罹才想起来她是那个小夫郎的女儿——刘慧。 “你又来支银子了。你以为钱那么好赚吗?整日白吃白喝,真不要脸。若我是母亲,早就把你赶出刘府。”她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个什么大姐整天就知道用银子,上花楼。每次同她那一般圈里人说话,就要因为刘罹的事被大家取笑。 为什么自己不是嫡女。 而刘罹这种窝囊废却什么都不要努力,就可以轻易地得到她一直追求的一切。老天,你未必太不公道了吧! “整日白吃白喝?干卿何事?”刘罹开口呛了她一句,似笑非笑地道:“别忘了,我再无用也是刘府的嫡女,不论银子也好,刘府也罢,将来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别想了。刘慧,我亲爱的妹妹。” 刘慧从来没想过她慧这样尖牙利齿地同自己回话,往常这样刘罹都是由着她羞辱,不语一言。 “你……”刘慧却说不出辩倒她的话。的确,除非刘罹不在,不然次生她都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再有才华也得不得旁人的一句夸奖。 除非刘罹不在。 如同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被她的双手打开。 刘慧阴沉地一笑,配着那张清纯的脸蛋,简直是非常的不和谐。 “那大姐可要保重身体,若是那天不在了,刘慧可就捡了大便宜。” 呃…… 怎么感觉她又刺激了一个人。 加上那个薄情的叶雍容。 貌似有两个人有杀她的动机了。 最好一起来,一网打净。 刘罹思量着结盟的事情。 九月。 一转眼,便由炎热的夏季走到了清爽的秋天。在秋老虎还在持续酣睡的这段时间,城外西蜀山上一片丹红,层林尽染。 红枫盛会,一大胜景也。 听闻白寞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去一趟,刘罹决定投其所好地邀他去,正好她家在西蜀山还有一家山庄。 此番前去,一来可以私密接触,二来可以同白寞进入被劫剧情。为了保护男主好刷好感,她也是蛮拼的。 刘慧早就准备杀刘罹,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卖通了刘罹身边小厮,知道了路线时间地点。她正准备动手时,她手下的一个智能囊却跟她说起三皇女与刘罹的缝隙。刘慧早有结交三皇女的想法,只是苦于无门。 此时借这个机会上门结盟。 而叶雍容也有心杀白寞两人,此时刘慧上门言说此事,心有焉然。正愁不知如何下手,就有替死鬼上门。 一石二鸟之计在心中慢慢成了形。 先借刘慧之手,收买盘距西蜀北侧的虎狼寨灭掉白寞以及那个讨人厌的刘罹。然后再以重臣嫡女之死,让自己那派的大臣肃言此事,让母皇同意自己去剿灭虎狼寨。这样一来可以灭了知道自己太多秘密的人,二来又可以在母皇面前有了好看的案子。 至于刘慧,如果聪明的话。最好安心地让说服刘相辅助她。 叶雍容笑着,负手看着窗外的一片澄黄。 秋天又来了。 菊花之下的白骨想必已经枯朽。 该是换些新鲜的血来浇灌它们,才不负这片濯濯丽景。 第48章 风流世家小姐VS纯情花魁公子(七) 马车里出奇的安静。刘罹瞥眼一直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的白寞,打算找个话题来聊聊。她都快要闷死了。 “寞寞,你在想什么?” 无话题星人首战渣掉。 白寞从自己的世界里醒来,刘罹正瞪着一双星眸看着他。 “没什么。”想的是与叶雍容的是。令他奇怪的是如今想起她来便不如从前那样难过,不知道是时间在消磨这一切,还是和刘罹在一起而变得这样。 刘罹道:“你很喜欢看枫林?” 白寞认真地道:“你想知道原因?” 很懂味嘛!她赞赏地看着他道:“说嘛!”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让白寞一愣,不过心里却有点小喜悦。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白寞端起一个茶杯,白色的骨瓷。 他一双玉手丝毫不逊色。 摆放的位置非常玄妙。 临近刘罹,却又是最好倒茶的地方。 一个眼神,无意地落到她的手间以及案边上的茶盏。 摆明儿是让刘罹沏茶。 刘罹呵呵,笑着看着他。 “想要我倒茶?” 白寞点点头,觉得她有些为难便飞快地道:“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他伸手去提玉盏打算自己倒茶。她的手却也伸了过来,轻覆在他的手上,明明是暧昧的动作,由她做来却让人无法生出不好的想法,特别是她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 “别啦,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来的。” 刘罹优雅地替他倒了一盏香茶,动作看起来十分流畅。这也是拜前几个古代任务所赐。“你就专心讲吧!” 冷茶的芬芳在马车里散播开来。 白寞捧着骨瓷,清声朗朗。 “说起来还跟小时候的事情有关。我小时候经常跟哥哥去家里的后花园去玩,记得里面有一颗很大很老的枫树,树围几个成年男子才能勉强抱得住。每到秋天就会红红的一片,像是火在燃烧一样。从府里的学堂出来的傍晚,公府里的孩子们都会去枫树下躲迷藏。那时候的孩子里,我是最小的一个。哥哥们都会带着我去抓人。”他似乎陷入甜蜜的回忆当中,脸上都带着快活的笑容。 刘罹接话道:“很无聊啊,你小时候就玩这个。”玩个躲迷藏就觉得这么幸福,孩子,我该拿什么来拯救你的童年。 白寞横她一眼,道:“我是男子,如何跟你来比。”意有所指,刘罹你整天混来混去,我每天乖乖地在家学习。 刘罹尴尬一笑,摸着小巧的鼻子道:“你继续。继续啊,我保证不插嘴了。” 白寞道:“我第一次写的诗句,就是有关枫树的。关于花草林木的题作,我只比较熟悉枫树。没想到却的了府学里的首榜,母亲头次在父亲面前夸奖了我,特别开心。” 刘罹忍不住开口,好奇地问:“你作的诗句好歹念念啊。” 白寞无奈地道:“那么久远的事情,早就记不清楚了。”他低头啜了一口茶。 “继续。”反正很无聊,这场戏的角色都还没有来,听听男主的故事也挺好的。虽然有点无聊,但也不失为了解他的一个途径。 “这之后,就更加喜欢那颗枫树了。每天大概都会在路过它时,停一下。春夏之际,百花多开的季节却有遗憾,遗憾枫树的叶子还是绿的,等到秋天红叶如火盛放的时候,为之驻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父亲到了秋天,一听说我不在屋里,就会来枫树这里找我。” 刘罹听得有点想睡,无聊死了。 白寞看着她,问道:“很无聊吧!我还是不说了吧!”怎么能打消男主的积极性,白寞睁大眼睛道:“你说啊。其实我对你小时候的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 白寞想了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那时候我还是个世家公子,无非那些学习那些良家子的书本以及礼仪。不过,唯一让我感兴趣的就是每天下学陪父亲的时间的。” 有一种话题跑偏的感觉,不过刘罹还是很配合地和他说道:“那你的父亲现在吗?”问出这个问题后,刘罹都想打自己一巴掌,哪壶不提提拿壶,白寞一大家族人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自己不是早就知道的,怎么还傻着说这个呢? 果然,说起自己的家人。白寞美丽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白雾,有些忧伤地道:“他们早就不在了。” 刘罹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声,道:“不好意思。” 白寞道:“这些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今天你不问起,我都快要忘了。没事的。” 刘罹从他手里拿出骨瓷杯,“不高兴你尽管跟我说。不要总是闷在心里,会生病的。” 白寞听得心都漏跳了半拍。 紧张的情绪。 被那只芊手握住的玉手居然生了汗,这样清寒的天气里,脸隐隐发热。 他一下钻出来,好像是逃避什么穷追不舍的东西一样。 刘罹意外地看着他的动作,有点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不得不说,白寞隐藏得很好。 刘罹还想问些什么,一点隐秘的暗香从帘角飘了进来,非常好闻。既有百合的清韵又有玫瑰的诱惑,像是为唤醒世人的梦而留存下来一般。 她意味深长地透过深青色印染着条纹的车帘看去,具有穿透力地看向一个人。白寞还什么都不知道,一直想些问题,十分纠结。 只有刘罹知道,一场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没过半刻钟,白寞就浮浮沉沉地倒在旁边了。 这迷药的效果还不错啊! 她还在感慨这个的时候,外面人突然道:“小姐?小姐?” 一听到是自己派在外面驾马的小艾奴的声音,刘罹马上就装晕过去,自然也一句话也不会答。 车外的小艾奴等半天,也不听人吱个声。知道事情是成了,但还是有些担心。于是进来看了一下,白衣少年与红衣少女都倒在蜀锦上不省人事。一颗心立刻静了下来,她重回到外面,一声急斥,马儿跑得更加快了。 来到约定见面的地方,一片草坡。一群壮汉从林子里出来,身上横着大刀,凶神恶煞,好不厉害。 小艾奴还是第一次跟山里的土匪打交道,一看见这架势,小腿马上就软了下来。 “里面……里面——就是你们要的人,大爷。” 为首的短发土匪瞄了一眼华丽的马车,旁边的一位小弟立刻毕恭毕敬地掀开了深青色车帘,华丽的摆设边躺着一对衣着靓丽华服,面容柔美端庄的男女。 货物齐全,还是上等的货物。 短发土匪满意地接过手。 “不错,我记住你了。下次有什么好货色一点要来找我。” 小艾奴颤抖着小腿,道:“下次——一定。” “嗯。”短衣土匪招起伙伴,推着马车往树林里走去。 小艾奴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胸头闷气顿时一泄而出。她擦了额头下的一把汗珠,要不是这次欠的赌债过高,她才不会听二小姐的话来害大小姐。可惜,只能怪小姐时运不济。 小姐凶多吉少。 看来她得另外找个投奔才妙。 刘罹一直都是醒的,这还得感慨公司新更新的外挂——相当地走心啊!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从外面传来了土匪的争吵声,她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原来是为马车上不了寨子而在想办法呢!” 这时,一个粗糙的女声开了口命令。 “吵个毛啊,给爷爷抬上去。整人斥白食不做事的。快点。” 女声一出,四际立刻一片安静。 等到刘罹觉得身子往旁边落时,才知道他们果真是抬了上山。 无语〒_〒 刘罹一边扯住马车旁边的把手,一边拉住白寞的手让他在最里面呆着。颠簸颠簸地,她们的大快脚步导致刘罹被撞了好几下。 有怒不敢言。 这种滋味刘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真她妈的有意思。 进了虎狼寨后,刘罹跟白寞被一个牛高马大的女土匪丢进了她们寨的牢狱里。不过这女的,还是有点怜香惜玉的。他们两个重要饭票都丢到比较干净的牢房里面。对比前面路过的一个散发着各种毒气以及发白色霉菌的牢房,刘罹一下觉得自己真的相当容易满足。 待到里面的土匪离的远远后,刘罹立马就睁开了眼睛,一下坐起来。把地上稀落的干草垛集中一起,然后铺垫在充当床的木板上。又费力把白寞拖到床上,靠着他胸前睡了过去。 秋天的夜有些凉凉的,刘罹在打了喷嚏后,身体不由自主地朝身边的热源靠近。慢慢地一张脸都伸到他胸膛前面,极亲密无间的姿态。 一个吸了迷药睡得不省人事,一个累得要死一趴下就忘了形。 第二天一大早上,刘罹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顺便把白寞吵醒了。白寞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刘罹睡得极甜的面容。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刘罹为什么睡在自己身上。 还有这什么地方? 明明不久他们还在马车上谈天说地不亦乐乎。 怎么一下就换了画风。 四处张着蜘蛛网,白黄色的墙壁,以及蟑螂爬过的地面,一大堆干草。 像是牢房一样的地方。 白寞摇着刘罹身子:“醒醒,快醒啊!” 第49章 风流世家小姐VS纯情花魁公子(八) 刘罹打了个哈欠,起来。 一边问道:“怎么?” 白寞瞧着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有些生气。 “我们这是在哪儿?”他反复地看着看着这一寸小天地,心里的迷惑渐渐加深。 刘罹爬起来,盘着脚坐下。看着从天窗浸出的白日光,漫不经心地回答:“土匪的牢房吧!” 闻言,白寞心惊道:“土匪……到底发生了何事?刘罹。”明明应该是去西蜀山的庄园,这么一下子就出现在什么土匪牢房里? 刘罹瞅了他着急的神情,以一种忧伤的语调道:“准确来讲,我们被小艾奴卖了。” 小艾奴? 不就刘罹身边经常跟着的灰衣小厮,虽然不是什么忠义之人,但也应该不敢做出卖主子的事情。其中必有其它玄机。 “别瞒着我,说吧!” 刘罹无奈只好将自己二妹欲杀自己而夺嫡,略微的描绘了一下,将有叶雍容的地方以及自己的谋略之处全部去掉,重点是吐苦水扮可怜。 听罢,白寞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世家大户,往往是腌脏之处。你的庶妹这般对待你,的确不该饶。”他清浅的眸子里有火燃了起来。 刘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出来就没有把她当做家人来看。” 白寞看着她,安慰一句,好似一朵解语花道:“没什么的,她既然这般无情你也无须再好意对待。” 刘罹一下抱住他,道:“还是寞寞对我最好了。”非常清瘦的腰身,环在手里居然觉得没有一丝拥有感。 白寞被她这个突然的动作搞得大脑都快缺氧了,玉面无意地染上丝丝缕缕的绯红。本来想推开她的,但一想起刚才落寞的样子,实在是无法狠下心。 只是一会儿。 他这样对自己解释说。 却没想到刘罹耍赖皮,一直都不肯松手。 百花是狼虎寨的四当家,虽然为人文不成武不就的,奈何人家有个当寨主的姐姐,所以尽管没什么能力,但还是被寨主有意无意地提拔了上去。 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缺点却一大箩筐。其中贪色这一点更是重,但幸好她这些年来都没有因为美色耽误重要的事情,因而众人都看在寨主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百花这些年都过得特别地滋润。 听说昨天她们下山那拿回来的货相当的不错,其中更有一个绝色美人。 光是听那群女人说的形容词,她就忍不住刘口水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往牢房里赶来,熟悉她的牢头土匪和她对对眼神,便谄媚地带她往刘罹白寞所在的牢房。 此时,刘罹白寞正对着一碗稀粥发愁,二人均是过惯了富贵日子的人,就算早上和的粥也应该是用上等的米细细熬着,添些百合花啊,红豆莲子的。再用一碗酱菜拌着吃,好不有味。 但是他们面前的白粥。 用一碗有点破角的大海碗盛着,分量倒是很足,但是以水居多。 一筷子下去,米粒的颗数认真数数也能够数得清。 的确不负稀粥之名。 顾名思义,就是很稀很多水的粥。 刘罹偏头看着白寞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筷子搅拌着碗里的米,却失望地搅出一堆水来。 她现在倒是饿得不行,低头看了瘪着的肚子,高贵的头颅顿时低了下来。她端起海碗在白寞的震惊之下快速地喝着。 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喝,勉强还能吞入嘴里,她一喝下粥,感觉胃里一下充实了。肚子也没有再发出饥饿的声音。 她豪气把海碗放在旁边,发现白寞正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一双美目惊呆,从眼边泪痣闪出奇异的光。 刘罹微微一笑,道:“没办法,我实在是太饿了。” 经过她这么一讲,白寞才想起自己也有很久没有用过膳食。大概是从昨天下午开始吧,也许是为了响应他的想法,一下子他的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 白寞有些尴尬地摸着肚子,莹莹玉耳红透,如同挂在枝头的尚没有成熟的微红果子一般的可爱。 刘罹含笑地道:“你也很饿了是吧!尝尝牢头粥吧!虽然不怎么好吃,但勉强也能入口。再说人生能有几次这样的奇遇,不体验一下真是浪费。”她孜孜不倦地说着,直把白寞说道有些动心地看着海碗。 但是手还是停着不动。 刘罹只好道:“你不喝的话,就没有体力逃出去了。难道你想成为我的负担。” 负担。 这个词语觉得不是第一次在他人嘴里听到过。 总是让他不自觉地想起白国公府满门倾覆的那一日。 他不就是母亲父亲的负担。 倘若没有他。 母亲父亲是不是就可以逃出哪里了? 他无数次扪心自问。 不就是一碗粥吗? 白寞眼睛静静地看着海碗,“我喝。我不要成为你的负担。” 这才乖嘛。刘罹欣慰地看着持碗喝粥的白寞,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不在剧情掌握之内,无法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预防万一,肚子饱腹是必须的。因为体力很重要。逼白寞喝粥,也是介于此目的。 刘罹看着放下碗的白寞,脸色微微扭曲,却无损那倾国之色。只是红唇边沾着点米粥,看起来有点好笑。 她从身上解下锦帕,细心地替他擦去。白寞身体微僵,但是心里却有种别样的感觉,让他无法自拔,沉溺在刘罹的关心里。 他果然是那种拒绝不了别人的关心的人。或者是说他内心就渴望着有一个人能够如此对待自己。 刘罹。 他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 脑海里却飘过另一张熟悉的脸。 白寞抗拒地避开她的手,身体往后移着,尽量用刘罹分不清楚的小小距离模糊着他们中间的鸿沟。 他应该是喜欢着雍容的吧! 为什么又如此沉醉在刘罹制造的时间里。 这样三心二意。与他自己最厌恶的花心有什么区别? 他不由得深深地自厌起来。 刘罹坐在草垛里看着他,没有说什么,以她的经验来说,这时候就应该让他自己来理下自己。何况,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废思量,一张苦于没有媒介。却没有想到上天那么快就送上了合适人选。 “四当家,昨天来的货绝对没得说。是个美男子,脸水灵腰细屁股翘,做起来绝对没有话说。”牢头土匪猥琐地说着,一边迎着个穿戴一身土豪金气息的土匪走了过来。 刘罹听到声音,里面扒着铁栏杆往外面看,就见两个土匪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土豪金貌似身份挺大的,四当家?应该是在这里说得上话的人吧! “说得这么美,你小子是不是上过啊!”百花粗声。 牢头继续哈腰道:“哪里的事,这两个人我这么敢乱动,这可是这个月的要金货,出了差错,上面的爷可饶不了我。” 百花一听,嘿地笑了。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上上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那个敢动我。” 牢头陷媚道:“那是当然,四当家你可是寨主的亲妹子,这狼虎寨上下哪个敢对你不敬?” 百花笑道:“这话说的好,我喜欢。” 刘罹这边自然听出了来意。 只觉得有些恶心。什么人呐,也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上男主,敢问下她的意见吗? 土豪金是吧!等下让你哭成土。 白寞还没有搞清状况,看着一脸色眯眯地走来的两个土匪,其中眼睛里想要扒他衣服的心思倒是看清楚了 好恶心,他低头看向一边的墙壁。 刘罹知道他的,用他们两听得见的声音说道:“站到我后面去,等下你什么话也不用说,我会劫他去找寨主讲话,你好好跟在后面?” 白寞抬头,眼睛里尽是一片迷茫之意,但他还是低声答应了。刘罹一下微笑起来,“这样真乖。”她眨眼睛,清澈的眼波如一汪碧绿的湖水一样可爱。 白寞心动,又重新压抑着自己。 “美人儿,爷来了。”百花看着牢房里站在刘罹身后淡然如莲花一边雅致的白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命令牢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开门啊,我要进去。”一双斗鸡眼瞄过白寞秀美清俊的脸庞,再往下面看时,就被刘罹的身体挡住了风华,她不爽地指着刘罹道:“你……你,快点站开点,挡住我看美人了。” 刘罹指着自己道:“我?” “不然谁,快点滚远的,不然本小姐可要让你哭了。”百花凶巴巴地道。 刘罹无视她道:“好啊,有本事你就来吧!” 这时,牢头才打开门。暴躁的百花马上大步地走了进去,满心地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险些让她在美人面前丢面子的小丫头。 白寞看着土匪凶神恶煞地朝刘罹走来,眸里担忧加深,身子不由自主地想要走出来,却被刘罹的手稳稳地按住。只好作罢。 刘罹倒是很开心地看着她走来,实在没有想到她这么没脑子。以为她就是一个轻弱女子,打不过自己。 哪知道她会武功? 看着那个土匪走得越来越近。 刘罹眸底笑意加深,却没有一丝笑的意味。 第50章 风流世家小姐VS纯情花魁公子(九) 这大概就是乐极生悲吧! 当百花被那刘罹按住的时候,那只娇生惯养的芊手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卡在她脖子间,呼吸一下子变得很困难。 这一系列动作只发生在一刻不到的时间,牢头土匪以及刘罹身后的白寞都没有从前一刻百花凶神恶煞的样子里醒来,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疼……”百花发出杀猪一样凶惨的声音。刘罹手的力度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还加大了力度。 牢头大声道:“那个女的,你在干嘛?她可是我们寨主的妹妹,快放了她。不然我们寨主肯定让你死得很惨。” “喔。”刘罹从土豪金身上抽出一把镶嵌红宝石的匕首,往她脖子上比去。“就不知道是你们的寨主来得快,还是我的刀见血比较快。” 百花心里埋怨死牢头了,她尖着声音道:“别啊,别……有话……有话好好商量。只要你不伤害我,我立马就放你们下山怎么样?” 刘罹摇头,“不行。” 百花如坠冰窟,全身都在颤着。 白寞觉得如此甚好,不懂刘罹为何要拒绝。不过,以刘罹狡猾的性子,不可能没有其它打算。如此,他只需看下去就好了。 “不过。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这个你可以放心。” 百花才不信,脖子架着锋利的匕首还说不会伤害她,她会信吗? “我要你带我去找寨主。”刘罹轻描淡写地道。 百花不知道她有什么阴谋,一时半会地不知道该不该同意。 牢头傻眼,这女的脑袋有问题吗?四当家放她离开她不离开,反而还要去见寨主,这不是羊入虎口,傻吗? 连白寞也觉得刘罹这么做很不对劲,有想不出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罹自然是告诉寨主她被人骗了还被人当替罪羊。叶雍容的一石二鸟之计,如果缺了狼虎寨这个媒介会怎么样呢?她次番已经做好一切准备说服狼虎寨寨主,和她将计就计,响应大皇女,将叶雍容拖下那个高贵的位置,此生不能参与国政。 这么一想来,心情畅快了许多。她故意地没拿稳匕首,锋利的匕首在百花那细嫩的肌肤上刮过,留下一条细细的血迹。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这根本就是威胁嘛!百花带着哭音连声答应着。 “好好好,我带你去。” 刘罹蹙眉,厉声道:“我要她带路。” 目光指向牢头。 牢头震惊着指着自己,吞着口水道:“我?” “不然?”刘罹道:“不想让她受伤,最好马上带路。” 百花感受到刘罹带来的压力,看着牢头怒吼道:“还愣什么,她妈的,赶快带路啊。” “是是是。”那一边她都惹不起,只好诚惶诚恐地往前走着带队。 刘罹挟持着百花,跟旁边的白寞道:“你跟在我后面,有什么不对劲说话。这个……”她从百花腰间拽下一把长刀给他,目光温暖,让白寞几乎不敢直视。“好好保护自己。” 白寞被那突如其来的浓情所包围,他望着手中刀,逃避她的目光。 “我知道了。” 刘罹架着百花往前面走。 一道清泠泠的声音穿破了幽暗窘迫的走道。 “你……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刘罹笑声道:“寞寞还没嫁过来,就知道疼我了。真是可喜可贺。” 说正经话呢!怎么有怎么不着调。白寞嗔瞪了她一眼。 百灵身为狼虎寨的寨主,一向以身作责,奖罚分明。当然着一切都建立在事情与妹妹百花没有关系上,否则她又会因为护短而放水。 这天,她正休息。 所谓的休息,便是看美人跳舞。 她这个侍郎,容貌虽然不是顶尖的,但胜在身材好,在床上也特别地放得开。就在她准备和他来一会儿,却从手下哪里听到了不得的坏消息。 百花被牢里的肥羊劫持了。 这一下她是怎么心情都没有了。美人娇娇媚媚的样子看在眼里也没有意思,她一把推开他,胡乱地去系了衣物。匆匆赶到现场,便在离她住的地方没多远。 妹妹百花皱着一张脸,嘴巴瘪着,一副要哭的样子。以刀威胁她的女人,一身华服,头发有些乱,一双眼睛十分亮地看着她,像是会说话一样。 她们后面还站着一个公子,清俊柔美的脸蛋。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青衣馆的花魁白寞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百花一看见自家姐姐,忙哭着喊道:“姐姐,快救救我啊!” 百灵一听,也顾不得其他事了,只看着刘罹道:“快放下她,不然我让你们走不出狼虎寨。” 刘罹冷笑一声道:“可以啊,只要你有本事。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狼虎寨什么时候胆子这么肥了?连公家的人也敢劫。” 听她这么一说,百灵脑子一下就转过弯来,这么说她自己就是公家的人。她猛然看着刘罹,唤来管这类事的小六。仔细一问,发现小六说是刘罹的姐姐让她们绑上山来的,一直当做富家子弟争财产的事来处理,也就没有仔细地查过。哪里知道刘罹是公家的人。 不过,即使知道刘罹是公家的人。百灵这次也不打算放过她了。她家妹妹这般请她们做事,肯定是打点好了一切。应该没什么可担忧的。 刘罹看着百灵不断瞧过来的眼神,明白了她现在心里的打算。于是道:“还有一件事。寨主不知道吗?你们已经被朝廷盯上了。如果你现在杀了我,正好给了她们一个理由举兵。要知道,我刘罹可是京中鼎鼎有名的世家公子。刘相的嫡女,你觉得这个身份有没有说服力。” 百灵额头汗水如小珠一般冒出,她急声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阻止。”问完才觉得有些不妥,她一个世家公子估计还是没有出过仕又能怎么?正有些绝望时,听到刘罹含笑的声音。 “我此番来找你,自然是有好计可以免狼虎寨被剿,不过这外面人多口杂,说起来不太方便吧!” 百灵马上懂味地道:“那里面请。” 刘罹松开匕首,百花一下解脱地在地下大口大口地喘气。 刘罹回头看白寞,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该怎么来形容呢?安静的,担心的,矛盾地结合在一起,构成了那个复杂的目光。 “不过要麻烦你准备一间厢房安置寞寞,最好马上备全沐浴的物品以及食物招待他。”刘罹道。 白寞却被她这句平平常常的话给震惊到,这个时候她还记得起自己的那些习惯。眼睛慢慢地湿漉,不知是不是此处风沙招惹的缘故。 百灵道:“没问题。”立刻就叫了一个手下去安排。 刘罹跟着百灵往里面走去。 “尽快回来。” 白寞在她身后道。 刘罹有些小小的成就。 嘴角愉悦地勾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知道啦!” 当刘罹逐一向百灵解释了一堆事后,有跟她商量好了将计就计的一番行动后,已经是深夜了。 秋夜凉如水,刘罹穿在身上的衣物是外套纱质的丝绸,看起来倒是很华贵飘逸,但在今夜穿来略嫌薄了一些。她不由地抖擞,看起来有点好笑。 抱胸跟着带路的人走到一处还算雅致的地方。 洒金的红灯笼偏俗气地挂在檐角,照亮了一段路。却也让刘罹安全地走到了目的地。 这时候白寞应该睡了吧! 更深露重,凉风习习。 只一处还亮着灯火。 不知道是不是他住? 刘罹走过来,门半掩着。 她透着门隙往里面看去,只见一人枕着黑发支手坐在桌前打瞌睡。 玉面红唇,尚带着一抹愁色。 何等的倾国之色。 却清艳得让人不禁叹息。 为何睡梦中犹然不快? 不是白寞是谁? 应该是担心自己的缘故吧!刘罹认真地看着他,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以自以为白寞不会发现的声响进了屋里。 她轻手轻脚地往后转身,正好对上了一张蹙远山浓翠眉、秋水点睛含情目的桃花人面。 他始由端正的坐姿一换,伫立桌前,玉树为其形而不能喻其三分的美。 刘罹被他吓了一跳,拍着胸道:“寞寞,你这么快就醒了啊!” 白寞嗯了一声,关心地瞄着她全身上下,发现没有缺胳膊少腿,马上就问道:“怎么样?她没有为难你吧!” 百灵现在怎么可能为为难她。自己可是救了狼虎寨三百人的救世主,不把她贡起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为难她。 刘罹难得看见白寞这么关心自己,忍不住哄骗他道:“为难了。”一副郁闷的样子,看在白寞眼里就真是不太对劲了。他也没往深处想,着急地道:“那你没受伤吧!” 想了一下,手却往刘罹的衣袖而去,笨手笨脚地掀刘罹的衣袖。虽然外表上很好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谁知道里面呢? 在青衣馆待了三年的白寞深知这世界上还有一些刑法即使执行在外表上也看不出什么来。 他曾经就因为拒绝爹爹去看一个客人被那样对待过。 看着白寞的举动,确实心很暖。 却也有些哭笑不得。 “寞寞,你干什么?我就是逗逗你,百灵尊敬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私自对我用刑法。” 第51章 风流世家小姐VS纯情花魁公子(完) 白寞都不晓得该怎么讲她比较好了。 他冷哼一声,道:“骗子。” 刘罹嘻嘻哈哈地笑。 谁叫男主你怎么好骗。 又问道:“这么晚还不睡,你是在等我?” 白寞扭扭捏捏地,偏开头。 “不等你,这里还有谁?” 一张玉面微红,染了胭脂一般。 刘罹恶趣味地盯着他看,道:“寞寞,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白寞心一惊,面上平淡如水地回答:“才没这回事。”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还爱着叶雍容吗?心里下意识就会觉得自己爱着她,那对刘罹的穷追不舍?他好像一直没有坚定地拒绝过,也无法去自己会拒绝。 刘罹如何看不清他眼底的纠结,新欢跟旧欢该如何取舍? 她大意凛然地说出那个名字:“叶雍容,你还喜欢着她?” 喜欢她,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同时又是让他在青衣馆活下去,并且保持自己清白之身的一个重要原因。 白寞走到床边抱着锦被铺着,“即使她有了未婚夫。” 刘罹闷闷不乐道:“喜欢我哪里不好了?” 白寞道:“我不知道。” 什么态度吗?刘罹走过去,抱着一床被子准备打地铺时,白寞阻止了她,声音温和地道:“天气有些凉,地上露重。今晚我们一起在床上凑合一晚吧!” 这个建议太好了。刘罹都忍不住跳起来亲他一口,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白寞一下子懵了,半响他摸着自己的右脸颊,粉粉嫩嫩的颜色浮上去,如同一枝新开的桃花。 他正想说刘罹几句,却发现她已经跳床上睡着了,衣服都还没有脱。 她睡在靠墙的里面,呼吸浅浅。似乎已经睡着了,想来也很正常。今天她忙的事太多了吧。累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白寞苦恼的是…… 他虽然同意她上床来睡觉,却是有条件的。本来像以长枕搁在床中的计划以失败告终。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上床。 替不安分的刘罹盖好薄被,吹灭灯火。 自那晚白寞承认自己还喜欢着叶雍容后,刘罹就没有再做过那些调戏他的小动作了。 因为她想让白寞看清自己的心。 而百花在大皇子没有成功之前是不会放自己离开的,她算了一下时间,发现怎么也要十多天计划才能成功。 却没想到,他们真的在这狼虎寨住了大半个月。 其中这些日子,刘罹每天除了去百花那里谈事外,基本都和白寞腻在一起,不过举止合礼,只是穷聊以及听白寞谈琴作画。虽然过得很平常,却也很开心。 刘罹自己完全把这些日子当做休假了。 放出她被狼虎寨土匪误杀而死了给叶雍容后,叶雍容又小心派人查了一遍后,她终于忍不住按计而行,暗示在金銮殿的她那派的臣子在一件国事后,提出这件事,并请求前往时。 一直跟她不太对头的大皇女却突然之间打断他们的对话,一个鼎鼎有名监察御史上疏,便扔出一堆她结党阴私的事情。她没有太在意,有几个皇女没有这样做。母皇是不会太在意的。 却没有想到,接下来的她陈的东西。 卖官以及谋杀一些高级官员。 这些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叶雍容一直以为除了自己,这时间上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却没想到今天会被挖出来,可想而知她的结果。 母皇震怒,便夺取她作为皇女的身份,囚禁在端阳别府,永生不得出。 在回望青空之际,她的脑海里突然飘过一张面孔。 玉面芙蓉,朱唇啜笑。 一点泪痣妩媚,情态天真还从容。 白寞。 她狂笑,一个傻子有什么可想的。 叶雍容神容坚毅地踏进了端阳别府。 离开狼虎寨那天,秋高气爽。 白寞往旁边看去,一团红云如火似霞。枫林如浪,红得绚美。 他始终不见刘罹身影,问驭马的土匪,被告知刘罹已经先下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昏噩噩地回到青衣馆的,爹爹着急的样子也丝毫没有让他改变什么。 休养了几日。 以为刘罹会来见他,却左等右等的,也没见到过人影子。却是听说了叶雍容的事情,被夺三皇女的身份以及被囚禁在端阳别府。他十分惊讶,却没有太过于伤心。直到一个人上青衣楼用了大笔银两威逼利诱地让爹爹毁了他的卖身契。 那个人如此对他说道:“白寞公子,我奉小姐之命为你赎身。小姐说,蓝颜知己难得,一生不敢忘之。此是一千两银子,酬谢公子。此后,应该少有机会再彻夜而聊,望卿珍重。” 白寞问:“她还好吗?”这才是这些天一直关心的问题。 那人错锷一下,笑着答:“小姐很好,公子不必担心。” 关于叶雍容的事情一样是从此人那里得到的,派人刺杀他,却令刘罹受伤。与刘慧同谋,让他与刘罹险些折在狼虎寨里。 如果说从前还剩下一些温情的话,那么此刻他心里对她的感觉居然一下淡了。叶雍容这三个字已经不会再让他的心再起波澜了。 这难道就是——过了。 他已经不再爱她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另一个女人。 不然为什么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一个人。 赎身之后,他典卖用昔日的华贵物件,在离刘罹府邸最近的六桂街买下一处不大的院落。 一次将画的水墨画摆摊,意外地卖完。从此后,他便一直以卖画为生。整日与书画相处,曾在青楼沾的媚意渐渐地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书香与优雅赋予他的美丽。 从左邻右舍那里听闻了刘罹的消息,听说她不费一兵一卒策反了狼虎寨,立了大功,被女皇所看重,封为大理寺卿。这他是离开青衣馆一个月的时候了。乍闻这个消息他很是为刘罹开心,就像是自己得到一样快意。 偶尔也会碰见坐着马车离开的她,清秀面孔,始终含着笑意。让他偶然瞥上一眼,便害了一日的相思。 无数次想要上门觅她,却怎么也下不了主意。 那夜他振重地说自己还喜欢着叶雍容的话无数遍在她心头回漾。坚决的样子让他自己现在想起来,觉得有些可笑。 他把自己的后路都堵住了。 说出那样的话,现在又如何好意思上门同她讲—— 他爱她。 一日一夜,唯有无边的寂寥相伴。 书香,墨香。 后来又添了一阵幽幽的红梅香。 他只从离开青衣馆后,便再也没有穿过白衣——那种为取悦客人而束出细瘦腰身更显得肌肤胜雪的衣服。 常常着青衣,如一汪湖水的绿幽。 长发及脚踝,只以玉环束起。 冬天,就在他毫无顾忌之下匆匆来到。先是庭院里的一株老梅缓缓地绽了花苞,飞鸟的痕迹渐渐减少。尔后,一场初雪纷纷扬扬地下了。 这种天气无法出去摆摊,白寞干脆就在家里待着看书。 待了几天,有点无聊。 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刘罹。 而雪已经停了下来,天色晴朗一望无际。 白寞只好披着白鹤氅,打着一把油纸伞出去散心。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刘罹府邸不远的兰溪。 兰溪景象如画,清水叮咚,一株株红梅伫立溪畔,犹如清秀男子临镜而照,笑从双脸生妩媚。 白寞看着茫茫白色的琉璃世界,男女老幼纷纷在雪地上或静赏或笑吟或堆雪球或梅下叙情。 他一个人走着,徒生一种孤独的情绪。 不由怀念旧日刘罹曾在的时候。正欲攀一枝梅花,却被不远处熟悉的笑语吸引住。 被一段雪掩住的玲珑石桥,看起来如同从中折断一般,桥头上一个青衣华服的小姐潇洒而立,她身旁的男子脸庞俊美,黑衣鹤氅,周身一股华贵之气。 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可关键的是——那是刘罹,至于她身边的男子,不认识。却让他心里泛起酸楚。 这么快就有了新欢。 这让他无法接受。 他飞快走到桥上,手里的白伞与手指的肤色相映,浑然一色。 “刘罹。” 青衣女子慢慢转身,嘴角笑靥如花。她看着面带怀念以及情意的白寞,道:“寞寞,你终于来找我了吗?” 白寞道:“她是谁?”有些任性地指着黑衣男子,后者因为他不礼貌的动作眉头一紧。 刘罹心里好笑,男主终于知道来找她了,也不妄这么久的等待,而且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吃醋。 “寞寞,这位是四皇子殿下,不可不礼貌。” 难怪那眼睛看起如此熟悉,白寞行了礼后,那位殿下便非常识趣地离开了。 之后,便是他们两个人的□□了。像是所以天下有情人重别相逢后的场景一样,他们如胶如漆地在一起。 一年后,刘罹娶了她。 花烛高烧,莲子桂圆铺满的红色大床上。刘罹一身红裙,笑靥如花。潇洒地扬着一把水墨扇上,一手提着玉壶自斟酌。 从翡翠云母屏风后走来一个同样红衣的年轻公子,眉黛国色。 “寞寞,快点来。” 那人缓缓地走到床边,挂起银钩。 “刘罹,你又有什么主意了?”白寞宠溺而又无奈地瞧她,一双漂亮的眸里深情款款。 “你瞧瞧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啊!”刘罹以目而指着案上绢黄色的卷轴。 白寞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好奇。打开一瞧,却愣住了。 “这是关于白国公府冤案。你要重申?”他又仔细看了一遍。 刘罹点头笑道:“让你们家受委屈这么久了,也该是还白家清白之日了。而且你是我的人,白家做此事也是应该的。” 白寞深深看着卷轴的头猛然一抬:“刘罹,谢谢了。”他的眼睛渐渐地如逢蒙蒙细雨,缠绵悱恻。 任务完成。 男主真心攻略100。 剧情颠覆100。 任务等级:s。 进入下一个任务。 第52章 温柔女骑士VS忠犬王子(一) 【亲爱的288,您现在正启动一个特殊任务。】 她的意识随着冰凉的机械女声醒来。白色绣金叶玫瑰的穹顶,浪漫地铺开在她的眼前。 西方幻想。 她现在的名字为希蕾娅·克里斯托弗。 克里斯托弗帝国的公主。 被誉为“帝国的玫瑰”的小姐。 这些消息几乎是她一醒来就从原主的记忆地知道了。 公司派发的特殊任务。 她打开一看。 王子养成计划进行时。 任务: 1必须让男主亚伦王子得到阿尔弗雷特国王的重视。 2情感路线满足好感80(1亲情2爱情3友情) 3不能拒绝男主的任何要求。 特别提示:此任务不会提供剧情和外挂,需要工作人员自行研究。 她看完立刻傻眼,这任务怎么这么多要求。 再次翻过原主的记忆,发现希蕾娅居然是男主的表姐。 希蕾娅母亲是阿尔弗雷特的公主,现乔治三世的同胞妹妹,同时又在十六岁时嫁到邻国克里斯托弗,成为一国王后。 不过随着一年前母亲离奇去世,父亲因病而逝后,作为独生女的希蕾娅公主很快就成了深宫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存在。因为一直执政的安德鲁亲王作为第一王位顺承人继承了克里斯托弗的王座。 希蕾娅虽然以美貌著名于王国,不过毕竟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女。此时在阿尔弗雷特的处境就更加尴尬了。 她试着翻原主的情绪变动,却好像被阻碍了。掩藏着某些东西,在某个匣子里。 不过希蕾娅也是很幸运,一个月前她母亲的兄长,也就是如今阿尔弗雷特王国的执政人乔治三世派使臣以思念妹妹籍以希蕾娅公主归国圆梦为求,帝国的一干臣子商议过后,同意了。 便有了现在她出现在马车上的一幕。 华丽的宫缎将马车装扮如梦幻的童话世界,油光可鉴的红木小桌上羊皮卷轴以及纸书式的诗歌哲学书籍整齐地对着桌线放好,羽毛笔和黑色的墨水盒放在插着一束白色玫瑰的雪白长颈陶瓶旁边,组成了一幅雅致而秀美的画面。 希蕾娅无聊地趴在赤狐毛毯上,翻着一本诗歌。 来了有段时间,不过每天都在赶路中。她的日常除了吃喝拉撒以及睡觉翻书外基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离阿尔弗雷特王都还有一段距离,大概在午餐时间就可以到了。 这时她突然对男主产生了兴趣。 亚伦,阿尔弗雷特的六王子。 母亲是一个卑微的宫女,他一出生就被保姆带着,生性沉闷敏感又不喜讨好自己的父亲,在一众王子公主里面最不受待见。 可是他运气好,碰上了她。 想起自己的任务。 又想想希蕾娅的身份,她果断地选择了走亲情路线。 希蕾娅被侍女扶着下马车后,第一眼望见的就是宏伟的西式宫廷建筑群,就像一只灰色的野兽狰狞地站在她面前。 无数华服丝绸衣袍的男女站在大理石铺着的广场中央,穿着国王礼服戴着璀璨宝石的乔治三世被一群华衣美服的王室贵族簇拥着。 众目睽睽所向的中心。 就是香樟树下停留的马车。 从马车里翩翩而下的希蕾娅。 十六岁的少女,面孔仍然不免地带着青涩。但是她被誉为帝国玫瑰却不是徒有名称。 金色微卷的长发淑女地挽着一个典雅发髻,小朵小朵的仿制白玫瑰绕着发髻点缀,绿色的叶片俏皮地在微风里轻扬,活灵活现的,让人不禁觉得那玫瑰的香气也从上面飘了出来。 碧眸如森林里的妖精一样美丽。 高挺的鼻子,花瓣般红艳的嘴唇。 五官组合起来更像是山林里的仙女一样高贵美丽。 白雪一样的肤色在白色蕾丝公主礼服下一衬更加夺目。 乔治三世笑着朝她挥手道:“希蕾娅。” 希蕾娅提着裙子,优雅地打招呼。 “乔治舅舅。”看着他那顶奢华璀璨的宝石王冠也不难猜出这个中年男子就是乔治三世了。 乔治三世迎接着希蕾娅走过来,亲密地牵着她的手,往宫殿地走去。 “希蕾娅,路上风景如何?” “回陛下。田野一片葱笼,黄鹂高歌春天。农人锄地牧羊,生活非常快乐呢!”希蕾娅挑着一下好的说。 乔治三世爱怜地说:“可怜的孩子,想不想你在阿尔弗雷特的玫瑰庄园?” 玫瑰庄园?那不是希蕾娅父亲送给她的十四岁生日礼物。 希蕾娅想了下,道:“我也很想母后。” 乔治三世的伤情顿时勾起,“朱娜,我也想到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说完这句,似乎是知道说这个对希蕾娅不太好,立马转了话题。 “希蕾娅你不要担心,此后将由我代替朱娜照顾你。以前能够在阿尔弗雷特享受的,在我的克里斯托尔,我也一定会满足你。” 希蕾娅感动地道:“谢谢舅舅了。” 乔治三世笑着说:“傻孩子,和舅舅也这么客气。”他又想起了在他们身后的一堆王子公主们。 “来看看,他们以后就是你的兄弟姐妹了。”后面的一群华服男女,从年龄来看都可以从一年级排到大学了。 希蕾娅这么一眼看过去,根本就无法从里面找出男主来。不过以亚伦的受宠程度,也许根本就没有跟过来。 希蕾娅端着一副高贵的样子,朝他们微笑致意。 倒是又两个英俊的成年王子向她主动打招呼。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也找出了他们的身份。 大王子,以及二王子。 王储的热门人选。 乔治三世又带着她参光了一遍华丽的王宫,在陪她小提琴的奏鸣曲下用了午餐才意犹未尽地在侍卫官的再三催促下前往处理国务。 而希蕾娅也跟着宫里的侍女去了为她准备的房间。 像是为照顾她帝国玫瑰的称号一样,她的房间外的走廊处一簇簇玫瑰,或白色,或红色,或蓝色,如招待客人的主人一样热情地盛开着。 希蕾娅在人前端着一副贵族的样子,真心的累。 “那希蕾娅公主,奴婢先告辞,晚上见。”年轻稳重的侍女莎莉说完一些克里斯托弗王宫的礼仪以及风俗后,又重复地说了一遍晚上宴会的准备事详,才行着优雅的宫廷步子离开。 希蕾娅一下躺在铺着天鹅绒的柔软大床上,按着太阳穴,以一种懒散地声调对随她从阿尔弗帝国过来的两个侍女说:“我累了,想一个人呆着。你们去外面守着。” 侍女相视一顾,答:“是。”出了门,还体贴入微地关上了大门。 希蕾娅的心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变得意外地宁静。 这么看来,乔治三世对她相当地不错。重视她居然超过了自己的儿女,从上午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 估计对她母亲的遗憾,所以移爱到女儿身上。 不论是哪种原因,希蕾娅都希望乔治三世最好一直如此对待她。这样也有利她帮助男主亚伦取得他的好感。 大概是下午五点的时候,莎莉就又回来了,还带着一堆宫装过来为晚上的宴会准备。 蕾丝,丝绸,绢裙…… 各种各样的衣服,简直就像是美衣世界。希蕾娅在莎莉的指挥下,换了无数套衣裙,直到换到一件浅金色及地的礼服才罢休。 莎莉也看出了她的疲倦,立刻雷厉风行地安排了沐浴,在新采下的玫瑰花瓣里泡了数十分钟,直到全身都弥漫着淡淡的玫瑰香气。莎莉轻柔地唤醒快要沉睡的希蕾娅,换上那件浅金色的礼服后,立刻折腾她的头发。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希蕾娅一身着装完成。 一个优雅又不失少女轻盈的女孩在等身大镜里出现。 这时有个穿着白色宫廷装的青年骑士礼貌地敲了下开着的大门。 “希蕾娅公主安,各位女士晚安。陛下让我送来一顶蓝宝石王冠,便让我传达公主永远美丽的祝福。这是国王陛下亲手采下的白玫瑰,希蕾娅公主殿下。” 希蕾娅微笑颔首道:“尊敬的骑士先生,请向陛下表达我的谢意。”她缓缓地走过来施了一个淑女提裙的礼仪。 骑士微微失神,帝国的玫瑰,果然很美丽——像是从天上降临人间的仙女一样圣洁高贵。 他将手里还带着露珠的白玫瑰递给希蕾娅。 莎莉接过王冠替希蕾娅戴在头上,晶莹璀璨的蓝宝石在一众碎钻的衬托下,犹如一位女王一样华贵雍容。 在一队白裙花鬟的侍女众星捧月下,希蕾娅微笑着,手捧着一枝纯洁的白玫瑰来到举行宴会的大厅。 始终微笑地接受克里斯托弗王国里众王室贵族的招呼,一步一步地,以优雅高贵的步伐姿态上了二楼,走到华装打扮的乔治三世身边。矜持着腰身,任由乔治三世把她介绍给这个王国最高层的人物,介绍给这个王国的人民。 她的目光却一直在王族里搜寻着男主。 六王子,亚伦。 终于,她在一群华服里看见了一个男孩。 沉默地站在他们的边缘。 深蓝色的礼服松弛地套在小小的身子上,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左右。 他有着一头充满异国情调的黑色短发,看起来柔软得让她心生一种上去摸的冲动。 后来,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莎莉:“那个黑发小男孩好可爱啊!是哪家的少爷?” 莎莉皱着眉头回答:“希蕾娅公主,那是陛下的六王子亚伦殿下。” 希蕾娅看着他,轻嗯了一声。 亚伦好像也注意到这位父亲的新宠——希蕾娅表姐看着自己。 两人视线对上。 第53章 温柔女骑士VS忠犬王子(二) 希蕾娅有点苦恼。 除了那天的宴会上见了亚伦一面,一直到现在也毫无交集。 她暗地听说亚伦经常会在黑森林花园出现,所以今天特地摔脱侍女一个人前来这里碰运气。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毕竟简陋的白裙子,没有再穿侍女安排的那些繁复美丽的宫裙,就是为了让出行更加方便。 希蕾娅听着黄鹂与布谷鸣啭出清脆的歌声,脚步也慢慢地走进了盛放着曼陀罗、郁金香、紫茉莉、蝴蝶兰、向日葵等各种鲜花的花园里,漂亮的景象一眼望去,真是说不出的美丽。 清风也携带着揉杂着各种鲜花的花香飘入希蕾娅的鼻子里面,她横起一把宫廷羽扇遮着鼻子,尽量不让那花香进入。脚步加快,往花园深处走去。 这是第几次被王兄们嘲笑了。 亚伦小心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剑锋雪亮的剑往虚空中劈着,毫无技巧可言的动作在他的手下充满了力度的美感。 “亚伦,你这个胆小鬼也敢学剑?笑掉我的大牙了。”四王兄说。 “你呢!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骑士大会的优胜者是绝对不会选择你这样窝囊的主人的。”二王兄说。 “玩玩就可以了。”大王兄说。 为什么都这样看不起他? 明明我也应该是可以拥有骑士的人。 他已经十四岁了,按照阿尔弗雷特的王世传统在今年的骑士大会上可以接受向自己表达忠诚的骑士。 亚伦狠狠地劈着风,一股气流在旁边的树上一卷,犀利地落下了绿色的翠叶。 他也想和哥哥们一样可以在威风凛凛的骑士的保护下出行。 突然从旁边的花丛里传来异响。 他宝蓝色的眼睛看过去,手里的剑停在劈的姿态上。 白色的玫瑰花丛里一个少女穿了进来。浅金色仿佛阳光的长发披在她白皙的肩膀上,一张漂亮的脸蛋还带着温煦如春风一样的微笑,白色的裙子与玫瑰绿叶和白花融为一体。 她就像一个从古代森林里走出来的玫瑰仙女,美丽,典雅。 亚伦一下看呆了。 好久,直到希蕾娅提着裙子走了过来,白色蕾丝上挂着玫瑰的细叶以及白色花瓣,身上一股馥郁的玫瑰花香在清浅的空气里散布着。 亚伦才口吃着喊:“希蕾娅表姐。” 希蕾娅回礼道:“亚伦你好。” 亚伦惊讶地看着这位美丽的表姐,没有想到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觉察到希蕾娅的目光有点诡异在自己飘过。 亚伦立即将白银之剑藏在身后,忐忑地看着她。 希蕾娅有些好笑,男主看起来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好可爱。 她温柔地注视着他蓝宝石一样地眼眸。 “你是在练习剑吗?” 亚伦迟疑了一下,说:“是的。”立刻担心地望着她,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语。 希蕾娅握着小巧的羽扇,点头。 “你为什么不同其他的王子们一起学习?他们欺负你吗?”明明没有见过几面,她却给予了亚伦一种姐姐般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倾诉的。 “不是……但是哥哥们都嘲笑我,说我不可能拥有自己的骑士。”亚伦低下宝石蓝的瞳眸,有些沮丧地说。“姐姐,我怕会有属于自己的骑士吗?” 希蕾娅安慰道:“一定会有的。” 亚伦还是担心,“如果我的骑士像姐姐这么温柔的话,他们一定不敢欺负我了。” 希蕾娅正想纠正他骑士应该是充满力量的,而不是他所形容的温柔时,一个任务突然开启。 任务3已经开启。 1亚伦的骑士之梦。 友情提示:不可拒绝男主的任何要求,没有完成此任务,则攻略任务不会成功。 请228留心本条提示,以后不再重复!!! 这不是让她去当女骑士的节奏? 希蕾娅怨念地看着亚伦。 “上帝为你祈福,一切愿望都将实现。”她把手放在胸口处,闭着眼睛。 “上帝已经同意了,亚伦你一定会遇见那个温柔的骑士的。” 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听到希蕾娅这么早认真的语气,立马高兴地说:“真的吗?姐姐。” 看着他那一张纯真的笑容,希蕾娅情不自禁地说:“当然,我亲爱的亚伦。” 接下来的几天,希蕾娅也在这个地方碰见了亚伦练习剑术。她有时候也会指点几句,不过更多时候是坐在一旁绿色的草地上观看或者翻来带来的诗集。每当亚伦练习累了后,都会微笑地递上白色的丝帕给他擦汗。如果是下午的话,还会带上自己烘焙的饼干蛋挞以及一壶克里斯托弗的上等红茶。 经过一个月的接触,现在亚伦已经把她当做自己最亲密的姐姐看待,亲情值也刷得差不多了。 只有任务1,希蕾娅没有开始启动。 因为她一直在考虑什么时候开始比较好,无疑是现在最好。但是马上举行的骑士大会让她想出了一个好点子。 既能让亚伦在乔治三世面前刷满存在感,又能让亚伦的亲情值突破。 那就是在骑士大会结束时,向乔治三世请求成为一个女骑士,并且向亚伦投诚——作为他独一无二的骑士。 这个主意是很不错。但它的大前提是——乔治三世同意。 不过以怎么多天她对乔治三世的观察,倒是能看出他是真心地宠爱着希蕾娅——像一个王国最高贵的公主殿下一样对待,并且还在不久之前的宴会里将阿尔弗雷特最昂贵的宝石“玻璃之花”当众送给了希蕾娅,作为下一任王后的象征。 希蕾娅一下就在阿尔弗雷特变得炙手可热,贵妇小姐的茶会邀约如雪片在桌案上堆积着,宫廷里的妃嫔王子公主都热心地请她参加自己举办的舞会。 希蕾娅能拒绝的尽量都让莎莉拒绝了,一心一意地用在亚伦身上。 三年一度的骑士大会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终于开始了。前面的选拔活动由官员们负责,直到最后的十二强才陆陆续续地有了王子们的到来而白炽化。 虽然明为骑士大会,其实是为了让王室贵族更好地选拔人才,全国前百强一般都在各贵族的眼里留下了可用的戳号,只等骑士大会上乔治三世指去了给各位王子的优秀者以及前三名自主选择了效忠的主人,他们就可以广开大门招揽这些骑士了。 比赛又分为七项,也就是骑士的“七艺”:游泳、投枪、击剑、骑术、狩猎、弈棋、诗歌。 举行三天,国王以及王室成员、各贵族大臣都会在旁边观看,同时也由阿尔弗雷特最优秀的王室骑士团黄金之翼骑士团全权负责此次骑士大会的举办事宜。 希蕾娅很荣幸地获邀随同乔治三世一起骑士六强的决战。 一场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典礼,各式各样的表演让希蕾娅大饱眼福,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的饕餮盛宴。 最后的一场诗歌比赛是在阿尔弗雷特宫廷里最庄严华贵的大殿里举行。 白色大理石铺垫着宽广的西式宫殿,二十四根白金色盘旋着阿尔弗雷特国花蔷薇以及猛虎的圆柱支撑着高大的罗马式穹顶。 闪耀着璀璨华辉的水晶壁灯在白色大理石上打出冷漠的影子,以及闪闪发光的波点,就像美人在月光下临镜而照,雍容的华姿与柔情而清凉的月光相映成最优美的画卷。 希蕾娅坐在离乔治三世王座下边,一双碧波却穿过众人落在一个小小的身影,亚伦。 从三天前骑士大会开始后,她一直忙着陪乔治三世以及考虑着应该如何提出她要成为骑士这件事。所以有些忽略亚伦了。看着他对上她时,蓝色眼睛里闪闪的,脸上还带着委屈的神情,好像是责怪她这个姐姐怎么这几天都不来看他。亚伦站在一堆衣着华丽身材高大的王子后面,小小的身子配上过大的衣服,的确不怎么起眼,但是在希蕾娅看来,这满殿的人都不及他一丝一毫。 希蕾娅朝他点头微笑,碧瞳会说话一样地安慰着亚伦。 今天我会来看你。 以他们的默契,她相信他能够懂得。 得到姐姐的承诺,亚伦心里甜蜜蜜的,脸上浮现傻白甜的笑容。 如果有条尾巴,他肯定会甩得更欢。 希蕾娅相信。 殿上的三个骑士依次吟唱着赞扬的诗歌,其中一个白色骑装胸前佩戴着红玫瑰的骑士别出心裁地创作了一首赞扬希蕾娅的诗歌。 帝国的玫瑰, 来到阿尔弗雷特, 带来了无尽的浪漫。 美丽的容姿, 像花神手中的玫瑰, 高贵清艳。 她的金发, 是上帝赋予的阳光, 生机勃勃。 她的眼睛, 是森林流露的绿色, 生生不息。 她的嘴唇, 是天使采下的玫瑰, 雍容华贵。 吾主啊! 美之神及缪斯仙子, 请让希蕾娅公主, 在阿尔弗雷特, 长留。 掌声云响,一众贵族微笑地点头。 最后,这位骑士被乔治三世赋予“第一骑士”的桂冠。 而希蕾娅则很无语地坐着,美丽的脸庞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宽大的白色裙摆几乎笼罩着她周边,谁也看不出长裙下,两只象牙白的小巧脚踝从长长的水晶鞋里钻了出来透气。 老娘的,痛死我了。 一直穿着高跟鞋走了一路的希蕾娅,在心里抱怨着。 第54章 温柔女骑士VS忠犬王子(三) 三位骑士依名次选了效忠的王子。 亚伦依然如往年一样,没有一个骑士为之侧目。 他失望地低下蓝色的眼睛,明明是那么期待……可是结果总是这样。 亚伦咬着嘴唇。 接受了亚军投诚的三王子趾高气扬地走了下来,在经过亚伦身边时,嘲讽地说了一句:“亚伦已经十四岁了吧!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拥有了两个圣诞殿骑士了,即使是一般的贵族身边也应该有一个骑士。亚伦,你真是太给我们王室丢脸了。”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传不到热闹的殿前去,但在王子公主所在的这块地区却是如雷贯耳。 亚伦耻辱地低下头,沉默寡言。 让三王子更加看不起了。 他冷哼一声,说:“胆小鬼,你一辈子都这么窝囊。” 希蕾娅一边回应着汉林伯爵的话,眼睛却飘向了亚伦那边。好像是发生什么矛盾了,是他那些兄长又在欺负他吗? 乔治三世皱着眉头,喊道:“希蕾娅?希蕾娅?” 希蕾娅回过神来,恨不得敲自己头。她微笑地望着一脸不满的汉林伯爵说:“抱歉,尊敬的伯爵先生。您能重复一下刚才的话吗?” 美丽的小姐微笑着请求,汉林脸上的不悦顿时消亡,又重新回到开始的话题里。 乔治三世继续带她去认识其他贵族。 希蕾娅的心却不禁地飘到亚伦身上,看着他低头沮丧的样子,也没了去认识贵族的心情。 还不容易见完了一批王城的贵族领袖,乔治三世才回到了王位上发表讲话,就在他快要说舞会开始的时候,一道黄鹂鸟一样清脆婉转的女声在安静的大殿里响起。 “国王陛下,希蕾娅有要事相求。”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在走出位置,揽裙行着淑女礼的希蕾娅身上。 乔治三世看着她脸上振重而严肃的表情,问:“喔!是什么事这么重要?” 希蕾娅一字一句地说:“希蕾娅想成为一名女骑士。” 宫殿里的人们都被她这句话震撼住,在底下纷纷私语。 亚伦抬头看着站在殿中央的希蕾娅,眼睛里懵懂无知,他和这里的人们一样也想不到希蕾娅好好地为什么要做什么女骑士。 骑士可是很辛苦的,像希蕾娅姐姐这样美丽的公主应该由骑士保护才行,她怎么会想当一个骑士? 乔治三世持着镶嵌无数宝石的权杖在白色大理石上敲了一下,发出沉重的声音。 “肃静。” 各种声音瞬时消失,复杂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地集中在他们身上。 乔治三世沉声问道:“希蕾娅,你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希蕾娅说:“当然。”她绿色的眼睛在一堆贵族里锁定了亚伦的身影。她微笑地望着人群里忐忑不安的他,高声道:“亚伦王子,请您出来一下。” 亚伦听从希蕾娅的话走了出来,这个一直不受大家重视的六王子,平生还是第一次接受这么的目光,他挺直着瘦小的身子走到希蕾娅面前。 小声地唤了一句:“姐姐。”几乎是只有希蕾娅才听得到的声音。希蕾娅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轻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然后直视着高高在上的乔治三世,道:“我想成为亚伦王子的骑士。国王陛下。” 乔治三世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他好久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事实上,他对这个小儿子还没有养的一条哈巴狗熟悉呢。 希蕾娅笑着说道:“我来王宫那天,陛下。” 乔治三世审视的目光在身材瘦小、容貌清秀的亚伦身上过了一遍。 而亚伦显得既惊喜又担忧,这还是父王第一次正视他,尽管这一切都是受希蕾娅姐姐的恩惠。 但他内心深处更为触动的是另一件事——姐姐想成为他的骑士。 这种甜蜜的滋味让他忍不住撇嘴,一个笑的幅度。 姐姐。 这是他最亲密的人。 他偷偷地瞧着希蕾娅美丽的侧脸,心里幸福极了。 乔治三世收回打探的目光,再次看着希蕾娅,问道:“希蕾娅,你确实?” 希蕾娅道:“我确定,陛下。” 乔治三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身为骑士,可是很辛苦的。” 希蕾娅看了一眼亚伦,说:“我再次确定,我愿意成为亚伦王子的骑士。” 乔治三世说:“那么以后你就跟蓝学习吧!”他指着一边侍立的白衣骑士。 不就是那天送来玫瑰的那位骑士。 “您好,希蕾娅公主。我是蓝,请多多指教。”蓝行了一个骑士礼。 舞会结束已经是夜晚十点了。 希蕾娅在莎莉的陪伴下走出来就在长长的走廊上被亚伦喊住。 “姐姐。” 希蕾娅收起疲倦的神情,嘴角挂着笑容。 看着站在银色吊灯下的亚伦,微微拘谨的样子看起来意外地可爱。 “亚伦。”她又转头,看着莎莉道:“莎莉,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话想跟亚伦王子聊聊。” 莎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最终还是打算离开。 “好的。那么再见希蕾娅公主、亚伦王子。” 希蕾娅看着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此地后,寂静的走廊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亚伦。”希蕾娅精致的容颜在雪白的灯光下,如同一块来着古老东方的瓷器,挑不出一点瑕疵。“我为什么要做你的骑士呢?你想知道这个对吧!” 亚伦点头,蓝色眼睛里深邃如海,他那张过分苍白的小脸上面是迷惑的表情。 “姐姐,可以告诉我吗?” 希蕾娅笑了笑,男主果然还小啊! 不过也养得太不好了。 明明十四岁的年龄,看起来却要小几岁。感觉就像是营养不够一样,她得替他养回来啊!男主这样子就像西方版的林黛玉,怎么夺得乔治三世的目光。 “你都叫我姐姐了,还问什么原因?”希蕾娅戴着白蕾丝手套的一双玉手缓缓地按着他过分纤细的肩膀,笑容像是开在一片春风里的白玫瑰,清艳如仙女。“作为你的姐姐,看见你被人欺负。难道我就不能想些办法来支持你吗?” “可是——”原来那件事姐姐知道,亚伦抿唇道:“骑士是很辛苦的,姐姐你真的下了这个决心吗?” 希蕾娅故作生气的样子,“什么话嘛!姐姐我可是很能坚持的,你尽管放心吧!” 这叫他怎么放心。 亚伦盯着她看。 希蕾娅捂头,男主又怎么了? “我放不下心。姐姐明明可以每天都想那些贵族小姐一样参加茶会或者是读着诗歌,却因为我要学习骑士的七艺。都是我,我不该和姐姐你说骑士的。姐姐你这么温柔的人,不应该生活在骑士的世界里。”亚伦有些自暴自弃。 希蕾娅扳正他的脸,捏出一个笑脸来。 “什么话,姐姐是自愿的。说起这个,又一件事更重要。” 亚伦摸着脸,好奇地问:“什么事?” 希蕾娅邪恶地笑:“亚伦你明明是十四岁的人了,怎么比我还矮?”她俯视着亚伦。 亚伦中箭。 他不好意思地别开脸蛋,雪颊慢慢地染上一层淡粉色,可爱死了。 “我不知道。” 希蕾娅一把抱住亚伦,往他饱满的苹果肌上亲了一口,“真可爱。” 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可不能一直都这么高吧!以后每天来找我一起吃饭?” 清凉的味道还在脸上。 亚伦害羞地点了下头。 从那天开始,希蕾娅开始各种忙。 忙着跟蓝学习骑士六艺。 忙着然后给亚伦补充营养以及授课。 忙着在乔治三世面前不断提起亚伦的进步。 终于,在她近一年的努力后,骑士六艺只剩下击剑以及狩猎需要再行进补。亚伦也有近一米七的个头,对于政事的了解也有所进步。一天前,乔治三世还在官员面前表扬了亚伦。 亚伦如往常一样上过军事课程后,来到黑森林花园看着希蕾娅练习击剑。 浅金色的长发在她一进一退的步伐下闪闪耀光,坚毅的表情配着美丽的脸庞,别有一番风姿。 “姐姐。” 少年低沉如水的声音,在希蕾娅耳畔响起。她顺势收回银色的长剑,微喘地说:“亚伦。你的军事课程结束了?” 亚伦蓝宝石一样的眼睛认真地看着面前穿着白色骑服的少女。 “是的,姐姐。” 他主动地递上一张雪白的汗巾。 希蕾娅熟练地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将剑递给旁边的宫女,同亚伦往草坪上走去。 “你最近有什么打算?军事课程快要学完了吧!”希蕾娅问,得到国王认可这这一任务,估计要弄一两年吧! 亚伦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希蕾娅,嘴角隐密地勾了勾。 想了一下,回答:“那就诗歌吧!我一直都有这个兴趣。” 希蕾娅沉吟了一下,乔治三世就很喜欢诗歌,尤其是古代诗歌。 “可以,不过你要学古代诗歌。” “为什么?”这一年来,他在一些大事上基本都是听希蕾娅的,也正是听她的话,而从一年前默默无闻的六王子到现在能够在朝上有一席之地。 一年前没有骑士投诚到如今的无数骑士上门。 感觉就像是在梦里一样。 “因为国王陛下会喜欢。”她如是答。 亚伦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国王,国王。 从一年前起,姐姐就无数次在他面前提着。 就算是他的父亲。 也实在很讨厌。 第55章 温柔女骑士VS忠犬王子(四) 书桌面前,乔治三世端详着亚伦。 自己的小儿子。 “这一年来你变化得很多啊!”乔治三世感慨地说。 亚伦认真地说:“都是姐姐的功劳。陛下。” 这时候叫陛下更显得他与乔治三世的疏远。不过这个儿子自己的确没有怎么管。 乔治三世说:“希蕾娅,是个好女孩。”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别样的情绪,可惜失败了。那种浓重的感情就像是孩子依赖着自己的母亲一样,让乔治三世在心里好笑。 “我知道。陛下。”亚伦一时间不知道乔治三世把他叫到这里有什么事?如此悠闲地讨论着姐姐。 “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希蕾娅可是他预定的未来王后。 亚伦好像懂了他想说什么,立刻辩解道:“父王,我一直想要一个姐姐,像希蕾娅一样关心我。” 许是第一次听到亚伦在□□时,这样叫自己。乔治三世在惊讶的同时,语气也有所缓和。 “希望你这一生都这么想。”亚伦在他心里的确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听着乔治三世这句话,亚伦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胸闷异常,非常想出口辩驳,但是他的理智阻止了他。 他闷闷地说:“陛下找我来,就是为此事?” 乔治三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不,另外一件事。” 亚伦问:“什么事,陛下?” 乔治三世看着不远处书柜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文件,“n002。你去找出看。”然后就一下子坐下去,似有些疲倦地揉着太阳穴。 亚伦按他说的,毫不费劲的拿出一份文件,棕黄色的纸袋上面以优雅的圆体字写着出处:萨拉。 阿尔弗雷得是一个盛产珠宝的国家。而萨拉更是该国宝石的盛产地,可以说如果没有萨拉的宝石,阿尔弗雷特的财政要少20。 亚伦看着他,最近关于萨拉的新闻他也有事听闻。难道是想要让他去查这件事? 乔治三世见他迟迟没有打开文件,催促道:“你打开看看。” 这种怀疑性更强了。像这些重要的政治机密,这么容易地透露给他。亚伦一边浮想联翩,一边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叠文件。 乔治三世趁他在看,点燃一只雪茄抽着。 “萨那盛产的紫魄石贡献数值每年都在减少,特别是从去年起,简直就是一丁点。”紫魄石是阿尔弗雷特最负盛名的一种宝石,也是顶级奢华珠宝的必备品。 亚伦浏览过一行行的数字,不得不说乔治三世的一丁点是很符合现状的。 “但是他们每年在挖矿所支出的金额却逐年增加,这个地方实在是很奇怪。”他被屋里浓烈的雪茄烟味呛了一口,放下文件,拉开窗帘,打开窗,呼吸新鲜口气。 乔治三世瞧着他的动作,问了一句:“你讨厌烟?” 亚伦淡道:“说不上讨厌。只是身体闻着烟味不太舒服。” 乔治三世默默地掐灭了雪茄,放在玻璃缸子里。 “正是这个问题。”他回到刚才的话题里,“萨拉城主西蒙推说矿产质量差、出矿少。” 亚伦说:“陛下不相信他的话?” 乔治三世脸上浮出一个笑容。 “不是不信,而是不值得相信。” “陛下,想要我做些什么?”亚伦直盯着他眼睛看。 乔治三世在心里默默地赞了他一句。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你亲自去萨拉澈查此事,以收集今年税务的名头。”也就相当于私下查案了。 亚伦振重地答应:“我知道了。”这还是乔治三世第一场指派任务给他。 乔治三世想了一下,说:“你跟希蕾娅一起去吧!” 亚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任务做不好,他可能会成为俘虏。一向疼爱希蕾娅的他竟然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不行,陛下。这么危险的事情,姐姐不适合参加。”他反对道。 乔治三世说:“别小看希蕾娅,她可是第一位成为女骑士的公主,你忘了三天前我为她加冕吗?” 亚伦低下头。 “身为一个骑士,无条件服从国王的话。这是她的美德。”乔治三世看着亚伦道:“那就这样决定了。” 希蕾娅接到乔治三世的命令时,微微有些错锷。在她想来,按乔治三世对她的宠爱应该是舍不得让她去面临危险才对,却没有想到乔治三世居然主动地派她去参加才对。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她不用再麻烦地去求情。 这一次希蕾娅与亚伦去萨那收税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乔治三世派了人前往萨拉,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 这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 希蕾娅知道。 希蕾娅看着身边一直默默地骑着马的亚伦,都不太清楚他在想什么。 “亚伦,开心一点嘛!有我陪着你不好吗?” 亚伦声音低低的,“不好,这么危险的事。姐姐你不应该来的。” 希蕾娅就知道他在为这个耿耿于怀,开解说:“我可是一个骑士。”她抽出腰间的银色长剑,往亚伦的胸口一指。“所以别再把我当做那种每天在家里喝茶聊天的淑女小姐了。” 亚伦听着她这话,还是很沉重的样子。 希蕾娅收回长剑,“姐姐是你的骑士,和你一起出发更是为了保护你,亚伦。身为骑士的我,理应效忠你六王子殿下。即便国王陛下不允许我出行,希蕾娅也会暗中跟来。” 可是还是不想姐姐一直为了我,而忙碌奔波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希望自己能够保护姐姐,而不是一直接受她的保护。 窝囊。 他突然想到三王兄这样评价他的一个词语。 “姐姐。”亚伦迷茫地叫了一声。 希蕾娅微笑地答应:“亚伦。” “我想要保护你。”他坚定地说着。 “那我拭目以待。”看来男主要变强的节奏。 夕阳在天边渲染出一幅浓墨重彩的图画,壮阔美丽。 这时他们已经行至一个林子附近,鸟雀扑腾的声音在晚风里格外地清响。 希蕾娅跟亚伦骑马经过时,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即使公司收回了外挂。 但是这么久了,熟悉了危险的她也能分析出来。 他们才刚出王城没多久呢!就有人来了。这么说来都是自己人了?知道她与亚伦去萨拉的只有王室中人。 看来亚伦这一年的蜕变让某些人感觉到危险了。 不得不说,这么想起来,确实很有成就感。 希蕾娅一边想,一边拉住亚伦的衣服,以手指做了一个禁言的动作。 亚伦也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手按着腰里剑,随时准备开始战斗。 从等人高的灌木丛里钻出一个个全身裹着黑色的人,一下子就包围了希蕾娅和亚伦。 黑衣人一下冲了上来。 希蕾娅不客气地抽出剑,一道银光在虚空划出闪耀的光线。 经过一年训练的剑术还有些生涩,但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弥补了这一不足点。 血沿着剑脊滴在黄色的土地上面。 一滴,两滴…… 周围的黑衣人在她迅猛的剑法下丧命。美丽的娇姿与残暴的剑法成为反差。 亚伦聚精会神地看着希蕾娅,一瞬间他整个世界都是她的样子。 不管是她温柔的微笑,还是现在冷漠的样子。他都很喜欢。 希蕾娅。 这三个字熟稔,但在唇齿之间怎么也喊不出来。 姐姐。 “亚伦。”她突然喊道,眼睛里有些慌乱。 他抬头,一个黑衣人突袭的剑往胸口袭来。剑往上一抵,拦住了对方的巨剑,有些吃力。 黑衣人朝他一笑,露出一双洁白的牙齿,笑容说不出的古怪。 不好的预感在亚伦心里走过。 希蕾娅却看见了从黑衣人身上爬下一条黑色的细蛇,吐着红艳艳的舌头往亚伦而来。 她一下奔了过来,银色的长剑划出一道细如的气流,将那只爬在亚伦腿上,张着狰狞大口的黑蛇劈成两半,红色的血液一把淋在旁边的草跺里。 亚伦迅速反击,和希蕾娅齐心将黑衣人斩杀。 死亡的盛宴结束,天边一轮白月若隐若现,灿烂的红霞却仍然在幕上华丽呈现。 最让人意外的是——亚伦居然如此冷静地杀人。一点也不像一年前那个在兄长面前忍受耻辱也不够反击的小男孩。 亚伦他——长大了啊! 一直将亚伦当做弟弟以及任务的某人有些感叹。 她□□着亚伦柔软的黑色短发,看着后者在自己面前羞涩地低下头。 挑着眉,不管他怎么长大,还不是那个害羞的男孩。 她扳正坐姿,坐在高大非凡的白马上面,看着与地平线相交的天际,一双与森林一般美丽幽静的碧眸里,渐渐地染上了笑意。 在一边看着的亚伦眼里,那飒爽的风姿,就像是诗歌里赞美的战争女神一样威风凛凛,纵然那白色的骑装上仍有狰狞的血痕,也无碍她帝国玫瑰之誉的美丽娇姿。 姐姐。 他眸色渐深。 不一会儿,看完风景的希蕾娅回过头看着他。 “我们走吧!” 亚伦在她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只觉得脸有些热。 他避开脸,点头。 希蕾娅没有去想太多。 扬鞭策马。 又是一段路程。 第56章 温柔女骑士VS忠犬王子(五) 除了这批杀手,希蕾娅和亚伦在路上还遭遇过另一伙杀手,就埋伏在萨拉城不远处。 应该是萨拉城主西蒙派来的人。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不过,幸好都没太大的问题。 除了亚伦在处理第二批人时,受了一点小伤。 最后他们还是顺利来到了萨拉。 手持国王的诏书,光明正大地来到了萨拉城。 城主西蒙笑容满面地招待了他们,十分热情地准备了豪华的房间以及丰盛的晚餐。 希蕾娅住在亚伦的房间的隔壁,这是亚伦向西蒙要求的。年轻美丽的女骑士与年少英俊的钦差大臣。很容易就让人想歪了,在这个时代里的女性骑士很容易就被主人当作情妇一样用。西蒙也是抱着这种想法。 希蕾娅看着走向自己房间的亚伦,说:“这个西蒙有点奇怪。” 亚伦点头,“紫魄石。整个晚上他都没有提到这个话题,反而是一直哭诉从矿山里挖出来的矿石越来越少。像让我们死心一样。姐姐,你那时为何要提出出参观矿山?就算去应该也没有用吧!今晚那个西蒙一定会抹去那些可疑的痕迹。” “不。”希蕾娅摇头否认他的答案,“就算他再怎么抹去宝石的痕迹,可现场是不会说谎话的。” 亚伦惊讶道:“姐姐,你难道要和工人说话吗?他们是不会回答你的。就是现场没有动,如果他不承认,我们同意一点办法也没有。” 想得很周全啊。但是他漏了一点,人们的脸永远会暴露出他的内心。 “不试一下的话,那真的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亚伦笑着道:“姐姐永远是这么抱有希望。” 希蕾娅按着他的肩膀。去年的时候她还可以轻松地摸着他的脑袋,现在却只能摸着他的肩了。 “老气横秋。你才多大,以后不许这么说话,不然我可要打屁股了。” 亚伦飘着目光,在灯光下的脸蛋绯红色,像是一块粉宝石。 “知道啦!” 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搞得她都不好继续逗他了。 “明天早餐之前,你先来我这里一趟。”她端容地说。 “嗯。” “那么晚安。”她在他脸颊留下一个晚安吻,然后优雅地往隔壁的房间里走去。 亚伦捧着自己红霞般的脸庞,在走廊外面呆了好久,直到希蕾娅房间里的灯火熄灭后,才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又是晴朗的一天。 希蕾娅在客厅里与亚伦西蒙一起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重新回到房间里换了一套衣服,黑色的蕾丝裙加长筒靴,浅金色的长发用白色的稠带绑成两股辫子,看起来十分地甜美神秘。 换这套衣服也是为了带上一把匕首,尽量地不被西蒙发现。 矿场在萨拉城边缘的石山上。 名为巴契那的山。 已经有一百年的开采历史了。 也是萨拉最大的矿山之一。 周围二十公里都是一片石山,屹立此地,就像是一只狰狞的凶兽一样。 希蕾娅、亚伦随同西蒙来到此地时,已经快十点,正是工人忙碌的时候。无数的壮年男子推着装满石头的木车来来往往,头上汗珠不断。偶尔也能看见几个和亚伦一般大学的少年费力地搬着石头走过。 西蒙看到希蕾娅的眼睛一直停在那些为成年的少年身上,笑着解释说:“希蕾娅小姐,这些孩子都是因为家里太困难才不得不出来找工作。只是每天负责搬一定量的石头,以他们的年龄可以胜任。”心里却忍不住骂负责此事的干部,这么不把这些破小孩也拉进黑洞里藏起来。 亚伦看了一眼他们,说:“好了。麻烦您带我们去矿井洞!” “没问题,钦差阁下。” 西蒙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去。 希蕾娅看着不远巨石旁边脸色复杂的灰衣少年,总感觉他想说些什么。 “希蕾娅?”在外人面前亚伦不方便喊她姐姐,于是退而求次地叫了名字。 西蒙瞧了一眼希蕾娅,感觉到她的眼睛看往何方时,脸色一下不好了。 希蕾娅回过头来,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们继续吧!” 西蒙脸上立刻出现一个笑容,“好的。”暗地里,一双戴满了宝石保养甚好的手向一边的手下做了个手势。 等到他们一行人彻底不在此地了后,一个凶狠的男人拿着一条粗大的鞭子往那个灰衣少年身上直抽。 “想告状,活的不耐烦了吧!” “我呸……你以为那个弱鸡一样的钦差能救你吗?做梦。” “他妈的,老子差点被你害死了。” …… 一鞭又一鞭,打得少年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周围的人都冷漠地往他们面前走开,即使有和少年相熟的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去。 活着,在此刻就像是奢求一样。 少年忍受着疼痛和耻辱,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他的意识却又渐渐地飘远。 这一趟出行显然没有得到太大的信息。这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闲着,而是到处采访萨拉的居民,采取零星的方式收集最近几年萨拉的一些事情。 功夫不负有心人。 从前年城主府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后,萨拉的宝石店里紫魄石就开始消失了踪迹。 很有可能,西蒙跟人勾结一起私藏紫魄石。那个人到底是谁?是本国的王公贵族还是他国的商业大亨?这个尚不得知。 反正矿场里挖掘出来的紫魄石绝对不可能只有那么有点数量,按照他们查的紫魄石流通数量以及价格涨幅来看。 希蕾娅一想起这件事,眼前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灰衣少年。 那天在巴契那矿场遇见的少年。 如果能够和他对上话,一定会有很大的收获。不过,现在只要是在矿场里做过事的工人基本都不能下山。 这让希蕾娅这个想法很难成形。 不过,越是这样。 她反而越有斗志。 真不愧是特殊任务,真是烧脑。 她忍不住吐槽。 巡完这条街后,希蕾娅捧着写得满满的一堆纸走到和亚伦相约的地方。 她刚过来没多久,亚伦就在不远处喊她。 “姐姐。” 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像海洋一样美丽深邃,俊秀的脸庞上洋溢着笑容,看向她的时候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拉布拉多狗狗,可爱得希蕾娅都快忍不住捏他的脸了。 “亚伦。你那边这么样?” “没什么重要的大事,跟前面问的差不多。”亚伦摇头。 希蕾娅有些失望,却有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我这边也差不多。看来这招用得差不多了。”希蕾娅在想下一步他们应该怎么办?现在一切线索又断开了,就像一串美丽的珍珠突然遗落了一小颗,于是使原来的珍珠项链怎么也恢复不到以前的样子。 亚伦安慰她说:“会有线索的,姐姐,你别太担心了。要不要来块面包?”他的手里拿着两个纸袋包装的面包。 希蕾娅虽然不饿,但是还是吃了。连续性的思考很费脑子,补充一点营养也无可厚非。 一边在大街上吃着面包,一边走着,他们就像是一对出来约会的年轻人。走法也是漫无目的,这是为了模糊西蒙派出来的探子的视线。 他们从一条巷子经过,里面是阴暗而逼窘的巷子,肮脏的气味经年累月地集中在一起,几乎就是一道毒气。 希蕾娅的脚刚接近半步,一只黑色的蝙蝠就从里面飞了出来,撞过她的头后立马就晕厥了,一下掉在地上。 真是一只蠢萌的蝙蝠。 希蕾娅低下身子将它捡起来放在安全的地方。正准备立刻,一点微弱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亚伦,等等。里面有人。”希蕾娅喊住旁边的亚伦。碧色的瞳眸往里面看去,里面有点黑,不是看得太清。 “有人吗?”她提着裙子欲往里面走去,却被亚伦拦住,他眼睛里充满了不赞同。 “姐姐,我先进去。”肯定的语气根本就不是和希蕾娅商议,而是单方面要她听从。 对于这个问题,希蕾娅并不是很在意。她无所谓地摆手,反正这里有他们两个人,也算不上危险。 亚伦抽出长剑,往巷子里走去,一边挑开挡路的垃圾袋,一双眼睛像鹰一般犀利。 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希蕾娅忍不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染着玫瑰清香的手帕掩着鼻子。 突然,前面的亚伦停了下来。 希蕾娅问:“亚伦?”高她一个脑袋的少年足可以遮去她的视线。 亚伦往旁边一走,前面的光景瞬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蜷缩成一团的少年靠着墙,生气无多的样子吓了希蕾娅一大跳。 他闭着一双眼睛,灰色的衣服上血迹斑驳,都已经风干了不知多少天。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少年的样子,居然一下子和她心里那个矿场的灰衣少年重叠在一起。不,应该他就是那个灰衣少年。 让希蕾娅奇怪的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按理来说,这么也应该是在矿场吧! 更为重要的是,还是以这幅模样出现在这种地方。 希蕾娅却很激动。 因为他的出现,也许意味着他们的调查可以再进一步。 “亚伦,快——我们去医馆。” 她听到自己如此喜悦的声音。 第57章 温柔女骑士VS忠犬王子(六) 医馆药师看了一眼灰衣少年全身的伤马上就吩咐人他抬了下去浸在药汤里。 直到傍晚的时候,那少年才幽幽转醒。 “这是哪儿?”洁白的床,柔软的被子,感觉就像是天堂一样。 “你醒了?”惊喜而悦耳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他看过去——浅金色长发,碧绿眼睛,美丽端庄的脸庞。着不是那天在矿场遇见的钦差大臣身边的女骑士吗? 屋门嘎吱一响,被缓缓推开。 他的注意力也随之跟了过去。 拿着药碗走进来的少年,和他一般大小。一双蓝宝石一样幽静的眼睛,配着黑色的短发,以及沉稳的神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让人臣服。 “这里是什么地方?”少年躺在床上问。 精神气还不错,希蕾娅瞅着他。亚伦走到她旁边,“姐姐。” 希蕾娅看了一下热气腾腾的药,说:“那我们就尽快把着件事弄清楚吧!在药凉下来之前。” “我们是在一个阴暗的小巷里发现你的。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不在矿场?” “我叫麦尔。那天我想跟你说话,结果被管理矿场的罗杰打得半死,扔到巷子里的。”他一想到那件事,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了。 希蕾娅同情地说:“真是对不起,连累你了。” 麦尔摇摇头,“这怎么能怪你,都是我自己太鲁莽了。不过,我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钦差大臣阁下。”他的眼睛停在一边不说话的亚伦身上。 希蕾娅有点小小的沮丧。 自己看起来好像不太可信? 亚伦说:“请说——” 麦尔从矿场夜里突然发生的异响说起,他一天在大家都睡得很沉的时候偷偷地出去看了一眼,无数的黑衣人拖着一车一车载着美丽宝石往低下的洞里走去。而且他还在这长长的木车队伍里发现了几箱紫色璀璨的宝石紫魄石,几乎是最近一年萨拉官方报的数量。 那个石洞就在距离矿场不远的地方,平时都是紧闭着,而且矿场的工头从来都不会让他们接触那个地方。 希蕾娅听着他说完,思考着。“也许,这就是他从来没被人发现的原因?在矿场处理宝石。”她的眼睛投向亚伦,后者只说了一句:“药快要凉了。” 希蕾娅哎呀一声,“差点忘了。”看着不能自理的病患,她很自然地想到从亚伦的手里去端药,可是却被亚伦拒绝了。 “姐姐,我来吧!”亚伦说。心里却微微有些酸涩,一直以为姐姐只会这样对待她。没想到她对一个陌生人也这么温柔。 床上的麦尔有点激动地拒绝,“这怎么行,钦差阁下。我自己起来就可以了。”一动,背后的伤口撕裂,他忍不住痛呼。 亚伦皱眉,“你别动。我不在意。” 麦尔感激涕零地对他们说:“真是谢谢两位了。 希蕾娅道:“份内之事。” 希蕾娅和亚伦离开医馆。 “果然是很大的突破点。亚伦你准备从那里开始?”希蕾娅骑上白马,微笑着问。 亚伦默了一下,说:“暂时停下来吧!最近这么多的动静一定被西蒙察觉到了,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平静下来再处理吧!”他眼睛无意地瞄了一下不远处躲在巷子里的人,语气成熟地说。 希蕾娅同意,但是手又忍不住□□着他的头发,“不是说过了吗?不许用这种语气说话。嗯?” 亚伦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知道啦。”他又把自己的头发弄整齐。 希蕾娅夸张地笑。 两人骑马回城主府。 奢华的大殿里,西蒙听完探子的汇报后,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他抄手从拿起一个烟灰缸往旁边待命的罗杰身上摔去。 “你这个蠢才,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直接一刀了结,怎么会惹出这么麻烦的事。” “你最好期待那个少年不太了解矿场的事,否则小心头上的脑袋。” 罗杰根本不敢躲地任由烟灰缸砸在自己身上,忍痛求情道:“大人饶了我吧!我也不知道他居然还活着。”其实他那天将麦尔打得半死不活后,就立马让手下处理了,谁知道他还在城里的巷子里出现?真是怪了。 旁边一个褐色头发的人站了出来说话:“罗杰也是无心之过,大人你就饶了他吧!当务之急应该是该打探这位钦差阁下的态度。” 西蒙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不错。 “那我就暂时饶了你。”他转头盯着褐发人说:“依你之见?” 褐发人笑着说:“钱财永远不会让人嫌多。钦差阁下,也是如此。” 西蒙懂了,“如果失败?” 褐发人眼神一下残忍,“那就别让他们活着出萨拉。” 西蒙欣赏地拍着他的肩膀。 希蕾娅在第二天收到了一大堆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以及各种高级礼服。毫无疑问是西蒙送来的贿赂,她在闪瞎眼的同时,来到亚伦房间,一下推开。 “亚伦。” 里面的人立刻把目光投向希蕾娅。 有些小小的尴尬。 因为里面不仅坐着亚伦,还有一个笑得蛋疼的西蒙。 希蕾娅立刻收敛神容,施了一个骑士的礼仪。 “亚伦阁下,西蒙阁下。” 西蒙马上接口道:“希蕾娅小姐太客气了。不知道我送的礼物合不合您的心意?” 希蕾娅望了一眼亚伦,后者给以肯定的态度。 她优雅地笑,美丽的脸庞如同玫瑰花般娇艳,染上愉悦的神采。 “非常喜欢。西蒙阁下的礼物很棒。” “希蕾娅小姐喜欢就好。”西蒙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看来他的情妇很满意啊!那么接下来只有说服钦差阁下就可以了。 “很抱歉,我打扰了你们谈话吗?”希蕾娅看着他们。 西蒙不说话,眼睛看着亚伦。 亚伦说:“希蕾娅,可以请你一会儿再来吗?我和重要西蒙阁下还有事情要谈。” 希蕾娅秒懂地说:“那么两位,希蕾娅告辞了。” 希蕾娅离开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开始的安静。 亚伦耐心地不说话,等西蒙开口。 西蒙看着眼前的小狐狸,到底还是被动地开了口。 “钦差阁下。是国王陛下派来侧查紫魄石产量的吧!”他开门见山。 亚伦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么直接,“没错。” “喔。”西蒙笑了,“帮陛下处理这件事阁下能够得到什么呢?”他一开始就查到了这位钦差大人的身份,出自平民,所以才敢那么大胆地在路上拦杀。 亚伦直视道:“陛下应该会赏赐一些珠宝,也许还能升官。” “不过这都是要这件事成功的基础上才可。我知道钦差阁下也查到了一些东西,不过那些都是九牛一毛,不算什么?与其为陛下那小份量的东西忙来忙去,还不如让我为阁下解忧。黄金、美屋、美人应有尽有,只要阁下和我合作。”西蒙诱惑他。 亚伦露出犹豫的神情,被西蒙看在眼底。这只老狐狸继续挑拔他的底线,说:“什么忠诚都是假的,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真实存在的。阁下要是继续坚持所谓的正义,这一辈子最多也只是一个忠臣,如果愿意和我合作,那么你将会成为一个贵族。钦差阁下,觉得这样的交易怎么样?” 亚伦一下坚定,“那全依杖阁下了。” 西蒙笑容灿烂地说:“份内之事,还请阁下不要拒绝我的礼物。”他拍下手掌,如流水一样的箱子被下人从屋外抬了进来,将原来宽裕的房间挤得有些逼窘。 西蒙离开后,他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黄灿灿的光芒一下亮了一方。 黄金。 还是纯点极高的黄金。 希蕾娅从隔壁过来,就看见他在装满黄金的箱子面前发呆。 “姐姐。”他闷闷地开口。 “嗯?”希蕾娅一箱一箱地打开,璀璨的金黄色在她脸上投射一抹光,如雾气一般笼罩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更显得美丽幽静。 好久也不见他说话,希蕾娅转过去看着他,“什么?” 亚伦颤抖着嘴唇说:“莫非金钱但真能够卖下这世间的一切?” 希蕾娅一下明白了,估计就是刚才西蒙说的话与他的价值观有所冲突,所引起的矛盾。 少年,应该普及正能量。 希蕾娅难得严肃,清脆的声音如同庄穆的钟声敲在他心间。 “金钱,确实可以卖到这世间很多的东西。一个人可以用金钱买到朋友,但是不能拥有友情。一个人可以用金钱买到情妇,但是不能拥有爱情。一个人可以买到这世间最昂贵的药物,却不能治疗他的绝症。这不是很可悲的吗?”希蕾娅扶着他的肩膀,强健而有力的肩膀,美丽的脸庞上刹那间浮出了微笑,冷静而清丽的微笑。 “亚伦,如果你有一天成为这个国家最高的领袖,一定要关心你身边的人。因为他们一直在幕后默默地看着你,守候着你。这是无论多少金钱也买不来的东西。” 亚伦迷茫的目光,仿佛得到了明灯的照耀,往前的路拔开了蒙蒙的雾,向他铺展开来。 “我知道了,姐姐。” 第58章 温柔女骑士VS忠犬王子(七) 晚上,亚伦沐浴完毕后,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走出来,黑色的短发妥贴地沾在他洁白如月的额头上,下面一双蓝宝石一样美丽的眸子似乎也因沾染了浴室里的雾气,而显得湿漉漉的,像某种动物的眼睛,瞧起来意外地可爱。 他一边用白色的毛巾擦着头发,心里却浮想联翩地,像到中午希蕾娅说的话。 忍不住笑了一下。 爽朗的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突出,他迈着长腿往白色天鹅绒的大床走去。 床上却突然动了一下。 亚伦迟疑地,停了一下。 洁白柔软的雪被,被一只白皙丰满的手臂翻过来。 赤红色的长发一下冒出来,一张洁白如月的脸庞对上亚伦的视线,含笑的眼睛美得也像天上的一弯月牙,天真与妩媚兼得。 亚伦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这个少女是谁? 应该不是杀手吧! 她到这里干吗? 他脑袋里一下冒出了一堆诸如此类的问题,一张脸瞬间严肃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少女调皮地眨眼睛,手里扯着雪被似露非露地掩着雪胸,却又像将那对玉兔捧在胸前,待人垂怜。 “大人,我是西蒙大人派来侍候您的。我叫丽娜,还是处子喔!请大人千万垂怜。”她娇媚的声音像是夜里开放的红蔷薇诱惑着飞虫蝴蝶。 亚伦正要严词推辞时,少女突然站了起来,丝柔的天鹅绒被子从她胸前滑落,□□的身体如同玉偶般光滑。 亚伦转过眼睛,抓着被子盖在少女身上,声音冰冷如雪。 “快点滚出去。” 少女还是第一次遇见对她这么无情的男人,本来是像翻脸,但是一想起西蒙吩咐的任务,不得不软下来道:“大人,可是西蒙大人吩咐我来……” 亚伦举起一只手,做了个停止说话的手势。 “我会和他解释。你出去——” 少女撅嘴,披着雪被赤脚从床上走下来。 反正自己也不亏,没有付出代价,就得到了金子。 亚伦重重地关上门,引得隔壁的希蕾娅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亚伦将被子扔下床,从柜子里翻出一床新的被子。才上了床睡下,闭着眼睛,却罕见地没有睡着。 眼前一浮现那赤红色的头发,想的却不是那个少女,而是一张模糊的笑脸。在他疲倦的脑海里晃来晃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有绝顶的温柔从那张脸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心间。 后来,他终于陷入了梦乡。 梦里依稀绿树成盖、白玫瑰花丛里冒出一张笑脸,一双碧波情真意切地瞧着他。 姐姐。 他张大蓝色的眼睛。 场景一晃,那是在一张雪白如云朵的床上。 金发女郎含笑地侧卧着,雪白的身体□□着。而他正伏在她身边,手摸着她的头发,身体里有奇怪的反应。 身为王室中人,即使没有做过,他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 他对姐姐产生了情欲。 一种刺激感瞬间袭卷他,身下发生了可耻的反应。 他一下坐起。 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眼睛不经意地瞥到窗户边,华丽图案的窗帘挽在旁边,浅蓝色的天空铺至他眼前。 已经天亮了。 身下一片狼藉。 他的脸一下好了。 希蕾娅和亚伦一边与西蒙虚与委蛇,一边暗中查询。这一个月过得还是非常心惊胆战的。但是收获也不少,按照麦尔的话,希蕾娅暗暗到矿场里搜罗,果然发现了通往地下的通道。 这些资料都被希蕾娅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乔治三世留给他的一个黄金之以骑士源源不断地传到王都宫廷·乔治三世的办公桌上。 是时候立刻的时候了。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希蕾娅合上一封写着优雅字体的书信,温和地说:“陛下,让我们立刻离开。” 泡着咖啡的亚伦,动作流畅地端出一套美丽的瓷器盛了一杯咖啡,放了一勺牛奶后,递给希蕾娅。 “可已经快要搜罗到西蒙的罪行了。这时候离开?”亚伦有些不懂。 希蕾娅一边享受着咖啡,语调悠闲地说:“这些你就别担忧了。陛下已经将此事全权交由三王子负责,我们只有服从。” 亚伦闷闷地说:“可是姐姐,这些时间我们一直为这件事奔波着,现在却交由一个根本就不熟悉这件事的人处理。我觉得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太合适。” 希蕾娅轻描淡写地说:“亚伦,你太激动了。” “对不起。姐姐。”亚伦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陛下的眼睛会公正地对着每一个王子。亚伦。”说着这话,希蕾娅自己也很想吐槽。乔治三世是很公正的明君,不过在对待自己子女方面就不太来神了。从前一直被他忽略的亚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亚伦撇撇嘴,抄起一杯咖啡。 “但是现在离开,西蒙不会怀疑吗?”他提出自己的疑问。 希蕾娅嗔他一眼,娇娇的眼波看得亚伦心慢了一拍。 “他不给我们走,难道我们就要坐以待毙吗?” 亚伦喝着咖啡掩饰自己的奇怪变化。 第二天,他们趁夜离开萨拉。 几天后,回到了王都。 乔治三世很是高兴地为他们举行洗尘宴。 之后有恢复到了开始的生活,亚伦学习各种课程,希蕾娅挑战完了骑士六异,圆满地蓝手下毕业。乔治三世为她举办了史无前例的骑士授礼,全王都的贵族都莅临了宴会。 与此同时,从萨拉方面传来消息,三王子斩杀城主西蒙,并且在城主府里找出一库房的顶级紫魄石。 由此,紫魄石一案正式告终。 让希蕾娅觉得意外的是,在关于萨拉城城主人选的提案时,他居然委任了其中年龄最小,而且还未成年的亚伦。 而且还是立排众议地选择了没有任何经验的亚伦。 希蕾娅本来应该是呆在王宫的,可是因为她即将成年,众多的爱慕者(其中大多是贵族)每天都会递各种请帖邀约,基于礼貌,希蕾娅又不能一而再三地拒绝。苦逼了好多天,终于在乔治三世宣布这个消息忍不住拿这件事去烦他了。 也就有了她与亚伦风光地重回萨拉的一幕了。 亚伦处理政事的手段越来越成熟,让萨那的一众老臣子的目光也由最初的轻视到赞赏。 一年就在希蕾娅每天的逛街看戏剧里很快过去。 在乔治三世五十岁生日时,亚伦带着萨那的特产以及优等紫魄石携手希蕾娅回王宫。 亚伦下朝回来,把刚才在花园里采的还带着露珠的一束美丽的白玫瑰插入桌上的细颈花瓶里面。 “希蕾娅。”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叫她姐姐,反而没大没小地喊起来名字来。希蕾娅起初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是某人还是这样。 希蕾娅也就没有继续管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很怀念那个曾经动不动就红脸的正太,看着这个比自己越来越高的少年,她觉得心好累。 “今天感觉这么样,他们为难你了吗?”这个他们指的是支持三王子为储君的贵族们。 亚伦和三王子不对头也不是这几年的事情了。很多年前,当亚伦还没有任何地位的时候,他就一直很讨厌这个飞扬跋扈、轻视他人的兄长了。 更别说,因为萨拉惹起的一摊子事了。还有三王子在他和希蕾娅前往萨那路上派去的杀手,以及前段时间他被偷袭一事。 新仇旧恨加起来—— 三王子把亚伦视为眼中钉。 亚伦恨不得三王子去死。 “和往常一样,一群只会在嘴巴上放刀子的老头。”亚伦不屑一顾。 “说起来,姐姐你的生日快到了吧!”叫习惯的后果就是——偶尔他也会不知觉地喊出口。 希蕾娅知道他这是转移话题,但也知道他没有吃亏。 因为在不久之前。 一道任务完成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 【亲爱的228,任务1完成。请继续加油!】 有一点让她觉得很奇怪。 明明她和亚伦的亲情值已经刷到了80,可就是没有得到任务2成功的提醒。 查询客服,发现又没有出问题。 难道开始她选择的不是亲情值? 有时候她都不太相信自己了。 “是啊!”希蕾娅回过神,微笑地说:“这么问,亚伦是准备好了礼物吗?” 亚伦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地幽深,蓝宝石一样璀璨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对她的仰慕。这个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因为很早以前亚伦在遇见她之后就一直用着这种目光看着她。 但是今天她却从中发现了一闪即逝的爱慕,从那双幽静的海洋里。甚至她也在想,刚才她是不是看错了。 “我为姐姐准备好了一份大礼。”姐姐不是一直想让自己坐上王位吗?反正他已经计划好了,三王是一定要为过去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希蕾娅不疑其他,感兴趣地问:“什么东西,说嘛!” 亚伦摇头,“等到你的成人礼时,我的礼物肯定会按时送到的。” 希蕾娅瘪嘴。 得了,又是一个卖关子的人。 第59章 温柔女骑士VS忠犬王子(八) 亚伦得到乔治三世的青眼相待,以不满十七的年纪上下朝廷、纵横其中,而且还有一些贵族相当地看好他。 这让三王子觉得很不安。在联系最近自己手下产业一直被挤兑以及频频发生的事故,暗中查询发现这些事都是亚伦干的。 但是他有没有证据,只能嘴上威胁亚伦。 直到有一天,乔治三世又一次在群臣面前夸奖亚伦,并且言语之中有将他当做储君来看,三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犹豫了几天,再想想在亚伦手里关于他的案子,并且在手下谋臣的怂恿下决定铤而走险:逼宫。 时间都决定好了。乔治三世不是最疼爱他那个侄女希蕾娅吗?那他让父王在她的成年礼之夜留下永生不可磨灭的记忆。 离成年礼开始还有三天。 希蕾娅躺在沙发上看着莎莉忙个不停,手里悠闲地拿着一只苹果吃着。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两年多了。 以她的经验之谈,也许一年后任务就该完成了。 不过亚伦的确是她见过的成长最快的男主,从一个羞涩怯懦的男孩到如今在朝廷中谈笑风生的国王新宠,简直是彻头彻尾地变了一个人。 也不像从前一样依赖她了,感觉有点不快。当初走亲情路线就是因为以往的任务都是攻略男主,让她觉得有些疲倦。走亲情路线可以省去那些斗女生的麻烦事。 但是现在看来,亲情路线也一样麻烦啊,而且居然现在还没有成功。要不是她看得见亚伦是非常地重视希蕾娅这个姐姐,肯定会觉得自己又白忙活了。 不过,她这些时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亚伦对她的目光…… 但愿不是她想太多。 俨然有爱慕。 她这样安慰自己——孩子长大了嘛!喜欢上身边最优秀的女性无可厚非。 然后心安礼得地继续其他事。 很快,她的成人礼就要举行。 下午五点,如流水的美衣从外面运来,闪耀的珠宝成箱,水晶制作的高跟鞋,鲜花、宫女,她住的宫殿里挤满了这些东西。 莉莎从无数件华衣里选出了三套衣服作为今晚宴会的换装。最普通的白色亚麻素裙作为乔治三世为她赐福的最基本着装。 作为公主时的礼毕后,向贵族王室还礼的绿色蕾丝淑女裙公主套装。以及成人礼之后的舞会,她要邀请舞池中一个男士起舞要穿的雪纺洒金镂玫瑰的白色套装,优雅又轻盈地结合了淑女和骑士的风格,穿起来也非常不错。 为了举办这个宴会,宫中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不仅邀请了本国的贵族们,也发了请帖给外国以及希蕾娅的母国阿尔弗雷特的现任国王安德鲁。 下午七点,受邀的人们陆陆续续地来到了举行宴会的礼殿。穿着白色宫装的清秀宫女穿梭其间,备上最新鲜的水果拼盘以及红酒作为开胃菜。 希蕾娅穿上亚麻色长裙在一众宾客面前 接受乔治三世的赐福,长长的礼节完毕之后,马上下去换了那套绿色华美的公主裙,金发也盘成优雅的发髻,套上一只镶嵌着顶级紫魄石的王冠,持着孔雀羽宫扇翩翩地走出来。 接受四方目光。 第一个赠礼的是乔治三世,他微笑地说着祝福语:“亲爱的,祝福你永远像今天这样美丽。”礼物是一个八音盒,一打开就会响起一首希蕾娅最喜欢的曲子:玫瑰丛里的少女。 接下来依次是各位王子公主。 亚伦是最后上来的。 当他慢慢地走上来时,一身的容姿就已经得到众人的赞赏了。 黑色的晚礼服包裹着那挺拔的身材,黑色短发下一双宝石蓝的眼眸里笑意绵长,衬着那端庄沉着的脸庞,将介于少年与青年之前的魅力展露舞遗。 “希蕾娅,成人快乐。”他如是说。 希蕾娅不高兴,“亚伦,这种场合你应该叫我姐姐。”声音低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她仍然是优雅地施着礼,连脸庞上的微笑都没有变。 亚伦笑着说,有点小小的调皮。 “我不要。”他递给希蕾娅一个紫檀镶嵌宝石的盒子,花纹是玫瑰。 “打开看一下。” 希蕾娅顺从他的心意,打开盒子,里面一只玫瑰形的蓝色胸针映入眼帘。算不上什么,比起希蕾娅见过的胸针,甚至外形的花瓣还有点失调。 “亚伦,是你亲手做的?”希蕾娅看着这手工大概猜出来了。 亚伦笑着点头,“这是我好几次的成品了,有点小小的遗憾。” 希蕾娅说:“没关系,我很喜欢。” 亚伦看了她一眼,说:“我还有更大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不过时间还没有到,请静心等待。我亲爱的希蕾娅。”他牵这她白皙的手,弯腰在手背上亲了一下。手背上温柔的亲吻让希蕾娅有些错锷,但这也是符合礼仪的,她又没有好说的了。 亚伦离的那一眼极其复杂,看得希蕾娅眼花缭乱。他本来就是一个极会隐藏自己的人,以前还能看得出,不过这一年前却能够让人彻底看不出,猜不透。 乔治三世朝司仪官致意,晚宴正式开始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 从殿外涌入了大批的红装骑士,看身上的着装是三王子府里的徽记。他们来势汹涌,脸上冷酷无情,手里的长剑在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迫人的气势。 一下子殿里的人们都懵了。 发生什么事了? 乔治三世在高位上斥责道“库伦,你的手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让他们下去 ,宴会还要继续开始。” 库伦,也就是三王子。回头看着自己的手下将整个宫殿包围后,不安的心稍微松懈下来,他笑容邪恶地往乔治三世面前走去。 “父亲,我最亲爱的父亲。难道您看不出来你的儿子我是在逼宫吗?” 乔治三世振定精神,开口说:“库伦,如果你现在马上退出去,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库伦露出冷酷的表情。 “现在都太迟了。就是我放下,父亲你也不会放过我的,就别说那些虚伪的话了。” 乔治三世痛心地看着他,问:“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三王子的眼睛往人群里一扫,一群贵族里面就发起抖来。他很快找到了目标,在希蕾娅不远处站着的亚伦。“就是他。”他指着亚伦又像指着希蕾娅。 “父亲,最近几年突然这么关心亚伦弟弟,可是让我很妒忌的啊!” 无辜的希蕾娅摸着鼻子,还没有搞清这又是怎样纠结的事情,亚伦突然往自己身边走过,留下一句轻轻的话。 “在这里,不要动。” 只好继续持观望状态了。 “这就是你逼宫的理由。”华服少年一步一步地朝着他们走去,无视那些骑士整装待发的防备。 三王子挑眉,“喔,你舍得过来?不怕死?” 亚伦嘴角微勾,“那也得三王兄杀得了我才行啊!”毫不害怕,甚至还有些轻视的样子让三王子火大,他一下从旁边骑士手里抽出剑。 “住手。”关键时刻,乔治三世喊出这句话。他潜意识里还是听从了父亲的话。 尽管三王子想逼宫,却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乔治三世,比较父亲他从小对他相当不错,如果不是这几年他赏识亚伦这个臭小子,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父王你要帮他?”三王子看着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 乔治三世揉着太阳穴,“难道我要帮你?把自己赶下王位。” 亚伦附和道:“父王的位置,三王兄现在可承担不了。” 一边看戏的希蕾娅无语,怎么这总觉得亚伦有种黑三王子的感觉。 三王子怒道:“那我就要看看你怎么阻止我?”得意洋洋的样子,现在这里都是他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权贵肯定会为了自己的狗命依附他的。 亚伦微笑说:“你真的这么认为?” 乔治三世对这个儿子还是很宠爱的,这主要也是库伦他从小就一直带在身边的原因。 “亚伦。”略微有点重音的呼唤。亚伦侧首就看见了乔治三世微沉的脸色,果然到这个地步还是舍不得啊!他可不可以说一句父子情深? 亚伦没有继续挑逗三王子,而且还退后几步,正好在希蕾娅的正前方站着,一种低气压在他的周围漫延。 希蕾娅觉得露出来的肌肤凉凉的,一看亚伦,心里明白了。 他始终还是为小时候乔治三世的不管不问耿耿于怀。即使从来不说。 乔治三世还有意劝三王子放下剑,三王子恼羞成怒地呼道:“我现在就要这个王位,父王你还是别费苦心了。我决定不会放下剑。” 乔治三世颓唐地掩面,那个老子被自己的儿子用剑指着额头这样对待?他从前的意气风发不服老,好像流水匆匆地过去,一下老了十岁。 亚伦轻声说:“父王?”却是以询问的语气。 希蕾娅隐隐从其中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心里一个想法慢慢成形。 乔治三世往后退开,退到亚伦附近。 三王子只当他是垂死的挣扎,没有想太多。 直到乔治三世一声:“开始吧!” 亚伦蔑视的笑容从嘴角扩散开来,他轻轻拍掌,白色佩玫瑰花的骑士源源不断从殿外走了进来,在三王子地手下在毫无预防下轻而易举地被这名“白玫瑰”的骑士团所包围。 一个同装的蓝发骑士走到亚伦面前,行礼道:“尊敬的国王陛下、六王子殿下,乱党已经被一网打尽。” 被束缚的三王子面如死灰。 乔治三世疲倦地说:“送三王子到天狱。”一句话判定了三王子的结局。 希蕾娅笑了。 难怪她今晚一直没有看见蓝。 还真是好大一盘棋。 她望着亚伦,眼神极其复杂。 而亚伦似乎也感觉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带着温和的微笑。 人畜无害。 原来他说的礼物就是这个。 呵呵。 第60章 温柔女骑士VS忠犬王子(完) 乔治三世说了几句话安慰住乱成一堆的贵族名门们。在舞会开始后,便匆匆离去,临走的脚步有些蹒跚,看得希蕾娅有些惊心。 “希蕾娅。”亚伦不悦地喊着发呆的女伴,交握的手掌,两人的步调一致。 希蕾娅迅速回过神来,她现在正跟亚伦跳着今晚的第一支舞。华丽璀璨的吊灯下,他们的衣饰美丽,随着流泄出来的小提琴曲子,脚步在白色大理石上转出一个优雅的圈子。 衣冠楚楚的贵族们站在旁边观看,一曲华尔兹结束,掌声如雷。 看着一对对美衣华服的男女迈入舞池,希蕾娅从宫女的托盘上拿了一只水晶高脚杯,在手里把玩。 亚伦看着她,“不喝点吗?红酒养颜,喝点可以助眠。” 希蕾娅咦了一声,“我有黑眼圈?”她朝着水晶杯细细对着自己的脸,没有看出来。 亚伦啼笑皆非,“怎么会想到这里。我说的是三王兄的事。” 希蕾娅有点意外,没有想到他会主动跟她说。 “怎么会。不过来点红酒也不错。” 亚伦认真地王水晶杯里注了半杯左右的红酒,如一团轻雾融入杯里的红色液体。 希蕾娅轻轻摇晃,漫不经心地说:“这件事你多久开始谋划?” 亚伦看着她那慵懒的姿容,赏心悦目的脸庞。不禁着了迷,他语气轻轻地说:“从回来就开始了。” 希蕾娅叹息,男主还真能藏心事。她竟然也能这么粗神经地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是这一年过得太舒坦了吗? 还是这个任务她做起来太得心应手了? 竟然把做任务最重要的第七感给忽略这么久。 亚伦似乎也觉察到她的不高兴,迟疑地问:“姐姐不是一直很讨厌他吗?” 希蕾娅斜眼看他,那是因为他总是欺负你啊!不过现在无所谓了,男主任务1完成,希蕾娅对王位也不是很执着了。倒是她有些担心亚伦,虽然三王子有错,可是由他这个弟弟指出来,就算再怎么正式也会在乔治三世心里留根刺啊! “因为他总是欺负你啊。” 这句话让亚伦心里浮现蜜意,但他心里这份爱情该怎么说出口呢?一下心又变得涩涩的。他低下眸子,近乎自言自语地说:“姐姐,还真温柔。不过……”他依然笑容满面地说:“你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希蕾娅点头,摸出那枚玫瑰形胸针。 “喜欢。” 他说的不是这个啊! 亚伦啜了一口红酒,眼睛看着舞群。 “就到这里吧!亚伦你早点休息,每天再见。”希蕾娅看着送她回屋的亚伦,这一路上他真是意外地安静。虽然从前也很安静,但是刚才回来的路程上他说话可没有超过三句。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亚伦看着她,一句话在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我爱上了你。 看着那么温柔的脸庞,花瓣一样嘴唇说出大道理,弱小的身体爆发出傲人的力量。 都是为了我时,那么的开心。 她继续温柔地看着他,好像是在等他说话。 但是他真的说得出话吗? 一向冷静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一颗心在胸膛里跳个不停。 希蕾娅等待得有些不耐烦,准备再次告别时。 从那张嘴唇里吐出来的话使她一惊。 “对不起,爱上了你。” 如果,他不是她的弟弟。 仅仅是一个任务男主。 也许,她会说一句。 “ok,我们在一起。” 可是,她从一开始就把他当做是一个弟弟看待。 【男主要求一:希蕾娅,和我在一起。友情提示:不能拒绝。】 亚伦看着她,一双幽静的蓝宝石里有火燃起,里面的世界是火的王国,热烈的感情不断升腾。 希蕾娅的羽扇唰地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那是扇柄坠地的声音。 她听到自己冷静地说道:“我考虑几天。” 亚伦出乎意料地没有得到希蕾娅直接拒绝,有些激动地连说话也说不好了。 “我……我等……你。” 希蕾娅转身往里面走,面无表情地走着。 亚伦一直在原地看着她美妙的倩影,在目光里消失。 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 亚伦他……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她想,自己不是没有发现。而是一直不敢相信。 被当作弟弟的人,某一天突然说他爱上了你。 这种心情。 让她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人当初的心情也是这样吧! 当她告白后。 她脸上浮出一个苦笑。 现在该怎么办? 只要同意了吧! 不然任务可就要失败了。亚伦再好,可是那个世界却更让她眷顾。特别是,她的养父还卧病在床,等着她用任务换去的巨额工资治病。 难怪说,任务2一直没有成功。原来被亚伦走了爱情路线。可怜她还一直以为是总部出了错误。 只要答应了亚伦,大概她就可以离开了吧! 可是还没等她有机会答应,另外一件事匆匆来到,让她失去了这个机会。 希蕾娅被乔治三世喊到办公大殿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淑女地敲门,得到乔治三世的首肯后走了进来。发现里面不仅是乔治三世一个人,还有皱眉看着她的亚伦以及一个穿着克里斯托弗礼服的大臣。 “亲爱的希蕾娅公主殿下,好久不见。安好?”大臣行礼道。 希蕾娅来不及消化这些内容,下意思地回礼。 “您客气了。” 等他说完来意后,希蕾娅终于知道亚伦为什么一直皱眉了。 现任克里斯托弗国王安德鲁,也就是她的舅舅派人来接她回国。而且理由还特别充分,让乔治三世都不便拒绝。 克里斯托弗唯一的公主流落他国。 出国两年不归,阿尔弗国王意欲何为? 这些名头让乔治三世很为难。 而且希蕾娅必须得回去一趟。 亚伦是非常不同意的,甚至于态度还有些过激。 不过,在希蕾娅离开那天。亚伦被乔治三世关了禁闭,出不来。 前往克里斯托弗的路上,她试着从原主的脑海深处挖出一些东西来。 结果都是有关现任国王安德鲁的事情。 安德鲁对自己的侄女“帝国的玫瑰”有窥探之心。在害死了自己的哥哥以及嫂嫂后,将希蕾娅占为己有。好景不长,闲杂人等的流言蜚语传入了一众贵族耳里,他们便提议让希蕾娅嫁给流夏帝国的王子。安德鲁自然是不愿意,开始当时登基没多久,势力也不够稳定。一切都要依杖那些人。 在王权与希蕾娅之中,安德鲁哪一个都舍不得放下。幸好当时乔治三世上门要人,他就合理顺章地答应了。 直到现在,他在国内的势力稳定下来,再也没人敢直接反对他时。安德鲁才让人来阿尔弗雷特要人。 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一个经过,通过原主的记忆,下人的窃窃私语以及她的脑补下。 来到克里斯托弗宫廷见到安德鲁后,她更加坚定地认可了自己想的。也是平生头一次庆祝还好她学了骑士六艺,不然要被安德鲁占光了便宜。不过即使她反抗,安德鲁也没有恼羞成怒,还是颇有耐心地每天都来她这里。 后来,希蕾娅更是干脆就把他当做陪玩的对象了。 最开始,希蕾娅倒是每个月都会写信给亚伦。但是后来,发现亚伦从来没有回过信也就没有继续写了。她也想得到是安德鲁暗地里弄的鬼。 这一年,对希蕾娅来说算不得漫长。但对亚伦来说却是犹如百年一样地漫长。他厌倦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会消失这个魔鬼定律,也尝到了权力的魅力。一步一步地将乔治三世架空,仅仅用了一年多时间。 在他十八岁成年的时候,同时也威迫了乔治三世为他加冕,成为阿尔弗雷特的新任国王。 夜里的他,白天的他。 一样的寂寞。 自从希蕾娅离开后。 只有政务能够麻痹自己。 又一天,从无尽的黑暗里醒来。 默默地想着——那张微笑的脸庞。 希蕾娅从安德鲁那里得知亚伦成为阿尔弗雷特新的国王时,两国已经因为一件小摩擦开了战。 慢慢地安德鲁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也猜得出这是因为战事的缘故。 亚伦。 马上应该还能见一面。 答应他,然后完成任务。 克里斯托弗国破的那一天,希蕾娅站在一丛白玫瑰下,看着安德鲁持着剑走来。没有像以往一样反抗,而是平静地看着他。 绿色的眼睛纯粹得像那天的蓝空,嘴角还含着笑容,却冷静清闲得像一朵莲花。曾经安德鲁在一本描绘着东方古中国的图书里见过,开于冰山的莲花。 红色如火,灿烂如霞。 红莲。 而不是什么白玫瑰。 亚伦匆匆赶来时,就看见了这样一幅画面。 平生不想有第二眼。 永远微笑着的姐姐——希蕾娅竟然倒在安德鲁身上,白云一样优雅的裙子上都是红得欲滴的血。 她似乎看到他了,嘴唇动了动。 亚伦。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剑斩杀安德鲁,又怎样颤抖着将她抱到怀里的。 只觉她的呼吸浅得让他都不敢相信这个人还活着。 “亚伦。”声音像是梦一样轻盈地飘到他心里。 “你还记得那天对我说的话吗?” 亚伦颤抖地点头,嘴唇咬得发紫。 “对不起,我爱上了你。”他重复着,眼泪从那双宝石里流了下来。 希蕾娅说:“ok,我们在一起去。” 她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手里的玫瑰染了血。 “以后,不能再……陪你了。” 她的手一下没了动静。 亚伦握着她手里的玫瑰,泣不成声。 姐姐。 希蕾娅。 再见! 任务完成。 任务评价:s级。 228,祝福你完成新手任务! 接下来,将有更多的任务等着你。 再接再厉! 第61章 甜美狡黠树妖VS正直斯文道士(一) 青衫黑靴,一个眉目俊逸的年轻公子站在田径仟陌之间,抬眼往前方看去。 绿水青山,倚着墨瓦青砖的小屋连成一片,一横又一纵。 镇前的井边,浣衣的,洗菜的,挑水的妇女来来去去,他的眼睛只看见井上的长碑,鲜红色的字有些脱迹,但依然可以分辨出桐乡镇三个字。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宋愈看着如斯景象,满意地点点头。 随便挑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中等房间,宋愈在沐浴之后,下了楼吃饭。 客栈里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宋愈念完一遍《清心寡欲持身有为咒》后,对着眼前的素菜准备开吃时,从对面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听说了吗?张家巷口的李大民家的媳妇的丫头也不见了。” “啊……我前天还看他媳妇抱着囡囡出来玩呢!不会又是那妖怪吧!” “听他媳妇说,她洗了把脸回来就看见从屋里游出了一朵灰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灰云唆地一下往天边飞走了。她进屋一看,孩子不见了。” “灰云。以前小孩丢的时候,好像丢孩子的家人都看见过。真是那妖怪?” “准没错!” “哎……要是有个大师过来帮帮我们就好了。” “镇长也不是没有请过,就是没用啊。都是酒囊饭带,关键时刻全都跑了。” “哎……吃饭。别提这个了。” 灰云,妖怪,小孩。 定格在宋愈脑海中,他握着木箸的手虚空。究竟是人为还是妖为,此事还要一查才能再做。再心里过了一道流程,他温吞地夹菜吃饭。 此番他也是因为游学而路过此地,秉着道家宋氐道义,遇见这种事不可能不管不顾。同时这也是他游学的目的,为世人排忧解难,道门中人之责。 这几日暗中查访,得知小孩子老是丢失的事情是从去年开始的。而且消失的小孩子都有一个共性,不会大过一岁。男女倒是不挑。 看来这个妖怪还是新来的,每隔一段时间又会过来,都养成定性了。 桐乡镇四周环山绕水,景物清秀有灵气。这个没错,但是也很容易招惹妖怪。 宋愈访游四周倒是发现了不少开了灵智的小妖。不过因为他们没有过错,宋愈也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了几句,修正道与走歪门邪道的后果,成功将他们洗脑后满意离开。 山路泥苔沾衣,宋愈从茶树穿过,又是一大丛茶树,还零星地开着白色的花朵儿。 雨露扑扑地从厚厚的叶子滑了下来,滴在他身上,一点冷意从后背传来。宋愈伸手往后面摸了一把,湿漉漉的,都是水珠子。 心情有些不快,但他还是忍耐着走出这片林子。慢慢地,眼前的路一下开阔。高大修长的树木七零八落地隔着,黄土平地上依稀开着紫白红三色小花,好不可爱。 新鲜的刺莓绕着灌木丛生长着,鲜艳欲滴的红果与碧绿色的叶子相映成画。看得人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野外的景色有天然的美丽与活力,是那些人工种植或者辟地而成的丽景怎么也比不上的。 宋愈一边望着,耳目却开了灵力,用来发现妖怪的存在。 继续往里面走,踩着新绿色的苔藓上了山。半人高的蓬篙,迎面而来。野花一蓬蓬,红得如火焰燃烧。他用木剑挑开一条路往深处走,原野里慢慢地只有一些不及靴子底面大小的花草,一颗桃花树在不远处,如同一朵红云跃上枝头。粉红色花瓣被风吹打着,发出了扑扑簌簌的声音。 时不时几声清脆的鸟鸣,配着这如诗如画的场景倒真是美妙。 如果可以忽略眼前这幅画面不记的话。 她来到这个世界有一段时间了。 就是没有见过男主。 剧情倒是了解,可是男主不来也没有办法啊! 这次的小说没有女主。 她的任务就是让男主·真道士主动告白就算成功。 男主宋愈,正经斯文。而且还是除妖的一把好手。让她有点小担忧的是——男主他不会像法海一样见妖就收吧! 那样就悲催了。 因为她借寄的原主就是一只树妖。 她都不认识自己树形是什么树的妖怪。 反正是树妖就对了。 她叫香奴。 名字是系统生成的,因为这妖居然没有名字就叫树妖。 大概是自己早于剧情开始就来了吧!一直没有见到男主的某女这样安慰自己,更加无所顾忌地玩了起来。 香奴的修为在这座山上还是杠杠的,以至于她闲得没事就专门逗山里的小妖怪玩,欺负那些变成人形超萌超可爱的萝莉正太门玩,有时候也会压榨他们谋求福利,日子过得相当有意思。 此时,昨天被她叫去找鸡腿的爱哭包小狐狸依约在桃花树下等着送来了一只大大的油腻的鸡腿。 香奴抢过来时,小狐狸眼睛里顿时又起了一包泪。 “怎么了?”她善解人意地问。 小狐狸不是没听过她的恶名,哪里敢答话。大大的眼睛里湿漉漉的,小巧的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句话都没说。 就是一直盯着香奴手里的大鸡腿看。 嘤嘤嘤……这可是早上他抓了半天才搞到手,又被坏姐姐抢走了。香奴每往鸡腿上咬一口,小狐狸的泪光就更闪烁了一些。 香奴吃了几口,又看看小正太的表情也知道了。玩心大起,故意凶巴巴地说:“小狐狸,你不会还想要会这个吧!”她拿着啃了一半鸡腿朝他示意。 小狐狸被她的表情吓到,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被草跺拌倒,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香奴忍不住捧腹大笑。 宋愈看得的就是这一场景。 世人欺软怕硬,凌强欺弱。每想到这妖怪里也有这种可恶的行为。 宋愈有些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严肃地含道:“住手!” 香奴抱着肚子的动作忘记收回来,就和小狐狸一起看向声源处。 一片花草点缀的空地里,只见一位如玉树般挺拔的年轻公子站着,风姿绰约。青衣楚楚,黑靴端正。 俊逸的眉目,此刻微微颦着,似是有所不满。他一只手掩于宽大的衣袖间,唯清风吹过,隐隐约约露出一段葱白。另一只手全露在外面,骨节修长肤色白皙,像是最精美的艺术品一样。这手提着一把木剑,以优雅的姿态。 男主——宋愈。 她的脑海一下冒出这个名字。 惊喜,当真是既惊又喜。 惊讶的是她欺负小朋友的样子被他看见了,感觉自己好变态啊。欢喜的是来这里这么久了,终于见到男主了。 香奴睁大一双杏眸,手里的鸡腿一下掉地上。“道士?” 小狐狸心痛地看着东西,又听说这个男子是道士,吓得化成原形唆地一声往山林里钻去。 宋愈和香奴看着小狐狸一下不见了,都无语。不过一个是为小狐狸的胆小担忧着(大实话),一个是为自己明明是在帮助它怎么反被害怕了。 两人相视一眼。 香奴张大眼睛,说:“你……你不会是想抓我吧!” 宋愈说:“你为什么要欺负小狐狸?” 香奴就知道男主会这样问,豪不在意地说:“我哪里有欺负他了?只是让他抓只野鸡烤熟给我,都是互相帮助互相帮助啊!”说完,还向他调皮地眨眼睛 这种做过不承认的人/妖,宋愈也不是第一次见过了,很是有经验。 “那他为什么哭?不是因为你抢了它鸡腿的缘故?” 香奴狡黠地笑,明月般无暇的面孔上流动着丝丝缕缕的笑意,梨涡甜美无双,偏偏她说得话是那么的厚脸皮。 “他自己爱哭,我有什么办法?鸡腿我又没抢,他见到我就给我的啊。” 宋愈说:“这么说来,你就是不承认了?” 香奴委屈地对手指,“承认什么?你这个道士真可恶,居然污蔑我。”小脸一沉,风雨欲来。 宋愈笑了,“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香奴一听,故作恼怒的样子。“你这个牛鼻子道士,不要因为本姑娘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啊!惹急了老娘,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宋愈瞧着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斯文的脸庞浮出一个微笑。 “好啊,那你就试试。” 香奴闻言,呲牙笑道:“你找死。”她施展灵力,从这个花草世界里吸取精华化作身上的灵力,那种纯粹的、山野的柔和力量集中在花雨里朝他袭去,宛如千万道剑雨,在半空美得不像话,让人目眩神迷。 宋愈当时也惊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过来,结境挡下流光花瓣,一堆桃花从半空一下子萎落在微湿的地面。 香奴见此状,于是便近身搏斗。然后在自己意料之中被宋愈按住手,不能动脱。她欲牵出身上碧藤缠他的意图被发现,一下子没了注意。 “疼~疼~疼。”她叫得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娇。但是全被宋愈当做没听到,还是那么严肃地看着她。 从他身上飞出根土黄色的绳索往香奴腰间直绕。 “什么东西?”感觉有点疼。香奴一边扭一边问,但是觉得身上越来越紧。 宋愈轻飘飘地瞅她,“别动。这是捆妖索,若是你越挣扎它便会越紧。”一下子说得香奴认命地不敢动了。 但是她嘴上的功夫可不会停下来。 第62章 甜美狡黠树妖VS正直斯文道士(二) “道长,你放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一人一妖在桃花树边的石头上坐着。 宋愈丝毫不为所动,目光不知看着哪儿? 没见效? 香奴只好继续软言软语地说:“实话,大实话,你就相信我吧!” 宋愈转过头,一张正经脸。“相信。可是我现在不能放了你。” 香奴想了下剧情,现在应该是他遭遇到食婴魔的时间吧!而且她不久之前还在这山上见过食婴魔。 她张眼睛,无邪的样子。 “为什么?” 宋愈说:“我怀疑你就是那个吃镇里婴儿的妖怪。”确实他知道她不是,吃了人的妖怪断不会像她一样,身上只有清纯的水木之香。不过,只是吓吓她而已。 果然,香奴怒道:“什么跟什么?这种遭天遣的事我可不敢做。我说道士,你不想放我就直说,别瞎编排这种坏事放我头上。我可是要做一个好妖怪的。” 宋愈以手轻试去木剑上的水露,白皙的手在包浆的桃花木剑显得更加秀美。 “我只是问一句。” 不能动弹太大的香奴,呵呵一笑。 “那你倒是放了我啊!”其实心里在碎碎念,千万别啊!最好带着我一起走啊。 “第二遍,现在不行。”宋愈抬眸看她,脸上表情淡得可怜。 香奴闻言,甜美的脸蛋瞬间带上一个轻佻的笑容。 “喔喔。道士你不会看上我了吧!先说一句,我可是不陪身的。最算你长得还不错,我也不会屈服的。人家以后可是想清清白白地嫁给凤凰木的。” “别想太多了。”宋愈瞄着她,轻描淡写地说:“我是不会喜欢一个妖怪的。特别是脸皮厚的树妖,所以你就放下心来。” 太不给面子了吧! 香奴感觉原主有些愤愤不平,心里更是一阵的不满,她道:“你才脸皮厚,比城墙还厚。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欺负一个小女子。不要脸。” 宋愈装作没听到。 “啊啊啊~快放了我,你这个小白脸画皮郎儿。你是不是疯子,无缘无故地捆我干嘛?” 宋愈咳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我诅咒你祖宗十八代。□□死的,放我啊。” 宋愈无语,看着她一副被恶霸欺凌的样子,楚楚可怜的面容,剽悍刁蛮的语言,顿时无语了。 再让她这么说下去,他家的祖宗该跳出坟头追杀他了,于是伸出两指,加重了捆妖索的力度,香奴的注意力一下被疼痛转移过去了。 终于世界安静了。 宋愈叹一口气,殊不知危险从背后靠近。 白九这天正因家里短了柴火,于是来到山里打算砍些木柴回家。却没想到挑着柴回家的路边遇见了这种事。 只见不远的花树,柔美的小姐被一个大绳子捆住,面容凄苦,像是一朵快要衰败的桃花,娇艳的容颜挨不过苦夏。她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虽然长得不错,像是读书人。可就看他对女子不管不问这一点,白九就认为他是一个斯文败类。 而且,也许这个小姐就是被他拐出来的。不然一个年轻姑娘家的,怎么会一个人来到荒郊野外。 一想到如此,白九便愤愤不平地放下柴火,拿了一根木棒趁他不注意地走过去,在背后一头闷。宋愈直接晕倒在地,如扶柳般弱不禁风的玉体倾颓,薄厚合宜的朱唇抿成一线。 宋愈晕过去前,一双眼睛还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而香奴只想说,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啊。 她看看宋愈身后的男人,后者笑容满面,却又些不敢看的害羞样。 香奴觉得心好累。从哪里跑出的路人甲,好好的居然把她的计划破坏掉了。 白九有想到少女会高兴地谢他或者是面垂玉珠娇滴滴地不说话。但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这样—— 花面含愁,杏眸圆瞪。 柔唇微启道:“我说你哪位啊?闲得无聊吗?居然打他?” 白九弱弱地说:“我以为他是欺负啊,所以——” “所以。”香奴默,然后认真地说:“他不是坏人,是我的檀郎。刚才只是吵了一架,别想太多了。” 白九明白自己好心做了坏事,忙不迭地抱歉。 香奴被捆妖锁束着,无法动弹。 耳边聒噪,眼睛看着如醉卧青石的宋愈,桃花飘飘洒洒地落下,在他俊逸的眉目,白色的衣襟间,玉手侧。 他微微蹙眉,形容却有一种风华。 香奴叹了一声气,用外挂直接崩开了捆妖索,沉闷的声音乍响。让白九不由看了过来,这么一看更是欲哭无泪。也许他们两口子就是小吵怡情呢! 香奴走到宋愈身边,扶起他。 白九诧异地看,这姑娘力气真大。 香奴凶狠地看他,“还不带路?” 白九懵懂:“什么?” 香奴道:“他都晕过去了,谁知道有没有重伤。你就不应该负责一下吗?” 白九脸红,知道姑娘意思了。 “对不起。”他想接过香奴的重担,却被后者无情地拒绝。 “这种小事你就不要来了,赶紧地带路。” 白九:“……” 宋愈摸着后脑勺的大包,一阵丝痛。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层薄雾,他挣扎着去睁眼睛。好久,才真正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十分地陌生,简陋的房间除了他睡着的木床以及一套破烂的桌椅外就没什么剩于的空间了。 这是哪里? 从他心头冒出的第一个疑问。 脑袋有点疼,但无碍他把之前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来。 记得他正跟树妖说话的时候,就被木棒突然袭击。 应该不是妖怪,如果是妖怪那时他一定反应过来。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偷袭他的人是凡人了。 令他更在意的一个问题,香奴呢? 她被捆妖索束着,应该逃不了。那么这时候会在哪里? 说曹操曹操到。 细碎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往那边去看,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的帘子灰扑扑的,隐隐约约还能看出一朵秀气的青花。 月白色的小巧绣球让他眼前一亮。随着一双素手掀开帘子,桃花一样红润可爱的脸蛋瞬时出现,含波微澜的眸子大如青杏,调皮的眨了几下。 是那个树妖。 消息量有些过大,他一下接收不过来。 “这么快就醒了?”她本来还想做点什么的,但是好像失去时机了。 宋愈看着她,手里端了一个素白的碗。但还是不禁地扫过她苗条的腰肢,没有捆妖索。 香奴笑嘻嘻地随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腰肢看了看,半是调戏地说道:“怎么样?道士。我的腰细不细。” 真是口出狂言。宋愈嗔她一眼,“捆妖索哪里去了?” 香奴呵呵地笑,她都快忘了这一事了。脑子飞快地转,期盼能够找出一个比较好的理由搪塞宋愈。 “这个嘛!”她眼睛滴溜溜地转,“它自己松来的。”对,这个可以说一说。 看着宋愈满脸的不相信,香奴继续解释道:“是真的啊!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脱离它?要是我能够脱开它,先前怎么会被你欺负,我又不是脑瓜子有病。”她如是这般地替自己脱疑。 这么一说,宋愈倒还有几分信。但是其中什么他欺负她?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个树妖又开始污蔑他了。 但是,他不由看着犹如桃花一样秀美的女孩。妖精确实一般要比凡人要好看得多,毫无疑问。这个树妖是他看过除了娘亲外最好看的女子了。 她……没有了捆妖索的束缚。为什么还不逃,而是坐以待毙地等他醒来?像细流涌入他的心间,一种滋润的甜味冒出舌尖。 “为什么不逃?” 这是个重要的提问啊,香奴心里早有应付。 “荒郊野外地,我总不好把你一个人扔在哪里吧!万一出来什么事,就不好了。我可是修仙的树妖,做了这等事,万一以后被查出来留了案底,多不利啊!”她恳切地说道,一张秀面看起来十分地可靠,可眼睛深处的笑意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 宋愈咳了一声,这丫头说谎话也不惦量着,轻而易举地就被他看出来了。暂时没有想再纠缠这个问题,但是他知道了一件事,捆妖索应该困不了她多久。这样想来她的法力应该不错,他起了另外一个念头。 但是现在还不是弄这个的时候。 香奴已经走到他面前,把素碗递给他。 “给。你喝喝水吧,嘴唇都干了。” 听她这么说,宋愈还真是觉得有点喝,也不再多礼,直接接过,喝了半碗。总算觉得状态比之前好得多了。 “这里是哪里?”他给碗给她的时候,顺便抛出了这个问题。 香奴秀眉如黛,一点笑意跃面。她随手把素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面,做在一张长凳上,开始回答他的问题。 顺便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宋愈就这么倚着床头,看着香奴口手并用地说个不停。 他一双眼睛愈发地幽静,如一潭沉寂了千万年的秋水,任叶落,燕影,云浮,也不曾妄动一念。 只是此刻,印着那含笑如花的脸庞。 面色如故,俊逸如翠竹的风采。 倾倒了何人? 第63章 甜美狡黠树妖VS正直斯文道士(三) “就是这样了。”香奴用着一种夸张的语气把事情原原本本地陈述出来。说的过程还不忘紧盯着宋愈看,这厮神情如故,连嘴角抿的幅度都一直一个样。 没反应? 她倒是有点期待他接下来会怎么办? 宋愈道:“打晕我的人叫白九?” 香奴点头。 “这是他的家?” 香奴继续点头。 宋愈淡定地说:“我饿了。” 眼下日上高空,真是午时。他早上为了采访信息,起得很早,街上根本没有什么人。至于早餐,只是随便用了昨天没吃完的烧饼,一碗凉白开。这时候肚子空空如也,解决生理需要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香奴:…… 什么神转折?男主他在线吗?这等风花雪月美人公子的言情小说必备场合,居然这么不解风情地说——伦家饿? 她讪讪地倒扣海碗,“没了,只有这个。” 宋愈簇着烟眉,红唇微张。 “我饿了。不是要喝水。” 香奴一屁股坐到床上,拉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怎么可以提这么多要求。忍忍吧!” 宋愈蹙眉,“把你的手拿开。” 香奴说:“为什么?” “脏。”嫌弃之色溢于颜表,俊秀的脸庞上一双葡萄黑的眼睛不忍直视地撇开。 香奴呵呵,“真的脏?” 宋愈迟疑了一下,很伤感情地点头。 只见她素如兰花的一双手往宋愈的脸上而去,在虚空中停顿一下,原本应该白雪一般的手心侧,黑色的乌渍如一团烟雾缭绕其上。 这个是她在白九家找碗时,弄上的。她根本就没发现,如果不是宋愈的提醒。 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上那种玉面。 宋愈愣了一下,脸顿时黑了。他握住那双小手,手感非常不错,有如油脂般滑腻。 “你干什么?” 香奴闪闪眼睛,干都干了。还要问什么? 白九端菜进来,就看见这么一幅诡异的画面。 “吃饭了,香奴……姑娘……”他看着拉着香奴素手的青年,不可否认地这幅画面还真是无比地赏心悦目。 “这位公子。” 宋愈一下放开,语气有点儿诡异。 “我姓宋,名愈。你是白九。” 香奴吃豆腐吃得正开心,殊聊路人甲乱入。悔不当初,悔不当初。早办了他,趁乱强了宋愈,以他的性子肯定会…… 就在某女胡思乱想之际,两人完成以下对话。 白九:“是,我就是。宋公子,对不住了早上。我还以为你……,原来你们是夫妻啊!” 宋愈:“没事。什么夫妻?不是。其实……没什么,家妹生性活波了些,这次离家出走。所以……”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白九了解,担忧地看着一边傻笑的红衣姑娘。 “是这样啊。” …… 三人一同用了午餐。简简单单的萝卜青菜,以及肉丁。宋愈饿极,用了两碗白花花的米饭,期间挑菜的功夫相当傲人,细小的葱末皆避开。 而香奴也不差,只挑肉丁吃,一碗白饭扒了半天。 坐在旁边的白九欲哭无泪。 神呐,为什么他会碰见他们俩。这个月的荤有白瞎了。 香奴坐在凳子上剔牙,葱白的手衬红色的长袖,美人如玉的风姿一□□现而来。如果忽略她那混混一样无赖的坐姿以及完全视礼节于无物,捧着菱花镜龇牙咧嘴的模样。 她的眼神神不知鬼不觉地飞到倚床的某人身上。 白九出去上班了。也就是说,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人侧倚着陋床,俊秀的一张脸神情极淡,又好似沉溺于某物里,不能自拔。没错,这货正在看书。蓝色的书封映着素如兰花的修长手指,竟然有一抹艳色。 他殷红色的唇,在那淡如江南烟雨的眉目之间,如一场沸沸扬扬的红花落下,典雅的美。 明月下的诗歌,牡丹丛里的蝴蝶。 秀丽得让香奴自愧不如。 秀气之中,有一种庄重的成分。 浩然的正气在眉梢拖了一场翠烟,潋滟的眼睛里如雪般亮透的神光,朗朗乾坤,浩气正盟。 果然,小说里男主的颜就是为打击女主而存在的。 宋愈素手翻过枯黄色的书页,信口道:“为什么不走?” 把一直做贼心虚的香奴吓了一跳,收回目光,她一边摸着小笼包似的胸口,一边琢磨男主的意思。 这位神仙,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不走?难道是嫌她在这里的意思?不对,小心翼翼地问:“走?为什么?” 宋愈目光投向她,长长的睫毛如墨地拖在眼睑。相当认真的态度,搞得香奴都不好敷衍了事。 “捆妖索不是已经对你没用了吗?怎么不离开?” 原来是问这个,香奴松了口气。挑眉,嬉皮笑脸地,“因为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跟着也不错。怎么样,本姑娘的赏识,有没有让你觉得很开心啊?” 宋愈面无表情,这货真是不要脸。 作为妖怪的她觉得,脸皮这个东西嘛,适当地不要是为了更有脸。 “你确定?”他似笑非笑地瞥她,颇有一种无法言说邪魅。 香奴拍拍自家脑袋,这货明明是走清雅路线的,肯定是自己想太多。 “我说什么了?”她决定装疯卖傻。 宋愈道:“迟了。”就在她领悟他这句高深莫测的话时,眼睛接触到一道黄光,正是从宋愈衣袖里发出来的。 只见他红唇微动,念了一段鸟语。 这里鸟语,是说香奴完全摸不到风的语言。 树妖本能地发现危险地后退,一点黄光如流萤从他宽大的衣袖间飞了出来,那一刹那间。香奴仿佛看见了一把黄色巨伞,其上无数鬼画符的奇怪痕迹,就像是从前她在电视里看过的道士画符。 妈妈米,男主是要灭了她的节奏啊! 在被收入伞时,她忧伤地想。 这是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连气流都禁止的绝对空间。 她抱着胸,精致的眉目像是漏了水的瓷器。漂亮的唇瓣被咬得发白发青。 她最讨厌的就是黑暗,尤其是一个人独处黑暗。 好想点一支蜡烛,哪怕只有微小的光芒也好。 不要无边的永夜。 不要孤身一人。 不要没有他的日子。 他是谁? 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 摇摇头,她没有再想。 靠着一个角落,耐着翻山倒海的难受。 宋愈握着黄幡伞,一修指轻轻地拂过土黄色而古典的伞面。 这个是他所有法宝里最厉害的一件,集缚灵、炼妖、收妖于一体。 用这件法宝收了那树妖,不过是为了吓吓她罢了。 可是…… 他簇一笼烟眉,说是担忧却有无担忧之色。若说不在意,为何又一直想着她怎么了?矛盾的心理,这也是宋愈头一次碰到。 不管?这树妖轻浮放荡,应该治治她,让她吃点苦头,以后安安分分本本分分地做妖。 他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无法。 这树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差不多就好。 于是,他清声道:“你……你还好吧!” 剪碎了一帘素影,从天外传来的清透之声。 她一下抬起蒙在脚间的脑袋,环绕着美腿的一双玉手撤下。那双眼睛,如果没了黑色的夜,该是怎样的空灵透澈。那素潭里波光静好的秋水,不能拟一分的静;秋晨陌头的一叶青桑滚过的白霜,不能拟一分的亮;夏夜流逝的茫茫星海,不能拟一分的美。 香奴。 此时她是香奴。 有什么好怕的。 她嘲讽地弯起嘴角,那么的危险她都闯过来了。难道现在要功亏一篑,只因为这么一点的黑。 宋愈。她还要感谢他帮自己找到弱点。攻占弱点,成为一个没有缺点的工作人员。正是公司所要的人。 她是不会认输的。 斗志昂扬,眸底如火而燃烧着。 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 “我没事。臭道士,这里是哪里?黑不隆冬。快放我出来。” 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宋愈清晰地发现自己居然觉得轻松了一些,这种奇怪的情绪……他打算暂时抛一边,以后再研究。 放是自然要放的。 只不过,这个树妖很是狡猾。 想起先前的事,要从她嘴里问出食婴妖的信息,还是眼下这种情况比较方便。于是,宋愈道:“放你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香奴猜,应该是有关食婴魔的事了。“可以。快点问,老娘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破地方。” 破地方,黄幡伞的界面世界,她居然这么看待。要是那班老头子知道了,肯定会被气死。 他哭笑不得地想。 “你有见过食婴魔?” 香奴想了一下,好想是在不就之前。 “嗯。不久前,在黑潭的古树边见过。似乎它的灵力比我要高出那么一点点吧!” 宋愈无语,直接说自己不敌就好了。 他继续问:“黑潭,在哪里?” 香奴道:“离这里十里之外的墨厝山。” 两人一问一答,香奴没有插科打诨,而是一本正经地回答着,这倒让宋愈很是奇怪。 在她意料之中,宋愈果然没有真正地放过香奴,而是用困灵丝锁了她的灵魄。这样一下,香奴便不能离开他太远。 理由也冠冕堂皇。 以协助抓捕食婴妖和恐她为祸山间而留在身边。 不过,这些都是她求之不得的。 第64章 甜美狡黠树妖VS正直斯文道士(四) 宋愈是个行动派。 第二天一大早就弄醒她,往墨厝山而去。 相当积极,不愧为正派的代言人。香奴磨磨蹭蹭地走在他后面,嘴里还咬着一个烧饼。 春天的气息还在这片土地上洋溢着,道路两边开着红衣如霞的杜鹃花,洋洋洒洒地直铺了一里地。 高挑的男子穿着便服,衣服暗绣的花中君子——素兰花纹随着他的步伐而显露出来,黑色的长发披了一肩,一半齐挽在金环里。 从背后来看,相当的雅致秀美。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弱书生一样的人物会是降妖除魔的道士,他手腕贴衣袖持着的修长桃木剑,简单得让人会觉得是一个小孩的玩意儿。 香奴咬了一口烧饼,一边盯着他,心里不断地想事情。 这目光如炬,像是要在他身上挖一个洞。让宋愈想不注意也很难。 香奴,也就是树妖的名字。 他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被她这目光刺背,竟然觉得十分地难受。他体贴地回头问:“怎么了?” 男子突然的转身,淡淡的神容不仔细看,无法从其中看到他的疑惑。香奴摆手,嘴里因为嚼着烧饼而鼓鼓囊囊的,像是一只小松鼠,可爱俏皮的样子让他微微一愣。 香奴很快咽了下去,又被噎到了。她秀指流光一闪,一个皮囊子一下化为实形。她喝了好几口,这次好了下来。趁空飞瞥宋愈,发现对方正簇着烟眉看着他,俊美的脸蛋上一闪而过,微些担忧神色。 “没事。宋愈你这是在关心我?”香奴眉飞色舞地看着青服,立于细风里的俊美男人。 宋愈点下头,“嗯。”他又说:“你还没帮我找到食婴魔。” …… 前面的那声,的确让她有些小雀跃,但是后面那句补充的话,可以忽略不记吗? “你真无情,好歹我们也算是朋友了。认真关心我会怎么样?” 宋愈想了一下,认真地说:“我昨天才认识你。况且,人妖殊途,朋友还是不做的好。” 香奴小跑到他的身侧,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小脸微仰,大而水灵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那个风轻云淡的男子。 她笑着说:“是吗?这么说宋大道长是不谢与小女子为伍了?你放心,只有食婴魔一事解决后,你放了我,定然平生都不会再见。”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容这样明媚。却有些刺眼。宋愈他的意思不是这样,可是说什么?最终,他沉默了。 “走吧,黑厝山快到了。” 香奴挑眉,翠眉如远山一样悠然。她又恢复到从前的嘻嘻哈哈,仿佛不将刚才的事放在心头。但是宋愈却走得极为纠结,心头一直回播着方才香奴说过的话以及那似怒似笑的神情。 黑厝山。疯长的野草丛有半人高,古树藤蔓纠葛在一起,将深山的幽静点缀得恰如其分。乌鸦的鸣声,有不祥之意。一入其中,抬头往上一看,无数的枝叶遮挡了半个天空,看起来离人是那么的遥远。 香奴被湿冷的空气搞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相当地烦躁。 “我说宋大道长,你真的不打算说一句话吗?”宋愈倒是没有受到半点影响,面如冠玉神情不为所动,斯斯文文地走着,只是握剑的手紧了几分,这次看得出他也是对这种场景还是在意着的。 不过,即使这样,香奴还是有些不快。为什么自己会不痛快,这简直天理不容啊!她对着他的后背,做出一个狰狞的表情,秀拳圆握,做出打的样子。 谁料此时,宋愈突然转过头来。 正好看见香奴呲牙咧嘴的古怪样子。 他眉头一抽,“你这是要干什么?” 香奴的表情凝固在嘴边,很是淡定地松开手,绽放一个甜得发腻的笑容。 “哪有什么,人家是在打蚊子呢!” 宋愈被这恶俗的语气恶心到了。 而香奴则是欲盖弥彰地扑向几只无辜飞过的飞蚊。 “好大的蚊子。”她展开白嫩如玉的手掌,一只飞脚蚊四分五裂地死得透透的,半点血迹也无,只有点点白色的液体。 宋愈看了一眼,眼神飘到她嫣然一笑的脸上。很显然,这人是在撒谎。不过,他早就知道这树妖诡计多端,说的话比黄河水还要混沌,根本不值得相信。但他还是搭了话,“毕竟是山林,飞蚊出没也很正常。你怕蚊子?” “笑话。”香奴潇洒地拍去手掌中蚊子的残骸,眼睛却望着远方的古树下的一湍素潭。“宋宋愈,那里,那里就是我看见食妖魔出现的地方。” 宋愈耳朵不忍卒听,这个树妖就不能好好地叫他名字吗?一大早的,换了好几个说法。但他的目光还是很顺从地跟着她飘往那里。 “别动。”他袖里桃木剑扬出,左手之中的罗盘发生了异动,预示着妖怪出没。正欲奔到小潭边洗手的香奴在他这一动作之下,不再轻举妄动。而是极为安静地等待着宋愈的话。 “好像,它就在这附近。”宋愈调整着罗盘,脚步极轻地往小潭走去。香奴跟在他身后,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罗盘。这个还可以测量妖怪啊!她算是涨知识。以前还一直以为是道士拿来装神弄鬼的呢! 在远处看,已经觉得这古树有参天之势。近看,一种霸道之气以及诡异的壮美袭来。明明应该少有阳光的照耀,这颗树却像是独占大量的养分,枝繁叶茂,腰围可为一个房间。 宋愈看了看周围怏怏的草木,“这颗数好生霸道,土下的枝干独占了这块地方的精华。难怪岁数虽不足两百,却有如此之大。” 弱肉强食,自然法则。 香奴见怪不怪地看了一眼宋愈,这人倒是菩萨心肠。 素潭临于树边,约一个小池大小的样子。香奴宋愈临水而望,那树开了一个洞,三尺高左右,不像是人为,反倒是天成。 两人心里有了底数,那食婴魔大概就住在里面了。 香奴掬水洗了手,这水极清又碧,天然的一块凉玉。幽水拂过嫩白的手,舒服得她都不想说话了。 宋愈站在边上,看她濯水洗手。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引出食婴魔。一双眼睛却不自觉地跑到她的手上,他尴尬地移开目光,看向彼岸的妖穴。水畔开着一种蓝得发幽的花,形似龙爪,无叶,长长的茎单开着花,说不出的诡异艳丽。 他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宋愈轻咳了一声,引过了香奴的注意力。 “怎么了。”她轻甩起葱葱十指上的水珠。 “你认识这花吗?”他木剑指着泽畔开得稀落的蓝花儿,黑色眼睛一片执着。让香奴也不由得好奇起来,杏儿眼看了过去。 彼岸花? 她曾经呆过的世界里,曾在电脑里看见过照片。单从外貌来看,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那曼珠沙华,或者称为石蒜花。是从来没有蓝色的,红色、白色,这是最为常见的了。 至于蓝色。 在这个异世界,也不知道是什么花? “不认识。怎么,这花很奇特吗?”香奴眨眼睛问。红裙,因为她突然站起来,如一朵飘零的红花一样,甜美的姿容一下带上了冷静的态度。 宋愈低垂眸子,清浅的一把声音好似南国的阳光。 “不知道。感觉很重要。” 香奴喔了一声,掐了一下时间。说出了一大早就准备好了的计划。 “宋愈,别纠结那些东西了。我们还是感觉抓食婴魔比较重要。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计划,要不要听听。” 宋愈好奇地看她一眼,她能有什么法子,不如听听。 他言简意骇地表达观点,“你说来听听。” 香奴喜笑颜开,附在他耳边道。宋愈本来还因为她这不庄重的样子,簇了两道烟翠眉。不过在听完她的计划后,眉头慢慢地松开,变成一个比较还算满意的幅度。 他点头说:“我知道了,万一有什么事,一定叫我。” 他话一毕,一阵妖风刮过。 宋愈手中罗盘飞快地转着,几乎快要失控。 香奴也不再说话,丢给他一个眼神。宋愈一看就明白,身形一退,隐于草丛里,又下了一个暗咒,隐去了自己的气息。 这妖风,不说也知是属于食婴魔的了。却也是,这魔正在屋里躺着,前几天吃得太饱,忙着消化。好不容易消化了一个小孩,阖眼睛入睡。才睡了一会儿,就听到自己门口叽叽喳喳响个不听,这魔顿时十分不快。没了睡意,准备出来教训是哪个没长眼的东西敢在爷爷门前放肆。 香奴看着从妖风里渐渐地现出一个形体。黑色的雾里捏出一个壮实汉子,他铜眼牛鼻,神容可恶。赤裸裸的古铜色手臂一手握着一个狼牙棒,初一瞧还以为是哪一山的土匪呢! 香奴杏眸如水,微张。 这就是——食婴魔。 一点儿也不美型,一看就是龙套的命。 食婴魔看着对面的红衣少女,甜美的姿容看起来甚是美丽。调皮的杏眸专注地看着他,一张小脸却没什么神色。 树妖。 还算是见过几面。 她来这里干什么? 找他? 第65章 甜美狡黠树妖VS正直斯文道士(五) “大人。”香奴先发制人地喊道,一副泫然若泣的楚楚模样。 食婴魔愣了一下,说:“树妖,你想干嘛?”完全不受美人计的影响,它想的是,平常素不来往的树妖这次登门是有什么事。“好好说,看着女人哭老子就不爽。” 香奴在心里暗骂,不懂怜香惜玉的臭男人。雨过天晴,一张脸露出盈盈笑容来。 “大人,此处近来了一个厉害的道士。”香奴说道,“甚是可恶,见了我们一族便诛,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大人,您是这边最厉害的大妖的,一定要为我们报仇雪恨啊。” 在暗处做准备的宋愈,肉麻地抖了一下,立刻正经地板起脸,但那笑意却还是缠绵在上面。 食婴魔被捧得飘飘然,但还是严谨地问:“厉害,怎么个厉害法?” 香奴嗫啜道:“那个臭道士,有一把黄色的伞,他只要一打开,我们这些妖精就会被吸入伞内,化为脓水。我的几个朋友,就是这么死在他手上的,若不是我机灵,怕是早也丢了性命。” 食婴魔见她说得真实,又狂妄自大地以为这个小妖是不敢骗他的。 “就让我来会会他。树妖,你不会是骗我的吧!”他凶神恶煞地盯着面前小巧玲珑的女孩,不为所动地说着。 香奴表忠心地说,“大人明鉴啊,我怎么敢骗大人呢。” 宋愈调整了角度,将黄伞对向食婴魔的位置,红唇微动,念起一段咒来。 而香奴也觉察到了,往旁边走了几步,退出黄伞控制的地方。 食婴魔起了疑心,“干嘛?” 香奴笑道:“脚麻了,活动活动。” 而从草际而来的风流,让食婴魔觉察到了危险,他敏感地仔细瞧了一眼周围,一点黄影让他眉头一缩,手中狼牙棒握得紧紧的。 遭了,宋愈被发现了。香奴心叫个不好,马上往旁边一闪,消失了身影。 宋愈见藏不住了,大大方方地持着黄伞,高大的身材一下从厚实的大叶子后出来,俊美冷淡的脸庞,恰似一朵君子兰。 食婴魔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那伞里钻。 就在宋愈以为收了此魔是百分之百的可能性时,突生变故,那魔好似受了另一股外力的支援,一下逃出生天。 最后还放了一句狠话,“臭道士,你等着,我一定会吃了你以解心恨。” 宋愈望着天边消失的黑云,最好早点来。一点香风起,俏丽的佳人立刻化为实体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被他逃了?白费老娘一番苦心。” 宋愈簇眉,“女孩子,应该文雅一点。” 香奴嚣张地说,“那是你们人间约束女子的规矩,我可是妖诶,这么说碍着你了吗?” 真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宋愈看了她一眼道:“既然你呆在我身边,那就一定要按我的规矩来。” 香奴白眼,“你以为我想吗?自作多情。” 宋愈强按心头火,“你这是想进黄幡伞里反省吗?”带着威胁的声音,刚吃黄伞苦头不久的香奴立马不说话了,而是欲哭着一张盈盈面孔,往前面走。 宋愈跟在他后面,好几次上前想同香奴道个歉,他也觉得刚才自己说话有些过分了。但是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的他,又不知道怎么应付香奴这种爱生气又伶牙俐齿的女孩。 于是堂堂的宋大道长犯了难。 他心有戚戚然。 走在他三步之前的香奴却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不高兴,反而一张秀脸十分地冷静,在想事情。 没错,那食婴妖便是她放的。 说放,的确有些夸大,但如果没有她的助力,食婴魔是很难逃走的。 这么做,既是出于剧情的考虑,也是出于现在与男主的好感度。 没有达到意想之中的好感度,这个情节仍然要继续下去。 就是这样。 他们两人回了客栈,昨晚虽然是在白九家呆了半天,但晚上还是住在客栈。因为宋愈支撑的银两有限,所以只租了一见。但是觉得没有什么暧昧,宋愈这个君子,绝对是君子。 但是还是比较体贴的,他打地铺,香奴睡床。 平静了好几天,期间香奴闲得没事做,于是软磨硬泡地催促着宋愈在镇子里到处走。 她活泼的性子,与人交恰得十分好。同镇里大妈们胡扯的过程里,也给宋愈带来了一些有效消息。 那就是镇中又有一新妇产子,白白胖胖的小虎头。若是往常,一定是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但是自从食婴魔来了后,小孩都成了它嘴里的食物。 一想起这个,再喜悦的心情也被一盆冷水浇灭,只剩下忧心忡忡。 王员外抱着自己的孙子正叹息着,连接生婆的祝福一句也没有听上心头,把红包送给她,看着后者喜洋洋地离开,心里无限悲意。 “小郎儿,小郎儿。”他用一根手指逗着婴儿,孩子天真无邪,粲然一笑,顿时如回到百花盛放之际。“什么时候来不好,偏生这会儿来。命啊!”正在他感慨万千时,一个黑衣红边的家丁急匆匆地赶来报道:“老爷,门外有一个道士求见。他说他能保住小少爷啊。” 王员外喜上心头,“但真,还不让他快点离开。”就在家丁去的路上,他抱着孩子,一颗跳跃的心一下又冷静下来了。 这么多年来,镇里又不是没有来这些人。什么道士、天姑、高僧、神女,一个个自称法力如何如何地高深,镇民们好酒好菜供了十多天,等一对上食妖魔就败下阵来,一个个的根本就是只好看不好使的绣花枕头。 这个道士该……不会也是趁机来捞他一笔吧!王员外抱着孩子的手紧了几分,防备地看向由家丁领进来的人。 不是一个,而是两人。 还是一男一女。 男子二十多岁,十分年轻。身体高大,长相俊逸,一身正气浩然却又不失君子淡如水的风范,严谨之性体现在他身上每一个细节里。如同兰花一般的高华,让人不敢因为年龄而轻视眼前这个男人。 女子十七八岁,青葱一般细嫩。长得不算是国色天香,却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青杏眸子,既大又水灵。甜美的风姿展露无遗。 这些还不是让王员外奇怪的原因,奇怪的是这两人都穿着常服,也看不出哪里有道士的感觉,这让他的疑惑更深。 “王员外,鄙人宋愈,师出青龙山灵真道人。此番前来是为了灭杀食婴魔,听闻府中少夫人新育了一子,特来护法。员外。”宋愈斯斯文文地将来意说了一遍。 王员外谢道:“那便有劳宋道长了。阿芹,还不快备上茶点招待客人。”他又看了一眼香奴,道:“敢问宋道长,这位姑娘是……?” 这个问题还真是为难倒了宋愈,只见他烟翠眉一簇,如同起了一层雾花的江南楼台,半隐半现的美。 丫鬟?他一个修行道士怎么好带着伺候的人出行,不合理。 道侣?一想到这个,宋愈薄薄的玉面都染上一点樱红,这个理由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香奴的话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王员外,忘了介绍。小女子冰心,宋愈师兄的师妹。”她巧笑倩兮,眼睛闪闪地解决了宋愈的为难。这个呆子,不会撒谎吗?平常看起来那么聪慧的一个人。 王员外点头,“道姑仙子。”他面容坚毅,抱着婴儿朝两人行屈腰的礼节,“有劳两位了,小郎儿若能安全渡过这一劫,我一定会重谢二位。” 宋愈扶起他,道:“分内之事,谈不上重谢不谢的。”语气之淡然,神容之宁静让另外两个人愣了一下。 王员外怀里的婴儿,突然发出一串玉铃般清泠的声音,对着那个高华气质的青年粲然一笑。 香奴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孩子,笑着到王员外面前去逗他。那孩子小脸像天气一样,说变就变。一瞬间由阴转晴。哭得极为惨烈,搞得来者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香奴无语望天,这是什么熊孩子,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诅咒你没有小。 宋愈看似淡雅,纤尘不能拂乱此心的样子,实则一双星眸眸底早已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笑意。 王员外是最尴尬的那个人了。他歉意地看了一眼香奴,“道姑,小孩儿不懂事……” 香奴随意地摆摆手,潇洒地说:“没事,芝麻大点儿的事,难道我心胸竟狭隘到这个地步。”她瞥着眼带笑意的宋愈,骤然语气一森,“某人还真是可恶。” 宋愈立刻收了笑意,正经得不能正经。香奴这次满意了。 但是王员外表示他非常地不好,这个道姑怎么给他一种非常不友好的感觉呢?他将小孩递给站在旁边的奶妈,“小郎儿饿了,你带他下去吃一顿吧!”听着小孩儿渐渐平息下来的声音,他十分不舍地回过了头,用丝巾擦去了额头上的细汗。 接下来,主要是由宋愈来说接下来应对食婴魔的计划,而香奴则是负责向王员外解释其中他没怎么听懂的一些地方。 第66章 甜美狡黠树妖VS正直斯文道士(六) 食婴魔因为上次香奴宋愈两人闯过别府后,将近半个月没有到镇里弄小孩儿。主要是怕宋愈的那把黄伞,又怕他在镇里守着,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但熬了半月没有吃小孩儿,那魔已经饿得不行,一心一意想的是小孩儿细嫩的肉,嘴馋得很。 这日在洞府里走来走去,思考了半天,决定还是下去找小孩子。 “怕什么,老子再不吃肉,不等那道士来打,都先把自己给饿死了。”食婴魔一想到,那道士的黄伞,心里还是有些毛,不过眼前饿死事大,那顾得了管其他。 说走就走,这魔带上自己的狼牙棒,一下化作天边的黑云。几下便到了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小镇上。刚开始还有些顾忌那道士,飞了一圈没见人影,胆子也大了起来。 一家一家里往窗户里看,是为了找小孩。这是食婴魔的老办法了,成效颇微。但耐不住它喜欢。 巷子口,两个衣着朴素的男人正在交谈着。 “王员外家新添了一个孙子,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 “王员外?这镇里有两个王员外。你说哪一个?” “当然是柳树口的王员外啊,怎么?你不会没听过吧!” 食婴魔耳朵一尖,将他们的对话字字听在耳里。心头大喜,新生的孩儿,白白胖胖,这不就是它最喜欢的食物。喜滋滋往柳树口赶去,也就没有看见巷口那两个男人在它掉头走时,顿时落地,化为两个纸人。 一里之外,柳树口,王宅当中。一男一女依窗而望,窗外桃红柳绿,一片好光景。 “我的纸人已经说了话,来不来就要看食婴魔能不能猜中这是陷阱了。”男子簇眉,手里桃木剑似乎笼着一层莹莹的黄光。 女子笑道:“怎么,没自信啊!宋大道长,那魔还挺傻的,也许会中计。”这般安慰的话,也只有香奴说得出来了。宋愈看了她一眼。 香奴立刻收敛道:“好了,开个玩笑,你也太当真了吧!” 这时奶妈抱着小郎儿上了楼。香奴一抱过小郎儿,这小不点就掉了金豆子,且哭声越来越大,香奴拿他没办法,只好高声喊过宋愈过来。果然,宋愈一上手,那不给面子的小孩马上就不哭了,而是格格地笑了起来。 宋愈搂着孩子,踏着碎步,哄着小孩儿。没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 香奴嘲笑道:“带了半个月孩儿,眼下经验也越来越丰富了。我看你以后倒是可以转行带孩子,工资高工作轻松,那用向现在一样拼死累活的。” 宋愈听她这种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还有些恼火,不过后来习惯了,也就直接无视了。宋愈也知道香奴为什么会这样,无非是自己强行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好多天了。容她发泄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轻手将熟睡的小孩儿放进黄花梨木雕成的小床里,穿着红色双鲤戏荷花的肚兜,雪白通透的肌肤,瞧上去就像观音朴素手里的小孩儿,玉雪团团,可爱得紧。 香奴看着他,问:“接下来?按计划行事。” 宋愈转过来,看她道:“小孩的安全便交由你了。”本来是极淡的语气,可是一配上那张脸,正气凛然。 香奴心思一正,“行了,我知道的。” 天边一朵浮云飘来,宋愈也是不经意看到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云是黑色的,他心一转,定然是那食婴魔了。他朝香奴使了一个眼色,香奴早看见黑云了,变成一个同心结躺在小孩儿的手心里。 宋愈也果断地隐了气息,躲在一侧。手里木剑已经准备好,只待那魔闯进来了。 食婴魔小心地往窗户探进脑袋去,屋里没人,小床里正睡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儿。它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但还是谨慎地多看了一眼周围,生怕等下又出什么妖蛾子。 它眼睛滴溜溜地往屋里转时,趴在窗台一侧墙的宋愈动都不敢动,贴着墙。 食婴魔跳了进来,身形也由一朵黑云化作一个汉子。 它一心一意地往小床走去,嘴里留下一大把黄色的唾液,一走落一地,难闻刺鼻的味道在整个屋子散播开来。香奴被恶心得险些要从小孩儿的手里跳出来了。不过,幸好被她的理智阻止了。 心里却忍不住吐槽,恶心的东西,早晚你祖宗我要你也体验下被翔浸泡的感觉。 宋愈眉头也是一抽,不过相当能忍耐地没有怎么样。倒是一下举起手中桃木剑朝食婴魔而去,感觉到危险的食婴魔一下转过来,就看到了那日遇见的道士,心里一紧张,根本就没有了食欲,而是想逃。 它往窗子钻去。 很显然的意图,宋愈一下就看出来了,他高大的身子往旁边一动,一下就挡住了窗口,手一扇,窗户一下紧紧地关上了。 食婴魔一下没了注意,只好挥动手里的狼牙棒与宋愈打着,宋愈的桃木剑是辟邪宝物,几剑刺着那魔,轻而易举地划破几个伤口,黑色的血痕冒出。 那魔低头一看这景,顿时怒火中烧。手里蛮力更胜,一时间宋愈有些抵挡不住了。那魔突然瞥了眼睡得正香的小孩儿,脸上发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宋愈心叫不好。果然,那魔仗着一身蛮力,将宋愈推开,他如一只白色的大鸟撞向木墙。 那魔一个移步,已经到了床边,长着黑色指甲的手往小孩儿伸去。这时候,宋愈已经来不及上前了,只盼得香奴能够好好护住小孩。 他费力站起来,手背一转,黄色的伞一下出现在手里。 这边,就在魔流着口水,笑容猥琐地伸手捻起小孩时,一道红光刺痛了它的眼睛,让它有一平刻地暂时性失明。香奴也就趁着这个时候,一下抱着小孩挪步到宋愈身后,甜美的红色衣裙隐约闪着红色的荧光,如一朵圆荷开在水面上。 宋愈看着这样的她,眼睛微微失神,很好看。这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那魔能看到后,见香奴抱着孩子,一下什么都明白了。又想起不久前,这个树妖骗自己的事情,顿时牙齿咬得紧紧的,一双铜眼都快冒出火了,更兼此时夺小孩儿之仇,满心恨不得弄死香奴。直奔香奴而来,香奴挑挑眉,甜美的脸庞一下子带上了无情的面具。 而站在她身前的宋愈自然是看不到这一点的。只一心一意地用着黄伞抵抗食婴魔,那魔也有些惧怕黄伞,但又不甘心就此离开,只好一直搞小动作。 香奴抱着小孩在旁边看着,并不打算插手。毕竟她只是一个工作人员,除了任务活动之外,是不允许破坏这世界的规矩的,否则如果造成不好的后果,回到公司可是会被取消工作资格。 这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男主是能打倒食婴魔的,她只需要在旁边观望就好。 她低头看了一眼小孩儿,正睡得香甜。玉雪可爱的脸蛋嘟嘟的,小巧的手还极不安分地扯着她的衣襟。天真无邪,果然是小孩,他此生也不会知道在自己那么小的时候曾经差点丢了性命,书里的妖魔鬼怪真真切切地曾经出现在他身边。 还真是幸福呢! 她感慨着。 反观这边的战局,宋愈修指捏着伞柄,红唇念念有词。不过觉得不是香奴能够听得懂就是。 他一身白衣,在屋里不知怎么卷起的细风里飘飘扬扬的。像是暮春时节的桥头纷纷扬扬的一场凄凉的杨花雪。 风起,衣角如云落。 那魔一下被定住了脚,大脸一片焦急。 黄色的伞朝向它,无数的符文纷纷化作一个个有形的黑色字体飘向食婴魔。 那魔陡然捧着脑袋,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嘴里发出痛苦的单音节。 宋愈眼神一厉,顾向食婴魔。 黄色的大伞发出无边无际的光芒笼罩着它。 香奴松了一口气,心知这魔是逃不了。 可谁知,那魔陡然奋不顾身地朝香奴吐去一口黑色的雾气。 宋愈一下挡在香奴身前,那黑雾化作一点钻入他眉心里,一个黑色妖纹印在其间。 黄伞收了那魔后,不断地震动。 又过了会儿,才彻底平静下来。 宋愈一下坐在贵妃椅里,神容疲倦。 香奴想起刚才的一幕,惊魂未定。 再瞧到宋愈眉心一点黑印,无法淡定地问道:“宋愈,那这里是怎么回事?”她素指划过左手,如水的镜面一下映着他眉目之间的黑印。 宋愈见此,淡定地解释:“是那食婴魔的毒气。”脸色却越发地白。 香奴关心地道:“要不要……” 宋愈瞥她一眼,含笑道:“现在已经迟了,那魔怕是已经没有了灵智。” 香奴瞅他一眼,冷笑道:“呵呵。” 除了食婴魔的宋愈香奴成了镇里的贵客,王员外更是将两人奉为仙人。这些都是外话,香奴比较在意的还是宋愈。而宋愈近来的情况却越来越差,一张脸白得惊心,那眉间的黑印却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第67章 甜美狡黠树妖VS正直斯文道士(七) 直到一天宋愈躺在床上起不来时,她才知道这分明又是一个考验。 素帐里,男子紧闭着双眼。那张俊秀如同一次江南朦胧烟雨,一葱烟眉,一鸦鬓角,一琼雪鼻,一樱色唇瓣。一切如旧,唯有那眉心如墨的重印以及苍白的脸色揭示了这人的情况。 香奴坐在床头,素手轻动,在他的眉眼之间流连。 她叹息一声。 哭笑不得,看来她又有得忙了。 食婴墨已经彻底在黄伞里融化,这个问题唯有倚仗她自己了。 起身,她打开了窗帘。 时已初夏,一颗橘花树还有余香,白色的小花早已在昨夜的雨中凋零。浓绿色的叶,一片比一片饱满可爱,笼了一层薄雾。 她快速进入空间,找到任务商城。发现宋愈中的毒此间并没有解药,而且还得到一个提醒,解药就在食婴魔洞府处。 于是,她再此来到这弯绿玉寒影般的水潭、高拔参天的古树前。 四周一片精寂,连虫儿的声音也无。 只有风吹草动的声音而已。 她环顾四周,此地除却那古树葱笼高大,也只有一片碧草生得比较好,它物皆是一片颓然的样子。 香奴想起任务商城给的提醒,脑壳子就疼。这么这么多的植物还有其它种种东西,到底是哪个。这分支任务看起来怎么这么坑人啊。 抱怨是抱怨,但是还是采集了此地所有物种的样品。 她用竹筒装了一罐清凉的潭水,一瞥眼,就望见了那边开的幽静的蓝色龙爪花,临水的姿态如美人梳妆。 香奴一眼过去,心里就想起此前宋愈说过的话,这花貌似很重要的样子,当即涉水而去,采了几株。这才重回客栈。 宋愈仍然沉睡,如一个睡美人。 香奴无限感慨,其实这样也挺美的。 她将采集过来的东西分成三堆,一是植物,而是动物,三是水。 难得有这样可以做实验的时候,香奴就抱着男主反正不回挂的念头,笑容邪恶地…… 首先,当然是从无毒无害的潭水开始了。最令人奇特的是这潭水在竹筒里居然变了色。碧得出奇,绿得人心发毛,香奴考虑了一下,用调羹往宋愈嘴里灌,大概半筒左右。其实大多数都流了出来,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地垫了帕子。 结果是没有用。 她深沉地思考了一下,决定……用植物一类,敢把收集到的花草摆到桌子上,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幽蓝色的、无叶、长茎,一片诡异的花儿吸引住。 这鬼东西会不会……是解药? 她杏眼里难得一见的认真,素如玉管的青葱轻轻拾起蓝花,微微一笑间,已经使了妖力让那几株蓝花化做一粒药丸。 但是,以宋愈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食用。这才是香奴担忧的事情。 想了一下,香奴一口服用药丸,以银牙轻轻辗碎,朝宋愈樱色的唇渡去。小舌之上带着药的碎片,淡淡的馨香在其间弥漫开来。 他的唇,好想也有一点兰香。 她勾住他的舌,将那点药送了过去。 出来,唯见他簇眉,有点难受的样子。无奈,吞了一口茶水,送入他唇里,直到他把药水一同咽下,才离了唇瓣。 香奴收拾好这一切,淡淡地以水洗了唇瓣。 看着他,那眉目间的黑印可是以她能够琢磨到痕迹慢慢地褪色。 她心中一喜,果然猜对了。 而任务栏也给出了了答案。 蓝色彼岸,无叶单茎,形似龙爪。与食婴魔相伴而生,唯一能解魔毒的植物。 第二天,宋愈醒来。当是时,香奴正趴着桌子熟睡当中。他眉间黑印已经彻底消无,那肌肤胜雪,微微还有一点病后的痕迹。 宋愈一身素单衣衫,慢慢起身。走到桌前,看着那个梳着小髻,睡意正浓的女孩子。 以手为镜,那烟雨眉目如旧,了无其它。 他复杂的目光在香奴脸上划过,自言自语地道:“多废心思了。香奴。” 这便是唯一让他感到震撼的事情了。 她明明很讨厌他,巴不得早点离开。但在这个时候却仍然守着他,睡梦中的他虽然没有意识,但却能感应到她救自己的时候。 笑容跃上嘴角,化为一个朦胧的微笑。他修指微点樱色唇瓣,满足之意。却是连他自己也无法揭露是何原因。 但就是高兴。 他的手抚摸着佳人的乌黑鸦发,从枕下拿出一枚银簪。 心意踌躇,那簪是不久之前,偶逛闹市所买。当初一看见它,便产生买的冲动。香奴,她佩带上这个,一定很漂亮。如是想,如是买了下来。买了下来,却也发现他没有送的借口。 于是只好搁于枕下,碰巧又因食婴魔的毒沉睡,如若不是此时想起,早已经忘记了。 他看着银簪顶镶嵌的一颗红豆,如同花瓣一样的造型。修长的簪身被他的手紧紧地握着,犹豫不决。 此时香奴已经有转醒的样子。 他一下顾不了那么多,匆匆忙忙地下了决定。修指微压那秀发,一枚银簪往其中一簪。一点胭脂红绽放于黑发里,那人翠眉一笼,眼睛微动。 宋愈微一紧张,回到床上。 香奴也睡得舒服地醒了过来,她旁人无人地伸了一个懒腰,揉揉眼睛。脑壳子轰隆一醒,刚才匆匆瞥到的景象。 那素如兰花一样的男子坐在边,耀如晨星一般的眼睛正好对上她的杏瞳,其中复杂的神情让她微微一愣。 宋愈他,什么时候醒来的。 两人就一直这么对望了好久,连厚脸皮的香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那眸底波光里的审视,以及一些蕴味。 香奴打哈哈说:“宋愈,你终于醒了。”她装模作样地轻呼了一口气,一派放松的样子看得他簇眉,这是…… “可累死我了!”她说。 宋愈说:“多谢你了。不过,我很好奇,这食婴魔的毒……你如何解的?” 香奴得意一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 “嘿嘿,想知道吗?” 宋愈点头,认真。 香奴扬眉,坏坏的笑容。 “这个是独家私密,如果想知道的话,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提示一下,最好是吃的。” 宋愈:“……”看她笑得那么得意,忍不住打击道:“我的银两只够支撑日常的饮食起居,这个不行。” 怎么可以这样,香奴不甘地说:“王员外不是重金酬谢我们了吗?” 宋愈见招拆招,眉毛都不动一下。 “我已经将那笔银子义捐给镇里的学堂。所以……” 香奴欲哭无泪,“所以连带着我那一份也捐了是不是?” 宋愈无奈地点头,心里突然有那么一抹愧疚。但是眼睛瞥到她发间嫣红一点时,笑道:“但,我也送了礼物给你。” 香奴这才收了沮丧的心情,喜悦地道:“是吗?在哪里?快给我看看。”心里却暗暗地猜,宋愈会送给自己什么东西。 宋愈被她反应吓了一下,重重地叹一声。他指着不远处的镜子,别开一双眼睛。香奴却从其中看到了他的羞涩,嘿嘿一笑,蹦蹦跳跳地来到镜子面前。 朦胧镜中,那灵气逼人的面孔,含笑的杏眸如此生动婉转。她在那乌色鸦发间望见一点嫣红,如一朵盛开在黑河里的莲灯,刹是动人心弦。 她素手一摘,摘下那枚银簪在手里把玩。 古人送簪,是为定情信物。 可问题是,这呆子知道吗? 她此次的任务,是让宋愈主动表白。 只要这样,就算完成任务。 但是,目前来看,这个任务……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宋愈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一个整天除了看道书画符文的道士,你能指望他能发觉什么。一切只能指望自己,挖掘出他的情欲。 不过眼下看来,也算是前进了一小步吧!都会买礼物送给她了,香奴欣慰地想。 “这个簪子好漂亮,一定挑了好久。谢谢了,宋愈。” 宋愈一回头,就看见香奴喜滋滋的笑容,慢慢地他的嘴角也勾出一个愉悦的角度。 你喜欢就好。 “没什么,随手买的。作为这些天……相伴的……礼物。”他的脸突然飞上一抹霞红,低首,声音也慢慢地轻了下来。 香奴将银簪簪上发里,正经八百地说:“那我也说一下,解毒的事吧!”男主脸红起来,意外地可爱啊。 宋愈道:“嗯。你说。”眼睛只看着窗外的橘树。 “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在那食婴魔府外素潭见过的蓝花了。” 一说花,宋愈一下就想起了那抹幽蓝色。他说:“龙爪一般的蓝花?” 香奴点头,“它的学名叫做蓝色彼岸。” “蓝色彼岸。”宋愈眼睛一亮,“就是这个名字,我曾经在师傅的一本书里见过。《述异记》。我记起来了。它常于妖兽相伴相生,也是制服妖兽魇毒的唯一解药。莫非……” 香奴笑道:“儒子可教也。”有始有终地从头到尾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宋愈在她说这些时,已觉得心有些异常。跳个不停,胸膛里的异动让他不禁发疑。 看着那灵逸出尘的甜美女子,他不由呆住。 第68章 甜美狡黠树妖VS正直斯文道士(八) 宋愈本来是打算一了解食婴魔后就马上离开的,但眼下却无法。原来是那食婴魔在他身上下的余毒,尚有清余的。只好在桐乡镇在住一段时日,只等余毒一清就立马赶路。 这段时间,宋愈便不打算出去,只每日都在客栈的房间里看书静养。起初香奴还饶有耐心地陪了他几天,但是在一整天都跟他多说不了几句话,而这个人还可恶地打击她时,香奴终于果断地出去玩了。 宋愈就知道以她的性子绝对是呆不下去的,对这种情况也在意料之中。但是真正地在香奴这样做后,难免地有些不高兴。但是有不明白最近自己时不时的诡异心情。 这一日,香奴有陪他用了早餐后,就准备离开了。 “宋愈,我出去玩了。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但是我的烧鸡你不准吃。记得晚上再叫啊。”少女的身影翩翩如蝶,碧色的衣衫随着她蹦蹦跳跳的脚步而扬起落下,乌黑的头发绑成的两尾辫子甩出又落下。 宋愈停下箸,一副食而无味的样子。 旁边的小二巴结着这位被镇里人称为神仙真人的年轻道士,灵活的眼睛转来转去道:“宋道长,什么了,这碧米粥熬得不够味吗?要不要小的去换一碗。” 宋愈用调羹舀着碧色依稀有着淡黄色小花瓣的粥,樱色唇瓣微尝了一口,甜,有点发腻的味道。 这是香奴比较喜欢的粥,他倒是不挑,所以每天都是由她点。 他漫不经心地道:“还好,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小二道:“不麻烦,为宋道长做事,咱心甘情愿啊。” 宋愈微笑着,素如兰花的修指执着调羹,慢慢地吃了起来,心里想的却全是那张甜美的笑脸。 香奴。 脸庞慢慢地也笼了一层烟雨,似是失神。 小二正愁找不到话头同这位仙长说话,瞅着他的脸,经验丰富的小二立马明白了,这宋仙长是在想心上人啊。 而且还一直盯着冰心道姑离开的地方。 难道,他眼睛一亮。 笑而不语。 想了一下,才道:“宋道长,冰心道姑真是一个美人,我长这么大头次看见这么美丽又温柔的女人。如果可以做她丈夫,简直是天赐的福分啊!” 宋愈听他说冰心道姑,愣了一下,正想这是何方菩萨时,突然想起了香奴曾经用冰心为名。 于是,道:“你说的是冰心师妹?” 小二笑着点头,“没错,就是这位仙姑来着。咱们镇上的男人只从冰心道姑来了后,眼睛都掉在仙姑身上了。” 宋愈簇眉,说:“冰心师妹,岂是他们可以窥视的,太不礼貌了。” 小二跟着他道:“我也这么觉得,特别是那个白九,老是居心匪测地跟着冰心道姑。我看他一定有所意图。” 白九,不就是那个人。 宋愈脸沉了下去,脸上的表情特别严肃,看得小二有些毛了。 “是吗?”他似问非问地道,严厉的吊眉。小二被他盯得快哭了,早知道就不虚荣地想跟宋道长搭话了。他哭丧着一张脸道:“这几日,冰心道姑就一直跟白九在镇里玩耍,我昨儿下午还看见他们乘舟,好久采了一堆荷花回来,有说有笑的。” 宋愈听到他这么一说,竟觉得胸有些闷,异常地难受,恨不得马上把香奴抓回来。前不久,因为香奴不愿在客栈里闲着,因而他便解了她身上的困灵丝,没想到居然会出这种事。 他心中此时十分后悔当时居然会相信香奴的鬼话,这树妖根本一点都不本分。但我他却不知道是因为她这么随便就跟一个男人混在一起,还是因为其他,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吃完了那碗甜腻的碧粥,他的舌间弥漫着甜意,但他的心里也一丝也无甜意。他起身,往楼梯走去。 怔怔的神色,有点儿悲愤。 小二招手道:“宋道长,宋道长……”连唤了好几声,也每见来自转过头来,他摸着鼻子。 宋愈走到他的房间里,红木雕纹桌子上还搁着几根长茎荷花,淡粉色的花瓣包裹着含着一丛金蕊的灵台,因施了灵法的缘故在这样闷热的夏天,仍然生鲜如同刚摘下来的一样。 昨儿,她送给宋愈时,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暗暗地心里却高兴得很。可没想到这素雅美丽的荷花居然是她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采的话。 他轻勾嘴角,一个讽刺的角度。总是清丽如江南烟雨的脸色也是一变,风雨欲来满楼惊心。 他看着那荷花,眼睛里一片浓墨,是以天下素水也洗不明白的黑色。如渊,如夜。 修指捏起那荷花,微微一用力。碧叶,粉荷,一下全变成粉末往窗外飘去。他才一笑,笑得让人心觉危险。 香奴会客栈时,天已黑。 一轮桂魄跃上深蓝色的天空,客栈里点着橘色的灯笼,昏暗的颜色让她有些错愕。 原来已经这么迟了。 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如轰天霹雳。 遭了,今儿玩得太开心,竟然忘记了事。 说好了会客栈吃饭的,因为今天白九带她下河捡螺蛳,顺便在他家吃了一盘酸辣螺蛳,也就忘记这回事了。 不过,白九的手艺还真是不凡。 好久没有这么尽兴地吃喝螺蛳了。 她摸了一下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笑容灿烂。 但是——那个呆子该不会还在等着她,没有吃晚饭吧!她不由有些担忧地想,经过楼梯时,被一个小二哥喊住。 “冰心道姑,宋道长申时点了饭菜,到现在都有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叫我收拾。”小二踌躇地道。 果然…… 香奴扶额,无语当中。 要不要这么准啊! “知道了。我这就上去,等下你再来如何?” 小二得到她的话,笑了起来。 “好的,冰心道姑。” 宋道长,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啊。接下来抱美人的事,您就自求多福吧!他如是在心中如此嘀咕着。 香奴提着装了野山莓的竹篮上了楼,一片想着该这么说,宋愈才会不生闷气。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宋愈房间门口。门半开着,以一种等人来访的姿态。 莫名其妙地,她觉得有些不好的意味。动作慢慢也放轻了,她敲了一下门。 甜美的声音,“宋愈,我回来了。” 一片空寂,走廊上只有风飘过的声音。 好久,才从屋子里传出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冷漠如冰雪,冰冷如玉石。 “进来。” 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原主都有些抖擞了一下,香奴平静一下心情,一只手推开了屋门。 屋里一片漆黑,没有点灯。 香奴是妖,眼睛能够在夜里视物。 只见一人端坐在桌前,面无表情。 桌上青花盘子一盘盘,里面的食物没怎么动。 香奴被这情景吓了一跳,摸着胸脯,一边喘气一边道:“这么回事,这么黑夜不点盏灯。”她素指一划,星星之火燃于油灯上,扑簌一下。暖黄色的火焰照亮了桌子。 宋愈的脸在昏黄的灯火下,有些吓人。严厉沉重的神容,不知道是她犯了什么错,才惹得他这么恼火。 而且,香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不开心。 她试图挽救寂如沉沙的场合,盈盈的笑脸让人根本就生不起气来。 宋愈不给面子地转头。 香奴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这尊大神了。不就是没回家吃晚饭吗?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至于这样吧!难道不是这件事?但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做过了什么事会惹得他这么生气。 还真是烦恼啊。 她叹了一口气,主动认错道:“宋愈,啊……别生我气了,今天我玩得有些迟了,又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宋愈拿一双凉透了的黑眼睛看她,“玩得高兴吧!” 香奴点头,“很开心啊,我今天吃了人间的酸辣螺蛳,白九的手艺真赞。对了,这是……”她把篮子朝宋愈递过。 宋愈一下打泼了篮子,红紫色的山莓落了一地,珍珠一样的颗粒,看起来甚是可惜。 她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山莓,有看一眼宋愈,忍不住道:“宋愈,你丫的脑子有病啊!” 宋愈冷冷地说:“这么不去陪你的情郎了,你们的东西我不要。” 这厮是在吃醋?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想这样,香奴也是挺佩服自己的。 “什么情郎不情郎?姓宋的,我忍你很久了。食婴魔早就解决了,你现在快点解了我身上的妖力,我们一分两散,各走各路。” “不行。”他的眼睛有点儿发红。 香奴再接再厉,“凭什么?” 宋愈道貌岸然地答:“你这树妖,老是撒谎。也应该刻苦修行,去除杂思,以后登仙也有好处。” 香奴道:“你还我妖力,我定然按上面的做,这样好不好?” 宋愈瞧着她,高深莫测。“你做得到。” 香奴怒而踢桌,宋愈一笑。 她却发现自己有被下了困灵丝。 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我真不明白,你这样困着我到底想干什么?”她离开时如是说。 宋愈的眉目映在昏黄灯火里,有些萧索。 可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看着那大开的门,苦笑一声。 第69章 甜美狡黠树妖VS正直斯文道士(九) 离开那天,桐乡镇人皆来送行。 香奴跟在宋愈身侧,两人之间还隔着些距离,昭示着冷战还没有结束。 白九站在一群乡民里目送那个灵黠美丽的少女渐渐消失在眼帘里。 香奴看着身侧静静走着的宋愈,一张脸绷得紧紧的,还在生了前几天的闷气。 不过最让她感慨的是,这人终于开窍了。 这说明也许过不久就能完成任务了。 但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还是饮开心的。 香奴看着他的脸庞,俊逸非凡。笼烟眉,樱色唇。 不禁喊了一句,“宋愈。” 宋愈意外地看她,轻应了一声。这还是冷战之后,香奴第一次叫他。 “有什么事?” “啊,没什么。”她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宋愈也出神地答了一句,“嗯。” 两人行走在山路上,感觉气氛却要比之前要好得多了。宋愈的脸色也好了许多,不再沉着一张脸冷。 夏季的早晨,露水打湿了树叶,野花谢了一半,绿叶的颜色更加浓重。黄泥小路自开了一道小径,野草篙有半人高,举目望去,一片狗尾巴草在夏风里摇曳着,几分都把香奴宋愈的身影隐住了。 香奴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闲得无聊地东看看西看看,但此处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好收了心。有意无意地同宋愈说话。 “我说宋大道长,您这是准备去哪儿啊?”香奴阴阳怪气地说着话,甜美的声音也显得诡异。 而宋愈也没有太过在意,只因香奴已经不是一两天这么说话了。她这么说话,宋愈心里反而好受一些,若是香奴饭其道而行,反而才奇怪。 “我也不知。哪里有妖,我便往哪里去。这是我游学的唯一目标。”宋愈回她道。 香奴道:“哪里有妖,我便往哪里去?”她面色一冷,“那不是所以的妖都一棍子打死?不分青红皂白。” 宋愈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哀伤。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香奴笑道:“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那能知道你想什么?宋愈。” 宋愈停下脚步,“是吗?” 香奴跺脚,面色不虞地往前面走,把宋愈远远跑在身后。 宋愈看着她,手摸着嘴唇,有些懊恼。明知道她的脾气,这么还一而三地不肯低下头说句好话呢!明明他一心都希望彼此恢复到从前。 那俏丽轻盈的身影在前方,却有在水一方的距离。 宋愈加快脚步,赶上香奴。 日上中天,火辣辣的日头晒得地面泥土干干的。宋愈寻了一颗大树乘凉,一边从储物袋里翻出一些干粮与水。香奴背倚着树枝,在树上休养生息。 树下的宋愈,看了她一眼,又从袋子里掏出用纸袋装着的一只烧鸡,还冒着热气。是他昨晚吩咐小二准备的。 睡得正香的香奴突然闻到一股香喷喷的烧鸡味道,馋得不行。鼻子嗅着香气的来源之处,眼睛一下睁开。就看见树下,一只素如兰花的手正以匕首在切鸡肉。 那人神色淡然,就好像在读书写字一样文雅得动作,看得香奴一愣一愣的。 她轻松跳下树,也吸引了宋愈的目光。两双眼睛对上,宋愈平淡之中带着些笑意,而香奴则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是谁的肚子突然高歌,一声又一声。 宋愈轻笑了一声,手里一个利落的动作,一个肥美的鸡腿已经切了下来,他递到香奴的手边。 “下午还要走更远的路。” 一句话,将他的关心照顾轻轻隐过。 香奴摸着肚子,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飞快地接过他手上的鸡腿。 顺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说道:“其实妖怪,像我这样吃不吃都无所谓了。既然你这样,那我也不拒绝就是了。头一次走这么远的路,我的脚疼死了。” 宋愈看着啃着鸡腿,毫无女子自觉的香奴,眉间含着笑意。 “是吧,都怪我连累了你,香奴。”香奴被他这话吓了一大跳,啃鸡腿的动作都不利落了。她抖了一抖,无不担忧道:“宋愈,你不会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 宋愈:“……” 香奴啃了一口,想了一下说:“这是吃错药了?” 宋愈脸微黑,“你在乱想什么?” 香奴认真地看着他,“没有啊,我觉得你很不对劲。” 宋愈无奈,好不容易他才下了决心,可惜这招……没什么用。 “吃吧!”他将切好的鸡肉放在她面前,然后随意地打开干粮,吃着烧饼。淡然的姿态,像是天下最美味的食品一样,看得香奴一愣一愣。 嘴边的鸡肉好像也没有他吃的烧饼好吃一样。 看着他,香奴心里就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来。 而宋愈也留意到了香奴的目光,喝了一口水后,轻飘飘地道:“你吃烧饼?”他扬着手边一只完整的大饼。 香奴吞了一下口水,“要要要。”如果她有尾巴,早就在摇了。宋愈看着她,宠溺的笑容自嘴畔生就。心里如饮琼桨,恨不得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下去。 用了午饭,又在树下歇息了两个钟头,直到太阳没有之前那么火辣之后,两人又踏上了路途。 在有着高大树丛的树林地里走着,蝉鸣悠远,鸟雀相应。偶尔的一阵林风赶走了闷热。一只黑色兔子从草丛里跃过,消失在香奴宋愈眼前。又一条竹叶青躺在路边的石头上,懒洋洋地午睡中。…… 看得香奴都不想说什么了。 这条路的动物怎么都这么粗神经啊? 宋愈倒是一副见惯了的样子。 香奴暗暗猜想,民风纯朴? 前方突然传来女子的娇喘声,微有些凄凄惨惨的意外。 香奴听着这声音,有些郁闷。 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够甜了。没想到还有人的声音这么媚,这么娇。简直就不是人。 该不会是剧情里的那个蛇妖吧! 她脑袋一条黑线挂着。 宋愈听到这声音,簇眉。 两人相视一眼。宋愈道:“去看看吧!” 香奴道:“那就走吧!”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让宋愈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往前面走去,那娇媚的声音低低地喊了起来,“救命啊,有人吗?” 宋愈转过一个弯,前方一个女子的窈窕身影在野草巨树里若隐若现。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乡女,荆衣素簪。风姿却是绝色,脸蛋儿尖尖的,一双眼睛勾魂夺魄。她半跪在石头边,楚楚可怜的样子。 一见宋愈走来,娇语道:“公子,救救奴家啊。” 香奴从宋愈身后冒出一颗脑袋来,意味深长地朝她一笑。 乡女被她吓了一跳,但一想到这个女子不过是警告自己别动她情郎,有不知自己是妖怪。有什么好怕的。当即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宋愈有点招架不住了。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男子俊逸挺拔,恰是她最好的种类。 乡女哭得极好看,特别容易使男人萌生怜惜之情。 “奴家清梅,家住在不远处梅花村。今儿本来是想出来给隔壁村里干活的哥哥送些衣物,但却在此处崴脚,无法走路。”她身边的草丛里一个竹篮里盖着蓝花布,鼓鼓囊囊的,该就是她所说的衣物了。 “公子,可以……”她咬着水灵的朱唇,道:“可以送我回家吗?” 宋愈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香奴就在一边看饶有趣味地看着。倒是有几个疑问。当初宋愈一眼就看出她是妖来着,怎么现在反而看不出来这个妖怪呢?难道此妖有什么法宝可以隐藏妖气? 还有一件事,这个妖怪说的话也太不可信了吧!这大太阳的,一个女孩子独自上路,她爹娘也够放心的。 她看了一眼宋愈,还有男主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这种话也相信。 宋愈回她一笑,没有说什么。 乡女故意地找宋愈搭话,一个劲地说。宋愈礼貌地回着,轻言轻言,一派公子风姿。看得乡女眼睛都掉在他身上了。 香奴暗暗偷笑,要是这妖怪知道了宋愈是道士,那可就好玩了。 不过,宋愈一般都穿着常服来着,年龄又轻,又文雅,看起来就像一个书生或者是公子一样。 走了半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乡女所谓的梅花村了。村前一颗老树还开着粉红色的花瓣,赫然是梅花。秀雅的花瓣映着绿色的叶子,的确挺好看的。 可这是梅花。 现在是五月。 这么看这么诡异。 香奴走在他们后面。 眼睛乱看,村里一片灰扑扑的,一片古朴的样子有些太真了,反而像是工笔画出来似的。 乡民也少得可怜,偶尔有几个经过他们身边。脸上的笑容十分诡异,更有偶尔的蛇嘶时。 乡女靠近宋愈,在他们之间的棍子距离缩短。原来宋愈碍于男女身份不便,只是以竹棍带着乡女一起走。乡女本来就没有崴脚,见他这样,只好略微装了一下。 宋愈避开,簇着笼烟眉,好奇地问道:“清梅姑娘,你们这儿养蛇吗?” 香奴暗笑,这里就是一个蛇窟。不养蛇养什么? 乡女也听到那声声蛇嘶,脸色一变。但很快又娇媚一笑,“正是,宋公子。” 第70章 甜美狡黠树妖VS正直斯文道士(十) “公子,到了。这便是奴家的家。”清梅俏指一指,一座墨色的房屋,有点儿旧,似乎是很多年前已经建立了的。屋前的种着一颗枣树,青色的枣子结了满树。 香奴有点儿馋。 宋愈回头,“怎么了?”两人跨在门褴处,眼睛落在她身上。 香奴忙道:“没什么,你们先进去吧!” 宋愈朝她捎来一个眼神,有点儿严肃中带着点警告。香奴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就是让她不轻举妄动。 原来他并非没有发现这其中的诡异啊!她一下子觉得十分欣慰。看来自己只需坐观其变就好了,这也正是她最想的。一点儿也不想参与这些麻烦事。 此举甚得她心,当即给他一个安心的神色。 清梅便没有发现他们的互动,还沉溺在自己幻想的大餐世界里,嘴角不断地划出既妖又媚的笑容。 她素掌轻放在门扃处,一推,朱黑色的木门一下被打开。 宋愈的眼睛在清梅的手上停了一下,随即落叶无痕地收回。 “宋公子,这位姑娘。里面请,爹娘去亲戚家了,家里只有奴家一人。所以招待得不好,希望两位莫嫌弃。” “清梅姑娘客气了。”宋愈跟着清梅走进屋里。在香奴看不见的角度,清梅对着宋愈使了魅惑的妖法。 “宋公子。”她眨眼睛,小脸娇媚得恨不得让人拉进怀里好好宠爱。但是宋愈清心寡欲多年,是以这样的低级妖法根本就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 宋愈道:“清梅姑娘不舒服吗?” 香奴终于克制不住,扑腾得笑了出来。其声之大,让宋愈以及清梅为之侧目。 香奴捂住嘴,对上两双眼睛。一双怒火中烧的美目,一双无奈含笑的眼睛。 “对不起,你们继续啊!” 宋愈道:“清梅姑娘?” 清梅一下收回怨恨的表情,换上一个娇弱的笑容。变脸之快,让香奴自愧不如。 “没什么。宋公子我们进屋吧!老愣在这个不好。” 三人一起进了屋。 一进屋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生生地比屋外冷了三分。宋愈眉目之间不改其色,他不是没有感觉异常。这个村子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点也不想是人住的。 位置极阴凉,从风水上看是邪灵聚集之地,人若住在此地,容易生病。 清梅持着一个玉盏走了过来,清一色的玉质茶杯。里面香茶上等,青叶如针。 “公子,这是去年我爹在悬崖顶采的茶叶,你尝一尝嘛!” 宋愈素如兰花的手持起玉杯,青色的液体香气氤氲。“谢谢招待。” 香奴在旁边闻到味道,连忙敲着桌子说:“我也要啊,清梅姑娘。别只顾着他啊,还有我这个大活人呢!” 清梅咬牙切齿,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媚眼如丝地看着宋愈,手里却在香奴面前的玉杯里注了一杯香茶。 宋愈避开她的目光,眼睛落在杯里的茶液。 香奴开心地喝着茶,不,应该称之为白仙果的果汁。 这蛇妖的好东西真多啊! 刚才接到提醒,这白仙果有养颜的灵效。反正只要是女人就不会拒绝就是了。 清梅一直找宋愈聊天,在发现此人根本就是不解风趣后,便没有多加纠缠,而是青着脸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往厨房去做饭了。 是不是真正去做饭,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香奴无聊地伸了一个懒腰,旁边的那人掏出一本书正在看着。 一看书的名字,香奴就什么也不想说了。 风轻轻,从门外袭来。落在他的黑发间,风姿采采。暮色如金泻于发间,有别人间。安静的气氛在屋子成为一个基调。 香奴支着下巴,看着他。 看着看着,竟然就发起了呆。 而那人也并不是如她想象那样认真地看着书,偶而翻过的页,根本就不知道讲些什么,只因被她的眼神缭乱了心绪。 好久,他叹息一声。 香奴也被他这声叹息唤回了人间。 “什么?”她好奇地看着他,问。一心一意,仿佛整个世界都绕着他进行一般。宋愈嘲笑自己可是糊涂了,她恨不得两人就此别过,怎么可能这样。 他寂静如九秋素色,连背景都是一片素色形成的空白。香奴这一刹那如此有这种感受。 “你想离开?” 香奴:“……男主怎么又回到这个纠结的问题上了。她无比幽怨地投出一个幽幽的目光。这种问题,叫伦家怎么答?如果是她本尊的话,离开个毛。任务都没完成,肯定要呆你身边。死也呆你身边。 如果是按眼下的感情发展来说……对不起了,男主。我必须得忍痛割爱啊……她捏起拳头,纠结的样子。 宋愈有点受伤,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为何还要再问。 他身上好像一下子积聚了无数的黑色气流,有点邪恶的笑容在那清灵如江南秀色的脸庞上增添了一些浓重,更显得真实。而不是从前那样的过分斯文,有些无情无欲,让人求之无望。 “这你就别想了。除非一日你真正地改过自新,不然就一直陪着我吧!”黑化中的宋愈如是说。 香奴心说不好,眼睛在桌子上转了一圈。一个玉壶吸引住她的目光。 “你疯了吗?”她一手提起,往宋愈脸上一倒,白水在他脸上划过,一滴水珠往白皙下巴划过。 宋愈蝶翼般的黑色睫毛湿漉漉的,微微一颤。他脸上表情如古井深渊一样的浓重,半响他素手拖着衣袖擦去了脸上的水。 声音非常地清淡,又恢复到了从前那个文雅的宋愈。 “抱歉。是我过分了。” 香奴一颗心放了下来。 玉指一点流光飞过,宋愈湿透的衣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干。 “以后,别那么说了。既然我答应你留下来,以后不敢保证。不过,眼下我是不会走的。” 她直视着他,没有以往的甜美笑容,没有了幼稚的行为,冷丽的表情,宋愈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的手伸向那隐于碧袖下的纤柔,却在途中停下了,然后快速地收回,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地投入书中。 事实上,是入了书中,还是入了幽梦。 唯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香奴恨铁不成钢地盼着他。 这个呆子,活该为情所困。 多说几句话就能化解的事,硬是要闹别扭。 而此时清梅也步姿妖娆地走了过来,还用盘子端来了饭菜。 “宋公子,奴家前手下厨,味道不好,一定要告诉奴家啊!”她扭着蛇腰在宋愈旁边施菜,时不时地往宋愈身上蹭一下。 宋愈手持着素筷,微微一倾,巧妙地避开。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一向在外人面前的白玉面具,也有丝纹的裂痕。 “清梅姑娘,不必了。我自己来吧!” 清梅嗔道,“公子嫌弃我?” 宋愈无语,“不是……” 对面发出一阵敲碗声,让宋愈的话无法继续下去。 “还让不让人吃饭啊。”香奴面色不虞,抱胸肃然。“谈情说爱,那边拐角。”她随手一指,恰是一个卧室。 宋愈道:“香奴,好好说话。”脸色一下也沉了下了。 清梅一下没有了兴趣,坐在宋愈面前。 她的眼睛不怀好意地落在其中一盘菜上,正是她往宋愈碗里搁得最多的一道。 宋愈无奈地解决碗里的食物,优雅地吃着。 香奴早已知道了那盘菜中含有让人昏迷过去的东西。但是为了配合这蛇妖,也好多多少少地用了一些,以免她生疑心。但是用的量也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恰好是不会昏过去的量。 清梅看着两人按着太阳穴,有些晕乎乎的感觉,嘴角勾出一个狠厉而妖娆的角度。 “宋公子,宋公子……”她故作关心地靠近他的肩头,那张俊逸的脸庞少有一见的迷糊表情,让清梅一颗心蹦蹦跳跳个不停。 她迷醉地感受这种目眩神迷。 然后凶狠地盯了一眼倒在桌子上的香奴,这个女人,等她跟宋公子完事后,非要整死她不可。 宋愈再次醒来,桌眼的是暧昧的红纱,似千重万重之多,一道腻白在眼睛里出现,妖娆的女人似露非露,雪胸轻靠他的胸膛,魅惑的眼神朝他放着一个个秋波。 此人正是那个领他进村的清梅。 但是这时他竟然看到了的妖身。 银色的大长尾巴在半空之中自娱自乐,她酥手一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红色的舌头露了出来,往宋愈的樱色唇瓣而来。 宋愈避开,这蛇妖没有占到便宜,有些不高兴。 “宋公子,何必拒绝我呢!合欢,合才欢喜,你要是受了这个滋味,怕是以后会很快乐。” 这样露骨的话,宋愈面色一沉。 目光落在锦绣之中,声音如冰。 “你死了这颗心吧!我是不会跟你双修的。”心里突然想起一个人,香奴。 他咬唇,不再乱想。专心应对眼下的情况。 那蛇妖美目泛着狠毒的光,“是吗?那我倒要看看这样的你该怎么摆脱我。”她的笑容邪恶像来自地狱的妖鬼,银色的大长尾巴一下圈起他,她俯瞰着无法挣脱的他。 第71章 甜美狡黠树妖VS正直斯文道士(完) 宋愈眼神冰凉,双手捏成拳。 那蛇妖笑得狂妄。 香奴一进来就看见这样的场面,她啊了一声,想笑又不敢笑。只好装正经地道:“蛇妖,快放过他。”不然你会后悔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住屋里一人一妖的注意力。那妖冷笑一声,银色尾巴一下将宋愈丢到床上,似是要来攻击香奴。 而宋愈则是担心,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心。 香奴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朝那蛇丢了一包东西,黄色的粉末在风流里一下形成一道帘。蛇妖一闻着气味,有些痛苦地打喷嚏。 果然,只要是蛇。 无论变成什么样,还是害怕雄黄啊。 香奴一边感慨,一边趁乱到床边。 一手扶起宋愈,低声道:“你还好吗?” 宋愈嗯了一声,道:“快点离开,那蛇妖马上就能摆脱的。” 虽然大办法妖法受困灵丝的影响无法施展,但是带他离开还是小事一桩。她足尖轻跃,带着宋愈飞出来了房屋。一出房屋眼前的场景突然一变,无数墓碑冒出,坟头如山包,几乎每座墓上都缠绕着黑色的蛇,在冰凉的月光下一看极为恐怖阴森。 不远树梢上,无数的乌鸦聚集,飞来飞去。 这哪里是什么山村,明明就是一个坟场。 无数的蛇朝她袭来,香奴只好用右手撒了一包雄黄,趁着那些蛇不敢过来的时候,迅速离开。 天空突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一颗颗小雨珠从墨蓝色的天空斜飘而来。 香奴和宋愈在一个石穴处避雨。 这里离蛇妖的地方,有那么一段距离。 宋愈坐莲状,吐气纳息。 试图将体内蛇妖下的麻痹病毒清除,运行了一个周天后,发现好了很多。 他看着一边支着手,一副打瞌睡的香奴。拿出一张毯子盖在她身上,继续修行。 他知道那蛇妖是不会就此罢休的,趁着今晚准备好,明天可有一场恶战打的我。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疑问。 香奴是什么时候准备好雄黄的? 她怎么会知道那蛇妖就是蛇妖,毕竟开始时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就算她知道了,为何不与他说呢? 好多个疑点,再加上从前的。 宋愈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居然根本就不了解香奴。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飘雨的墨空,心里一敛,专心致志地修行。 香奴醒来以后,发现身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张毯子。不用问,也知道是宋愈的手笔了。 她突然觉得心里很是甜蜜。 但是宋愈却不在。 她环顾四周,没有人影。却看见旁边的一个地方上放着一个银色的传音筒和锦囊。往耳边一放,赫然是宋愈的声音,清柔似水,满腔的温柔。 “我去除妖,会尽快回来。等我,不要到处乱跑。锦囊中有你喜欢的东西,自己取。香奴,等……我。” 香奴感觉心的某一个角落里萌芽,但是自己却只能狠心地掐断这颗芽芽。 宋愈,对不起。 她抱着锦囊,眉眼冷静,那是绽放于雪颠的红莲,世人采撷的灵物。 宋愈一人,一剑,一伞。 又走回了那天的乱坟岗。 老鸦声音凄厉,冷清的风流连此地。 无数的蛇,来自四面八方。 扑向宋愈。 宋愈手里桃木剑,带着漫天的清光挥洒至它们身上,走进了黑蛇让出的一段路。 那蛇妖原本还在生气中,一听手下禀告那宋公子又回来了,带着媚意无限的笑容,摇着银色的大尾巴走出了华丽的地下宫殿。 那人还是那样的俊逸非凡,四周的景物成了他身后的陪衬,越恐怖越显得他风轻云淡。 “宋公子,奴家好想你。”蛇妖走近他,红唇似火一般,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宋愈横剑,冷淡地道:“蛇妖,今日我便要了解你的性命。” 他手中的桃木剑让蛇妖神情一变,但是她很快又恢复到从前的妖媚,银色尾巴在身下甩着,她娇柔的声音说着。 “原来宋公子还是一个道士啊,奴家眼浅了,居然没有发现,真是该死,真是该死。”她又摸着自己的长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道长难道就不想我吗?”她飞快地逼近宋愈,宋愈眼神一暗,修指一滴血珠融进桃木剑,一道黄光绕剑直刺蛇妖。 蛇妖尾巴一扫,烟尘大起,迷了宋愈的方向。 他时时刻刻地防范着四周,恐怕那蛇妖会过来偷袭。一点银色,从上空而落,带着风势直袭宋愈。宋愈被那银尾扫个正着,胸膛都发紫了。 那蛇妖高傲地落地,一边玩弄着尾巴,一边把玩着黑发,妖娆含笑的红瞳看着地下那个持剑半跪着的年轻道士,软言软语如同于情郎胡闹的姑娘一般的模样。 “宋公子,何不从了我。金银财宝,长生不老,我有的,就是你的。”她如斯诱惑着,若是别的男子,在这样美色的诱惑之下,是怎么也不会不为所动的。 但宋愈一心一意地想要早点回去。 因为,他跟香奴说过。 他会尽快回去的。 这句话不会是敷衍之谈。 他持剑而起,笑道:“这样都非我想要的,你就别白费心机了。” 蛇妖的脸色一下黑了,她话语冰凉地道:“是吗?敬酒不吃吃罚酒。竟然你不愿意,也别怪我没有给过你机会了。” 宋愈没有再接话,桃木剑一下朝她飞去,他嘴里念念有词,那剑也以极势绕着蛇妖转。 那蛇妖不知他在干什么,眼睛跟着剑转,像是研究其中奥秘。 宋愈此举不过是用来迷惑那蛇妖,借机那出黄幡伞来。 香奴百无聊类地在石穴里等着宋愈归来。锦囊,也就是纳物袋里,除一个箱子里放着宋愈的书本衣物工具之外,基本都放着她爱吃的东西。 放入袋子里的东西,就像刚穿进去一样,一只烧鸡的香味和热气拿出来就像是刚出炉一样。 她捧着心,那颗不是她的心。此刻却一直跳着,心动的感觉,既非爱情,那是什么? 她不知,也不想多加思考。 一切就让它在这个世界里吧! 马上她就要离开了。 她吃着山梅,宋愈亲手摘的一篮山莓。 那时候,宋愈打泼香奴摘的一篮山莓。原来他又去采了,一路上也没听他说。 真是个呆子。 如果不是她发现,哪里会知道。 她微微一笑,抬头却见一个浑身血迹的青年走了过来。 多少的时间都在此刻成为一个凝望的眼神。 他提着剑,黄色的伞。素如兰花的手里全是鲜红的血液,看得香奴惊心。 他的脸上却扬着笑容,“香奴,我回来了。” 她一下扑入他的怀抱,在他愣住之时,甜美的声音带着担忧地说道:“宋愈,你没事吧!”听到她这句话,心里如饮了蜜,头一次觉得开心得不能自己。 他慢慢地环上她的腰,但一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一下松开手。在香奴的迟疑下,后退了几步。 “别过来,我身上脏。”他如是说。 香奴居然无言以对。 她簇着翠眉,问:“这些血……” 宋愈看着她担忧自己的样子,微笑道:“是那蛇妖的。” 香奴喔了一声,杏眸带上了认真的神色。“那你还是快点换套衣服吧,脏死了。” 宋愈知道她对蛇妖不喜。 “嗯。” 湖水清幽,若一块琉璃。红日当空撒下金色的光芒,也照得这小湖波光潋滟。 宋愈正在湖中清洗身体,心却遨游九天,想着一些事情。 这些日子,他对香奴的态度的确不好。为什么,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一直不得法门,后来……在和蛇妖的一番对话里,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 为什么只要她有离开的意头,便会不高兴。 为什么只要有男人靠近她,便会十分难过。 为什么一直想着她,就会觉得很欢喜。 原来,这就是喜欢。 他,喜欢……香奴。 他微微一笑,困惑多时的疑问终于得到郁结。他神情如逢桃花再开,师傅说的双修伴侣他找到了。 纵然她是妖。 但是她就是他喜欢的人啊。 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宋愈的眼睛穿过碧枝草丛看着那点红色的衣角,那人正躺在草丛里睡着。 他起身,穿戴一新。 往她的方向走去。 香奴正闭着眼睛,感受风的气息。 一个人的细碎脚步传入耳里。 随即,阳光被挡住。 她睁开眼睛,看见了宋愈。 披着湿漉漉的黑发,一双眼睛亮得出奇,如墨一般的深。 “宋愈,你洗完了。” 他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 她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宋愈看着她,清浅的声音在风里慢慢地响起。 “香奴。抱歉,为从前的事。”他十指微合,樱色唇瓣念念有词。 随即,香奴发现自己身上的困灵丝被解,而妖力也恢复到了从前的时候。 她有些费解地道:“宋愈,这是……怎么了?” 宋愈道:“都怪我太自私。”他深深地看着她,道:“现在,你已经自由了。” 他青袍在风中,飘逸。 眉眼之中,有着香奴看不懂的神思。 香奴叹了口气,“是吗?那就此别过。” 宋愈拉住她的手,香奴抬头难以置信。 他声音低低的,却好听极了的,说出了她一直最想听的话。 “我喜欢你。香奴。”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快乐。 任务完成。 男主真心攻略100。 剧情展开100。 任务评价:s。 第72章 妖媚公主VS面瘫侍卫(一) 他一生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国破,那重重铁骑如烟尘般在这深宫禁院里踏破胭脂。 家亡,英武的父王在金銮殿自刎,那些深宫里的妃子如乱世里的花纷纷凋零。 他十二岁,作为一个王族的太子。这个年龄,已经没有天真烂漫的笑容。帝王业,深宫谋。母妃孜孜不倦地教导。 仿佛还在耳边,但一睁开眼睛。 华丽的宫殿屋室,没有。 泥黄色的寺庙破破烂烂,还漏着雨滴。 小孩坐在火丛边,衣物脏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此时却因为无神而显得呆滞。 他对面坐着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脸色身上血迹斑斑。十分恐怖。 小孩正是魏国的太子,魏延之。不过现在国破家亡,也只是被敌国追杀的亡国太子。 小太子抱着膝盖,嘴巴乌紫。 一张脸脏兮兮的,还能看出那白玉一样的肌肤,能够确定这位往日也是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地生活着的。 小孩开口道:“林将军,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那个被称为林将军的男人按着自己黑紫的胸口,声音严肃地道:“殿下,雨停了我们就马上离开。追兵应该往相反的地方去了。” 小孩松了口气,脸蛋儿还是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为自己的以后担忧着。 林将军安慰道:“殿下,只要您逃过玉溪一带,到黑漠。那里有我们魏国的残部,共商复国大计。殿下,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他的话,小孩也不是不知道。但是谁能保证那一万复以及魏国残余的臣子们就一定会听他的。毕竟,他才十二岁。 父王,你在天之灵能够听到儿臣的心愿吗?我只想活着。 魏国。 小孩犹豫了一下。 如果有一天能够…… “殿下。”林将军喊道。 庙外的雨渐渐地小了。 冷冷的空气吹了进来。 初春的天气,让小孩打了一个寒颤。不知是因为这冷冷的天气,还是因为无法预测的未来。 “林将军,什么事?” 林将军横起一把巨刀,站了起来。古铜色的脸庞坚毅地板着,“雨快停了。殿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他牵着一匹高大威猛的马往庙外出去。 小孩跟在他身边,小小的身子,脏兮兮的形容。 澄澈的天空一片淡蓝,清新的空气钻入鼻尖。四周草木一新,土黄色的泥土有点黏黏糊糊。 如此美好的雨后。 与他们的心境、外表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这次的身份是一国公主。 楚国公主,楚薇。 妖媚容貌,蛇蝎心肠。 货真价实的祸水。 年十三,深受楚皇的喜欢。 草菅人命,奢华无边。 也被世人称之为“妖女”。 这个设定倒是很得她的心意。 这也是她头次扮演这种性格的任务。 只有一点不好,男主魏延之是魏国太子,前不就被楚国灭掉。也就是说,她和男主是仇敌。 国仇家恨,这么想起来。 的确很难攻略。 而且还要男主说出“我爱你”。 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眼下既然到了这里。就不可能放弃。她端详着镜里芙蓉一样艳丽的脸蛋。侍女为她打扮好后,就在身侧低头静立。 此时她正随楚皇在魏国的驿馆里,听说魏延之与魏国的林业将军在宫变当日就逃走了。楚皇正在派人追杀中。 她此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关系到剧情的直接发展,也关系着她的任务成败。 楚皇为人残酷暴虐,骄傲自大。按他的想法定然会让黑虎军直接就地斩杀魏延之,那么任务就overout了。 只今唯有一计,想出更好的游戏玩弄魏延之。让楚皇觉得这个决定比让魏太子死了更让他快活。 但是这个决定很有可能会让魏延之厌恶她。 但是,目前已经没有比之更好的计划了。 她没有再犹豫,而是亲手画了妖艳的妆容,一笔描眉,一笔勾唇。直到镜里那个孩童出现了间于少女与女孩的妩媚,才收回了手。 “都别跟着本宫。”她拖曳着长长的红锦,金色的宫装包裹着如同娇花一样的身体,黑如漆的头发如瀑,凤凰冠上一朵红色的牡丹花,衬着那尖尖的玉脸更小巧。妖媚严妆,在那张本该天真烂漫的脸上留下了残酷的痕迹。 楚薇,楚国的妖女。 她突然一笑,洗去了花容上的丽妆,百花盛开莫不如是。 到处都有严守的楚国黑虎军,偶尔也有内侍宫女走过,但无不是一片寂静。除了轻轻的脚步声以及呼吸的声音。 楚薇这一路上,感觉如斯。 所有的人都很怕她。 想想也能理解,原主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仗着楚皇的喜欢在宫中横行霸道不够,其更是在皇城附近建立了越矩的公主府,还未成年就有了封地。对封地的百姓收取高额赋税。 纵容下人,豢养鹰犬,视人命如草菅。 种种劣迹,不胜枚举。 算是她的任务女主里最恶劣的一位。 楚薇看着前方的飞檐红褴。 楚皇此时正在此处休养生息。 美人倚身,美酒盈樽。 飞扬纵眉,好不快活。 紫金王座里,黑金王服、金冠束发的楚皇一边饮酒,搂着新献上的魏国美人,眼睛漫不经心地落在跳舞的美姬里,笙歌朝奏,竹丝兼并。 楚薇就这么直接闯了进来。没有人敢拦住这位楚国的妖女,这也是里面的那位默许的。 “薇儿参见父皇。”她的声音在一片喧闹的乐声里,仍然是那么的响亮,柔媚的声音就像是靡靡之音,却总能毫无顾忌地钻进人的心里。 楚皇欣赏地看着这个女儿,豪手一挥,乐舞顿时同时停下来,也没有了一丝声音。 “薇儿,你终于想起来看父皇啦!”楚皇豪放不羁,高举金樽,旁边的美人立即往里面倒满了香醇的酒液。 舞姬鹤翅般往两边退开。 楚薇走到王座旁边,看了美人一眼。 那美人立即识相地退开,安静地站在了一边去。 “父皇是在指责薇儿不来看您。真是天大的冤枉。父皇每日都忙着处理国家大事,薇儿又怎么好妨碍您。”她秀拳轻轻地敲打着楚皇的肩膀。 楚皇侧脸看着她,“这么说倒是朕的错了。” 楚薇挑眉,翠山远远。“薇儿怎么敢呢!”娇媚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委屈,让楚皇倒是没有了玩笑的兴致了。 “薇儿,来这里找朕有什么事?”楚皇痛饮一杯美酒,如是问。 楚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开门见山。收敛了一下心情,一边替楚皇捶肩。 “父皇,这魏国都无聊得紧。薇儿都找不到乐子了。” 楚皇听她这话,哈哈大笑。“魏国怎么比得上我们楚国,你觉得无聊也是理所当然。这不要紧,再有一段时日,我便将这里改成楚地的样子,到时就不会无聊了。” 楚薇道:“可是那要等好久啊。父皇,薇儿有个好主意。” “哦。”楚皇感兴趣地问:“说来听听。” 楚薇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形容似乎有不方便之处。 楚皇知道她的意思了。拍掌一声,乐师舞姬纷纷云散。“薇儿,人都走了。要是你说的不好玩,朕可是要罚你的。” 楚薇一张勾画的成熟容颜,一个娇媚的笑容自嘴边展开。 “薇儿保证父皇听了定会高兴的。” “喔,那朕可要好好地听了。” 楚薇自信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果然,楚皇听完,一脸的兴趣盎然。 “这倒是挺好玩的。”楚皇看着她,缓缓地说,“羽。” 一个黑衣人从檐上翩然而下,如同一片羽,轻盈无比。 “传令下去,魏太子要活得带回来。” 羽道:“是。” 楚皇看着她,英武的脸庞却是与之相反的邪魅,“薇儿,满意吗?” 这是怎样的画风? 楚薇表示理解无能,不过总算是完成了。她抱住楚皇,笑得柔媚。“满意。谢谢父皇啦。” 楚皇笑而不语。 小太子再一次产生绝望的心情。 在楚国精锐部队黑虎军的追击下,林将军为了让他逃脱,当了替死箭牌,替他挡过追击。这里离黑漠只有十里之远,不远不近。 但林将军没有想到,魏延之一个小孩儿却是很难一人过得去的。不提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何时走过怎么远的路,早已累得不行。单说后面发觉林将军的计划后,迅速追来的黑虎军。 此时的魏延之,就像是一只入了狼嘴的羊,早已没了生机。 被赶上时,他使足了劲,结果还不手那样。 魏延之。以后你会怎样屈辱地活着。不,活着,已经是很大的优待了。那个未满十三岁的小太子在昏迷之前,这样想过。 三天快马加鞭,他又回到了魏都。不是作为它的主人,而是作为一个俘虏。 华丽的衣服再次穿上,但此时的他却是笼中的鸟儿。 小孩没有太开心,也没有太难过。过早成熟的思想,从前太傅教的东西里,都是同一个字:忍。 但他想,他的命运也许就只是在这个宅院里过着。 直到一个人的到来。 命运的轮子又重新开启。 第73章 妖媚公主VS面瘫侍卫(二) 吸引楚皇的计划,但真是一条毒计。 她但时大概是这么说的。 让魏延之喝下忘尘水,忘记前尘。然后让他保护使自己国破家亡的仇人女儿。 忘尘水喝下去,是有一定期限就会想起往事的。 到时就会有趣的。 她大概知道楚薇为什么会受楚皇的喜爱了。大概就是这种性格的狠毒嗜血相互吸引吧! 她跟着楚皇来到一处宅院。 楚皇指点里面,笑声爽朗。“薇儿,魏太子就在这里面,我们进去看看。” 楚薇抱着他的手臂,娇媚的笑容映着芙蓉面。“父皇,不知道这人长什么样,太丑了,薇儿可是要毁掉这个玩具的。” 楚皇说:“这个薇儿就不用担心了,这魏太子长得细皮嫩肉的,模样也不差。” 楚薇奇怪道:“父皇见过他?” 楚皇道:“刚看过画像,怎么?朕就不会抢你的玩具。” 楚薇道:“哪有,薇儿可没有这么想。”她详装发怒,红唇微抿。那画着重妆的脸蛋此刻说不出来的诡异妖冶。 楚皇道:“呵呵,是朕小心眼了。” 两人跨进里面,有说有笑地。 一个内侍官引着他们朝魏太子的房间走去。 门突然被打开了。 里面一个男孩,十二三岁的模样。 手里捧着书,正在看着。 白皙高贵的容颜,小小的身体穿着华贵的衣服,髻发梳在紫金冠里,用一根黑玉簪定住。 气质不错,皇家贵族的气息倒是天成。 不过,这个男主真是好嫩。嫩得楚薇都下不了口。 小孩儿专心致志地攻读着书籍,倒是没有发现他们俩进来了。只当是内侍过来了,话都不想说一句。寄人篱下,特别还在被国破家亡的仇人豢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诅咒楚皇才好。 楚皇倒是饶有兴趣地瞧着看书的小太子。楚薇朝内侍使了个眼神,马上屋里除了护卫尘,就只有他们父女俩了。 楚薇调皮地向楚皇一笑,眉飞色舞。楚皇当即知晓她想干什么,宠溺地扬扬眉。 得到准许的她,拍拍小掌,柔媚的声音在安静屋里一下揭起了气氛。 “魏太子,你叫魏延之是吧!”这样的举动怎么可能不吸引了小太子。他没有再看书,目光一下就对上楚薇,画着妖冶妆容的女孩子,形容鬼魅。他猛然一退,有点儿害怕。再一看她身边的男人紫黑冠,黑龙服。 邪魅的笑容自嘴边勾起,眼睛漫不经心地落在他身上,似乎对他这样的举动没有多大兴趣。 但小孩儿的眼睛在接触男人的那一刻,血红血红的,清秀白皙的面庞也变得相当地可憎,厌恶、痛恨……交织在那张小脸上。 楚皇还没有来的及,那个小孩儿就一下子冲到他身上,小拳头不断地落下,凶狠的表情直盯着他。 楚皇看着他,慢慢地笑了。 羽一下整个扯起小孩儿,“卑下失责了。” 小孩儿在半空中,手脚还不断地挣扎着,血红着一双眼睛,骂道:“楚皇,你这个残暴的小人,屠我魏宫,上天若有好生之德,定然让你死后下地狱。” “来啊,有本事杀了我。畜生。” 楚皇脸边吊儿郎当的笑容瞬时一收,发怒的前兆。 楚薇心叫不好,可那小太子仍在骂骂咧咧个不停。立马救场道:“父皇千万别生气啊!跟这样的亡国奴说话简直就掉了我们楚国的高贵地位。” 楚皇一听她这话,脸色好了很多。他扬衣,在屋里的高椅里坐下。 羽提着小太子走到屋中,楚薇刚命了羽让他不能说出话来,是以小太子被脱了下颌,只能怨恨地盯着楚薇俩父女。 楚薇玉手持着一个高颈圆瓶,其上芙蓉花姿态美丽,衬着白玉一样的瓶身出尘美丽。 她朝楚皇道:“父皇,这便是忘尘水。只要他一饮下,就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是什么人。我要让他变成一条狗,作为……”娇媚地抿着那唇,那唇艳红艳红的,衬着那白雪的脸颊,居然会有种这人赶从陵墓里爬出来的前朝公主一样。 死气沉沉地,突然接近小孩儿。小孩儿被吓了一大跳,手脚不断地挣扎着,想要逃脱这里,但他一个小孩儿又这么可能挣脱羽的束缚呢? 楚薇挑眉一笑,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有那么可怕吗?不就是妆容重了一点。 好了,她一下离开他的脸,又没有吓他的心思。 楚皇高高在上地看着,“薇儿,往后他可是你的人了。要不要我派羽□□□□?毕竟暗卫,他这么一个小不点,你教起来可是很费劲的。” 楚薇摇着手里的忘尘水,撅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穿着华服的玉偶,没有一点儿人的生气,但又娇娇媚媚得不行。 “父皇也太瞧不起薇儿了吧!” 楚皇一听她这话,狂妄地笑了起来。“有种,不愧是朕的女儿。既然你这么说,那朕也就不干预了。反正是送给你的玩具,随你。” 楚薇谢恩道:“谢谢父皇。”她亲了楚皇的左颊,蹦蹦跳跳地再次来到小孩儿面前,天真无邪的行为由她做来却便不显得难看。 小孩儿听着他们的那番话,知道她要去除自己的记忆,让自己做她的狗腿子。他绝望地挣扎,就算知道这样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但是他骄傲的身份决不允许他就这样下贱地活着,没有了自己的记忆,当杀父仇人、灭国仇人的女儿的一把剑使。 但那张芙蓉面又一次接近,手脚被后面的男人制服得动都不能动,他只能看着那个恶魔举着药水,带着诡异妖艳的笑容来到他身边。 楚薇看着对面那个小孩儿,一张脸青紫着,背负着无数害怕、厌恶等负面情绪。 “喝下它,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她语气如蜜一般的甜腻,叫人无法抗拒。小孩儿露出绝望的表情,身子不断地抖动。“喝了它吧!开启新的人生,忘记那些不快乐的事,过来陪我吧!” 她嘴角咧出一个纯粹的笑容,手里的玉杯被拆去了红头,她拿着瓶子往他的脸凑去,在小孩儿剧烈的颤抖下。楚薇纤细的手指捏起他的下颔,往里面直灌着那白色透明的液体。 良久,坐在椅子上的楚皇都无聊地玩弄起手上的黑宝石扳指时。楚薇轻飘飘地拿起那个美丽的瓶子,从头上摔下,瓶子四分无裂。 楚薇红得吸饱了血的唇发出了一个拟声词:“砰……”她面无表情,眼睛似落在小孩儿身上,又好像没有。 小孩儿不断地往下吐,试图将那些东西吐出来。但是成效颇微。他怨毒的眼神向她的脸而来。 她说:“若违我命,有如此瓶。” 楚皇拍掌道:“薇儿,咱们该走了。一会儿还有个宴会,那群怕死的魏国士族还在等着我们去呢!” 楚薇笑盈盈地,亲密地倚在他手边。 “是吗,好不好玩?他们那么怕死,一定会跪下来求我放过他们的。倒时候有得玩了。” 两人慢慢地走出屋子,羽这才丢下小孩儿。 朱红色的大门一下关上。 小孩儿狠狠地捶地,发泄心中的不满。眼睛红红的,白色透明的液体流过白皙的脸蛋。 该死的楚皇。该死的妖女。 居然那他们魏国人作乐。 父皇,你在天之灵真的在看吗? 魏国人无家可归,您的儿子正被他们羞辱着。 啊…… 他拼命地喊着,发泄自己心里的委屈不满。 这个酒宴很无聊。但是楚皇却过得相当高兴,酒也多喝了几杯。不过是一些奉承话、牛皮话,她相信楚皇听得出来。但是也理解,帝王吗,总是爱听一些好话。无论是昏庸的君王还是杰出的帝子,这是人之本性。 这些跟她关系不大。她也就是来执行一任务,取得魏延之的真心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此时已经夜了。 街上仍然灯火辉煌,在楚国的管理之下,魏都便未像之前一样实行夜禁。夜里游玩的人们很多,实在无法想象前不就这里才发生过一场宫变。 魏宫人,都已经成为了亡国奴。 她收回眼睛,侍女也将帘子放了下来。 马车在公主府停下,她由无数的男女簇拥着走进了这座华丽非凡的府邸里。 这座公主府是修改原魏国王爷的王府而成的,也是楚皇为楚薇准备的一件礼物。 “魏太子,送来了吗?” 楚薇经过走廊时,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她身边的女暗卫明心马上回道:“公主殿下,魏太子正在暗牢里关着。” 楚薇翠眉一簇,浓妆的脸上带着疲倦的表情。“暗牢,谁让你们把他送到那儿的?” 明心颤了一下,跪地道:“殿下。” 大队伍一下停了下来。 楚薇道:“起来吧!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好了,马上把他送到公主殿来。” 明心道:“是,殿下。” 沐浴之后,一身轻松。 楚薇在侍女的伺候下,穿上了一套便衣,外罩红色描金蝶的衣衫时,听到了明心的清亮声音在屋外响起。 “殿下,魏太子已经带到。” 楚薇顺手拿起一把宫扇,素白的圆扇面描着一个醉在花丛中的美人。 她翘着二郎腿,懒懒地坐在贵妃椅上。 娇媚的声音响彻大殿。 “进来吧!” 第74章 妖媚公主VS面瘫侍卫(三) 小孩儿,也就是魏延之。 走在明心身边,粉嫩的小脸冷着。 楚薇看着他一步步接近自己,脸上的笑容更胜,没了浓妆的脸庞就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娇生惯养的小女孩。 小孩儿站着,一句话也不说。高傲得明心眉毛都皱了起来。 “还不拜见公主殿下。”明心推他一下道。 小孩儿被她推了一下,身子往前进了一小步,转过来看着明心的神情带着怒气。他还是什么也不说,连眼睛都不瞧一下楚薇。 这个楚薇倒是可以理解他。没有像明心想象那样地发火,折磨这个魏太子。 楚薇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单独跟魏太子谈谈心。”语气不容置疑,上挑的凤眼里威严不可一世。 公主,向来就不喜欢人反抗她。 愈是反抗,愈有兴趣。 殿中的宫人很快都退了下去,只有明心没有。 楚薇看着那个女暗卫,语气娇媚。 “怎么,没听懂本宫的话吗?”却有如一只黑蛇缠在明心的脖子里,雪利的牙齿亮了出来。 明心犹豫地道:“可是……殿下,您一个人在……” 楚薇打断她的话,自信地看着那个看着她眼睛里一片厌恶的魏延之,缓缓地道:“他,有什么好怕的。你守在殿外便是。”嘲弄的语气,听得小孩儿捏起了拳头。 明心无奈地道:“明心知道了,殿下。” 殿里只剩下他们俩个小孩儿。 楚薇仍然悠闲地倚着贵妃椅,雪白的小手摇着团扇,脸上笑容鬼魅,一身红衣在月白色的灯火下,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女尸。 “那忘尘水好喝吗?”她挑衅地瞧着小孩儿。 小孩儿声音如寒冰,“妖女,你究竟想干什么?” 妖女。她细细地品味着这个词,还挺好听的。 “我想干什么?你今天没有听明白吗?” 小孩儿道:“你休想,本宫就是死,也不会屈服你的。” 楚薇从贵妃椅里起来,少女一样苗条的身材,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 “你该不是以为今天你喝的就是忘尘水吧!” 小孩儿也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喝了那什么就不会记得过去的事,可是现在他仍然记得所有的事情,那些痛苦的记忆就好像还在眼前回放着一样。 “难道不是?妖女你会有这么好心。” 楚薇拿着那美人扇,步姿摇曳。 “好心说不上。难得碰上这么好玩的玩具,这么也不会这样丢了啊。”她邪恶地说着,红色的衣衫裙摆落在他身边。 小孩儿一听她这话,只觉得自己又被羞辱了。整张脸的脸色都非常地难看。 “滚……” 楚薇呵呵一笑,十分薄凉。 “好一个魏太子,好一个滚。这么,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贵的太子殿下吗?你的国家都亡了,你不过也是父皇送给我的一条狗,乱吠什么?主人没有教你要听话吗?” 他活了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变相地羞辱,一双大大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血红血红的,怒火好像要冲天一般。 一双娇贵的手一下推倒了楚薇。楚薇也没有这么放过他,红色鲜艳的长指甲在他的脖子上划出几条血痕。 小孩儿痛叫了一声,双手按着楚薇,坐在她身上,鼻尖飘进淡淡的花香,极有魅惑力的味道,他一闻就忍不住去寻觅那香气的来源。 楚薇在他身下不断地挣扎着,一张尖尖的琼雪般白皙的脸庞一片恼怒的神情,“混蛋,畜生。魏延之,还不快起来。本公主非杀了你不可。” 小孩儿发现了香气是从她身上飘来后,一下没了兴趣,他还是很有贵族气质地起来,没有在按着楚薇。 “你以为我怕你。”他大大的眼睛紧盯着她,里面的怨气让楚薇相信,现在只要他手里有把刀,就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楚薇优雅地起来,手里的宫扇被她用指甲刮得生绡都挂了丝。 “魏延之,你想杀我?”她用肯定的语气说。这是剧情必须要进行下去的一环,惹怒魏延之,让他心生杀机。 明心那里没有问题,不出意外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接下去,只需到太牢里看她,顺便提出那个计划,任务就算完成三分之一了。 小孩儿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他自己也知道,在这里对楚薇做出什么事,他自己怕是也很难活得下去。 而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活下去。哪怕屈辱地活下去,终有一日他会重夺会这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在心里很是赞赏这个小太子。 年龄这么小,心智倒是很成熟啊! 不愧是男主。 作为本文大反派的楚薇,继续挑拨道:“哎……我这是怎么了。一条狗哪里听得懂人话呢,不过是白白地浪费口水。” 小孩儿捏着拳头,在心里默念着忍字诀。 楚薇红唇如血,在灯火下如同一个逃出地狱的妖鬼一样妖冶诡异。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喝忘尘水吗?因为忘却总是要比记得幸福得多,本宫就是要让你记得这些痛苦。国破家亡,本宫就是要让你在仇人女儿身边像走狗一样忙碌地活着,麻木地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够了,你这个妖女。”小孩儿双手掩着耳朵,苍白着脸,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楚薇冷笑一声,你以为就只是这样而已?孩子,就是孩子。无论他心智有多成熟,但毕竟经历的事情还是少了一点。 “是吗?我可还没有说够。”她撅起红艳的嘴唇,一副撒娇的样子,在没了艳丽鬼魅的妆容的衬托下,那张小脸还带着她那个年龄女孩的可爱。 当然,只限于比较正常的时间下。 “我说,你还真是厚脸皮诶,你父王都殉国了,你却贪生怕死地往外逃。要是我啊,早就羞死了。自己的国家都亡了,还有心情看闲书。难道还是想在咱们楚国考个官当不成?” 不,不是这样的。 小孩儿眼睛里不断冒出挣扎的神情。 只有活着,才能够复国。 魏国太子,他是本朝的最后一个太子。这个重担,他时时放在心头。又怎么可能是这个妖女说的那些污蔑他的花呢! 小孩儿凶狠地道:“妖女,你放屁。本宫从来就没有像你这样想过。你最好别说了,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我等的就是你的不客气。 楚薇诶呦一生,娇媚得让人软骨头的声音,听在小孩儿耳里无疑就是在嘲讽自己。 “你……你以为我不敢吗?”他伸出一个手指头指着她,语气却有点弱。 楚薇走近他,小孩儿往后倒退。 楚薇看着不远处玉案上的匕首,脸上的笑容很平常,就是每一个女孩子高兴的时候的笑容,天真烂漫。 一直都盯着她,防止她对付自己的小孩儿被她这个笑容吸引住,但马上又醒过了神。 “你敢?”她笑地相当自信,一副轻视他的样子,让小孩儿火冒三丈。 他们离玉案越来越近,而小孩儿的眼睛也瞅到了那把匕首,只是眼神有点犹豫。 楚薇在心里叹口气,男主是不是太善良了。面对自己仇人的女儿,羞辱自己的人,还下不了手。看来还是要他来下剂猛妖才行。 “你怎么敢啊,胆小鬼。这么贪生怕死的你怎么敢杀我,要知道只要现在你杀了我,等待你的将是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羞辱。”她狂妄地说着,凤眼里尽是嘲笑。 小孩儿再也忍不住了,什么理智、什么计划,通通一下都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他满心想的就是让眼前这个妖女哭,越凄惨越好。 手一下拿起了玉案上的匕首往楚薇的脖子上抵去,匕首头镶嵌的华贵宝石在等光下闪耀着冰冷美丽的光芒。 小孩儿的脚一直抖个不停。 在殿外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明心一进来就见到如斯场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快放下公主殿下,魏太子。”她大声地喊道。 然而,小孩儿又这么可能听她的话。他极力地使自己冷静下来,口齿伶俐地道:“不可能。我是不可能放过她的。就算我放过她,你们也不会放过我的。不如,拉着你们尊贵的公主殿下一起下黄泉,路上也有个照应。” 楚薇只觉得脖子有些疼,身后小孩儿的气息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都停在她身上。 那种笑容,就像婴儿一样灿烂的笑容。 银铃一样清亮的声音,好听极了。 小孩儿不明白这个奇怪的妖女又在玩什么把戏,警惕看着殿门口围了一圈的暗卫,手里的匕首紧贴着楚薇细嫩白皙的颈子,一滴血珠迸发出来,鲜明的颜色让楚薇这边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让来。” 小孩儿的声音在空寂的殿里如雷鸣一般响亮。 他们没有动,似乎在等楚薇发布命令。 小孩儿轻声在楚薇耳边道:“叫你的人让开路,我要出去。否则,我就划花你的脸。”最后一句话,语气有些凶恶。 楚薇一点也没有犹豫,柔媚的声音如水一样。 “你们都往外退。” 第75章 妖媚公主VS面瘫侍卫(四) 玉阶流光,依稀灯火。 小孩儿挟持着楚薇慢慢地后退,他心跳得不行,连脚步都有些不稳。但是他却不敢露出一点儿害怕的样子。 四周的黑衣暗卫在夜里如同鬼魅一样包围着他们,明心手里的长剑如同雷电乍响,冷清的光芒在玉阶上闪出。 “你们都别跟来。”小孩儿的声音有点抖,楚薇也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微微地移动,刮出一点血珠。 楚薇看不下去了,娇媚的声音在空气里显得威严。 “明心,你们后退。他不会伤害我的。” 明心簇眉,手一挥,所有的暗卫都慢慢地后退了。 “魏太子,你最好别伤害公主,不然我们都会很难过的。” 小孩儿对她这话不屑一顾。他看着四周退开的暗卫们,猛推着楚薇很快地走下了玉梯。 初春的夜里,还有点儿冷。 寒风吹过,小孩儿耸了下脖子。 他们现在走的地方,长着许多的花儿,含苞待放。姹紫嫣红的颜色在明亮的灯笼照耀下,淡淡的露水在叶上花间闪烁。 这里赫然就是一个小花园。 楚薇一直被他用匕首比着脖子,时间久了,脖子也有点疼。 此时那些侍卫们还在外围守着,楚薇也就没有太大了的犹豫。直接跟他聊起天来,“我说魏太子,你以为就这样威胁着我就可以走出公主府,走出魏国,不楚国的附庸地吗?” 小孩儿的声音有点冷,“妖女,你什么意思?” 楚薇笑了一声,“听不懂人话吗?” 这话又惹怒了小孩儿,他手上的匕首动了一下,“你究竟想说什么?” 楚薇道:“听不懂,那本公主就慢慢地解释给你听?” 小孩儿默不作声。楚薇只当他听,就淡淡地道:“现在,明心应该已经去禀告父皇了。也就是说,黑虎军马上就会来。” 小孩儿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那……那又怎样?你还……” “我还在你手上。”楚薇的笑声有点古怪,“就算本宫在你手里。你下得了手吗?用你的匕首刺破我的脖子。” 在她说这话时,小孩儿就有了下毒手的打算,但是那白皙的小手握着那漂亮的匕首,却是怎么也下不了手。 楚薇道:“我的侍卫们离这里不远,只有你敢动手,不出一分钟你就会被箭刺成马蜂窝。这样的情况,你应该料想得到吧!” 的确,小孩儿怎么没有想到这样。 他呆呆地看着楚薇,果然是妖女,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晰地有条有理地说出这些劝说的话语。 既然让他无法反驳。从前,他也曾被太傅父王夸赞心智熟谙,但比起眼前这个妖女要差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他不禁有些害怕,“说这么多,你想干什么。既然我怎么都会死,你还这样对付我?” 楚薇扑腾一笑,如玉盘珠落。 她挑眉,形容清魅。 小孩儿奇怪,“笑什么,就算我死,你也不会活下来的。”存心生了说些话来吓她。 但是很明显一点作用也没有。 楚薇道:“你就不想活下来吗?” 当然。小孩儿脸上出现挣扎的神情。他最想的就是活下去了。但是,他们会让他活下去吗? 小孩儿很就都不说话。脚步细细地走在□□里,一朵白花飘到他的发里,又滑了下来。他定目一看,他的面前,一颗高大的梨花树。白如雪片的花瓣飘渺而下,随风飘远,不知归途。 就像此刻的他。 就在楚薇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小孩儿清脆的声音追随着风飘入了他的耳朵里。 “我想活着。” 他的匕首抵着离她脖子一厘米的地方,没有了威胁生命的危险气息,楚薇感觉自己舒服了很多。 她注意到小孩儿的眼睛停在那颗梨花树上,大大的眼睛里有些空洞,看起来十分落寞的样子。 楚薇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孩子也不过十一二岁而已。却已经经历了许多人终其一身也难得经历的国破、家亡。 她叹息一声,落在小孩儿耳里却是幸灾乐祸的嘲声。 楚薇道:“你真的这么想活下去?” 小孩儿冷声道:“关你什么事。” 楚薇刚想说,在花丛里若隐若现的人影让她忘记了说话。那一片灯火阑珊处,冷冷清清的剑光刀影,是那么地醒目。 是明心。本来的计划只好搁浅。 她脑子飞速地转着,想着应对的方法。最终决定还是不动最好,于是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明心鬼魅一样的样子在花丛里飘过,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融合在风吹叶动的声音里。 小孩儿什么也发现,还在原地走着,似乎正在迷茫着。 明心的箭一下飞了过来,冷光带着风声,直射小孩儿。楚薇根本就没有想到明心手里还有剑,心叫不好。 小孩儿也发现了一支箭朝他飞了过来。大大的眼睛一下闭上,他害怕地抖着身子,手里握着的匕首一下松开。 就在他以为这箭必定会在他身上穿出一个血洞。 柔软的怀抱,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一只小手按住,他们在草丛里滚了一下。小孩儿睁开眼睛,看到楚薇眼睛里神情冰凉无比。居然是这个妖女救了自己。这是他万万不敢想到了。 明心从花丛里出来,一下飘到了楚薇面前。“殿下?”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公主还要救魏太子。 侍卫们被这些动静吸引住,纷纷陆续地过来。 楚薇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地上的小孩儿,侍卫们手里的柳黄色灯笼照着他的小脸,雪白的颊,樱花一样漂亮的唇瓣抿在一起,秀气的眉毛蹙得紧紧。他大大的眼睛里一片难以置信的神思。 似乎是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担忧着。 楚薇又看了他一眼,娇媚的笑容浮上尖而白皙的瓜子脸上。 “魏延之,再见!” 侍卫按住他,小孩儿垂头丧气,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个女孩,华衣丽服,就像是饮宴归来的悠闲样子。 跟他狼狈的样子,截然相反。 前魏太子,刺楚国薇公主失败。 被关进了大牢。 楚皇本来是想把他五马分尸的。但在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的劝阻下,不了而之。楚薇再一次看见魏延之,那是在他挟持自己的三天之后了。 这个大牢,原本就是魏国关押一下犯了大官司以及犯罪的高官的地方。深不见地,阴凉的气氛让人不由地寒颤。这个不知死了多少人的地方,现在关的都是原魏国不肯屈服的大臣以及王族们。长长的走廊由黑色的石头铺着,深沉的颜色如夜一样,一盏盏黄色的灯火在石兽的嘴里闪烁着,不是很亮,却恰恰地有着暧昧不明的阴影。 楚薇走着,前面的牢官馅媚地带着路。 一个个牢房在眼前而过,她的眼睛动都没有动地看着前面。 直到牢官在一个牢房前停住脚步,楚薇这才从想像世界里醒了过来。 牢房里面,铺着一层稻草,如同地毯一样。三面都是黑色的墙,把那华服的小男孩衬得相当地出彩。 小孩儿伏在案前,白皙的小手里握着一块月牙形的玉佩,脸蛋压得有些发红。很显然,他睡得正熟。 楚薇青葱玉指微压着红艳的嘴唇,轻嘘一声,示意牢官轻一点。 画了浓妆的脸有点儿阴森,牢官有点儿害怕地开了门。 嘎吱的声音,牢官毕恭毕敬地低下身子。 楚薇轻描淡写,“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小孩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有点儿开醒的样子。 楚薇走到案前,葱手伸到他紧握的玉佩上,一下夺了过来。小孩儿一下醒了过来,他一起来就看见了那张浓妆重抹的脸蛋,一下懵了过去。一时之间,也许是刚睡醒的原因,居然认不出眼前鬼魅的人是谁? 直到她开口说话时,“魏延之,怎么?不认得我了?” 明明就是一个小女孩,却一身丽妆艳服,如同一个艳姬一样。 脑海里一下蹦出两个字:妖女。然后又变成另外两个字:楚薇。 楚薇把玩着玉佩,瞧着小孩儿脸上错愕的样子,笑起了来,声音柔媚如旧。 “本宫还以为你会很痛苦。这会儿瞧起来,倒是很好……很好,牢房里住得挺开心嘛!” 小孩儿捏起拳头,“妖女,你怎么又来了。”他看着她手里把玩的玉佩,松开手瞧了下,什么也没有。 “快给我。”他声音有些焦急,一双大大的眼睛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红色袖口处,一只青葱白手微握着一点玉色,朱红色的缨子十分夺目。 楚薇不屑一顾,“喏……” 小孩儿宝贵地合握着玉佩,置于胸口处,脸上带着怀念的色彩。 楚薇看了他一眼,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你。”她嫌弃地看着牢房,就像是进了气味难闻的茅房一样。 小孩儿不明白,“你有搞什么花招。” 楚薇道:“我那天问你,现在再问一遍。”她浓妆的脸蛋,一双凤眼微挑,高贵之气四溢。 小孩儿被她的话弄糊涂了,但还是认真地道:“我想。”他嘲讽一声,“这样你们就会放过我吗?” 楚薇高深莫测地笑,“我会放过你,不过有一个条件。” 第76章 妖媚公主VS面瘫侍卫(五) “作为我的暗卫保护本宫,五年后给你自由。这一期间,我可以让你去暗卫司学习。五年后,我等你来杀我。” 小孩儿被她这番话惊讶到,好久发出声音。“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薇笑道:“闲着无聊。你到底同不同意,给个准话。” 小孩儿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反正,怎么都逃离不了他们的魔爪,他同不同意又有什么用呢?楚薇既然怎么说,也就不怕她放悔。不论怎么说,他都一样。 楚薇美人扇半遮容颜,白皙而尖细的下巴露了出来,含笑的凤眸,没有一丝的鬼气。 “好。这场游戏就开始了。”她的声音凉凉的,与她的笑脸截然不同。小孩儿也不是第一次领悟楚薇的诡异了,没有太在意,一门心思地想着她刚才说过的话。 “既然现在你是我的暗卫,那也该有一个新的身份了。”她苦恼地蹙眉,就在小孩儿想她又在发什么神经时,那张猩红色的唇吐出两个字。 “孤影。”她看着小孩儿,道。“你的名字,新名字。怎么样,孤家寡人,只影一人。好不好听!” 小孩儿的脸都气红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闷了好久,闷出一句话来。“谢公主赐名。”低下的眼眸里尽是耻辱的光。 楚薇默默地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赞赏的神情在那高傲的凤眸里,只可惜没有人能够看的到。 隔日一早,楚薇就去了楚皇那里。 取得楚皇的同意后,派明心去接魏延之。 她在铜镜前,以铜黛轻轻画眉。 昏黄的镜光里,小脸嫣如桃花。 她拿着笔,微微一笑。 这个任务,是有些难办。但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 魏延之,或者称之为孤影。 五年后才是正真的开始,现在不过是揭幕罢了。 小孩儿有几天,没有见过阳光了。这种原本低贱得让人不屑一顾,却又不可或缺的东西。 春天的阳光,那么温柔。温柔地好像母亲抚摸着孩子的手,和煦,温情。带着春风,往面上扇过。 小孩儿出了大牢,红墙琉璃瓦,蔓延到他看不到的远方。 一个人站在他的对面,女子眉目如画,一身碧衣画着牡丹,这种衣着不久之前,他就见过。 楚薇的女子暗卫校定的衣服。 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就是明心。 碧牡丹的女首领。 “魏太子,公主殿下派卑下来接您。前随我来。”她的身边,红帐画蔷薇,帘坠明玉珠,华丽的马车一看便知道是楚国薇公主的座驾。 小孩儿有点受宠若惊,在原地站得愣神。 明心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继续叫愣一遍。“魏太子殿下。”毕竟是公主吩咐的事情,就是再危险再麻烦,她也不敢有一点儿的马虎。公主的厉害……她已经不是头次领教了。 小孩儿平稳住一颗心,不断地替自己打气。唇红齿白的一张雪脸一丝表情也没有,大大的眼睛里光彩黯然。“走吧!” 在那华丽的马车里,他回望了那大牢一眼,在心里对自己说。 以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魏延之,不要怕。 这个世界上,你只有自己可以放心。 接到宫女禀告,魏延之已经在殿外等后。楚薇已经梳妆罢了,发髻垂下,两朵红色的小蔷薇簪在两边,各一朵。平常少女的打扮,却衬着那画了艳妆的瓜子脸儿,好看极了。只隐隐有一股子鬼魅的气息,让那美丽有些折分。 楚薇站起来,红得过分的裙子微微一漾,如波光潋滟的金色洋洋洒洒。她秀腕轻挽着碧色的水袖,临窗而望。 白鹤在林下,纸鸢飘碧空。 朵朵缥红杏花,丛中墨鸟啄花,粉蝶恋花而飞。 春风一过,人间如梦。 她淡淡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身后长长的队伍,皆垂着脑袋。 等了好久,也没见有人来宣。 小孩儿一直捏着拳头,无视周围投来的目光。 明心看着公主一个人从殿里走去来,有些奇怪。 红衣碧带,低发簪花。 小小的身子,步伐却如一个帝王似地走着。 她容颜本是绝色倾城,无奈浓妆艳抹,去除了那孩童的天真烂漫,粲然一笑,也分外地诡异。 小孩儿看着她走到自己的身边,有点儿害怕。但还是忍住了,雪脸板着,活一副棺材。 楚薇一看,难怪给她的信息说魏延之是面瘫。开始她还怀疑,公司是不是弄错了。原来不是,只是现在才变成这样而已。这么说来,还是她的责任了。 楚薇摸摸鼻子,心里道了一句阿门。为魏延之默哀了三秒钟后,又重新恢复到楚薇的样子。 明心被她的这番举动搞了心猛跳,以为自己又是哪里做的不好,公主要发脾气了。结果,什么也没有。 小孩儿只看她看了一眼,迅速地移开眼睛。看着玉阶旁栽的几丛粉芍药。 “参见公主殿下。公主,魏太子已经带到。”明心毕恭毕敬的说着,眼睛还在小孩儿的身上瞄了好几眼。 楚薇点点头,一双凤眸落在小孩儿的脸上。“怎么,见了本宫也不说话?魏太子?” 小孩儿猛然转过头来,一双大眼睛雪亮柔软,对上那双高傲的凤眸。 “公……主。”这两个字,他叫的异常地困难。恍惚又是一个千秋,心儿都化作了泥。他也从一个高贵的太子殿下沦落到仇人之女的暗卫。 眼睛里湿漉漉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绕着,他使劲地憋住,满心的委屈都藏在心底。 大大的眼睛里神光黯然。 看得楚薇有些不忍心。但她还是那么无情地戳破了这层皮。 “是了,孤影。你要记住,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什么魏太子了。孤影,这是你的新名字,作为本宫的暗卫活下去吧!” 明心在一边诧异地听着,她没听错。公主……让魏太子当她的暗卫,这也太危险了吧! 小孩儿,也就是孤影。低着眸子,面无表情,答道:“属下知道了,公主殿下。”原来只要迈过这一步,一切都是那么的容易。 楚薇满意地微笑,眼角眉梢的艳冶,如同那一丛开在春风里的粉芍药,灼灼丽姿,不知能够盛放多久。 “好了,孤影。既然你已经是本宫的暗卫了,也已经去学点东西。要知道跟在本宫身边可是很危险的。刀光剑影,乱臣贼子,刺客杀手,他们……”她眼睛里带着一丛火,让在雪夜里受冷的人忍不住去看。“他们可不会因为你是谁,就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危险,也不只是多读几本书就可以避免过的。”她雪尖尖的脸上带着笑容,有点儿嘲弄。 小孩儿的脸一下红了,他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这个妖女能不能不要老是拿这件事来说。不就是之前,他每天闷在房间里没事看,看了几本闲书吗? 楚薇道:“明心,去你们的暗卫司。” 她这话一出,明心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了,走在前面带路。 小孩儿只好跟着楚薇,走在她的右手边。 这个时候,暗卫司的十一个暗卫正在训练着。他们在和煦阳光下或近身搏击,或在廊下试毒,飞檐走壁的女子,百针齐发的男子。 看得小孩儿目瞪口呆。他从前也是魏国的太子,但身边除了一些侍卫外,只有父王派的一个影卫。从来没有见过那一国未成年的王子皇孙手下这么多的暗卫。实际上,楚薇手上的人不仅这么几人。 她来魏国,来的匆忙。就带了“碧牡丹”。 楚薇一走到檐下,十几个人立即停了下来,闪到玉阶之下,齐拜道:“公主殿下。”从屋里走出两人,一高一矮,年可三十,看起来像是先生一样的人物。两人拜过楚薇,看到小孩儿,脸手的表情有些奇怪。 楚薇将来意说了一遍。 “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魏太子了。孤影,本宫的暗卫。劳烦吴先生石先生教导了。” 两人相视一眼,齐声道:“属下明白了,一定不会让公主失望。” 楚薇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弄完了。 她看了一眼,正听着教导的小孩儿,如画的眉目,板着棺材脸,小小的身子站得正正的。 她离开,带着明心。又回到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公主殿里。 小孩儿这个下午却过的得不太好,先前无意间让他得逞了,威胁了楚薇公主,让他们这群暗卫挨了好久的骂。 在先生让暗卫们教导他时,那些暗卫们使劲地折磨他。小孩儿忍着痛,眼睛里光芒黯淡,直到夜里,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在廊下休息。 楚薇一直在殿里等着,始终没有等到。月芽挂深幕,细风过窗帘。 红烛凤盏燃,宫女往来去。 她等得有些不耐烦,赶走了身边的人。提着一盏琉璃灯,柳黄色的灯火打在黑色的走廊上,她看到从对面走来的小孩儿。 楚薇把灯笼打到眼睛边,一张白脸照着,有些阴森。 小孩儿被吓了一跳,身子跌在地下。 楚薇放下灯笼,声音冷冷的。 “是我。” 第77章 妖媚公主VS面瘫侍卫(六) 小孩儿一边喘着气,一边喊道:“公……公主。” 楚薇拿着灯笼照他,白雪儿般的脸蛋一片青肿,都变了形。在昏暗的灯火下,有些难看。她眉毛一簇,什么也没说,等到小孩儿站起了身子,身上黑色的衣服与夜色融为一体,小小的身子在春风里十分的单薄。 楚薇道:“走吧!”她转过头去,走在他的前面,灯火照着前方的路。 两人亦步亦趋。 小孩儿不知道这个公主想要干什么,他身子已经疼得麻木了,小脸板着,活一副棺材。 楚薇在诸侍女无声地跪拜下,走进那座华丽的大殿。小孩儿跟在她身后。 楚薇被闷得不行,她将灯笼扔在一边,琉璃作的灯笼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地上碎了一大块,精致的艺术品就这样被毁了。 小孩儿呆呆地站着,对她喜怒难测的心情也有几分了解,不明白她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楚薇倚着金丝塌,道:“你这一脸是这么回事?”她一挥手,旁边的侍女立即拿出一面菱花镜,低眉送到他手边。 小孩儿取了镜子一看,吸了口气,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薇道:“不说?行了,本宫也不是很想管你。随你便吧!” 小孩儿默默地收了镜子。 楚薇道:“素素,替他收拾一下,真是倒胃口。本宫晚饭还没吃。” 温柔可人的宫女和蔼地拉着小孩儿走到一边,慢慢地替他处理脸手上的青肿。 楚薇懒洋洋地看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道碧影闪进殿里,眉目如画,碧衫描牡丹。手里提着朱红色食盒,人未至声先到。 “公主,属下买回了红豆汤圆。” 楚薇定睛一看,不是明心是谁。 “公主,有点儿迟。您爱吃的那家老板今天回得早,属下追到他家里才得了这碗汤圆。” 小孩儿正好处理完了,走了过来。 宫女把食盒里的汤圆端了出来,粉瓷画蓝蝶的小碗看起来十分漂亮,里面清澈的汤里浮满了白皮肚儿的小圆。 楚薇没有接,手里拿着一把美人扇对着手敲着,一双艳红艳红的唇吐出一句话。 “给孤影吧!” 小孩儿错愕地看着她,接过了宫女给的粉瓷碗。 “属下,谢谢公主的赏赐。” 楚薇眉梢轻飞,露出满意地神色。 小孩儿才一口一口地吃起了汤圆。没有想象中的甜腻得过分,红豆的香醇,带着点糯米香,好吃得他都快把舌头吞进去了。 一碗也就十多个,很快就被他吃了个干净。小孩儿还有些不满足,大概是因为今天下午力气用得多了吧!他觉得还是饿。 楚薇看在眼里,玉掌轻拍。 宫女如花满春殿,葱手捧着金玉盘。 上了一道又一道的美食。 楚薇居于主位,玉箸轻动,红色的东坡肉。红唇沾着肉汁,一副欢心的样子看得小孩儿吞了一口口水。 楚薇抬目看他,“这么,菜不合心意?” 小孩儿摇摇头,抬着玉箸入了琼瑶间。 晚上,他躺着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脑子都有些疼了。 妖女,真是奇怪。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反正他一定不会认输的。 五年,只要渡过这五年,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小孩儿带着笑容坠入了黑甜梦乡。没有日间的防备,也没有板着脸。就是一个孩子的天真笑容。 第二天,他去到暗卫司。本以为今天也会像昨天那样被教训的,结果一天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小孩儿一边奇怪,一边在心里松了口气。 四年后。 楚国的暗卫司。 夏荷在塘里亭亭玉立,莲蓬清香飘了满院。 大树下,黑衣少年力挫碧牡丹成员。 廊下,两位先生露出赞赏的神情。 黑衣少年眉目精致,樱唇大眼睛,清瘦的身子如一朵碧荷含苞待放。这么美丽的人儿,只可惜一点。雪白画皮脸板着,棺材一样。一丝表情也没有,看起来失色好多。 少年持剑走到廊下,“吴先生,石先生。”声音淡淡的,调子平平的,但胜在声音好听,也就弥补了这点不足。 两位先生对视一眼,都泛着忌惮的色彩。吴先生开口道:“孤影,你已经出师了。但我有一点妖提醒你,我们碧牡丹是楚薇公主的暗卫,这个你最好不要忘记。” 曾经的小孩儿,过去的魏太子,现在的碧牡丹成员——孤影。 黑衣少年听着他说完,说:“孤影知道。” 石先生叹一口气,“真不只是公主是怎么想的。” 两位先生走进了屋子里,孤影站在原地,站了不久,施然离开。 楚薇公主怎么想的。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都飘着这句话。 这五年,楚薇难得见面每次见面,也不过是让他保护自己出宫吃东西。这也是楚薇唯一保持孩子本性的地方了。 他的脑海里飘出一张脸,尖如月钩的下巴,白如雪儿。瓜子脸,凤眼儿。浓妆艳抹,好像就映在他心里面一样的清晰。 孤影大眼睛里一片迷茫,肩膀突然有什么接近,他反射地一下狠狠地用手捏着,柔软得过分的手掌让他有些错愕。 女子的声音尖尖的,“我的老天!孤影,你是想废了我的手吗?” 碧衫画牡丹,眉目婉如画。正是碧牡丹年轻的女首领明心。 孤影果断地放手,不知不觉地远离了她几步。 明心揉着手,翠眉皱得紧巴巴的。 “公主要出宫,要你陪。” 孤影听了,默默地道:“我这就去。”脸蛋儿有多美,表情就有多单调。棺材板儿,明心心里吐槽。 这四年过等很快。 对楚薇来说,不过是任务一行字“四年后”,她的记忆甚至还停留在。 那个小孩儿。 窗外高柳乱蝉,夏风闷热。 白鹤在花阴下休息,杏树结着红盈盈的果实。 殿内角落里搁着冰盆,雾气如水飘上藻井。 楚薇美人靠一样躺着,青葱手握着一柄檀香扇,淡淡的佛香飘入了鼻尖,助睡的好东西。 孤影走进大殿,就瞧到如斯场面。 宫女们在一边打瞌睡,一只紫眼睛的猫儿跳了过去,圆圆的尾巴。好奇地看着塌上的玉偶美人,华服红装,眉目描朱画黛,黑发如流水一样倾泻于金色牡丹枕边。那猫儿生了兴趣,一下跳上了塌。 孤影大眼睛里有点儿担忧。要是楚薇现在醒了的话,这只猫可有得受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猫前面,想要把它抱下来。这么多年了,按理来说,再好的心也都麻木了。但是他一直都很喜欢猫儿,这只紫色眼睛的猫儿,他最近见到了好多次。 这么也无法放下心去不管。 猫儿转过头来,一双在紫色的水晶瞳对上了他的大眼睛,一人一猫对视了好久。 孤影的脸板得棺材一样,猫儿一下跳远,在楚薇的雪白的小脸处的空地呆着。这个位置,有些尴尬。他呆了一下,手横过楚薇的脸伸了过去,那猫该死地喵了一声。 宫人一下醒了过来,看见孤影在楚薇的塌边奇怪的举动,犹豫了一下喊道:“孤影大人。” 孤影点了下头,刚想受会自己的手。塌上的动静却让他一下愣住了。 楚薇支着脑袋起来,眼睛里就落进了一片黑色,一只小麦色的手臂伸向她这边。仔细一看,转过来的头,赫然就是孤影,小孩儿,魏延之。这三个名字一下钻入她的脑袋。 这奇怪的举动,他究竟在干什么呢?刚习惯了,脑子还一片浆糊的楚薇问道:“孤影,你想干什么?”眉毛一簇,凤目含着疑光。 孤影:“……” 他手指着里面,楚薇看了过去,紫眼睛的猫正躺在她脖子边。亲密地蹭着她,粉红色小舌舔着她白皙的脖子,孤影的脸一下红了。 楚薇也感觉到布丁的热情,将调皮的猫一下捧在怀里,解释道:“这是本宫新养的宠物,布丁。” 真是奇怪的名字。 孤影没有说话。 楚薇看着他,真是的。都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整天板着脸。 她想起来,自己让明心照孤影的事儿。 不客气的说道:“还愣着在这里干吗?看够了吗?本宫还要梳妆打扮,你在外面等。” 孤影对她喜怒莫测的情绪这些年也算是摸透了,说:“是,公主殿下。”听话得不能再听话,瞧得楚薇都有些忧桑了。小时候那个小孩儿她一说,就气得不行的样子现在都看不见了。 真可惜!她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双手让宫女们换衣服。 柳子黄的衣衫,低鬟簪着朱红色的小花儿,白色的裙子轻薄地绘着淡化的墨荷。一副寻常楚国少女少女的打扮,没有了画浓妆,着了点红的唇,画了黛的眉,细腰袅袅,娇俏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柳树仙子。 孤影还是第一次看见日间没有着浓妆的楚薇,看了一眼,眼睛就没有从她脸上移下。直到那人恶劣地说:“看什么看。再看本宫就让明心挖出你的一双招子。” 孤影了无痕迹地收回眼睛,看着窗外蓝得出奇的天空。 日头已经小了。 他说:“公主,走吗?” 楚薇笑道:“走啊,愣什么?” 蹦蹦跳跳,笑如桃花,一点儿也没有十七岁的稳重,反而还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还要一年。 他在心里默默地数着。 第78章 妖媚公主VS面瘫侍卫(七) 楚都繁华,人如流水。 楚薇走在前面,眼睛乱描。什么冰糖葫芦,糖人,纸鸢。就好像很久没有出过门一样,手里抱着一只紫眼睛猫,葱手不停地在猫白色的皮毛上动来动去。事实上,她也有点儿闲得无聊。而孤影走在身后,脚步声都轻得吓人,话是决对没有一句的。 这几年,她也一直在给自己找乐子。吃喝玩乐,除了任务,基本就毫在这上面了。 楚都不说特别熟悉,但闭着眼睛也可以从棋盘街走到皇城春华门。沿街的小吃也都吃了过去,她嗜爱柳树口的那家汤圆铺子。 这次出门,免不了去吃。楚薇脚步一停,后面的孤影奇怪地,不知道什么事。 楚薇转过头来,有点儿阴阳怪气的语气。美面含怒,凤眸阴森。“你走本宫后面干嘛,赶紧地,前面来。带路,去吃汤圆。” 孤影明白,她说的是柳树口的那家汤圆铺子。“属下明白,公主。” 无聊,真无聊。 但是以楚薇一贯的形象,有这么好找话说。干脆就放弃了。 孤影侧头看着她,这五年。楚薇的五官去了过去的稚气,越来越美。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但属她了。只可惜一点,她还是像以前那样爱画浓妆,往往隐去了美丽。今天,这样的淡妆就挺好看的。 不过,他在想些什么?楚薇爱怎么样光他什么事,这个与他无关。 他一边纠结着,一边移开头。 杨柳青青,汤圆的香气飘来,红豆馅,肉馅,豆沙馅…… 闻得楚薇鼻子都香了。她手里的猫儿也动个不停,紫色的眼睛对上了楚薇,有点儿哀求的样子。 是的,她养的这只猫。除了想一般猫儿一样爱吃鱼,还有一点怪癖,就是吃汤圆。它自然不像楚薇那样爱吃红豆馅的,无肉不欢。吃的也是肉汤圆。 “喵……喵……” 孤影的眼睛一下掉在布丁身上,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深如黑潭。楚薇居然从中看到了欢喜,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中,成形。 她一下就问了出来。 “你喜欢猫吗?” 孤影的身体僵化,棺材脸有一点动容。良久,他声音微沉地说:“嗯。” 楚薇一个笑容在嘴边化开,孤影直觉是嘲笑。却把清瘦如竹的身子板得正正的,准备听楚薇接下来的话。 岂料,便未如他所想的那样,楚薇说道:“那好,我正愁没人带布丁。”她一下将紫眼睛的肥猫丢到黑衣少年身上,猫儿挣扎了一下,在孤影的怀抱里站稳了身子。 孤影看着猫,美丽大眼睛里那双紫瞳如水晶一样闪耀,一人一猫,都不动地观察对方。 猫儿:“喵……” 孤影的手在它的头上抚摸着,猫儿发出不高兴的声音,却没有拒绝他的抚摸。 楚薇渍了一声,觉得奇怪。布丁除了她和素素,向来只要人一摸上它,早就亮出了爪子。 一人一猫相处得融洽,楚薇被汤圆香吸引了注意力,早就没有了耐心。 “你们相处得不错嘛!以后,孤影你就带布丁吧!不可以拒绝,反正你也是本宫的侍卫,本宫的安全有的是人管,你管好它,在本宫身边。” 孤影抱着猫儿,道:“属下明白。” 楚薇天真地笑,“行了,咱们去吃汤圆。布丁都馋得不行了。” 孤影闻言,低头看了一下猫儿。 果然是一副很馋的样子。 他却嘴唇一咧,笑了。 如冰山雪莲徐徐而放,如海里珊瑚红衣欲燃,惊艳的美。这么多年,楚薇还是第一次见孤影笑,那张美丽的皮上永远如不化的冰,冷得让人绝望。如今粲然一笑,倾国倾城,莫不如是。 她很快地醒过神来,而孤影也吝啬地收回笑容,板着棺材脸。好像刚才她所看见的都是泡影。 鹅黄柳,与衣同色。 夏风一卷十里,漫不经心的午后阳光有些刺眼。柳荫下,一条街上行人衣着不同,等级不同,脸色有悲欢离合。汤圆铺子就在巷口,一片浓荫里。 夏日少有人会吃汤圆,吃也吃的是消暑的红豆绿豆冰。但这家铺子里却有的是人,汤圆出锅的热气与夏日的热气腾腾地融在一起,但坐下荫里却不觉得热。 老板还是那样一贯的热心。楚薇一改往昔的阴阳怪气,可爱得像一个邻家妹妹。 叫了两碗红豆馅,一碗肉馅。在一面桌子下坐下,这两人一猫倒也成了一道风景线。黄衣墨荷素裙的少女,逗着白雪紫眼睛的猫,黑衣少年冷着一张脸,或者说是面无表情。衣着华贵,容貌清洁,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他们早就是老板的老主顾了,自然也很快地给他们上了汤圆。 楚薇在诸人的目光里,高贵冷艳地动着调羹。孤影倒是直接无视了所有了目光,一心一意地替布丁吹冷汤圆,蹙眉,美得惊心,有西子的风情。 布丁欢快地吃着汤圆,一口吞下,紫晶一样的眼睛贪婪地看着碗里的,一边用小肉爪催促着孤影。孤影被它这动作搞得有些无奈,大眼睛里带着宠溺的神情。红唇微吹着调羹里的肉汤圆,又放在它嘴边。 楚薇:“……” 这什么世道了,她一个美哒哒的萌妹子都比不过猫儿了。 楚薇愤怒地吃着红豆汤圆,把汤圆想象成孤影,心里一下舒坦多了。再吃几个,心情也没有那么不好了。 孤影给布丁喂完了汤圆,“公主,布丁饱了。” 楚薇:“……”废话,它都吃了几碗,能不饱吗? 桌边,一碗红豆汤圆冷清清地站着,猫儿打嗝的地方放着一两个碗。孤影端正地站着,背映柔色青柳,无端地剪出一个冷清美人的画纸。 楚薇道:“这碗汤圆是叫给你的。” 孤影替布丁揉背的手顿了一下。 楚薇看了一眼猫儿,说:“吃啊,再不吃就冷了。难得我大发善心,孤影你别不给面子。” 布丁在主人无声地召唤下,肉肉的雪白身子轻轻一跃,跳进了黄衣少女的怀里。 孤影心里一暖,隐隐有些感动。 他面上却没有透露一丝。 “谢小姐的赏赐。”他有些愣忪,想起了曾经吃过的那碗汤圆。 都是红豆馅儿,咬了一口白皮肚儿的汤圆。丝丝红豆香幽幽飘入鼻子里,嘴里也都是红豆香。 那是四年前了吧! 在他成为孤影的那一晚。 疲倦与饥饿和疼痛,包裹着他的那一夜。 蓦然,想起。 在魏国,他的故国。如今的楚国一郡。 孤影慢慢地吃着汤圆,专心致志地吃着汤圆。 却不怎么地想起,他做太子时的岁月。 父王,母妃,拼命救出他的林将军。 仇恨,无论过了多久都无法消除。他看着正在玩弄布丁的楚国公主,他的仇人之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恩人的女孩,大眼睛里一片迷茫。 四年过去了,但是他……却更加对从前许下的愿望,感到绝望。 楚国的势力,绝对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抗拒的。但是……慢慢地长大,他却无法不去实行他的使命。这国仇家恨,永生难忘。 但他真的恨眼前这个女孩吗?喜怒无常,为人暴虐,草菅人命。与那个楚皇一个模子力刻出来的一样。 但是,她却从来没有…… 虽然偶尔有些暴力。 孤影吃完最后一个汤圆,随手结了帐。一个男人从巷子口走了过来,白色的华服,金色的云纹刻丝,行动玉响。看起来不是一般人物。但是跟他没有关系。 楚薇站起来,布丁在手里用舌头舔她,时不时地喵一声,温顺可爱,跟在孤影身上颐指气使的样子截然不同。 一道低醇如美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美丽高贵的小姐,不知有没有那个荣幸知道你的芳名。” 听到这个声音,楚薇第一个反应: 这人声音美啊,希望颜与声成正比。 第二个反应:卧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搭讪。 她抬头一看,一张俊美的脸庞,含笑的桃花眼,薄唇剑眉。风流潇洒,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养得出的气势,恰如青松,风骨朗朗。 布丁在怀里喵了一声,孤影蹙眉站在她身边。 两人一猫,六只眼睛都落在这人身上。这人却不为所动,自命风流地持着一柄兰亭集序行书纸扇,嘴角眉梢都是笑。 楚薇被他笑得有点毛,作出一副刁蛮小姐的样子。 “你什么人啊,我叫什么名字,本小姐为什么要告诉呢!” 那人便不怒,仍然含笑。 “喔,小姐。是在下轻薄了。在下卫珺,字皇甫。小姐满意否?”他摇着扇子,“那敢问小姐芳名?” 楚薇:“……” 她任性地笑,看了一眼孤影。这呆子一下就移开了目光,关心的神色也一闪而过。 卫珺仍然在笑。 楚薇轻轻地道:“蔷薇。” 卫珺赞美的声音从嘴边落了出来,“真是美丽的名字,蔷薇,带着刺儿的美人。”有些轻佻的意味,楚薇随手折了一枝翠柳。 默不做声的孤影终于说话了。“这位公子,请放尊重些。我家小姐,可不是你能轻薄的。” 楚薇笑。将手中柳逗猫儿,布丁被弄得痒痒的,一边又享受地喵呜。 第79章 娇媚公主VS面瘫侍卫(八) 楚薇道:“卫公子,哪里的人?”一口声音,不像是楚国人。任务也没有给提示。 卫珺嘲弄地看了孤影一眼,笑容绽放。“蔷薇姑娘,在下是卫国人,来楚都贩卖货物的商人罢了。” 楚薇脚步一停,骗小孩儿的吧!这样的风姿,怎么也不是一介商贾能够有的。 孤影抱着她过来的布丁,在旁边沉默不语。一张雪白的脸,樱唇抿得紧紧的,黑眼睛如一潭死水。 他对眼前这个轻佻的男人一点好感都没有,偏偏楚薇却能跟她聊得开心,平日里鬼魅的瓜子脸一片笑意,让他有点儿说不出的情绪。 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却没有立场说出口。她是主子,他是属下,这其中的鸿沟已经足够,让他沉默了。更何况,他们还是仇人。纵然有五年期的约定,但是他也只是答应保护他。其他的,一概不归他管。 就这样,他陪着他们意兴阑珊地逛了楚都,一直到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卫珺告别的时候,孤影抱着紫眼睛猫儿看着两人笑语盈盈的样子,觉得有些刺眼。 楚薇又怎么不知道他的情绪,隐而不发罢了。毕竟任务还在继续,不过今天当真是很开心。还认识了一个好玩的人。等她回去后,才得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这人居然是卫国的王子。而且还是孤影未来的兄弟之人,复国帮手之一。而公司新下的任务则是,让两人反目。 一个计划在心中成形。 孤影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回一而三地碰面,不知是碰巧还是卫珺计划好了的。 卫珺道:“林下的风景真是清幽,难怪词人骚客咏唱的多。”楚都林下,位于护城河的南边,夏日轻风一过,梧桐叶响,幽花吐芳,芳径碧草,说不尽的一个清。 楚薇又不是附庸风雅的人,呵呵一笑,对这王孙公子吊人的招数心里不屑一顾。 孤影站在他们一尺之外,没有一丝声音。 卫珺显然也知道这样的话题,讲起来小姑娘家的也不懂,于是便收敛了这个心思。 他摇着纸扇,“蔷薇姑娘,我们去那边走走。”楚薇一看,倒是个花园。夏日的荷花开了满池。映日荷花别样红,接天莲叶无穷碧。 楚薇天真地笑。“卫公子,那边的莲花开得好美。”凤眼里一片慕情。 卫珺思量了一下,道:“那在下去为蔷薇姑娘采荷便是。”含笑的眼睛有点儿肉麻。 楚薇哎呀了一声,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卫珺道:“美人配嘉荷,怎么使不得。” 楚薇含羞地说:“卫公子,真……” 孤影:“……” 卫珺笑得风流,“真什么?” 楚薇跺跺脚,转过小脸。 卫珺心一动,道:“我为佳人采莲,一会儿再续。” 看着卫珺到了采莲的池塘,楚薇一下就变了脸,鬼魅的笑容浮出嘴角,看得一边的孤影无语。 好久,他忍不住道:“公主,为什么来?”说的是卫珺约她的事。 楚薇道:“你好奇了?” 孤影愣了一下,承认。 楚薇瞥他一眼,道:“这个人不简单。” 孤影道:“这是理由。” 楚薇哂道:“他长得俊。”又仔细地看了下孤影,道:“你也不差。” 孤影脸微红,道:“公主。” 楚薇娇媚地笑:“怎么,本宫说错了?” 孤影自然不敢说。 楚薇看着那个在亭亭玉立的荷茎边的男人,语气有些阴冷。 “卫珺,姓卫的。你仔细想想。” 孤影想了一下,心一下沉了下去。他清脆的声音也一下低了下去。 “卫国人?” 楚薇葱指轻靠艳唇,“不止如此,他还是皇族人呢!” 孤影道:“卫国没听说过有这个年龄的王子。” 楚薇轻视道:“哪里的破旧消息。卫珺,可是现在卫王的大儿子,那些接的能说是王子吗?” 卫珺,前不久卫皇从民间接回来的皇子。卫皇好男色,膝下无子,接了宗庙里的几个侄儿为子。眼下亲生儿子回来了,其他的一概一边去。 难怪楚薇这样看重他。 孤影又想起不久之后,就是国宴。各国都会出席。 那边的卫珺已经带了荷花来,一堆映着俊美的脸庞,好看得紧。 红荷,粉荷。碧叶,长茎。 卫珺的笑容灿烂,“蔷薇姑娘。” 楚薇一抬头,酒窝如梨花在脸颊斜斜而放,一无妖媚之姿,艳丽的眉目换作清丽。“卫公子。”声音甜得像酒一样醉人。 孤影垂着头,耳朵却没有闲着。听着两人的话,暧昧不明的话,楚薇娇软的声音,卫珺潇洒如意的笑容。 心里无端地有点儿烦躁,说不出来。 楚薇抱着清雅仙子——荷花,侧眼瞥下孤影。倒是没什么反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离这个任务结束的时间还早得很。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攻略卫珺。花花公子,花花作派。 她这一下发呆,被卫珺抓个正着。随意地敷衍过去,两人又继续说了起来。无非那些好玩,那些地方有趣。 卫珺不熟,楚薇只好带路。 而孤影则是在他们身后,守护着楚薇。这一段时间都是如此。 这一天,还是高蝉乱柳的夏日。他却被人引到一个地方,不是刺杀楚薇的人,倒像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飞檐走壁,在朱楼绮户之间奔走。那个黑衣人,女子身形,轻盈如叶地跃飞。将孤影带到城南的一处偏僻院子里。 庭中一颗桃花树,似乎有很多的年头了,叶子少得可怜。院里也十分地萧条,青苔布阶,风声泣泣。 黑衣女子背对他而站,窈窕的身形,高挑。 孤影落了脚,“你是谁?” 那黑衣女子不答,转过身子,正面对着孤影。 “延之哥哥。”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孤影看着她。 “你是谁?”声音冷冷的。 她一下扯去了面纱,一张莲花面。眉锋利,将几分女子的温婉去掉,转而为英气。 “你不记得我了吗?延之哥哥。”少女楚楚地道。 孤影摇头。 少女声音有些苦楚,“我是冰冰啊,太子殿下,小时候我们一起在魏宫里玩耍过的。” 孤影大眼睛里出现一点光彩。一张棺材面刹时有了生气。 “百里冰。” 少女笑,抱住孤影。英气的脸庞上是如同春日阳光的笑容。 孤影有些尴尬地抱着百里冰,声音也柔了几分。 “冰冰,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百里冰一下从他的怀里出来,漂亮的脸也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太子殿下,属下是奉林将军之命来的。魏国一万遗臣都等着您,殿下。” 林将军还活着。孤影惊喜地道:“林将军还好吗?” 百里冰点头,“将军他一直都在寻找您。” 孤影捏拳,剑眉抿成一线。 “是我不好,让你们受苦了。” 百里冰大声道:“这不是殿下的错。都怪是楚皇……”后面夹杂着魏地的脏话。 孤影很晚才回了公主府。 一回去,就获知了楚薇正在府里大发脾气的消息。孤影蹙着眉,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同僚说着如何讨好公主避开公主的火气。一边却神游九天,想着魏国那些遗臣的事情。不由得有些郁闷,偏偏楚薇又派人来找他。 叹息一声,板着棺材脸。走进公主殿。 楚薇很生气。 她正和卫珺喝着茶,而孤影却不见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事。关键的是,有刺客来了。要不是卫珺的武功不错,今天肯定会挂彩。 但是还是受了惊。 那些刺客不想是要夺她的命,反而像是要掩藏什么人一样。她同时也接到任务通知,原来这是魏国人。 而女主百里冰正在与孤影会面,也就是说在为孤影,从前的魏太子魏延之打掩护。 这些都不是她所在意的。唯有百里冰。 百里冰,前魏国镇国将军之女,将门虎女,也就是现在她所在的这本书的女主。魏延之的未婚妻,痴慕魏延之的女主。 主线情节应该从这时候开始了。 孤影与魏国遗部联系,潜伏楚宫,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开始…… 还好这一切都要在明年,五年之约结束后,才会正式开始。 而她现在的唯一做法,就是刷孤影的好感值。 怎样不动声色地刷好感,这还真是一个难问题。 国仇家恨在前,儿女私情在后。 孤影,他这个呆子会过得很辛苦的。 她心里叹息一声,但是人生在世,活本来就很累。 她还不是一样。 不停地穿越,不停地完成任务,不停地付出心又收回。 已经选择的路,怎么可以放弃。 她端正了身子,倚着金丝塌,复帐轻垂,安静的灯火打在黑色的地板上,幽意沁亮了殿。夏夜的星河璨如流萤撒满一样,人的脚步踏踏地传来。 她知道是孤影,赤脚走下。 睡容如海棠,一下变成怒容。 素罗单衣里的少女身躯,如青松直起。 素素替她穿了鞋子,退出了大殿。 临走之前,给孤影一个担忧的眼神。 孤影朝她点了下头,准备承受接下来狂风暴雨。 “哟,孤影你还知道要回来啊!” 第80章 妖媚公主VS面瘫侍卫(九) 楚薇眼神不善,阴沉地垂着眸子。 孤影毕恭毕敬地道:“请公主责罚,是孤影无能。”刚才从同僚哪里得知了楚薇被刺杀的消息,他感到十分震惊。幸好没有出事。当然,这也是他执行不利的缘故,中途离开,将楚薇个人放在卫珺身边。 他想到了卫珺会保护楚薇,是以没有太大的担心。可这毕竟是他错了。现在楚薇不高兴,他能够理解,也便不打算辩解什么。 楚薇想到了他会直接认错,但还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她暗笑了一声,怒上心头。 “是你的错。对对对,难道你就不打算辩解什么吗?”似笑非笑,看起来十分的不高兴。孤影心里明白,楚薇说这话只是发脾气而已。 当下表态道:“属下没有辩解,此事全都是属下一人的错误。望公主……” 楚薇一下打断他,“你这是怕本宫冤枉他人?还是想说本宫是非不分啊?” 殿里有些阴冷,在这夏夜里的闷热也闯了进来,交杂一处,细汗冒出额际。孤影知道楚薇一向都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如果开了玩笑,那么一定会有人因此亡命。 他垂头,声音有些低。 “公主——” 楚薇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这是要责怪本宫?” 孤影:“属下不敢。” 楚薇笑的声音清脆如铃悦耳。 “你有什么不敢?身为属下,无视主人一人离去,夜半三更才归来。责怪主人,人命草菅。”楚薇唇微勾,又道:“就算本宫是这样的人,你又能怎样?以死劝阻?本宫可不吃这一套。” 孤影眼睛微缩,他说:“公主,属下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楚薇走到窗边,眺望墨蓝色天幕上的群星。 “顺便你怎么想。本宫好奇的是——你今儿到底干什么去了?别敷衍本宫,将近半天的时间,你究竟在干什么?”她转过瓜子脸,鬼魅的眼睛如两个空洞一样定着他,把孤影惊出一身冷汗。 “公主。”他避开她如锋的眼光,淡淡地答:“故人,以前的故人。公主的碧牡丹应该查到了。” 楚薇悄无声息地靠近他,孤影都闻到了淡淡的蔷薇香,非常勾人心智的香气。他定了下心神,唤道:“公主。” 楚薇见魅计对她无用,在心里骂了一句。什么能够倾国倾城的香水,根本没个屁用。想起任务商城里的介绍,她不打气来 她收了这个心思,脸上表情冷冷的。 “没有。我没有让他们查。” 孤影有些错愕。 楚薇道:“碧牡丹。虽然是本宫的暗卫,可你别忘了一点。他们都是我父皇赐的人。” 孤影心一沉。 楚薇继续说:“孤影你就说吧,本宫知道了,以后……”她眼睛一转,道:“父皇,他不是那么好欺瞒的。忘尘水的事,本宫已经为你在他面前说了慌。” 孤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是亡国的魏国太子,说到底不轮他沦落到哪种地步,不轮他是不是有兴国之兴。只要他活着的一天,楚皇是绝对不会对他放下心的。 可是,楚薇为什么要帮他?仅仅是好玩吗?孤影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少女了。 “百里冰。”他如释重负地说出这个名字。 楚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叹道:“百里?前魏国镇国将军的姓氏。她又是谁,跟百里鸿什么关系?” 孤影道:“百里将军唯一的女儿。我的未婚妻。” 楚薇嘲讽一笑,“她现在还要跟你。” 孤影忽略她这句话,道:“五年之期快到了,公主。” 楚薇落下脸,“你还想着复国呢!” 孤影叹了口气,棺材脸上没有太大的感情起伏。 “本宫知道。但你在一年里最好夹着尾巴,别让父皇发现你跟魏国遗部有联系。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孤影想说些什么,楚薇却道:“退下。” 孤影诧异,“公主?” 楚薇笑,“听不懂吗?” 孤影无奈,退身。 安静,又是无边的落寞夜色。 楚薇关上窗,熄了灯。 一夜,过去。 卫珺与楚薇逛街,孤影呆在旁边。这些场景百里冰在暗里看了无数次,咬牙切齿了无数回。 在轮休的时候,孤影也会到和百里冰约定的地方,不过楚薇说的那番话,他还是有些动容的。因而,只是偶尔。还会在城中乱逛,躲开那些耳目,才会见面。 而楚薇这边已经跟卫珺打得火热。 如夏至的骄阳一般。 郎有意,妾有意。 一为美色,一为计划。 不安好心,这段恋情如同折翼的鸟儿一样。 楚薇看得明白,卫珺笑在心头,孤影心中不忿。 “薇薇。”酒楼临窗的雅间里,卫珺持扇的手换作一股金步摇,镶嵌华丽的红宝石,赤金而制。 楚薇张大一双眼睛,笑容妩媚。 “卫郎。” 而孤影则站在一边的角落里,眼睛却无意地瞄过来。 卫珺潇洒临风,白衣金带,公子风华尽显。“方才一念,我才发现与薇薇你已经认识月余了。这是我的一件礼物,薇薇可不要拒绝,权当定情。” 楚薇不好意思地笑,“可是,卫郎,这礼物未免太重了一点,我……” 卫珺道:“一点心意,不算什么。哪里比得上薇薇你日日陪我游楚都呢!况且,我们两人之间,用得着这般的客气吗?这可就生疏了。” 孤影别眼,花花公子。 楚薇娇羞了一下,干脆去接金步摇。 卫珺却笑着避开,楚薇呆了。 “薇薇乌发如漆,以红花点缀,着实素了些。不如簪上这步摇。” 楚薇点头,明白了他意思。 “我为薇薇别上。”醇美如百年女儿红的声音,微沉,带着成熟男子的声线。楚薇一下就醉了。 于是,孤影就看见这一幕。 英俊男人,如花少女。低头相靠,修手簪发,暧昧的距离,暧昧的笑容。刺眼,让他简直就有了上前分开两人的冲动。可是,他不能。这里的两个人都不是他现在惹得起的人物。 心乱如麻,却懒得整理。 入暮归府,楚薇已经半醉。 他看着素素扶着她,走进了那座华宫。 美人扶醉,但是如此。 一只信鸽飞来,青色的尾羽。在飞檐上停了片刻,立马飞走。 他明白这个消息。是百里冰有事找他。但现在这么晚了,孤影皱眉。思索了片刻,往他们上次约的地方走去。 一个名不经传的旅馆,在繁华里的楚都里很寻常。 华灯初上,灯红酒绿渐入佳境。 旅馆所在的这条街,还算热闹。 问了小二,房间定了。 他上了二楼,在最后一个房间面前停下脚步。一推门,马上就被软绵绵的身体抱住,下意识地送了一拳,女孩发出一声痛哼。 孤影叫声不好,关上门一看。 正是百里冰。 他松开拳头,蹙眉道:“冰冰。” 百里冰揉着肚子,哭诉道:“延之哥哥,你想打死冰冰吗?” 孤影尴尬地说:“对不起。我……”他叹了口气,道:“以后别这样了,冰冰你也是一个大姑娘了。” 百里冰不满:“魏延之,我们可是未婚妻。” 孤影:“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是父皇定的亲。魏国已亡,这些也算不了数。” 百里冰红着眼睛:“可是,延之哥哥。小时候你说过要娶我的啊!” 孤影哭笑不得:“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 百里冰:“我只想嫁给你。” 孤影走到桌子边,看着满桌酒菜。声音有些苍凉,“冰冰,现在我自身难保,娶你?给不了你任何幸福。况且,这辈子,我心中只有国仇家恨。” 百里冰不相信,想起这些日子看到的东西。她忍不住质问道:“你喜欢上楚国的公主。那个妖女?是不是这样,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会这样……”她说的话有些乱,说到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笑靥如花,鬼魅妆容。 喜怒无常的性情。 他一下在心里否定。 面无表情地说:“冰冰,别这样。你可以理解我利用她,但绝对不要说我喜欢她。你忘了,魏国是怎样忘了吗?楚薇,楚皇。他们都是豺狼虎豹。唯有虚与委蛇,我魏延之才可以活到现在。” 百里冰震撼,低下头。哭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孤影摇摇头,说:“这些……都将成为过去。” 百里冰擦去了眼泪,雪指抬起玉壶,为孤影倒了一杯佳酿。 孤影看着她,问出目的。 “冰冰,今天有什么事?这么急。只是这样。”他敲着瓷杯,玉液微摇。“如果这样,就要挨骂了。上次我说过……” 百里冰打断他,说:“延之哥哥,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各国王侯齐聚楚都,刘太傅希望您——能够与离国王上结识。” 孤影一贯不动声色的脸,破冰。 他好久,才挤出话。 “为什么?” 百里冰于是将刘太傅的计划一一而列出。结盟,依附? 楚国称霸多年,欺压小国,打压福国。 但是,以他们现在的势力。 即使与离国结盟,即使楚国亡。 而魏国就能够复国吗? 第81章 娇媚公主VS面瘫侍卫(十) 国宴于楚宫金碧殿举行。楚皇年逾四十,却依旧英俊,邪气俊美的容颜如同而立之年的青年一般。 楚薇华装出席,鸾凤冠,红绣凤凰宫装,水袖轻拖,百种风情。惊艳全场,诸国王侯皇子为之凝目。孤影站在他后面,这样的场合实际上他是可以不来的,但是在楚薇强烈的要求下,只好跟来。王座下楚皇的目光投了过来,带着审视的意味。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于楚薇一同接受这些来自各方的目光。 楚薇的容颜在浓艳的妆容之下,美得带有鬼魅一般的媚。华服丽妆,加上有些距离。她的眼睛落在殿里卫国王侯的座位,白衣紫冠,英俊潇洒跪坐于席前饮酒的卫珺。 他应该那样认出她。 “父皇,儿臣来迟了。”楚薇笑盈盈地服身,孤影行低头礼。 漫殿的目光一下落在楚皇身上,此时各国的客人已经基本来了,楚薇这时来并不算迟,礼貌性的语言罢了。 楚皇声如钟鼎:“薇儿,快来,坐在朕身边。” 楚薇从之:“是,父皇。”娇媚的小儿女姿态。孤影却发现楚皇的眼睛一直看着他,有些凶狠,就像看着自己猎物的豺狼一样。孤影心一惊,脚步微停。楚薇留意到这点,关心地蹙眉,小声问:“怎么?” 孤影乍闻声音,稳了下来。知道楚薇是在关心他,心里有点高兴。迅速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最高境界,低声回:“没什么。” 楚皇悻悻地收回目光,招手道:“薇儿,且快些。马上开始了。” 楚薇扬笑道:“父皇。”微一揽裙,在楚皇附近落坐。孤影站在她身后。 楚薇今天的目标是——卫珺。顺利让卫珺认识自己,如果她之前的判断没错的话,卫珺已经会马上求亲。一为,卫国现在的局势,以卫珺现在,如国求娶到她这个受宠的楚国公主,稳定自己的太子地位。二为,卫珺早以为她爱上自己,定然不会拒绝,而且卫珺本人对她亦有兴趣。三为,卫珺这次来就是为——妖女楚薇而来。提前一个月来楚都,而且还是私服而来。 所以,按照她的计划。让卫珺娶她。孤影……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下那个黑衣少年,唇红齿白,还是不知情爱滋味的时候。希望,他心里面有她。就算只是恩人的情分,她也有望让他说出那句话。反正这次任务也没有一定让男主要爱上她,朦胧的喜欢未尝不可。至于破坏孤影与卫珺关系,这个根本就不用担心。因为他们两从来就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以后估计也好不了起来。按照她的计划,只要卫珺还爱惜面子。自己的未婚妻因为一个男人而死,就绝对不会跟那个男人结交。 楚薇看着宴会,无非是一些表演以及各国朝楚国献礼。作为当世强国,楚国当之无愧。很无聊,但是因为有所等待。楚薇也就打起精神来了。 终于,等了好久。卫国的官员呈上礼单,彬彬有礼地说了一番祝贺的话,说得楚皇龙心大悦,直叫好字。 楚薇料到如此,马上开始自己的计划。孤影在她身后,也感觉到楚薇从一落坐就莫名其妙的兴奋,不知道她干什么,好奇心又在心里生了起来。 那官员手持一个宝盒,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但光看盒子已经觉得里面的物件定然不会普通。 “楚皇陛下,这是我国深海里的一件宝物,乃是蛟女泣泪而成,其色深碧的宝珠。因为其乃至阴之物,佩于身上,有清欲静心的作用。” 楚皇道:“倒是件宝贝。”却是兴致缺缺。殿中其他人头次听到蛟女泪珠都感兴趣地抬头观望。 楚薇一下站起,娇小玲珑的身子,水袖飘飘。“这宝物倒是挺有意思的,父皇,薇儿可以瞧瞧吗?”媚气如兰轻吐,众人目光如炬,毫无疑问——卫珺也看了过来,一眼只觉莫名熟悉。 楚皇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道:“薇儿喜欢,直接拿了便是。”楚皇对楚薇的宠爱在众国之间都是出了名的,不像是宠女儿,反像是在宠情人。不过,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 孤影看了那珠子一眼,这样的东西,从前他便在公主府里看见,楚薇有几颗,从来也没有看见她特别地喜欢。现在这样,只觉得奇怪。又不知她想干什么。 卫珺在楚薇手拿碧珠,她白皙如雪葱的手腕赫然戴着一只镯子。在灯火下,煌煌夺目的红光,定目一看,那脸也有些熟悉。他心一动,走了出来。 “薇公主,喜欢这些玩意。珺此次出来,还带了一颗千年夜明珠,为公主而来。”潇洒的脚步,玉树临风。俊美含笑的脸庞,卫珺走上殿来。楚薇早已经准备好了看他时的目光,先是回眸轻笑,接着看到卫珺时的震惊与情人之间的爱慕,接着是掩饰的艳冶微笑。 卫珺的目光首先落在那素腕的镯子上,确实与蔷薇所戴的,记忆里有八成相似。再仔细看这妖女的脸,与蔷薇有点儿像,但在浓妆之下,看不清。此女看见他时的情态以及举止,却与蔷薇极为相像。 心一下沉了下来,这就是蔷薇。仔细一像,却又笑了,美人江山兼得。 楚薇道:“卫国太子殿下。” 楚皇在上面看着这对金童玉女一样的人儿,露出满意的笑容。目光一触及到孤影身上,顿时化成冰锥。 孤影的心如坠冰窟。一下全明白了,楚薇之前的异常。原来便是为卫珺,再想起之前楚薇说过的话,知道她有意于卫珺,一桩婚事,马上就会定下来。他知道楚薇不喜欢卫珺,皇族的亲事一向是利益最大。而卫珺也是她认为最有前途的对象之一。明明这些都与他无关,可是心里面却十分地不舒服。 他低下头,屏蔽了所有的声音。耳里好像还回放着四年前魏都里的惨叫声,女人的尖叫声,一下又冷静下来。静静地看着满殿衣冠堂皇。百里冰的吩咐,想了起来,目光停在离国那里。 果然如楚薇所想的那样,卫珺提出了自己此番的目的,并且说出近一个月与楚薇的浪漫相处。听得楚薇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楚皇却听得津津有味。 婚事就这么成了。在满殿诸侯的见证之下,于后年春天成亲。也就是说在之前他们都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这个之后,既然是宴会也就开始了吃饭。 举杯,敬酒,歌舞。 中途,孤影请了假离开。楚薇敏感地发现离国王君离开没多久,想到了是孤影正在拉联盟,楚国遗部暗里招兵买马的事情不是不知道。现在一看孤影有点儿激动的样子,一下全都明白了。 和楚薇猜到的一样,孤影确实是同离国王君私聊,而且还成功地得到了离王的信任,结卫联盟。 此后,孤影越来越忙。除了轮到值日的天数守着楚薇,基本上神出鬼没。而魏国遗部在魏国内各种的活动也同时引起了楚皇的关注。 孤影动作越来越大,楚薇生怕被楚皇发觉,毁了自己的计划,只好废心废力地掩去。 转眼天地一片金黄,金风细细,梧桐叶坠,秋来也。楚薇在窗前读着卫珺寄来的信,读到腻歪的话,大声笑了起来。笑声惊动杏枝上的鸟雀。孤影实在不想听,奈何楚薇就是要念。 一封信念罢,楚薇抱着肚子在一边笑。 “小心肝,亏他也说得处。笑死我了,写得一次比一次肉麻。” 孤影忍不住,闷闷地问道:“公主,你真的要嫁给卫……太子?” 有戏,听到男主这么问,楚薇差点以为千年的铁树开花了。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葱手将高雅的信纸折成纸飞机扔到窗外的小池里,枯黄的荷叶如倾颓的玉盖,落叶在清澈的水面上静美地飘着。 “嗯啊,这是在天下诸侯面前定的婚事。当然要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在她的目光下,孤影有点心虚地垂下眼眸,棺材脸上划过一丝表情,但稍纵即逝,楚薇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看就已经错过了。 “你喜欢卫珺……不,卫太子?”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乍听,楚薇一愣。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她勾唇,娇媚如水。看来也不是他一个唱独角戏嘛! 她慵懒地躺在铺了紫色雪狐皮的椅子里,声音甜得如蜜,又像曾经他闻过的蔷薇香一样。 “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她侧首看他。孤影心一沉。 楚薇突然凑到他耳边,暧昧地道:“本宫倒是挺喜欢你的。”孤影脸一下红了,惊慌失措的样子取代了面瘫脸。 楚薇一下站起来,“皇家婚事,岂是情爱可以衡量。” 孤影愣在原处,脖子红,耳朵红,脸红。楚薇爆笑,“开玩笑,孤影你不会当真了吧!” 孤影让自己冷静,声音却忍不住地颤抖。“属下……明白。” 楚薇哈哈大笑,把端来糕点茶水地位素素吓了一大跳。 第82章 娇媚公主VS面瘫侍卫(完) 这半年来,楚国发生了很多事。边境之乱,原魏国举起的反叛军以及离国的挑拨。楚薇都能从楚皇的脸色感觉得到,差,简直就是十分地差。反观孤影,表情倒是原来一模一样,身材却长开了,大眼睛深邃,让人看不透。 的确,他更加稳重了。楚薇观察他这半年来的行动,联系魏遗部、与离国王结盟、义军行动,无一不摸着楚皇的底线进行。 卫珺那边也很好,储君位置已经坐稳,而且早已经代替卫王行政,也可以这么说,卫王早已经是个空架子了。 一切都按照着她所想的发生着。逗逗布丁,看着卫珺寄来的信以及无意地调戏孤影,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只有一点,与孤影的五年约定马上就要到了。楚薇想过那时候该怎么办,却没有想一件事。 楚皇居然直接命人带走了孤影。接到这个消息,楚薇刚才踏春归来。素素说:“公主,不好了。孤影被黑虎军带走了。”楚薇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错愕。“什么时候的事?他们说了什么没有。”声音有些不安。 素素啜泣道:“半个时辰前的事,他们只说是皇帝陛下有事。可是,公主他们那么凶巴巴地拖走了孤影,一定……”泪如雨下,她一直都把孤影当做弟弟看,如今发生的事情有些让她只能眼巴巴地看,又不能施手。有点绝望。 楚薇把布丁扔给她,眼睛如刀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会处置,素素照顾好布丁,本宫会将孤影丝毫不伤地带回来。” 素素捧着布丁,衣角擦去眼泪,楚楚可人。“公主殿下。” 楚薇转身思量,随口回了一句。 “进去吧,等不了你多久的。” 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估计楚皇已经发现了孤影的异常,正问责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每次孤影出去,她都有处理过与魏国遗部的联系更是彻底地掩藏过。只有一个原因,碧牡丹里有人背叛里她。 有点懊恼,虽说碧牡丹是她的暗卫,但也是楚皇赐给她的人。真是大意了,楚薇拍拍脑袋,惊得殿前的侍卫吓破了胆子。楚薇身后的一排宫女更是噤若寒蝉,除了细细的脚步声,别无其它。 楚薇欲入殿。 殿前的侍卫哭丧着脸,“公主,陛下有命不能放您进去。” 楚薇眉蹙,什么东西。看来楚皇就是在这里没错了。不给她进入?难道就这样离开。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孤影还在里面,万一……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孤影被发现,被楚皇提前弄死,那她的任务不就彻底泡汤了。想想这种可能性,楚薇厉声道:“让开。本宫今天不想嗜血。” 侍卫真的不敢。前面楚皇的吩咐,现在妖女公主的恐吓。偏偏哪一个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公主殿下。”侍卫低头,颓废。 楚薇怒而反笑。“这么说,你们是坚持不放行了?” “明心。”一声呼唤,从暗处闪来一个碧衣女子,美面如玉。“本宫有急事要见父皇。你处理他们,一切后果,由本宫承担。” 公主都这么说了,明心也就没有犹豫。毕竟,这么多年,楚皇还出来没有因为这种小事找公主的麻烦。美腿轻扫,粉拳一捏,欲要开始。那两个侍卫却退开了,“公主请。”齐声如雷,目光殷切。 楚薇知道他们的意思,道:“明心退下。你们不必担心。”侍卫放下心来。 楚薇一个人走进了大殿,明明没有多远的路程,硬生生地走出一种漫长、亘长,时光静止的错觉来。也许是因为她太紧张孤影的安全,也许是因为她过安稳日子太久了,那种步步惊心的感觉突然袭背而来。她没有紧张,反正松了口气,仿佛这才该是她应该有的生活。 远方并没有传来什么异响。不是真出了什么事,那便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前者不可能,后者是她心里最盼望的。 那黑色的身影一下闯进了她的心。什么也没有,唯一那一袭黑色,充盈着她的眼睛。确认孤影没有什么事,楚薇在帘后整理衣襟,楚楚而出。 羽的目光一直就停在她身上,从她在帘后,到幕前。这个楚皇最信赖的暗卫,看着她,眼睛里黯淡,如同夜色。 “公主。”他轻轻地道了一句。 楚皇高大威猛的身躯从王座上都了一下,那双与楚薇又七分相似的凤眼狭长如墨。 往楚薇看来,似乎在意料之中,但有有点不满意。 孤影听到她来,跪在冷冷的地步上,一颗心火热无比。 “薇儿,你还是来了?”楚皇看着自己的爱女,心情复杂。“被跟朕求情。孤影,不,魏太子,今天朕可要好好地和他聊一聊。”冰冷的目光扫过孤影,凶多吉少。 楚薇看了下陛下跪着的孤影,清瘦的腰杆如竹杪直,不屈不挠的样子。如果此刻能够看见他的脸,想必一定还是板着棺材脸吧! 楚薇心里有点好笑,但是在这样严肃的场面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父皇,薇儿并非求情。只是想了解,孤影犯何错,居然如此对待?” 楚皇按着桌上的玉玺,眼睛微眯。“竖子叛国,与魏遗部阴朕。” 楚薇口齿伶俐,“父皇可有证据?” 楚皇微怒,“你的暗卫报,这竖子经常不在府里。” 楚薇笑,“父皇便因此?” 楚皇蹙眉,“薇儿,你想说什么?”说千道万,终究是他讨厌孤影的心思作祟。放一只幼虎在爱女身边,他终究无法放下心来。 楚薇自信地道:“父皇,定然有人骗你。孤影一向在儿臣身边,偶尔不在,也是奉儿臣之命办事。” 孤影难以置信,公主居然会替他掩护。 楚皇重重地拍桌,楚薇被吓得险些心脏病发。 楚皇不高兴,“是这样。” 楚薇服身,“父皇,难道连薇儿的话也不信了吗?” 楚皇:“没有的事。” 楚薇喜,“这么说……” 楚皇耍手,示意带走孤影。 楚薇盈盈笑:“谢父皇。” 给孤影使了个眼神,两人欲要离开。楚皇慵懒而低沉的声音遥遥传来。 “薇儿,这些年你变了很多啊!”似有些无奈又有点儿叹息。楚薇被他这话吓出一身冷汗,身子僵在原地走都走不动。 孤影低声询问:“公主?” 楚薇醒过神来,两人已经走在回廊,春回大地,百花齐放。遥想□□第一枝,桃杏枝头红花闹。 “什么事?” 孤影吞吞吐吐:“多谢公主相救。” 楚薇嘲讽勾唇,“谢什么谢,以后别给本宫找麻烦。” 孤影止步,又追上。“属下知道了。公主。” 楚薇:“马上五年之约到了,本宫会履行承诺,放你走。” 孤影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闷闷地答了一句。 孤影离开那天,杨花落尽子规啼,春暮时节,柳缕子黄,飘飞了白羽。楚薇没有送行,孤影,不,魏延之身上除了那块玉佩别无他物。 遥望公主府,岁岁红莲夜又开。 五年,再别已是物是人非。 楚薇养着猫,听着孤影的消息。 离开一个月,魏太子领义军祭天 离开三个月,魏太子与离国结为友国。 半年后,后魏国成立,与福国、唐国、兰国结盟。 一年后,楚国边境玉门关被破,一月余,尽失五城。 两年后,后魏国联合诸国,高举楚国霸道旗号群攻楚,楚唯一联盟国卫国被孤立。 他再次来到楚都,已经是三年后了。沉默少年已经成为了天下炙手可热的王君,俊美高大的青年。攻下楚都,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牵着战马,从容地走在宽敞而无人迹的青石马路上,他一心想的却是曾经与楚公主薇吃汤圆的事情。 那个人还好吗?他眺望天空,蓝如宝石,白云绵薄。脚下如风,往公主府而去。一代豪雄楚皇饮剑而亡,楚都的主人在昨夜换了。公主府,他早下了命令,无人敢动。但他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 一夜不睡,现在仍然很有精神。脚已在公主府外,却迟迟不敢踏入。 直到一个卫兵来报,“陛下,不好了……不好了,楚公主要跳楼……” 他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什么也不敢再想,就那么快步如飞地进去。 素素眼睛红着,在高楼之下不断地劝阻,但高危的三楼上那点红色如血一样孤自地燃烧着,一直蔓延到魏延之的眼睛里。 他飞快地上楼,甚至因为紧张害怕还从楼梯上跌了下来,好不容易到了二楼,娇媚而带着冷意的声音阻止了他。 “别过来。” 魏延之停步,眼睛落在她身上。素妆红衣,无法否认她一直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也是他见过最凶最不温柔的女人了。 但这么多年,他仍然忘不了她。 从来不知道为什么。 楚薇飘渺笑意,看着他。“魏延之,这是你的名字吧!好久不见。” 魏延之呼吸变轻,“楚薇。” 楚薇道:“国破家亡,如今本宫总算临身体验,孤影很不容易。” 魏延之想起过去,“公主。” “嗯。”楚薇笑,倾国倾城。“一直想问你。” 魏延之蹙眉:“什么?” 楚薇笑,红袖在风里翻飞如蝶。“你爱我吗?”她眉目如画,似是仙人手下的画仙。 魏延之一愣,张着嘴。 “你先下来。” “不,我要你的答案。”她狡黠地扬眉,如细柳般的腰身在风中轻摆,有好几次魏延之疑心她将乘风归去。 担忧她的安全,随口答道:“我爱你。”他一下闭上眼睛,脸颊上有可疑的红。 满意的答复,楚薇叹息一声,往前走了一步,仿佛看到了万千青莲齐放江畔,白衣人乘舟吹笛来迎她。 义无反顾地走去,伸手。 魏延之睁开眼,红衣如一团火临栏。他心冷如灰,飞快地跑了过去,最后看见的却是,落花一地红豆如泪,青鸟故人驾西归天。 那只向往希望的红鸟,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直到回光返照时,那个红衣美人盈盈地立于芍药花前,看着他,一双凤眼似笑非笑。 任务完成。 男主真心攻略90。 剧情展开90。 任务评价:a 第83章 温婉吝啬少女VS自恋水仙花神(一) 这次的任务,女主将要高频度出现。她从任务栏得知这个消息后,已经处于任务当中了。这次的任务是在现代,却跟古老神话扯上关系。 神之侍家族,莫家。同时在人类世界里也是有名的商界帝国,莫氏集团。莫家每一代都会选出一个少女作为花侍培育花神的种子。从千年前便开始了,莫家的祖先同花神有过约定,随时准备好容器“花”等待花神降临人世间。而花神的回报则是赐予莫家生生世世的富贵。 这个花神,是十二花神中的水仙花神。而从莫家祖先同花神约定后,每一代的花侍其实也是未来的家主。而这一代的候选人则是在红情和绿意这两姊妹里选一个。她现在的身份就是莫红情,原著里红情在妹妹的软磨硬泡下放弃了资格,错过了花侍之位,成为炮灰。 看完了整本小说后,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莫红情比较好了。莫绿意根本不把她当姐姐看,她却一直让着莫绿意,把花侍资格扔掉。却一直被莫绿意妒忌,在莫绿意登上家主之位后,彻底驱逐出莫家。 不过,莫红情还是一个比较好的女孩子吧!温婉大气,就是有点儿吝啬。而莫绿意则是那种刁蛮聪颖的女孩,不过原罪嫉妒毁灭了她。两姐妹都是相当漂亮的女孩。红情偏静美,越看越有味道。而绿意的美则是惊艳,一眼就让人忘不了。 明明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差别这么大。她看着面前的女孩,牛仔裙,白衬衣,眉眼弯弯,美丽如电视剧里的女主角。 “姐,跟你说件事啊。”绿意,她的姐妹吊儿郎当地刁着脚,坐在沙发里,一双眼睛盯着电视看。 “什么事?”电视里正放着一档娱乐节目,三分钟准笑的招牌,也是最近她打发时间才看的。 电视里的笑声有点大,红情拿过遥控调低了声音。 绿意一边呵呵笑个不停,直到广告时间,才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不耐烦的姐姐。“姐,我生活费用完了,借点给我。”说得理所当然,让红情修眉一蹙。原主是很吝啬,但是对这个妹妹却从来都没有吝啬过。所有她这个妹妹也越来越变本加厉,不把她这个姐姐当人看。还以为是自己的保姆。 “现在不是才月中吗?妈妈打的生活费你就用完了。”红情高二,绿意高一,两人都在同一个贵族学校读书。不过因为红情的成绩优秀,又打着学习的幌子,并没有像绿意那样住宿,而是在外租了公寓住。 绿意不高兴:“你给还是不给,给个准话。” 红情说:“你要钱干什么?妈妈知道会挨骂的。”有钱也不给你,喂了只狗好歹还知道摇尾巴,给你绿意最后把我这个姐姐都赶走。笑话,她在心里冷笑。 “切,小气。不给就不给,别长舌头跟妈妈讲。真是啰嗦,你就捧着你的存折过吧,老娘走了。”听听,这就是妹妹和姐姐说话的态度。门被一下关上,重重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就像是地震了一样,红情移开捂耳朵的手,无奈地一笑。是了,这就是她跟女主的第一次见面。 果然又传说中的刁蛮属性。不过她说的存折确实存在,拜原主的吝啬所赐,年仅十七岁的她存款十多万。 把新买的乌龙茶泡了一杯,红情坐在窗台前,一边感受下午的温柔阳光,一边想着这本书。男主是十二花神之一的水仙花神,活了几万年了吧!一个老男人。好像很自恋的样子,在小说里出现给她的感觉。和女主倒是没有太大爱情纠葛,纯粹是为了下凡体验爱情修行的。 也就是说,只要她拒接绿意,参加花侍的选拔,并且成功成为花侍,那么任务就轻松多了。马上,暑假后,她们就要前往莫家的老山庄参加花侍的选拔。真是莫名地期待呢! 红情喝了一口茶,眼睛微眯,笑了起来。 暑假,也是最热的时候。蝉鸣不休,老山庄位于离山深处,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蚊子虫子也特别多。 绿意下了车就一直叫唤个不停,白皙的手臂脚踝一点点红色,痒痒的感觉让她特别地不爽。“我靠,鬼蚊子,怎么这么多。还要走多久啊,本小姐的脚好疼。” 红情在心中庆幸地笑,幸好之前做好准备,身上带来驱蚊驱虫的檀香手链,长衣长裤,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喷了花露水。 负责接这两姐妹的董秘书看了下她们的反应,表面不说,心里却对姐姐比较喜欢。“绿意小姐,马上就到了。” 绿意轻哼了一声,帮她们家做事的人,她理都掉面子了。红情做好人道:“董秘书,绿意她今天心情不好,对不起了。” 绿意一下火了,“莫红情,关你什么事。”负气地一个人往前面走,脚步也很快。 董秘书脸色有点不好看。 红情看着她的背影,真蠢,这个董秘书可是相当于莫家里的管家。得罪了她,以后就算当家主,也要提防。 红情向董秘书歉意一笑,后者仍然保持着微笑的弧度,但笑容不到眼底。 休整几天后,一直很忙的家主终于招两人说话了。绿意和红情是从小从一百个莫家女儿里刷出来的优秀人选,对花神的事迹以及花侍的职责都是相当的熟悉,对花神简直就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信任。因为在莫家,花神就相当于豺神。 董秘书领着两姐妹往家主往神之阁走去,一路上绿意都臭着一张脸,连看都看红情一眼。这也是因为前天她委婉拒决了绿意让她放弃花侍之位的原因。 看来她也发现自己的这个姐姐不再像以前那样好糊弄了,于是连好脸色也懒得摆了。红情低头看着地板,脸上绽放一个温婉的笑容,却没有一丝的温暖,反而冷得很。 她们走进了神之阁,一座古色古香的宝塔形建筑。这里也是花侍培育花神种子的圣地。家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甚有威严。 “红情绿意,你们跟我来。”家主带着她们上了二楼。 绿意好奇,“家主,这是哪儿啊?”在她的面前,绿意倒是一番乖乖女的模样。 家主看了眼安静的红情,“你们不是一直相见花神种子吗?今天,好好地看。不过在此之前,必须沐浴焚香,里面有两套白色的花侍衣服,一个小时后去三楼找我。” 红情往腰间系了护花铃,身着白色的古装,黑色的长发垂在腰间。安静美好,眉目温柔。绿意同样的打扮,但多了几分少女的活波可爱,笑起来十分地漂亮。 “姐,你还是主动放弃吧!一会儿丢脸,就难看了。”绿意自信地放狠话。 她倒是十分肯定自己能成为花侍,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红情勾唇,笑容恬静却让绿意觉得这个姐姐根本就是在笑自己不自量力。 “试一试。总不能临阵脱逃吧!” 绿意恶狠狠,走到门口挡住红情的路,“谁怕谁。”翘臀撞开红情,气冲冲地出了房间。 红情哭笑不得,还是个孩子。仔细一想,绿意现在才十六岁,可不就是孩子。 暮色无变,一眼万年。仿佛生命就在此处静止一样。这个空间,原本是一片茫茫的黑,却因从上面投射的一束光,变得更加迷离。 花神种子所在地。家主的步伐轻地没有了声音,嘴里念念有词。红情绿意跟在她身后好奇地看着,一双眼睛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对人世的好奇。脚下如同星海一样璀璨美丽,银河如带地不断移动。绿意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以及野心。 家主突然停住,前方漫漫如夜,一点光芒突现。红情看着那点光渐渐地变成一张长案,玉台上白色的花吐出芬芳。又在下一刻,花凋零。绿色的长叶摇曳,白色透明的水里水仙头十分地圆润可爱。 这就是种子? “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种子。”家主看着两姐妹说。 绿意有点失望,跟平常的水仙花没什么两样啊! 家主蹙眉道:“作为花侍,你们的任务便是培育花种,也就是说……”她手指着水仙花说:“让它开花。明白吗?” 绿意问:“那怎么办?只要一颗水仙花,我和姐两个人怎么来?” 红情笑道:“绿意,手册你还没有读完?”绿意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地说:“怎么?” 家主脸色不太好。 红情道:“手册里说,花侍手持护花铃,念花咒花种就会开花。”征求地看着家主,家主赞扬:“红情说得没错,绿意你怎么连手册也不读,真是太不把这当事。” 绿意吐了吐舌头,“花咒,这个我可是学得很好的。”她自信一笑,天真里带着些残酷。 不得不承认,在术法方面,她确实比红情略胜一筹。但是红情的亲和力却十分皎皎。家主看着这对姐妹,叹息。 绿意摇着护花铃,绕着长桌上的水仙花,专心致志地念着咒语。一分钟,两分钟……漫漫地,她白皙的额头上冒出小小的汗珠,而那水仙花却不为所动,绿意绵绵的叶子好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最终,家主上前阻止绿意继续下去,扶着累垮掉的她靠在墙边。 家主眼睛落在红情身上。 “红情,你去试试吧!” 红情欣然而应,素如兰花的手轻轻握着护花铃,眼睛里温柔一片,慢慢走上前。 第84章 温婉吝啬少女VS自恋水仙花神(二) 咒语在嘴边逗留,慢慢地闭上眼睛。那玉台上的水仙花,突然开了花,鹅黄色的小花零零星星地开着。 家主欣慰地看着这一场面。而绿意则是十分地不高兴,为什么这个姐姐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最想要的东西。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真的很不甘心。 绿意捏着拳头,看着红情,眼神复杂。 鹅黄色的花。红情看到时,微微诧异。刚才看见的花不是白色的吗? 她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家主。家主说:“白色的水仙花,是花种最终的样子。红情,你现在作为花侍的任务就是将这鹅黄色的花儿培育成白色,等待花神临世。”说到这句话时,她叹息一声。 几百年来,花神都未降临人间。培育花种也成为了莫家人争权的东西,她看着这两姐妹。 “但是,如果红情你在成年之前没有将花种培育成功,到时绿意你还可以重新开始。” 绿意心头雀跃,忍不住问道:“种是为什么啊!家主。” 红情擦去额上的汗水,冷冷地看了绿意一样眼。你放心,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绝对。 家主脸色不太好看,“绿意,回去好好把手册看一遍。你是怎么回事,作为花侍的候选人连这个都不关注。我得打电话问问你妈,在怎么教的。” 绿意讪讪,“别啊,家主我回去一定好好看。”这个老妈子,真是烦死了。 不过得知自己还有机会,绿意高兴坏了。心里盼望着红情失败,今年她都十七了,也就是说还有半年的时间。如果没有成功的话……绿意漂亮的脸上跳出笑容。 “姐,好好培育花种喔!不然,妹妹我可就……”绿意向红情使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红情微笑道:“放心,我会尽力的。” 绿意翘嘴,不甚开心。 家主没有管她们之前暗流汹涌,对着红情道:“红情,这两个月你就待在神之阁培育花种,其他的事情尽量避开吧!有什么事,董秘书会帮你搞定。” 红情无所谓,但还是表达了她的态度。“我知道了,家主。” “至于你。”家主转过来看绿意,严厉地道:“什么时候背完手册,什么时候离开。” 绿意哎了一声。红情偷笑,那本手册都是文言文,三万字。估计怎么地也要一个礼拜吧! 神之阁里的礼神居,从那之后,红情每天都呆里面。作为花侍的职责,每天早中晚一个小时,静坐案前,摇着护花铃,念花咒。 红情在人前当然要作出一番认真的样子,人后才不会那么乖。什么花神的职责,根本就是水仙花神糊弄人的玩意儿。这么几百年,他都没下凡。花开白色也没什么用。 所以只是每次家主来的时候才会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其他时候要么拿手机看书,要么睡懒觉。有时候实在很闲也会执行一下花侍的职责。 绿意,也不知道她走了没有?一片暮色当中,红情看着玉台上的水仙花,若有所思。好像又是换清水的时候,她看下有点黏黏糊糊的液体,圆圆的水仙头上有点儿蜕皮。 下去吧!真是的,懒了一些天,都快变成宅女了。扶着梯手下楼,她在想男主怎么还没有出现啊!明明给她的提示,就是今天傍晚啊!她没有记错啊。拍拍脑袋,她提起一个小桶。 这个花也是难养,连水都要山泉水。所以,她还要到院子里的山泉口去提水。麻烦死了,一边抱怨,一边想接下来的攻略。 却没有想到会有一个身影趁着她离开,偷偷摸摸地上了楼。 黑色马尾,俏丽面孔。赫然就是绿意。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也是因为这今天背手册的原因。天天在那个董秘书那里背书,那个老女人还特别地变态。背错一个字就要重背,可折磨死她了。好不容易背完了,她忍不住来看她姐,好吧!是看花神种子。 不知道那种子现在变什么样了?绿意好奇,但是又不敢违背莫家的规矩。毕竟,花侍在神之阁培育花神种子时,闲杂人等是不许靠近的。这也是处于保护花神种子的考虑。 绿意才不怕呢!只不过考虑姐姐,怕她告状,所以只敢在附近逗留。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她居然看见红情提着桶下来,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奇奇怪怪的。不过,她这下走了,自己正好进去看了啊。绿意摩拳擦掌,笑得灿烂。 开始还轻手轻脚,后来刚才就放开手脚。走到那间礼神居外,一种神秘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绿意犹豫了一下,推开了木门。 一片暮色,如同迷茫夜色散开在苍穹之上。不再是她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美丽璀璨的星河,手伸进去什么也看不见。 绿意大胆地往前走了几步,屋里一下明亮,吓她一跳。安稳住跳个不停的心,她的眼睛一下就落在了神案上的玉台,一丛水仙娇嫩,碧叶黄花,就跟以前看的没什么两样。 还是意料之中的不成功,绿意哼了一声,姐姐没有成功,实在太高兴了。蹦蹦跳跳往前走了几步,水仙花就在眼皮子底下。 要是姐没有成功,那她就可以成为花侍,成为花侍就能成为莫家的家主,呼风唤雨,重要的是钱多。但是,如果姐成功的话,那么自己不就……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绿意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看着那盈盈水间的花儿,一下子觉得特别地讨厌。如果不是因为它,那么小时候妈妈也就不会把她和姐姐送去学习花侍的课程了。如果不是它,那么姐姐又要少一个优秀的证明,她也不会一直都忍受着这乱七八糟的花神课程了。拜她所赐,她的生活被弄得乱七八糟。 白皙的手慢慢地接近那盛放在水里的黄花,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有着恶魔一样的阴暗。毁灭的动作,无害的植物,原罪再次上演。 身为十二花神之一的水仙花神,竹晏活了好几万年,自恋的本事学得相当不错。相貌天神一样俊美,仙术法力在天界都是皎皎者。唯一的缺点,自恋。处理花事,也只以一众小花仙的溢美才尽心尽力、高看一眼。花神实在看不下去了,十二个徒弟里就他情商太低,简直就拉低了花界的格调。于是大手一挥,让竹晏下凡修炼爱情。什么时候懂了爱情,改掉那一身的毛病,他才什么可以上天界。 竹晏对师尊这个决定,四个评价:莫名其妙。他堂堂一介水仙花神,还要修炼爱情吗?天上人间有的是女孩子想嫁给他。不过,既然师尊这么讲,他还真要让一个女孩子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让师尊明白。我,竹晏一直都是最优秀的花神。 下凡目标:情缘。容器还是一千年前遇见的那个穷小子的后代。不知道他的后代还像不像他那么穷,前几次为凡间花卉赐凡下了几趟,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鹅黄色的花朵突然发亮,如一盏明灯。绿意一下收回手,带着些许做贼心虚的心理,往后退了几步。 强光突袭,刺人眼睛。绿意一下闭上眼睛。竹晏从花里幻出一个虚影,淡淡的水香令他十分愉悦。虚影渐渐拉长,成为一个实体。少年,白衣长发,一双金色的眼睛,额间红色的水仙花印。 绿意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这一幕,嘴巴长大,眼睛张大,话都说不出来。 竹晏打量着这个少女,临世见到的第一个女子。大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很漂亮。张得不错,看完脸后的结论。但是头发还有衣服真的好奇怪……他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不过长得还算顺眼,就拿她当情缘对象吧!竹晏犹豫了一下,在心里下了决定。 可能是刚临世,容器的限力还有些弱。竹晏觉得有些累,随即收了实体,化作一道白影飞回了花里。 绿意揉了揉眼睛,那个飘在上空的少年不见了。玉台上,黄花轻曳,碧叶微摇。好像刚才她看见的都是假的,绿意有点毛,也顾不得发麻的腿快速地下了楼。 红情提着水回来,就看见绿意跑开,漂亮的小脸很难看。她心一沉,发生什么事了。绿意她怎么从神之阁下来?想起礼神阁里那株水仙花,她立马加快了脚步。 什么也没有发生?花开得相当地好。但是她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提前知道的剧情就好像崩乱了一样。她一下打开任务栏,男主已经下凡了。 这么说就是在刚才她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绿意来过,肯定和男主会过面了。而且以男主的性格,他下凡任务的情缘对象肯定会是绿意了。 咬唇,蹙眉。真是的,任务一下变难了很多。本来她还想成为男主第一眼看见,顺理成章地成为情缘对象,减低任务难度。不过现在看来,绿意成为情缘对象,她就只有花侍这个身份。 绿意啊,还真的阴魂不散。 不过,一成不变的东西才无聊。 她勾唇一笑,给水仙花换了清水。 第85章 温婉吝啬少女VS自恋水仙花神(三) 竹晏很想说话。奈何器皿的灵力还没有达到最佳,而他也只能呆在花里。每天都有一个少女在花前站着。不是第一次见到的少女,她们俩长得倒是有点儿像。但是那天看见的女孩要好看多了,也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活泼可爱。 现在眼前这个女孩,很娴静,长发白裙,跟他在天界里见过的大多数仙子差不多。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这是最初的印象。经过一些时间的相处,发现外表跟性格形成强烈反差。果然,人不可貌相。在花里闷得过分的竹晏叹息。 也不是说不好,有点儿懒,整天都发呆,不然就拿着一个白色的盒子一直点然后傻笑不停。 在旁边观望的竹晏表示,这些凡人……他看不懂。偶尔这个奇怪的女孩也会说一堆奇怪的话。 “攻略男主……” “美攻,年下……” “哎,怎么又有白莲花……” 竹晏摆手,不谦虚的内心独白:这就是神仙为什么法力无边、活得快意潇洒千年万年的原因。因为人间有这么多愚昧无知的凡人要他们拯救,回归正道沧桑。 每天就在观察女孩和睡美容觉里飞快度过,一个月很快过去。对于神仙来说,一个月不过是千万年海洋里的一点沙砾,而对于凡人来说一个月却是说不长也不长说不短的时间,匆匆如流水而过,却又是一年里的十二分之一。 对于红情来说,一个月,每天对着这盆花,哪里都不能去,简直就要疯了。以往的任务,有很有意思,就算会有等男主出现的日子。也不会像这样等啊等,而且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一间房子里。好吧,其实她每天都在玩。 虽然知道男主现在已经在寄居在水仙花里,但是他人出不来。只有容器水仙花开出白色的花,他才能出来。 可是这么一个月了,男主都不说一句话。而且也没有开出白花。真是挫败啊! 红情盯着水仙,幽幽的眼神,就像是被抛弃的怨妇一样的眼睛源源不断地流出怨气。 一觉醒来的竹晏打了个喷嚏,眼睛一张开就对上了女孩的目光,毛了一下,立马避开。仔细想了一下,他跟她没有爱恨纠葛吧!这样的目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个光明磊落、英俊潇洒的水仙花神始乱终弃呢!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非常苦恼,虽然他是不介意被女孩子盯着看,而且这个女孩子这么认真看他还真是很有面子。 哎哎,长得太俊美也是犯错。不过,被人盯久了,总有点不好意思,特别是自己的爱慕者。虽然知道她是看不到自己的,但是他一举一动怎么会因为没有人注视就不优雅呢? 所以,无时无刻保持着完美,就是他的追求。 好吧,不跟这个女孩子说话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声音变嫩了好多,从前的淳美如酒、低沉如弦的声音没有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但是今天,他却特别地想说话。他妈的,好久没有说话了。竹晏看着女孩在案边再次不断地弄着白色的盒子,心里痒痒的,有那么好玩吗?笑成这样? 红情正在电子书,纯笑话。这也是她手机里最后一本没有看过的电子书了,经过这么一个月,基本弹弓粮绝。 而且神之阁附近又连不起网。她倒是有些担忧看完这本笑话书以后怎么办,该死的水仙花还没有开出白色的花,也就是说剩下的一个月假,她还得继续呆这里。 呜呜…… 不过,书真的好搞笑。 哈哈…… “你在干嘛?”一道清脆嫩嫩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像从地里冒出来一样。红情乍被吓一跳,“谁?什么人?”红情一边喘气,一边装模作样地看过来看过去。心里在初被吓过,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不是男主还会是谁? 等了还久,你终于跟我说话了啊。红情在心里道。 竹晏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是我。我是花神。就在水仙花里,凡人你知道了吗?” 这么臭屁。红情在心里吐槽,眼睛里却是有点儿慌乱。“花神,您就是水仙花神?” 竹晏听她这么说,心里十分地舒坦。连语气都放缓了。“不错,本神名竹晏。你就是这一代的花侍?” 红情答:“嗯。花神大人,我叫红情。我可以见您吗?”声音带着微微的犹豫,其实心里已经笑开了。 看你怎么接下去,连实体都不能幻出来的神仙,感觉有点逗。 果然,她怎么一说。先前嚣张的声音一下没有了。好久,那清脆细嫩的声音才闷闷地说:“本神出了点意外,现在暂时不能和你见面。待你将花神种子培育出白花时,那时才能见面。”都怪老头子的安排,什么为了不缭乱人间的秩序,什么不依赖神力养成多用脑的习惯。反正每次他下凡都只能寄托在水仙花里,花种得越好,那么他恢复得越快。 麻烦死了,但是他又拒绝不了师尊的安排…… 红情偷笑:“是,红情一定用心培育花种。”没想到,她这句话刚说完。花开的声音轻轻响起,如同静落的雨滴在青石板上打出生命的痕迹。一片片绿色当中,黄色的花儿一朵朵地落下,在清澈的玉台里一落,立刻化为乌有。而白色的花苞在黄花落后,立刻展开。淡淡的馨香在一室拉开,娇俏的白雪花微微含笑。 红情看着这一幕,确实可以当做记录片来看的,而且还是快进的花开花落。真是震撼人心的美丽场面,她差点看呆了。把男主给忘了。 “花神大人?花神大人……”她轻轻呼唤。而从白花间突然一点流光,拉开成长长的虚影,然后有了黑白之分。如同电影的场面转换一样,那虚影一晃,白色的长袍盈满整双眼睛。往上一抬头,一瞧。白衣少年,黑发及踝。容貌清俊毓秀,额间有红色的花印,依稀金光闪烁。 这就是男主,竹晏。嫩得她都下不了口啊!但红情还是很给面子地作惊讶状,而不知道自己缩水了的竹晏还以为对方被自己的美貌惊骇了呢!相当满意地装高冷。 “你不是要见本神吗?现在见了,可有什么感受?” 红情:“……”她可以说这次的男主又很嫩吗?任务不是说他活了几万岁吗?想象中的俊美潇洒喂了狗。还是童颜啊!热爱大叔的某人在不断吐槽中。 “大人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卓而不凡……”红情一口气说了一堆成语,说得竹晏喜笑颜开。 “不错,眼光好。小姑娘将来一定会有大前途的。”少年老成地说着沧桑欧巴桑说的话,这场面实在有儿好笑。 红情憋笑,温柔地说:“谢谢花神大人。”把手机往腰间束带里一塞。 “嗯嗯。”竹晏从虚空落下,双脚落地。这次想起自己一直不舒服的事情,看了下细如竹管的手,忍不住尖叫起来。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成一个毛头小子了。“镜子,镜子……”他眼神慌乱,双手插入黑发里,一副接受无能的表情。 红情体贴地把自己的镜子给他。 竹晏拿镜子的手抖了几下,他咬牙切齿,看着镜子里青嫩的少年脸,倒吸了一口气。 他那俊美的脸没了?胸肌片了手脚怎么这么无力?整个神都要疯了好吗?竹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而红情则在旁边看着他走来走去。 “大人?”她轻轻地喊了一声。 “别叫了,我正烦呢!”竹晏烦躁地捏着印着哆啦a梦图案的镜子。 红情无语,有那么夸张吗?不就缩小了十岁吗?还是挺可爱的啊。 “大人,也许等水仙花全部变成白色的……”竹晏听见这句话,眼睛一下如灯泡噌地亮了。没错,也许等花都白了,他就能恢复真正的神身。如果不是她说,竹晏根本就不会发现,那一丛水仙花里居然还有一朵黄花。 “你叫红情是吧!真是一个细致的孩子。”竹晏难得赞美别人,眼睛里一片满意。这个花侍倒挺不错的。 红情含笑道:“大人缪赞。”倒是一点也不谦虚地看着他。 家主知道花神种子开出了白色的花是在第二天了,对她表示了高度的赞扬,并且细心吩咐了一些话后,就答应了红情带着花去城市里的要求。 红情自然是没有告诉家主花神已经临世,何况竹晏也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竹晏第一次坐车,第一次见到很多奇怪的盒子,第一次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动地上了高楼…… 什么都很感兴趣,什么都想试一试。红情带着他去买了几套衣服后,被围观。好不容易到家,送了口气。 这货就是变小了,还是很漂亮的。就像是电视剧里的明星一样耀眼,带他出去一次都要哭了。 幸好,他因为身体变小了,也不是很愿意出去。 两个月暑假很快过去了。红情收拾自己的教材才想起绿意。只从在神之阁看见她鬼鬼祟祟地离开,第二天都被董秘书告知她去城市了。 好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她看了下身边吃着零食看娱乐节目不断哈哈大笑的竹晏,对接下来的剧情倒是非常有兴趣了。 第86章 温婉吝啬少女VS自恋水仙花神(四)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任务去数学,特别的新奇。竹晏当然是待在家,看电视玩游戏,学习能力倒是特别的强,前天放学回来居然发现他正在玩电脑。至于绿意倒是好久没有见面。虽然在同一个学校。 下课铃响后,她如往地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好听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你还还没有走啊。” 红情一看,不是绿意是谁她心头一想,不伸知道所谓又要干什么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只忍住心同的猜忌,温柔地笑:“绿意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姐。” 绿意嘻嘻哈哈,“哪里有啊,今天我来蹭饭,姐姐,你该不会不欢迎我吧。”她调皮地眨眼睛。配上那张脸还真是赏心悦目。 红情不由多看了几眼。“什么话,姐姐难道连一顿饭都不给你吃。绿意抱着她的,“嗯嗯,最喜欢姐姐了。” 红情笑,喜欢个屁,你喜欢姐姐还驱赶她。心口不一的小混蛋,又想玩什么花样。 正如红情所料,绿意的确是无事不登宝殿,眼下在这么乖巧,因为是想去看花神种子。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姐有没有培育出白色的花。在踏入红情公寓时,绿意在心里恶毒地想:红情肯定没有培育出白色的花。 竹晏听到门铃时,还在看一部电视剧,说的就是神仙的故事,不过特别的假,一看就是胡编的。作为一个深知神界典故的花神,竹晏表示真的是看不下去。 但是红情不在家,有很无聊,也就继续看了下去。一边吐槽,一边看,吃着红情备好的夏日消暑冰淇淋,一个下午的时间基本就消耗再请这上面了,大结局特别感人,于是乎之前的狗血也就全部丢一边去了。没有想到看的正激动身心的时候,门铃响了。 红情回来了,竹晏恋恋不舍地回望电视一眼,去给她开门。 绿意没想到姐姐的公寓里还有其他人朋友or情人。特别好奇地挤到门口,门开了。 一个穿着居家服的漂亮少年,眉眼如画,好看得就像是动漫里的男主角。让绿意惊讶的是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孩居然还有一头乌黑柔亮地长发,特别地长,简直就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从古达穿越而来。绿意看着他傻眼了,话都没有说半句。 竹晏倒是挺美的,还做一个撩人的姿态,看得红情直翻白眼,真是够臭美的。一直待在门口也不是一回事,红情看着奇怪的两人,说“竹晏,这是我的妹妹绿意。” 竹晏喔了一声,难怪看起来这么眼熟。他收回注意力又回到了刚才看得狗血剧上,眼神飘忽不定。红情想了一下,向自己的妹妹介绍竹晏,“绿意这是我的朋友,竹晏。我和他……同居。” 绿意被她这话吓了,在还是她那个安分守己的姐姐吗?我靠,大都敢和小男友同居了啊。 红情装作什么也没有发觉一样和绿意走进了房屋。绿意审视的目光不断在红情竹晏身上来回大转,心里想着要不要同妈妈告状,要是妈妈知道了姐早恋,还跟男朋友同居怎么样她幸灾乐祸地笑。 电视声音有点儿大,红情看了下抱着玩偶熊的竹晏傻不拉几地盯着电视笑,再看绿意一脸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她都不用想,也知道绿意在想什么真是天真的孩子。看了下时间,红情起身道:“你们两好好地玩啊,我去做饭了。 竹晏不客气地说:“醋根黄瓜,健健胃。”红情走到冰箱门口,看着里面的菜肴,随口答应:“知道了。”绿意被他们两熟悉的互动给惊讶了,大大的眼睛张着,写满了好奇。 红情虽然对她这个便宜妹妹不怎么感冒,不过现在还没有撕破脸,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要覆行一下姐姐的责任,于是也就多问了一句,“绿意,你是要吃鸡蛋羹吗?”她没有记错的话,绿意好像每次红情这里,红情都会给她烧一碗鸡蛋羹。 正在想怎么把姐姐的小辫子纠到妈妈眼前的绿意,听了红情这句话,猛然回首。 姐……还记得自己的喜好。她的脸一下低沉了下去,刻着又真没有?姐她这是应该的,抢了妈妈的目光,被家主看重。而自己呢?什么也没有,每次只要碰上姐,她就什么也没有了。凭什么啊,难道她莫红情天生就高人一等吗? 对,她只是争取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而已,有什么不对的。看着磨砂玻璃里少女娴静美丽的样子,绿意一下移开了眼睛。 看完最后大结局的竹晏,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一堆零食,被看到了这一幕的红情说了。 “竹晏,马上就吃饭了,别吃那么多零食。还有,这些可是你一个星期的量,吃完了我可不回去买的。”最近这个月光是养这个臭美的水仙花神就花了他好多的毛爷爷。存款不断地减少,让他觉得特别的肉疼。要不是前不久家主打来来的一笔存款,很有可能她会将竹晏丢出去。 竹晏把零食放了回去,特别肉疼地看了几眼,拿着可乐闷闷地往沙发上一坐。清脆好听的笑声从耳边传来,竹晏不太高兴地说:“有什么好笑的。” 绿意一下忍住了笑意,娇俏的样子十分赏心悦目,竹晏这个颜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有点儿熟悉,不是跟红情样子相似觉得才觉得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而且他也不打算为难自己去想,懒懒地伸腰。 绿意却对他相当感兴趣,主动地开口道:“我姐就这样的人,你别太在意啊。” “喔。”电视已经在新闻时间点了,竹晏拿着遥控一边换台一边眯眼睛。“怎么说?” 绿意看他在听,嘴边有了笑意。眼睛一边瞧着厨房里忙个不停的红情,慢悠悠地压低声音说:“我姐那个人吧。从小就这样,有一块钱都恨不得省下来。买东西砍价,上超市买减价货,习惯步行,连公交汽车都不太搭。” 竹晏犹豫了一下,问:“你们家是不是……” 绿意摇摇头,漂亮的眼睛里一片嘲笑:“才不是呢。我们家虽然不是很富,但是妈妈从来都没有苛刻过我们。” 竹晏听她这么一说,还真的觉得红情有些吝啬。他活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遇见红情这么吝啬的女孩子。绿意冷眼看着沉思中地竹晏,心里觉得有点儿开心。姐,你的小男朋友也觉得你很小气呢。 从窗外飘进夏风,吹在皮肤上十分地舒服,也一下把绿意给吹醒了过来。淡淡的花香,那是水仙花的香气,她只闻过一遍就再也忘不了。 绿意看着露台上栽种于透明水晶器皿里的花,白如雪的一簇小花,碧玉一样滴翠的长叶。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不是水仙花吗?这么不是鹅黄颜色了的,真是难以置信。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答案,她走了过去。清澈的水里,圆润可爱的水仙头证明了这个事实。没想到姐姐居然真正培育出来白色的花,她无不妒忌得咬着漂亮的下巴。 红情做好了饭菜端出来就看见她亲爱的妹妹正一脸复杂表情地蹲在水仙花前,看起来非常不爽的样子。红情心里偷乐,还是非常有大姐姐的温婉,柔声道:“绿意,蹲那里干什么?过来吃饭啊。”一边动手打掉了竹晏用手拎用手拎菜吃的的不文明行为。 最开始她还顾忌竹晏是花神,供神营养供着,后来发现这货根本就怎么讲这些,慢慢地也恢复了自己的本性。 后者怨念地看了她一眼,自恋地揽了下头发,不与她一般计较。 “喔,我这就来了,姐。”绿意走到餐桌边坐下。假装无意地提起,“姐,你什么时候养的水仙花啊,养得真好。” 红情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也知道绿意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水仙花。“什么养的,这就是家主给我的水仙种子啊。”她无奈地笑道。 吃着饭的竹晏抬头看了下这两姊妹,感觉好奇怪,一点也不像姐妹之间的气氛。呃,反正又不关他的事,竹晏继续吃着。 绿意勉强维持笑容,可那漂亮的脸却一下白了。“那姐你不就培育成功了吗?都开出了白色的花。” 红情夹着菜,笑脸盈盈。“不,还有一朵黄花呢。这么久了还是那样,苦恼死我了。” 绿意诧异,汤勺里白嫩的鸡蛋羹,此刻是那么地可爱。她脸飞一抹霞红,人也更加漂亮了。她还是有希望的嘛。“姐,那我祝你成功喔。”她眼睛里却藏着幸灾乐祸以及庆幸的光芒。 送走了绿意,红情哼着小调替水仙花换了水,竹晏在沙发上超没有形象地吊二郎腿,手里遥控着电视节目。有点儿无聊地找红情说话。“你这妹妹好像不太喜欢你啊。” 红情瞧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问:“嗯,是这么回事。”想了一下,好奇地问:“她跟你说了我什么?”其实,她最好奇的不是这个,而是竹晏怎么没有认出绿意来,他们不是早就见了面吗?而且绿意还是他的情缘对象。 “也没什么,就是抱怨你小气。” 这个,红情倒是无法反驳。 竹晏哈哈笑:“其实我也怎么觉得,红情,女孩子太小气了不好。”他语重心长地说着。 红情瞥他一眼,“是啊,我就是这么小气。本来我还想买某某品牌新出的雪糕给你尝尝。原来我是一个小气的人,那就算了吧。” “别啊。” 竹晏想起刚才那个漂亮女孩,突然想起,她不就是自己临世见到的第一个女孩吗?而且还是自己的情缘对象。这个时间过得□□逸了,他差点都忘记了自己下凡是来干什么的了。 不过,既然这个女孩是红情的妹妹,那他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凭着自己的美貌,拿下这么一个小姑娘还不是相当容易的一件事情。竹晏自信地笑。 第87章 温婉吝啬少女VS自恋水仙花神(五) 竹晏说:“红情,我想追你的妹妹。“好啊,连追都会用了。红情淡淡的道:“大人,可是绿意已经有了男朋友。” 竹晏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说:“男未婚,女未嫁。本神这么做,有错吗?” 红情在心里吐槽,跟个小孩子一样。陪着笑脸,道:“哪里,这是绿意的荣幸。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非常高兴绿意能够有大人这样英俊潇洒的男朋友啦。” 竹晏满意的点头,“你能有这样的想法非常好。”红情巧笑倩兮,竹晏这么看着也觉得她非常的漂亮,可惜不是他最喜欢的类型。眯着眼睛,绿意,有点儿小野猫的嚣张,可爱漂亮的外貌。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见到她了。 之后,竹晏随口问了一些有关绿意的事情,红情尽量的从记忆里翻出答案,勉强把答案混了过去。 对于竹晏要她安排见面的机会,红情有点儿无奈。该怎么攻略男主,这是目前最让她发愁的一件事情。 而竹晏现在却对绿意十分感兴趣,跟她最初想的完全相反,并且竹晏还这么没心没肺,活了几万年,光长年龄不长脑子,情商真是低得可以。 不过竹晏说是怎么说,但是根本就没有真的去做。行动上的矮子说的就是他这样的这样,整天在屋里里宅着。 红情继续上学中,好久没有去学校读书了。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的话,现在她应该在读大学吧!她的眼睛里闪过黯淡的光。 同桌叫了她一声:“红情,怎么还不走啊!一起去吃饭?” 红情回过神来,笑着答应:“好啊,我们一起去。” 同桌是一个成绩特别好的女生,但是课外也很爱读小说。红情按照对付人的一套,投其所好,把话题尽量往小说上引,果然两人话题一下就多了。她们一边聊着最近改电视剧的小说,一边往食堂走了过去。 “对对,我觉得某某明星一点也不适合演《御天转》里的紫云,紫云那么纯洁神圣,某某跟她的形象一点也不搭。” …… 同桌说得脸颊都微微发红,神情激动。 红情报之一笑,偶尔会搭上一句。 从她们身边走过了的两个女生说的话,一下就钻入了红情的耳朵里。 “啊……刚才那个男生真的好帅啊,头发还那么长。头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头发呢。” “他是哪个班的啊,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不会是转校生吧!” 红情眼睛一眯,该不会是竹晏吧!她走到两位女生面前,微笑地询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说的男生是不是一副很拽的样子,眼睛是蓝色的。” 其中一个女生看了她一下,说:“诶,你也见过他吗?” 另一个女生说:“同学,你们认识吗?”一副好奇地样子。 看来就是竹晏了。红情继续保持微笑,“他是我亲戚的儿子,对了,你们在哪里看见他的啊?” 女生:“我们刚才在花坛见过,现在就不知道了。” “谢谢啊。”红情道谢后,跟同桌说:“对不起啊,我可能不能陪你去了。” 同桌暧昧地笑:“小事,你赶快去吧!” 红情走着,心里却十分地复杂。竹晏这时候来找她干什么?难道是来找绿意的? 竹晏来红情学校不是找绿意,这个可以确认。对于他来说,纯粹是过来蹭饭。因为家里的□□方便面已经吃完了。而且一堆零食也在看一部狗血抗日神剧时吃完了。 无奈,已经好久没有出门的竹晏终于只能出门。按照红情说的学校名字,又一路依仗着自己的美貌问了过去,终于来到了红情所在的学校。 结果却忘记的红情所在的班级。但是幸好看见了熟悉的人,他的情缘对象——莫绿意。 但时,绿意正在跟他的男朋友,一个长相不错,打扮潮流的男孩子在吵架。不过是因为那个男孩子买错了她想吃的东西。而且又不承认是自己买错了。 绿意一下火了,漂亮的脸带上嘲讽的笑意。“好啊,是我说错了。吴江你脑子有病吧。我吃饼干什么时候吃西红柿味的了。买点东西都买不会,你有什么用。” 那个男孩子听她这么挤兑自己,语气一下也不太好。“你当时没有说,关我什么事,莫绿意你真的够了啊,老子不爽你很久了。” 绿意骂道:“够什么,分手吧!你敢说吗?窝囊废。” 竹晏在一边旁观,这女孩子也太凶了吧!虽然他喜欢有点儿小野猫的风情,可不是泼妇啊! 男孩子被他这么一说,脸十分地难看,手举起往绿意脸上招。绿意被他吓住。在旁边看不下去的竹晏高声道:“住手啊,连女孩子你都打,还是不是男人啊。” 男孩子悻悻地放下手,看了眼那个漂亮得让他自卑的少年,嘀囔道:“关你什么事。”然后加快脚步匆匆走了。 绿意一看,不就是姐姐的那个小男朋友,名字很复古风来着,叫什么竹……想不起来了。 英雄救美,竹晏美滋滋地想,她会不会以身相许啊。 不过不是他的话,自己可能会被打了,所以绿意也就摒弃对姐姐的一点不满,勉强对这个姐姐的男朋友说:“谢谢了啊。”想了一下,说:“你是来找我姐的吗?”如果他这么漂亮的人在这个学校读书的话,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竹晏点头,“嗯嗯,我记不得你姐在哪一班了。” 绿意主动道:“我带你去。” 竹晏巴不得跟她多相处一下,最好是今天就拿下她。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拒绝。“那谢谢你了,绿意。”嘴唇一咧,一个漂亮的笑容绽放,看得绿意有点儿失神。 “不客气。”真是漂亮的人啊。姐她总是有这么好的运气。想起自己的那个男朋友,心里一堆火。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人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呢!凝望着竹晏精致的侧脸,绿意更加觉得心里不舒服。对啊,如果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就好了。 绿意笑了,一个计划在心里成形。两个人肚子里打着各自的主意,嘴里说说笑笑。红情从喷泉池过来,就看见这一幕。 有点儿不好受吧!毕竟这个是自己的攻略对象,也就是自己现在要恋爱的人。结果,她却跟自己名义上的妹妹鬼混,真是不爽。 红情叹了一口气,摸着自己的脸。不会是自己的魅力下降了吧! “竹晏,你怎么来了。”想了一下,她还是觉得当第一个说话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红情说话的声音,竹晏心中却有种诡异的感觉——愧疚。以前他跟牡丹仙子上蓬莱岛遇见情人子玉仙子也没有过啊,子玉仙子还是太上老君的侄女呢! 绿意看着表面淡然,没有一丝恼意的红情,皱起好看的眉毛,不妒忌,不生气。 竹晏不自觉地离绿意远了几步,说:“红情终于找到你了。家里没有东西了,所以我想过来跟你一起吃饭。” 红情:“……”这货不是神仙吗?一顿不吃会怎么样?还有她在家里放了那么多的零食,不会都没了吧!感觉属于原主的吝啬气一下提了上来。她笑着,温柔地说:“我不是买了很多的零食吗?”但是话语没有一点像是温柔的感觉。 竹晏有点儿委屈的样子,“难道你就让我午餐吃零食吗?” 红情挑挑眉,有零食吃就不错了。 绿意笑着插入话题:“行了,姐。今天我请你和竹晏哥哥吃午饭吧!”笑眯眯的,大方的样子看的竹晏微微激动。 他向红情使了一个眼神,看看,学学别人吧!一个女孩子整天那么的吝啬,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红情呵呵一笑,眼睛里没有笑容。 三人一起去了食堂,男俊女美。走在一起,简直就是一道风景线。大多数女生的目光都集中在竹晏身上,而竹晏也相当的享受这些目光,漂亮的蓝瞳微眯,就像是吃饱了的猫一样。 红情打了一份西红柿,一份红烧肉。竹晏无肉不欢,打的全部都是肉菜。绿意打了自己的那份菜,很爽快用饭卡地付了帐。 红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妹妹这么主动的样子,瞥了眼整盯着去拿冰水的绿意的竹晏。得了,他们之间肯定又有什么事了。 竹晏主动说:“你这个妹妹还不错呢!” 红情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声。竹晏继续说:“我想来学校来追她。” 这么主动,红情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大人,你不会是告诉我你想来学校里读书吧!” 竹晏眉眼微舒,白如玉的手拿着筷子在红情的食盘里夹了一点红烧肉丢进嘴巴里嚼了几下。 “没错。” “可是……”除非告诉家主这件事,不然红情一个小女孩根本就没法让竹晏进这个学校。 竹晏自然知道她的担忧,看着笑着走过来的绿意,说:“别担心,这点小事我自己会解决的。” 绿意把水给他们,好奇地问道:“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啊!” 竹晏接过水,笑着说:“没什么。” 红情第二天才知道竹晏说的,他自己会解决是这么回事。看着班主任领着他走到自己的班级,成为一个插班生。而且据说还是从外国回来的,因为父亲回国工作,所以才转到这个学校来。 不用说,他肯定是用了什么神术弄的。不过,红情只想吐槽一下,他怎么会转到自己这个班,转绿意那个班不是更好吗?真是不明白。还有,在外国学校。他会一句英语吗?要是英语老师让他念英语就有趣了,想想那场景,红情就忍不住想笑。 第88章 温婉吝啬少女VS自恋水仙花神(六) 虽然已经在学校里在读,但是竹晏根本就没有上她的班级念过几节课。还是我行我素地想来就来,不过绿意倒是来得很多遍,简直就是那她班级但当做自己家。绿意倒是经常邀请他们两人一起去吃午饭。有便宜的午餐,红情自然不会浪费。与其让他们两人私下发展,不如她瞧着。这样还可以找对策。 他们之间的态度都很暧昧。绿意仍然和她的小男朋友在一起,但是每次她和竹晏在一起时,几乎没有人不会认为他们不是一对儿。 那个男孩相当于炮灰。而竹晏同样也没有表示什么,和绿意说说笑笑,就是不主动告白。红情知道,他是在等绿意主动。以竹晏的自恋以及臭美程度,绝对是不会主动出击的。但是红情没有想到的是,竹晏会真的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晚餐,一如既往地一菜一汤。红情慢吞吞地吃着,一边留眼看竹晏。这货吃着极快,但是动作却又不失优雅。 红情夹了块竹笋,电视剧里正放着晚间新闻。他倒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眼睛就落在菜里。不怪他,只怪红情的厨艺太好了,普通的家常菜也做得特别出色。 红情看着他,要是他再不出口,她可能就要主动出击了。幸好,竹晏开了口。“今天的菜相当不错。”赞扬的语气。 红情愣了一下,“大人,谢谢夸奖。” 竹晏看着她,笑了。“女孩子,有做菜的优点以后找男朋友很方便啊。”这语气,简直就跟她妈或者是三姑四婆一样的长辈。 红情汗,干笑几声,算是回应。 竹晏夹了一块肉,“跟你说件事啊。” 红情疑问,不会又是跟绿意有关吧!“大人你说。” 竹晏看着她的脸色,悻悻地说:“你妹妹她好像对我没有感觉啊!我们走一起这么久了,她都没有什么表示。红情,你说这是什么回事。我的魅力居然对她一点用也没有。”才怪,绿意巴不得跟你走得越近越好。 如果她没有猜错,绿意一定是把竹晏当做是她的男朋友了。而且以她的心理,估计肯定是想要从自己的手里抢竹晏了。让自己的姐姐伤心难过。一雪红情从小遮掩她光芒之仇。 红情看着竹晏,精致如画的脸上带着可耻的天真,就好像这本来就是应该的,红情解答他也是应该的,绿意爱上他也是应该的。 红情在心里叹了口气,实在无法跟这样的他说出真正的事实,就好像曾经中二期的她,以自我为中心,完全忽略他人感受。这是病,得治。 “我不知道。” 竹晏停下筷子,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女,沉静的风度,这份美丽就像经过无穷岁月的磨练。但仔细一看,那静美却好像是他幻想出来一样,普通的少女,除了还不错的容颜,没什么感觉。 “其实你长的还不错。”他语气轻松。没有一个女生不喜欢来自他人善意的赞扬,红情也是。她嘴角微微一撇,淡淡的微笑从唇边流了出来。但是竹晏下一秒的话,却让她的笑容僵在嘴边。 “不过,绿意比起你来,的确是好看太多。这种漂亮嘛,不是容颜上的——怎么说呢,就是一件精美的白色瓷器和一个人的区别。你嘛,也不是不美,就是少了这个年龄的活泼。”轻飘飘地说着,竹晏的筷子伸向离红情最近的清蒸排骨竹笋汤里。一伸,漂亮的青花瓷大碗一下被一双手端开,竹晏看着像一个十七八岁小女孩一样鼓起脸的红情,因为恼怒,白皙的脸上红晕慢慢地散开。 竹晏看着这样的她,心加速,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至大脑里,他甩头,顺便把这种奇怪的情绪给甩去身体外。 “呵呵。”红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却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嘲讽着不认识好东西的小商贩一样,看着有点儿不在状况的竹晏。“绿意漂亮,绿意好,大人你找绿意去吧。趁着水仙花还没有完全变成白色前,不然,以后大人就算再讨厌我也不能离开,只要您在凡间居住一天。”竹晏以花为容器,以花侍的的护花铃为媒介,来到人间。同样必须得与花侍呆在一起。 竹晏讪讪地收回筷子,说:“红情,我不是这个意思。” 红情笑,放下青花瓷碗。“我知道,大人其实很想快点和绿意在一起吧!” 其实也没有那么着急。竹晏迟疑了一下,点头。要是那么早完成任务,那他岂不也要回天界了。一点儿也不想,现在的人间这么好玩,他还没有玩够呢! “你真的愿意帮助我?”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 红情用轻柔的语气,“大人,红情一片真心。” 竹晏听到她这么说,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高兴,反而还有些不悦。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的一种情绪,一直以来都想要红情帮助自己,为什么现在却不觉有一丝的兴奋以及达到目标的喜悦。 红情把她知道有关绿意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一些习惯一一说与竹晏听,他听得漫不经心,但确实全部都记在心里面了。 按照红情说的,竹晏主动地与绿意各种巧合地拥有同样的爱好,一起参加各种活动。以竹晏的颜值再加上如此的用心良苦,这全天下的女孩子估计是没有几个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红情想得到,竹晏跟绿意在一起的场景,但是想归想,真正看见又是另一会事。说实话,看着竹晏跟红情打得火热的样子,红情不是很舒服,就像是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之间被另一个人抢走一样。 红情感觉得到他们每次遇见她时,比一边的情侣表现得更为亲密,简直就像是在秀恩爱。就是他们之间这种故作亲密的样子,让红情更加确定,他们之间纯洁得很,估计互相对对方都不是纯粹的爱情。 而且每次竹晏看见她时的迷茫表情,就像是看见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东西,很想要,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得到。他应该有些喜欢自己吧!不过,红情也没有奢望竹晏现在会发现自己的心意。估计这个活了几万年的神明,根本连什么是爱情都不知道。 为了保护竹晏的安全,红情一直跟在他们三米之外。这个也得到了竹晏的同意。但是绿意却不是很高兴。跟竹晏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他跟自己的姐姐根本就不是什么情侣关系,有一点失望。但是有一个漂亮的男朋友面子十分好看,唯一的一点不满——为什么总是可以在不同的约会场合机缘巧合遇见姐姐呢。难道她的人生里姐姐这个阴影无时无刻都要存在吗? 红情看着他们肉麻麻的情话以及各种幼稚的恋爱活动。第一个感受,腿好麻,脚好疼。第二个感觉,被恶心得不要不要的。 中午铃响起,红情和同学们一起起立送走了任课老师后,把书笔收进桌子里后,从书包里拿出两份便当。早上做的了,一份黑色大盒子自然是竹晏的了。昨天竹晏发神经硬是要吃日式便当,红情本来是不想的,但是一想到竹晏曾经说她吝啬的话语,于是咬牙上超市买了材料今天早起了做。 她怎么可能连绿意都比不上呢。绿意那条小懒虫,哪里有她怎么勤劳认真。 不过,红情看着便当,这货今天早上居然忘了带。无奈,叹一口气,女生想,还是亲手送过去吧!希望他还没有去食堂。 没错,虽然他们两在一个班。但是——竹晏借着特长生的名义上钢琴房练习这个借口,一天基本上来教室上三节课就逆天了。 钢琴房所在的地方特别清幽,绿油油的芭蕉树,白色的小楼房特别地有格调。静,是这里的主格调。几只白色的小鸟扑腾着翅膀掠地飞过,中午刺眼的太阳被自然防护树隔绝在外。 男女的声音隐隐传入耳朵里,但是无法听得清他们在说些什么。红情看着蔷薇丛边,长发蓝眸的少年慵懒地靠着墙,如同一幅油彩画一样赏心悦目。身边的少女,手里奉上一封粉红色的书信,卑微如同落入尘土里的花,清秀的脸低着,粉红色从她的耳尖弥漫到秀颈。 艳丽的蔷薇,出色的少年,秀丽的少女。就像是青春小说的封面一样弥漫着粉红色的气息。 “竹晏……同学……,拜托请你一定要收下我的信。”女生羞涩地说,眼睛几乎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放在了金色的浮光上,闪亮得,就像那个人一样。她的脸一下红了。 竹晏没想到他翘课到这里,也会遇见他的仰慕者。像往常一样,他打算轻柔地婉转地拒绝她,同时又让她继续报有希望。如果他没有看见红情。 红情勇敢地对上他的眼睛,漂亮的蓝瞳里一下子流过许多,不亚于脸色变幻的神情。就像是偷吃糖被大人抓个正着的孩子,又像是不敢想象这件居然会发生一样。 红情扯开嘴角,眼睛微弯,于绿意有七分相似的眼睛,竹晏从来没有想到她笑起来,也是如此的甜美,就像是一颗散发着葡萄香的水果糖。 可耻的愧疚感直上心头,他有些烦躁地打开女孩手里粉红色的信,看着女孩眼睛满满地溢泪。看着女孩哭着跑走了,好久,他审视着手里拿着两个盒子的红情。 “你来干什么?”语气有点生硬。 但是红情并不介意,扬起手里的便当。 “昨天你不是想吃日式便当吗?今天我做了喔。” 竹晏眼神复杂,淡淡地说:“红情,你还记得。” 红情眨眼睛,“什么话。”展开笑容,一个让竹晏不由心动的笑容。 她根本就不介意,看着脚下粉红色的信封。他没有发现此刻自己的脸上,是那样明明白白地写满了他的心情。 酸涩,以及不高兴。 第89章 温婉吝啬少女VS自恋水仙花神(七) 每次竹晏跟绿意约会,她都会在三米之内的地方守着。这次也不例外。游乐园内,男女老少,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红情坐在一个观风相当好的位置,点了一杯橘子水啜饮着,漂亮的眼睛被褐色的太阳眼镜遮住,同时也遮住了半张精致的脸,红唇微沾着橙色的汁水,更显娇嫩欲滴。她漫不经心地看着过山车风景前的绿意和竹晏,男俊女美,青春的气息像是六月骄阳一样耀眼。 不错的一道风景线。她在心里如此想着。岂不料,她也是别人眼里的风景线。白色过膝裙,天蓝色上衣,清雅如一阵风。漫不经心的姿态,如同开在夏日里的一朵小雏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男人在一边看着,嘴角微咧,一个笑容跃出。他身边的小女孩,一边添着冰淇淋,一边好奇地问:“叔叔,你在看那个漂亮姐姐吗?” 男人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小侄女:“嗯,想不想她当你的阿姨?”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如果叔叔喜欢,小可也喜欢。” 男人英俊的脸庞上,笑意更浓。 竹晏和绿意倒是玩的很开心,起码她这样认为。但是红情没想到,他们居然那么快就不玩了。看着他们走进这家店,红情脸上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笑容。 绿意今天穿得特别清凉,火红色的吊带短裙,脸上抹了妆,没得随时都可以拍封面照片了。她玩累了一样走进来,一下子吸引住店里男性同胞的目光,绿意骄傲地朝服务员说:“西瓜霜加圣代,另外……”她看着身边的男伴,低声听在旁边的客人耳里,有点嗲娇的意味。 “竹晏,你要的什么?” 竹晏从一进来就发现了红情,后者在发现自己注视着她,投之一笑。竹晏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见她,居然有点儿不好受,说不出来,因为从前他从未体验过这种心情。 为什么,她有点感觉都没有?而自己却因为和绿意在一起面对她时却觉得相当的压抑。这是为什么,竹晏思考着这个问题,也就忽略掉了绿意的那一句话。 绿意看着竹晏一脸出神地望着一个地方,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形。衣着打扮,以及点的饮品。心一下沉了下来,就是姐了。 她这么也来这里了?最让人不高兴的是,怎么和竹晏出去玩总会遇见她,真是不酸。 她一下移开目光,看着竹晏,后者那种迷茫的表情,也让她十分地不高兴,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竹晏,你要的什么?” 竹晏说:“橘子水。” 绿意:“……”最讨厌橘子了。 红情拿下眼镜,看着走了过来的竹晏红情。 “真巧啊,又碰见你们。” 绿意说:“姐,你不会是在跟踪我们吧!” 只有竹晏知道,红情这是在保护他。但是,跟一个女孩子约会会有什么危险,竹晏这下有点后悔开始答应红情让她跟着了。 “红情,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他嬉皮笑脸地坐下。 孩子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特别是配上这张少年脸。 红情喝了一口橘子水,手收起眼镜放着旁边。眼睛微眯,“你们两想多了,周末还不准我过来玩?” 绿意不相信:“姐一个人?” 竹晏尖着耳朵听。 红情说:“一个人。” 竹晏有一种心放下来的感觉,他嘀咕道:“一个人来这里玩,这算是什么意思。” 红情说:“我喜欢。” 绿意一边吃着西瓜霜,漂亮的眼睛里嘲笑。没有人陪就没有人陪,姐你扯这么多也无法掩盖这个事实。 红情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两,“你们玩得怎么样?” 真的是一点也不介意。以前竹晏还担心红情不肯让绿意和他在一起,而现在她一点不阻止,反而有些意外地热心。就像是以他们的长辈自居,随时想要问一下他们的感情进展。 竹晏喝着那杯跟红情一模一样的橘子水,心情突然低落,一阵恼怒的火从心头升腾。就像是自己最喜欢的妈妈突然多了一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孩子,他非常不高兴现在的场面。 “红情,跟我出去一下。”顶着红情绿意诧异的目光,竹晏咬牙切齿地说道。 红情疑问:“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聊吗?”这货到底想说些什么? 绿意看着他们两,诡异的想法冒出心头。 竹晏面无表情:“本神叫你出去。” 脸色不太好,这是受了怎么刺激。红情想了又想,刚才她一直都没有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啊。 “行了,我去。” 绿意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两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竹晏他可是他的男朋友,姐这样什么意思。她一下扔掉勺子,圣代盒子一下被她的手推下桌子。旁边的客人看着这个漂亮女孩种种发泄的样子,想要上来安慰却又怕这火一样的女孩对自己白眼。只好坐在自己的位置好奇地看着。 红情看着怒气冲天的竹晏,低声询问:“大人,您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以后别跟着我了。”红情还是头一次听见他用这样正经的语气说话,愣了一下,也听懂了他的话。 “可是,大人,红情这都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竹晏的上出现了一抹不耐烦的神情,他语气也有些急措。“能有什么危险,这么久了,我都没有遇见妖魔。你妹妹不是也学了花灵吗?有她陪着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别急,你马上就会遇见的。红情在心里冷笑,绿意会救你,想太多了吧!赌一千,绿意遇见这这种事是绝对会马上离开的。 “可是……大人。”红情认真地看着他。竹晏被他看得有些心烦,避开她的视线,说:“行了,哪有那么多的可是。就这样决定。”想了想,他忍不住抱怨道:“你每次都出现在我们的约会地点。这样对我和绿意恋爱一点也不方便。” 红情竟无言以对,她吞吞吐吐地道:“有……吗?”心里忍不住笑,这样说了,她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可惜你接下来已经没有机会和绿意亲密相楚了。她看着那双漂亮如海洋的蓝瞳,缓缓说道:“大人,麻烦你伸右手。” 竹晏头上挂着一个大问号,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有些天真无邪的味道。红情看着这赏心悦目的一幕,眼睛里却带着不可拒绝的坚毅,让竹晏有点儿心软地伸过了右手。 红情满意地点头,纤细白皙的手指微微握住他的手,淡粉色的指甲特别漂亮,同时也象征着身体的健康。 只见她低头,红唇微动,念着很长一串的花咒。秀手随后在他的右手腕画了一朵水仙,朱砂印一闪而消逝。 竹晏看着指自己手腕,然后抬头看红情。红情收回自己的手,柔生解释道:“大人,这是灵镜。如果有什么事,您可以通过这个找我。” 竹晏明白,不就是通讯工具。 红情补充一句,“即使遇见妖魔,大人同样可以使用。” 竹晏点点头,这样东西对于现在的他倒是非常适用。 “我知道了。” 红情嘴边绽开一个笑容。“那您和绿意好好玩,我先回去了。大人,注意安全。” 竹晏沉默了一下,点头。 “好了,你走吧!我都知道了。” 看着她的背影,竹晏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喊她留下去,但是又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儿傻。看着店里面脸拉得老长的绿意,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地走了回去。 绿意,才是自己的情缘对象。 玩了一个下午,但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竹晏很少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陪着绿意玩,但是却却好像是任务一样交差。看着暮色出现,染红了地平线。终于回家,竹晏看着挽着自己手臂的女孩子,眼睛里好像有些漂亮的暮色渲染。 “怎么了?”绿意问。 “没什么,今天开心吗?”竹晏随口问了一句,也没有怎么留意女孩子的回答。一阵风无意地刮起,在小巷边。危险的气息让竹晏皱起了眉头。 他们两却已经在巷子里,往巷往一看,马路上行人脚步匆忙,车水马龙,与巷内诡异的安静截然相反。 绿意也觉察到了,离竹晏的身体跟近了一步。 时空好像在流动一样,这里的风景不断地变幻。流水一样的纹理形成了身侧的墙,突然四周一下黑了。绿意忍不住发出尖叫,但是幸好竹晏一下捂住了她的嘴,没有让声音泄出。 无数的眼睛冒出,黑白分明,一闪一闪,十分地鬼魅。 这里是异度时空,妖魔恣行的地方。竹晏看着从前方不断游过的妖魔,再看了眼身边抖擞着身子的绿意,心里有些不耐烦。 如果红情在他身边,绝对不会这样。莫名其妙地心头划过这个念头。 黄昏,逢魔时刻。他的运气也太好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时一只鬼车经过他们身侧,黑色的大鸟,九只头,还有一只头流着血,上面空空的,看起来十分地恐怖。 鬼车似乎感觉到什么了,一只鸟头往他们这里嗅了嗅。竹晏不动,绿意跟着他也不敢动。如果鬼车鸟的头不往绿意的脸上去的话。 她只动了一些,鬼车立即就发现了人类的存在。竹晏暗骂了一句傻逼,一把拉着绿意往前跑。 而那鬼车好像感觉到了一阵美味的气息,心神动漾,一声厉叫,黑色的翅膀像云一样抖动,飞翔,追着竹晏和绿意。 第90章 温婉吝啬少女VS自恋水仙花神(八) 红情回到家,睡了一觉。已经是黄昏了,无边暮色渲染天空,她站在阳台上,手里提着花壶往水仙花上慢慢地撒着甘霖。 花已经全白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白雪一样的色泽,碧绿的叶子,一抹暮色洒在花露上,折射出她悠闲的样子。 突然,腰间有什么东西在跳,清脆的意思在安静的阳台特别地显眼。 红情拿出一看,正是护花铃。按照剧情的话,竹晏这时候应该是碰见了妖魔——鬼车。暮色如此美丽,谁知这暮色也是风魔时刻。 她利落地以朱砂在手心划出一朵水仙,轻轻一跃,人已经在屋顶穿梭跳跃。 而这边,小巷。与异度时空连了起来,一只黑色九头大鸟正追着地上跑着的一男一女。 竹晏难得神色如此正经,牵着绿意的手,靠着身体里仅存的一点神力,以人类无法企及的速度跑着。绿意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漂亮的脸蛋上大量的红晕。 “竹——晏,我跑不动了。” 竹晏:“……”娘的,老子带着你这么一个拖油瓶还没有说累。 他看下离出口不远的一颗大树,说:“坚持住。” 绿意有点儿委屈,明明只是约会而已,怎么会碰到这些事。以前学过的花咒在紧张之下,全都忘光了。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闭上眼睛。 而竹晏也正在想,该怎么逃出这个地方。鬼车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满口利牙露了出来,难闻的气体从它的嘴巴里传来。 竹晏狼狈地加快脚步,却又悲哀地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神力正在消减。他把绿意往出口一推,说:“快回去找你姐来。” 绿意身子一跌,出了古树的门境,惊讶地发现竹晏和他背后的鬼车的样子变得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眼前。车鸣的声音,一回过头来,车水马龙,一下子忍不住哭了。 竹晏引着鬼车在巷子里绕圈,手里有摩擦过的血迹,暗骂一声可恶,活了这么久,连这种低级魔物都欺负了他。他的脸染上了屈辱的神情,一边堪堪避开鬼车,现实就是这样可恶。 右手腕突然散发淡淡的红光,在这一片昏黄色里特别漂亮,竹晏翻手一看,一朵朱砂水仙赫然印在其上。刚才把这个忘了,红情她下的通讯工具。 红情这边,白色裙子在风里如同一朵浮莲,她跳跃在钢铁城市的楼房之间,一双眼睛却盯着白皙的手掌看着,然而她这样一心二用,脚下如飞,如风一样肆意。还好她没有等太久,水仙在手中淡化,如显示屏一样,竹晏那边的场景印在手中。 黑色大鸟,漂亮少年,简直就像是少年漫一样的热血打斗场面。 红情喊了一句:“竹晏,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竹晏正被鬼车纠缠着,想要回红情的话却没有机会。心急之下,神咒也有些不稳,一下就被鬼车鸟的翅膀扇了一下,火辣辣的疼,肩膀,胸前,忍不住闷哼一声。 竹晏一直不说话,也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因为视频死角问题,红情看不到。但在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之前跟男主的仇,这下总算扯平了。不过,她好像忽略了什么一样,但视频突然转到竹晏精致如画的脸,带着一点儿哀求的笑容。“红情,我快不行了。你快点过来援助啊。” 红情刚想问地址,但是那边突然黑了下来,随之手上的水仙花一下化作虚无。这可怎么办?貌似她是要救男主的。可是现在连他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救?敢想用一下公司的作弊器查一下竹晏的地方,她却突然瞄到了一个人。 女孩,匆匆地在街上跑着。形容有些狼狈,但是仍然美丽得不行。她脸色青白,慌慌张张,就好像遇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一样。 就是绿意,本应该和竹晏在一起的绿意。红情眯眼,终于知道刚才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原来是她的缘故。 “绿意。” 绿意听着熟悉的声音,看了过来。“姐,你怎么在这啊。”她漂亮的脸上划过一抹惊讶。 红情说:“竹晏呢?他现在在哪里?”眉毛蹙起,绿意还是头一次看见姐对她这样说话,相当不客气,似乎还带着些指责的感觉。 她觉得有点委屈,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场面,声音都有些颤抖。“妖怪,长着很多脑袋。竹晏他还在巷子里。”说到后面忍不住哭了起来,竹晏为了救她,还在那个鬼地方。 这个时候,红情可没有耐心安慰她。直接问道:“巷子?在哪里?快带我去。” 绿意压根就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但是面对着姐姐严肃的样子,突然有点儿害怕。“姐……”她吞吞吐吐。 红情已经被她搞得快要失去最后一点耐心。“快带路啊,竹晏还在等着我们。” 竹晏还在等着我们。 绿意瞳孔微缩,没有再犹豫,“我知道了,姐姐。”如果不是她,现在自己一点还在忍受着恐惧。竹晏…… 巷子,一点儿也不热闹的外表之内,隐藏着如同猛兽一样的阴霾。红情看着那颗大树,一点波动慢慢地移动着,如同马路上的一驾车。那就是异度时空了,她从任务空间里拿了一些制服鬼车的东西,一边摇着护花铃慢慢地走进空间里,身子也慢慢地变成透明的。 绿意捂着嘴唇看着这一幕,她站得远远的。知道红情整个身子都要陷入里面时,她语不连句地说:“姐,快点——回来,带竹晏。我……等你们。” 红情回顾一笑,温婉动人,一霎那,绿意想起小时候和姐姐一起玩的时候,那个总是关心自己、保护自己、让着自己的姐姐。 泪水从手里滑了下来,她捂着脸。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是如此讨厌姐姐的呢? 因为她太过于优秀,因为她身上的光芒太耀眼了吗? 可以说出好多好多的理由,可这些理由的背后,她又以何等的立场来看待姐姐呢? 突然好像给妈妈打一个电话。 害怕姐姐在也出不来了。 她一点也不想要这样。 想和姐姐一起上学,一起玩。 但是因为自己的愚蠢,也许…… 再也实现不了。 好恨现在的自己。 红情一进入里面,就看见一只黑色的大鸟,看起来的确是不太美观。但更不美观的是,在鬼车的压制之下,神情疲惫,一身脏兮兮的竹晏。 竹晏看见她的那一刻,心情是喜悦的。但是下一秒又带上了担忧。他真是傻逼了,自己都解决不了的妖魔,红情过来不是送死吗?神力没有就算了,只从下凡后好像他的智商也下降了。他懊恼地伸出手,想要制止她,火辣辣的疼痛却让他眉目皱了起来。 鬼车正要享受眼前的美味,并不是没有感觉到红情的到来,只是认为这个人类根本就没法伤害到它。于是直接轻视了红情,向竹晏下手。 但红情又怎么可能给他得逞的机会,向竹晏扬了一个自信的笑容。素手丢了一张符纸,那鬼车立马静止下来。 竹晏:“……”神马情况? 红情走到他身边,柔声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竹晏好想说自己有事,但是他的自尊心又无法忍受。竟然被一个女孩子救了,这也就算了,还让她看见自己这么狼狈地样子。如果有一个洞,红情毫不怀疑此时的竹晏会钻进去。 他闷闷地转移话题:“你用了什么,它都不动了。” 红情顺着他,“家主给我的符咒,大人我们快点离开吧!不然它要是恢复过来就不好了。” 竹晏试着站起来,一下又要倒下,幸好被红情扶住。 竹晏有些尴尬,红情朝他微笑,如同枝头的春花,美得纯洁。竹晏低头,脸上红了一大片。 红情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偷笑。 绿意一直在外面等着他们,看着他们完好无缺地走了出来,马上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上前扶着竹晏,偷偷看了一眼红情,但是还是伪装成开始没心没肺的样子。 但是红情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同了。绿意开始露出善意的笑容,让她有些迷茫。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竹晏倒是和绿意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在钢琴房里。来课堂的时间是以前的几倍。 红情当然很喜欢这样的变化。就在她以为会这样过着波澜不动的校园生活时。起码是在任务结束之前。家主,莫家的家主突然让她去相亲。 前不久,因为水仙花种培育成功,红情已经被家主宣布成为下一任家主。每周末都会到莫氏集团跟着董秘书学习。 因为这个,少了一些和竹晏相处的时间。但是,现在以他们两的关系,却是应该分开才好。 只有这样,竹晏才能发现自己的心啊。 相亲对象是周氏集团的公子,二十四。年轻有为,据说还长相英俊。可以说是砖石王老五。 红情换了一套漂亮的礼服从房间里出来。竹晏看着她,愣了一下,红情很少打扮,没想到盘起头发,穿上华服,会是这么美丽。 他皱了眉,问:“你穿这么漂亮是要去干嘛?” 红情抹了口红,淡淡地笑。“公事,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大人,你自己做饭啊。” 竹晏有些不高兴,自从她去集团上班了后,总是不在家。好久没有吃她做的菜了。 “行了,我知道了。” 红情知道他不高兴,但是她敢保证如果他知道自己去干嘛,肯定会更不高兴。 “那我走了。” 竹晏在窗前看着红情上了一辆宝蓝色的宝马,心里总有些不好的感觉。办公穿这么漂亮干什么,她肯定有什么瞒着他。 他拉下脸,想了一下,决定跟过去瞧一下。这时他的神力已经恢复了三成,跟着人间的车,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第91章 温婉吝啬少女VS自恋水仙花神(完) 优雅的小提琴声如流水一样流泄在大厅里,长长的餐桌上银色的餐具闪闪发光。红情看着对面穿着茶色西装,系着深蓝色领结的年轻男人,眉目俊朗,正好是她喜欢的那一款。 她微微一笑,“周先生。”牙齿雪白微露,暗暗地打量着这位周氏集团的中国分部总裁,周衍。 周衍任由她看,这有些不礼貌的行为,他并不觉得过分,反倒有些高兴。那天在游乐场就对这个女孩一见钟情,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是莫氏集团的继承人,真是有缘分。 “莫小姐太客气了,叫我阿衍就好。”这话一说出口,周衍微恼。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让一个女孩这么亲近地叫自己,显得有些轻浮了。 果然他看着对面的女孩愣了一下,这样好感一定降低愣吧! 红情在一秒后把那个愣着的表情转为一个微笑,声音带着某种愉悦。“好的,阿衍。” 周衍心神驰骋,忍不住道:“红情,可以这样叫你吗?” 红情举起高脚杯向他致敬,“当然客气。” 周衍笑了,“干杯。” 和这样的男人聊天,果然是最轻松的。虽然名为相亲,其实聊得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红情最近处理莫氏的一些商务碰见了很多问题,正好身边有这么一位高手,不请教就浪费了。 两人说着,神情轻松,一边喝着红酒,吃着西餐。小提琴曲优雅的声音,大气而典雅的西餐厅里,一对衣冠楚楚的男女说说笑笑,简直就像是电视剧里的男女主人翁一样浪漫。 竹晏扒着磨砂玻璃,看着里面的场景。什么公务,明明就是约会。某人心里酸酸地想。红情为什么要骗他,去约会还瞒着他。还有那个男人是谁?长得一般吗?要是红情看见自己的原身保管她对这个男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看着自己缩水的身体,竹晏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哎呀,他怎么动手动脚的。看着里面的那个男人将一束漂亮的玫瑰递到红情手里,这就算了。你的手怎么放在她的肩膀上,想起来,他都重来没有这样干过呢!竹晏怨念中。 红情看见投射在玻璃里,少年气鼓鼓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没有果子吃的松鼠一样可爱,她不禁笑了。 周衍见她抱着玫瑰笑得开心,还以为是非常满意自己的礼物。 “你喜欢玫瑰吗?” 他是在和她说话?红情收回目光,认真地看着周衍,“当然,火热的爱情。” 她划了一块牛排吃着,有点儿生。果然,她还是比较喜欢吃熟透了的食物。 感觉她好像是在给自己提示一样,周衍心想,她这是在提示自己追她吗? “红情,我很喜欢你。不论是身份还是其它,我这个不太会说话。但是我喜欢的心情是真实的,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他眼睛好像有火,盯着红情,就像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竹晏非常之不爽,手往玻璃上砸了一拳,发出了震动声,把服务员引了过来。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相当客气的语气,这里的服务还是很过硬的,这点可以看出。 这么响的声音红情和周衍不可能没有注意到。红情猜他是吃醋了,看过来,正好对上他的眼睛,竹晏一下避开,还真是尴尬。 周衍莫名其妙,但看红情的目光立刻猜出他们可能认识。 “你们认识?” 红情点头,“不介意我叫他进来吗?” 当然介意,可是如果这么小气,不会就被小瞧了。周衍说:“当然可以。” 竹晏正尴尬地想要离开,但是红情的话,却让怎么也走不开了。干脆进来,三人一起用了这一顿食不知味的饭。 最后,周衍把他们送回了家。 “红情,你好好考虑。我等你答案。”周衍坐在车里说。 红情一下就想到了他先前说过的话,答道:“嗯。再见!”她挥手告别。 周衍说:“再见。”摇下车窗。 红情看着跑车汇入车海里,准备上楼。突然想起,竹晏就在身边,真是安静得不像法。“怎么不说话,大人。” 竹晏有些别扭,想起刚才他们没头没脑的话非常地感兴趣。如果不说出来的话,今晚都别想睡了。 “你们刚才……那个男人说什么答案,红情她要你答应他什么了?”真是十分地在意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在意,明明对他的情缘对象都没有这么在意过? 而且他真的特别讨厌刚才那个男人。 红情瞥他一眼说:“大人这是我的私事。” 竹晏一下就火了,“你骗我,明明就是去约会,还说什么办公。” 但是在红情看来,这相亲就跟办公没什么两样。不过,男主这样子不会是在吃醋吧! 她兴致勃勃地说:“那又怎样?”挑衅的目光,竹晏根本没注意看。 “……”竹晏脑子一转,编出一个答案来。“那个男人不像是一个好人,红情你最好少跟他接触比较好。”拐弯抹角,不就是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吗? 红情说:“阿衍不是你说的那样。” 竹晏一下火了,她居然这么相信他。正想反驳,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他尴尬地用手护着肚子,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委屈。 红情发出一声轻笑。 “笑什么笑,要不是……”竹晏恼羞成怒,突然又不说了。他偷偷摸摸地跟踪红情,好像挺奇怪的。“出去吃东西,结果看见了你。”那什么西餐根本就吃不饱嘛! 红情挑眉,“行了,上去吧!我给你煮碗面?” 竹晏开心:“太好了。”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红情利落地在面上挂了双鸡蛋,面条足够竹晏的量。用青花瓷碗盛着,往里面撒了细碎的青葱。一下端到竹晏面前。 竹晏看了下那一碗面,问:“你不吃?” 红情说:“我不饿,你盛吧!”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和约看着,明天还要叫给董秘书呢! 面条煮得刚好,很有劲头。竹晏很快就把面条吃了,卧着的一对鸡蛋那么可爱,他看了一眼正在工作中的红情,心里一暖,很快也把鸡蛋给吃了。 对红情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呢?竹晏也不太明白,看见她会很开心,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会不高兴。喜欢她的厨艺,莫名地有着依赖感。 这不是恋爱了吗?他心里一直拒绝着这个答案,但是又莫名地喜欢着这个答案。 特别是看见那个叫周衍的男人过来接红情就相当地不开心,恨不得在背后画他的小人诅咒他。 今天这个人又来了,红情和他离开时,脸上好带着笑容。这说明她一点也不抗拒。而这个答案跟让竹晏丧气了。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他真的一秒也不想别的男人在红情身边晃悠。 就在红情从公司回来的一天,竹晏告白。完全在她意料之外,一下有些没有会过神来。 “红情,我……喜欢你。”他有些害羞地转头去,又硬是做出一副镇定的表情。 红情惊讶,“大人,你没有看错人吧!我是红情可不是绿意。” 看着她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竹晏有点烦躁。“我喜欢的是你,提她干什么?”说起来,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红情笑出声来,“我知道了。竹晏,我也一直很喜欢你呢。”她认真地说。 竹晏心跳停了一秒,然后蹦蹦跳跳个不停。脸一下红了,他将红情拥入怀里。 红情慢慢地环上他的腰,他们享受着温馨的时刻,却没有注意到室里溢满了淡金色,像是一条河流一样缓缓地移动着,美不可言。 竹晏的身子在变化着,修长有力的躯体已经在那少年的服装里容纳不下了。那是漂亮如海洋的蓝瞳也慢慢地变成了一双黄金瞳。 红情从他怀抱里出来,惊讶地掩嘴。 “竹晏,你……”不知是为那天神一般俊美的容颜惊讶着,还是为眼前人渐渐地淡化,如同虚影一样在消失中而惊讶。 竹晏知道自己的情缘任务成功,要自动会天界了。但他又这么舍得眼前这个女孩子。 慢慢地,他声音微微颤抖。“红情,可以等我吗?等我跟师尊禀告完,我就会回来了。” 红情有说拒绝的机会吗?她缓缓地点头,看着他如释重负地叹气,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 如千点星光,又顷刻消逝。 仿佛一切都只是梦一场。 一梦五年,大学毕业,接班莫事集团。曾经跟自己好像有血海深仇的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最亲密的人。周衍追了她五年,在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之下,上个月也定了亲。 她仍然在这个世界里,等着竹晏来。任务才能结束。 绿意有时候也会问竹晏的下落,但是都被她打发了。 直到有一天,竹晏再次临世,护花铃摇个不停。 她看着阳台上慵懒地倚着的男人,天神一样的容貌,金色的眼睛如鹰一样盯着她。 红情泪流满面,“你终于回来了。” 长久的怀抱,如同一个世纪那样地长久。 任务完成。 男主真心攻略100。 女主好感攻略90。 剧情扭转80。 任务评价:s级。 第92章 活波保姆VS扮装PLAY精英(一) 下午五点半,牡丹小区的一栋别墅前。女孩站在门口按了好下铃。还是没有人过来开门。 她有些犹豫地翻出手机的信息来看,“牡丹小区12栋,没有错啊。”不会是主人不在家吧!可是林姨明明说了,今天下午五点,司尧先生会在家等她来啊! 这个任务里,她的名字叫杜小蕾。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一份工作,干脆就跟家里的亲戚林姨做了保姆。学历高,手脚麻利,做菜也好吃。一直以来她都是在有钱人家里干活。 不过原主因为上一个雇主对她性骚扰而辞去了工作,现在等于没有工作。还好林姨人缘广,很快的她介绍到新的一家里。 司尧,任务的男主。有点儿精神分裂,但最让她好奇的是,男主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没人发现了。掩藏得真好。 好吧,其实她的任务就是让男主恢复正常,直视曾经的心灵创伤。 现在吗! 第一步,进入男主家。 第二步,煮一道菜让男主满意。 第三步,成为男主家的保姆。 其它的以后再想。现在最要紧的是,她连门都进不了呢。 杜晓蕾欲哭无泪地打了一个电话给林姨,告诉她这边主人可能不在。就在他们电话结束一分钟之后,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超过一米八的男人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出现在她眼前。帅,帅,帅。那迷茫而又带着薄怒的神情,碎发不羁地挑起,诱惑力十足的纯男性气味。 但是这么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男人见她一直愣着不动,冷淡地说:“杜晓蕾是吧!” 她点头,看着他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虽然吧,不是她喜欢的那一款,不过就冲着这颜值。男主,我帮定你了。 “进来。”惜字如金地说完,然后扶着墙走了进去。 杜晓蕾:“……”男主不会是近视吧! 她顺手关上门,好奇地看着屋里。装潢主要以黑白两色为主,十分硬派,纯男人的气味。但是非常地整齐,可以看得出来主人有点儿洁癖。 厨房崭新,估计根本就没有怎么用。杜晓蕾的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落在盘旋楼梯上的二楼,然后又回到司尧身上。 他坐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有着蜜蜡的色泽,看起来像是坚持锻炼的人。身材也很好。 此刻,他的手正伸向玻璃桌上,蹭了几下,也没有收回来。杜晓蕾仔细一看,花瓶附近有一个眼镜盒。她走过去,把眼镜递到他手里,后者手一僵,然后淡定地戴上了眼镜。金丝边,一带上斯文极了,成熟稳重。 他看了一眼杜晓蕾,说:“谢谢,杜小姐。”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杜小姐,今天你迟到了半小时。” 杜晓蕾:“……”想了一下,她说:“对不起,已经有点儿堵。” 司尧老神定地看她,说:“以后别这样了,时间就是生命。” 杜晓蕾扯扯嘴角,应了他一声。 司尧想起正事,看了一眼厨房。“杜小姐可以做顿饭吗?”之前的保姆因为会乡带孩子辞去了工作,这一个月一直在外面吃,也不是没有请保姆,就是她们做的菜和不了他口味。 杜晓蕾说:“当然可以了。司先生冰箱里有生食吗?” 司尧想了一下说,“鸡蛋,黄瓜。还有干牛肉。杜小姐要上超市吗?” 杜晓蕾摇头,有这些就够了。又问一句,“有面条吗?” 司尧说:“有。” 杜晓蕾笑了,“麻烦司先生等一下,我这就去做。” 司尧看了下杜晓蕾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拍黄瓜的动作相当地利落。他从旁边端过笔记本放在玻璃桌上,点进邮箱处理了工作。 等面香传来时,已经是六点了。正好是吃晚饭,司尧看着杜晓蕾端过的菜色,醋黄瓜,酱牛肉,一大碗面条里卧着荷包蛋。 杜晓蕾说:“司先生,你吃吃看。”她拿出一双筷子给他。 还不错,吃着。司尧吸了一口面条,有吃了点黄瓜,很清爽。酱牛肉劲道,他专心地吃起一顿饭来。 “嗯,不错。杜小姐每个月开五千工资,早晚来做一顿饭。”司尧停下筷子,“如果觉得这个价码低了,可以商量。” 杜晓蕾摆摆手,说:“没问题。司先生,晚上你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司尧说:“你早晚都七点来吧!” 就这样,她总算是成为了这家的保姆。迈入登堂入室的第一步,男主还是比较正常的,精英范十足。在他没有犯病的时候。 第二天,杜晓蕾一大早打的过了,花了十块人民币。赶着早市买了西红柿,依旧做了一碗面条,西红柿加鸡蛋。司尧吃过后,叫她早上别总是煮面条,换点新鲜的。 这个很让她有打他一顿的想法,吃的时候怎么不说,吃完了倒是学会抱怨了。送走了这位,她慢吞吞地洗完了碗,却没有离开,而是悠哉地躺在沙发上想着下一步怎么办? 手里司尧给的备用钥匙,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这就是早上起太早的报应。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杜晓蕾干脆也不回家了,下了一趟小区里的便利店买了一包饺子把中午给解决了。 一边吃着饺子,看着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哈哈大笑。 一个人是挺无聊的,她从厨房走到二楼的卧室,主卧室有锁,进不去。她也就到处逛了下,把别墅的基本框架给弄清楚了。 一边回想着剧情,也就是明天早上司尧会发一次病。所有今天晚上她最好是留在这里,这样也可以查查他是因为什么病发的。但是,现在的困难是——她该用什么样的理由顺理成章地留下来,而且还不让司尧反感呢? 这是个问题。 她逛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下调味品和生食蔬菜回来,已经是六点半了。司尧叫他七点过来,这多出来的半个小时她上网查了一下精神分裂,一大堆理论看得头都花了。心理学说,是因为曾经经过的事情导致人的神经出了问题。医学说,是遗传引起的。…… 杜晓蕾:“……”看不懂,太挑战智力了。干脆也不想了,先顺其自然吧。这么想着,心里舒服多了。她选了泰国香米,淘了两遍,放入电饭煲里煮。今晚打算做两菜一汤。一个紫菜炖海米汤,一道土豆丝,一道辣牛肉。 杜晓蕾发现司尧还挺喜欢吃牛肉的,口味再重一点就更好了。荤素搭配,有淡有辣。杜晓蕾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品。不过,他怎么还没有回来。现在已经快八点了。 菜凉了,她也快要睡着了。一边打着瞌睡,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现在好了,连理由都不用想了。得了,就在这里等他回家吧! 今天公司里的头头突然想起一起去吃个晚饭,司尧作为副总裁,当然也就陪着去了。 几轮酒灌下了,本来酒量就一般的他,根本就吃不消。勉强陪到了十点钟,这才拖了身。中国的生意,大多都是在酒宴上决定的。司尧清楚这个道理,咬牙切齿也得忍着。不然以他二十七岁这么年轻的岁数,又怎么可能在这个国际贸易大公司里成为一个副总裁。 公司里的小张把他送到牡丹小区里,他家还亮着灯火。司尧这才想起他先请了个保姆做饭,这个时候她还没有离开。 他喝得有点花,钥匙往里面捅了好久才打开了门。司尧把头发往脑门后一抹,早上才上了发胶的的头型乱得不成样子。 杜晓蕾听到蹬蹬的脚步声,瞌睡一下没了。从沙发上起来,就看见了一脸迷茫表情慢慢变清明,然后又迷茫了的司尧。 “司先生,你终于回来了。”她的语气里有点儿带埋怨。 司尧一屁股往沙发上坐下,靠着沙发,舒服地哼了一声,性感沙哑的声音,慵懒的状态,他还带着一双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闪的。斯文,禁欲,交织着健美的身材,杜晓蕾都不知道该这么说话了。 “今天公司聚会,我忘了打给你。”他说,想了一下,又问:“怎么还在这里?”淡淡的古龙香,以及酒的醇香,纯男人的气息。 杜晓蕾手脚一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我在等你回家。” 司尧听见她这句话,黑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杜晓蕾根本抓不住。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十点半,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家也不太方便。于是说:“今天你在这住吧!楼上最后一间客房。”说完,就摇摇晃晃地上了楼。 她眨眨眼睛,根本就没有想到司尧会留她住下。杜晓蕾在客厅里呆了一些时间,上楼,正好碰上洗了澡,穿着浴衣出来的司尧。没有戴眼镜,但是隐隐约约地能认出她来。 “早点休息。” 然后进了主卧。 杜晓蕾呆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真他妈得够味。 翘臀,大长腿,胸肌。 她拍了怕自己的脸,笑了。 第93章 活波保姆VS扮装PLAY精英(二) 杜晓蕾迷迷糊糊地睡着,有人的脚步进了屋,可是她一点也不想理。潜意识里知道是司尧来了,但是她还是翻了个身,酣于睡梦之中。 一只大手,有力地握住她的手,带着温度。她一下被那只手给拽了起来,这下就是不想醒也不得不醒了。她张开惺忪的睡眼,瞄了下眼前的男人。又被一下吓得不敢睡了,明明是带着斯文的金丝眼睛,但他的气质却一下变了。不再是从前的成熟稳重,带着些许冷淡的司尧,而是眉眼一抹凌厉,笑容邪恶,鬼畜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她装傻道:“司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司尧,精神分裂后的司先生。深深地看着她,嘴角一个邪恶的笑容。 “杜同学,你是怎么跟老师说话的。” 杜晓蕾:“……”这精神病发作起来也是够呛。对了,这不是剧情里说的第一个扮装paly吗? 她抱着被子,说:“司老师,你怎么在我家?”顺着他来吧! 司尧满意地点头,沙哑的声音特别地性感。“今天你迟到了,老师特意来你家接你,怎么不乐意吗?”大有一脸如果你不乐意你就死定了的神情。 杜晓蕾干笑,“怎么会,我巴不得老师来啦!” 听她这么回答,司尧表情有一秒钟是愣住的,但很快就转化成一个暧昧的笑容。“杜同学,你这样说,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 杜晓蕾亮出一口大白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司尧笑了,“说得不错。”“司同学,这个星期的小考你数学成绩又没有及格呢!” 杜晓蕾有些心虚,好像也是,就在她那个世界里她数学还不是总垫底。不过,她不明白司尧怎么突然怎么说了?数学成绩?难道他以前数学很差。摇摇头,这么个精英男,怎么可能数学成绩不好?话说他现在的扮演是跟他心钟的心结有关系的。 “司老师你不是专门找我讲这个事吧!” 司尧说“你以为?杜同学你的数学成绩老是拉我们班的后腿啊!” 杜晓蕾委屈,对手指:“我也不想的嘛!” 司尧的语气放缓了一些,他委婉地说:“不如,你换个班吧!”听他这么说,杜晓蕾心里突然有了感觉,一个猜测在心里成形。她进一步地说:“我不要。司老师,你再给我次机会吧!我保证好好学习数学,不给我们班拉后腿。” 司尧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无情,他冷淡地说:“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他挑挑眉,看着杜晓蕾,准备听她怎么说。 杜晓蕾的手拉住司尧的睡衣,“我不想和大家分开,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玩的。司老师,我相信你不是这样无情的人,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司尧盯着她手握住的地方,说:“我不要。”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强烈的拒绝,拒绝杜晓蕾的请求,拒绝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把他自己紧紧地装在诺亚方舟里面。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是他仍然历历在目,难以忘怀。那个是他班主任的女人当着全班的面对他打骂,果然所有的老师都不是好人,就知道为了成绩逼着学生。 司尧眼睛里冻了一层冰,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捏着杜晓蕾的肩膀,疼得她都说不出话来了,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在这会儿是如此的鲜明。 她的眼泪在眼眶地打转,真他妈的疼。司尧这个神经病,我诅咒你。不过,她一下浏览了任务突然传来的信息。原来司尧小学时候因为成绩不好被班主任在班上骂了很多次,把本来就很敏感的小司尧给弄得更安静了。还在他心里留下了重重的阴影。 也就是说,现在她必须得化解司尧对老师的怨念了。 “司老师。”杜晓蕾红着眼睛喊了一句,而司尧也知道了自己过分的动作,一下放开了手。转开眼睛说:“你还是早点转班吧!不然以后我在班上骂你,杜同学你可别委屈啊。” 杜晓蕾倒吸了一口气,抖了下肩膀,还能动,估计没什么大问题。“司老师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数学就没有及格几次,你也没有在班上骂我啊。你是个好老师,我相信你。”她甜美的笑容让司尧心田一暖,嘴里还不依不饶地说:“别轻易相信人啊,女孩子这样会吃亏的。” 杜晓蕾突然抱住他,那一刻他的身体僵住,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故作振定地接受这个有着师生之情的拥抱。 “可是,我就是相信你。”她的声音就好像是他在沙漠迷失里遇见的绿洲,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真实存在的。“司老师,你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司尧凌厉的神情,在微乱的刘海下,特别地好看。“没有,就是你数学成绩太差,怕你跟不上节奏。说真的,杜同学,你还是转班比较好,也没有了那么大的压力。”这是一种回避,每当遇见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挫折后,想都不用想地就钻回自己的蜗牛壳里,一点负担也没有。 司尧事业上都是没有,杜晓蕾猜应该是在情感方面有点这个吧! 她认真地说:“司老师,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能把数学成绩提上来呢?不就是成绩嘛,努力努力我还是跟得上来的。其实吧,我耐着这个班不是因为我们班成绩好,是因为这个班有那么多我喜欢的人啊!我不想跟他们分开。”胡扯了一大堆,不过看司尧的脸色,表示还是很受用的啊。 “不想跟他们分开。”司尧呢喃着,双手往自己等我头发里插,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杜晓蕾看着他,循循善诱地说:“而且,我也很喜欢司老师喔!我明白司老师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还是想尊从自己的心意,无所畏惧地前往。司老师。” 他突然笑了,意外的好看,那张本来就很帅的脸蛋这时候更是荷尔蒙爆发,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好了,杜同学。祝福你。”司尧深深地看着她,说:“加油。”然后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好像以前的那些事对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影响。 杜晓蕾调皮地扮了个鬼脸,惹得男人脸上笑容邪气加重,他往杜晓蕾的脸靠近,然后晕了过去。 她有点儿遗憾地看着倒在床上的男人,还以为会有个吻什么的。谁知道他这么不给力,关键时候居然晕了过去。 她打开手机一看,才凌晨五点。 想睡吧,司尧在床上,又不太方便。只好起来了,回家换了套衣服洗了个澡,又逛了个早市买了饺子皮和猪肉白菜,回到司尧的别墅里已经快七点了。 别墅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司尧好没有醒。管他呢!杜晓蕾剁着猪肉,切了白菜,然后包了一海碗的白肚皮饺子。就看见司尧一身打扮光鲜地下了楼,昨夜醉酒还是让现在的他脑子有点疼。 刚才他从侧卧里起来,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昨天他明明进了主卧,怎么今天却在侧卧里醒来,而且那间房昨天他好像让杜晓蕾住了进去吧! 他拍了头,喝酒误事,以后没什么事,还是少喝比较好。 他看着正在包饺子的杜晓蕾,犹豫了一下,问:“杜小姐,昨晚休息得好吗?” 杜晓蕾转过头来,手里动作不停,笑眯眯地回答:“谢谢司先生的招待,我昨晚睡得很好。”如果今天一大早你来的话,那就更好了。 司尧松口气,没发生什么,这样最好了。 杜晓蕾把刚才煮的醒酒汤放在玻璃桌上,说:“司先生,这个是我们村的醒酒秘方,昨天你喝了很多酒,今天头肯定特别疼。尝尝这个,喝了保证头不疼了。” 司尧没有拒绝,喝了一口,暖暖和和。也不知道是真正发挥了药效,还是心理作用的影响,头果然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 “司先生你等等啊,我马上就煮好了。”杜晓蕾往滚烫的开水里放饺子,煮了五分钟,捞到碗里。端到司尧面前,趁他还没有开始说话时就先开口说:“今天早上就吃饺子吧!司先生你昨晚喝多了酒,早上喝点汤对身体也好。” 司尧没有说话,用勺子在碗里翻着白皮肚儿的饺子,翡翠色透出了薄薄的饺子皮,乳白色的汤里,撒着细白淡青的葱,让人食指大开。 在出门的时候,留了一句评价。“还不错,不过以后别放白菜了。我比较喜欢吃香菇鸡肉馅的。” 杜晓蕾:“……” 她发现司尧根本就不记得了今天大早上的事情了。他发病的缘由还是不知道。想起接下来还有两个扮演,她有点儿毛。虽然他的确是非常帅,非常让它心动的男人,但是一想到发病后,就无爱了。 不咸不淡的关系继续这样发展着,司尧偶尔也会带客人回家吃饭,不过大多数是出去吃。她这个保姆做得相当轻松,司尧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一向都是自己打扫卫生,她只要做菜就好。 转眼一个月过去,杜晓蕾期待已久的剧情开始了。 第94章 活泼保姆VS扮装PLAY精英(三) 今天司尧罕见的没有去上班,而且去飞机场接朋友去了,一个大学同学,据说现在是非常出名的人。 “晓蕾,今天多弄几个菜,要辣一点的。芹菜,土豆千万不要出现在餐桌上,听明白了吗?”杜晓蕾还是第一次在司尧家里做午饭,虽然这只是司尧在场。 他打扮休闲地出了门,在这儿也做了有些时间了,看得出来司尧非常在意。她估计应该是司尧很好的朋友吧!这就更让她奇怪了,有好友,工作出色,都市精英,怎么还有神经病?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杜晓蕾也是非常在意今天的。从她知道的剧情看,这几天估计就会有第二个py。不知道客人是哪位?杜晓蕾忙活了半天,在厨房忙活了一堆菜。门开的声音,她擦干净手,伸出头一看,一个戴着墨镜,身体高挑的男人走在司尧身边,手里还推着行李箱,和司尧说说笑笑。司尧冷淡的脸上也带了笑容,看起来特别地帅。 男人伸手摘下墨镜,一双漂亮的凤眼看向了杜晓蕾,含着笑容,朝她微微点头。 司尧介绍说:“这是杜晓蕾。”并没有向杜晓蕾介绍男人的想法。 杜晓蕾傻眼,本以为司尧已经够勾人了,没想到来的这个男人还要优秀几分,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一种气派,就像是电视里的大明星一样耀眼。 男人微笑,牙齿洁白。“你好,杜小姐,我是肖厉。” 杜晓蕾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和他握手。男人见她这动作,愣了一下,明白地笑了,就好像眼前的这一幕曾经在他面前出现了千万次一样。 司尧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的这位朋友在娱乐圈是个非常出名的天皇巨星。他虽然不觉得追星有什么不好,但是也不喜欢有人在工作时间追星。 “晓蕾,你菜煮怎么样了?” 杜晓蕾啊了一声,跑见了厨房。 晓厉觉得她挺有意思的,轻笑一声。“她不错嘛!哪里找的,现在女孩子很少有会主动做饭了。司尧你好福气啊。” 司尧瞧着他脸上挤出的暧昧表情,说:“想那去了,她是我请的保姆。” 肖厉有点儿遗憾地看了眼厨房里正忙碌的杜晓蕾,好奇地问:“你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带着点试探的话语,这女孩子二十出头,长得端正,人又活泼,非常不错啊。以他这双侵淫娱乐圈多年的眼睛来看。 司尧知道好友是为他的生活担忧,怎么多年来,说实话这些年除了生理需要,找了几个□□,他还没有正式交往过一个女朋友。 心里潜意识就不想交女朋友,不想结婚,对女性持有一种特别的看法,认为她们都是很容易背叛人的生物。在他妈出轨后。 “想什么呢,我们就是客户关系。你知道我的,不喜欢跟熟悉的人乱来。” 肖厉也知道,不过是开玩笑而已。“说真的,你就不打算找一个,就一直这么混下去?” 司尧说:“说实话,现在我确实没有这种想法。还有,肖厉同学,你混了这儿多年,好意思说我啊。” 肖厉摸鼻子,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和你不一样。娱乐圈那个不是这么混的,年轻的,权钱交易,潜规则。”他摆摆手,“我爸妈要我在四十岁之前结婚生子,你知道的,我一笑很听他们的话,也许再过几年就结婚了。” 司尧皱眉,“你现在有目标?” “当然没有了。” 杜晓蕾端了个水果拼盘出来,两个男人聊得正欢,话题也从最初的私生活跑到天南地北。 “司先生,肖先生,吃点水果。”杜晓蕾笑眯眯地说,“还有一个汤菜就可以开饭了。” 肖厉热情地说:“杜小姐,也吃点啊。美女多吃点,就更漂亮了。” 杜晓蕾不好意思,“不用了,肖先生。你多吃点吧!” 司尧拿着牙签,菠萝微酸微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 杜晓蕾又回了厨房,没过多久,依次端了三菜一汤出来,食物的香气让肖厉忍不住嗅了嗅。 杜晓蕾摆上了两双筷子两个碗。 司尧看了下桌子上的碗具,“晓蕾。”杜晓蕾正要去厨房处理,被他这么一喊,回过头来说:“有什么事吗?司先生。” “再摆一双碗筷,你和我们一起吃。对了,冰箱里还有一瓶红酒,你拿过来吧!” 杜晓蕾:“……”真是惊喜,男主居然主动叫她上桌吃饭,特别是他的好朋友还在场。这说明了什么,她有点儿冷静不下来。但想一下,也许司尧只是嫌她站在旁边不好看。得了,还是别想那么多比较好。 趁着杜晓蕾去厨房的这段时间,肖厉对司尧挤眉弄眼。“还说一点感觉都没有,这都上桌了。司尧,你真是口是心非啊。”好友的性格,估计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比他还熟悉了。从高中到大学,到现在出来混社会,这么多年来,有几个女人是在他们喝酒聚会时,被司尧带上的。好吧,这次有点儿特殊,但是这个杜晓蕾还是在司尧心里有不错的地位的。这个他敢肯定。 司尧很想说,他只是看杜晓蕾一个女孩子忙活了半天,现在也十二半了,她也赶不回去吃午饭了。也就留下她吃饭了。但是这样跟他说,估计只会被对方当做是掩饰。干脆也就不解释了。 饭桌上,司尧问起肖厉这次来a市的原因。杜晓蕾尖着耳朵在一边听,像这种可以获得男主更多相关信息的机会,走过路过不会再有。 难怪她觉得肖厉特别的眼熟,原来他是个大明星。好像在这个世界还特别的受欢迎,这次来a市不仅是来见司尧这个老朋友,也是过来拍戏的。 他带来的那箱子,里面全部装着古装,都是下部戏的妆头。肖厉这个人对演戏非常地敬业,怕衣服穿不出味道来,所有提前让剧组给了他几套主角的衣服,背剧本的时候穿上衣服感觉一下气氛。 而杜晓蕾只想说,这箱子里的衣服会成为下一个扮装py的服装好不好。感觉有点污。 肖厉吃了中午饭就有人打了电话,说是导演有事找。还非常地急,司尧想要送他去还被拒绝了。半个小时后,他的助理就上门来接他了。 肖厉没有带走箱子,也好像根本就把带了箱子这件事给忘了。 杜晓蕾在厨房里洗碗,司尧带着眼镜在看书,好不容易得了一天假,没有工作的烦恼。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息,轻松惬意。 但是等杜晓蕾洗出碗来了,客厅里根本就没有人。司尧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上二楼找他,打算说一句,好回家休息去。 阳台,种着花花草草,非常茂盛,一看就知道有人经常整理。除了司尧还有谁?夏天里红色的蔷薇纤丽柔美,香气扑鼻,顺着亲柔的风飘入了杜晓蕾的鼻子里。哪里一个人的背影投射在地上,应该就是司尧了。 她开口说:“司先生,我回家了啊。”花枝微动,杜晓蕾看着从那里走出来的男人愣住了。 她愣住的理由不是因为司尧很帅,而是因为他又发病了。完全出乎意外。而且最让她无语的还是,司尧身上穿着一套古装,白色绣翠竹,潇洒英俊,一双眼睛如墨一样深沉,两个眼睛勾着杜晓蕾看。看得她有些心慌意乱。 “晓蕾。”他向杜晓蕾走来,除了那头短发有些违和以外,简直就像是小说作家笔下的潇洒谦和公子一样养眼。他皱了皱眉,眼睛落在杜晓蕾的衣服上,有点奇怪。 杜晓蕾顺着他的眼睛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打扮,心里一下明白了。现在的司尧还当自己就是古代人呢!真不知道他以前看了什么电视剧。她表示很无奈。 果然,司尧开口道:“你这穿的什么?司家的丫鬟衣服呢?”相当不满的语气。 杜晓蕾:“……”去你的司家的丫鬟衣服,这个时间上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吗?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但是脸上却摆出了赔笑的样子,这时候除了顺着他,还有什么办法吗? “少爷,我的衣服昨天洗了没干,我可以穿其它的吗?” 司尧听她怎么说,不是很同意,但是想了下,总比现在她穿的衣服好。“行了,你快点去吧!等下我还有话问你。”他摘了一朵蔷薇,看着红衣浅复深的花朵,就像是在研究着非常重要的事情。 看来还是少爷丫鬟的戏码啊!试探成功的杜晓蕾握拳,想着等下穿什么衣服比较好,可以应付过去司尧。 箱子里除了男装,不知道有没有女装。如果没有的话,就穿件男装过来算了。 她刚转头走,司尧性感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晓蕾,以后不能这么没规矩了。哪有丫鬟在少爷面前自称我。” 杜晓蕾:“……”神经病,她不想计较了。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了,杜晓蕾居然从箱子里翻出一套桃红色的丫鬟装,旁边还有几朵纱花。毕竟也穿了不少古文,虽然高难度的发髻她是不会梳,但是丫鬟发髻还是很容易了。 打扮一新后,她在镜子里比了一个ok的手势,给自己打气后,上了二楼。 第95章 活泼保姆VS扮装PLAY精英(四) “公子。”叫的声音有些生涩,她看着阳台边站着的司尧,后者转过头来,脸色有些阴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杜晓蕾走近他,一边试探地说:“公子找晓蕾有什么事吗?” 司尧说:“怎么来得这么迟?” 杜晓蕾:“……”她臭美也花了不少时间的,再说他也太不客气了吧! “奴婢……”还是第一次这么自称,突然觉得挺好玩的。她露出楚楚可怜,让人不忍责怪的表情,司尧盯着她看。 “算了,记着以后不许来这么迟了。叫你来这里是有件事。” 杜晓蕾说:“什么事?”其实她也挺好奇男主接下来会说什么的。 司尧说:“你昨天跟小桃红闹翻了?” 小桃红是什么鬼。杜晓蕾无语,估计是他虚幻出来的一个人物吧!她想了一下,接下去道:“没有的事,少爷你从哪儿听说的。” “可我是亲眼所见。”司尧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冷淡,似乎是对杜晓蕾说谎已经有所察觉。 也就在这个时候,任务突然给了共情键。所谓共情,就是能够亲身感受到他人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而且有可能还能够捕捉到人物的曾经。 所以,她很自然地就点了共情。她无法得知男主现在有这种类型的py是怎么回事,也就无法对症下药。要是运用共情手断的话,就可以对他进行疏导。这也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但是这个共情虽然好,却也有它的缺点。运用不当的话可能会对男主的身心造成影响,对她自己本身同样。 但是,没有风险就没有大回报。 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扣开了司尧的心理世界,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她必须得小心翼翼地靠近,灰色的空间就像是落魄人郁郁寡欢的心情一样低落。她好像靠近了,就好像离得有十万八千里那么地远。 她慢慢地,看着那张让她心神动荡的脸庞,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是她先动手的。” 司尧听到她这个答案,眼睛里的不满慢慢地消失了,转变成为一个诧异的表情。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他的心湖却动漾,动出一圈有一圈的漪涟。灰色的空间里慢慢地浮出一幅画卷,阴沉的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黑白之分。就像是老旧电视机里的画面,屋子里一对男女站得很近,彼此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怒火中烧的样子,就好像是正在闹脾气的夫妇,没有声音的默片,两人的神情、姿态就已经很清楚地表达出这个中心内容来。 旁边有一个漂亮的小男孩,麻木的样子,就好像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他小小的身子卧在沙发里,眼睛盯着电视看,又好像没有在看。给人一种他的灵魂已经跑到其它的世界。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电视屏幕里正放着古装句,白衣公子,红衣少女。和现在他们现在的样子几乎一样。 突然,画面静止下来,就定格在小男孩看着电视,父母吵架的那一场面。 字幕一句话。 “少爷,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和小桃红在一起。” 红衣丫鬟的表情是那样的悲伤,看着自己的情人,而那白衣公子却无动于衷,直盯着远方一点碧色的人影,失了神一样。 现实世界,司尧好久才说了一句。“无论怎么,你不该打她的。” 杜晓蕾猜出,司尧现在应该是把自己代入了电视剧里的白衣身上。但是她觉得非常奇怪的是,如果他是因为父母经常打架而在心里留下阴影,那电视剧里的三角恋剧情又跟这个有什么关系?百思不得其解,司尧为什么现在仍然记得小桃红、丫鬟这些剧情,而且还自动把自己代入公子,把她代入丫鬟。难道他认为父母之间的恶劣关系跟这个有关?想到最后,连她自己也把自己给绕糊涂了。 “可是,少爷,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够喜欢上小桃红呢!”她用哀伤的声音把字幕里的话重复了一遍,一边紧张地看着司尧,不敢错过他脸上一丝的表情变化。 司尧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呆住了。他的心灵世界里,那幅幅画卷突然鲜活起来,五彩颜色,男的打了女的一巴掌,女的怨恨地看着他,嘴巴微张,似乎在说什么话。但看男的脸色,估计跟他有关。 而小男孩也被巴掌声音给吓住了,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不符年龄的担忧,他看着,却没有去母亲的身边,而是有些冷漠地转过眼睛,看着电视。 而电视里,白衣公子的表情也有点儿冷漠,他的温暖却是为从远方走来的碧衣女子而留。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喜欢的是小桃红。”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戴着金丝眼镜,手推一下眼镜,迷茫的表情。念出了男主角说的话。 杜晓蕾哈哈大笑,司尧看过来,严肃脸道:“你这是干嘛?” 杜晓蕾用轻松的语气说:“少爷,我刚才说笑话的。祝你和小桃红幸福。” 在司尧的意识里,她就应该是痴缠着自己才对。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杜晓蕾大概知道了,估计这电视剧跟她父母的关系有些牵绊。如果按这样想的话,很可能他父母之间也想电视剧里的公子一样,一方有了另外喜欢的人。而且现实中,司尧父母也早已经就离婚了。这么一想,还真就像那么一回事。 司尧的心理世界里一切事物都是静止着的,但是就好像是死火山一样,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杜晓蕾试着从这个角度去说话:“少爷,你会觉得不可思议吗?难道就许你不喜欢我,我就不能不喜欢你吗?是的,你喜欢上小桃红姐姐的,那我就要像一个泼妇一样地对你纠缠不休吗?我有我的人生,没有你,蓝天会改变吗?没有你,难道这个世界就运作不下去了吗?少爷,迟早我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司尧却一下非常生气,手里的蔷薇花被捏成一团,他的眼睛像是深不可测的井一样黑茫茫一片。 他的手伸到了杜晓蕾的脸边。说实话,她都有些懵了。难道男主还要打她。她使自己很快地冷静下来,直面不讳地看着司尧。“少爷,您不会是想要打我吧!” 司尧手落了下来,他脸上还带着迷迷糊糊的表情,就好像刚才一切的动作都是另一个人完成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晓蕾。” 他慢慢地吐出两个字,墨黑的眼睛一下清明了过来。 杜晓蕾看着这样的他,吐槽,该不会是醒过来了吧! 司尧眼睛瞟了下杜晓蕾,如果像往常一样应该是马上收回来的,但这次却有点特殊。 他把杜晓蕾从头到脚地扫了一遍,挂着诡异的表情,说:“从那找的古装,头发梳得不错。是……”他顿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一样地说道:“你这是要去拍艺术照?” 杜晓蕾呵呵,看来还真是醒了过来啊。拍什么艺术照,是为你这个大少爷准备的丫鬟。 正想要回答,从楼下传来急促的门铃声,显然是客人来了。 虽然察觉到自己也有些怪,但是司尧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身上也穿了一套古装。神马情况?他露出古怪的脸色,一步吩咐杜晓蕾说:“你先去开门吧!”言外之意,这些事等下再说。 杜晓蕾巴不得不用面对司尧试探与怀疑的表情,走下楼的动作,甚至还带着点欢快活泼。 “谁啊?”她透过猫眼看来客,能够走到这里,说明应该是熟悉人了。不然小区的保安室是不会放行的,毕竟牡丹小区也是a市比较出名的豪宅区了。 “杜小姐。是我,肖厉。” 是肖厉,慵懒帅气的模样,随时放电的眼睛,以及那种气场,杜晓蕾见过一次就已经印象深刻了。 他不是去见导演了,怎么这么快又来了。杜晓蕾抱着一肚子疑问开了门。 “肖先生。”她扬开一个笑脸。 走进来的肖厉看了下杜晓蕾,眼睛里一下亮了。“你穿古装挺好看的。对了,阿尧呢?” 他马上就看见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司尧,他穿着白色的袍子,好像就是古人一样。不过看到了短发和眼镜,肖厉就忍不住想笑。他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你们俩这是要干什么?都穿了古装?”脸上快速流过了一抹了然的神情,难道是在玩什么羞耻py。 司尧一脸嫌弃地说:“你管怎么多。”要是告诉他,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好像他本来就一直穿着这件衣服一样,肖厉肯定会把这当做笑话来看。 杜晓蕾机灵一动,为司尧解疑道:“肖先生,是我要拍古装照片,所以就拉上司先生一起拍了。” 没想到肖厉笑得更加暧昧了。 司尧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杜晓蕾,她这样说,不就更给肖厉一种错误的信息了吗?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现在的样子,再看肖厉试探的表情,冷淡地点了头。 杜晓蕾笑容满面,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摄像机递给肖厉说:“肖先生,拜托你了。” 肖厉挑挑眉,荷尔蒙气息十分撩人。 “没问题。” 第96章 活泼保姆VS扮装PLAY精英(五) 晚饭只有他们两个人,依旧的两菜一汤。这也是头次没人其他人的情况下,司尧叫她吃饭的第一次。 杜晓蕾想,他的心里现在怎么也应该有她的一个位置了。吃饭过程中,她一直偷偷地看着司尧,司尧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而且他对今天他衣服突然换了古装还存在着很大的疑问,他心里觉得,杜晓蕾应该跟这件事有关系。很可能,杜晓蕾就知道这件事。 他冷淡的表情化开,眼睛慢慢地移到杜晓蕾身上,他们两的眼睛正好对视着。 杜晓蕾活波地眨眨眼,说:“司先生。”这张脸真是太够味了,真想看看他难受的样子,老是冷着脸,一点也不好。 司尧应了一声,说:“晓蕾,我有件事想问你。” 杜晓蕾眼睛一转,他这是想要问古装那件事了。 “司先生,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我就一定明明白白地说。” 听到她这样的保证,司尧却有点迟疑了。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病,也找过医生看,也就那样,没什么作用。没耽误工作,除了吴医生也没人知道。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怎么把它放心上,但是今天他自己的异常,无法不让他往这方面想。如果杜晓蕾知道他发了病……眼镜里一双黑瞳有点儿幽深。 “晓蕾,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换的古装吗?” 猜对了,杜晓蕾支支吾吾地说:“这……司先生,我也不太清楚。” 司尧轻笑,“别紧张,我又不吃人。”顿了一下,说:“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是威胁,杜晓蕾暗哼了一声,苦着脸说:“杜先生,你真的想知道。” 有那么一秒,司尧的心发凉。这个深埋心中伤口,他真的想挖出来吗?除了爷爷,这个世界上的人,无论是谁知道了,都会躲开他或是在背后指指点点。杜晓蕾会是这样的人吗?她值得相信吗?他真的说得出口吗?他扪心自问,居然一个也不敢肯定,这是多么地可悲。 但他还是说了,脸色平静,让杜晓蕾有些错愕。“你说。” 杜晓蕾说:“司先生,今天下午我准备回家,就想跟你说一声。走到二楼的阳台边,就看见你穿着白色的袍子了。”她作出一副试探的表情,“司先生,你真的不记得了?” 司尧英俊的脸发青,眉心深锁。手里拿着的筷子有点儿发抖,他冷静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是多么可悲的回答,连杜晓蕾都忍不住露出同情的脸色。 但司尧更是被她这样的表情刺激到了,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不知道怎么得了神经病已经被他引为毕生耻辱,而杜晓蕾的同情更想是火上加柴。 他此刻的表情居然有些狰狞,杜晓蕾被吓住,话都说不出来,好久才憋出一句。“司……先生。” 司尧说:“你想说什么?”以往冷淡的表情,在那之下,还流露着温情和谦和。而现在的冷漠,则是对整个世界的漠不关心,仿佛他就站在这个世界的对立面。 杜晓蕾心叫不好,司尧又开始了自我厌弃,这样继续下去,很可能会加重他的病情。但是如果一直不说出口,那么司尧就永远像一只背着壳的蜗牛,一旦现实世界有一点他不喜欢的,就缩进壳里。 而她的任务,就是帮助司尧恢复正常,直面过去。 她说:“司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司尧被她这话直刺心脏,无法反驳。他放下筷子,没有看她,说:“你很想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杜晓蕾在他心里有点特别。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包括他的妈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忍不住去相信她。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的心情也变得奇怪了。 他说:“你应该猜到了什么吧!” 杜晓蕾啊了一声,一脸茫然地说:“我猜到什么?” 司尧:“……”斜视着她,一点也不诚实。 杜晓蕾小心翼翼地说:“喔,我知道了。”司尧木着脸,听她讲。 杜晓蕾脑洞大开:“其实,司先生你是不是像《历史名人上我身》里的男主角一样被什么鬼/神/古代人上了身?还是有选择性失忆症啊?”她好奇地探过头来,司尧面无表情,往沙发上一靠,一种霸道总裁的味道强烈地席卷了杜晓蕾,纯男性的气息让她有点儿窒息。性感得好像扑倒他啊…… “你能不能认真点?” 杜晓蕾:“……”好像也是,明明那么严肃的场面一下就被她搞笑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还有一种可能性。”她不太敢相信地提出自己的答案,眼神有些闪避。 “司先生,你不会是得了蛇精病?”用这种语气,用这三个网络语气取代了神经病,听起来有点搞笑,但是实际上,这一点也不好笑。她呵呵干笑几声,看着司尧就没怎么变的脸说:“我说笑的,司先生你别太在意呢!” 客厅里的壁灯照得亮如白昼,但司尧微垂下的脑袋,却好像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高挺的鼻子侧翼投着精致的阴影,黑色的短发沿着额际,淡淡的黑影。杜晓蕾在这一刻突然也无法察觉到他现在真在想些什么,就在刚才那一秒,她想过点开共情,但是却怎么也无法下这个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用这种作弊的方法。他们两人都不说话,安静的气氛显得有些深沉,杜晓蕾想了一下,打算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但是司尧却开口了。 “不,你猜对了。”司尧看着杜晓蕾,“蛇精病是吧!我有精神分裂。”说出来,不知怎么的,心里舒服了好多。那种想要倾诉的从心底冒出了芽,杜晓蕾眼睛认真的看着她。里面并没有鄙视和害怕的成分。他心松了下来,一口气从嘴巴里呼了出来。 原来他一直都认为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虽然说不出是什么理由。 司尧继续说:“所以,今天中午应该是我发病了。”杜晓蕾呆呆的,手里收的碗没有拿好,险些落地,司尧眼睛瞄到,蜜色手掌贴着她的手让晚没有掉了下来,那种温暖,从手心源源不断地传来。 杜晓蕾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好多的男人,心里却想起了那个人,斯文的,戴着金丝眼镜的,温和的。 她的心一下沉了下来。 司尧也觉得自己一直摸着女孩的手有点不道德,所以在杜晓蕾拿好了碗后就立即收回手,往沙发里一坐。 杜晓蕾叠好碗放在桌子上,说:“司先生,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说吧!” 司尧没有作声,好久就在杜晓蕾端着碗去厨房时说:“晓蕾。” 杜晓蕾转过头来,“司先生。”不知道司尧想说什么。 司尧看了下她手上的东西,“你先收拾东西,等下再说。” 杜晓蕾说:“司先生,我在你们这一行做保姆的,也知道富人都有些比较隐秘的秘密。司先生你放心,我杜晓蕾是不会出去乱说的。” 司尧说:“我相信你。”说完,自己都有些脸红。就像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开口说情话。 杜晓蕾瞧着他冷淡的表情上一丝丝的尴尬,笑了。 “算了,司先生你还是别说了吧!我也不是太想知道。” 司尧有点失望,但是没有体现在脸上。他低头看了下手表,已经快九点。而杜晓蕾也准备离开了。 “我送你。”杜晓蕾告辞时,他突然这么说了一句。把杜晓蕾给惊讶住了,“司先生……”她露出一个笑脸,“那麻烦你了。”这么好的机会,还是司尧主动提出的,她实在是不想拒绝。 司尧点点头,“你照顾我这么久,于情于理,这也是应该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强词解释?不知道。这是他的答案。 杜晓蕾笑容明媚,如同初升的太阳一样温暖。司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绅士地拉开了车门。 杜晓蕾没有客气坐在了前面,司尧开着车,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这点成熟稳重倒是深得她心,不过司尧都快三十岁了,没有像那些嚣张的马路杀手的飞速道也是何必正常的。 牡丹小区离她住的礼新街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司尧保持着良好的司机风范,一个字也没有从嘴巴里蹦出来。这个让杜晓蕾有点失望,本来以为司尧这样,他们两还可以再进一步的,可没想到话都没说几句。 杜晓蕾眼睛看了下仍然有孩子闹腾的声音传出的房屋,也就是她家,跟司尧说:“司先生,我家就在这里。” 司尧停车,杜晓蕾下车。 杜晓蕾摇摇手说:“明天见,司先生。” 司尧矜持地点头。 杜晓蕾有点失望,就不说点其它的吗? 她往有着辉煌灯火的楼层走去,而司尧则在灯火阑珊处,性感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的女人。”就是他妈妈也不知道他患有精神病。 杜晓蕾回头,有点呆。不是很听得懂他说的话。司尧也没有解释下去,高挑的身子倚着车,从头到脚都让人垂涎。这个男人真是帅得不行。 他笑了,“明天见,晓蕾。”弯腰进车,摇上车窗。 第97章 活泼保姆VS扮装PLAY精英(六) 虽然还是没能知道司尧倒底是因为什么而病化的。但是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还是相当和谐的。 煮饭,偶尔也会和他聊聊天。杜晓蕾是听不太懂他工作上的事,不过说起娱乐圈来倒是头头是道。这也是只从见过肖厉后习惯去关照一下他。 也总算和他有了共同话题。 这一天杜晓蕾正在家涂着指甲,突然接到司尧的电话。 “司先生?” 司尧的声音有点儿疲倦,“是我,晓蕾。你现在可以去我家帮我拿份文件吗?” 杜晓蕾夹着手机听,“好的,司先生。”她一边晾着粉嫩的指甲,一边开口说:“你急着要?” 司尧嗯了一声,继续说:“就在我书房书桌第一个抽屉里。上面写着……” 杜晓蕾仔细地听他说完,挂了电话后,打的到别墅里找到了文件,又打的前往司尧的公司。 看着手里的文件,应该是很急需的东西吧!想了一下,她跟司机说:“大叔,能不能快点啊。我有一份文件要急着送过去。” 大叔听她这么说,立刻加快了车速。 半个小时后,杜晓蕾终于赶到了公司。公司的前台小姐亲切地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杜晓蕾说:“我找司尧。” 副总裁?前台小姐迟疑地说:“您确认是司副总裁?”副总裁因为长得帅,有很多女人特地来见他。前台见多了也长了心眼,如果这次让她进去了,估计下个月自己就不在这里了。 杜晓蕾点头,有点着急,从司尧打电话给自己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这份文件应该很急着要吧! 前台小姐说:“前问小姐您有司总的预约吗?” 看来她是不想给自己进去了,杜晓蕾吐槽,预约,什么鬼? “没有,你等你一下。我给司尧打个电话。” 前台小姐静静地看着她,冷眼相向。 杜晓蕾挑挑眉,调出通讯录里司尧的电话,很快电话打通了。 杜晓蕾说:“司尧,我来了。” 司尧声音有点急,“你到了公司?嗯,我叫人来接你。”他并没有注意到杜晓蕾换了称呼。 杜晓蕾挑衅地对着前台小姐扬开笑容。“我知道了。” 前台小姐脸色马上变了,她恭敬地说:“小姐你是?” 杜晓蕾在这种可以秒杀情敌的场合,笑傲地说:“司尧的女朋友,你还想知道什么?” 电梯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黑西服的男人,看到杜晓蕾一张低沉的脸里面化开,“杜小姐,司先生让我带你上去。” 杜晓蕾点头,客气地说:“谢谢先生了。这是文件。” 男人接过文件,两人一起走进了电梯。出了电梯,杜晓蕾跟着男人进了司尧的办公室里。 司尧身边一圈人,都在整理着文件,或者打电话,忙得不行。他站在桌子前,俯身看着上面的文件,一边和身边的人说着话。认真的神情,斯文的模样,西服衣袖捞起,露出蜜色的手臂,修长的手指时而在上面指指点点。 看着杜晓蕾走进来,立刻说道:“晓蕾,麻烦你了。”男人将文件递给他,他拆开看了一下,说:“现在很忙,实在走不来。晚上再谢你。” 杜晓蕾摆摆手,“小事一桩,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了。” 司尧歉意地说:“真是抱歉。”但是实在忙得不行,这个月底公司的业务特别多。他自己都忙得不行。 随后,带着一群人走出了办公室。杜晓蕾看了一眼寂静的办公室,一个女秘书说:“杜小姐,你要杯咖啡吗?” 杜晓蕾对她知道自己的姓,有点好奇。但是想想刚才那个人都知道,指不定司尧跟他们说了自己来送文件。 她微笑的拒绝,“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办。司尧回来了,你就这样说吧!” 女秘书说:“我知道了,杜小姐。” 傍晚司尧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公司里忙就不回家吃饭了。杜晓蕾也乐得清闲,好好地休息了半天。养好精神,明天才好应对司尧。 第二听的晚饭,杜晓蕾特意针对了司尧熬夜上班的事情上网查了菜谱,做了饭菜等司尧回来。 还好算准了司尧回来的时间,也就没有等多久。 司尧提着公务包,眼皮地下还有些发青,显然最近都在熬夜中。 “司先生,你快点收拾一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杜晓蕾笑容满面,特别地清爽。 司尧虽然还有些累,不过处理完所以事情后的轻松却让他看起来特别地意气风发。 “嗯。”他想起自己买的东西,从公务包里取出一个银色的盒子递给杜晓蕾。 精致的包装盒让杜晓蕾愣了一下,看起来一点也不便宜的样子。 司尧递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她收,于是开口解释说:“晓蕾,昨天麻烦你了。我今天特意买的,你收了吧!” 杜晓蕾惊呆了,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司尧都送礼物给她了。 “那谢谢司先生了。” 她嘴角一咧,一个真诚的笑容融化了司尧所有的疲倦,清风刮过他的心,他避开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好了,我上去整理一下。等下咱们一起吃饭吧!” 杜晓蕾拿着银色的盒子,调皮地敬了一个礼。“得命,长官阁下。” 让司尧忍俊不禁。 这一顿饭吃得是非常地开心,无论司尧还是杜晓蕾。她感觉他们的关系有里程碑的变化,而且司尧这么主动的样子也让她非常满意。 司尧再一次亲自把杜晓蕾送到礼新街,两人告别之后,一方心里不断地冒出奇怪的感觉,心跳不停,让他觉得有些甜蜜的时候,也带上了负担。 而杜晓蕾则是哼着小调,春风满面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慢慢地打开拆开包装,打开盒子,红色的天鹅绒里躺着粉色的珍珠项链,如同明星的珍珠颗颗色泽亮丽,圆润可爱。一看就知道对方是用心挑选了的。 杜晓蕾手指挑了下珍珠,然后关上盒子,丢在旁边,往席梦思上一躺,疲倦就像无孔不入的空气一样钻进她的心房。真的觉得有些累了啊! 但是——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她一下又充满了干劲。眼睛里一片火焰,激烈地燃烧着。 她起来,拿起盒子看了一下,有些犹豫地打开了盒子,拿出那串珍珠项链往脖子上一戴。看着镜子里,修长雪颈上粉色的珍珠,她露出一个惆怅的笑容,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py任务,但是她还是不太清楚司尧的精神病是怎么引起的。跟别提让他恢复正常,直视自我了。简直就像是不可能实现的任务。 但是,她必须得完成啊,无论运用何种手段,从抽屉里抽出一本笔记本,杜晓蕾靠着床头,咬牙写起了关于司尧的攻略计划。 司尧这几天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平常那些花痴的女孩子都用一副了去希望的样子看着她。 这已经是第七个了。 司尧走过走廊时,看见市场部的一个女生已这样的目光看着她,而他此刻的心情真是无法言喻。 而他自己的好奇心也达到了顶峰,迈开场腿走到了女生的面前。 女生被他的动作吓得后退,苹果脸上带着红晕,很快她就退到了墙壁处。“司……副总裁?” 看着面前戴着金丝眼睛,斯文得不像话的司尧,高挑的身材,一双包裹着西装裤的大长腿好看得不得了。 一点也不文弱,反而带着爆发力的身材于那文雅的脸庞截然不同。 女生吞咽着口水,脸越来越红。 司尧在距离她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女生有点儿失望,她想象中这位年轻有为的副总裁会像小说里一样对她壁咚呢!又是yy过度。不过人家已经有了女朋友,据说那一位美貌与智慧共存,把她们这些人甩出一条街。当然这都是公司里的流言了。 司尧冷淡地说:“有件事我想问你。” 女生积极地说:“您想问什么?” 司尧咳了一下,眼睛往四周瞄了一下,又回到女生身上。“最近发生什么了?我觉得你们的眼神不太对劲。” 女生福至心灵,好像一下明白了司尧想问的。她睁大眼睛说:“司先生,您是想问最近为什么女生看到你都一副沮丧的样子。” 沮丧?这个形容词还蛮对的。他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这个跟我有关?” 女生说:“还不是从前台小姐那里传来的消息,据说您有一位神秘的女朋友。公司里多少女生都对您有意思,听到这个噩耗,大家这幅样子也很正常嘛!” 女朋友?司尧眉心深锁,他什么时候有这玩意了。他问:“女朋友?她是怎么知道了。” 女生一副绝望的样子,亲耳听男神说女朋友,果然受打击更大。她继续把自己知道的八卦一一盘出。 跟女生分手后,司尧往地下车场走去。 来送东西,前几天,长得不错。 这几个信息结合起来。他的脑子里一下蹦出一张脸来。 杜晓蕾。 听她说,晓蕾自己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可是,晓蕾为什么要这样说。 思索不到答案,但他的嘴边却弥漫出笑意。 第98章 活波保姆VS扮装PLAY精英(七) 司尧看着杜晓蕾在桌子边收拾,双手在笔记本上的键盘上运指如飞。间歇时,看见杜晓蕾低着身子,一串粉色珍珠项链在那白色的脖子间摇曳,很漂亮。这是那天他买的那串项链,这个他肯定。 自己送出的礼物,被对方珍重地带在身边,那种喜悦的心情,司尧在那一刻就体会到了。 他手下慢了下来,眼睛虽然盯着屏幕上的公司红利表格上,却一点也没有看进去。 杜晓蕾收拾好了碗筷,又在厨房洗了碗筷,今天的活儿算是干完了。她摘下手套,看着自己的手,清洗了一下,眼睛看着正在客厅里的司尧,今天又一点收获也没有。 哎,只从那次py后,已经好久了。因为剧情的改变,接下来的发展她已经无法倚仗公司给的剧情说明了。 杜晓蕾看了下时间,准备回家。“司先生,我先回家了啊。” 司尧从屏幕上抬起眼睛,说:“等一下,我送你。” 杜晓蕾摆手,说:“你忙吧!我自己回家就行。” 司尧墨黑的眼睛往她身上一望,杜晓蕾立马不敢说了。 她往旁边的沙发里一屁股坐下,随便从旁边抽出了一本杂志挡着自己的眼睛,往司尧身上瞄。 司尧留意到她的目光,问道:“有事?” 手里,眼里俱在笔记本上,但杜晓蕾知道他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这下她倒有些愁,要不要说了。 她手往旁边的包里一掏,两张九点的电影票赫然出现在手里。对于司尧,她已经决定主动出击,但又害怕司尧的心理会拒绝,从他从不交女朋友的记录可以看出他应该对女人有某种程度上的抗拒。她现在邀请司尧一起去看电影,会不会被他认为是一种侵犯?或者会不会被他看出自己有吊他的想法? 这些都让她十分犹豫,司尧处理好表格,关上笔记本,一边问:“不方便说?” “不是。”杜晓蕾坚定决心,说:“司先生,我有两张九点的电影票,你晚上有空吗?然后没有空就……”司尧的话把杜晓蕾有些忐忑的心给平复下来,他冷淡的脸庞含了笑意,年轻俊美的脸说不出的好看。 “一起去吧!” 杜晓蕾欣喜,手里的电影票扬了出来。“那谢谢司先生了,本来我一个人还不敢去看呢!” 司尧簇眉,问道:“什么电影?” 杜晓蕾给了个他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 到了电影院里坐下,司尧才知道了杜晓蕾为什么会说一个人不敢去看了。 电影屏幕上血腥的局面,尸横遍野,丧尸和男主角的团队开始了碰撞,好莱坞式的大片。 司尧觉得有些恶心,但是身边的杜晓蕾却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张脸在屏幕的反光下含着笑意。平心而论,杜晓蕾确实张得不错,不过跟他以前的那些炮友比起来还算普普通通吧! 但是,杜晓蕾的美从来就不是在外表上,她最美的是……他其实也说不出来,但是他还是觉得她美,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除了她和母亲,其他的他从来就没有仔细看过。 杜晓蕾看着电影,一下入了神,把自己来的目的都给忘了。她在一场比较无聊的过渡场面时,想了起来,也正好看见了盯着她看的司尧。 那时候她的目光还带着些茫然,对上司尧墨黑深沉的眼睛,司尧愣了一下,有些儿被人抓住了小动作的尴尬。 他说:“怎么不继续看了?” 杜晓蕾眼睛往屏幕上一扫,然后说:“这里没意思。”看了下司尧,问:“这电影不好看吗?” 司尧:“……”他可以说很无聊吗?看着杜晓蕾一脸期待的样子,他都不忍心说了。只好说:“不错。” 这违心的话,杜晓蕾怎么可能没有听出来。但是又找不到什么话题,想了一下,她好奇地压低声音问:“司先生,你这么优秀。你爸妈一定也一点很优秀吧!”虽然是雷点,但是也要戳啊。 很优秀,她说得没错。司尧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男主角激动的声音把他的说话声压得很低。 但杜晓蕾还是听见了。 “很优秀。但是也很失败。” 杜晓蕾诧异地看着他,说:“为什么这么说?” 司尧摘下眼镜,用布擦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茫然地张着,他说:“一对离婚后,完全不顾自己孩子而远走高飞的父母,你觉得失败吗?” 杜晓蕾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司先生。我不知道……” 他温和地止住杜晓蕾接下来的话,说:“看电影吧!” 真是蠢死怕了。杜晓蕾埋怨自己,这下好了,司尧都不想和她说话了。欲哭无泪。 走出电影院,三三两两的人一起走在广场上,街市灯红酒绿,正是夜里最热闹的时候。 司尧大概也知道杜晓蕾一直不说话的原因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久得起码现在的他并不是非常在意了。 他主动破除他们之间的尴尬,开口道:“这条项链很衬你。” 杜晓蕾啊了一声,有点惊讶,低头用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知道了司尧是在破除尴尬,她笑颜道:“嗯,谢谢你了,司先生,我很喜欢。” 司尧说:“喜欢就好。” 他们两在广场上散步,杜晓蕾买了一支蛋筒吃,明月可爱地照耀着人间,每一颗星星都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不停地眨巴眼睛。 司尧突然说:“那天……你上公司被拦住了吗?” 杜晓蕾心里一个咕咚,拿着蛋筒的右手紧了几分。不会是司尧也听说了她自称是他女朋友的事情吧!虽然她有杀情敌的意思,但是当时更多是为了出一口气。 “这个……嗯。”杜晓蕾眼神躲躲闪闪的,一副有鬼的样子,其实司尧瞧起来还挺可爱的。 她这幅样子,让司尧更加确认公司里那个女生说的话了。 杜晓蕾打哈哈地说:“其实那天……我,不对,就是被前台小姐拦住了。我跟她解释我是来送文件的,她不相信。所以,我才……”她瞄了一下司尧,发现后者一副认真听她说话的样子,但是眼睛含着戏谑的神情。 好啊,司尧这是在试探她,还把她当笑话看。 杜晓蕾气冲冲地扭头,闷声说:“所以才说是你的男朋友。情况紧急,特殊办法。司先生千万别生气啊。” 司尧也知道她有点恼,说:“晓蕾,你……”他有点犹豫,对杜晓蕾的好感,是他活了二十年来第一次对女人有这么高的好感。 他觉得自己有点喜欢杜晓蕾了,但是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喜欢自己。如果不像他想的那样,他去告白,那不是自作多情了吗? 但是现在,他敢肯定了。 如果说杜晓蕾不喜欢他,那她为什么要在公司里那样说。要知道可以送文件的方法多得去了,况且那时候他已经派人去接她了。 如果说杜晓蕾不喜欢他,那今夜她为什么要约他一起来看电影。 答案昭然若揭,他忍不住笑了。那种颇为自信的笑容,将他的五官衬托得非常出色,长街上,他手臂上搭着西服,高挑健美的身体,成为了众人眼里的亮点。 杜晓蕾吃完了蛋筒,把包装袋往垃圾箱里一扔,转头就看见了司尧这幅祸水的样子。 性吸引力非常地强大,荷尔蒙气息完美爆发。她在心里这样评价道。 司尧看着她,站在她一米开外,说:“晓蕾。” 杜晓蕾:“?” 司尧看着她呆着的样子,继续说:“今晚约我看电影,难道没有话想说。”他性感磁性的声音诱导着她,仿佛她本来就有很想说的话一样。 杜晓蕾举白旗说:“有啊,当然有啊?”看来司尧是给她机会告白的感觉,不过是不是太顺了一点,她有点儿怀疑地盯了一眼司尧,也没见他有什么异常。 缓缓地按照先前就想好了的话,一句一句地说:“司先生,这段时间非常开心。做了这么多家,在你家最开心了。工资高,又清闲,我……”她酝酿出一个梦幻的笑容,红晕在两颊慢慢地匀称。 司尧满意地听着,一直以来他都喜欢可以掌控的事情,无论是工作……还是晓蕾。他眼睛里溢满了势在必得的神色。 杜晓蕾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司尧,我喜欢你。” 司尧往她面前走来,纯男性的气息一下扑鼻可闻,这下杜晓蕾是真的脸红了。她结结巴巴地说:“司,司……先生。” 司尧抱住她,修长的手指磨蹭着她的脸,带着点邪意的笑容,他微笑着说:“叫我司尧。” 卧槽,难道司尧又分裂了……好像没有。杜晓蕾干笑着念:“司尧。” 司尧在她耳边说:“真好听。晓蕾。”呼吸喷在耳朵上,她的耳朵一下就红彤彤了。 司尧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的唇上了,就在杜晓蕾想要开口时,司尧低头,深深的吻着,柔软的唇在她的唇上亲密接触。 杜晓蕾有点傻眼。 他却说:“做我的女朋友吧!晓蕾。” 第99章 活泼保姆VS扮装PLAY精英(八) 所谓正式地在一起,就是这样吧!虽然还是帮司尧煮饭,但是她的身份却不一样了。以女朋友的身份,感觉棒棒哒。任务没有给第三次py的时间,只是让她自己把握。 还好跟司尧在一起还不错,这是杜晓蕾在他没有患病时得出的结论。 她从超市里买完菜回来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在小区里碰见了华先生,离婚后单身居住在这里,每次回家都会碰见他,偶尔也会聊几句,算是点头之交吧! “杜小姐,这么早就回来了啊!”华先生微笑着说。 杜晓蕾笑着说:“不早了啊,现在已经六点了。华先生今天不上班吗?” 华先生说:“公司放假,下午不上班。乐得清闲。” 杜晓蕾拿着的东西有点重,华先生看出她有点吃力,于是说:“我帮你拿吧!” 拿得久了,手有点酸,有人帮自己拿,杜晓蕾乐意得很,客气地说了一句:“这不太好意思吧!” 华先生从她手里拿过东西,笑着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邻居。” 司尧在楼上阳台就看见这一幕,杜晓蕾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而且还靠得很近。他掐断手里的烟,脸上表情不太好看。本来今天他是在家查资料,处理着公司的事情,看数字报告都有些烦了,于是往外看看透透气,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 而杜晓蕾和华先生和谐的样子,也一下勾起了他的童年回忆。母亲,父亲……他的眼睛像深渊一样地黑,有些空洞,虽然眼睛看着楼下的两人走进屋子里,但是却也不是在看这,而是冷冷地看着过去。 他嘴角突然蹦出一个笑容,带着邪恶的坏坏笑容。本来斯文的样子一下变了,至于那副金丝眼镜则更加变成他释放鬼畜气息的工具了。 他身上穿着茶色的西装,手工制造,一丝皱纹也没有,打着深蓝色的领结。他伸手解了西装衬衫上面的纽扣,露出了蜜色性感的胸膛。黑色短发往后倒,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来,他红色的舌头舔了下唇,笑容在唇畔而生。 他下了楼,眼睛掉在走了进来的两人身上。 叫的暧昧,“晓蕾。” 杜晓蕾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这样的司尧,就知道他一定是发病了。好死不死的,偏偏碰上这个时候。杜晓蕾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客人——华先生,这时候第一步应该是把华先生送走吧! “司尧,这是华先生。他帮我送东西。”司尧没有给机会让她继续说下去,而是说:“晓蕾,这怎么好麻烦别人。不是让你别一次买怎么多的东西吗?”司尧挑眉,有点儿不高兴。 杜晓蕾空着手,其实也没有买很很多。谁知道他这么早又回来了,要是知道她肯定不会让华先生送进来了,真是失策啊! 华先生自己手里的东西被司尧抢了过去,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问道:“你就是司先生。你好,我是新搬来的华林。就住在隔壁。”一脸的和气笑容。 司尧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嘴唇一撇,表情冷淡,根本就没有想要握手。 华先生的笑容僵在嘴角,杜晓蕾上前打哈哈说:“好了,司尧你先把东西放进厨房吧!” 司尧瞥她一眼,一点也不乐意的样子。杜晓蕾想还是先稳住他,于是朝他露出一个哀求的萌表情,司尧这才拿了东西进厨房。 杜晓蕾就趁着司尧进厨房这空档,拿出杯子倒了一杯水给华先生,并且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他就是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华先生也知道她是有主的了,一下把从前的好感都化了,只说:“小事,没关系的,杜小姐。” 杜晓蕾看着伸了一只脑袋偷看的司尧,又好笑又好气,但是一想着现在的司尧还在发病中,生怕他一下就稳不住了,只好对不住华先生了。 “华先生,你看……”杜晓蕾咬唇,不好意思地催客,“现在实在不太方便,改天我再好好谢你吧!” 华先生也听出了她的话外话,得了,这个女人已经有人,他是没戏了。大方点还能留下好印象。 “行了,杜小姐,那改天再见吧!” 送走了华先生,杜晓蕾心里正想着司尧发病的事,回身就被一只有力的胳膊给搂到了怀里,荷尔蒙气息溢满的怀里,纯男性的味道包围了她。 司尧把她搂得紧紧的,连呼吸都有点儿困难。“我嫉妒了。”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杜晓蕾有点呆了,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说,而司尧很快又继续说了。“居然带陌生男人回家,杜晓蕾,你胆儿真肥啊!” 杜晓蕾呵呵地干笑,“没有啊,我就是让他帮我拿点东西进来。” 司尧哼了一声说:“拿不动?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你是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女朋友吗?” 杜晓蕾辩解道:“我又不知道你在家里。” 司尧簇眉,说:“对不起,我应该多留些时间陪你的。” 杜晓蕾有点不好意思了,“别把我看这么脆弱啊,你就好好地上你的班吧!” 司尧突然问道:“刚才那个充满暴发户气息的什么华先生。你是怎么认识的。” 哪里暴发户了,人家明明穿得那么体面,阿玛尼,翡丽手表,举止一副总裁的样子。杜晓蕾吐槽,说:“问这么多干什么?” 司尧黑着脸,“不说?” 杜晓蕾却突然接到共情手段连接的通知,看来是司尧入了py模式。果然,杜晓蕾仔细看他的眼睛,发现跟刚才有点儿不一样了,怎么说呢!有点往上挑,陌生的气息流了出来,危险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而司尧却挂着笑容走近她,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下,今天杜晓蕾穿了复古的旗袍,淡绿色,衣襟处绣着茉莉,米粒大小的珍珠盘扣,下身一朵大大的月色茉莉盘绕到膝盖出,露出了细腻雪白的小腿来。上凸后翘,尽把好身材提醒出来了。 司尧舔唇,性感得不行。杜晓蕾看着不断靠近的他,强大的压迫感袭人而来,心里莫名地紧张。 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却听司尧说:“晓蕾,倒是好久不见了。你越来越美了啊!” 杜晓蕾惊讶,他这是在夸自己,脸上不知不觉戴了笑容。 “唱支小曲儿听听。”一副浪荡少爷的样子,让杜晓蕾意外的是,他没有继续走了过来,而是往沙发里一坐,漫不经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杜晓蕾:“……”卧槽,他这又是看了什么电视?唱,小曲儿,不会是是把自己当成了歌女了吧! 她试探地说:“司大少爷,好久不见了啊,你要听什么?”任务一下给了提示,说是这次扮演的是猖妓vs嫖客。…… 无语了,杜晓蕾看着人面兽心的司尧,恨不得戳他小人。 司尧却懒散地说:“听什么啊,随便你好了,唱你拿手的吧!”他伸着脑袋看着杜晓蕾,眼睛里有些邪气。 杜晓蕾心想,唱什么?她根本就不会唱什么歌好不?想了一下,从原主的记忆里拣了一只曲子唱了。 司尧听完,给了一句评价:“跑调了。” 杜晓蕾有些郁闷,难道司尧听过这首曲子,这么毒舌,下次怎么也不唱给你听了。 她撅嘴说:“你也太不给面子。” 司尧不客气地说:“那是你今天水平问题。” 杜晓蕾:“……” 司尧过了一下说:“晓蕾,你真的要嫁给我?” 杜晓蕾傻眼,想了一下说:“司大少爷考虑得怎么样了?” 司尧的心理世界里,一片灰色,以往没有任何的灰里,一个地方突然有了一点粉红色,她手一触,那点粉红色一下变成了一大泡泡,泡泡里都是杜晓蕾笑着的样子以及和司尧在一起的样子。 她在这一刻,有些动心了。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他心里有这么重要的地位了。 突然,一男一女在空间里现了身影,赫然就是司尧的父母,他们之间的场景一恍,华丽的客厅里,另外一个英俊的男人出现了,和司母站在一起。而司父则是一脸怒气地看着他们,恨不得打死对面的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了。 他们嘴唇不断地动,脸上的表情不断地更换。虽然没有声音,但是杜晓蕾也看明白了。 她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刚才司尧的脸那么不好看了。不只是嫉妒,原来还跟他的过去有关。 她看着客厅角落里的男孩,空洞的一双眼睛正好对上她的眼睛,双手环着腿坐在角落里,仿佛旁边的吵闹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而杜晓蕾看着这样的她,心有点发闷,一点也不舒服。 这下她总是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了,却一点也不开心。 司尧的悲剧,来自他的父母。 而现在他的阴影,却是来自儿时的他。 杜晓蕾看着现实世界的他,缓缓地说:“晓蕾,你知道的,除非你做我的姨太,否则我们俩是没机会的。” 如此凉薄,他的脸上却是一片认真的神色。 第100章 活泼保姆VS扮装PKAY精英(完) 外表他有多强大,那他的心理世界就有多么弱小。 杜晓蕾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语道:“司大少爷,难道你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司尧感受着杜晓蕾炽热的呼吸,心里动摇,然而他却说道:“晓蕾,拿这个来唬我,你还真拿我是刚涉花丛的呆子了啊?”那个啊,他说得性感沙哑,像是曾经练过千万遍一样。 杜晓蕾看着他,深深地看着他,“难道你就没有一刻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司尧笑了,手把头发往后梳,“我相信啊,晓蕾。” 明明一点也不相信,就连话都说得那么敷衍。杜晓蕾说:“司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喜欢着你。等着你的承诺,而你啦?给着我模糊的答案,拿我寻开心是吧!”有点儿失望的目光,这种目光司尧曾经在记忆里见过。 他一直都没有想拿感情的事来开玩笑,一直以来他都坚持着自己的底线。司尧说:“我没有。”近乎小孩子撒谎时的理直气壮。 杜晓蕾继续说:“司尧,你可以相信我吗?哪怕只有一分钟。我也满足了。我爱你,并希望你也爱我。但是你爱我吗?”她追问着这个答案。 然而司尧被她深情的眼神给愣住了,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心痛得无以剧加,然而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不该是这样发展的。但是…… 司尧的内心世界波起澜动,那一幕幕的场景开始有了声音的点染,如同照片墙一样飞快地换着,那个小男孩慢慢长成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 她知道司尧需要的是——忠诚。这种在他父母生命里缺乏的东西,也是他一直苦苦追寻的东西。 杜晓蕾说:“我明白了。” 司尧忍不住说:“晓蕾。” 杜晓蕾从他肩膀上慢慢地抽回了手,就在她两只手都要离开的时候,一只强有力、蜜糖色的大手一下将她拽到怀里去,气息声是浅浅的,只有彼此间的目光相交。 司尧阴沉着脸说:“晓蕾,我家的情况你有不是不清楚,我娶不了你,如果你不介意,就做我的姨太。虽然委屈了点,但我一定会多护着你的。” 杜晓蕾哼了一声,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司尧,你的喜欢未免太过廉价了吧!我告诉你,我杜晓蕾这一辈子也不会做人小的。”她失望地叹了口气,说:“司尧,你难道就不敢拼一把吗?就算浪迹天涯,我也愿意跟着你。” 司尧默了一下,似是被她的话给感动了,他是很动心,但是……然而看见她这么殷殷切切的目光,他说:“晓蕾,你——你真的愿意?”就好像是快要甩掉一切包袱到达目的地当然人一样,快要溺水之人被人拉了上来。 杜晓蕾坚定不移地答:“我愿意。” 司尧想要笑,却又觉得头有点疼。杜晓蕾感觉到他的异常,扶着他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杜晓蕾看不见他那双眼睛在变化当中,原本带着些邪魅的眼神慢慢地清明下来,又有了斯文范。 他一下抬起头,看着杜晓蕾,好像刚才发生过的一切事情他都还记得,却有些难以置信。 于是他试探地问:“晓蕾,刚才我又病发了吗?” 杜晓蕾迟疑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也没发生什么。” 司尧没有说话,刚才发生过的事,罕见地也是第一次他可以这么明明白白地记得。杜晓蕾被他逼成那个样子,仍然说出那么动听的话,即使现在的他回想起来也觉得甜蜜蜜的。但是,晓蕾她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司尧又觉得这是甜蜜的负担。 想了一下,他说:“对不起,晓蕾。”他拉着杜晓蕾坐在自己的身边,头凑近她的脖子间,有点儿痒,淡淡的呼吸。 杜晓蕾说:“没关系的,咱们俩可是男女朋友,说这个就疏了啊。” 司尧说:“晓蕾,有些事情藏在我心头很多年了,如果再不说,我怕以后我都不会说。你愿意听我说吗?” 杜晓蕾点头,就等着你主动坦白。这么好的机会,司尧主动说过去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听呢。司尧的手摸着她的脸,带着些茧子的手摸在细嫩的肌肤上,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司尧开始说了,跟她半猜半结合司尧心理世界的事情走向差不多。司尧小时候的确挺惨的,在外人看来,他的确有一对优秀的父母,家境也非常地好。可谁也没有想到他那对父母根本就不怎么管他,都在外面自己玩自己的,甚至司尧的母亲还带了情人回家跟司尧父亲当面摊牌了。 要不是司尧爷爷发现了孙子的诡异,去查了这件事,他父母根本就不可能离婚,还会继续这样折磨着对方,折磨着司尧。 当任务提示告知完成了90时,她并没有如以往地那么开心,反而有点淡淡的惆怅。 她陪着司尧去看心理医生,开始司尧是有些抗拒的,毕竟自己的女朋友知道自己有精神病本来就不太好了,还跟去这怎么也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在杜晓蕾软磨硬泡之下,举了小白旗。 这几年,基本一个月会来陈医生这里看一遍,有时候也不是说病的事情,说得多的倒是日常生活,几年下来,倒是成了朋友。 杜晓蕾微笑地说:“您好,陈医生。” “您好。”陈医生看着站在司尧身边的杜晓蕾,目露好奇。 司尧知道他在想什么,搂住杜晓蕾说:“我的女朋友,杜晓蕾。” 陈医生吓得眼镜都要掉下来了,不是吧,才多久没见,他都有了女朋友了啊!突然感觉一种欣慰感涌上心头,陈先生仔细地打量着杜晓蕾,杜晓蕾大方地站好给他看。 陈医生说:“司尧,好福气啊!”心里泪流满面,他忙着干活,女朋友都还没有找一个。连从前笃定不结婚不交女朋友的司尧都交了女朋友,看来他也得马上去找一个啊。 司尧挑眉一笑,对他的话颇为自信。 杜晓蕾旁观进行时。 陈医生说:“司尧,看来你的恐女症完全好了啊?”带着点开玩笑的轻松语气,眼睛却是漫不经心地落在了杜晓蕾的脸上。 杜晓蕾被他这三个字的新鲜名词给吓傻了。恐女症?哪里有这回事,明明司尧跟女生相处也没有什么异常啊?她用好奇地目光看向了陈医生。 司尧一下黑了脸,他说:“什么恐女症,陈奕,你别胡扯。”又紧张地看了一下杜晓蕾。这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陈医生咋舌,“开个小玩笑,别太在意啊。”他扶了一下眼镜,进入正经模式。基本就是问一些东西让司尧回答,五六分钟后,他的神情一下严肃起来,看得杜晓蕾也跟着紧张起来。 司尧的手按住了她的手,似乎是在安慰她。杜晓蕾抬起眼睛看着司尧,后者微笑,杜晓蕾却从他的脸看出一句话。 “别怕,我在。” 那一刻,他们陷入了对视当中,粉红色的泡泡在虚空里晃荡。陈医生看着秀恩爱的两人,心酸。清咳了一声,杜晓蕾和司尧别开眼睛,都有些难为情。 陈医生看着自己写的分析说:“司尧,不知道最近你是发生了什么?总之,你的病情得到很大的缓解。照这样下去,你很有可能会摆脱掉他们的阴影。总之,加油啊。” 司尧看了一眼杜晓蕾,回答陈医生说:“嗯,我会加油的。” 杜晓蕾笑着说:“麻烦陈医生了。” 陈医生谦虚地摆手:“客气。” 走出事务所,杜晓蕾买了一瓶水给司尧。司尧接过来,喝了一大口,递给杜晓蕾。 司尧说:“晓蕾,谢谢你。” 杜晓蕾心里吐槽,现在你好没有全好呢,等你全好了再谢我也不迟。 杜晓蕾板脸说:“瞧,你又来了啊。这么客气,还拿我是你女朋友吗?” 司尧无奈地笑,握住她的手,在林荫道里散步,石榴树结了果,荷花大朵地开出了清香,闷热的晚风也不让人觉得沮丧。 这是他人生里最开心的一个夏天了。 九月底,司尧爷爷打来了电话让他回乡一趟,杜晓蕾自然也跟着他一起去了。 乡下风光特别地好,尤其是在这收获的季节里,漫山遍野的深红浓绿灿黄,看得眼睛里都留下了这三种颜色。 司尧爷爷虽然住在乡里,却承包了几个山头,开了水果园。这个季节,果园里满树枝挂着,很多人从城里过来玩。果园里三三两两地站着人,杜晓蕾和司尧一来就受到了爷爷的热烈欢迎。 午饭还特地宰了一只土鸡煨着香甜的板栗一起蒸。杜晓蕾当仁不让地吃了几个鸡腿,喝了一杯爷爷酿的杨梅酒。 晚风徐徐,果园里被霞红色的残阳渲染得特别好看。杜晓蕾伸开手,感动着凉爽的秋风。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板栗树下,司尧提着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橘子,微笑地看着她。 时光静好,就这样一辈子。 任务完成。 男主真心攻略100。 触发共情1。 任务评价:s 第101章 缠人女王爷VS面盲症高僧(一) 作为本朝第一个女王爷,流光确实活得不错。父皇母后,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在兄弟里面横横着走,但跟男的走多了,也养成一副女流氓相。 皇帝皇后发现这个问题时,小流光的性格已经无法扭过来了,又舍不得打骂,抱着就这么一个女儿宠宠也没什么不对的想法,两帝后开始了宠坏流光之旅。 这日流光跟随帝后前到崇恩寺祈福,古佛,大鼎,青灯,流光无聊地跟随着帝后上了山。 听说崇恩寺新换了住持,听说住持如同谪仙人一般地不食烟火。流光也就对这个还比较感兴趣了。她看着山上的一群和尚,也没有刻意去找,眼睛一下就掉在了其中一个人身上。 那人穿着住持的袈裟,明显是特意穿的,红色与黄色交织在一起,愈发显得他身材挺拔。 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连脸都没有太看清,流光就知道她栽了,栽在这个和尚手里。 皇帝瞧着自家女儿仰着头往和尚群里看,脸色一下不好了。他这个女儿一向胆大,身为一个女儿家,行事却比男人更加豪放。连盯着和尚看这种事也做得出。他咳了一声,把皇后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因为祈福要虔诚,即使贵为皇室,为了国富也得一步步地登上那九十九阶阶梯,所以此时的半山腰热闹非凡。 流光还是傻傻地看着那个人的身影,皇帝被她气的连续咳了好多声。林公公关切地扶着皇帝,问道:“皇上,您这是累了吗?” 只有熟识皇帝的皇后才知道,他这是被流光给气的。她抬起宽大华丽的袖子,在诸人看不到的背后掐了流光一把,流光被掐得倒吸了一口气,这下也没了心情看美人了。 秀气的一张脸皱了起来,流光惊讶地大声道:“母后,您掐我干嘛?” 皇后看着自己的笨女儿,倒真想扶额,但这种不雅的动作她是不可能当众做出来的,也就朝她使了个眼神。 流光顺着看过去,心说不妙,她爹,皇帝正笑容满面地看着她。流光虽然是不怕,但是这种场合怎么也得正经一点。于是低头道:“父皇,你这是怎么了?这群和尚也真是的,真龙天子来了也不知道备着轿子来接。”她呵呵笑地,挤掉林公公,陷媚地扶住皇帝。“父皇,儿臣扶着您。” 皇帝没好奇气地哼了一声,眼睛也不看她,看了下山上站满了的和尚,其中一个特别地亮眼,就是今科他钦点的探花郎也比不得三分。自己女儿的德行,当爹的还不清楚吗?估计是瞧上他了,不过这个人可不能像从前的那样,送给流光。而且还是不能惹的。 “流光,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总之,这个人你不能惹。崇恩寺的住持,也是当朝的国师。闲言蜚语,唾沫星子都可以淹死你。” 流光但做没有听见,东看看西看看,此时已经走到离寺庙没多远的地方了。 皇帝看着自己的不孝女,跟旁边的皇后说:“你瞧瞧,这是什么态度。梅娘,老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崽。” 每每皇帝发脾气时,九五至尊一下就从凌云之端掉到普通百姓,说说不雅的话。偏偏这个时候跟的人又多,皇帝的声音又大,一下就没了别的声音,安静得只有风的声音。 皇后安慰他道:“好啦好啦,流光她还小,皇帝你就被跟她计较吧!” 她拍了一下流光,后者马上扮可怜。 “父皇,流光下次不敢了。” 皇帝有美人散气,舒坦多了,盯着流光说:“朕这会也就带了你来。你要是惹出笑话来,回宫就好好呆在承德宫别出来了。” 这就话等于是在威胁流光,要是惹了事,就关禁闭。流光听出他话里的信息,闷闷地答了一句。“儿臣知晓了,父皇。” 皇帝甩了一下袖子,往前走。林公公做了个手势,大部队又开始启程了。 流光看着山上那个人,舔唇,露出势在必得的神色。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神秀带领着弟子齐拜皇帝,震耳欲聋的声音整齐地响在菩提树围着的寺庙月台上。作为崇恩寺的住持,神秀可以不用跪拜,所以只是欠身罢了。 英俊的脸庞上带着荣宠不惊的神情,修身玉立如同一侧的菩提树,太上忘情岂非如此? 流光看着他,简直就看呆了。那脸,那眉,那眼,简直就像是按她的喜欢而打造的。不然,她为什么觉得挑不出一点漏子。 神秀道:“谨王殿下?”这已经不是第一声了,流光回过神来时,他便合掌叫着,没有其它的神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帝后扔过眼神,流光当做没有看见,挤出一个自以为最好看的笑容来,盯着神秀说:“大师,我叫流光,您叫我流光就好。” 神秀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情,“这怎么可以。殿下。” 流光还想说什么,皇帝一下插话进来。“大师,准备好了吗?” 神秀用眼睛询问旁边的小和尚,一会儿说:“陛下,这边请。” 于是,和心上人的第一次见面就以这样严肃正经的场面结束,还得了皇后一个警告的眼神。 大雄宝殿,梵音响彻。 流光跪在蒲团上,一双眼睛往神秀身上瞅。他红唇闭合间,梵音般若,满殿僧人里,他如同一朵出众的金莲,清香素美。 他领着皇帝皇后在佛前祈福,一声木鱼,一声经文,一双妙目闭起,无法窥探其中神采。 流光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在这么严肃正经的场合还想着情情爱爱。佛祖要是知道自己在他的金身下这种行径,肯定会打死她的。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虽然声音非常地青微,但在梵音佛香里还是显得有点突兀。离她最近的神秀睁开一双妙目,看着她。被他看着的那一刻,流光居然发现自己还有点小小的害羞,但是下一秒在他有些漠然的眼神下,流光那一刻就像是被吸走了千年功力的妖怪,脸要多难看就有难看。 她低垂下眸子,第一次带着些许认输的态度。 那是什么眼神啊?就好像是看见一个陌路人一样,不认识,不知道,不清楚。明明刚才他才叫过她。才过了多久,就翻脸不认人了。 祈福结束,本应该离开,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皇帝无法离开。于是就暂时在寺中的厢房中休息。 流光趁着皇帝皇后聊得正忘我的时候,离开了厢房,走到了廊下。大雨飘飘洒洒,把廊下的地面都弄得有些事情湿,那些芍药牡丹在大雨下都没了花形,有些颓废美。 守在旁边的小沙弥合掌朝她服身,流光看着他,想了一下,问道:“有件事本王想问你。” 沙弥恭敬地道:“王爷请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不由让流光有点挫败。她觉得自己长得还不错的啊,这个小和尚都不看她一眼。想起不久之前,那个人漫不经心地瞥了自己一眼,就像看见每天看放的花朵,时常见到的东西一样。倒底是自己不好看呢,还是——崇恩寺的和尚们都是这样? 流光摸着下巴,目光深远地走了神。 小沙弥说道:“王爷?” 流光笑着,非常地漂亮。小沙弥在心里又念了一遍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流光问道:“崇恩寺,从前的住持不是德云大师吗?现在的这位住持是——” 小沙弥接口道:“神秀住持。” 流光眉开眼笑,右手锤左手道:“对,神秀大师。” 小沙弥道:“德云住持去年秋天圆寂了。”他眼睛有点红,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现在的神秀住持是德云住持的三弟子。” 流光明白了,也问起了自己最想问的。“小和尚,你知道神秀大师现在在哪儿吗?” 小沙弥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流光有点儿失望,但是他又说:“住持这个时辰应该在藏经阁里吧!也有可能是在莲花门刻经文。” 流光眼睛一亮,问了藏经阁和莲花门的位置,就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雨慢慢地小了,芭蕉叶被洗得翡翠一般地发青。流光举着油纸伞,穿过一道月门,三层建筑物出现在眼前。 她看到了他。 就在那二楼临窗的位置,他修手挥洒着墨汁,神情凝重,白纸上黑字临摹而成。 流光在楼下痴痴地看着,白色的粗布衣衫穿在他身,仍然好看得不行。这个人,她一定要得到。 她在蒙蒙细雨下,油纸伞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走了,花絮打着雨在她靴子底下化成了春泥。 她喊了一声:“神秀。” 临窗的人闻声看了过来,但那双妙目里一丝情绪都无,看着流光的眼神就像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流光回了宫,却发了烧。一向生龙活虎的她,在床上待了好几天才好了。但是却被皇帝关了禁闭,即使她怎么无理取闹,还是没有放行。 流光想着那个人,心里觉得甜蜜。但一想到那个人陌生的目光,竟然觉得心疼。 日日夜夜,思君不见君。 徒使我瘦,为相思老。 第102章 缠人女王爷VS面盲症高僧(二) 为相思死。 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的。好吧,但是现在她相信了。谁叫现在身体的原主就是因为相思之苦而死。 她喝完了侍女捧来的中药,苦的想哭。 这次的任务有点特殊,但是不需要攻略男主的真心。只需要男主记住她的脸就行。 但是也太简单了吧!她一点也不相信公司会分派这么低级的任务,连入门任务都比这个要难得多。所以,她认为肯定其中又有什么非常难的攻略,而且男主有可能是那种非常冷情而且记不住人脸的家伙。 “王爷,皇后娘娘来了。”侍女突然说道,她还没来得及梳理脑子的信息时,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带着黑鸦鸦的人群来到她身边。 皇后心急如焚,坐在她床边,握住她的手说:“流光,你这是怎么了?” 王爷,皇后,流光。 她是个女的没错。大脑里涌来一片信息,流光,谨王,本朝第一个女王爷,深得皇帝皇后的宠爱。 她冷静地说:“母后?” 皇后被这样的她吓一跳,虽然她一直想要流光成为一个成熟稳重的女子,但是真的有这一天,反而被惊讶到了。她犹豫了一下,手往流光额头上搁,正热乎呢!看来还有点神智不清。 她看着皇后的脸色,一下明白了自己的不对,飞快地查了一下原主的性格,撒娇道:“母后,你干嘛!我好着呢。”说完,翻身就要起来了。 皇后一下拦住她,唠唠叨叨地说:“好什么好,本宫看你脑子都要烧坏了。你就好好躺着吧!” 流光无奈坐下,小声呢喃:“大惊小怪,不就发点烧嘛!” 皇后怒极反笑,她笑吟吟地看着流光说:“在承德殿呆这么久,你还一点想法都没有?” 流光:“……”原谅我吧,我只是刚来的。原主因为在崇恩寺冒犯神秀住持被皇帝关了禁闭,到现在应该有半个月了吧!是的,神秀就是男主。不过他什么性格还真不知道,因为原主和她不过才见了几面。 流光看着皇后,凤眼上挑,即使不再年轻却也非常美丽,不知道原主长得怎么样。不过,有这么一个美丽的母亲,估计也差不了哪里去。 考虑到原主的性格,流光扭过脸去,负气地说:“我哪知道。父皇肯定是不喜欢我了诶,不就是跟神秀大师说了几句话,他居然关我禁闭。”她肩膀微抖,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皇后都快被她给气死了,就是皇帝宠爱流光,但也是有个限度的。神秀贵为当朝国师,而她的宝贝女儿还把注意打到他身上。这也就算了,但大庭广众之下,不害臊直盯着看,真是丢脸。皇后吼道:“你倒是把自己的责任撇得清,可有想过父皇母后的感受。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长这么大是光长身子不长脑子了。” 一边的宫女直给她顺气,流光对手指,说:“母后,我……我错了。” 皇后笑说:“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流光扯她衣角,仰望着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母后,母后……” 皇后被她叫得心烦,倒底是疼爱这个女儿,又怎么舍得打她骂她。她叹了一口气说:“母后这里倒是没什么,你父皇那里——等几天,你面壁思过的时间过去,听母后的,好好向你父皇认错。” 她端详着流光,十七年了,她的女儿如今也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了,喜欢男人也是正常的事。但是除了神秀,她眼睛一黯,说:“流光,你要相信我和你父皇都是这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人。神秀住持,他是一个和尚,不,还是当朝国师,于情于理,你们都是不能在一起的。流光,这世上的男子只要你喜欢,母后都可以为了做主。除了神秀住持。”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忘了他吧!趁着你还小,去喜欢一个爱你的男人。答应母后,忘了他好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流光明白,她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好好地生活着,情爱虽美,但伤人也最深。特别是无始无终的爱情。 她低下头,缓缓地说:“母后,我答应你,我会试着去忘记他的。” 这次的任务不需要攻略男主真心,也就是说不会像男女朋友那么亲密,顶多是有点小暧昧。当她完成这个任务后,流光会恢复原来的生活轨迹。这样跟她的承诺似乎也不相冲突。 皇后抱着她,欣慰地说:“好好好。” 跟皇帝认错,与原来一样跟她那些兄弟混,这种日子过得还算舒服。但是流光从来就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任务。但是现在最让她苦恼的是,她根本就出不了宫,有没有正当理由去崇恩寺见神秀。 而且皇帝皇后根本就不相信她真的会忘了神秀,走到哪里都有小尾巴跟着。 但是突如其来的机会,让流光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皇后因为操劳宫中的事务倒了下来,一躺床就是好几天。宫中的御医说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要多加休息。 皇帝这下连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和皇后整天腻歪在一起。 流光瞅准了机会,也看出了皇帝是个妻奴。于是小心思一转,找了一个上崇恩寺为皇后祈福的由头,像皇帝说。 不得不说古人还是很信神的,虽然皇帝还是有点怀疑流光是想去见神秀,但是也没有拂了流光这份孝心。但是也叫了人跟着去看,万一流光真的想干点什么,也不让她把他们瞒住。 反正流光就这么欢欢喜喜地上了山,自然也在崇恩寺外受到了神秀的招待。 不得不说,在原主的记忆里看男主跟亲眼看男主是有些区别的。 金莲一般高贵圣洁。举止和美貌,都是在她的心里能排得上位置的。但太过仙风,反而有些不真实的虚幻感,让人觉得有些距离感。她还是比较喜欢温和一点的,接人间烟火的。 神秀说:“谨王殿下,香舍已经备好,请随神秀来。” 流光端着皇室的派头,点点头。 她注意到一个问题,神秀旁边总是站着一个小和尚,而且在原主记忆里这个小,和尚也总是出现。每次在有人跟神秀说话时,小和尚都会跟神秀咬耳朵。刚才跟她说话也不例外。这让她有了一个猜测——神秀不会是分不清人吧! 她跟自己的宫女使了一个眼神,让她脱住小和尚后,马上走到神秀面前,后面的人慢慢地离他们有些距离。 流光看着如仙人一般地神秀,要是有一头乌黑的长头发那就更加好看了。他不紧不慢地在前面带着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和尚已经脱了队,在后面急得冒出达汗来,但是被宫女拦住了,又不好意思跟女子斗争,只好看着。 流光咳了一声,神秀立马回眸,花月也堪羞,当时树上海棠落了几朵,从他的衣襟处缓缓地滑下。流光眼急手快地拿住海棠花瓣,抬头,对上神秀一双妙目。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淡淡定定的,没有一点情绪流出,有的是大慈悲,对世人的慷慨。 并不因流光是女子而感到尴尬,就像看待一朵妙花,一颗灵草。 而且是全然陌生的眼神,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她一样。 流光还是存在着试探的想法,连声音都变了,变成甜美的妙龄少女一样的声音说道:“神秀大师。” 神秀看着她,愣了一下。想起一个问题,摸着脑袋,有的呆萌地自言自语道:“诶,谨王殿下怎么不见了?灵法也不见了?” 真正的谨王殿下站他面前,漂亮的手里躺了几片花瓣,无语了。 好像跟她猜的一样,神秀就是一个面盲。刚才才见的,现在就不认识了。这也抬健忘了吧!难怪公司出这样的认为,果然不会简单了啊! 神秀虽然左顾右盼,却自有一股神韵,说不出的灵动自然。 流光看着快要跟上来的大部队,说道:“神秀大师,我就是谨王。”她不好意思得咳了一下,一边活动手脚。 神秀听见她这话,有点儿尴尬。声音反而好听得不行,就像是夏夜的微风。 “抱歉,殿下。” 他看了流光几眼,试图把她记住,但是下一秒那张脸又淹没在人海里,无影无踪。就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灵法赶了过来,神秀锁眉,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初,就好像刚才她看到的都是虚幻的。 神秀合掌,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谨王殿下,这边请。” 流光笑道:“有劳,神秀大师。” 香舍虽然比不得宫里,但是也是崇恩寺里最好的房屋了。一向都是为来这里祈福的皇亲国戚准备住的地方。这次流光为皇后祈福,要住下一段日子。 自然将就不得,早早地就叫人里里外外再打扫了一番,也熏了流光最喜欢的百合香。 跟神秀走到了香舍,又不痛不痒的对了几句话。后者因为有事离开,流光只好暂时打消自己的念头。 往床上一躺,舒服得不行。 虽然崇恩寺离皇城不远,但流光还是坐了半天车才到,又爬了九十九阶阶梯。而流光一向娇生惯养,有的累也很正常。 哎,她要在留住崇恩寺这一个月内完成任务,想想,还有的小紧张。 第103章 缠人女王爷VS面盲症高僧(三) 第二天祈福结束,流光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提出一个问题,情为何物。 神秀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后说:“佛说,情即慈悲,对万物的慈悲之心。佛说,情即苦,人生在世如处荆棘,妄念,得不到,即苦。” 流光笑着说:“神秀大师您的见解呢?” 神秀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不能为殿下答疑。”情为何物,这个世界是最不该知道的人是他,最应该知道的也是他。但是活了二十八年,一直以来他并不知道“情”。先天的记不住人让他没有了情,后天的佛法修炼让他忘了情。 流光走到离他三步之遥说:“大师,你的情不是大慈悲吗?” 恍如当头一棒,这宝殿之内,佛相僧人都成了虚相,紫金袈裟之下的肉相也在时光里成为了枯骨,永恒不定的是时间。 大慈悲,一草一木皆有灵性,一花一叶皆有生命。修身是为修心,修心是为世人的迷茫指点迷津。 良久,神秀唇边含笑,那副淡然的神情添了一抹肯定,他说:“殿下佛心,神秀知晓了。” 流光嘿嘿一笑,“我说了什么嘛?神秀大师,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明天见。” 神秀合掌一拜,淡淡地说:“恭送殿下。”他这么一说,殿中僧侣也齐声这般说道。 流光毫不留恋地跨出大殿,机会有得是。况且现在她已经把谨王这两个字在他心目中留下了印象。即使再见认不行,但是只要有人告诉他,她是那个人。这样已经达到她的目的了。 灵法看着带着一堆人离开的流光,好奇地说道:“没想到这个谨王殿下还挺懂佛法的啊?” 神秀看了他一眼,说:“这便是顿悟吧!” 灵法哎了一声,“住持,这跟顿悟有什么关系啊?” 神秀摇摇头,不语。 灵法失望,每次到关键时刻,神秀住持就这样,真是太吊人胃口了。 不打没有准备的战役。流光搞完每天早餐毕行的祈福后,就在崇恩寺里乱晃。因为僧侣都是男人,有这样的顾忌。所以流光自从来了后,穿得都是男装。这天下午把宫女侍卫们都甩掉后,她根据自己调查到神秀爱在那些地方出门的表格前往目的地。 莲花门,浮图墙壁。听小和尚们说,神秀每天都会来这个地方雕刻经文,也正好是这个点。 果然,当她走到莲花门时,遥遥一望,便看见了白色墙壁边的神秀。长身如菩提树,面洁如白玉,一双妙目疑是琉璃灯盏。他专心致志地雕着经文,除此之外,好像都不值得他留恋。 流光一步步地靠近,穿过青苹碧荷的桥头,走过菩提树,那人的风姿越显。这就是她一见钟情的人。心跳加速,脸上也有可疑的红晕。 她放慢脚步,尽量不让他发觉。 就在菩提树下看着他,看着他在那白墙之上留下端庄的正楷,看着他在那白墙之上留下一段段经文。 人都说,认真时候的样子是最好看的。流光觉得这样子的他就是最好看的,在他们所有的见面中。 她把手按在胸膛之上,试图平息原主跳动的心脏。是的,所有的反应都出于流光,她只是暂时借了这个身体。对于她的感情,还很难做到按捺。 她看着神秀,笑了一下。没有声音的笑声。她按照原来想的那样,走到浮图墙壁处,她没有刻意保持的脚步声在神秀心里响起,但是神秀并没有在意,一心一意都在墙壁上。 流光摇着扇子,倚着菩提,懒懒散散的样子。 “神秀大师,原来你在这里啊。” 神秀愣了一下,手中的雕刻工具还停在墙壁上,他把接下来的一句经文刻完后,侧身看着流光。 完全陌生的人。 但是那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让他觉得并不陌生。 但是这个人。是女子吧!虽然穿着男子的衣着,但是女子无疑。最近来崇恩寺的女子,还可以到处走的女子。好像只有谨王殿下一人。 但是他并不敢保证,这个女子就是谨王殿下。 神秀合掌道:“这位女施主,找神秀有事?” 流光就知道他肯定认不出,但是应该猜得出。她没有在意这个细节,任务要的是神秀记住她的脸,显然这个是不成功的。 “神秀大师,你这是?”明知故问,但她还是做出了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但神秀还是非常有耐心地向她解释说:“雕刻经文,浮图墙壁空缺了很久,需要刻些经文在上面。” 流光喔了一声,其实她一点也不明白。但是找点话题总是好的。 神秀收起工具,似乎是完成了,准备离开。流光问:“神秀大师,听说你每天都会来这里雕刻经文。” 神秀点头,说:“只是今年而已。这是每个住持都要做的事情。” 流光正经了一会儿,脸上又出现了嘻哈的笑容,她说:“崇恩寺不愧为当朝的国寺,相当有派头。做住持很威武吧!” 神秀也许是跟正经的僧人一起呆惯了,看见她这么嬉皮笑脸的样子觉得有点不高兴。但是并没有体现在脸上,他往前走,正好走到了她所在的菩提树侧的路上。 “女施主很好奇。”他又恢复了最初的淡然语气,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青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流光敲着扇子,溜到他旁边说:“对对对,我就是很好奇。你能说说吗?”男女身高在这一刻明显地体现出来了,神秀偏清瘦,或许是跟每天斋素有关。但是还是长得很高,跟他在一起,流光就显得有些娇小了。 神秀低头说:“职责倒是多了,麻烦也多了。”偏偏,他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 流光笑着说,“能耐越大,分担越多嘛!” 神秀听她这么一说,不禁笑了。“你说的对。” 流光却一下呆住了。怎么可以有人笑的这样让她动心。好看的,悦目的笑容她不是没有看过,但是这么让她在一瞬间记下来的笑容,神秀是第一个人。 神秀看着流光呆呆地盯着他,忍不住簇眉道:“女施主,神秀告辞了。” 流光醒过神来,一听他要离开,立马说道:“这么快。”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奇怪,她捂住嘴,神秀神色淡然,一身粗布衣衫却犹如仙佛一般神圣。 “神秀大师。”她留恋地叫了一声,神秀回过头来。“女施主可是有事?” 流光摇摇头,但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神秀说:“谨王殿下。”是肯定的语气,跟她猜的一样嘛!神秀是认出她来了,但是还是没有记住她的脸。 流光喜道:“神秀,你记得我。” 神秀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高兴,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是的,殿下。” 流光有些委屈地说:“那为什么最开始,你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并没有十分的把握。神秀说:“殿下对这个问题很关心?” 流光几分就要拥上他的肩膀了,但她的手在半路停了下来,她的动作让神秀不太看得懂。 流光说:“神秀大师,情之一字真的非常难懂。”目光里的东西浩如海洋,很多的情绪都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 神秀有些挫败:“殿下,很抱歉。神秀并不能为你解答这个疑惑。” 流光去忧带喜,豪迈地一挥手说:“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她认真地看着他,淡淡地笑了。如果你明白了,那这个世界上又会有一个红尘局中人了吧!还是不要明白得好。 神秀道:“神秀明白了。” 截人要截得好,拦人要拦得妙。 流光最近五天,早上跟神秀在一大堆人里做了祈福。 下午就来莲花门的浮图墙壁看着神秀雕刻经文,待他离开时候就聊上几句。 但是一点用都没有,除了她鲜明的服装和动作语气让神秀知道了她是流光之外,有时候只要她试探一下去改变语气声音服装等,神秀就把她当陌生人来看待了。 失望是必然的,但是这些失败也让流光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神秀的面盲症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轻。而且还是很难记住人脸的那种类型。她都可以估计出,整个崇恩寺他能认出几张脸了。 对了,那个小和尚灵法。好像神秀非常地信任他,而且从她这些天的观察来看。神秀就可以认出他来。 但是不知道神秀是记得他的脸,还是靠语气行为记住了。 流光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现在真是一团浆糊。想起这五天,她就有点生气。每天下午抱着试探的想法,塑造出一个流光,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流光在他面前晃悠。卖萌耍贱,色诱调戏发怒良家,只要到第二天他就会忘记之前流光做了什么。 还是像最初的样子一样对待她,搞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104章 缠人女王爷VS面盲症高僧(四) 最让她疑惑的是,神秀脸盲是脸盲,背书还是相当不错的。那砖块厚的佛经他是背得顺口溜。 而且此人唯一的兴趣,就是念经了。流光死缠烂打,依旧每天早起祈福跟他一起念经,一边占他便宜。 发现他这个兴趣,流光也不傻,所谓投其所好。凡是浪过一阵子的公子哥都知道怎么哄骗男人。虽然吧,神秀跟她们不同,但是这一招用着还不错。 往常祈福流光还想着偷个小懒,但是自从这么想过,再也没有犯了。来得早,走得迟,整一个模范孝女。 神秀虽然不说,但是对这样的谨王殿下还是相当赞赏的。 这一日,神秀正在藏经阁里看着经书。他站在高大的书架边,安静地翻着书页。偶尔也有经过的僧人,但那种专心致志仿佛把他和这个世界隔离开来。这么说呢?流光也说不出来,但是有一种孤寂,仿佛他在千山之颠,不是高处不胜寒,而且一种比雪还要冷的孤寂包围了他。 流光看得心疼,拿着一本书遮住脸往他那里挪了过去。 神秀看书看得久了,眼睛也有些累了。劳逸结合很重要,他于是也没有继续翻书下去,而是瞥开眼。谁知道这么一瞥看眼,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拿着本书往旁边挪,穿着僧侣衣服,但还是留了长发。应该是还没有斋戒的僧人。 但是此人非常纤瘦,看起来不超过十五六岁。 他也没有指望自己能够认出人来。但是秉着崇恩寺住持的身份,不得不说上几句。“你,过来。”他惜字如金地说。 流光露出两眼睛看他,不会是叫她吧!神秀略微严肃的表情又确认了她的想法,的确是叫她。出家人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又不偷杀抢掠,做出这副样子太不好看了。 流光指着自己,吞口水说:“你叫我。” 神秀瞥眼周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你说叫谁?他妙目一凝,如同秋水一样冷淡静雅。 流光知道他在看自己,不过反正现在他也认不出自己来。干脆就大大方方地拿开书,任由他看。 真正看到她的脸,神秀又怔忪了一下,发现清秀的脸蛋,甚至还有两个酒窝,长在男孩子脸上就是过分地可爱了。 神秀说:“你是那一堂的?” 流光有点小尴尬,眼神有点闪躲。什么堂不堂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神秀见他半天不说话,放下手里的书,走了过来。“你不是寺中的僧人。”这下用了肯定的语气,流光心说糟了。早知道又不穿这身衣服了。 流光低着头,闷闷地说:“嗯,我不是和尚,但是神秀大师——”下面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神秀挑眉,看来他认识他啊。妙目落在流光手里的说,居然是一本戏折子。 桃花缘。 神秀说:“你手里拿的什么。” 流光雷了一下,飞快地将戏折子反手拿着,干笑道:“没什么,大师。” 神秀却感了兴趣,声音淡淡的,但却让人无法拒绝。“拿过来吧!” 流光摇头。 这种书…… 实在不适合你看。 泪流满面,早知道就不拿这么重口味的书了。其实这是一本将述断袖缠绵悱恻,前世今生虐恋情深的书啊! 一点也不想带坏这么单纯的高僧啊。 神秀看着她抗拒的神情动作,一下子就带了住持的威严,寒气从他眼角淡出来,他抿着薄唇,一双妙目里如深渊不可窥底。 流光憋屈地将书递了过去。 神秀看她这副样子,也猜得出这本书应该就是师傅说的男女情爱□□了。胆子挺大了嘛,居然敢把这种书带进了崇恩寺。 他带着好奇心地翻了下第一页,没看懂。 流光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看。看他快速地翻页,突然停住了,俊脸一片迷茫之色。没多久,又变成了簇眉不解之相。然后才快速地从脖子红到耳朵,他一下合起书,对着流光说:“你看的这是什么书。” 流光委屈地拿过自己的书,狡辩道:“小说啊。” 神秀呼吸都有点粗了。 流光暗暗看着他这副样子,却忍不住笑。有点小女孩的狡黠,神秀虽然有的不好意思,但是看着这张脸却无法发起怒来。他说道:“以后万万不可将此书带进寺中,执法长老素来铁面无私,若被他发现,一定会仗刑的。” 流光把宝贝收在衣服里,嘻嘻哈哈地说:“谢谢神秀大师宽宏大量,我知道了。” 神秀忍不住去记那张脸,很想在心里记住这张笑脸。此时此刻他一定不会忘记,但是在不久后一定会忘得一干二净。本相如此。 神秀说:“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那家的眷属,或者是山下来的?” 崇恩寺香火鼎盛,这个公子是随行父母而来,这般的不稳重了,应该是家中受宠的孩子了。 流光说:“……”从来就没有认出自己的人,她也没有指望着这人现在能认出她来。她撒了个小谎说:“我跟娘亲过来拜佛的,偶一好奇,便偷了衣衫过来玩。大师切莫怪罪啊。”这样他能认出自己也很正常了,神秀没有多加纠缠,只说了一句。“嗯。以后莫要如此了。快快离去吧!” 流光鼓着脸,道了一声告辞。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总觉得你有些眼熟。不知道在何处曾经见过。罢了,也许是我记错了吧!” 流光却被他这话说得亢奋。她没听错吧!神秀居然对她有印象。好吧,虽然话说得模模糊糊的,但是面盲居然有这种想法,看来离她完成任务的时间不远了。 但让流光失望的是,此人到了第二天又把她给忘了。 真是让人挫败。 流光无精打采地坐在桌子边,这么一转眼,一个月的祈福时间已经快到了。宫里来了消息说是她的母后现在已经能够活蹦乱跳了,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崇恩寺,催她回宫来着。 她的心腹宫女泡了一杯大红袍给她说:“王爷,娘娘这么催着,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流光咬牙切齿地说:“不回。你先拖着,尽量地拖吧!”神秀那里还没有一点动静,这边又给她制造了麻烦。真是心烦。 心腹宫女苦着一张脸,想了一下,说道:“对了,王爷。前段时间,您不是让奴婢去找些佛经的善本吗?” 流光喝了一口茶,还真有这么一回事。还不睡是为了讨好神秀,他喜欢佛经,她费心费力地找着。但只要他高兴,做什么她都好。 “有消息了?” 心腹宫女说:“阿南花了一千两的。不知道行不行。” 流光拉长脸,“肯定行。拿来我看看。” 心腹宫女拿出一个檀香盒子,雕着莲花,相当地有佛韵。流光看了眼外表,就知道这东西非常的不错。一打开,淡淡的檀香气息飘入了鼻子里,闻着特别地舒坦。 流光看了看里面妥贴搁着的经本,从外表来看,甚至还有点旧,像是经过了无数双手的抚摸,在很长的岁月里流传过一样。 书页脆弱发黄,但是手一摸上去,却又种韧性。不知道用什么纸做的。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第一页,上面无数的红色玺印,经过了无数的名家收藏。上面朱砂色的眉批非常丰富。 流光只翻了一本,看不太懂。但是她知道神秀一定会喜欢的。唇边笑容溢出,看得心腹宫女直在心里念叨,这个神秀大师王爷就中意到这种地步了? 流光一直找机会把这礼物给送出去,奈何一直没有机会。怎样让神秀高高兴兴地收了礼物,这一直是她做的功课。 但是就是找不到机会 神秀这二十七年一直都不咸不淡地过着。念经,看经,好像已经成为了身体的本能。时至今日,他发现经文已经成为了他身体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似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天才,天生就应该是一名高僧,最为一代人载入书中。 而他从来没有这样认为,从小因为认不得别人的病症而遭遇着同龄人的孤立。一个人生活着,后来被师傅发现了在佛学上的天赋而收为弟子。 不知道是为了不辜负师傅还是为了让自己有一门特长而努力地学习着枯燥无味的经文佛学,日以夜继。 慢慢地在崇恩寺显示了自己的能力,把那些晦涩难懂的梵文翻译出来,得到了长老们的认可。又在师傅圆寂后,成为了新一任的住持。 即使这样,他还是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是最近,他好像有点变化了。 说不出来,但是总是遇见很有趣的人。遗憾的是,从来记不住他们的脸。连和他们说过的话,好像在这一刻也被缭绕的茶气给模糊了。 神秀端坐于静悟室里,白色的粗布衣衫在红色木板上特别地鲜明。他喝了一口茶,这茶是师傅生前留给他的。 每当他心绪缭乱时,总会泡上一盏。 此茶非常的苦,苦得舌头都发涩。 但是神秀却特别地爱喝。 他闭上眼睛,闻着茶香。 眼前却特然飘过一张面孔,清秀如六月的荷叶,笑容像是暮空的红霞。 那个名字在心头荡漾,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105章 缠人女王爷VS面盲症高僧(五) 该怎么送出去。流光的手指在檀香盒子上磨蹭,眉目中突添一摸忧色。 在她没有看见的角落里,一摸黑色滑过。 她人坐在塌上,双脚晃荡着。这个不算什么,她的脚踝居然□□在外,连丝袜也没有穿。白皙如玉,脚趾可爱。怎么看着怎么好看。 流光眼睛往脚上溜达一圈,从旁边的书柜里拿了一本书看。 看得笑眯眯的,但是没有发出声音。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心腹宫女早就被她派去做事了。其他人轻易进不了。 这是独处的好机会。但是也给了别人机会。 那黑色游走在地步与东西之间,长长的身体一会儿盘旋,一会儿直长。它在屋里溜达,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 流光还一点都没有察觉,看着书笑呵呵的。 那东西顺着塌而上,一双眼睛落在流光身上。时不时地吐着嘶长的红舌头。竟然是条蛇。 流光感觉到不对劲时,正好对上这条蛇的目光。她这人最怕蛇了,看着它,一下子心都乱了,那里还想得起其他,跟别说理智了。 拿起手里的书就往蛇身上砸,那蛇也相当的机敏。一下就甩脱了她,长长的蛇身做攻击状。 流光心慌得不行,手里没有了外物的保护更是慌乱。脚都有些发软,连求救的话都忘了说。 那蛇显然是记仇的主,趁着流光一个没留神,狠狠地咬了她小腿一口。然后施然离开。 流光被咬了一口,反而心智更为清楚。她高喊:“来人啊,屋里有蛇。” 门外呆着的两侍卫,一见屋,就看见了往窗外爬的蛇。心里叫个不好,陛下让他们来保护王爷,这下倒好,王爷叫蛇了,回宫他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当然他们也不愧大内侍卫之名,擒拿手抓了蛇。流光疼得都有些麻木了,她说:“宣太医。”她此次来,带了大队伍,这其中就包括了一个女医师。 空闲的侍卫闻言健步如飞地跳了出去。 流光看着侍卫手里的蛇,呵呵一笑,脸上虽然笑得甜美,却让侍卫有点心惊胆战。 这厢,做完了今日功课的神秀,看着屋外天色,觉得真是休息的时候了。 洗漱,上床,熄灯。也就在熄灯时,他发现自己养了多年的小黑蛇还没有回来。 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它应该也回来了啊!神秀锁眉,深思。小黑在崇恩寺呆了这么多年,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事吧!但是万一……终究是放不下心来。 神秀披衣起身,打着灯笼满地找。 去了几处小黑最爱去的地方,“小黑,小黑……”他轻轻地喊。遇见在外的僧人就做出一本正经的悟佛样子,借着到处走走。 但是根本就没有小黑的影子,倒是在香舍外看见经过的宫女端着水盆,正说着话。 “哎,真是倒霉,都夜了,还这么多事。” “你就别抱怨了,王爷也不想的。不知道哪里来的蛇,蛇胆包天,居然连王爷都敢咬。” “蛇它那里知道这些。不过那蛇长得真奇怪,幸好是没有毒的。不然咱们就真兜不了走了。” “这是王爷的大福气。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咱们快点进去吧!” 神秀站在芭蕉树边,遮了灯,听着他们这番话。 得出来一个让他都有些胆怯的消息。小黑咬了谨王殿下。 他一张脸在昏蓝色的夜空下神色不太明显。但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往香舍走去。 这么多年来,除了师傅,他最亲近的便是小黑了。 就算救不了它,在那之前,他也要博一博。 大慈悲。 他笑了一下,是那么神圣慈悲,如佛在看着万物。但是人终究是自私的,神秀也是人,他无法避免。 流光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好了,女医师在一旁边待命。侍卫手里拿着一个笼子装着蛇,蛇十分暴躁地在里面甩着长长的身子,这种暴躁随着天色越来越晚而增进中。 流光眼睛对着墙壁,问着医师道:“你确认这蛇是没有毒的。” 医师毕恭毕敬地点头,“是的,殿下。”后面加了一大串的医学解释。流光没有听进去,现在的她满耳都是刚才接到的任务通知。 这蛇,叫小黑。是神秀的宠物来着。而且一向冷情淡然的神秀把这蛇当做家人来看待。虽然他自己没有发现。 流光其实有点嫉妒的,神秀都还认不出自己来。区区一条长相丑陋的黑蛇居然被他放在心上,真是让人恼火。 流光远远地瞥了一眼那蛇。心里琢磨,神秀的蛇咬了自己,这不又给他们拉了关系了嘛!这么一想,她又琢磨出一个计划来。只是……她望了一眼窗外的昏蓝天空,现在已经夜了,显然不是执行计划的好时机。 那就明天吧! 屋外却突然传来声音。 仔细一听,流光还听出了神秀的声音。略微淡然的调子,如同泉水流过一样地舒畅。 “神秀请见谨王殿下。” 流光有些兴奋,一下就想起身,完全忘了自己的小腿不久之前才被蛇给咬了。疼得她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心腹宫女既心疼又无奈地扶着她坐下。 真是神秀大师一来,殿下就满心满眼的只有他,其他的什么都给忘了。 流光老老实实地坐在塌上,裹了纱布的小腿自然地放在旁边,她咳了几声,做出一副皇家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高声道:“请进。” 心腹宫女拿着毯子盖住她的脚,王爷毕竟还是一个未婚的女子,神秀大师怎么说也是个男人。 流光倒是没有太注意这个细节,眼睛里有奇特的光芒划过,她抿抿红唇。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来。 神秀合着掌走了进来,道:“殿下。神秀深夜来此打搅了殿下的休眠,万分抱歉。” 流光说:“无妨。” 神秀抬头一看,塌上人如细柳,弱不禁风。心里一个咯噔。妙目往旁边一看,旁边的侍卫手里提着一个笼子。 笼子里黑色的蛇,赫然就是小黑。小黑见到神秀,非常地兴奋,一直吐着红色的舌头。长长的身子盘往神秀站的那边。 神秀的手往小黑那边一挥,一直暴躁不安的小黑突然就平静下来了。侍卫看着这一幕也觉得挺惊奇的。 流光看着,也不说话。她要掌握话语主动权,这时候就要等神秀先开口。 她支着下巴,倦倦地微垂眉眼。 神秀叹了口气,转过来看着坐在正中的女子。应该是谨王殿下无疑,而且看着此人更觉有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曾千百次遇见过,说过话一样亲切。 但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记得起别人,应该是错觉。他如此说服自己。 “听闻殿下被此蛇咬了,不知现在如何?”他关心地说,看不出来是哪里,但是应该是被毯子遮住的私密处了。 流光微微一笑,说:“大师有心了,流光无恙。” 原来她叫流光。好听的名字。神秀不知道她是否会放过小黑,但还是存了心思。“殿下若有事,神秀就是万死也难辞。” 流光知道重点快要来了。挑眉道:“神秀大师,流光无事,如此说不太妥当。”死什么的,她才不同意。 神秀虽然不知道流光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是端详她神情,没有恼怒之色,反而气定神凝。 于是斗胆说出:“那黑蛇乃是神秀训养多年的动物,殿下,不知殿下可否放它一条生路,一切后果由神秀来承担。” 流光轻笑出声,“看不出来,神秀大师胆子还真大啊。”私自于寺中养蛇,已然是罪。自家宠物侵犯皇族,还大胆求她放过黑蛇。罪上加罪。 神秀有些羞涩,但是无法弃小黑于不顾。“希望殿下成全。” 流光无所谓,但是她有了计划,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脸上笑容更盛,她缓缓启唇而语道:“这个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神秀心里明白,流光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只是没有想到她会退出一个条件。 闻言,他微微一鞠躬,长身如菩提,清洁之气拂人身。 这样的动作是同意了。流光看着淡然处之的她,心里却生了玩弄之意。她说:“所有人都出去。”眼睛却是看着神秀的。 心腹宫女一下明白了流光的意思,为了给她提供一个好机会,甚至还将他们隔离屋子一些距离。 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神秀心里虽然觉得这样的场合有些尴尬,但是脸上如松,任它东南西北风也不催。 女色一事,他向来无感。作为崇恩寺皮相第一人,从大家闺秀到皇亲国戚,多少女子的爱慕,他心里只有佛经,所以无感。 流光说:“我提的要求怕是你不敢应啊!”她嘴角笑容鬼魅,眼神漂浮不定。 这倒让神秀有些好奇了。“神秀不知殿下将要提出何等要求。但是——殿下通晓佛理,一向善良,应该不会为难神秀。”他说着说着,突然笑了。 清朗如林下风,妙目里有璀璨的光,看得流光的厚脸皮都有些挨不住了。 第106章 缠人女王爷VS面盲症高僧(完) 流光笑而不语。 神秀总觉得等下会发生事情。 流光在心里说:“只怪你这么积极地来了。” 流光说:“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每天过来为我上药。” 神秀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有点懵。但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了。 “殿下……” 流光懒散地靠着榻,哪里还要之前的扶风弱柳相,她语气有些嚣张地说:“你不同意。” 神秀有点为难,出家之人与未婚女子搽药,怎么也不适合。 但是此时此刻,他心里即使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一想起小黑。却又不能不答应。 过了一会儿,似是捻花一笑般地悟了。他施然道:“神秀并无此意。”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是见他同意了。流光还是很高兴。 “那神秀大师是答应了?”她忍不住再次问了一遍。 神秀一副高深莫测,仿佛是从西天而来的佛,他淡然如一树菩提迎风微扬。“是的,殿下。” 流光觉得自己的喜色在脸上表现得太过彻底了,便也学着他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那么从每天开始吧!亥时之前来,我等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神秀总觉得她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但又好像曾经见过很多次一样熟悉,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应对办法。 神秀还惦记着小黑,于是很快就告辞了。流光知道那条蛇还是很让他看重的,也就没有继续扯话题了。反正现在的他也记不住她的脸。只能深谋远虑。 但是神秀离开后,她才记起一件事,恨不得打死自己。看着搁在旁边的檀香盒子,这么好送出去的机会又被她白白浪费了。 不过,今天晚上还真是不适合送礼物给他。这显得她是有计而来的,就好像给她一种直接女票他的感觉。虽然事实如此。 神秀一手提灯笼,一手提笼子。走在路上想的却是谨王殿下——流光。那张脸就像是沙滩上飞快滚过的潮水一样,慢慢地他就忘了那张脸。 但是他还是有一种清秀的感觉,仿佛这就是她。 心里也有一把声音流过,舒坦。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感受是什么,即使是对自己仍然记不得的流光,还是有点动心。 夜色清朗,但他的脸阴晴不定,缓了缓,他口齿微动,一声声佛偈无声流出。 原本在笼子里动来动去的小黑,也感觉到了主人的烦心,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流光一直在想该如何让神秀记住自己的脸却一直不得法门。她如此一天起码有九个小时是在神秀面前晃悠的,但是神秀该忘了还是忘。跟从前一样,第二天又会忘记。 这个面盲症简直就是没有救了。 小黑咬过是没有毒的,要是有毒,这个崇恩寺现在也不会这么太平了。但是流光还是假借着涂药的名头让神秀过了。抱着一分希望也不错过的心理。 神秀跟平常一样拿着淡绿色的药往流光的伤口上抹。虽然是小腿被咬了,但是流光却说的是手。她觉得神秀应该接受不了涂小腿吧,毕竟哪里对于古代女人比较私密。虽然手也一样,但是总觉得更胜一筹。 其实在神秀眼里都一样。他此生早已立志献身于佛。世俗女子对他来说,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种人。即使他对流光有些好奇,但也便不是出于爱情上的。反而是有些寻求朋友一样。 流光有时新奇的见解让他恍然大悟,对于佛学上有一种顿悟之感。让他忍不住引为知己。 流光是绝对没有想到神秀有这种想法的。 流光看着他修指上尚残余的淡绿色膏药,从腰间解下丝帕赠给神秀。 “那这个擦擦手吧!” 神秀回头看她,清秀的脸上并没有矫情的羞涩,而是相当的直接,就好像从来没有把他当做男人来看。 神秀默了一下,接过丝帕抹去手里的膏药。这样也好,一直以来他都希望有一个朋友。不知道他们这样是否可以称之为朋友。 流光按捺住原主心中对神秀的狂恋,微笑着说:“今天不谈佛了吧!” 神秀有些错愕,不由问道:“为何?” 流光挑眉,灵动如山间一道银瀑,神思飞动。“下棋如何?好久没有下棋了。” 神秀道:“未尝不可。”说起棋来,他也是此中高手。从前一直与师傅共奕,但自从他圆寂后,再也不曾沾过棋子,尔来一年矣。 听到他这么说,流光但笑不语。只有心腹宫女拿出棋盘来摆上。 这个下午便在下棋中度过。闲敲棋子落灯花,但客人与她意兴共发。 说起来,流光对这次的任务有点绝望。任务给她的设定是——缠人女王爷。但也只是前期比较缠人。但就算她缠了这么久,要脸也好不要脸也罢,买萌也好文雅也罢。神秀就是记不住她。 但是也不是一点作用也没有。起码现在的神秀虽然还是记不住她的脸,但还是把她——流光当做难得的知己来看待。这样看来,还是达到了一些目的的。 皇后催了几次,甚至皇帝也派人也催。流光有点顶不住压力了,毕竟在崇恩寺也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祈福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她是这么也用不了这个借口继续留下来。唯有先回宫,再从长计划了。 本来是准备在今天离开的,可惜一场大雨从天而降,阻断了他们的路。便只好再住一晚了。 雨下了一天,檐廊的花被雨浇得狼狈,流光却闻到了一股清新的味道。她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芭蕉树边,白色的伞滚下一颗颗雨珠。这时的雨已经慢慢地小了下来。 她抬头,还是有细密的雨丝飘入了睫毛里,眼睛里好像也有了液体。 她看着临窗的那人,身如菩提树,周身笼着静寂之气。 手里提着笔,一手翻书。 坐姿端庄,眉目深锁。 连抄佛经都可以有这么好看的样子。她在楼下痴痴地望着,一点也没有打扰他的想法。 如果时间可以一直停止在这刻,就算沧海桑田也不可以忘记。 风突然大了,香气袭人。油纸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风卷走了,她冒着雨跑到廊下。 唇边含笑。也觉得自己有点傻气,居然在这里偷窥这么久。就算是离开,过不了多久,她也是要回来的。 她转身,走得义无反顾。 第二天,九十九阶阶梯前送行。 意外地没有看见神秀,而是由长老送行。 流光问道:“神秀大师,没有来?” 长老遗憾地说道:“住持昨夜受了风寒,似乎很重。早上被灵法发现了。所以不能前来送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风寒。最近天气乍暖还寒,神秀为事刻苦,应该又是熬夜抄经文给弄的吧! 流光是很想去看上一眼,但是现在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作为一个未婚女子也不太好提出这样的要求。毕竟她还是要在意流光的闺名。虽然她也没有什么闺名可言的。 流光顿了顿说:“请了医师吗?” 长老还以为自己听错话了,但看流光面上表情,还真的是在关心着自家的住持。他硬着头皮说:“灵法会医术,殿下不必担心。” 流光喔了一声,这个小和尚能耐还挺多的嘛! 她此时心情便如路边古松,以凌然之姿傲岸不群。“这样啊。” 她向心腹丫鬟挥手,脚已经下了阶梯。群声恭道:“送谨王殿下。” 终究还是有些遗憾,迎面的山风吹在脸上,有点冷。 流光却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天边红日,连绵青山。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临高之地。两位僧人,一高一矮,身如菩提的僧人虽然站得如松,但是脚隐隐不稳。脸微红,像是侵淫风寒一样。他目光深远,望着那如长龙的队伍。 少年僧人做出虚扶的动作,脸上带着担忧与不解的神情。 少年问答:“住持,为什么不去见谨王殿下,而是要在这里看?” “殿下虽然贵为王爷,但始终是一女子。寺中人早已经对我们有所非议。何况如此我侵淫风寒,若我不顾自身强去,流言蜚语恐怕更胜。不如不去得好。”他喃喃自语道,妙目如琉璃一般灵澈,又如古渊一样深远。“今日送知己,不知何时还。” 其实,存在他心中更大的遗憾是——把殿下作为朋友,却仍然不记得她长什么样。这么多人里,他看不清楚谁是她?岂不是一种罪过,一种错过? 回宫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一是为了让皇帝皇后相信她没有打神秀的主意。而是等待时机再会神秀。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等的时间有些长了。而且神秀还主动送上门来了。 三个月,她住在宫外的王爷府里。听到心腹宫女说,神秀来了京城,为什么事来着,她给忘了。 流光没有刻意地去问,神秀住在何处。但是有一天下午,她一个人在花园里下着棋子的时候,心腹宫女神神秘秘地说有一个人来造访。 流光还以为是原来的那些狐朋狗友,懒懒散散地不动。谁知穿梭花树而来的却是一个熟悉的神影,熟悉得让她以为这是在梦里。 身如菩提,妙目琉璃。 白色粗衣衫,合掌气清洁。 那人笑着说了一句,“流光,今日天气清朗,下一盘棋如何?” 她愣了一下,笑着答道:“好啊。” 任务完成。 男主友情线攻略70。 面盲症攻略√。 任务评价:a 任务升级,中级任务欢迎你,228。 第107章 无节操童颜女师傅VS软糯操心小徒弟 【恋♂上÷ 弹窗,免费读! &nb她没有想到的是,开启中级任务第一个居然是养成。 &nb但是她还是小看任务等级的无节操了。 &nb山月,静航观观主,拥有一张童颜,搭配巨乳。长相甜美可爱,但是性格绝对不是女神级的优雅高贵,而是俗俗俗。而且她麻的还特无节操。 &nb虽然山月是一观之主。但是整个静航观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从她师傅归天继承道观之后。她还特不了解,一个只有观主的道观这么还有这么多的施主。特别是静航观还在鸟不拉屎的深山里安窝。 &nb好吧,吐槽而已。 &nb山月觉得头皮有点痒,刚刚穿上这个身体还有点不太习惯。她忍不住挠头,不经意伸手一看,我嘞个去…… &nb头发好油,什么情况。脑海里一下浮出,原主有一个礼拜没有洗头发了…… &nb她觉得小心脏有点不够强。 &nb找出铜镜一看,幸好,她人还算齐整。 &nb当务之急,洗澡,沐浴,洗发。反正哪一个名词都一样,她要进行清洁工作了。 &nb才发现一个重大事件,她还有烧水。不过幸好原主四肢发达,烧好了水。 &nb画着洛神临水图的屏风前,女子一身飘渺白衣道袍,长发湿漉漉也没有影响她的仙风。高挑身材,童颜□□,搭配在一起诡异地不合拍,但是她只要一笑足以倾城。 &nb好玛丽苏。 &nb山月看着等身长镜里的女子,硬是把洗完澡后舒服的笑容收了起来。她看着丢在旁边的衣服,想起任务给的提示,决定去河边洗衣服。 &nb山风拂发,有些累赘的长发在走的这一路程中基本上干了。山月把木盆放在河卵石堆积的滩面上,取了系在手上的淡蓝色发带把头发绑了起来。 &nb插着腰看着眼前的河水,清晨的雾气和山间的岚气交织在一起,漫漫长河如一条玉带,若隐若现。 &nb鸟雀鸣啭,清澈悦耳。山中之景,乐趣无穷。 &nb但是,她嘛。绝对不是为这景气而来的。这是一次有目的的出来。 &nb因为暂时没有名字的男主就是一个弃婴,像大多数小说里一样他被遗弃在木盆里,顺着河水飘到这里来。 &nb这本小说是属于她写小说,也就是说让她发展故事情节,任务进行指导,唯一任务让男主在成年之后自愿留在静航观。不限制其他发展,但是要愿意留下来。可以发展友情、爱情、友情路线。 &nb受温柔女骑士v线。 &nb不过此路线必须得男主满十六岁才可以进行。也就是说那之前她必须得走友情路线。 &nb以上。 &nb山月思考完毕,思考者模式收回。她看着河啊看着河,但是就是没有木盆飘来。郁闷死了,于是开始洗衣服。不得不说,原主还是挺能装的。所有的衣服的白色,像丧服,裙袂飘飘,朝仙超美,制服控的诱惑。 &nb其实原主神棍一个,超能侃,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信男信女一哄而上地掏荷包了。她捶着衣服,一边把记忆给梳理了一通。 &nb隐隐有细细的声音随着淡淡的风飘来,山月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把衣服放在木盆里,根本就没有太留意到这声音。直到抱起木盆抬眼一看,居然看见一样东西从水边流下来。 &nb山月的嗓子有点干,往水边一走,衣角都沾湿了。那样东西飘了一下,正如她所想,是一个木盆。 &nb但是越到这个时候,那个木盆居然动作也慢了下来,等得山月差点想骂娘,那个木盆飘飘荡荡的来到眼前。而且就算东摇西摇还是没有翻,山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nb木盆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黄色的锦被盖着他,而他睡着香甜。粉粉的脸蛋,轻轻的呼吸。 &nb山月是个颜狗,看到这样可爱的男主当然很开心了。她把木盆端在手里,至于衣服嘛,以后再说吧! &nb她手捏了一把男主的脸,嫩得能掐出水来,这手感,跟小说里写的一模一样。他好像也感觉到了山月的触摸,眼皮子慢慢地动了,山月的手还没有拿回来,那双眼睛睁开了,纯黑色的眼瞳,黑白分明。纯粹的黑与白,便形同山水之别,看着她,然后粲然一笑。 &nb山月被他一笑给懵了,小男主真是祸国妖姬,她笑容邪恶地在他身上动手动脚。却在木盆里发现一个雕着夔龙的玉佩,玉质相当不错。而且他脖子上还带着金锁,一封血书。 &nb山月看不懂这个世界的文字,于是也就没有看了,而且特别的恶心,她把血书牙到锦被之下,一边逗着男主。他没心没肺地笑着,山月悲哀地想,他一定是不知道自己家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父母写了血书,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nb她有锦被裹着他,抱在怀里,抬头一望,黛色浓浓,青峰如剑刃般锋利。山水之间,岚气轻飞。 &nb他吮吸着山月的手指,山月郁闷地抽出手指,一溜的口水。 &nb他还没有名字呢!山月看着这山水之色,为数不多的取名细胞一下爆发了。 &nb山月不知心底事,这是她名字的由来。如此风雅,作为自己的徒儿,他的名字也不能太差了。不然,装逼的时候都尴尬啊! &nb水风。 &nb她满意地点头,忍不住赞美自己。 &nb低头,婴儿似乎也感觉到了山月的心情,手指往山月的衣襟上弄。 &nb山月抓住他不安分的小手,高深莫测地笑了。 &nb“水风,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过往不究,你的人生现在才正式开始。” &nb装逼的一番话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点酸了。呵呵两声,她放开小水风的手,甜甜一笑。 &nb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带孩子了。不过这是第一次没有出现孩子怕她的情况,要知道一般小孩子看了她就会哭,简直就像老鼠见了猫,把得不要不要的。 &nb但是带小孩子绝对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nb山月在有这个高度的觉悟时,那是在一个时辰后了,小水风嚎啕大哭,搞得她头昏脑涨。才知道原来他是饿了。 &nb不过她都不知道这么小的他,吃什么。 &nb牛奶? &nb能力有限。山月都想打死自己了,叫你丫的住的这么偏僻。不负责地灌了他一肚子水后,山月还是有些愧疚了。第一次带这么小的孩子,她还有些小忐忑。万一男主被她养死了肿么办? &nb良心不安的后果让她头一次下了山,跟她的信徒之一林大妈商量该怎么带孩子。 &nb林大妈的眼神:孩子,怒算是找对了人。 &nb因为她就是传说中生了十个的女人。 &nb林大妈拿出一个棒槌在木碗里锤着米粒,一边唠叨不听。“仙姑,说起带孩子,侬是这十里八村最有经验的咯,您找侬,找对了人呀。……” &nb山月抱着小水风,一边粗鲁地往她嘴里喂着米糊。一边耐心欠缺地听着她侃。 &nb林大妈热心肠地问了一句,“仙姑,您从哪拾的孩子,怪水灵地。” &nb山月端出一副圣洁的样子,“他是观音菩萨派下来的金童,赐福于世人的。” &nb林大妈听她这么说,停下手里工作,作出一副信徒虔诚地合着手掌道:“菩萨慈悲,仙姑仁慈,世人有福了。” &nb这洗脑够彻底啊,搞得跟传销组织似的。山月面无表情地往小水风嘴里喂米糊。小水风吃得吐了,山月眼神飘浮。看见这一幕的林大妈赶紧阻止了山月的动作,心疼地抱着小水风,那厮居然还对着山月没心没肺地开心笑。 &nb这一趟下来,山月学会了该这么养孩子吧!注意是“该这么样”而不是学会了。饿了喂米糊,因为营养问题,山月还特地买了两头羊回来供小水风羊奶。至于拉撒问题,望天,最近消费了原主好多漂亮又仙气的衣服当尿布。 &nb小水风还算好带吧!到了夜里她觉得这绝对是思想觉悟不够的想法。他奶奶个腿,一宿被他弄醒了无数次。严重怀疑是白天睡多了,晚上发春。于是白天她可劲地折腾着她,于是一直被誉为仙姑在世的静航观观主山月真人每天都开始把传说中的金童摆了出来。 &nb据说抱金童半个时辰,家宅安宁。 &nb据说抱着金童,财神老头也会偏爱他家。 &nb据说…… &nb反正,山月就是将这个品牌打了出去。而且还节省了麻烦。何乐而不为。 &nb小水风:…… &nb每天都被捏脸的日子不好过啊! &nb一根芽长成一颗小树,期间要浇水、晒太阳、汲取营养。水风也是这么长大,只不过他的人生多了一个不靠谱的师傅。 &nb从小,忽悠他、撒谎、偷懒、不干活,顶着张童颜十多年的师傅,他只能面无表情地表示:人生路不熟,只被熟人骗。 &nb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义不容辞,要扛下静航观的财政大权。因为他的师傅很懒,懒得算术。 &nb从小,这个表面仙子一般的师傅,其实特别不讲卫生。世人都夸她甚有清洁之气,飘飘乎如仙。呵呵,要是有人看见了这位仙子几天换下都不洗的衣服就好了。 &nb总之,水风不幸地入了狼窝,还当了奶妈。 /center 第108章 无节操童颜女师傅VS软糯操心小徒弟(二) 软萌正太水风,今年十三岁。但是已经承包了静航观所有事物,除了侃。这是他的神棍师傅专属,且乐意至极的一项活动了。 清晨,山风入门。晨露在绿叶间闪烁,风流细细碎碎引起声音,这么美的景气,本应该让人心旷神怡。 但是水风的心情却是不太好,他看着搭在高几上的白色道服,纠结了一下丢进了他背着的臭衣篓子里。 他就知道会这样…… 水风咬牙切齿地看着睡得毫无睡相的山月,手臂拿着被子,其实被子有一半落在地上。 他还真是太蠢了,居然相信师傅会从良。 昨天夜晚的对话。 水风:“师傅仙风道骨,应该表里如一。” 山月:“有话直说。” 水风:“徒儿是男子,师傅是不是应该自己洗衣服。” 山月:“肚兜不就是我洗的嘛!” 水风:“师傅,是您……的道袍啊。” 山月:“喔喔,小水风你不想洗师傅衣服了?” 水风:“师傅,徒儿不是不愿意,而是……” 山月:“算了,徒儿大了,该找媳妇了,我一个老婆子哪里比得过那些青春美少女。所有说,水风你喜新厌旧也是应该嘛!哎,我自己洗吧!” 水风:“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 山月:“这么说,你还洗咯!” 水风:“不是。澄清喜新厌旧这句话。” orz 他今天起了一个大早过师傅房间里,就是看看她有没有按照她说得那样做。然而,就像他想的那样——没有。 最后一点希望被掐死,水风看着床上睡成大字架的师傅,一张甜美的脸蛋这么也看不出来有三十岁,顶多十五六岁。没有见过山月真人的世人一定不知道这女人就在他五六岁就长这样了。 现在还是这样,真是童颜不老。 水风一边吐槽,一边伸手拿着山月的肩膀,然后停顿了一下,使劲地摇啊摇,山月顶着张童颜,风魔状。 山月脑壳有点昏,她还是有点患困,于是语气就像是熬夜后精神涣散的死宅。 “小——水——风,你这是要谋杀亲亲师傅吗?” 水风停了手,往后面跳了一步。 山月伸出一双手往前掐,脸色阴森恐怖,长发拖地把脸遮了半张,说是女鬼也有人信。 水风面无表情,这套见多了。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师傅,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女鬼,夜里比较吓人。” 山月伸手捞起头发,嘟嘴道:“水风真是的,越来越不可爱了。” 水风呵呵一笑。 山月打了冷颤,不知道是受山风的冷,还是其他。 好怀念以前的小水风啊,越来越正经,都逗不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说:“今儿这么早,水风你有什么事啊,快点说,我还要睡个回笼觉。” 水风拿着臭衣笼子重重地咂在山月面前,说:“师傅,您忘了您昨天是怎么跟徒儿说的吗?”他试着使山月回忆起昨天的对话。 山月移开捂着嘴的手,眼睛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朝严肃的样子。不是吧,昨天她说说而已。洗衣服这桩大事什么的,还是交给水风比较好。 “什么?你说什么,喔喔,我继续睡了啊,你好好去玩吧?”一说完,还没等得及水风反应过来,她人已经爬上了床,严严实实地捂着被子。 任是水风这么扯,也没有把山月扯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水风挫败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神瞟过床上的团子。失望,无奈……很快他就收起了这样的眼神,因为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有了这样一个师傅,他还没有被养歪,水风莫名的庆幸。 拿着臭衣篓子,水风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屋外走着。 门吱哑一声,关了上去。 屋里的团子,很快松开。山月张出一双眼睛,确认水风已经离开后,经过岁月洗漱过的童颜上带着一个狡黠的笑容。她松开被子,高挑的身材只穿着白色的亵衣,却好看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她换了一套道骨仙风的白色道袍,梳了头发,戴上女冠,一张脸还是懒懒散散的神情,倚着床又睡了一个钟头,直到听见了一声沉重的钟鼎声,她才草草地洗了个脸,用柳条青盐漱了口,匆匆忙忙地赶往道观的正殿。 静航观这么多年来,信仰者只多不少,这个时辰正是来人的时候。山月看着从门口源源不断地走了进来的信民,咳了一声,作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这才施然地走了进去。 水风正在招待着前来的女施主们,静航寺中只有他们师徒二人,所以这待客之道基本都是他来的。 他将茶盏放在桌子上,坐着的张夫人看着他乖巧的样子,目露赞赏道:“水风小师傅越来越俊了啊!” 水风露齿一笑,收起盘子说:“谢谢夫人。” 张夫人仰着脖子望了望,“真人这么还没来?” 水风回头正好看见一点白色往门前飘来,一只脚泰然而落,白裙迤逦而来,如一朵轻云。 那人额间红痣,眉眼端丽,笑容如风,不可琢磨。仙气袭来,随着她的步伐而来,高深莫测的面孔尚带着慈悲的神情,让人觉得有所隔阂的同时,又带着些许人间烟火气息。 山月,山月真人,静航观观主。 一众女客一瞧见她,纷纷地挤上前去。 “仙姑,小女子是来求姻缘的。您看看我什么时候才会遇见如意郎君啊~” “真人,侬嫁给丈夫三个月还没有怀上,您给侬瞧瞧不。” “山月真人,老妇最近家宅不宁,不知冲撞了哪桩大佛。有时间您过去瞧瞧。” …… 水风:“……” 山月耳朵都快聋了,她强颜欢笑地喊了一声:“大家都停一停。水风登记,各位夫人小姐排队来啊!” 山月坐在椅子上,神棍笑容高深莫测语言成功解决侃,终于让客人满意地离开。 水风一边收着香火钱,一边提着笔记录,手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过。 他其实十分佩服师傅,望天。如果她可以严肃一点的话。 山月觉得脖子都有点酸,腰酸背痛是正常情况。文雅地喝了一口水,嗓子好了很多。干这一行,察言观色,看菜吃饭。多年磨练,这也算是她比较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又一个女客在她对面的椅子里坐下。十七八岁,五官清秀,衣着整洁。看样子家境一般。手掌光洁,淡粉色。不怎么干活,在家中比较受宠,很有可能是幺儿。手边戴着翡翠玉镯,成色还不错,但是有些年头了,再看她的年龄也应该快成婚了吧,估计应该是男方家属送的东西。 眉目带着喜色,有着恋爱期的甜蜜样子。但是又带着淡淡的愁,纠结。 山月等她开口,女子瞧了瞧她,带着些许不信任的目光。山月也知道自己这种脸的确是让人无法产生信任感,但是她选择淡然地笑。 反正她就是今天早上最后一个客人了,现在离开餐时间还早着,她也不介意磨。 水风提着笔,安静地站在旁边。这样的场景他没有见过一百遍也有了九十九遍了吧!他敢打包票,等师傅跟她聊过一次,下次也会踏进信仰大军里了。 女子面对着山月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渐渐地有些低落了下来,没多久,她呐呐地说道:“您就是山月真人?”有些难以置信的语气。 山月不在意地微笑,但是水风知道每次水风这样笑,那就说明……水风为这位姑娘默哀,她的荷包会哭了。不过相对应的,观里又多了一笔收入。比较蚊子再小,也有肉嘛! “贫道正是,不知姑娘前来……问福缘还是问情缘?” 那姑娘特纯,听她这么说,居然还红了脸,声音比蚊子叫还要小。 水风:不愧是蚊子肉,声音小,量少。 那姑娘亮着双眼睛看着她。山月默了一下,说:“姑娘,你要有自信。大点声嘛,再来一遍。” 姑娘这次的声音还是没大起来,但好歹听得见。“真人,小女子……不久之前许了桩亲事。” 山月露出慈悲的神情,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但是又不知那人……是否喜欢我。”在她长长的描述里,山月虽然不太走心,但还是听懂了这个故事。 简单来说,这个姑娘的未婚夫是十里八村非常出名的书生秀才,特别受女孩子的喜欢。而她呢,虽然和书生定了亲,却又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自己。 搁现代版,暗恋男神意外要嫁给男神,于是萌生了恐婚症。 山月好言好语,和她拉半天嗑,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佛。她拍了拍屁股,弓着腰说:“格老娘的,终于走了。” 水风揉了揉耳朵,说:“师傅,不可以说脏话。” 山月看他一眼,说:“你是我师傅吧!” 水风心里咯噔了一下,“徒儿没这个意思。” 山月笑得甜美,“是嘛!” 水风收了薄子,“师傅,时间也不早了,我做饭去了。” 溜得比兔子还快。 山月无辜的眨眼睛。 第109章 无节操童颜女师傅VS软糯操心小徒弟(三) 一日又结束。山月往木盆里倒好了热水,偷偷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上次她下山买的干玫瑰花。 今天要好好享受一下。山月飞快地脱完了身上的衣服,坐在木桶里,雾气轻飞,她眯着眼睛,慵懒地靠着,四肢松弛,玫瑰花瓣沾水还带着轻香。 但不知道怎么地,她居然想起了小徒弟。一头大汗地劈着柴火,往灶里丢柴的样子。 微微的愧疚感袭上心头,不过随着水温在四肢蔓延开来,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果然,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山月掬了一把溢着玫瑰芳香的水闻了闻,往肩膀上撒着,舒服,真舒服,一天的疲倦在热水里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好想睡一觉啊”这样的想法。眼皮子慢慢地有点重,她有点抗拒不了周公的诱惑。 水风忙着做了饭菜后,又洗了一个快澡后。来到大堂,师傅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到来,他觉得有点奇怪,等了片刻,还是没有来。 水风于是来到了山月的屋子外,头发被晚风一吹,已经干了一半。他敲了敲门,“师傅,该用晚膳了?” 没人应,他又扣了一下门。“师傅?”连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应。 奇怪了,一边这样想着,他的手推了下屋门,门一下就开了。难道师傅不在屋里?虽然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是水风还是走了进去。 屋里有点乱,不过还在他的预想之内。水风绕到屏风前,洛神图上搭在一条白色的裙子。一看到这,水风就叹气,说了好多遍。换下的衣服应该丢进臭衣篓子里,师傅就是不听。真是的。水风在心里抱怨着,手去拿裙子。 呃,好像有点高。他掂起脚尖,总算能拿到裙子了。刚想把裙子往臭衣篓子里丢,奈何那裙子居然不给力地掉了,还掉进了屏风里面。 水风无奈,面无表情一分钟,决定进入拿。方踏入一步,眼睛就看见师傅在木桶里睡着的样子,很宁静致远的美丽。 但是他的耳朵、脸一下就好了,他转身咳了一声,当做什么也没有瞧见。 手去拿地上的白裙,水流拍木桶的声音,让本来就有点心虚的水风一下更成了惊弓之鸟,飞快地跑到屏风外。 没有动静。他回头,偷偷地张开眼睛,师傅长发披着肩,动都没有动,更别说醒来了,也就是说刚才是他自己在吓自己了。 水风一边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男人了,这种场景还真觉得有点尴尬。他把白裙放进臭衣篓子里,忍不住瞥了眼屏风。 最终还是放心不下,严肃地喊道:“师——傅。”声音特别地大,把屋外树枝上的鸟儿都给振飞了。 山月一下站起来,左顾右盼:“怎么了,怎么了?”嘴边还留着可疑的液体。 屏风上的洛神图乃是丝织品,水风看了过去,一下就瞄了那漂亮的曲线,若隐若现。 他捂住鼻子,说:“师傅,该用晚膳了。” 山月坐下,水已经凉了。她拂了些往手臂上,有点冷,她寒颤地说:“知道了。” 水风一心想要离开,“那徒儿就会了,师傅您早点去啊。” 山月有点受不了他这副老妈子样,敷衍地说:“行了,你龟安吧!”她伸了个懒腰。 水风:“……” 门一下被关上,山月从旁边扯了一件道袍换上,打了几个喷嚏。有点感冒了啊,如果刚才水风不叫醒她的话估计明天就起不来了。她一边庆幸的同时,一边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宝贝肚子的抗议让她暂时搁下了这个问题。她穿戴一齐,用丝带绑好了头发,往大堂走去。 水风递过饭碗给她,自己才又从饭桶里装了饭。道士荤素均沾,别人家不知道,反正静航观里就是这样。一是水风成长期光吃素会营养不良,而是山月就是一个肉食动物,根本就离不开素。 山月夹了一块鱼肉,看了眼小徒儿,反手扔进他的碗里,正在专心扒饭的水风受宠若惊地看着碗里的鱼肉。 “师傅?” 山月夹着土豆丝,说:“吃吧!这段时间观里忙,你都瘦了。” 感天动地。不,水风反而觉得有点不对劲,难道师傅又想骗他做事。他狐疑地说:“谢谢师傅。”想了一下,夹了一块鱼肉往山月碗里去。“师傅也吃。” 山月欣慰地说:“水风大了,都知道疼师傅了。” 水风:“……”照片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山月嘿嘿一笑,说:“小水风。” 水风嗯了一声,吃了点土豆丝。 山月欲言又止的样子,水风淡定地夹了一夹土豆丝给她碗里。“食不语。师傅吃完饭再说吧!” 山月一喜,这么说还是可以商量的了。她高高兴兴地扒饭。 就跟小孩子似的。水风无语。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作为静航观里注册人员,水风还是应该知道的。城里的程员外请山月下山做一场法事。对方表示银两不是问题,只要好好超度他夭折的孩子。 水风是不太愿意的,像这种大宅门里,一向很腌脏。只是做法事是没什么,但谁知道会不会被牵扯到他们内宅事,惹一身脏水。这是水风的顾忌。 山月倒是不在意这些,“我们只是去办场法事,三天就回来了。怎么可能会有怎么多麻烦,小水风你担心过度了。” 水风说:“可是,师傅去年王县令八姨太那回不就惹了麻烦嘛,要不是我们早早发现了床上的咒偶,早就被当做歪门邪道投大牢里了。” 徒儿伶牙俐齿,她还真是说不过。不过,确有其事。山月气矮了一节,她道:“水风,你知道程员外答应给多少银子吗?” 水风:“……” 山月夸张地说:“五百两诶,整整五百两。只要三天,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水风操心地说:“师傅,观里今年收入挺多了。这乌百两虽多,但是麻烦也不少。咱们还是老实地守着静航观,行不?” 山月风魔状地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水风,就这一次嘛,好不好啊……”她睁大一双水瞳可怜兮兮地望着水风,顶着张童颜顶风作案,水风别开眼睛。 “好吧,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 山月恢复正常,咳了一声,端着师傅仅有不多的面子说道:“那商量一下,接下来带哪些东西下山吧!” 水风:“……”当然是带法器了啊,而是只是去三天,又不在长期住下。他忍不住腹诽。 山下繁华,山上清冷。截然不同的反差让山月每次下山都异常地兴奋。东看看,西摸摸。一个上午的时间都快要在山月这种热情下耗尽了。水风人小脚疼,走了老半天无意义的,路终于忍不住抗议了。 “师傅,都快到饭点了。我们还得去程府,三天后再看行嘛!”他鼓着眼睛说。 山月讪讪地说:“行了,我知道了。”这才走向程府所在的乌燕街。 程家是城中商贾大户之一,专做陶瓷,不客气的说法,城里有三分之一的陶瓷都有程家的徽记。这一代的程家家主程老爷承了祖荫,大半辈子把程家的产业给翻了一番。人称瓷家,年五十,除了正妻还有一溜的姨太,最出名的是嫡子程琅。最宠的是四姨太生的小儿子程逢玉。 而此番山月就是为他的小儿子做法事。程逢玉,年八岁,不久之前跌进了院子里的水塘给活活淹死的。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泡肿泡白了。 山月想想也知道,这里面有蹊跷。不过跟她没有关系,只要在这府里做三天法事拿到那五百两银子,谁死谁活都不关她事。 山月笑着向面前的程府管家,“贫道是静航观山月,先生有礼了。”水风同施礼。 程管家道:“仙姑太抬举则个了。这边请,四太太还等着您呢!” 山月颔首,看了眼水风。两人不紧不慢地跟着程管家往灵堂去。 白色是主调,浓浓的檀香气息笼罩这间屋子,给人分外压抑的感觉。 灵柩竖起,灵牌前一个美艳少妇啼哭着,眼睛红红的,半点泪水也没有,但面容苍白,整个人都有点呆。 两个披麻戴孝的丫鬟扶着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山月也挂上一副沉重的表情,“夫人节哀顺变。” 四姨太叹了口气,说:“让真人笑话了。”她眼睛里神光黯淡,无神无主。 山月说:“无妨。” 四姨娘说:“逢玉没有福气。”她抹了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说:“这漫天的富贵还没来得及享用,就早早地辞世了。真人,逢玉那么小在黄泉底下会不会被欺负啊!” 水风突然很羡慕,山月似乎也感觉到了,望了他一眼,水风头低得更低了。 山月说:“夫人放心,只要山月做了这场法事,小少爷在地府肯定会早早转世投生,不会受苦的。” 四姨娘握住她的手,恳求道:“仙姑,您一定要帮帮逢玉啊。” 山月不动声色地抽出手道:“这是自然。” 第110章 无节操童颜女师傅VS软糯操心小徒弟(四) 法事开头那天,程家老老少少都在。山月一身黄色的道袍,在案前请神问鬼了一番。今天是头七,人间旧俗死的人会在今夜回家。 山月吟唱道:“魂归来兮,魂归来兮。”桃木剑串着纸钱往盛着鸡血的碗里沾红了后,一下刺在木偶人身上。 一场大火顿起,把化了妆的木偶人烧得一干二净。 四姨娘一下挣脱了俩个丫鬟,规在木偶人前哭道:“我儿啊,娘对不起你。” 程老爷眼睛也有点红,毕竟是他最宠爱的幺子,但他这些年经过的风风雨雨太多了。是以,情绪不可能像四姨娘那样外放。 程夫人手扶着他,道:“逢玉人已经不在了,老爷你要节哀顺变。” 水风收拾着装着糯米的袋子,走到山月身边。山月看着程家人脸上不同的神色,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内宅事多,这些个夫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程大少爷坐在轮椅里,面无表情。 水风打断自家师傅看美男的目光,小声地说:“师傅,都整理好了。我们去灵堂吧!” 山月瞧着程大少爷,程大少爷淡淡的眼神扫过来,其中有不悦。 山月摸摸鼻子,应道:“我知道了。” 四姨娘哭得厉害,而旁边穿着秋香色裙子的少妇有点受不了地说:“四太太,早知今日,当初多看着逢玉不就好了。哭得这么可怜给谁看啊!” 程老爷沉着脸说:“老六,你少说几句。”说实话,他也有些怨恨老四。每天顾着抹骨牌,连逢玉上哪里都不知道。逢玉之死,就是因为她太疏忽大意。 六姨娘哼了一声,别开脸。 四姨娘狠狠地盯着她。 山月:“……”这种场合,她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程大少爷,开了千金之口。“爹,逢玉的小时辰到了。山月真人还要上灵堂安魂。” 程老爷看向山月道:“仙姑,有劳了。” 山月点头,谦虚地道:“小少爷生前与人为善,贫道会做一场水路法事给小少爷祈福,程老爷放心。” 程老爷叹气,说:“谢过仙姑。”他顷刻好像苍老了十岁,话说得都有点抖。 水月朝他拜礼,水风同之。 大部队离开,院子里一下空荡了。程大少爷看她一眼,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丫鬟立刻推着他离开。 山月看着他的背影,刚才他救了自己的场。但是,他为什么要帮她? 水风往案上的香炉里点了三根安宁香,香气缥缈升上青天。 回头,看见师傅站着不动,好像正发着呆,他在她背后幽幽地说:“师傅。” 山月回头捏着他的脸,“小水风,可以啊,都会吓师傅了。”水风被她捏着脸颊肉,不太高兴,这么多年来师傅这个坏习惯还是没有改过来。 水风扑腾了几下,还是没有挣脱魔爪。干脆放弃了。 午后,山月带着小徒弟去逛街。给程管家的理由非常正派,但其实她出来就是玩的。山月带了私房钱出来,所以买东西的时候非常痛快。让本来捂着荷包欲哭无泪的水风松了空气,他看着走到卖冰糖葫芦跟前的师傅。连他都不喜欢吃的玩意儿,不知道长了他那么多的师傅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还是那么喜欢吃。 山月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左手吃着冰糖葫芦,右手递给水风一串。“拿着,别说师傅不疼你。” 水风握着冰糖葫芦,笑了。“嗯,师傅。” 山月看他一眼,“嗯什么,说谢谢。”然后继续吃着冰糖葫芦。 水风:“……”这就叫做得意忘形。 午后阳光撒在身上特别地温暖,青石长街上女师傅和小徒弟走在一起,身影被拉得好长。 在程府做客,自然不能像在静航观里那样自由。无论怎么说,他和师傅都是出家人。所以府里送的晚饭虽然丰富,但多少素菜。正在长身体的水风到了夜里肚子便空了。 他嘴唇一闭,手摸着肚子,脸色不太好看。 山月正闭着眼睛养精聚神,突然没听见水风念道咒的声音,睁眼瞧着他道:“水风,怎么不念了?” 灯烛之火微亮,按照规矩也只点了几只蜡烛,昏黄的烛火下,水风脸上的神情并不明显。 水风捂住肚子,不太好意思说。山月见他不说话,也就没有接着问下去,难得地主动地念起了安抚亡灵的道咒。 水风庆幸的同时,也发现自己饿得不行。他尴尬地看着肚子,纠结该不该告诉师傅。 咕噜咕噜。 一片声音。 水风有点傻眼,山月住口,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还没有发现。小庆幸后,水风的肚子又继续唱起了空城计。 山月这下明白了,笑声悠扬。水风红了脸。 山月说:“晚饭没吃饱?” 水风害羞地点头。 山月摸着下巴,“也是,晚膳都是素菜。”她从旁边一翻,翻出一个纸包。 水风看着她,不太明白。 山月解开草绳,打开纸包,里面赫然装着两只鸡腿。水风吞吞口水,眼角落在上面多移不开。 山月拿了一只给他,说:“今天下午买的,本来还想留着晚上打牙祭,便宜你小子了。” 水风拿着鸡腿,说:“谢谢师傅了。” 山月笑了一下,看着小弟子狼吞虎咽地解决了鸡腿。眼睛还落在纸袋里的那只鸡腿,秒懂,这是还没有吃饱啊!她心疼地看了下鸡腿,干脆直接把纸袋递给了水风。 说实话,水风还挺感动的。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一次从师傅嘴里抢到了吃食。这说明在师傅心里面,他的地位还是有那么高的。 看着傻笑的小徒弟,山月:“……”她把纸袋塞进水风的手里,继续念起了道咒,声音清悦,仿佛是从天上降下的妙音。 水风吃完了鸡腿,把纸袋塞到角落里去,也跟着师傅一起念着。 山月肚子有点疼,说:“水风你守着啊,师傅上趟茅厕。” 水风从旁边拿了一截草纸给她,乖巧地道:“师傅早点回来。” 山月急得不行,夺过草纸就往屋外跑。门外守着俩个童子,这时候正打着瞌睡。看着山月出门,睡眼惺忪,没怎么在意。 夜黑风高,月小林深。 山月走了一趟远程才上了厕所,回来时手里的灯笼被林风一吹几乎都要灭了。她嗓子眼跳到心里去了,咽口水,一手护着灯笼,往小径上走着。也不知道是夜太黑的原因,还是她太紧张的原因,一下连回的路都记不得了。 不远处,有淡淡的萤火。风轻轻地吹着她的头发,四周过分幽静。她还真有些害怕了。 前方,有灯火,还有人的声音。 山月好奇地走了过去,在花篱笆对面,站着俩个人。 看不清容貌,但是声音有点耳熟。 山月的灯笼光小得可怜,她坐在花篱笆地上,那两人的声音不断传来。 “证据你都毁了吗?别让人抓了把柄,不然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我都让阿荣给烧了,您放心。” “这样最好。我答应过你,会把程文安进金铺里,这个你放心。” “我替小儿谢过夫人。” …… 听了一会儿,山月心速加快。她好像又听到了不该听到了东西了。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这个想法一冒出心头,她就慢慢地站了起来,提低了灯笼准备离开。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今天她的运气也霉得不行,脚要死不活地踩到一根枯枝,发出了咯吱的声音。 山月额头冒出冷汗,身体一下僵住了。 “谁在哪里?”他们听到奇怪声音,厉声道。 喵~ 一声猫叫响起,他们松了口气。 “是猫啊,我太一惊一乍了,这么晚这么可能有人经过。” “夫人我们还是早点离开。” …… 山月额头的汗珠只大不小,因为这声猫叫是她现在身边这个人发出的声音。她在夜色里只看见了这人挺拔的身材,敢想说话,就被他拍晕了过去。 水风停下了道咒的诵咏,往香炉里点了九跟长香后,望了一眼屋外,夜色如墨,月色如霜。 师傅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回来? 他担忧地蹙眉,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打坐了半个时辰后,山月还是没有回来。最后一点耐心消耗殆尽,他走到门口把那俩个童子拍醒。 童子惺忪睡眼,道:“怎么了?” 水风道:“师傅出去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能是迷路,你能带我去找找吗?” 童子道:“没问题。你跟我来。” 水风提着灯笼,道:“一个时辰前,师傅说是去上茅厕了。可以去这附近的茅厕看看。” 童子走在他身边:“茅厕,这里东西边都有茅房啊。” 水风说:“麻烦你了。” 童子无奈,苦着脸带路。 山月再次醒来,人还躺在地上。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油灯。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她坐起来,正想这是什么地方。门一下开了,来人拿着灯笼往她这里照。 照得她眼睛都看不见了,她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有病吧!我久了没见光,你突然这么一照是想毁了我招子吗?” 第111章 无节操童颜女师傅VS软糯操心小徒弟(五) 等她的眼睛适应了光明时,终于看到了来人。 山月有点傻眼,她说:“程大少爷?你这么不坐轮椅?” 程琅:“……”他把灯笼放在旁边,说:“我的脚伤早就好了。你自顾不暇,还有时间管这么多。不愧是救苦救难的仙姑!”明明是夸奖的话,山月愣是听出了他的讽意。 山月把裙脚的皱纹给抚平,悠悠地说:“谢谢夸奖,贫道最关心的是——程大少爷您把我弄到这里来什么意思?” 程琅道:“你都听到了吧!”他的眼睛很冷,好像飞着箭。山月装疯卖傻地说:“听到什么了,贫道什么也不知道。大少爷是不是抓错人了。” 程琅冷哼一声,说:“明人不说暗话。山月真人您也别装了。就是我把您打晕的。”他跟着母亲来到后花园,才知道逢玉是被母亲给害死的,心里震惊的同时又发现了一个人出现了,而且还听到了很多东西。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山月。 左一个您右一个您,也没见你这小子有多尊敬山人我啊!山月郁闷地起来,道:“你以为我想听吗?没吃鱼空惹一身腥,你们这大宅里的事情如果可以我绝不会想知道半点。” 程琅还是不相信,道:“可是现在你已经听到了。” 山月用掏耳朵,毫不在意地道:“那有怎样?” 程琅看着她这副德行微微嫌弃地皱眉,他走到桌子前坐下,坐姿端正,就好像马上要干什么正经事一样。程琅的语气有点冷,他说:“死。悄无声息地死。” 不得不说,用这样阴冷的语气说话还是很有威慑力,起码山月就觉得有点毛。 她说:“你有病啊,都不都就说死这个字,不知道这个字是轻易说不得的。”最后呢哝了一句,“和夫人不愧是母子,一般心思。” 脑袋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打了,山月捂住脑袋叫疼,再看地上的蜡烛,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砸来的。她一眼看过来,正打算骂过去,坐在灯火下的那人眉眼底垂,说不出的忧伤。倒叫山月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见他半天也不说话,于是道:“程大少爷?对不起啊,我并非有意……” 程琅伸手,断了她的话。他淡淡地说:“真人,我的母亲是有错。” 他这么一说,山月联想起在花篱笆里说话的女声,很熟悉。可不就是夫人,而且程大少爷就是夫人生的独子。她这下反而不好说了,儿子看见自己的母亲和别人一起计谋杀害自己的弟弟,还真是狗血。她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山月说:“程大少爷还是别和说这个比较好。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程琅道:“是吗?不论你知道还是不知道,你都活不过今晚。” 山月看了他一眼,道:“为了给自己的母亲隐瞒,连杀害无辜人都能做到,程大少爷,要是你父亲知道了该有多绝望。逢玉,可是你的弟弟啊!” 程琅心里本来就非常不好受,再听她这么说,只觉得有些悲哀。从前他那温柔善良的母亲现在居然都会和底下的人一起设计杀害弟弟了。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母亲,终究还是他的母亲。他说:“真人,你知道的倒还不少啊!”他眼睛看着她,就好像在看着一个已经没了气息的死人。 山月硬着头皮,干笑了几声,道:“你以为我想知道的吗?去上个茅房也能听到这等机密事,贫道也是没办法的。”她咳了一声,道:“程大少爷,真打算了结了吗?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毕竟是程老爷请来给小少爷送灵的道人。今天还是法事第一天,我若消失不见,满府一定都会四处地找。程大少爷您又怎么能够把贫道毁尸灭迹?万一程老爷差到您身上怎么办?” 程琅有些动容,她说的这些,他并非不知道。只是刚才听山月说了母亲不好听的话,吓唬她一下而已。这时,听她这样说,程琅反问道:“说这么多,不过时想让我放了你而已。” 山月挑眉说:“我倒认为,程大少爷放了我比较妥当。” 程琅喔了一声,道:“怎么说?”还是蛮期待山月能够把他说服,这样他才会放了她吧! 山月淡定地道:“贫道与府中并无利益关系,而且只是前来府中做几天法事,做完便走。程大少爷如果肯放过贫道,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程府做事。” 听她这么讲,程琅有些动心,他抿唇道:“那万一你把此时泄露出去?” 山月嘲讽地说:“以少爷的势力,还怕我一个小女子不成。” 程琅若有所思,慢慢地说道:“山月真人,若是你一年到头多不下山,岂不是更好。” 山月猛然抬头看他,道:“程大少爷,您这是准了。” 程琅提起灯笼,长身如松地走过她身边,走到门口处,突然说了一句:“真人今晚就在这儿歇息,明晨我会让人送您到灵堂。” 他的身影在灯笼的照耀下有些落魄,然而门一关,山月又陷入了黑暗当中。 她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程琅刚才还真动了杀她的心思。还是水风说得对,这样的深宅大院果然脏得很,以后还是少接这样的活比较好。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还在灵堂里的水风,出来时她说是去上茅房,这么久还没有回去。他一定胆小死了。水风人虽小,可有时候成熟得让她这个师傅都自愧不如。 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山月知道自己今晚是回不了的。希望明天能早点回去,别让等太久了。 山月靠着墙壁,从衣服里掏出一块金锁。正是当年捡到水风时从他脖子上取下的东西。 她一直不知道水风的真实身份,也就有点妨碍任务的进行。毕竟,对于未知的东西,谁也没法把握。 水风今年也快满十四岁了。再等两年,她也就要开始策划。 说实话,养了他这么多年。一下子从亲情模式转为爱情模式还真有些困难,可谁叫她开启的是小言模式。 她收回金锁,背靠着墙壁,在这样的夜晚还有些阴冷。不过她一向适应力朝强,也就不觉有什么,不快就靠着墙壁睡了过去。 水风一夜未眠,和童子找了半宿,还是没有找到山月。最终童子挨不住了,水风只好做罢回了灵堂守着,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看着门外又看了半宿。这时天已经亮了。鸡鸣声入耳,水风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坐在屋前的石头上等着。他心里很不舒服,第一次心里觉得这么难受。师傅,您倒底上哪儿去了?他心里还有别的猜测,但是这么也不敢想。 在这个世上,他就只有一个亲人了。难道贼老天连师傅也不放过。 他一张俊秀的脸上有些惨白,睫毛还挂着晨起的露水。灰色的道袍上甚至挂着几根草草,看起来是有些落魄。 山月和程琅的丫鬟一起走来时,就看见自己的小徒弟正坐上石头上发呆,一张小脸木着,就好像被人抛弃了一样。 山月看得有些心疼,跟旁边的丫鬟道:“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丫鬟行了一个礼,就回头离开了。 山月吸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傻徒弟,声音清脆地喊道:“水风。” 水风有点不敢置信,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他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个白衣道袍,戴道冠,姿容如神仙妃子的女子盈盈而站,海棠花开得绚烂,飘飘洒洒落了地。 她的笑容如往常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水风有点想哭。他喊了一声,“师傅。”居然像小孩子一样跑到她面前,紧紧地抱住她。 山月有些被震惊到了,任由他抱着。这样亲密的举动自从水风有了男女意识后,就很少了。 还是一个孩子嘛!她微笑地抱着他。 水风从她怀里出来,一双眼睛还是红红的。他质问山月说:“师傅,你上哪去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山月眼神有些闪避,昨晚的神情还是不让他知道得好,免得挂心。 “我,你师傅我……”就是找不到理由。她苦着脸看着水风。水风无奈地叹气,说:“师傅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吧!”只要人回来了,其他都是次要的。 山月忍不住亲了他一口,笑着说:“还是水风最好了。” 水风呆住了,手抹着脸上山月留下来的口水,慢慢地脸红了一大片。 山月也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太让人浮想联翩了,就在刚才太高兴了才忍不住的。 水风扭过脸,说:“师傅,还有一个月我就十四岁。”别动不动就拿我当小孩子好吗? 山月心里不舒服,她说:“那就怎样,我可是你的师傅。亲一口,就不会……”说得后面声音慢慢地小了。 水风面无表情,“算了。师傅……”他眼神微微落寞,山月问:“怎么了?” 水风说:“您以后不能再像昨天那样了。徒儿担心。” 被他这样看着,山月居然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她摸着他的头,说:“我知道了。” 第112章 无节操童颜女师傅VS软糯操心小徒(六)弟 寸步不离,用这个词语形容水风最近跟着她的程度,大概差不多吧!山月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躲在墙边避开水风。 看着他摸着头,一脸郁闷地走开,这才出来了。 山月往花园里逛了一趟,才慢悠悠地回到了院子里。 谁知一走进院子里,就看见水风坐在石头上,脸上的表情是不太开心的样子。跟昨天有得一比。 山月咳了咳,道:“我去花园逛了趟。” 水风看着她,说:“师傅忘记徒儿昨天是怎么说吗?” 山月有点心虚,声音也小了很多。“你成天盯着我,我就是想一个人去逛逛而已。” 水风的声音低落起来。“是徒儿管得太多了。” 山月怎么会想到她这个徒弟这么玻璃心,她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她最终还是把语气放轻缓,道:“没有,我觉得你管得相当好,水风徒儿继续发扬啊!”这纯粹就是睁眼说瞎话,她望天。 水风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是吗?” 山月笑容满面,道:“是的,是的。”把水风本来想讲的话都一下掐死在嘴里,他看了眼山月,马上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山月看了一眼灵堂,悠悠地说道:“三天马上就要结束,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可以可以离开程府。水风,你明天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就先写在纸条上。” 水风巴不得早点离开程府,前天师傅出了事还不是因为在这里。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来没有怎么离开过师傅,要是真的在这里出了事,他……这么一想,对程府人一下没了好印象。这些大宅门就算没有脏,师傅她这样的人一点都不适合住。 他目光幽深地低着头,山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直都不回话,有点不太高兴。她拍了怕平着自己胸口的小徒弟,说:“水风,你在发什么呆?” 水风像个没事人一样说:“师傅,我们明天早点上山,我没什么好卖的。” 山月无所谓,反正她想买的东西前几天就已经买好了。 第二天,华曦拂天,白云苍狗。 程家人十分客气地送行到大门口,山月一副道骨仙风,笑容满面地跟着程老爷辞别,四姨娘仍然一副我见犹怜的美人样,不过这次却没有了之前为子哀伤的真表情,而是盼人宠爱的半真半假。 山月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句,女人果然比石头还要坚强。 “程老爷,后会有期。”山月拂着拂尘,立手而道。 程老爷虽然还没从丧子之痛里会过神来,但是一副从浪涛里打滚了几十年的商人样早已经挂在脸上,他道:“此番请到真人乃是我的荣幸。真人以后若是下山尽管来程府,我程家扫塌相迎。” 山月笑眯眯地道:“程老爷客气了。” 水风一直站在她身边,背着布囊,低着头并不说话。说实话他一点也不喜欢程家人,每个人都戴着一张面具,真真假假没有人看得懂。 山月道:“那贫道就先行告辞了。水风。”水风听她这么说,马上十分配合地转头,心想,总算可以离开了。 一直不说话的程大少爷突然说道:“山月真人且慢。” 山月回头,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程家大少爷不会是想暴露之前那件事吧!她冷静头脑想了一下,应该不是,比较程家人都在这里。他敢说吗? 山月有侍无恐,道:“不知程大少爷有何事?” 水风看着对面的英俊青年,眉毛簇了起来。 程老爷更是以目光询问程琅,程琅道:“父亲,我有事请教下山月真人,您可以先回去吗?” 程老爷摸着胡子想了一下,道:“不要失了礼数。”然后便带着一大群人进了程府。 程琅道:“仙姑。” 山月见他改口改得快,甚至面上还带了嘲讽的笑意,根本就算把她当做神棍来看。好吧,其实她就是神棍一个。 但是水风不知道他们的纠葛,看着这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师傅,不太高兴。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们旁边。 山月收回笑脸道:“程大少爷这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要请教贫道,先说好了。姻缘五两,事业十两,要是看未来的话就免了吧!”她把价位往高了提,这样的肥羊不宰留着给谁宰。 程琅笑了笑,山月这个颜狗呆了呆,水风不高兴地咳了一声把她唤醒来。 “我既不问姻缘也不问事业,至于未来,只有掌握宰手里的才称得上是未来吧!”他嗤之以鼻,斜瞥山月。 山月笑容虚伪,手敲了下水风的肩头,让后者站到自己的身边,那张童颜不老的脸神情高深莫测,“是吗?既然程大少爷你都不相信,那是……”她委婉表情一下收回,转为冷漠,“砸老娘场子?” 程琅失笑,留意到水风冷淡的神容,他试着道:“仙姑,你应该知道我为何前来的。” 山月呵呵地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那能知道程大少爷你在想什么?” 他们说的话,水风一句也听不懂。尽管水风不想承认,但是也明白了他们之间有小秘密。 程琅少年有成,虽然狂傲无礼了一点,但是和师傅站在一起,犹如仙人神妃,说不出的般配。 他心里有点发酸。 山月知道他还在为那件事纠缠不休,心道真是麻烦的男人,一点也没小水风可爱。 她最终还是道:“过去的事我实在记不得,接下来的三年我得要闭关修炼,程大少爷还有什么不满?”此时的她眉眼都有点犀利,程琅道:“麻烦真人了。” 山月皮笑肉不笑,她说:“那贫道便打道回府了。水风,还发什么呆,我们走了。” 程琅的声音送了过来,“仙姑慢走。” 山月吐了口血,别人叫她仙姑,她觉得是在夸她。可程琅叫她仙姑,她总有种拐着弯骂她神棍的错觉。 小道黄土野篙,山花灿烂。山月咬着一块梅子糖,遥望山门。身边人出奇的安静,山月这才发现自离了程府,小徒弟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在闹别扭?山月偷偷地望了他一眼,想不通,她也不是那种想不通还逼着自己继续想的人,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水风怎么都不说话?” 她扔了一颗梅子糖给他,水风淡粉色的指甲盖和着肉白的块糖,赏心悦目。他磨蹭着糖,没有直接扔到嘴里。 他一直都在纠结要是师傅看上了程琅该这么办?虽然他觉得程琅陪不上自己的师傅。但是万一那天师傅真的找来一个师x该怎么办?这么多年都是合师傅两个人一起生活突然多了一个人会不会很尴尬。以师傅这么超脱的性格搞不好还真得会弄出个师x来。这么一想,一发不可收拾,他感到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他最终还是打算试探一下师傅有没有这个意思。“师傅。”他的声音很清很亮,正是少年郎的声音,听在耳里简直就算一种享受。 山月抿着酸甜的梅子糖,正个大脑都正在放松中,她语气轻快地道:“嗯,受什么委屈了,说出来给师傅解解闷。” 水风:“……”这都什么师傅啊!他把糖放在嘴里,不想跟这个人交流了。 山月听着水风把糖咬得嘎吱脆,回头眉开眼笑,小徒弟这是生气了啊!“我刚才开玩笑的,小水风你别不高兴啊,有什么事说给师傅听听。” 水风品味着糖味,酸酸甜甜的。他说:“师傅,你喜欢程家大少爷吗?” 山月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嘶了一声,大着舌头道:“刚才你说谁,再说一遍。” 水风没想到她这么大的反应,心里莫名地哀伤,他闷闷不乐地说:“程家大少爷,就算刚才跟师傅说话的人。” 山月不屑地挑眉,道:“乖徒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就是这世界上的男人死光了,师傅自攻自受也不会跟他在一起。”那个没有绅士风度,连女人都不客气的伪君子。 水风听懂了她的话,明白他们俩是不会在一起后,心情无比愉快。但是……他还是问道:“自攻……自受是什么意思?师傅。” 看着徒弟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山月老脸微窘,她淡定地道:“一个人生活的意思。” 水风喔了一声,心里窃喜。师傅这是打算一个人过,不找道侣了。他一本正经地想,既然师傅不找伴,那他以后就得好好陪着师傅才行。静航观也要好好管理些,多攒点银子,唔,万一师傅在这儿呆厌了,那他们就四处游山玩水。 想着以后的计划,水风就入了神。 但是,看着比自己高了那么多的师傅。水风有点着急,他还得长高些才好啊! 算了算每年的长速,他估计到十六岁时应该就可以超过师傅了。这么一想,心里舒坦多了。 第113章 无节操童颜女师傅VS软糯操心小徒弟(七) 韶华如逝水。两年很快成为过去,静航观如初,山月顶着一张童颜,眉眼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不过是越来越懒的。小徒弟水风十六岁,身材像抽条的小白杨一样,比山月还要高一些。清俊的脸庞,修长的身材。越来越有男主的风范了。山月发现,来静航观的小女孩这两年不断递增中。一边自豪的同时,难免产生一种危机感。 水风想的却是提高静航观的业绩,每天都忙着应付前来的夫人小姐们以及为师傅准备饭菜等等。 说来静航观以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居多,觉不是夸的。 此时,正厅,檀香缭绕里宝相慈悲,水风穿着淡黄色的道袍在旁边给一位夫人说解。里面站着一群姑娘,红衣绿裳,妆容鲜妍,巧目顾向水风,窃窃私语。 水风拿着一根上上签,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道:“家宅兴旺,子孙和睦。夫人有福了。” 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道:“谢谢小师傅,茹月再添五十两香火钱。”身后的丫鬟递给一个鼓鼓囊囊的绣花袋子给水风,水风领了,又说了几句好话,这才把夫人送走了。 师傅不知道上哪偷懒了,一个扛场的水风表示嗓子都快干了,他拾了旁边的茶盏忙里偷闲地喝了一口润嗓。一个羞答答的小姑娘走了过来道:“水风小师傅。” 水风抬头一看,最近一年来如她这样的姑娘来得不少,早已经懂事的水风也知道她们是为什么而来。 他既不疏离也不亲近,就像对待所有的香客一样,脸庞上淡然的笑容:“姑娘,请问您是问情缘还是拜菩萨或者是抽签?” 那姑娘红着脸说:“我问……拜菩萨。” 水风施礼伸手请道,姑娘挫败地低着头往菩萨相前走。 旁边一声柔媚,水风看过去,旁边座上青裙蓝花,挽着髻戴着蓝巾的娇媚村姑,眼波柔水一般望着他。水风回过头来,应付着前来人。 这个女子最近总是过来,而且一呆就是一个早上,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水风非常讨厌对方赤裸裸的目光,就好像把他全身都看透一样。 日上高空,热浪如云。香客们都纷纷离开,水风也打算收拾好了这些茶盏去做饭了,但是那个村姑依然坐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图。 水风想了想,还是到她面前道:“女施主,敢问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村姑扑腾地笑了,她娇媚如丝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少年,道:“奴家说出来,小师傅就能解决吗?” 水风镇定心神,道:“女施主,水风只能保证尽量。” 村姑忧愁地道:“实话不瞒小师傅,奴家对夫家不太满意。” 水风猜测,是婆媳不合? 村姑看了一眼水风,继续道:“奴家老公是个没用的物件。”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越发妩媚地盯着水风看,水风被她看得有些尴尬。 “此话怎说?” 村姑嗔他,道:“小师傅真讨厌啦!” 水风有点毛。 村姑看着空荡荡的正厅笑了,道:“小师傅若是真想知道,奴家告诉你也无妨。” 她这副样子,让水风心里最后一丝好奇消失殆尽。村姑拿住水风的手,水风一下挣脱,水风道:“女施主有话实说,别动手动脚。” 村姑微恼,她跺跺脚看着离自己三米开来的水风,道:“小师傅。”声音甜得发腻。 水风不理不睬,村姑生怨道:“好端端的极乐事,小师傅就不愿意试试吗?”她走了过来,解了衣襟,露出里面的红肚兜冰山一角,肌肤奶一样白腻。水风被她逼到墙角,人生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村姑娇媚地道:“奴家老公不行,婆婆急着要孩子,奴家……奴家实在没办法,只好同人野合。小师傅不嫌弃奴家,就来一发吧!” 水风红涨着脸,闭着眼睛。“修道之人戒女色,施主还是另找他人吧!” 山月一大早不在,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下山去买东西了,还巧遇了程大少爷,这货还是跟两年前一样不要脸,又逼着她发了誓言。而她只想说一句,如果想说出去的话,早就说出去了,还等现在,她傻啊!没好气地离开雅阁,山月买了一些山中缺少的东西,并让人送上山,又买了一些小吃。 本来是不准备中午就回静航观的,但是看着手里的纸袋,山月又决定回去。买这么多她一个人也吃不玩,还是回去和水风一起吃比较好。 于是就赶上山,摸了一下额头,一把汗。烈日映空,草木无力,山月也忍不住吐槽。好不容易上了山门,一个人也没用,倒是在路上遇见了很多夫人打招呼。 山月走到了正厅外,她去了厨房也没用看见人,又去了吃饭的地方还是没有人,所以过来看看。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山月看着里面的男女,男的被女的壁咚,女的衣衫不整,她脸上浮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女的不认识,看穿着应该是个村姑。男的嘛,她好像说自己也不认识。没错,就是她的小徒弟,水风。山月恨铁不成钢,居然被一个女的壁咚,你丫的太纯情了,就不会反击吗? 山月咳了一声,在此时此刻显得特别突出。水风和村姑纷纷看了过去,水风看见是自家师傅,嗫声道:“师傅。”然后飞快地从村姑的禁锢里出了来。而村姑看着山月,脸都吓白了,叫了一声“山月真人”,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山月:“……”她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呢! 水风的脸上仍然残留着霞红,少年如玉端庄,青涩得可以掐出水来,山月都不忍心责怪他了,只是道:“收拾一下,我们去吃饭。”她扬了扬手上的纸袋,然后递给水风。 水风本因为师傅应该会说点什么的,谁知她什么都不说,反叫他有点不好意思了。水风接过东西,道:“师傅,你……不是下午才回来吗?”还是问不出口。 山月拍拍手,道:“想你了。行了,你收拾一下,我去洗把脸,一头大汗。”转身就走了出去,徒留水风在原地红了一张俊脸。 山月是知道自己的徒弟,多半是那村姑有意勾引,不过勾引不成。水风聪明是聪明,可到了这事上,就是一个愣头青。 山月用山泉洗了面,取了巾子擦干净,镜子里童颜不老,连一丝笑纹也没用,仿佛这人还是十七八岁的韶华少女停留在最美的时候。她自己也不太明白,来了这个世界都快十七年了,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年轻,想不通。不过这样也好,爱美的夫人小姐都爱找上门来,给静航观添了一大笔香火钱。 她的任务,水风情缘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山月有时也很纠结,实在是无法对这个小弟子产生爱情。不过幸好现在不用,水风还没有喜欢上她。 目下最要紧的是,水风的身份之谜。龙佩金锁血书,这些消息她已经通过秘密渠道买了出去,现在只需要等待人来找。 山月喝着粥,吃了一块糯米鸡肉。水风夹着青菜,喝了一口粥,眼神偷瞄着师傅。师傅今天一句也没提中午的那件事,就是因为不提,他心里反而更加忐忑。 山月夹了一块糯米鸡给水风,道:“心神不宁,在想些什么?” 水风按住糯米鸡,道:“没什么。”声音有点虚。 山月笑道:“好本事,都敢跟师傅说谎了是吧!” 水风缴械投降道:“师傅,你就……”他扭捏地说,咬唇继续道:“那个村姑先的,我没有那个意思。师傅,水风早就立誓陪着师傅,绝不会娶妻生子的。” 山月欣慰地点头,小水风还是相当不错的。“为师相信你。”想了想,道:“你毕竟还年轻,以后遇见了姑娘还是娶吧!师傅也没想让你陪着我,一辈子就耗在这深山林子里。” 水风心道,我真是愿意的,是我离不开师傅。水风道:“师傅,徒儿是真心的。”他认真地说着,一张清俊柔美的脸庞上一派执着。 山月眼观心熟,不说了,而是转了话题。“说来,水风你今年也十六岁了吧!” 水风有点跟不上山月的转折,但还是认真地回答:“是的,师傅。” 山月拿着筷子,道:“有想要的礼物吗?” 水风:“……” 山月继续说道:“好歹是你十六的生日,真的不要什么东西?”她这么一说,忙了一整天的水风才记起,今天就是他十六岁生日。 他眼睛一下亮了,原来师傅还是很关心他的。水风高兴地说道:“师傅不说,我都快完了。” 山月扶额,其实水风的生日就是她捡到他那天。 水风道:“我没什么想要的,只要师傅一直陪着我就很开心了。” 山月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挑了挑眉,道:“这是自然。不过,我还是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要不要?” 水风点头,“要。” 山月微微一笑,水风看得失神。 她拿出一个龙佩,红线白玉,做工精巧。水风握在手里,十分温润,他道:“谢谢师傅。” 笑容很甜,山月眼神微暗。 第114章 无节操童颜女师傅VS软糯操心小徒弟(八) 天碧云清,早晨的风吹袭之下,白色的被子微飘,竹竿有些不胜风力。水风扭干了单被,水泼撒在地面上,他把被子搁在竹竿上。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风松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竹竿,想入非非。 脸突然好了,水风摇头把心里的胡思乱想给甩掉。 山月难得地起了一个大早,看着外面的灿烂阳光,走过长廊,正好看见这一幕。她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对面的白衣少年道:“水风。” 水风转过头来,就看见了自己的师傅,一张童颜,水瞳红唇,雪鼻墨眉,慵懒之色渐渐显露。白衣常服,墨发戴冠,自有一番风流。水风看着看着,脸一下就红了,不知道因为是昨夜的梦而羞涩,还是因为眼前人太美的原因。 好久,他才说出了梦幻一句似的“师傅。” 山月直接翻下栏杆,走到空地上的晾衣架处。看着还流着水迹的单被,她若有所思地问:“你不是前几天才洗了被子吗?” 水风别开脸道:“不小心弄了东西在上面,所以今天又来洗洗。师傅你不是说被子晒阳光可以杀灭细菌吗?”好像他也觉得这个理由特别地合理,连声音的底气也足了一些。 山月喔了一声,“我是这么说过没错。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 水风提起木桶,“师傅,马上香客们就要来了,我先去收拾一下啊!” 山月看着弟子远去的背影,摸着下巴,笑容有点猥琐。 日常一天又如此过去,不过今天似乎多了一些乐趣。在午后,花开花落,暖风拂着枝叶,长廊朱阁,白棠香盛。一个黑色金纹衣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边的随从着朱衣,面白无须,两人看起来三十左右,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不过看起来却一点也不符合年龄,说不出的奇怪。 经过此地的香客见了两人,为其气势所迫,竟然自发地让路。 他们走到正厅,朱衣人找了一个位置,用随身带的巾子擦了椅子,恭敬地请黑衣人坐下。 正厅人如蚁海,挤挤攘攘地凑向观音宝相前,人声如鼎沸反盈天。静航观这么多年一直只有山月师徒两人,从前尚还应付得过去,只从闻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以后,便有些难办了。山月被一群女眷包围着,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她在想是不是应该多找些徒弟来帮忙了。 水风端茶倒水,一个主动来帮忙的杨姑娘接了他的任务往右边伺候着,水风朝她一笑,算是感谢。 水风把一盏花茶搁在小桌上,道:“施主,请喝茶。” 黑衣人本来是一副无趣的模样,突然见到水风,表情愣过一秒,很快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他道:“这什么茶?” 水风低头看了下茶杯里盛放的黄色野菊,道:“菊花茶,清热解暑。” 黑衣人抬眸瞧了一眼,好奇地问:“喔,这什么品种的菊花,我从来没见过。” 水风的注意力留着他身后的朱衣人,心想这人真是奇怪,这么跟赵大叔李哥哥他们都不一样呢! 水风听到黑衣人的疑问,“……” 黑衣人很认真地看着他,水风搓败,他端起盘子,道:“施主,这种菊花并非名人墨客所植种的黄衣娇客。每到秋季漫山遍野都是,不值钱,不过药效还不错。施主可以试试。”说完,就往旁边送茶去了。 黑衣人还没有恍过神来,手指端着茶杯,他身后的红衣人簇眉道:“主上,这茶……”黑衣人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红衣人闭上了嘴巴。 黑衣人漫不经心地喝着所谓的菊花茶,眼睛一直捕捉着白衣少年的身影。这茶……还不错嘛!“看着他,觉得眼熟吗?” 这句话无疑是在问着红衣人,红衣人想了又想,把这句话在心里琢磨了好几遍。“眉目是像您,嘴巴倒像李夫人。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主子,不过那消息倒是不假。” 黑衣人点头道:“龙佩金锁血书,缺一不可。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在这里住段时间,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说到这里,他眉眼犀利了一些,朱衣人不敢反驳,只答了一声,他也知道自己说不说都没什么用处,这位主子从来就不是听得别人话的人。 黑衣人笑了笑,放下茶盏,安心地坐着。 人流渐疏,暮色之下,屋舍静谧。山月看着黑衣人,反复的看了好几眼,才和气地道:“施主从京城而来?”水风站在她身后,接受着不断探过来的视线,心里不太舒服,但不好说。 黑衣人道:“鄙人姓萧。久闻静航观山月真人之名,今日可算是见到了。真人谪仙之姿,动静皆宜,清洁之气让萧某叹服。”童颜之名,果然不假。姓萧的心道,这等美人做了尼姑真真可惜,本应该住朱阁绮户,着霓裳羽衣,操玉琴竹笛,观诗词歌赋…… 山月微微一笑,十分动人,她当然喜欢别人夸她了。“阁下谬赞,山月区区一介白衣,不过是他人捧个场,听不得。” 水风有点不舒服,这人是来跟他抢师傅了吧!他不太高兴地沉下一张脸,姓萧的还是记得住自己的目的的,好不容易把自己的眼睛从山月的脸上移开,他看了一眼水风不妙的神情,大概猜出他不喜欢自己盯着他师傅看。 “听闻真人道法玄奥,怎可妄自菲薄。不瞒真人,鄙人目下正研读《老子》,始终半知半解,所以前来请教真人,还盼真人能够开解开解。” 山月高深莫测地道:“好道者是我友,阁下不妨和贫道一同研读。”他明明一直都在意着她身后的那个人——水风。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给出去的消息发挥了作用。就是不知道这人是水风仇人还是亲人。 姓萧的接势说了留宿的想法,山月心怀它谋,两人说了一番,竟然定下十天会面谈法。 水风提着油灯送师傅回屋,夜静无风,月白如乳。长长的一段路里,水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疑问。 “师傅,我们都不知道这人的底细,您为何要留他下来住?”这样一点也不安全,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 山月看着夜景,萤火虫如灯从草丛里飘了出了,星星沙沙,一片盛景,廊下美妙。“他是来找你的。” 水风受了惊讶,他好久才压抑住自己,慢慢地说:“师傅,是我血缘之人来找我了吗?”从他懂事之后,就知道自己是师傅捡来的。在河边洗衣时拾到木盆里的弃婴。曾经多次到那条岚气如梦的地方遥望,曾经多次等待着他们来找自己。水风在心里苦笑,然而那都是曾经了。现在的他只希望能够一直一直和师傅在一起,不希望多出任何一个人来插足他们之间。他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而已。血缘之人,修道之人弃也。师傅,一生相伴着。 小徒弟安静得过分,熟悉他的山月知道他现在十分不好受,然而她必须得让他知道。于是她有些迟疑,声音不如之前那么快速,慢了下来。 “怎么?以前你不是很想见一见自己的亲人?难得现在近乡情怯?” 水风的声音在风里显得单薄无力,突然而来的风凉爽地吹起少年的衣袖,山月看着这样的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养了十六的孩子长大了。 外形来看,早已经超过了她。手脚修长,就是身材清瘦了一点。心智来看,也一点一点地在强大起来。 他说的那句话,山月没听到了,她叹了一口气,道:“水风,师傅不再年轻了。”按照正常情况来算,现在的她快四十,而对古代女子来说,确实是老了。 可她的容颜还是如十八少女,但脑子的渐缓却是瞒不了她自己。 “师傅你还很年轻啊!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水风看着她,温情脉脉。山月轻笑了一声,扳住他的脸,声音温柔:“我都快四十了,你是看不出来。这也好,反正他们都当我童颜不老,这么说来还挺好了。” 水风恼别扭,“师傅。” 山月翘嘴,放下手。“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这么小气。” 水风的脸在夜色之中红通通一片,山月还在忧伤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这片美景。 白袍在风里微扬,长发出了道冠,她优美的身形不知何时没了。 月也堪羞,藏进了云层当中。水风拾起地面上的白巾,玫瑰花香漫入鼻端。这是师傅的味道。 不知为什么他恋恋不舍,只想看着这月,一夜不归也好,一宿不眠也罢。那种急切的愿望如火一样席卷他心。 师傅,山月真人,山月。 如果有一天,他希望自己能够唤她一声山月。 用平平淡淡的声音,仿佛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都是这样生活着。 没有世俗的插足,没有亲人的试探。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该多好。 永远也不要分别。 他爱静航观,也欢喜……师傅。 哪怕岁月不饶人,这片净土永远停在心中。 第115章 无节操童颜女师傅VS软糯操心小徒弟(九) 萧姓人又在午间休息的时候找师傅说话。如果只是说道,大概水风不会这么醋。这个姓萧的一直说着道,但是却拐弯抹角地问起了师傅的爱好之类的,于是第二天便会送上一堆礼物,还都是师傅喜欢的。看着自家的师傅对别人眉眼眼笑,水风非常地不舒服,于是也就开始讨厌这个萧姓人还有总跟着他的随从。 爱屋及乌,恨乌及乌,莫不如是。 最让水风纠结的是,这个萧姓人还总是和自己巧遇。说话有点小心翼翼,言语之间好像是在找些什么东西。又一次他还从萧某人的嘴里听到了龙佩,形容跟师傅给他的龙佩有九成相似。 这么一来,水风又不太清楚他的目的了。 如果他是自己亲人派来的人或者说他就是自己的亲人,那么为什么还总是找自己的师傅?对,他讨厌萧某人看师傅的目光。 但是师傅根本就不在意。 “水风,水风……”水风恍过神来,师傅正看着自己目光如一泓秋水,他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一向不着调的师傅这段时间突然正经起来,让他有点不习惯。 山月和蔼地道:“水风,替我送送萧道友。”她的眼睛好像在说,这可是你的亲人啊,好好把握机会,师傅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水风看懂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去坐,他客客气气地道:“萧施主,请随我来。” 萧姓人就好像没有听出他的不愿意,眉眼俱是笑意,他磁性的声音道:“有劳小师傅了。”走之前,还恋恋不舍和山月眉目传情。水风在心里哼了一声,这人不坏好意,就算是他的亲人也并不值得投靠,最好不是了。 人去楼空,满室香屑堆集。山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没有饮的心情。她一下倒在地毯上,双手抱着头,目光盯着天花板,好像要把天花板盯出一个洞来才甘心。 她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多变。是的,她正想着自己那被人拐走的小徒弟。那个姓萧的虽然作风不太好,不过对水风的态度还不错,是真的有心想要把水风接回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开心,任务到现在爱情线攻略为零,而水风的身世线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只要他跟着萧某人离开,就可以完成三分之二。 山月大概也知道为什么,和这个小徒弟在一起快十七年了。不得不说,除了还不能吃饭时比较操心,后来一直都是非常听话,甚至还一直照顾着她。山月无法想象,没有了水风的静航观会不会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但她知道如果水风不在身边自己应该会很寂寞的吧! 任务是这样,水风必须得离开自己一段时间,只要这样才好发展爱情线。 她眸色暗了暗,苦笑。 水风,虽然是她的小徒弟,但很多时候她更感觉她比较离不开他。 萧姓人的举止不像是一般人,很可能跟皇亲贵族有关。水风身为男主身份应该会比较不一般吧! 这样想来,小徒弟以后的日子是不会太难过的。 萧姓人看着身边目不斜视的少年,很想逗上一逗。“小师傅,你们修道之人都是像你这般不爱说话的吗?” 水风有问有答,不过作风冷艳。“不是。师傅说,心静自然凉。我怕热,所以不爱说话。萧施主你有意见吗?” 萧姓人摸了摸鼻子,貌似自己撞了南墙啊。不过,这性子才像是他们萧家的人。他越搓越勇地继续接话,“怕热,小师傅现在也不是很热啊。有道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暑。我倒是觉得这里很凉爽。” 水风停住脚步,扫了他一眼。就好像看白痴一样,这么明显的不想搭话,他看不出? “我出生就虚热,每年夏季都要喝药。施主,这是我的私事,言尽于此。” 萧姓人心中愧疚更胜,这个儿子确实从小就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受的委屈自己也一点也不知道。原来他身上还带着病,他并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他心里琢磨着,该让人带着药材补品来,或者是快点带水风回京城让御医给看看。 “水风,抱歉。” 水风有些意外,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只不过是敷衍他说得重一点。此刻看着他一脸愧疚,外加怜爱的神情。水风心里也不太好受。“没什么。萧施主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他已经看见了前来拜访的夫人小姐们了,师傅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他得去帮忙。 萧姓人显然也留意到了,他和蔼可亲的道:“你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听他这么说,水风也不客气地道:“那我便走了,萧施主再会。” 萧姓人看着少年离开,心里突然萌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让他受委屈了,本应该是像任何一位皇子一样锦衣玉食地生活着,而他却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小世界。被一个尼姑拉扯大,并且一直放下自己的尊严笑脸迎接着他人。 他鼻子有点酸,想着也时候该告诉这个孩子自己尊贵的身份来。 但他一想起,消息里的血书。这样东西必须得找到,因为那上面有着非常重要的东西。 朱衣人道了一声,“陛下。” 萧姓人道:“走吧!”他踏上马车,离开。 一天又过去了。山月手脚都酸得不行,她把账簿递给水风,“你看看今天的数,有不对晚饭再说,我先回去休息下。” 水风也很累,但是他知道师傅更累,他接了账簿,道:“师傅你先去休息,晚饭我再叫你。”最近静航观招了一个小姑娘来忙厨房里的事,所以水风也不需要像以往那样累。 他抓紧时间看了账簿,发生没什么大方面的不对,但是最近问情缘的少不很多,驻颜方面的开支和收支有所上增,这还是师傅的功劳。 收了账簿,他松了一口气。正往外面走,脚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本书,外皮黄黄的,有些久了。他好奇地捡起来一看,上面没有名字,翻了第一页,春事即记。随手翻开一看,没想到这本书倒给了他大大的惊讶。 里面的图画上粗笔画着两个人打架,很暴露地画出了关键地方。下面还提了一首春诗。师傅认不得字,但水风认得,他在十五岁以前除了和师傅有必要地下山,几乎每人风雨无阻地到山脚下得徐秀才家学着大字诗词等。 所以意思还是看得懂的。他一下合上书,脸都红了一半。 管厨房的小姑娘看着水风走过来,一双眼睛都亮了。她热情地打招呼,“水风哥哥,还有这一道素菜就好了。” 水风颔首,并不做答,一副很高冷的样子。小姑娘忙着炒菜,没有太留意到水风的异样。水风站在炉灶旁边,熊熊火焰映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一片深幽。手里的书被他捏成一卷。 但是他犹豫了,他应该把这本书扔进火里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强大的好奇心却让他有点舍不得把这本书扔进去。 扔还是不扔,这是一个问题。 小姑娘盛好了菜,看着水风拿着一本书站在炉灶旁边,好奇地问:“水风哥哥,你这是要干嘛?”她的目光停留在书上,水风咳了一声,反手往后连带着书。 “没什么,你煮的菜很不错。” 小姑娘一下红了脸,被夸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水风道:“我去叫师傅吃饭,你去收拾一下吧!” 小姑娘高兴地点头,“水风哥哥,快点去。我等你们。” 转过头去,水风轻呼了一口气。 这本书到底该这么处理?水风苦恼地想着,想着想着脸就红了。就不应该乱捡东西的,但是他内心深处却又有点渴望。这也就是刚才为什么他没有一把就将书扔火里烧了的原因。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师傅的屋门口,水风礼貌地敲了敲门,没有反应。喊了几声师傅,仍然没有反应。于是他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淡淡的玫瑰花香在屋子里悠长,淡淡的热气从屏风处飘出。 水风一眼就看见睡在床上的师傅,睡容安恬,很显然是被累着了。她身上只披了一件素白单衣,应该刚刚沐浴出来。 水风忍不住走近,那张让他动心的脸更加清晰。 她不说话的时候和认真的时候真的让人觉得就像是从天宫里走下来的仙人;她笑的时候总显得那么神秘悠远,让人难以琢磨;但她睡着的时候,就好像把自己的所有都摆了出来,全心全意的依赖和放心。 水风低头蹲在床头,认真地看着他。心悸动个不停,她唇朱色,什么东西也没有往上涂,但是水风已经觉得很漂亮。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地浮出了那本书里的东西,他沿着她细腻白皙的秀颈往下探去,锁骨如玉勾出妙人风流,白色的衣襟深处不知藏些什么。 水风一下回过头,一张脸红如火。他这是在干什么,居然对师傅想入非非,而且还是那么龌龊的神情。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山月有转醒的痕迹吓了他一跳。最终她也只是翻身一下,水风的心跳急促,然后平缓。 水风苦笑,一点旖旎心思也没有了。他记起了自己的目的,往好退了几步,离 山月比较远的距离,捂着耳朵大声喊道:“师傅——” 山月被惊醒了,她一下坐起,捂着小心脏看过去——少年一身白衣,是水风。“水风,你又发神经了吗?这么每次叫我都非得以这种手段,就好像叫不醒似的。”她狐疑地看了看水风,问道:“你很热,脸怎么那么红?” 水风摸着自己的脸,不回答也不肯定。山月见他不答,从旁边扯了一件长袍穿上,完全没有避讳水风的意识。这也是这么多年习惯了,一时半会也该不了。 水风低着头,道:“师傅,该用晚膳了。” 山月扣上扣子,取了木梳梳了头发用带子绑上,随口答道:“好了,走吧!”她转过身来,笑脸盈盈,看得水风失神。 最终那本春样子,水风还是每舍得扔,而是压在床板下。 萧姓人突然送来了许多的治虚火的药材和书籍东西等等。让本来心里有点不舒服的山月都难得地在水风面前夸他的好处。水风不说话,但也明白他一片苦心。因此每次萧姓人找话说的时候也都平和地答了,心情好的时候也不介意跟他多说些话。 萧姓人很高兴,水风很高兴,山月很高兴。但是每过多久就出了一件不高兴的事。那天午后,静航观难得地闭门一日,除了山月师徒两人,也只有萧姓人在观里。 山月知道他是来找水风的,所以就让水风陪着他,自己去睡觉了。 萧姓人难得整天地和水风在一起,有试探他的意思。他自己是知道水风是他的儿子,可水风却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爹爹。 因此,今天他想委婉地说一说。一大早就一个人过来了,表示自己的诚心。 他们下着一盘棋,水风棋艺一般,萧姓人也是一个臭篓子。因而两个人的重点都不是在下棋上面。水风大概知道萧某人的身份了,最近他一直这么讨好自己,不是亲人?那他眸中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当时凉亭,荷花盛如火,远处的蝉鸣声也传了过来。水边清凉,微风一卷,无限悠然。 水风落在一子,萧某人说道:“水风,山月真人曾经说你……” 水风抬首,道:“?” 萧姓人想想到这里,就觉得有点心酸。这是水风的伤疤,应该是吧!他不是很想说出来,但又不得不问。 “你是真人捡到的孩子。” 水风还以为他想说什么,原来是这个。他也不是非常在意,起码现在。如果不是他的亲生父母扔掉了他,他也不可能会遇见师傅。从某种方面来说,他觉得自己未尝不是幸运的。 “是的。我是师傅从河边捡到的。”水风轻描淡写地道,看着对面的男人,“那又怎样?” 第116章 无节操童颜女师傅VS软糯操心小徒弟(十) 萧某人定定地看着水风,好久才说了一声。“水风,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爹娘是谁,在哪里生活着?你难道就不想去见他们?” 水风落下眸子,又落下一子。“萧施主,为什么要问这些?” 萧某人迟疑了一下,棋盘上黑子已经把白子的活路给完全阻挡,他输了。他看着棋盘,突然豪爽地笑了,笑得水风莫名其妙。 “我只是好奇而已。”帝王的自尊不允许他如此在意地表现出自己的情绪。萧某人站起来,望着荷塘道:“这么多年,你会不会觉得孤独?”近乎喃喃自语地说着,水风的心被他这一句话给击中,他自然觉得不太舒服。 孤独,肯定是有的。但是有师傅,他从来没有孤单。水风把棋子放进石碗里,一边收拾着,一边说道:“那么萧施主就没有孤独过?水风曾经因为自己被抛弃而自卑,师傅告诉我,每个人生活下去,一定有他的理由。为什么看不起自己?身份都是上天随机安排的,但是未来却是真真实实地存在自己的手里。人生短短百年,与其这样哀伤地生活着,还不如高高兴兴地活着。孤独,每个人都有,有时候孤独是让你申视自己。你不孤单,因为你有师傅,你有静航观。”水风笑了起了,就像他这个年龄的少年一样的微笑,清新自然。 萧某人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我好像也挺孤独。”坐拥天下,佳丽三千。没人谁知道在朝堂之上的累,看着他们斗争着,左右安抚,不过是为了让江山更加稳固。美人心计多端,为争宠不择手段,而前朝的态度往往与后宫的受宠有着紧密关系。 水风不信,“像萧施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孤独。” 萧某人挑眉,风流潇洒,倚荷微放。 “说说笑话,别当真。” 水风道:“萧施主,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件事。” 萧某人道:“你说。” 水风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见对面的萧某人脸色一变,拉住他的手脚步凌空一跃。水风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宝剑。 萧某人凌波踏着火荷,一边抱着水风,一把抽出腰间软剑,清光如华闪过。水风看着对面男人无情的双眸,暗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手。 萧某人和黑衣人交锋几次,总算是把水风送到了长廊处,他手中剑舞,朝着水风道:“快点离开。” 水风站得离他们远远的,剑光闪耀在此地,飞花落叶一入剑阵便化为碎屑。 虽然那人叫他离开,但是水风根本就站在原地。他为什么不离开?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人可能是他亲人的原因吗?不,水风更多是因为不想看见他在静航观受伤。从师傅的话或者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水风都觉得他的身份不一般,如果在这里受了伤,肯定会累及师傅。 但是他根本就不会武功,所以只能远观。但也看得出,他快要被黑衣人打败。 萧某人吃力地拦下黑衣人的剑,这个人的武功很顶级。他已经知道自己会输,不过是时间问题。不经意一瞥,看见水风还站在不远处,他一下真是恨铁不成钢。手里一用力,发现黑衣人被他的剑给挟持了。 萧某人:“……” 他一边和黑衣人打斗,一边对不远处的水风道:“还站在这里干嘛?快点走啊!” 水风动都没有动一下,萧某人继续道:“快点走啊,去找人。” 他这么一说,水风慌乱的心思慢慢没了。对啊,现在应该去找人。水风加快脚步,虽然这人他不是很喜欢,但是却也不喜欢他因为自家而受伤。为什么,他一下迷茫了。 “水风?”好听的女声突然响起,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师傅,他难以置信地抬头,那张熟悉的面孔温柔可亲。水风道:“师傅。” 他的眼神是慌乱的,山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说了半句“你不是和”就被水风抱住,山月惊讶,感觉挺奇怪的。 她想了想,缓缓地拍着水风的肩膀,轻轻地问:“水风,你这是怎么了?” 水风抱着她,那一刻仿佛有柔风吹过他的心灵,所有一切的委屈全部都消失不见,他的心安稳下来。 然后,从某一个角落,一个声音阴恻恻地道:“水风,她可是你的师傅啊!你在想什么。” 水风的脸上浮出痛苦和甜蜜揉杂的神情,而他唯一庆幸的就是,她看不见。水风不想失去山月,所以他心里恋慕说不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这种复杂的心情。 “师傅,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山月被他这话给震惊住了,不知道水风是那种意思?但是她求之不得,如果你一直都呆在静航观最好了。山月笑道:“这是当然。为师巴不得你一直守着我。”以前她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却又有点犹豫了。 她要这样自私地困他一辈子吗?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任务。她知道她这样想是不对的,因为这不是一个公司员工的态度。她不应该投入太多的感情了,因为这样会让她很难拔出自己来。 所以,她嘲笑道:“水风你都怎么大了,还黏黏糊糊的,太不像话了。” 水风一下红了脸,师傅真是的。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萧施主还在跟黑衣人搏斗中。 被遗忘了的萧某人:“……” 山月看他眼神不太对劲,主动问道:“怎么了?” 水风倒吸了一口气,道:“师傅,出大事了?”不像是玩笑话,山月收回脸上嘻哈的表情,道:“别急,说清楚。” 水风长话短说:“萧施主被黑衣人刺杀,凶多吉少,就在荷塘哪里。” 不得了,山月被震惊了一下,水风的爹爹居然在静航观被刺杀。她觉得这情节怪怪的,不会是崩了吧! 目前,姓萧的还是重要的,因为后继情节必须少不了他。山月当下做了个决定,她往前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带我去。” 水风下意识地拦住她,他的眼睛里的温柔和担心像海一样深沉,看得山月片刻失神。 山月眼睛露出疑问,水风说:“师傅,你不能去。” 山月簇眉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开玩笑。” 水风道:“连他自己都打不过,师傅你去了也没用,我们还是另外找人吧!”这是他的私心,师傅在他心里很重要。至于他,水风感觉到了为难。 山月道:“现在那里还有时间去找人,再不去,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水风接口道:“我知道,师傅。” 山月欣慰地想,她这个徒儿还不错嘛。在他心里面,很明显自己的地位更高。她按住他的肩膀,道:“你以为师傅只是一个弱女子?放心吧!一般人可打不过我。”反正外挂在手,天下无敌。 水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您哪里是一个弱女子。虽然山月是这么一说,不过他还是不太放得下心来。但他也知道,凡是师傅做好了决定的事,一般都改不了。 荷塘花叶如锦蔓延着,何处风起。叶珠坠入水面,一只云锦靴子踏着碧叶,手中软剑清光四溢,荷叶离茎,被他手剑一卷,纷纷倒向黑衣人。 萧某人额上汗生,他喘着气,显然有些气力不支。然而黑衣人举动稳重,一副认真地折磨着自己的猎物样子。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人,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吗?”此人并没有杀害他的意思,反而是在等着什么,十分有耐心。 黑衣人将荷叶荷花劈开,轻而易举地纵身一跃,踩住凉亭的红栏杆,手中剑指萧某人,仍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道笑声响起,两人顾向那边。高挑女子,白色道服,头戴道观,一副女冠打扮,颜色如花。身边少年清俊,白色道袍,檀香簪发。两人走在一起,简直如是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这两人正是山月和水风。 山月轻飞一枚石子,打了黑衣人的胳膊肘,让他无法握剑,剑坠入地上。黑衣人脸色一变,很快又想起了什么。萧某人见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把握,他纵身跳到山月水风所在的地方。 黑衣人咬牙切齿,握住地上的剑,往水风这里刺来。山月没想到黑衣人会有这样突然的举动,她一下都无法动用外挂。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虽然她知道水风会没事的,但是却无法阻止自己的情绪。 萧某人也没有想到,他是离水风最近的一个人了。那一刻,他看着剑穿风而来,空气里的风都是冰凉的。他脑子还没有转过来,然而他的身子已经挡了上去。 当身体被剑刺穿的时候,他看见了水风惊讶和感动的神情。身体很疼,但他却感觉到了一种自豪感。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为水风的消失而耿耿于怀。当再次看见他,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婴儿,而是一个少年。缺少了多少年的父亲责任,他终于做到了一次。 还是很幸福的。 如果这小子,能够像对他师傅那样对他,那么他会更开心。 黑衣人一下抽剑飞檐走壁,走了。 水风扶着他的身体,喊道:“萧施主,萧施主。”而那个人却没有反应,他的心一寸一寸地冰凉下去。 山月簇眉道:“快扶着他去堂里,我先去准备伤药。” 厨房的小姑娘烧了一大盆热水,山月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把萧某人的衣服都脱下,古铜色的胸肌让她看呆了。水风不悦地道:“师傅。”山月干笑几声,利落地用巾子沾了水小心地擦去伤口旁边,然后才取药往伤口上涂。期间萧某人的眉毛皱得紧紧的,好像很怕疼的样子。 处理完毕以后,山月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很关键的地方,也不够深,不然…… 她吩咐着小姑娘去熬参汤后,回头一看,水风正在床头红着双眼睛看着床上的病人。 本来是想叫他去山下喊萧某人的人的。现在看来,还是她去比较好。 山月无声地微笑,水风总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其实还是很在意的吧!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一直以来,水风都很希望能够和自己的亲人相认。 看来,等床上的人醒了后。很有可能,她会和水风飞快几年了。 她相信水风会回来的,起码现在的她相信。 萧某人醒来,是在深夜的时候了。他的随从朱公公在外面着急了半宿,而水风则是算了半宿的账簿,山月回房睡了。 萧某人一醒来,嘴里就念叨着“水风”。心情复杂的水风淡淡地答了他。 萧某人想要起了,但是伤口发疼,朱公公急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让他睡好。 萧某人让朱公公出去后,屋里安静得让人落寞。 他苦笑一声,只不过是为水风挡了一剑,不算什么吧! 水风也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他开口道:“为什么要救我?” 萧某人有些意外,但是对于他的问题,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水风看着他,一双眼睛像是天上的明星在夜里发亮。他渴望着他的答案,即使它已经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是想听见这个人亲口说出。 萧某人的嘴唇有些苍白,他微笑地问:“你很想知道?哪怕那答案会让你后悔。” 水风倒了一杯茶,问:“要喝水吗?” 萧某人道:“真是孝顺。我不方便,你喂我喝?” 水风犹豫了一下,端着杯子伺候他喝了一些水。 萧某人从来没有这么开心,他叹息了一声,道:“我就是你的父亲。” 接下来他的话让水风无法反驳,因为他知道水风身上的胎记还有那块金锁。故事就像是所有宫斗里发生的故事,皇权争位,当时的小世子和夫人被威胁带走,夫人千辛万苦让小世子离开。 作为当时争皇位的王爷,萧规,现在的九五之尊,就是他的父亲。 他说:“你愿意和我去京城吗?” 第117章 无节操童颜女师傅VS软糯操心小徒弟(完) 水风从来没有这样纠结过。是他太得意忘形了吗?居然都忘记了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情。 师傅发现了,但她什么也没说。还是像以前那样地对待他,就好像把他喜欢她这件事当做是不成熟的孩子现在的一个开玩笑的想法。 他想告诉师傅,他喜欢她。绝不是她想的那样的喜欢。但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他还是无法当着师傅说出来。 萧某人仍然在问,愿意跟他去京城吗?他一直没有回答。师傅也希望他能够京城,去见见自己的亲人。 水风在犹豫。他是有些想去,但是又放不下山月。然而现在的情况,还不如自己离开。于是,在漫长地思考过后,水风答应了萧某人,和他一起去京城。山月也很开心,因为剧情终于又开始走了。 送行的时候,山月把血书递给水风。虽然她看不懂这个世界的文字,但也知道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萧某人看见那东西,脸色都变了。水风道:“父亲,这是母亲的遗书。” 萧某人拿着血书,神情哀伤地道:“是我对不去你,茹儿。”他向水风道:“可以给我吗?” 水风嗯了一声,眼睛还是停留在山月身上。他有一种预感,可能很久都看不见师傅了。 他贪婪地看着那张在岁月里不老的童颜,漫漫旧时光里的他们都成了一道道剪影。 山月咳了一身,训着小弟子说:“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相会。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我们师徒两人一起生活,你离开,为师是很不舍的。但是你的亲人也很思念你,为师不能留你,唯盼你以后能够回来看看师傅。静航观是你的家,静航观的大门为你而开。你要是因为有了涛天富贵把为师给忘了,倒时为师才会真正地把你逐出师门。” 山月嘴角含着笑意说着,水风撇开眼睛,因为他怕自己再看看下去就舍不得离开了。 “我知道了,师傅。”不会离开太久的,一年后,他一定会回来的。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被一些事情扯住了身体,一去就是三年。 山月看着白衣少年远离了山门,她立刻就回过头去,不再去看了。从此,又只剩下他一人了。 水风的离开,引发了许多的不便。让她忙得够呛。好像是习惯了,即使水风不在了,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叫水风。 “水风,倒杯茶来。” “水风,账簿上的鲜花是怎么回事?” “水风,做些福囊。” …… 然后她才发现,水风已经离开这里了。她嘲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前没有水风的时候还不是过得那么顺利。 水风去了京城,偶尔会写信回来,山月认不得字,每每都是让人念给她听,也从不回信。第一年,信来得非常频繁,到了第二年便是每月一封。第三年的时候,就半年才有一封。山月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心里也打了咯噔。 约定的三年快要到了,离任务规定的时间也快要到了。山月虽然知道水风回回来的,但是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为了任务着想,也为了自己心里面的一点想法。山月决定去京城找他,现在已经是润王的水风。 说干就干,说走就走。山月相当利落地关了静航观,背着包裹去京城了。 当天夜晚就住在了一个客栈里,这个客栈很诡异,除了她这个客人外,就只有一个热情的小二和一个不时拔着算盘的老板。 山月点了一个上房,那小二相当热情地说:“道姑娘子,您今天可算是选对了地方。我们客栈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其实房间里面是很舒服的。道姑娘子您住住就知道了。” 山月:“……”女子出门不便,所以山月还是一身云游四方的道士打扮。 小二继续道:“小的做菜也是一把好手,特别是素菜,我都可以做出肉味来。道姑娘子今天走得很辛苦吧,小的马上替您提热水。” 山月给了他赏银,一边施然地走进房间里。“贫道赏你的,快去吧!我要几道素菜吃吃就行。” 小二拿着银子,脸上都笑开了花。 山月捧着煤油灯把窗户打开,月亮悬在天幕上,四际有星星点点。 她又点了几根蜡烛,把房屋照亮了。小二提了两桶水放进木桶里,然后合上了门。 山月试了下水温,刚刚合适。她关好门,关好窗户后,从包袱里拿出了一条衣服,又往水里扔了玫瑰花。她才解衣进入了木桶。 水沁着身体,感觉一天的疲劳都被洗净了。山月穿好衣服,就听到扣门声。应该是小二来送饭菜了吧! “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开了门,捡到却不是先前的那个小二,而是一个陌生人。山月觉得有点眼熟,多看了几眼。 “进来吧!” 来人把菜搁在桌子上,居然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肴。而且还是荤素搭配,真是奇怪。 山月突然听到一声轻轻的笑声,抬头一看,来人面无表情。好像是她听错了一样。 山月:“……” 她想了一下,发现今天遇见的诡异事情还真是挺多的。 她簇眉道:“你可以走了。” 那人不说话,好久,山月都没有耐心了时,他突然说道:“你不觉得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吗?” 山月迟疑地看他,这语气,这声音莫名地熟悉啊!“你跟踪我?” 那人无奈地道:“你真是不认识我了,今天我可是和你碰见了很多次。” 山月一想,还真有这么一会事。这个人,好吧,今天一下山遇见了一大堆诡异的事情。不过这个人长得太普通了,她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 山月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道:“师傅你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他撕下脸上的面具,一张年轻而俊美的脸显露出来,熟悉得让山月忘记了说话。 “三年前,你曾经说过如果我不会静航观就再也不是你的弟子了。山月,我并不想成为你的弟子,我想娶你。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了。我答应你,此后一直在静航观。”他的笑容灿烂,让山月失了神。 她被那人抱住,山月只记得她后来说了一句:“我答应你。” 任务完成。 男主真心攻略90%。 指定任务完成。 言情80,师徒恋完成。 任务评价:a 第118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一) 一只乌鸦飞进了尖塔里,华丽哥特风的建筑物里面,犹如古代宫廷那样奢华美丽。 黑色的乌鸦飞到了屋里面,携来长长的报纸。 “光明圣女,细数美貌与圣洁并存的圣殿少年。” 旁边还配有小图,金黄色的长发,眉眼端丽,白色的衣襟处一朵火红色的蔷薇胸针。她微笑着,犹如圣母玛利亚临世,白皙的手指按着金色的竖琴。临着落地窗站着,青葱树木,还有和风,光看着照片就能感觉得到。 轻烟一下笼着报纸,消失。 王座之上,那人修长的手指夹着报纸,展开一看。嘴角浮出邪魅的笑容。 “华莎曼,新任光明圣女,惊世美貌。”他手指一捏,报纸化作细沙随风散去。 独自居住在雾月森林的黑暗魔法师阿尔斯,想起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这个女人长得还不错,不过说是惊世美貌就有点太夸张了。 阿尔斯让黑精灵倒了一杯红酒给他,一边滋滋有味地品尝着,看着窗户外的血月如钩地映带着远方的黑漫漫山黛。 “华莎曼吧,长得不错,来这里陪我吧!”他舔了下舌头,血红的颜色似乎发散着腥味,而这个披着黑色长斗篷的英俊男人也好像是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吸血鬼。 人类城池的中心,魁丽的教堂犹如披上了主的恩典,白色的圣光如同从那轮月亮上降下来。教堂的圣女殿里,在宫灯照耀之下,明如白日。殿中心开有天窗,月光如漏斗投在圆心坐着的少女。 她嘴里念着祈福的语句,脸庞带着慈悲的神容。 金色的长发如梦似幻地披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樱花一样鲜嫩的嘴唇一闭一合,白色的圣女裙层层叠叠犹如花瓣散落在白色的玉石地面上。 华莎曼,新任光明圣女。 白色的雪鸽落在宫灯上面,殿外的银翼骑士英武地守着殿门,保护着圣女。今夜的风真得很大,把雪白的窗帘吹得拍打着窗户发出声音来。 “愿吾主护佑世人,阿门。” 今天的祷告任务完成,少女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鲜活起来。如果说之前的她就像是上帝派来人间的使者,那么现在的她则是一个普通的少女。 正准备离开,突然,比以往更加强烈的风卷了进来,宫灯一盏一盏地熄灭。华莎曼感觉到了异常,一股浓烈的黑暗气息袭来,而且还是毫无预防地,好像对方就是为了让圣殿中人知道,有非我族类之人入侵。 真的是好嚣张,她忍不住想到。华莎曼都能发觉的神情,外面的银翼骑士不可能没有发现。 “圣女,前到这边来。”戴着银色盔甲的骑士来到她身边,为华莎曼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冷漠的嗤笑声传入大殿,并且形成回响。 “光明圣女。你就是华莎曼。”冥冥之中,虽然看不到人,不知道他藏身何地,但是她能感应对方心里的想法。 “我就是,不知阁下是?”华莎曼轻轻地到。 那个人的声音优美如同d大调一样悠扬,带着嘲讽式的语气。“你未来的主人。” “阁下再对圣女殿下说这种话,别怪我不客气了。”银翼骑士气愤地说着。 那人还是不肯现身,只是用那美妙的声音说着话。“滚。” 华莎曼拉住银翼骑士,说:“阁下私闯圣女殿难道就只是为了说这个句话。” 银翼骑士不服气地说:“圣女,这个人……” 那人突然过来,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月光里特别地醒目,华莎曼只觉腰部被一只有力的手臂一揽,天旋地转,温暖而又充满男性气息的味道扑鼻可闻。 银翼骑士还在下面喊叫,“该死的,快点放开圣女。” 白皙而光洁的下巴,傲慢地扬着。“华莎曼,做我的仆人如何。” 华莎曼看着披着斗篷的人,说:“为什么?”下面的千军万马,那一刻都好像成为了摆设。不断进入殿里的银翼骑士以及黄金骑士。 “放下圣女。” …… 然而他只是笑了一下,华莎曼听见了他的笑声。“为什么吗?是这样的,我缺少一个清洁女工,大概是这样。”说实话,他的城堡已经有一百年的时间没有进行过清理工作了。 一个银翼骑士借助飞行的魔法掠过他们身边,火魔法在他没留意之下,燃烧了斗篷的一个角。 阿尔斯叫了一声“该死的”,黑暗魔法施展看来,但是由于受光明圣女的圣洁气息,没有发挥出以往的实力来。 无数的银翼骑士参与了斗争,鲜血像是初夏的蔷薇在夜色里绽放。华莎曼在她的怀里安然无恙,洁白的裙角,白皙如月的面容是这夜里最后的温柔的月光。 阿尔斯虽然是非常优秀的黑暗魔法师,但是在这一大群银翼骑士的攻击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特别是还有一个黄金骑士,又带着一个累赘。 华莎曼从他身上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她忧心忡忡地看着下面受伤的骑士们,眼睛瞄过头上微微喘气的阿尔斯。 她嘴唇微动,念着治愈的圣咒,白色的光脉流过大殿里的每一个身上。那些受了伤的骑士感觉到伤口在缓慢地变浅,疼痛感也不断减低。阿尔斯发现了后,看着怀里少女惨白的面容,含笑的眼眸,那一刹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蠢。”他相当无情地说出这几个字。华莎曼咳了一下,“他们是无辜的,可以停止你的杀戮吗?我愿意和你离开。” 阿尔斯意料之外,手里权杖轻敲,一个黑色的界面出现,将黄金骑士的攻击阻挡在外。“华莎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华莎曼咬着唇瓣,“我愿意帮你打扫卫生。” 阿尔斯语调悠闲,“那我可就是你的主人。”圣教的人都是这么蠢,他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他手一动,黑色的气息形成了一条黑色的巨蛇,张牙舞爪。把下面的骑士们搞得够呛。 华莎曼看着战况,担心地说:“你答应了我放过他们。” 阿尔斯嘲讽地哼了一声,“好了,我也没有打算拿他们。你现在跟我离开。” 华莎曼默默地,好久看着那个黄金骑士才说:“那现在我们就走吧!” 阿尔斯觉得她还蛮懂味,笑着说:“等我解决这个黄金骑士。” 听他这话,华莎曼整颗心一下紧张起来。还好,阿尔斯只是召唤出黑色骷髅战士阻挡着黄金骑士,借机离开圣女殿。 夜幕黑得如同一滩墨水,下面的人群星罗棋布。阿尔斯动作很快,趁着圣教的红衣主教们还没有来之前,撕裂虚空,跨入了血光笼罩天空的地方:雾月森林。 这是华莎曼第一次来到雾月森林,这个地方,这个名字,她只在书里看见过。据说是黑魔法家族丹特家族的聚集地,黑暗气息如同云一样密集,非但不让她反感,倒自有一股甜蜜发腻的味道。 当空明月如血钩,雾气如同轻纱笼罩着灰黑色的森林。 毕竟是圣教的光明圣女,从小就在绝对的明亮物质里生活着,头一次进入黑暗气息如此浓厚的地方,没过多久,华莎曼就晕厥过去。 阿尔斯抱着她,晃入灰紫色的城堡里,无数的乌鸦化作女仆仆童上前迎接他们,女仆接过华莎曼,其他人全部都服侍着阿尔斯。 阿尔斯摘下黑色斗篷,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他似笑非笑,眉眼就给人一种邪气不正派的感觉,但对人的吸引力同样也非常强烈。 阿尔斯白皙的手指端着水晶杯,腥红色的液体在透明里的杯体里犹如一团血雾。 “带这位小姐下去休息。等她醒了以后,就让她打扫正殿。你们的工作暂时由她代替,所以在明天天黑之前,别让我看见一只乌鸦,否则……”他邪气地伸出舌头卷去唇上的鲜红色液体,说:“我不介意来一场乌鸦烧烤py。” 乌鸦仆人们被吓得发抖,这位大爷一向任性,他们还是好好听话吧。“大人,您放心,明天我们就出去旅游。” 阿尔斯挥挥手,将那杯红酒喝完,进了城堡里的工作室里。 她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非常舒服的天鹅绒床里。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把温柔的光辉撒在屋子里面。 她坐起来,回忆。 这次来的任务世界是一本男频种马小说,而她的任务就是让男住最后一心一意地喜欢上自己,把他所有的后宫都给炮灰掉。 华莎曼,圣洁高贵的圣教光明圣女。对,这就是现在她这个身体的身份。男主阿尔斯·丹特,世袭黑暗魔法,属于黑暗势力的分割势力,和圣教势不两立。但是阿尔斯却一点不在乎这些,听说华莎曼是人类中鼎鼎有名的大美人,想亲眼看看,于是就上门劫持了她回城堡。 不愧是邪魅任性男主的代言人。她一边在心里查看着前面已经渡过的剧情,一边感慨万千。 突然,门敲的声音传来。 她起身,略微收拾一下自己,走过去开门,应该不是阿尔斯吧!门打开,一个穿着灰衣服的老婆婆慈祥地问侯:“早安,美丽的小姐。” “您好,老婆婆。”华莎曼笑着打开了门。 老婆婆说:“小姐,请跟着我来吧!” 华莎曼目露疑问,老婆婆解释道:“主人让我带你吃早餐,美丽的小姐,请跟着我来吧!” 华莎曼知道她说的主人是谁,也没什么后顾之忧,正好有点饿了。她答谢了,“太感谢了,老婆婆,主祝福你。” 老婆婆的脸如同菊花一样纠结,她想了想还是说:“美丽的小姐,在城堡里面最好不要提主。我们信奉的是魔王大人。” 华莎曼抱歉道:“真是对不住。”她也不想说的,奈何原主圣女的出生,每天祷告习惯了,张嘴闭口就是主啊。 这个城堡真的很漂亮,阴森的暗色调,带着华丽的哥特风。华莎曼在餐桌前用了早餐,也没有看见阿尔斯的背影。老婆婆一直站她身后盯梢,搞得她都没什么食欲。 这么大一个城堡,居然没有什么人。这是最让她惊讶的,和老婆婆在城堡里走下一圈来后的感受。 老婆婆说,“华莎曼小姐,您觉得大人的城堡怎么样。”正看着墙壁上挂像的华莎曼回过头来,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很漂亮,很大,我很喜欢。”她满脸笑容,认真地回答老婆婆的问题。 老婆婆看着她,在心里可惜,这么美丽的孩子居然要代替他们做整个城堡的家务,那细嫩的胳膊能吗?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华莎曼小姐,大人让我带你逛城堡,而且还让我教你关于城堡的清洁工作。但是现在恐怕我没有那么多的时候,所以特地准备了一本日记记录了下来,希望对您能够有所帮助。”老婆婆从自己的围裙里抽出了一本黑色厚皮书。 华莎曼:“……”她好像想起来了,阿尔斯之前要带她来城堡,是让她作为一个清洁城堡卫生的女仆身份而过来的。 她只觉得生无可恋,不会吧,怎么说来,如果男主不发话,那她不就一直都要辛辛苦苦地干活。华莎曼接过笔记本,脸上坚定平静,让老婆婆忍不住赞扬。“真是个认真的好姑娘。” 而她只想说,可以换个宿体吗? 后来连老婆婆的身影都没有了,华莎曼彻底成为了孤家寡人。作为男主的阿尔斯,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就没有遇见过一次。 虽然是这样,不过为了给阿尔斯一个好的印象,已经不崩坏原主的人设,她还是很勤劳地擦洗城堡,从主宫殿到侧殿,一个月时间结合了原主的魔法,基本上差不多。除了一间黑色的尖塔楼,她从来没有过去。因为在那个老婆婆的日记地,这个地方是动不得的,因为这里是男主阿尔斯的老窝兼做工作室。 华莎曼看着眼前的黑色尖塔,这个地方的黑暗元素是整座城堡里最为强烈的地方,作为光明圣女的她一靠近就受到了排斥。这也是因为有了公司的外挂,不然她一定会在此地晕厥。 红色的蔷薇花丛在尖塔前生机勃勃地生长着,火红色的花瓣热情如夏日的烈焰,白露在花间闪烁。 华莎曼不知道她在不在这里,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要打扫这个地方。 阿尔斯不是让自己亲自打扫城堡的每一个角落啊,那她就满足他这个愿望吧!其实更是为了和他见面。 但华莎曼不知道的是,阿尔斯从来就没有说过让她清扫整个城堡,只是大殿而已。因为传话的漏洞而让她辛苦了整整一个月。 而阿尔斯沉迷于制作魔法药剂,早就忘了还有华莎曼这么一个人。 第119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二) 她提着扫帚和水桶站在铁门前,下定决心了。 “有人吗?”试探地说了这句话,果然是没有人应。拿着钥匙打开了门,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一片漆黑,触目所及。 华莎曼使了一个魔法,点亮了屋里的灯盏,这才看清了屋里的景象。可以说得上是非常杂乱了。起码,她从来没有看见把东西这么杂七杂八地放着,蝙蝠的翅膀,犀牛的角,鱼尾,还有五颜六色的药剂。 华莎曼站在那里,两侧高台放着东西,中间是走道,她就像是走进了巫婆办公室的小女孩,为眼前的一幕震惊着。 最里面的墙壁挂着一块漂亮的镜子,四周围着诡异的纹路。那镜子上好像散发着黑蓝色的雾气,让人忍不住看了再看。 华莎曼拿着扫帚在地面上轻轻打扫,眼睛若无其事之间已经把整个房屋都打量了一遍,阿尔斯并不在这里。 但是这个尖塔屋有两层,而她却没有看到往上的楼梯口,真是奇怪。 一会儿,把灰尘打理干净的华莎曼灵机一动,对了,她现在所想的都是人类的想法,跟这个魔法世界的不同。也许他们是用了某种媒介。 华莎曼为了寻找媒介,弓腰把高台下面的柜子间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直到整个屋子都闪闪发光漂漂亮亮的时候,也没有找到那个媒介。她不由有点苦恼,出了屋子把那黑漆漆的水倒去,再进屋里时,眼睛看见了那镶嵌在中心墙壁的镜子。 这个镜子她还没有打扫,挂着灰,与旁边亮晶晶的物事完全相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非常地别扭。 她最终没有忍住,提着水往镜子面前走了过去。她下意识地露出微笑,手里拿着抹布要往上面擦。那镜子突然动了。华莎曼愣了一下,工作这么久了,连眼睛都花了。看来马上处理这个镜子,就要休息下啊。 流动的波纹在镜子上划过,华莎曼的抹布再次往雪白的镜子上动手的时候。一双眼睛突然冒了出来,把华莎曼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镜子的眼睛眨啊眨的,一双黑色的眼睛就像是淘气的小孩子好奇地看着她,红色的大嘴巴也从镜子里面挤了出来,说出她听得懂的语言。“不要用抹布擦我,美丽的小姐。” 华莎曼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天啦,简直就像白雪公主后妈的魔镜。这里居然也有魔镜。“真的好像得到”“我一定要得到”这种想法冒出心头,华莎曼微笑,像一个美丽的少女一样释放自己的魅力。 “你是魔镜对吧。”最为一面高贵的魔镜,特别是受历代丹特家族家主喜爱的魔镜,它骄傲地说:“是的,美丽的小姐,我就是知识最渊博的的魔镜,您可以叫我文森特。” 华莎曼喔了一声,好奇地问道:“那么尊敬的文森特先生,请问你知道谁是这世界最美丽的人吗?” 魔镜文森特:“……”虽然它是所有魔镜里知识最渊博的,但是这个还真不知道。人类与魔法师以及精灵小矮人巨人的审美观抖都不同,所有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它就像一个算不出繁杂数学题的小朋友,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抱歉,美丽的小姐,您的问题难倒了我。” 好吧,她脑洞又开大了。华莎曼露出理解的笑容,她虽然穿着简朴的女仆装,但浑身高贵气息是怎么也挡不住了。魔镜从来没有在城堡里见过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而且浑身没有一点黑暗气息,有的只是圣洁如同旭日阳光的清新。 华莎曼说:“那么尊敬的文森特先生,请问您知道任何上二楼吗?”她扬了扬手上的扫帚,“这里已经被我打扫干净了。” 她这么一说,魔镜才想起了这等重要事。它发现屋里的东西都十分干净,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东西被她弄坏。这个美丽的少女,是不知道城堡里的规矩吗?魔镜觉得还是提醒她一下比较好。 “美丽的小姐,您不知道这里是不能随便来的吗?阿尔斯先生会生气的,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 “我知道,文森特,我的名字叫华莎曼。”华莎曼说:“我知道,但是整个城堡我都打扫完了,除了这里。” 魔镜的眼睛掉了下去,它显然也很震惊,“您就是圣教的光明圣女华莎曼小姐,您怎么会做如此低下的工作。” 华莎曼笑了一下,圣教挑选的圣女一向都是具有清纯气息,能够具有强烈感染力的一类。最为新一任的圣女,以美貌和亲和力而冠绝以往圣女的华莎曼每次微笑的时候都让人有治愈的感觉,好像以往的不顺心事都在这一刻全部成为了过去。 “是吗?我没有觉得啊,还挺有趣的。” 魔镜无语,“可是华莎曼小姐,您要上二楼打扫,但阿尔斯大人还在睡觉。” 华莎曼不知道阿尔斯睡觉跟她打扫卫生有什么冲突?她说:“没事吧,那前您和他说下,文森特先生,拜托了。” 她说完这句话,发现魔镜竟然露出了尴尬脸,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 “不可以吗?”就好像这句话挑战了自己的权威,魔镜一口答应。“当然没有问题。”其实心里还有些忐忑,毕竟阿尔斯大人有起床气。但是如果说是光明圣女华莎曼有事求见,应该不会朝它发脾气吧!抱着这样的想法,魔镜说:“那华莎曼小姐,请您等一会儿。我这就向阿尔斯大人请示。” 太好了,她心里激动,但是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那太好了,麻烦您了,文森特先生。” 魔镜红色的大嘴唇动了一下,淡紫色的迷雾笼上了镜面。华莎曼看着眼前的一幕,把手里扫帚放下。心里想着如果见到阿尔斯后的计划。 二楼,巨大的房间里光是床就占了三分之一。华丽的水晶灯,落地窗,白纱帘,天使和恶魔斗争的水晶球体,以及放满了巨大书籍的书架,林林总总,这个房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黑暗魔法师的房间。 天鹅绒雪白被子里躺着一个男人,他侧睡着,露出了精壮的腰身,长腿在被子外面,他睡容相当无邪,就像是一个小孩一样。但是那眉眼总给人一种邪气的感觉,嘴唇殷红,好像在勾人亲吻。 阳光肆无忌惮地投射在他身上,上了一层浮光,但是这阳光一点也不温暖,甚至还有点冷。魔镜出现在墙壁之上,看着正睡得香的主人,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要那样干脆地接话,这下好了,该怎么说呢? 魔镜小声地说:“小主人,阿尔斯大人。” 床上那个人翻了一个身,嫌有些吵地问:“快点说,要是不重要的事,就别怪我拆了你。” 魔镜打了一个冷颤,它说:“我保证,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您带回城堡的光明圣女华莎曼求见。” 冰冷的红唇吐出无情地话语,“不见。” 魔镜只好换了一个说法,“小主人,华莎曼已经把城堡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洗了一遍,所以她是想得到您的肯许,打扫这里的卫生。” 阿尔斯饶有趣味地听着,“见我就不必了,不过既然她自己愿意,我肯定不会拒绝。你告诉她,我同意了。” 他这下没了睡意,枕着双手,脸庞笑意横生,邪魅与俊美的容颜相得益彰,绝对是年轻女子的杀器。 魔镜在心里想,阿尔斯大人不愧是这一代黑暗魔法师里最优秀的人物。要是经常出去走走,那些人类少女都要跪倒在小主人的魔法袍下。 魔镜回到底楼,看着面前的少女。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的哪位美女最衬小主人,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这一位了。如果华莎曼小姐不是圣教的圣女,而是其他种类就好了。 华莎曼看着散去了紫雾的魔镜,问道:“文森特先生,他同意了吗?” 魔镜露出一个当然的骄傲笑容,“是的,华莎曼小姐,阿尔斯大人已经同意了你的要求。” 华莎曼感谢道:“太谢谢您了,文森特,我该怎样感谢您才好呢!”真的是很顺利,希望接下来的计划也能给这样顺利。 魔镜说:“只是一件小事,您太客气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进入有着镶嵌着水晶石的房间。” 华莎曼似乎知道了什么,但是她还是勇敢地求问:“为什么,您可以告诉我吗?” 魔镜觉得告诉她也无妨,反正阿尔斯在那个房间,只是好心提醒她而已。这个姑娘它还蛮喜欢的,但她是圣教的人,主人虽然说没有说不喜欢,但是一个月都没有召见,说明还是不太愿意见到她的。作为一个聪明伶俐的魔镜,文森特善意地提醒着远到而来的少女。 “阿尔斯大人不喜欢陌生人到他的房间,希望您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华莎曼小姐。” 得到一个善意的提醒。这个宿体的亲和力果然是杠杠的。华莎曼愿意表达谢意,但是觉得不会听它的话。 “我知道了,文森特先生。”华莎曼露出笑颜,“麻烦您了。”她拿起扫帚,魔镜说:“你从这里进去。” 在魔镜的旁边突然开了一扇门,华莎曼说:“那我就上去了,再见,文森特。” 第120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三) 好奇永远是人类的第一特性,华莎曼揽着裙子小心地上了二楼,无数的房间在两侧拉开,如果不是在下面看了尖塔的大小,她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宫殿。 要是真的认真地打扫起来,怕是今天一天都得在这里耗着。华莎曼看着这些房间,决定还是先打扫那间镶嵌着水晶的房间。因为阿尔斯就在这里,现在她可以很肯定地说。 真是的,见一面都这么难,一点也不像是种马小说的男主。她忍不住抱怨道。 沿着房间找,果然发现了一扇镶嵌着水晶的门,这个地方也和所有的房间气息不同,没有黑暗气息流露,反而有一种圣洁的气息。 这是最让华莎曼惊讶的地方。她拿着抹布在附近的墙壁上擦洗着,神容也十分认真。 房间里面,阿尔斯看着水镜里的画面。 金发少女认真地擦洗着闪闪发光的黑石墙壁,蓝色的眼睛里恍惚这就是她的世界。 挺有意思的。 阿尔斯倒了一杯牛奶喝着,白皙的手指握着餐刀,切着尚带着血丝的牛肉。 他拍拍手,一只黑精灵从角落里出现。“去开门,带她进来。” 黑精灵扑腾着薄薄的翅膀飞了过去。而阿尔斯拿起餐巾斯文地擦干净嘴唇和手指,打了一个响指,餐桌上的东西一下都不见了。他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厚皮书,纯黑色的封面上画着一个骷髅和红色的蔷薇,上面写着一行字:魔法药剂与黑暗植物。 华莎曼觉得差不多时,扭干抹布,提着水桶站在屋门口。水晶闪耀着七彩光芒,非常地好看。她礼貌地敲门,道:“请问有人吗?我要进来打扫了。” 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只扑腾着翅膀的小人儿从门缝里出来,它有着长长的翅膀,小小的四肢和炭一样乌黑。 华莎曼弯下腰,“请问您是阿尔斯派来的人吗?” 黑精灵飞到她肩膀上,声音刚好让她听得见。“是的,华莎曼小姐,阿尔斯大人让我带您进去。这边请。” 这倒是出乎预料,但华莎曼想了一下,也明白了,既然他都能跟魔镜对话,那么这个尖塔里面发生的事情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华莎曼跟着黑精灵走进了房间,里面的装潢让她诧异。不违心地说一句,真是华美啊。主人品味还是相当不错的。 屋子中央的长桌旁边坐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金边绣着火蔷薇的长袍,蓝色的长发随意地用绸带绑在脑后,五官深邃而俊美,薄唇红红地,略微勾起,看起来有些邪气。 他认真地看着一本书,旁边还放着一杯水。 这就是阿尔斯·丹特。 华莎曼虽然觉得自己的动作不重,但以他的能力来说,不应该只是这样。他明明可以发觉的。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故意的。 华莎曼想起近来自己吃的食物就不来好气。只从那天老婆婆离开以后,她就只能在厨房熬土豆汤喝了。而肉类则是奢侈品,一共也没有多少腊肉,为了营养问题,她每隔几天才会用一次。不过美酒和蛋糕倒是很多,还施了魔法,短时间之内都能够保持原样。 男主啊,男主,相煎何太急? 即使华莎曼穿着简朴的女仆装,但是她身上一粒灰尘也没有。她是高贵的,无论是那华丽的圣女华裙还是如今这女仆装,她的神容都是那样地平和。她是圣洁的,身在黑暗的城堡里仍然能够保存着自身的底线。 连作物主也不得不承认,华莎曼是他手下优秀的创造物。 他不说话,华莎曼也不想和他说话,特别是想到最近的苦日子,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而阿尔斯则是想看看这个被他差点忘了的光明圣女在玩什么把戏,当然他还是很认真地看着书的,毕竟最近他对药剂师这一职业还是很感兴趣的。 黑精灵拿来了新的抹布,翅膀一高一底,显然很吃力。华莎曼很体贴地接过来,并且主动地提了一桶水进来,让黑精灵非常地感动。果然圣教的女孩子心肠就像百合花一样清纯善良,希望主人不要为难她。它忍不住在心里向魔神祷告着。 华莎曼认真地擦洗着屋里的白石墙壁,慢慢地额头都冒出了汗水,她还是一点都不累地开始擦洗玻璃窗,这让阿尔斯有点不明白了。难道光明圣女就只是来擦窗户的吗?她一点想法都没有,就一点也不打算回圣教,阿尔斯将信将疑地看着那个少女,手里的书页一直停留在介绍一种能够让人撒谎的药剂上。 华莎曼今天不打算施行自己的计划了,这是在见到男主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后的想法。现在阿尔斯还对她抱有非常强烈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不相信观。要是贸然实现计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她还是觉得迂回。 在处理好屋子里的清洁工作后,华莎曼扭干抹布,扔进木桶里后,看着还在看着书实际上走了神的阿尔斯,不可否认,他长的还真是不错,不然也不会有那么的女孩子喜欢了。实力又强大,其中六个后宫,除了龙族公主是从小养大阴差阳错,其他的都是来自慕强心理。 眼前就只有她这一个后宫出现,不知道为什么,和原剧情有些地方不太符合。就像现在的她,完全被阿尔斯忽略掉,一点也没有后宫的样子。 “阿尔斯,屋里我已经全部打扫干净,城堡也一样,可以放我离开了吗?”她天真的话语让阿尔斯忍不住发笑,他抬起头来,眼睛审视着这个来自圣教的少女,嗤笑一声,他不动声色地合上厚皮书。 “你凭什么会认为只要你把城堡打扫干净我就会放你离开?”阿尔斯的手指无聊地敲打着桌面,嘴角勾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幅度。 华莎曼的脸一下涨红了,她蓝色的眼睛里一片不解。 阿尔斯不知道是不是太空闲了,居然违背自己的原则,说:“当初你让我放过他们,条件是你来我的城堡做女仆,我有说过期限吗?没有。”他看着翠黛一样的眉毛皱起来的少女,觉得心里意外地舒坦。看来他这一次没有出错门,这个玩具比以往的还要有趣啊! “那阿尔斯,你什么时候才会让我会圣教?”华莎曼忍不住问。 “这个嘛。”阿尔斯的五官就像是笼罩着一层邪气,让她忍不住想要离开,然而她不能离开。“如果有一天我觉得这个房间干净了,那么你就可以离开的。高贵圣洁的光明圣女,我相信你能信守承诺,那么你能够让我相信吗?” 华莎曼忍不住吐槽,这根本就是耍赖嘛。不过,她就是等着他耍赖,等着他说这句话。 “我会让你满意的,阿尔斯·丹特。”她的话语是那样的坚定,华莎曼金发被风吹起来,她的眉眼就像是日月那样耀眼,让阿尔斯不得不说,这个光明圣女貌美如花,果然没有辜负报纸上的介绍。 “不错,你还知道我的姓氏,美丽的圣女小姐。”他有些轻佻地说着话,白皙的手指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口清泉水。 华莎曼说:“阁下鼎鼎有明,华莎曼想不知道也难。” 阿尔斯喔了一声,语调性感,就像是海上专门诱引过往船支人员的海妖的歌声一般。“这样啊。”他本来还以为华莎曼只是一朵漂亮纯洁的白玫瑰,但是眼下看来,这个少女很有可能还是一朵带刺的火红蔷薇。 他的眼睛又落到了书本上,“那么明天再见。” 华莎曼听懂了他的意思,真的是很想把他捆起来胖揍一顿,如果可以的话。“那么明天这个时间再见,阿尔斯阁下。” 阿尔斯心情不错,他从玻璃花瓶里拿出一朵还带着露珠的火红蔷薇扔到华莎曼手里说:“作为今天的酬劳,华莎曼小姐。” 华莎曼咬牙切齿,但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挑不出刺来。“谢谢阁下的蔷薇,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温顺的玫瑰。” 阿尔斯挑挑眉,什么也没说。而黑精灵又飞了过来,“华莎曼小姐,请跟我到这边来。” 华莎曼提着木桶,昂首阔步,背后的目光如炬般燃烧着她,她满不在乎,反正今天的人物已经完成。现在任性得不像动脑子,明天在想吧! 一连几天,华莎曼都是按照第一次来的时间到二楼的主卧里进行清洁工作。她认真的态度,让阿尔斯不得不改观,这个光明圣女还是挺不错的,没有一般圣教人一样虚伪做作。 于是每天华莎曼都得到了阿尔斯的一朵蔷薇。这一天,阿尔斯如同往常一样坐在桌子面前看着厚皮药剂书,而她则是苦逼地擦着玻璃窗户,直到玻璃窗户被她擦得闪了发光使,今天的任务才算完成。 华莎曼准备离开,“我处理好了,阁下。”她腰身窄窄的,白色的裙子更显得她如同天施一样纯洁。长长的金发被挽了一个发髻束在脑后,晶莹的汗水划过她的脸颊落入脖子里。 阿尔斯一抬头就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他的欲望突然被勾起。他抿着唇,笑容邪气,还真是有意思啊!他如常地从玻璃花瓶里拿去一朵蔷薇扔给华莎曼,“收下吧,美丽的小姐。” 火红的蔷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落入她的手心,华莎曼见怪不怪地收起蔷薇就要离开。阿尔斯说:“华莎曼,你等一下,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华莎曼把玩着蔷薇,站在原地没有动。阿尔斯今天吃错药了,居然都没有占语言的威风,还说有礼物要送给她。 华莎曼的眼睛浮出怀疑的神情,不会是打算玩恶作剧吧!嗯,以阿尔斯的性情,这个可能性还不低啊。希望现在不是他们的什么愚人节才好。 阿尔斯让黑精灵书架侧的暗室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黑精灵小小的身子捧着一个对华莎曼来说还算正常大小的漂亮盒子艰难地飞了过来。 盒子落桌时,黑精灵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它一个没稳住,盒子往下面竖直地掉落。 华莎曼微微紧张,幸好阿尔斯及时使用魔法救了场。而险些做错事的黑精灵捂着脸一下飞得特别地,速度之快,让华莎曼由想,这个小家伙是觉得自己没脸才跑的,还是怕阿尔斯责怪它呢! 阿尔斯修长的手指解开那优美的蝴蝶结,他语调惬意地说着礼物的来历。 “你喜欢竖琴吗?” 她的心里飞快地翻出了一堆原主弹着金色竖琴的画面,很多时候都很快乐地笑着。所以应该是非常喜欢吧! 华莎曼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来,“是的,阿尔斯阁下。” 阿尔斯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礼物。金色的竖琴,似乎还散发着淡黄色的光雾。真是一样特别棒的礼物。 “月魔女送的,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去吧!”他看着华莎曼,如是说。 就像是磁铁和铁的关系,华莎曼一看见那竖琴,心里就产生了一种欲望,忍不住去触摸。 一首优美的抒情曲弹罢,华莎曼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飞翔。而阿尔斯也很给力地鼓了掌。 “作为礼物的报酬,我希望华莎曼小姐每天这个时候能够弹一小段。” 华莎曼笑道:“乐意至极,阿尔斯阁下。” 第121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四) 如同夏夜的静谧,飞虫在花中游戏,花落下的那一秒,竖琴的声音如此美妙。 阿尔斯坐在桌前,手指一如既往地翻着一杯魔法药剂书。中午的阳光如同黄金一样耀眼,风很大把白色的窗帘吹起来,白裙少女认真地弹着竖琴,漂亮的手指如同穿花蝴蝶一样灵敏。她站在落地窗前,金色的长发被风吹起。 阿尔斯享受地眯着眼睛,就像是一只食饱的猫,他翻书的动作慢了下来,而华莎曼的曲子正弹到最美妙的地方。 他的心情此刻也相当地愉快。 阿尔斯看着窗边的少女,的确是很不一般的女人。如果她是圣殿的圣女,他这下倒是明白了,连他这个黑暗魔法师都觉得圣洁的少女,光明教选她当光明圣女确实理由很充分。 最近每天都听华莎曼弹琴,从她浪漫纯洁的琴声里也可以看出她的品性。 和他遇见的光明教徒很不一样。 华莎曼弹完最后一个音,小心翼翼地收起竖琴,放进盒子里。这可是眼下她最重要的道具。 少女眉眼的细腻,让阿尔斯看得觉得好笑。看来她还重视自己的礼物呢。阿尔斯觉得心里挺高兴的。 “阿尔斯阁下,今天的曲子已经弹完了。”华莎曼抱着盒子说。 阿尔斯喔了一声,合起书籍。“先别走,我有点事找你。”他朝她笑了一下,邪气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不好的意味,华莎曼琢磨不明白,但是也很听话地站着不动。 “我知道了,阁下。” “真乖。”他赞扬地说,声音微沙微沉,如同一瓶放在酒窖里经过了多年洗礼的红酒。 华莎曼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她看着他站起来,蓝色的长发如流水一样明亮,映着那邪气的五官有种说不来的魅力。他穿着笔直的长裤,上半身酒红色的衬衫,打着温莎领结,犹如中世纪的伯爵,或者是暗夜里的一族的首领。手指一扬,烟雾里,如烟凝聚起黑色的权杖,低调的颜色如同暗夜一般,古老而邪气,其上镶嵌着一颗硕大无比的魔法晶石。 只听权杖敲地,整个房屋突然弥漫起了白光,当她眼睛看见时,身已经在一个宫殿里,长长的红色地毯,极目望去,黑色王座上那人微笑着,高举着高脚杯,如同一个帝王一样。 “华莎曼,你觉着这里怎么样?”一杯红酒送到她面前,华莎曼没接,那酒杯就一直浮在半空中。 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华莎曼猜不透他的意图,终于接过水晶杯。“很漂亮的宫殿,我们这是在哪里?” “这酒是雾月森林里的妖精酿的,味道很不错,华莎曼你尝尝看。”他答非所问,还很开心地喝着红酒。 华莎曼明白这又是少爷的浪漫,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阿尔斯想要泡她的错觉,仔细一看上面的那个人,发生对方兴致勃勃地喝着酒。很明显是自己想多了。 她喝了一口红酒,味道确实不错。“阿尔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吗?”阿尔斯看着少女认真的神情,忍不住道:“光明圣女殿下,你猜猜看。” 华莎曼无语,这种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但她还是很配合地说:“这是阁下城堡的正殿?” 阿尔斯舔唇,妖红色的唇光使他看起来魅惑极了。“不对。华莎曼。” 华莎曼苦恼地走近他,说:“阁下,带我来这个地方不会就只是玩这个游戏吧!” “当然不是。”阿尔斯打了一个响指,华莎曼手里的酒杯立马不见了。华丽而阴森的宫灯吐着蓝色的磷火,如同坠入了坟场。整个宫殿的装饰除了之上的王座完全变了样。 说实话,华莎曼有点小嗨怕。她忍不住在心里赞叹,黑暗魔法看起来挺不错的,就这变幻能力也是顶呱呱的。不过,阿尔斯只是来吓她的。看着王座上那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她面无表情。 “阿尔斯,你想干什么?” 胆子挺大的。阿尔斯有些意外,收起了那些骷髅头和蛇蝎。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害怕这些,华莎曼看起来不太怕啊!真是有趣的人。 阿尔斯懒懒地倚着王座,说:“不想干什么。” 华莎曼站在灯火里,突然粲然一笑,笑靥如花。“阁下,虽然我答应你打扫城堡,但是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做你的玩物。”她也是有脾气的,又不是芭比娃娃。 阿尔斯也感觉到她的怒气,他说:“光明圣女华莎曼,恭喜你通过我的考验。”他支着下巴,看着下面的少女,很想看对方脸上的吃惊,但很失望的是,并没有看见倒这一幕。 “那么阁下,通过您的考验我有什么奖励?”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等待对方的答案。 “奖励嘛。”阿尔斯有点为难,他想了想,就像是突然想出一个好点子来。“华莎曼,你喜欢药剂学吗?” 这个不是他最擅长的吗?华莎曼说:“不是很感兴趣。” “这样啊。”阿尔斯有些想不出奖励来了。而华莎曼也知道他想干什么了。“阿尔斯,我有一个好提议。” 阿尔斯眼前一亮,他说:“你说说看。” 华莎曼说:“阿尔斯阁下,如果是想给奖励给我。那么请带我到人类的城市去。”不久之后的剧情,阿尔斯因为缺少一味药材要去莱恩城,并且会在哪里遇见后宫之二,刁蛮任性的城主大小姐。 阿尔斯才不会猜到她心里面的想法,还以为她是想回去了。当下脸色都不太好了,但是还是维持着表面的骄傲。“是吗,我答应你这个要求。” 真是轻而易举。她眼睛都亮了,看在阿尔斯眼里,这便是幸福的笑容。阿尔斯不由想,华莎曼就这样想回光明教吗?在他的城堡不好吗?光明教那个虚伪人类聚集的地方有什么好的。他酸涩地想着,也就忘了华莎曼每天在城堡苦逼地当女仆的日子。 “那么太谢谢,阿尔斯。” 阿尔斯看着金发少女,她在一片灰暗之中,就像是神的使者,光明和圣洁如同一双孪生子走在她的身侧。这样的人本应该不会和他的生活有太多的交界之处,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生活里这个少女的身影占据的地方却越来越多。 “没什么。”华莎曼总觉得他的声音突然冷淡了下来,她又做了什么让他厌恶的事情吗?华莎曼摸不到头脑。 磷火的形状如同一朵浮在水面的莲花,蓝颜色,看起来总有些幽秘。阿尔斯在黑色的王座之上,俯视着脚下,华丽的宫殿里金发白裙,把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起。 阿尔斯说:“华莎曼,你真是一个好女孩。”莫名其妙地说去这句话,也没等她说什么,只见权杖一声轻敲,画面一转,阳光灿烂,蔷薇花冲天的殷红,黑色的尖塔在这样的背景地十分地合拍。 华莎曼张大了眼睛,她现在已经在外面了。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她笑了笑。 日子还是如初的过,还好她已经习惯了。现在每天早上不打扫一下房间还有些不习惯呢。一天下午突然见到了来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老婆婆。而且城堡里也突然多起人来了,好吧,这些也不是人。乌鸦,精灵,妖精。都是原本这座城堡的仆人。她就知道嘛,果然这么大的城堡不可能没有仆人。看来,她之前受的这么多的苦,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人为原因。 华莎曼一想起阿尔斯,心里就有极大的怨气。 而正在工作室里制作药剂的阿尔斯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正到关键地方,药剂散发着紫色的雾气,因为他的一个喷嚏,一直不安分的药剂突然爆炸了。扑腾一声,紫色的药水把阿尔斯蓝色的长发喷成一个爆炸头。 魔镜也被这动静吓了一大跳,一边担忧着小主人的安全,但是真的看见了阿尔斯后,又十分想笑,但又怕阿尔斯恼羞成怒,只好忍住笑。 阿尔斯:“……” 他转过头来,对着魔镜说:“文森特,如果你笑了出来,我不介意把你送给月魔女。”他阴森森地说着,嘴角勾出一个幅度,邪气的,但是让文森特更想笑了。 阿尔斯傲娇地,转过高贵的头颅,用了清理魔法把头发处理了一下。这个药剂的效果,特别是经过了他的手后,更加强烈了。 阿尔斯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种甜蜜的忧伤。 华莎曼郁闷地喝着土豆汤,撕了一块面包吃着。嘴帮子不停地动着,然而她的注意力却不在食物上。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阿尔斯出去雾月森林的时间了。但她一直也没有接到他要带自己出去的消息。难得阿尔斯根本就不记得他的承诺了?华莎曼担忧地想着,背后突然传来的苍老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华莎曼小姐。” 华莎曼看着老婆婆,“老婆婆好。” “看来我打扰了您的用餐。”老婆婆看着桌上简单的食物,什么也没说。 华莎曼笑了一下,说:“我已经快吃好了。老婆婆您有什么事吗?” 老婆婆简单地把来意说了一遍,华莎曼提出问题。“阿尔斯……阁下,为什么不亲自来说?” 老婆婆眼神有些诡异,她别开华莎曼的目光说:“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华莎曼小姐,您可以亲自去见阿尔斯大人问个究竟。” 华莎曼想了下,还是不了。总见着面,都没有了新鲜感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 第122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五) 华莎曼今日也很用心地打扮了一下,穿上老婆婆带来的白色长裙,束着金色的绸带,越发显得腰身瘦削。白皙的锁骨间坠着幽幽蓝光的宝石,映着美如白玉的肤色漂亮极了。她披着金色的长发,站在蔷薇花丛里,阳光和清风恩宠着这位丽人。 阿尔斯在二楼临窗处,懒懒地往下顾了一眼,就正好看见了她。 “华莎曼,为什么不上来?” 华莎曼听到他的声音,抬头一看,阿尔斯支着下巴,就像一个浪荡子,眼波含笑。 “阿尔斯阁下,您不是让我在这儿等着你吗?” 刚醒来没多久的阿尔斯,眼睛还有些朦胧,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了自己的承诺。 原来他前几天按照魔法药剂书里制作着青□□,正好缺少了书里的一种东西:独角兽的牙齿。人类的城市里应该有得卖,他也打算出去玩玩。想起了自己对华莎曼的承诺,他也就打算带华莎曼出去一趟。 “是有这么一回事,华莎曼。”他揉揉眼睛,还带着孩童的天真与那张邪气俊美的脸蛋相当地不符合。 华莎曼看出他才刚醒,于是非常淑女地说:“那么我在下面等着您,阿尔斯。” “不,你上来吧!”阿尔斯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窗边。 华莎曼摘了一朵娇艳的蔷薇,走进了屋子。一楼照旧是那样的杂乱,乱七八糟的东西,基本只要你说的出来的诡异物件,在入药的抽屉和柜子里都可以找得出来,魔镜上的紫黑色雾气散去,大大的眼睛和一张红色的大嘴巴在镜面上出了来。 华莎曼揽裙行了一个淑女礼,“早上好,亲爱的文森特先生。” 魔镜高兴地说:“您也好啊,光明圣女华莎曼阁下。” 华莎曼笑了一下,说:“阿尔斯让我上二楼去,可以请您打开二楼的门吗?” 魔镜说:“没问题。”它很快地打开了二楼的楼梯,继续说:“听说您要和阿尔斯大人去莱恩城,希望你们能够玩得愉快。” “谢谢你的祝福,那么再见,文森特先生。”华莎曼虽然在微笑,但是文森特却从她那甜美的笑容里看出了忧愁。作为一面知识渊博的魔镜,它暗暗猜测,这是华莎曼小姐想念圣殿了,她一点非常想回到人类的世界。但是凭着文森特对主人的猜测,除非阿尔斯大人对华莎曼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否则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不可能离开城堡的。 华莎曼来到那间巨大的房间,里面温暖的阳光飞舞着,她左顾右盼也没有看见阿尔斯。她将手里的蔷薇放入了花瓶里,火红色的花儿上面晨曦微沉,一抹阳光落在白色的花瓶上,看起来就像是在一幅油画里面。 “好美丽的蔷薇啊,”性感慵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华莎曼同时也闻到了一股男子荷尔蒙的气息。她欲转头,肩膀上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地搁着,此时他们两人的距离已经足以让人面红耳赤了。 华莎曼红着脸,温柔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揉捏。“阿尔斯阁下。” 阿尔斯白皙的手指来到她手处,很冰凉,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此外阿尔斯并没有更为暧昧的举动,他轻轻地越过华莎曼的手,在火红色的花瓣上流连,一点花露落在白皙的手指里,看着就让人有冰凉闪耀的意味。 华莎曼看着,好像把双手握在怀里,这准是最美丽的礼物。 但下一秒那手指无情地扯着花瓣,阿尔斯轻松地笑着,“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就到了,华莎曼陪我用个早餐怎么样?”他抬头看着她,眼睛里邪魅的光诱引着人。手指轻扣着桌面,白色的天鹅绒桌布铺垫着桌子,白色的花瓶里蔷薇谢去,红色妖艳的玫瑰挤满了细细的瓶颈。 魔法的运用使得眼前的一切闪闪发光,银色的餐具刀叉整齐地放置在长桌一头一尾。 阿尔斯走到她面前,搬着椅子,用那微沙微沉的声音说:“我的华莎曼,请坐下吧!” 华莎曼不知道他要玩什么花样,只得坐下,看着坐在对面彬彬有礼的阿尔斯。太奇怪了,她怀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阿尔斯,也许他要玩什么恶作剧也说不定。不要怪她有这样的想法,谁叫阿尔斯总是给人一种不成熟乐于戏弄他人的形象。 “尽情地享受吧!”阿尔斯用魔法为她倒了一杯鲜艳的红酒,手指捏着高脚杯,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不怀好意。 牛奶,红酒,咖啡…… 面包,鸡蛋饼,牛肉,粗心粉…… 食物散发着香味勾引着华莎曼的味蕾,她吞咽着口水,眼睛浏览着食物。她来之前,只吃了可怜少些的土豆泥以及面包,眼下看着这些好吃的东西,还真的是饿了。 “那我不客气了。”她喝了一口红酒,遥敬着阿尔斯,然后才动起了餐刀往剪鸡蛋上动刀,鹅黄色的蛋黄露了出来,入了嘴巴才知道什么叫美味。 阿尔斯看着少女高兴地吃着食物,脸上不知不觉也露出了笑容。他又喝了一口红酒,并不是很饿的他稍微地动了一下,便看着华莎曼吃着东西。不可质疑,华莎曼真的很有贵族气质,就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一样高贵,她用餐的速度很快,但是却很有礼仪。 莫名其妙地被礼遇,这让华莎曼匪夷所思。莫非是最近的行动奏效了,虽然她只是很勤劳地清扫着阿尔斯让她清扫的正殿,自从阿尔斯专心在工作室里研究魔法药剂后,她就不再去过那座尖塔里面了。 至于竖琴,为了讨好阿尔斯还有满足原主的技痒,她每天都会在黄昏时刻弹上一小段,彼时阿尔斯正好是悠闲的时间,在二楼也能听到那悠扬的琴声。 “华莎曼,你在想什么?”阿尔斯的声音让她从幻想的世界里醒来,华莎曼看着身边坐着的男人,说:“没什么。” 阿尔斯哼了一声,“是吗?”肯定又是在想光明教了。 华莎曼透过水镜窗户往外看着,脚下是一片浓郁的深绿色。是的,他们正在雾月森林的上空,天上的太阳很大,灿烂的明黄色不知道为什么总给她一种冷淡的感觉。 他们在飞车里,洁白的云朵簇拥着华丽的紫色车辆。 渐渐地,飞到另一个领域,似乎是人类的领地。城池和高楼大厦,喧闹的声音和蚂蚁一样的人群,她充满好奇心地看着窗外,在阿尔斯看来,就像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但他喜欢这样的她,高贵的她似乎离他很远,圣洁的她让学习着黑暗魔法的他内心忍不住排斥。 阿尔斯虽然还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但是这让他觉得很舒坦,也就是说,他并不讨厌,随心所欲的他暂时决定把这个少女带在身边。 他们在森林里下了飞车,然后慢慢地走进了城池里。 喧闹的人声第一次让她感觉到了亲切感,华莎曼呼吸着清新空气。戴着长斗篷看不出身形,他们两这样的装扮在莱恩城里冰不显得出奇。在这样一所类似国际性的城市里,不同种族以及奇奇怪怪的人到处都是,莱恩城的原住民早已经习惯了。 告示处站着少许的人,华莎曼看着上面写着寻找光明圣女华莎曼的告贴,神容专注。这让她身边的阿尔斯非常地不满,直接就把她给拽了出来。 华莎曼蹙着漂亮的眉,远离了人群的她仍然听得见人们的窃窃私语。 “听说华莎曼圣女已经失踪了几个月了,不知道是被哪个大胆的魔王劫走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是华莎曼阁下去邻国的水仙湖采药失踪了。” “嘿,伙计们,你们说得都不对。华莎曼圣女可是在圣殿里失踪地,据说当夜……” 看来圣殿并没有把她真正失踪的原因给说出来啊。也是,这样丢面子的事情说起来无疑是砸圣教的牌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点难过,而这难过是来源于原主,这个单纯的小姑娘难过了吧! 而在阿尔斯看来,少女一向温柔的脸庞居然有些忧郁,这让本来黑下脸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华莎曼。”他笑了一下,洁白的脸庞在斗篷里显得特别精神。没有以往的邪气就像是一个大男孩,华莎曼不知道阿尔斯这是在安慰自己,但是总算是从那难过之中逃离了出来。 “也许这里会有独角兽的牙齿也说不定。”他抬头看了下对面的商店。 华莎曼追随他的目光看去。难怪阿尔斯说这家商店会满足她。进去一看,她才算知道阿尔斯什么要这样说了。 真是一家奇怪的商店,里面的空间看起来与在外面看到的十分不像符合。各种奇怪的货品杂乱无章而又有种某种体系地放在一起。 阿尔斯和华莎曼一走进去就看见了一个有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坐在柜台的后面打瞌睡。 看到他们,小老头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简直就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样。 “你们好,我的客人,这里是山羊胡子的杂货店,请问先生小姐你们需要些什么?” 第123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六) “山羊胡子。”阿尔斯不礼貌的话语引起了华莎曼的注意,“我要独角兽的牙齿,你有没有?”他熟悉的话语同样让华莎曼生疑,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和一个熟悉人在说话。 老头子瞪了他一眼,“没有。” 阿尔斯不相信,“是吗?那我帮你砸了商店招牌吧!” 老头子被气着了,“阿尔斯,你什么意思?” 果然是熟人,华莎曼想,不过莱恩商店的老板和阿尔斯熟悉,从某种侧面来说阿尔斯也经常来莱恩啊。 那边讨价还价,终于一锤定音。老头子的注意力放在了美丽的金发姑娘上,他仔细一看,惊讶地说:“美丽的小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华莎曼:“……” 阿尔斯拦在华莎曼的前面说:“山羊胡子,你搭讪的方式太老套了。” “阿尔斯,你在说什么?”老头子气愤地说:“你乱搞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位小姐长得眼熟而已。” “您好,老先生,我是华莎曼。” 华莎曼忍不住笑了,如同一朵漂亮的水仙花。阿尔斯看到她开心地笑,嘴角也忍不住勾出一个弧度。 而老头子打趣说:“阿尔斯,看来你也陷入爱情的魔法里啦!” 听他这么一说,华莎曼看着阿尔斯,但阿尔斯还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语气暧昧地说:“是吗?”看来还是和之前一样啊,虽然知道答案,但是华莎曼还是忍不住期待。 老头子在柜台翻了半天,把独角兽的牙齿找了出来,阿尔斯随意地收在身上,准备和华莎曼一起离开。 老头子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说:“华莎曼,你是光明圣女华莎曼?” 华莎曼点头,阿尔斯直接牵着她的手离开。老头子在柜台上张大了眼睛。 “阿尔斯。”她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如同黄莺一般清脆。 阿尔斯忍不住回头,却见少女美丽端正的脸庞粉红色蔓延着脖颈,阿尔斯看着牵着少女的手,笑了。 然后才放开手,华莎曼说:“我们去市场逛一下?” 阿尔斯没意见,两人于是往市场走去。突然沙石在宽广的街道上飞走,人群主动地往两侧走去,华莎曼抬头看向前方,光明兽驭架着华丽的水晶马车奔来,一刹那间她都忘记了要逃离,就那样站在马路中间,千军万马奔来的响声,然而在那一刻她的耳里就像是没了声音一样。 “小心。”一个急迫的,不失好听的声音响起,天旋地转,她已经在温暖的怀抱里,那个人也是披着黑色的斗篷,下巴雪白如下弦月。他法杖轻敲,那高大威猛的光明兽粗大的四肢虚停在半空,还保持着最初奔驰的样子,水晶马车却无法保持平衡,脱离了轨道,形成一个危险的倒车状。 赶马车的仆人心都跳到嗓子眼里了,他滚了下来,马车的小姐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骂骂咧咧地扶着马车,在侍女温柔的劝告声里慢慢地走出了马车。 “发生什么事了,德你是怎么驾车,回去我要父亲把你赶到乡下去……”小姐不停地骂着,那个仆人的身体也越发地抖擞。那个男人的眼睛像鹰一样狠厉,华莎曼挣脱他的怀抱说:“谢谢你了,阿尔斯,我没事。” 阿尔斯嗯了一声,眸光冷冷地看向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小姐。 他的后宫之二,努努雅,莱恩城主的女儿。看到她那一刻,华莎曼的确知道了所谓后宫。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萝莉穿着粉红色的华丽裙子,火红色的头发如同烈焰一样美丽,她有着一双漂亮无邪的眼睛,即使此刻的怒气冲天,也有一种另类的天真烂漫。 而最让人注意力集中的,则是努努雅的身材的配置,童颜巨乳,明显就是一个洛丽塔。 看她全身上下的宝石配饰,华莎曼的眼睛都要被灼伤了,这就是有钱让啊! 努努雅看着马路中间的两个人,皆披着斗篷,看不出来男女,这时了解了情况的侍女朝她耳语几句,努努雅的脸色越发难看,没等她说完,努努雅往前走了一步,“好啊,你们这两个贱民,居然敢拦着本小姐的去路,是想找死吗?”她语气非常恶劣。 阿尔斯的脸在斗篷之中,看不分明,然而他那邪气醇美的声音却让人忍不住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你是在和我说话。” 努努雅左看右看,还是很好奇那好听声音之下的容颜,“我可是城主的女儿,你冲撞了我,那是要进大牢的。” 华莎曼看着这历史性的一幕,身边桀骜不驯的人笑声沙哑性感,她不知为什么觉得背后发寒。“这样啊。”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但以华莎曼对他的了解显然不可能只是这样简单,其后必有…… 而努努雅听着对方不太在乎的声音,居然有一种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你不相信吗?”她指着身边一个看戏的男人说:“你说说看,本小姐是谁啊!” 男人战战兢兢地说:“你是努努雅小姐,城主大人最宠爱的小姐了。” 努努雅满意地看向阿尔斯,扬着脸骄傲地说:“怎么样?你这下相信了。” “是的,美丽的努努雅小姐。”阿尔斯淡淡地说,“我可以走了吗?”努努雅还是第一次见到对她一点也不奉承的男人,脾气一下上来了。“站住。” 本来已经走了几步的阿尔斯果然听了下来,从华莎曼的角度来看,阿尔斯的嘴角微咧,一个好看的笑容形了出来,而这时候的阿尔斯给她一种狩猎的感觉。 华莎曼冷冷地看过去,那个美丽而任性的少女追了过来,在所有人吃惊的表情下。 阿尔斯,她就是你的猎物吗? 努努雅看着披着斗篷的男人,屏蔽了他身边相对来说娇小的另一个披着斗篷的人。 “抱歉。正式地介绍一下,我,努努雅温多林华,我父亲是莱恩城城主。尊敬的魔法师。”在这个世界,只有魔法师才会用法杖。但是,拿着法杖的不一定是光明魔法师,也可能是黑暗魔法师。华莎曼在心里吐槽道。 少女认真地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要把男人身上的斗篷剥了下来才心甘。她这种赤裸裸的目光让阿尔斯皱了眉头。但不可否认,演技一流的他,摘下斗篷顶,露出了一头华美的蓝色长发,俊美邪魅的脸庞上笑容洋溢,让周围的女性都忍不住尖叫。 “我,阿尔斯,无名的魔法师。” 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开了花,纷纷扬扬的玫瑰花噼里啪啦地绽开。如果这就是一见钟情,努努雅想,他一定就是自己的王子,毫无疑问。 华莎曼看着他们两深情对视,什么也没说,主动地当隐身人。 萝莉小姐来到阿尔斯的身边,“阿尔斯,你一定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她崇拜的眼神往光明兽和倒掉的华丽马车上遛了一圈,又回到这个俊美的青年身上。阿尔斯谦虚地说:“努努雅小姐过奖了,对于我刚才的冒犯还望努努雅小姐原谅。”法杖轻敲,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努努雅看阿尔斯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阿尔斯你太客气了,叫我努努雅就好了。至于之前的事情都是一场误会,阿尔斯你是从别的城市来的吧!有住下的地方了吗?不如住进城主府吧,我父亲最喜欢你这样强大的客人了。”努努雅热情地叽叽喳喳不停,完全没有留意阿尔斯眼底的冷光。 “乐意至及,努努雅。”阿尔斯笑得很灿烂,而一直观察着他们的华莎曼摇了摇头,如果有人看得见她那斗篷之下的脸庞,就可以看得见如同神看世人的悲悯。 萝莉努努雅邀请着阿尔斯上马车,阿尔斯记起身边一直以来就没有说过话的华莎曼,“努努雅,我可以邀请我的朋友一起去吗?” 努努雅这才留神看一直以来就被她忽略的华莎曼,同意是穿着斗篷,阿尔斯这个同伴,看起来很娇小,沉默寡言,就像是一个女子。 “阿尔斯,你的朋友是一位女孩子吗?”努努雅迟疑地说着,心中地妒忌冒出了头。 阿尔斯点头,说:“莉莉,和努努雅打个招呼。”华莎曼并没有露出脸蛋来,只是淡淡地说:“努努雅小姐,我是莉莉。”显然阿尔斯也没有让她露出面貌的打算,但在努努雅看来,这就是华莎曼对自己不礼貌,她藐视着华莎曼,转头看向阿尔斯,“那么阿尔斯,我们回城主府吧!” 被无视了的华莎曼:“……” 在马车里,华莎曼仍然很沉默,让努努雅更加轻视,这个莉莉说不定就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 而阿尔斯在马车里也是发挥了一个花花公子应当有的甜言蜜语,哄得努努雅笑红了脸。但一切是真心还是假意,或者是假意里的糖衣炮弹,华莎曼不得而知。 反正,炮灰努努雅就是她的任务。 她低下了头,而抬眸的阿尔斯正好看见,若有所思。 第124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七) 晚餐桌上,莱恩城主也到来了。不知道阿尔斯的魅力有如此之大,进入就在一个晚餐过后,让城主对他十分赏识。当然这其中也有阿尔斯为药剂师的和努努雅在自己父亲使劲夸他的功劳。 总之,华莎曼在餐桌上十分安静,主任也是没有穿斗篷,因为阿尔斯用魔法帮她改了一张面孔,于是在众人的眼里她就只是一个容貌清秀的邻家女孩。 努努雅和阿尔斯还在一旁难舍难分,起码在华莎曼的眼里是这样。她站在宫灯之下,朴素的裙子,朴素的面孔,实在是难与漂亮的努努雅争光辉。 而努努雅也不是很把这个像是阿尔斯女属下的女孩子放在心里。 “阿尔斯,就这样说好了,明天我来找你。”她美丽的脸庞上笑颜如玉。和黑色长袍的阿尔斯站在一起,实在是一双丽人。 阿尔斯礼貌地说:“努努雅,我等你。”实际上,他今天的耐心都快被这个愚蠢的女人给耗尽了。 而努努雅显然沉迷在自己的美梦之中,一点也没有发现阿尔斯的不耐烦。“再见。”她迫不及待地拥抱着这个男人,感受着对方的温度,阿尔斯忍耐了好久,才没有直接地推开她,而是语气温柔地说:“明天见,努努雅。” 华莎曼在不远处看着,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看错了。这个大魔王,还有温柔的一面? 看着努努雅和侍女离开,阿尔斯面无表情地走向华莎曼,旁边有带路的仆人,低着头,眼睛都不敢往他身上看,因为这个客人实在是给他一种很可怕的气息。 华莎曼主动开口道:“阿尔斯,你……”她犹豫了一下,说:“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下,而不是回城堡。”两位带路的仆人都是不会魔法的,所以根本就听不到华莎曼用魔法传的音。 而阿尔斯听着华莎曼这样问,反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来人类的世界,怎么现在反而不愿意住下,难道是想回城堡?”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华莎曼,华莎曼自然不愿意回去了,她说:“我当然是很想留在这里,可是阿尔斯,你为什么要答应努努雅的邀请在城主府住下来。” 阿尔斯正经起来了,“华莎曼,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这不是废话吗?华莎曼认真地说:“当然是真话了。”她期待地看着他,而阿尔斯在她这样的目光之下,居然觉得说不出开玩笑的话了。 “这城主府里有一样东西在我怕接下来的药剂里必不可少,既然碰上了,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他悠悠地说着,所谓的愧疚感等正常的三观显然阿尔斯是一点也没有。 华莎曼是知道剧情的,在原文里给的解释和这里也没差,所以她也就相信了。而阿尔斯笑着说:“怎么样,我的答案。”而华莎曼一直没有答,他以为华莎曼愚蠢的圣母心又出来捣乱,于是说道:“你放心,如果他们不惹着我,我是不会要他们的命。” 华莎曼有些意外,她是不是可以把这句话当做是阿尔斯对她的解释。 “好了,我到了。祝你好梦,美丽的莉莉小姐。”他行了一个吻手的礼节,在两位仆人面前。 华莎曼扬起微笑,清秀的脸庞别有风姿。“你也是,阿尔斯阁下。” 不知道阿尔斯是真的假的,最近和努努雅亲近了好多。她在阳台弹着竖琴,夕阳西下,玫瑰花丛里一双男女亲密地坐在一起,正是阿尔斯和努努雅。 虽然阿尔斯不太待见努努雅的性格,但是那张脸和身材却是□□人的。不输华莎曼的美颜赏心悦目,在对方不说话的时候。阿尔斯一向都是随心所欲的,只坐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亲近努努雅既有其他的理由,也有一个男人对撒娇的女人无法抗拒的原因。 至于他为什么在这里,是因为努努雅了。努努雅说在玫瑰丛里欣赏落日是一种浪漫,于是他陪她在玫瑰丛里看落日。 虽然有点无聊,但是阿尔斯觉得还是可以过得下去的。 优美的竖琴声飘来,给他一种意外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听过无数遍一样,这美妙的竖琴声就像是仙女在天上弹奏着。 阿尔斯脑海里浮出一个名字:华莎曼。如果不是她,他还真想象不出来,有谁能够弹奏出这么美妙的乐声。 “多么美妙的乐声。”努努雅感叹道,“我以前从来就没有听过这么美妙的音乐,到底是谁啊?”她拍了一下裙子,漂亮的眼睛四处张望。 在阳台上,穿着普通白群的少女一身被夕阳染成了灿烂的金黄色,她站着,看起来是那样的宁静,手指不停地拨弄琴弦,美妙的音乐无疑是从那里传来的。 努努雅看着他,不太高兴地咧着嘴,“原来是莉莉啊!” 阿尔斯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好久没听莉莉弹琴了,她的琴声真是一如既往的美妙。” 他欣赏的态度落在努努雅眼底,于是一直被压制的嫉妒又重新冒出头来了。 “阿尔斯喜欢竖琴,我也可以为你学习。”她害羞的说着,一双眼睛在落霞里好像发着光,璀璨的光芒。 阿尔斯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是吗?”随后,收回了目光,邪魅的笑容是少女的天敌,他轻而易举地抱着娇小的努努雅,声音让人的耳朵都忍不住发红。“我的努努雅,你只需要享受就是了。至于那竖琴你喜欢听,以后我陪你听如何?” 努努雅脸红地点点头,娇羞地吹着白皙的脖子,看不到阿尔斯的眼底一片冷漠,完全就没有陷入恋爱之中的深情。 华莎曼看着他们,竖琴的声音飞得更远了,那美妙的乐声和黄昏融为一体。阿尔斯朝她笑了一下,吸血鬼一样看着自己的猎物,猝不及防地,华莎曼被吓得跌跌撞撞,手里的竖琴跌在地上。 而阿尔斯仍然抱着怀里的佳人,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她的臆想之中完成的。 竖琴声如同大自然声音的反应,这是四季的声音。春,百花开,蝴蝶和蜜蜂嗡嗡不停。夏,蝉声,森林里的泉水在唱歌。秋,好多果实成熟,人在其中都闻到了这甜美的丰收气息。冬,飞雪一片,当暖阳撒下时,鱼儿在冰下跳舞。 阿尔斯喝着一杯咖啡,眼睛微阖,脸上的表情是享受着的,热气腾腾的咖啡在桌上,而华莎曼则在一边坐着弹竖琴。最近有些奇怪,为什么这样说。因为阿尔斯居然不是和努努雅腻在一起,居然来她房间里提出要听她弹竖琴。只从离开城堡后,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弹了。 华莎曼在阿尔斯说完这句话后,暗暗猜测,难道阿尔斯还真是习惯她弹竖琴了,久了没听,不舒服。 好吧,这只是她的胡思乱想。 她收起竖琴,端起桌子上的咖啡。“阿尔斯,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阿尔斯喝了一口咖啡,眼睛仍然没有睁开,他说:“想听竖琴了。” 华莎曼不太相信,阿尔斯继续说:“你觉得努努雅怎么样?” 华莎曼:“……”好残酷的话题,她一时间不知道阿尔斯打什么主意,只好按自己的真正想法说,否则被阿尔斯怀疑了就不好了。 “你是努努雅小姐。”她露出一个回想的表情,不知道这样的她在男人眼里是有多吸引目光,那雪白的脖子间幽蓝色的宝石轻轻地随着主人的动作摇曳着,看起来被施了魔法而显得清秀的脸庞在阿尔斯眼睛下,还是最初看见那样的美丽,淡淡的笑意,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天使,那么就是她这样了吧! 阿尔斯听着华莎曼公正的评价,一点也不带私情。不知道怎么地,觉得有点失望。 为什么? 他看着华莎曼,直把华莎曼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具体是这样吧,我和努努雅小姐不熟。不过努努雅小姐是一位相当不错的大家小姐,如果她能够体恤人们就更加好了。”这反而让他心头更加不快,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表姐月魔女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够那样无视他的魅力,努努雅是第一个。 为什么一点妒忌也没有?她的笑脸上似乎看不出来对他的重视。 光明圣女,华莎曼,不愧是光明教的首席圣女。没有儿女私情她,反而更让人好奇,当这张美丽的脸庞沉迷于□□当中的样子呢! 阿尔斯舔舔唇,释放着自己的荷尔蒙,而华莎曼离开了位置,“对了,我得去采一朵玫瑰。”她笑着看着花瓶里的百合,说道:“花瓶里的花都枯萎了,我得换一朵花才行。” 阿尔斯:“……”被无视了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他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脸上扬起了笑容。 意外地勾引兴趣,阿尔斯放下精致漂亮的杯子。 华莎曼。 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只是可惜了,他遗憾地叹一口气,光明教的女人,他从来都不打算让她们当自己的情人。 太脏了,华莎曼也一样。 第125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八) 至于如何炮灰努努雅,华莎曼还真没想好。虽然阿尔斯已经和原小说里当然阿尔斯不一样了,但是风流不改。这个也是让人很脑疼的一个问题,而且她,华莎曼的性格也不适合啊,反正直接说,现在的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一波未除,又起一波。 门被人轻敲的声音,“华莎曼,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这好听的声音背后是深深的无奈,没错,正是阿尔斯。 华莎曼穿起一件蓝色的礼服,一边收拾着头发,“好了,我马上就出来。” 带上那抹幽蓝色的项链,华莎曼挤出一个笑容来,打开门,只见阿尔斯倚着门,慵懒地打了个响指说:“不错,很漂亮。” 华莎曼高兴地说:“是吗?” 阿尔斯来了兴趣,“当然了,美丽的华莎曼小姐。”他牵着那带了白色手套的修手,“走吧,努努雅还在等着我们。” 华莎曼揽着裙子,“今晚的宴会应该会很有趣吧!” 阿尔斯不想打扰她的兴趣,随意地扯了几句,正说着话,努努雅的喜悦的声音突然传来,“阿尔斯。” 两人往前方看去,努努雅打扮可爱,高级的粉红色百褶裙,红色的长发卷卷的,看起来相当地洛丽塔。她踏着一双水晶鞋奔向阿尔斯。 阿尔斯笑着抱住她,“努努雅,你今天可真漂亮。” 到底是情窦初开,努努雅听着对方的情话,笑开了脸。“我也这么觉得,可是花费了好几个小时的。” 华莎曼:“……”感情这是懒大街的话啊,她呵呵地笑了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努努雅紧紧地抱着阿尔斯,用自己小小的身子要想把阿尔斯给藏起来,真是赤裸裸的嫉妒啊,这小姑娘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华莎曼说:“两位,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啊!” 华灯初上,城主府里仆人来往井然有序,虽然是很热闹的宴会,但是现在不过刚天黑,也只是来了三分之一的客人。 华丽的马车停放在一起,现成一个圆圈。华莎曼走在明亮的走廊里,而阿尔斯和努努雅走在她的前方,不时传来笑语声。 他们很快乐,而她在想剧情。 今晚,阿尔斯的后宫之三会到到来。这个国家的五公主,努努雅的表姐。你知道会发生那些有意思的事情,她拭目以待。 城主看到阿尔斯到来,脸上笑容洋溢。努努雅说:“父亲,我和阿尔斯一起来了。”阿尔斯点点头说:“城主大人。” 城主说:“太客气了。” 华莎曼站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有些亲近的说话声,感觉很奇怪。阿尔斯的魅力就真的有这么大吗?还是他用什么东西收买了城主?她比较相信第二种。事实上,她猜的不错。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亲近和信任,城主之所以端短时间之内对阿尔斯这么亲近,也是有原因的。阿尔斯是一名很有实力的药剂师,他制作了可以让人更加年轻强壮的药水献给了城主,并且还治好了城主的一些隐疾。但是,阿尔斯真的会有这么好心吗?这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宴会举行到一半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了很大的轰动声。客人们都好奇地往门外去看那个不速之客。 五公主殿下。 有着神秘黑色长发,金色长裙,看起来高贵非凡的女人浅笑一声,走了进来。 “舅舅,我这么突然地过来,您不会不欢迎吧!” 她往前看去,一个出色的男子夺取了她的目光,如果只是说容貌的话,那未必,作为一国公主殿下,她见过的男人数不胜数。然而这个男人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就让人心跳不停。特别是在当她的目光定在他身上时,他居然挑衅地勾了一个笑容。 五公主想,这个男人真的是有趣。 城主笑着说:“五公主殿下来到,谁敢不欢迎。” 满殿都向这个女人行礼,这种骄傲更是让她忍不住弯了嘴角。 努努雅抱住自己的表姐,说:“表姐,好久没见到你了。”她看着小丫头,说:“是吗,我也挺想努努雅的。这位是……?”她的眼睛看着阿尔斯。 华莎曼走上前说:“这是阿尔斯,公主殿下。”虽然有些失礼,不过总算是□□话去了。 阿尔斯不反驳,含着笑,说:“是的,公主殿下。” 努努雅咬牙切齿,而公主的目光也从华莎曼身上转到华莎曼身上去。“这位是?” 努努雅回答:“阿尔斯的朋友,莉莉小姐。”一副看情敌的表情让公主叹了叹气,努努雅还是没有长大啊! 而华莎曼退到他们身边,隐藏起自己来。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招仇恨的事情就交给阿尔斯的后宫们了。 阿尔斯心不在焉地和她们说着话。真是很奇怪,华莎曼为什么会突然地插话?这种不礼貌的举动,由她做来真的很容易让人多想。难道华莎曼是想和公主说什么话吗?这个可能性很大。 他冷笑,也对,华莎曼离开光明教这么久了,一定很想回去吧!可是,她越是这么想,他就越让她完不成计划。斜眼看着静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华莎曼。 华莎曼打算会房间时,舞会已经快要散了。她和阿尔斯顺路,自然也就走在他身边,而一直黏在阿尔斯身边的努努雅被城主叫走了,于是在这不算安静的长廊里他们两个人走着,月光如水撒在地上,华莎曼的蓝色裙子如一朵花苞,在月光之下,眉眼安静。阿尔斯走在她的身侧,想起来不久之前的想法,于是试探地说:“华莎曼,你还记得你是这么被我带回城堡的吗?” 华莎曼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地说这个,“阿尔斯阁下,我可以不说吗”她认真地问,这在原主的心里就是一个伤口啊。 阿尔斯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冒昧,他笑出声音来,“是吗?华莎曼,一直以来,我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她转头看向他,阿尔斯问出口:“为什么要当光明教的圣女?” 她还以为是什么问题来着,原来是这个,从心里搜了一下记忆,她若有其事地说:“这是每一个女孩的梦想啊!”她的声音随着回忆性的话语变得甜美起来,“当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的姐姐,我的表姐都参与了圣女的剃选。我的妈妈也说,作为神的子民,辅助神来帮助世人,这是无上的幸福。” 阿尔斯无聊地听完,手指往耳朵里掏了掏,说:“就这样?” 华莎曼鼓起眼睛,“你什么意思?”他这种不尊敬神的样子要是原主看见了起码要冷下脸。但现在的华莎曼在阿尔斯看来,还挺可爱的。 阿尔斯说:“你这样挺好的。”能够有自己的信仰。虽然阿尔斯是黑暗魔法师,但实际上,他并不信仰魔神。游走于无信仰之畔。 华莎曼奏觉得他很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只能打哈哈说:“我也这样觉得。” “那你一定很想回光明教了?”阿尔斯问,华莎曼眼睛都亮了,“阿尔斯,你让我回去?” 阿尔斯邪恶地笑,“怎么可能。”看她这反应,看来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华莎曼怒气冲冲,“阿尔斯。” 两人走到房间的时候,穿着宫廷白裙的侍女朝着阿尔斯走来。 这个城主府会有谁有宫女,除了五公主殿下? “阿尔斯大人,莎莎小姐。”宫女说,“阿尔斯大人,我家公主让奴婢请你现在过去一聚。” 现在时间不早了吧!华莎曼实在是想不到公主这么晚找阿尔斯有什么事。但看宫女暧昧的神情,她一下恍然大悟,同时脸也冷了下去。不错嘛,这个公主居然敢当着她的面挖墙角。完全忘记了阿尔斯这个不牢固的墙角已经被好多人挖了。 阿尔斯一直留意着华莎曼的表情,看着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知怎么地就觉得很生气。 “公主殿下?”阿尔斯懵懂地说:“殿下有什么事找我?” 宫女娇笑地捂嘴,“大人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华莎曼别开眼睛,看来他是准备去了。 阿尔斯瞪了华莎曼一眼,“那么,美丽的小姐,请您带路。” 宫女突然脸红了,“阿尔斯大人,这边请。” “那么明天见,两位。” 华莎曼不知道他要去还瞪自己干嘛,她又没阻止他。她冷哼一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而阿尔斯转过头,面无表情,还有点冷。 公主在房间里等了很久,手上的魔法书都快翻了一半,妩媚的脸上兴高采烈,有一种等待猎物的犀利。 然而,不知道阿尔斯是她的猎物,还是她是阿尔斯的猎物? 今夜注定难眠,因为几家欢喜几家愁。 而华莎曼睡在舒服的大床上,一张清秀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安逸的味道,反而是对明天的深深担忧。 阿尔斯如果真的和公主做了那种事,那她的任务等级必定会打了折扣。然而这样的夜里,不做出一点事来,才叫真的奇怪呢! 第126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九)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华莎曼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进来。 他们在走道上狭路相逢。 阿尔斯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眼皮浮肿,就好像一夜没睡一样。看起来十分夸张,他一边走着一边打着哈欠,白皙的脖子间那红色的吻痕十分地亮眼。 华莎曼冷冷清清地看着他,说:“早上好,阿尔斯阁下。” 阿尔斯瞥了她一眼,“喔,华莎曼,非常抱歉,我很累,晚点在聊。”他们就这样错过。 华莎曼的金发在晨风里微扬,有一种失落把整颗心都给包围了。她回头,看着那个人走进房间。 阿尔斯再次醒来,是被竖琴的声音吵醒的。他把窗帘打开,日上中空,显然已经是中午了。隔壁的那个少女站在阳台上,修长的手指按着竖琴,脸上的表情漠漠的,她认真地弹着琴,眼神却看见了他。 他觉得这样的她,真是前所未见的。冷漠,如果他没有看错。 房门突然被推开,阿尔斯看过去。 是努努雅。 她往常那张可爱而愚蠢的脸上居然带着愤怒和嫉妒。 火红色的头发和她红色的衣裳就像是一把火一样,想要把阿尔斯燃烧成灰。 “阿尔斯。”她的声音好像就带着伤心的情绪,然而阿尔斯毫不动情地问:“怎么了,努努雅?” 努努雅一个人走了进来,“阿尔斯昨晚你在表姐的屋里过了一夜?” 表姐,阿尔斯想了一下,就是那个公主。 “没错,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他实话实说,连一丝犹豫也没有,这让努努雅既难过又快乐。 努努雅眼泪一下流了一下,她在所有人面前一直就是一个骄傲的公主,可偏偏她遇见了阿尔斯。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直这样反复地询问,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自己没有那么难过。 阿尔斯没耐心地回答:“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努努雅,你情我愿的事情,你表姐都没说什么。”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反复不敢相信,其实这早已经是事实的答案。“表姐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知道我喜欢你,还……” 阿尔斯冷笑道:“只有你把她当表姐。”人类的私欲,连父子间都可以为权力互相残杀。更别提什么表姐妹了。 努努雅抱住他的胳膊,抬头看他。“阿尔斯,你还喜欢我吗?” “怎么这么问。”他轻笑一声,抬起她的下巴,轻佻地说:“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努努雅。” 努努雅的泪水在脸上流过,她认真且执着地期盼着阿尔斯的答案。“回答我,阿尔斯。” 阿尔斯指腹温柔地抹去她的泪水,声音诱惑地说:“当然是你了啊,至于公主不过就是睡了一夜,我对你的感情难道比刚见过几面的女人还要深吗?”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她在他的怀里不断地呢喃着句话,而阿尔斯的脸上早已是一片冰冷,就像看着快要死的人一样。“是的,我的公主。” 努努雅擦干眼泪,冷冷地看着他白皙脖子上红色的吻痕,“我爱你,阿尔斯,谁也不能从我手里夺走你。” 他们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华莎曼自然也被惊动了。她走出房间,就正好看见努努雅从阿尔斯的房间里走出来,小脸上一片阴沈,和以外的天真刁蛮简直就像是云泥之别。 努努雅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将目光投放在华莎曼身上。 现在的努努雅无疑是危险的,特别是在阿尔斯那里受过情伤之后,华莎曼打了一声招呼就想进屋先闭闭风头的。谁知努努雅突然发难,“莎莎是吧!” 华莎曼迟疑了一下,点头。 对面的萝莉突然灿烂地笑了,把华莎曼的眼睛都眩晕了。“是的。努努雅小姐。” 努努雅朝她走了过来,华莎曼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努努雅说:“我不喜欢你。” 华莎曼:“……”是的,我早就知道了。现在你对我这么一说,怎么着,是想在我心里找存在感吗? 努努雅狠毒地弯着嘴角,天真无邪的面容有种小白兔扮老虎的感觉。 说实话,华莎曼并不怕她。 “阿尔斯,是我的。”她仿佛是在想证明什么一样地说着,华莎曼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昨夜阿尔斯在公主屋里歇下引起的一系列反应。“你最后把自己的身份端好,少接近华莎曼,不然……” “不然……”华莎曼笑着重复,这一下惹怒了努努雅,本来一直就看这张脸不太顺眼,更别提在怒火燃烧下的她了。“不然,”她狠狠地往华莎曼脸上耍了一个巴掌。华莎曼显然很意外,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和她印象里的女孩完全不一样。眼前这个女孩就好像是来只地狱一样,眼里心底都被嫉妒的烈火焚烧着。 而阿尔斯听见了巴掌声,一下就醒来了,再也没有了睡意。他打开门,只见华莎曼惊讶地站着,一边脸红红的。而努努雅还扬着手掌,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虽然早就料到努努雅会变成这样,甚至这还是在他刻意的引导之下,但是阿尔斯没有想到,努努雅的一副样子是对着华莎曼,他脸色一下沉了下去,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他是脾气最不好的时候。 他薄而红的唇吐出一个字来:“滚。” 这让集中到他身上的目光一滞,华莎曼忍着痛,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阿尔斯给拦住了。“我不是说你。”如果说他这句话如同和煦春风,那么他看着努努雅的目光就像是冰冷无情的寒风。 努努雅跺跺脚,极不甘心地说:“阿尔斯,你什么意思啊?” 阿尔斯虽然在笑,却没有一点温暖的笑意。“那么努努雅,你这么认为呢!” 努努雅咬着唇,眼睛里一片害怕的神情,她看了阿尔斯几眼,说:“我们走。” 一大群人走后,走道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你没事吧!”阿尔斯的手往华莎曼的脸上伸了去,却遭到了主人的拒绝,因为华莎曼冷冷地打下他的手,说:“我没事,阿尔斯阁下让您操心了。” 阿尔斯纠结地皱起眉毛,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就进了房间。 好像玩什么花样,华莎曼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起码现在原主的心绪是这样的。 很快阿尔斯又出来了,他手里还带着一个长颈圆瓶,黑色水晶样的。“每天三次,往伤口上捈。” 华莎曼心情复杂地接过瓶子,“谢谢了,阿尔斯。” 阿尔斯没说什么,华莎曼觉得脸疼,非得去洗洗脸才舒服,于是说:“那我先去了。” 阿尔斯点头。 华莎曼转头,背对着他,走进了房屋里。阿尔斯的确是一名很有才华的药剂师,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华莎曼往脸上抹了一两次药后,就发现好得差不多了。要知道但是努努雅打她的时候可是动了魔法原力的。 不过好了伤疤忘了疼,前面一截说的是华莎曼,后面一截说得是阿尔斯。才过一天,他又和努努雅甜蜜地到处玩了。不过多了公主这个红颜知己,三人行乱了许多。别看阿尔斯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实际上在两个女人的闹腾下阿尔斯觉得耳朵都快要聋了。 两个愚蠢的女人。 他有看见在阳台上弹竖琴的华莎曼,金发白裙,就像神派下来的使者,这个天使与世无争地在她的一侧侍弄着高雅的艺术。 可凭什么,他就像被这两个愚蠢的女人缠着身?阿尔斯忍无可忍,推开她们,在她们的诧异下离开花园。 阿尔斯觉得自己已经玩得很好了,并且也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于是他打算终结这一切。反正他的药剂已经实验成功,实验体也不必继续活着了。 华莎曼是怎样也不会想到,她会这样遇见阿尔斯的后宫之四——冷艳女杀手的。没有魔法天赋的公主看着结镜之外的女杀手,漂亮的脸上满是害怕的神色。华莎曼觉得身体里的光明力已经用得差多了。她烦恼地叹口气。事实上,实在不是她想当圣母,而是系统的任务,要不然她才不会搭救自己的情敌,而且还是自己最讨厌的情敌。 不知道阿尔斯什么时候会来,希望自己能够支撑到那时候吧,这是眼下她最盼望的一件事了。 其实她也挺好奇的,在原小说里,公主和女杀手是死敌,有着血海深仇,阿尔斯是怎么让她们最后河蟹地在一起的。这真的不科学。 深夜,公主的房间里,死伤一片,华莎曼独力支撑起结镜,在结镜之外的女杀手虎视眈眈,手里魔法杖不断地袭击着结镜,而结镜似乎也越来越薄了。 公主哭着说:“怎么办,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华莎曼瞪了她一眼,呸呸呸,说的是什么话,难道说她就想死在这里啊。 就在她分神的这一下,女杀手抓住了机会,猛烈地进行攻击。 华莎曼吃力地抵挡,一边冷声地道:“不想死就给我安静一点。” 第127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十) 阿尔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华莎曼。总之,应该是想来就来了吧!他并没有想太多。谁知到了华莎曼的房间里却没有见到人,而且整个城主府意外地安静。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尔斯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只觉得整个城主府有一个地方此刻的能量聚集极其强烈。 他朝着那个地方走去,后知后觉这是公主的房间,门是打开的,从里面传来强烈的血腥味。 阿尔斯看到了华莎曼,她吃力地结着结镜,公主赫然就在其中。而外面不断攻击甚至已经快要崩溃了华莎曼的结镜,是一个女人,她穿着法衣,让人对她的印象十分模糊。 “阿尔斯。”看到阿尔斯后,公主眼睛一亮。而华莎曼也被她这句话缭乱心神,外面的女杀手趁机击破结镜,要不是阿尔斯力挽狂澜,此刻的华莎曼早已经成为女杀手的刀下亡魂。 阿尔斯在女杀手快要击中华莎曼的那一刻,心里说不出的情绪如泉水一样地涌出。这些情绪都让他十分地难过。因此也对女杀手十分厌恶。而女杀手感觉到阿尔斯的杀心后,也明白自己的对手,翻窗就欲逃走。 阿尔斯冷笑一声,修手从女杀手身体里拖出她的灵魂,面无表情地捏碎。女杀手临死的那一声叫唤极为惨烈,华莎曼听得觉得背后一凉。 同时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个女杀手可是阿尔斯的后宫之四啊,居然直接就这样被炮灰了,真是太悲催了有没有。而且她感觉这情节发展完全不朝着她所想的发展,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发展往前走。 华莎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阿尔斯,阿尔斯的眼神复杂,不知道想些什么。而公主见危险过去,又看见自己的情郎站在自己眼前,就一个特地来救她的英雄一样。 她眼底的眷恋更深,向一只小鸟一样扑入阿尔斯的怀里。“阿尔斯。” 阿尔斯摸着公主的头,看着没有如何反应的华莎曼,心里的滋味说不出。“公主,我来迟了。”最终,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公主紧紧地抱着她,在旁边看着他俩亲热的华莎曼有点囧,她这是不是又当了一盏明亮的电灯泡? 公主到底还是一国的公主,在看见自己的另一个恩人一直在旁边不说话时,总算是记起了自己的礼节了。 “你是莉莉吧!” “是的,公主。”华莎曼点头。 公主笑着说:“太谢谢你了,莉莉,如果不是我,今夜我就要见我们慈爱的父了。” 华莎曼谦虚地说:“这也有阿尔斯阁下的功劳,要不是他关键时刻来到制服了杀手,我……” 阿尔斯插话说:“华莎曼太客气了,公主你可要好好奖励她才是。”公主有些意外阿尔斯突然插话的动作,不过她觉得阿尔斯的建议非常地好,说:“放心,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恩人,帝国都会对你们进行赏赐。” 阿尔斯勾了勾嘴角,华莎曼说:“谢谢公主殿下。” 离开时,公主硬要阿尔斯陪着,甚至还以受惊过度的理由,于是华莎曼就和他们在走道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公主在城主府受了这么大委屈,带阿尔斯一起去也是有理由的。有一个强大的后盾也不怕城主泼脏水,也许还能谈好价格,出色地完成父皇的任务。她红唇微勾,妩媚过人。 然而没有看到阿尔斯脸上嘲讽的笑容。她能想到,阿尔斯怎么会想不到。今天的刺杀也许就是公主布置的。阿尔斯会帮她也不过是给她一点赔偿金,作为之前夜晚的赔偿金。 他现在是彻底厌倦这个地方了。 又是一个夜,天上的月亮像是芝麻饼一样斑斓可爱。阿尔斯幻成努努雅,从他的房间走出来,一双眼睛里带着冷光。华莎曼隔着门缝看到这样的努努雅,总觉得很奇怪,不过这种事她也管不了。干脆不看了。 城主在书房里正用放大镜看着一本高级魔法书籍,突然一阵敲门声,让迷醉的他从书籍里醒来。“谁啊?” “是我,父亲。”努努雅的声音很萌,就如同百灵鸟叽叽喳喳的声音。 城主有些好笑,从来也没见努努雅这么礼貌过,今天是改性了?“努努雅,自己进来啊,难道还让爸爸请你进来啊!”估计努努雅的零花钱又用完了,不然这么会这个时间,还这么礼貌尊敬地来找他。 城主咳了咳,装成一副严肃的样子,仍然看着书,但是却留了一抹心神留意努努雅。门开后,努努雅慢慢地走了过来,她十分安静,安静地让城主纳闷,努努雅她这是怎么了? 突然,努努雅站在他的背后。 城主虽然觉察出来了,但还以为她是想要和自己开玩笑。“爸爸。”城主慈祥地回头,当看到努努雅朝他一笑,她的手里凝聚着强烈的魔法力量,这不是属于努努雅的魔法属性,这让他明白了,眼前这个努努雅是他人假扮的。 “你……”这个字还没有说完,努努雅捏着他的灵魂,一用力,城主另声音都还没有叫出来就已经神魂俱灭了。 努努雅满意地一笑,看着偌大的书房。他来城主府是真的有东西要找,只不过之前的他乐于游戏之中,一直没有找。现在,是时候了。 努努雅从城主的密室里找出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后,想要出来时,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心神。 那样东西就那样安静地躺着,但是从中散发的一种能量对努努雅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伸手从上面拿起那个卷轴,羊皮卷轴,摸在手心里都能感觉到岁月的痕迹。 他打开一看,是幅地图,无意间又发现反面也有字体。这一种字体是一种上古的巨人族使用的文字,而在以前无聊地时候她曾经研究过,基本能懂上面写着上面。但是真正看懂了以后,饶是她,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居然是记载着龙族的秘籍。在这个世界上,原来龙还存在着。 她收起卷轴,满意地笑了,这下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才是这一趟她出来的最大的收获,毫无疑问。离开密室,努努雅,或者是说阿尔斯准备离开时,从外面传来一个喜悦的女声,赫然就是真正的努努雅。 “爸爸,爸爸,你说好的送给我的宝石呢?” “努努雅”看着蹦蹦跳跳地走进书房里的努努雅。而努努雅看着对面的她,惊讶极了,“你是谁,居然假冒我。”然后她看见了好像睡在椅子上的城主。惊叫了一声,“爸爸,爸爸……”可是不管她怎么叫唤,椅子上的男人都没有转醒的痕迹,因为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痕迹。 “努努雅”听着努努雅的叫唤声以及哭声,只觉得脑壳疼,他很不耐烦地说:“你给我安静一点。” 而失去了父亲的努努雅伤心极了,根本就不想理她,一直哭着叫着“爸爸”。 而“努努雅”已经有下黑手的念头了,就在他的手接近努努雅时,一个熟悉而急迫的声音响起:“阿尔斯,住手。” 在强烈掌风之下,犹如一个鹌鹑的努努雅,听到这三个熟悉到骨髓里的字时,一双漂亮的眼睛张得大到不能再大,她好像不敢相信声音说的话一样,小脸上是痛苦的表情。 “努努雅”停下了,他看着从外面走来,还喘着气的华莎曼,她金发白裙,像是一个救赎的天使,从天界赶来。 “努努雅”说:“华莎曼,你怎么来了?”她的身形变化,慢慢恢复了蓝色的长发,邪气俊美的脸庞,高大挺拔的身体。 这就是阿尔斯。那一刻,努努雅觉得自己的泪水已经流干了,看着这样的他,即使再伤心,也没有比失去爸爸时更伤心了。 她怎么来了? 这还真是一件无奈的事情。华莎曼苦笑。当然是接到任务赶来拯救你的后宫之二啊!华莎曼既开心又不开心。开心的是,努努雅也被炮灰乐,这么说来,现在她,不,是阿尔斯已经炮灰了两个后宫,其实她还什么都没做呢!不开心的是,为什么阿尔斯的后宫,总是要她掏命救啊,真的很不开心。 华莎曼一本正经地说:“阿尔斯,放了她吧!”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努努雅。 阿尔斯看着脚下一脸麻木的努努雅,笑着对华莎曼说:“为什么,我想要理由。” 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华莎曼语重心长地说:“杀了她,也不能改变什么。阿尔斯。反正我们也是要离开的,不如放过她,可以吗?” 阿尔斯喔了一声,说:“华莎曼,她可是曾经打了你啊,你就没有一点想回报她的念头。” 华莎曼心里咯噔了一下,“当然。”她狠狠地往努努雅脸上打了一巴掌,然后淡淡地说:“现在好了。阿尔斯,我们离开吧!” 阿尔斯俊美的脸上是邪气的笑容,“好的,我的华莎曼小姐。” 离开时,华莎曼看了一眼努努雅,小女孩还坐在地上,木着红肿的脸,就像是一个精致的木偶娃娃。 抱歉,努努雅。 但是为了活着,受点委屈也是值得的。 第128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十一) 离开城主府后,阿尔斯并没有直接会城堡,而是去往了另一个敌点。华莎曼大概知道他是想干什么了,在原小说里他得到了传说中龙的秘籍而前往青春岛。 华莎曼和阿尔斯走在森林里,阿尔斯闲着无聊就给华莎曼说一些药剂反面的知识,而华莎曼也听得十分认真。 森林里气息清新,鸟兽的声音听在耳里犹如曲子一般。 阿尔斯看着身边的少女,有些迷茫了。其实他自己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华莎曼说:“阿尔斯,那么跳跳豆的作用呢?”他才又沉下心思认真地讲解着。 突然打斗的声音传来,火元素和木元素的魔法气息弥漫了一个地区,然后则是各种杂交的魔法元素气息传来。 阿尔斯和华莎曼同时抬起头来,看来前方定有一场恶站啊! 他们不紧不慢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而去,十几分钟后,果然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在一片高树拔天的丘陵上,一架华丽的马车停着,以它为中心一片死伤,血流成河,一堆魔法师的尸体躺在地上。 而一颗树边,有一男一女。男的好像受了伤,坐在地上,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可以看得到他那华丽而刺绣精美的衣袍,他靠着树,气息不平,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看不到他的头,因为女的就站在他面前。 这女人身材窈窕,甚至可以说是火辣了,该翘的地方翘,侧看那半圆形物体被裹着,四肢修长,长发飘飘。不用看正面,华莎曼也知道这肯定是一个美女。 “大人,您还好吗?”女的声音娇媚,让人听着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男的咳了一下说:“没事。”说完这句话就吐了一地的血。 华莎曼:“……” 阿尔斯和她都在半人高的草丛里面,看着里面,两个人离得近,呼吸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阿尔斯纯男性的气息传来,让华莎曼觉得有点热。 阿尔斯自然发觉了,看着与以往不一样的华莎曼,此刻的他,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而那边,情况突然变了。 女人的耳朵一下变了,露出一双尖尖可爱的猫耳来,她的手指上黑色的指甲非常地长,让人看了就觉得害怕,同时翘臀一甩,漂亮的尾巴短短了。 整就是一个猫女郎。 猫女的脸往旁边侧向,正好让草丛里的华莎曼看清楚了她的脸。 果然是一个美女,华莎曼正想着,猫女的漂亮妖媚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阴险的笑容来,就好像马上就要做什么怀事一样。她的眼睛像是铁钉一样直勾勾地看着她那已经安睡的主人身上。 华莎曼皱起了眉毛,看向身边的阿尔斯。阿尔斯对她笑了一下,示意和她想的一样。不过阿尔斯并没有出去阻止猫女的动作,而寄宿在华莎曼身体里的灵魂突然也没有这个善心。于是,他们俩继续看起戏来。 只见那猫女举起十指往那男人身上去,那男人虽然受了伤,不过强大的精神力让他察觉了危险,一下从睡梦中醒来。 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猫女,像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背叛他一样。“为什么?” 猫女妩媚一笑,“大人你问为什么?但是是我想要你死啊!”那猫女居然直接隔开男人魔法,黑色长指甲如同毒药一般狠厉地往男人的脖子上掐去。“大人忘了,当初我追随您的时候不是说过,我只跟这个大陆上的强大者,而您现在已经不是了。我也没有了追随的理由,那么为了您好,杀了您,才是最荣耀的,不是吗?” 男人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也是背叛自己最彻底的人。 猫女怜悯看着地上死去的男人,用丝巾擦去了自己手上的血,就要离开。一个微沉微沙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好一场叛主的戏。”俊美的男人从草丛里走了出来,他身边走着一个美丽的少女。 猫女的脸一下变得更白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来的,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她在木阆大人身边呆了这么久,精神力和魔法力在这个世界上都是非常出色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还会遇到这样的人。 “这位大人,我有做错了吗?明明就是他没有用,害得我每天风餐露宿,这皮肤都变差了好多。活着这样不舒服,还不如死了,您说我这样不是为他着想吗?大人。”猫女可怜地说着,声音娇娇的,实在让人无法怪罪这位美人。 阿尔斯笑容邪气,“喔,是这样吗?这么说来,你的确是没什么错啊!”猫女好像天生就能感应到强者一样,而眼前这个男人也确实是很强的。她不由自主地拉着阿尔斯的胳膊,已经变回人性的她看起来只要是一个男人就无法抗拒。“还是大人理解我。大人,现在我孤身一人,真的好怕啊,不知道大人要前往那里,可不可以带我一同去。” 对,她现在又找到了依附的强者,猫女的眼睛里露出势在必得得光芒。 而一边的华莎曼只想呵呵了,一个人好害怕,鬼才信她的话。刚才狠毒地杀了自己的主人,连见血都不怕,这个可爱的森林里就更加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阿尔斯为难地看了一眼华莎曼,猫女在心中冷笑,莫非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华莎曼,你同意吗?”这是把主动权扔到她头上,华莎曼看着猫女可怜兮兮的样子,无语了。 她根本就没有打算拒绝,阿尔斯的后宫之五,猫女。 华莎曼温柔地笑了,就好像刚才她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如同圣母玛利亚一样仁慈宽厚,“当然了,神爱世人,既然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那么就一起吧!” 阿尔斯显然没想到华莎曼真的会同意。特别是在他们俩在草丛里一起看完猫女残杀了她的主人后,而华莎曼居然还会同意。 阿尔斯觉得华莎曼真的要得到一点教训了,如此天真无邪,这只会害自己啊! 而猫女露出一个笑容说:“谢谢您了。我要伊莎,两位大人怎么称呼。” 华莎曼笑了笑,说:“莉莉。”用的还是当初阿尔斯编的名字。 猫女把目光放在阿尔斯身上,阿尔斯正想怎么教训华莎曼,猫女妩媚的笑容让他有了头绪,他邪气地撇嘴说:“阿尔斯,伊莎你的名字真好听。” 华莎曼:“……”又用这一招了,他也不嫌烦。 猫女柔柔地说:“承蒙您的夸奖,大人。”两人暧昧地相视,电火花都可以烧空这片森林了,华莎曼瘪着嘴。 郎有情妾有意,于是一路上两个人暧昧不明了一路,而后来知道华莎曼只是阿尔斯同伴的猫女更是爱在华莎曼面前和阿尔斯亲热,也就是说一直给华莎曼添堵。 真是神烦,要不是她是阿尔斯的后宫,华莎曼早就拒绝让她跟着了。不过,现在她后悔得要死,当初怎么不直接拒接了。虽然会让完成任务的时间增长,但也好过每天在她的肉麻之中过日子。 不过,这个猫女出现的时间是不是早了一点?按照原小说,是在酒馆英雄救美,而现在则是她主动找上门来。 华莎曼也没有太过纠结这个,因为以往的任务也总是剧情变来变去,除了主线不变,一般副线都会因为她的动作而产生蝴蝶效应。 这个不足为奇。 阿尔斯之所以敢把弑主的猫女留在身边,是因为他自身能力强悍,根本就不怕猫女搞小动作。而猫女这段时间以来,除了给华莎曼添堵,却也没有做过让他不顺心的事情。 虽然有知趣的美人陪着,但是他还是没什么感觉。 在猫女的添堵下,华莎曼是有几次露出了不好看的脸色,但是每次他看着,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好几次差点对猫女甩了脸色,而知趣的猫女知道了阿尔斯的想法后,也不敢太过放肆了。于是,三人行算是勉强保了下来。 走出了森林后,他们来到了一家酒馆里。华莎曼站在门外,看着上面的招牌:青春酒馆。脸色变来变去,让旁边的阿尔斯忍不住问道:“莉莉,怎么了?” 猫女黏着他,一双眼睛滴溜溜在华莎曼身上转。“大人,莉莉小姐肯定是觉得这家酒馆太旧了,住不舒服。” 阿尔斯回头看了一眼猫女,带着警告的目光让她闭上了嘴巴。 “如果不喜欢,我们换家住。”而这个地方只有这么一个酒馆,要是不住,还的走很远的路。猫女露出埋怨的脸色,一边暗暗昵喃:真是麻烦。 而华莎曼温柔地笑了笑,金发在清风里飞扬。“没有这回事,这家酒馆挺好的,大家都累了,就在这里休息吧!” 阿尔斯看了她一眼,还是琢磨不透刚才华莎曼为什么会那样,他也没有想那么多,揽着猫女走进了酒馆里。 华莎曼再看一眼酒馆招牌,确认自己确实没有看错,这才走进了酒馆里。 青春酒馆的买酒女,温柔的邻家姐姐,阿尔斯的后宫之六。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早就会碰上。 第129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十二) 褐色的长辫子,鼻子上带着雀斑,她温柔可亲,笑起来就像一轮小太阳一样。阿尔斯看了她一眼说:“啤酒和牛肉,三个人。”猫女依着他,咯咯地笑。 买酒女惊艳对方的容貌,但是很快又收敛心神,说:“好的,客人。” 于是,三人坐在窗边。 华莎曼开口说:“阿尔斯,你打算去青春岛?” 阿尔斯说:“是有这个想法。”猫女好奇地问:“青春岛?大人你们是要去青春岛,这个地方据说很危险的。” 华莎曼说:“听说那里的风景十分地好。” 阿尔斯若有所思地说:“是吗?”猫女殷勤地帮他倒满了啤酒。 华莎曼看着窗外的风景,什么也没说。而阿尔斯盯着他,连猫女递来的牛肉也直接让她送进自己的嘴里。 华莎曼在出来城主府就已经没有易容,而这个猫女伊莎很有可能就认识她。这个猫女真的是很聪明啊! 对于每次都莫名弄得尴尬的场景她已经习惯了。华莎曼看着窗外,突然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白马身上下来。 黄金铠甲的骑士,露出来的嘴眼让她从内心深处挖出一个名字来路易·十,光明教的圣殿骑士团之首。 他是被派来找自己的吗? 华莎曼久久地看着窗外,“外面有那么美丽吗?华莎曼,你老盯着窗外看干什么?”阿尔斯戏谑的话语让华莎曼回过头来,她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谁知道呢,我亲爱的阿尔斯先生。” 阿尔斯吃着猫女递到嘴边的牛肉,“华莎曼,你真的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那是我的荣幸,先生。”她眼睛余光瞥到黄金骑士朝酒馆走回来,这场戏总该轮到她是主角了。 黄金骑士路易·十被教主大人派出来寻找华莎曼圣女已经快三个月了。因为一直不知道阿尔斯的行踪而苦恼着,谁知就在最近的莱恩城主被杀一案里,像阿尔斯一样的男子身边还带着一个妙龄女子,前往青春岛。于是他就过来碰运气了。已经奔波了好些日子的黄金骑士走进了酒馆,打算大餐一顿,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上帝啊,她犹如一朵圣洁的百合花。金色的长发随风飘舞,蓝色的眼睛如同海水一样温柔。华莎曼圣女,他的眼睛里好像看到了希望。 而阿尔斯也觉得有道视线一直落在他们这里,他偏头看过出,原来是光明教的人。他嘲讽地勾着唇角,还以为害虫们不会到来了呢,没想到他们还是过来了,真是找死。 “阿尔斯是吧,放了华莎曼圣女,跟我回去受审,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黄金骑士中气十足地说着,把酒馆里的客人的目光给吸引了。他们朝着黄金骑士的目光看起,里面有个白裙姑娘的确是很像光明教圣女华莎曼。 华莎曼:“……”这么蠢的对话,她可以说自己不是他那边阵营的吗? 阿尔斯慵懒地端着啤酒,猫女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动着,脸上却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你尽管不客气吧!”阿尔斯的啤酒杯在桌子上重重一隔,淡黄色的液体冒着气泡流出了杯子外,“像你这样的爬虫,来一只我捏死一只。” 黄金骑士也收回之前的蠢样,笑着说:“不愧是阿尔斯阁下啊,那么我另外说,阁下能不能把圣女还回来,过往不纠。” 华莎曼想,这风向标倒是转得快。不愧是圣殿的光明骑士,她看着他们俩,就是不知道谁跟厉害一些。 两个人的魔法力量在小小的酒馆里碰撞,让大多数的人都很不好受,没多久,酒馆里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除了阿尔斯一行人和路易以及卖酒女。 阿尔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对着买酒女说:“你出去吧,如果还想活着。” 他这么一说,卖酒女唯一的一点纠结也荡然无存了。 这下除了猫女,都是事件人在了。 阿尔斯本来以为这个黄金骑士也不过尔尔,谁知道真的比起来,发现对方和自己不相上下。他的脸色一下铁青,要赢有点难度,如果还要带着华莎曼从他这里安全离去,难度不小。 阿尔斯思考了一下,决定不打了,直接带华莎曼离开。 说做就做,在华莎曼还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两人时,突然一手揽住的华莎曼的腰身,法杖轻敲地面,形成一个水罩包围了黄金骑士。天旋地转,他们已经出去了酒馆,而猫女显然也知道了自己被丢弃,不由有些怒气。一直以来都是已经抛弃别人,现在尝到被抛弃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她狠毒地笑,心里有了想法。于是变成半妖体,帮助黄金骑士把水罩打开,看着对方一瞬间掠到阿尔斯两人身后,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阿尔斯觉察背后的危险时,差点额头都冒出冷汗来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来了。这实在是在意料之外。 而华莎曼隐约猜到了一些,她看着不远处站在树下笑容满面的猫女,心里有了答案,应该是她帮助了路易,不然路易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了。 这个猫女还真是神助攻啊! 黄金骑士朝阿尔斯攻击,一道雷霆往他身上击出,还好阿尔斯反应得快,一下就往右倒退了几十步,背靠着长青大树。 黄金骑士笑了笑,显然是知道对方能够躲得过,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他便不恋战,只要带回华莎曼就好了。不过,对方显然是没有放弃华莎曼,还一味地把杀招往自己身上引。路易百思不得其解。 阿尔斯既要接住黄金骑士的魔法,又要保护华莎曼,一心两用对和自己能力差不多的人显然是大忌。他不可避免地受了伤,而华莎曼倒是有些意外地看着揽着自己的男人。如果他放弃自己的话,这一站必赢。但是眼下他这样的举动,倒是让她觉得奇怪。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来,阿尔斯心里不会对她有情意吧,或许现在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阿尔斯吐出一口血来,对面黄金骑士虎视眈眈。华莎曼说:“没事吧,阿尔斯阁下。您还是让我和路易离开吧,这样对您也好。” 黄金骑士欣慰地笑,“圣女说的对,阿尔斯阁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可是好久都没有遇到像你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阿尔斯嘲讽地笑,他看着华莎曼说:“你不相信我。” 华莎曼张大眼睛,不是不相信,而是事实如此啊。 阿尔斯说:“怎么有那么多的废话,要杀就直觉来啊!”他邪气的笑容在那俊美的脸上看来是那样的和谐,然而谁也看不到他手后结了一个魔法球。 黄金骑士见对方怎么劝都这样,干脆都手了,谁知一动手就措手不及地接了一个聚集了大量魔法力量的魔法球,他正压制下,对方已经撕裂虚空,逃离了。 于是,他看着那一线残余了大量魔法力量,苦笑。又要继续苦追了,早知道就少说一些废话直觉上了。 阿尔斯带着华莎曼逃离到一片浓浓绿色当中,离黄金骑士不远但也不近,不懂秘法的路易起码要两三天才能赶到。 阿尔斯身上被光明魔法创伤的地方仍然在流血当中,在华莎曼的强烈要求下,他才没有继续赶路。 阿尔斯靠着树坐下,华莎曼看着他的伤口说:“阿尔斯阁下,您的伤口必须及时清理。”这么说就是想要获得阿尔斯的同意,才能处理伤口。 她那样认真的目光,反而让阿尔斯不好拒绝了,“你来吧,华莎曼。” 这点小伤,阿尔斯还不看在眼里,但是被华莎曼这么一看,他觉得有点疼了,而且还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因为阿尔斯是黑暗魔法师,所以华莎曼并不能动用圣光和圣咒来治疗他,只能使用一些简单平和的治疗术,白色的光在他的伤口上轻轻地滑过,慢慢地血已经不流了,华莎曼才拿出白色的帕子包着他的伤口。 华莎曼无意地瞥到阿尔斯干干的薄唇,站起来说:“我去一下,阿尔斯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阿尔斯懒懒地看她一眼说:“不过,尽量快点吧!”这是出于危险的考虑。他知道华莎曼非常守诺,不然刚才早就和黄金骑士一起离开了。所以这会儿,应该是真的有什么事。而阿尔斯这么说,也是怕这个地方有什么危险,把华莎曼应付不了。 华莎曼欣然地道:“放心,阿尔斯,我会早去早回了。”她显然也明白了阿尔斯的意思。 阿尔斯靠着高树,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一抹快要消失在重重绿色的白色。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而华莎曼也真的是很快就回来了,带着用绿色宽大的叶子盛满了泉水才回来了。 阿尔斯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嘴唇抿了一下,的确是很干渴。原来华莎曼出去是找水来了。难道他是为了自己才出去的吗?这么一想,心里有的地方很甜蜜。 第130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十三) 华莎曼把叶子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手里说:“阿尔斯,喝点水吧!” 阿尔斯修长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不在是清凉的温度,而是如同火的炎热。他幽深的目光也好像藏着一把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忍不住燃烧眼前的少女。 “谢谢,我亲爱的华莎曼小姐。” 华莎曼错愕地收会手,若无其事地去看那幽绿色的树林。 阿尔斯的伤口已经慢慢地好了,他们继续走向去青春谷的路。一路青山绿水,鸟兽引颈为乐。等到他们来到青春岛,已经是中午了。 高大的峡谷间一片绿色,黄色的土在脚下,连带着青苔,阿尔斯和华莎曼在在一个石头洞里烧烤着野兔,篝火很快灭了,因为那肉香已经在此处散发。 华莎曼接过阿尔斯给的兔腿,清风拂过,舒服地让人想把眼睛都闭上。他们现在所在地方,可以俯瞰青春岛的大概,这个以岛为名实际上有着深深峡谷的地方。 突然,一声长鸣,引起了人的注意力。这声音仿佛离他们很远,但却令他们的内心都受到了震撼。 阿尔斯翻开那从城主府里带走的卷轴,青春岛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还存有龙迹的地方。也许,这个声音是龙发出来的也不一定。阿尔斯深思远虑的神情让华莎曼不由问:“阿尔斯,怎么了?” 她这句话刚说完,空气都凝重了,巨大的阴影盖住了天空,把他们这处只留下黑暗。 上空上,让人看一眼就要露出吃惊的表情。是龙,那龙张牙舞爪,巨大的身子威严无比,它身上的颜色如同丛林里深沉的色彩,触目就觉得害怕。 但阿尔斯看到这一幕却露出了兴致勃勃的笑容来,华莎曼知道他来青春岛就是为了龙,但是她看着那比他们身形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龙,觉得根本就没有戏。也不是没有戏,阿尔斯最后还是养了龙,虽然他养的是幼年龙。 就在此时,突然又飞过一只龙来,它看起来比较笨重,连身体也是土黄色的。 华莎曼觉得自己的眼睛会不会有问题,不然一天之内怎么会连一连二地瞧见他们这个世界最神秘的物种:龙? 威严的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一样,龙在上面对话,像蝼蚁一样的人类根本就不在它们的目标里。 阿尔斯是绝对没有想到那龙吟的威力居然会创伤自己对我心脾的,在两条龙近似吵闹接连不断的龙吟下,他脸色渐渐地苍白起来,他看向身边的华莎曼,少女好奇地看着外面,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华莎曼,你站进来,那里危险。” 华莎曼身上带有外挂,会自动抵挡非正当攻击,譬如龙吟的力量。不过她也发现了自己的不恰当,于是脸色很难看地走到阿尔斯身边。 阿尔斯这才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权杖重重一敲,水蓝色的结镜把整个石洞都给包围了起来。做完这些,他已经有些气力不支,一下坐在地上靠着石墙,强大的精神力消耗得很快,但是那龙吟的力量仍然在他身上留下了消极影响。 华莎曼有些愧疚又担忧地说:“阿尔斯,你没事吧!”她眼睛不停地张望地外面,似乎在看那两只龙什么时候会离开。 阿尔斯主动拉住她的手说:“别看外面。”此时的动作没有了暧昧,流露的只是一脉脉温情。 华莎曼温和地答应:“好了,我不去看了。阿尔斯你要好好休息。”还真的有些怕他挂掉,毕竟不就之前他才在黄金骑士手里受过伤,现在又要为凝聚强大的保护结镜而耗费心神。目前尚不知道那两只龙什么时候才会离开,所以阿尔斯受苦的时间也是未定。 石洞突然有砂石落下,很大的动静,慢慢的有排山倒海的气势,结镜也有些不稳固,不断地有沙石落入。阿尔斯费力地输出魔法稳固结镜。华莎曼留神看了过去,原来两只龙居然在峡谷上空打起架来了。 华莎曼也不敢只是看戏了,连忙加入了阿尔斯的魔法阵营里,为结镜输送力量。因为一旦结镜破灭,那么他们轻则重伤,重则会死在这个地方。 龙族的力量,没有一个人会轻视。 阿尔斯已经觉得很难受了,因为他感觉全身的力量都被压制了几分,而华莎曼白皙额头上的汗珠,更让他比受龙族的压制还要难受。 他不该来这里的,起码在自己的力量还没有可以和龙族相抵抗的时候。阿尔斯有一种想要打死自己的冲动,是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他没有后悔过,他后悔的自己带来了华莎曼,让这个本应该在此人朝拜的目光里生活着的圣女可能会失去那像百合花一样纯洁的生命。 “华莎曼。”他的声音就像是呼唤着一只美丽的鸟儿一样。 华莎曼喘着气,说:“怎么了,阿尔斯?” 阿尔斯突然吐出一口血来,吓了她一大跳,“您这是怎么了?” 阿尔斯说:“很抱歉,很可能会带离开这个世界。”他薄唇沾上了红艳的鲜血,就像是饱饮了一顿的吸血鬼,而他那俊美邪气的脸庞,非凡的气质,使得他更像是一位居住在幽深神秘古堡深处的吸血鬼伯爵。 华莎曼总觉得他这句话好哀伤,直到下一秒,在那深情的凝视里,阿尔斯突然昏了过去,她才知道阿尔斯为什么这么说了。龙吟的力量让他的口鼻都流出血来了,因为没了阿尔斯魔法力量的加持,这水蓝色的保护结镜已经岌岌可危了。 华莎曼虽然不惧怕龙吟,但是阿尔斯却怕,于是她不得不苦逼地吃力地结起了结镜,甚至在在不断支撑结镜的过程里突破了自身的潜力,在她手里的结镜总算是勉强地抵抗了龙吟的威力,让沉睡过去的阿尔斯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从白日到星星摇曳的夜晚,两只龙像是不知道苦累地打着,而阿尔斯也醒了过来,但是身体看起来还十分地虚弱。他看着那道窈窕的身影在淡淡的蓝光里,她的汗水从额头落下,精神力很明显要比之前要差,就这是魔法用过度的明显表现。 阿尔斯发觉自己尚没有受过太严重的伤,也能想到这个下午她是如何辛苦地一个人战斗着。 一声龙吟前所未有地强烈,一直抵抗着的华莎曼被激得嗓子一甜,吐出一口血来。阿尔斯一下聚集起魔法力,替她支撑地,华莎曼发现自己压力小了很多的时候,也发现阿尔斯醒来了。“你醒来了,阿尔斯。”她露出幸福的笑容,让阿尔斯一滞,他咬着唇,感觉龙的气息慢慢地少了。“嗯,它们走了。” 华莎曼伸头看了看,心里也在感觉。她反复感觉了好几遍,才兴奋地说:“真的,它们真的离开了。” 阿尔斯和华莎曼相视一笑,有的是逃出劫难的幸福笑容。他们看着对方对我笑容,心里的想法很复杂。 这一夜,阿尔斯睡得前所未有的尽兴。清晨,第一抹阳光撒到他脸上的时候,他才慢慢地睁开了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身边睡容安静的金发少女。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每天早晨都可以看到这样的笑脸那该多么地美好啊! 他修长的手往那张脸上而去,在那饱满的唇上点了一下,欲望就像深海里的海水一样无穷无尽地涌上他的心头。 他们往石洞离开时,阿尔斯已经有回城堡的想法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得把身上的伤养好,不然遇见雾月森林的故人要被笑死。 就在他们饥肠辘辘地走在青春岛的峡谷上,高大的树林参天一样地高,野花和野草如同地毯一样铺着地面。 而阿尔斯和华莎曼正在讨论一会儿打只什么猎物比较好。 “如果有小鹿经过那该多么地好。”阿尔斯笑着说。 华莎曼说:“阿尔斯,我觉得你更应该吃些山莓和野果,这对你的伤口有好处。” 被打击了的阿尔斯不以为意,“我不觉得吃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还是肉食能让我恢复力量,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们走到一颗非常高大的树下,旁边有一条小溪流,华莎曼建议道:“那不如吃鱼吧!”她的目光却在一个白色的大蛋上久久都不能离开。 巨大的蛋浮在水面上,旁边似乎有石头阻止了它,这才让它一动不动地浮在水面上。 阿尔斯眼前一亮,“我现在有个更好的想法。”华莎曼无奈,他继续说道:“烤蛋也不错。”他笑了起来,带着一点邪气和孩子气,就像是一个玩恶作剧的普通青年一样。 不过,华莎曼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抢前阿尔斯一步,来到蛋的面前,好不容易把蛋从水上捞了起来。 阳光很快把巨蛋上的水给蒸发了,白色美丽的蛋壳,在他们眼前如椭圆一样呈现。华莎曼把蛋抱到大树下,问:“阿尔斯,你说这有可能是龙蛋吗?” 第131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十四) 阿尔斯听她这么说,还真的认真地看了起来。就在华莎曼以为他要给自己答案时,阿尔斯一句“我也不知道”让她很无语。 其实阿尔斯心里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按照那卷轴来说,现在华莎曼手里的蛋的确是龙蛋。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告诉华莎曼,这个龙蛋已经在孵化当中了,所以应该就是昨天那两只打架的龙的孩子。 阿尔斯冷笑,无疑,他非常讨厌眼前这颗蛋,甚至向华莎曼提出煮了吃的遇见。 华莎曼如同一个慈母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她拒绝地说:“不行,阿尔斯。它应该是龙,难道你就不想养养看吗?”那颗蛋莹白闪耀,在阳光之下让有一种这个蛋还有生命痕迹地感觉。 阿尔斯修手拿着一支树杈在地上勾画了一下,懒懒地说:“随便你。” 华莎曼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却欲哭无泪。没错,这个龙蛋里的家伙就是阿尔斯的后宫之七,龙族少女。 至于她刚才为什么要帮自己的情敌,这是因为任务啊。 阿尔斯拿着树杈到溪边走了一圈回来,硕果累累。两个人在树下烤着鱼,阿尔斯非常主动慷慨地将肥美的鱼儿递给华莎曼,华莎曼高兴的同意,又有点怀疑阿尔斯的意图。 不过,这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着,让她非常欣慰。 华莎曼吃着鱼,说:“阿尔斯,你什么时候回城堡?” 阿尔斯看着她抱在怀里的蛋,说:“你想回城堡了?” 华莎曼摇摇头说:“其实我更想回光明教。” 阿尔斯脸冷下来了,华莎曼去接他手里的鱼时,递过的手被他紧紧握住。“想想就可以了,不过你没这个机会了,因为现在我还没有放你回去的打算。” 华莎曼讪讪一笑,“是吗?” 气氛一下就沉默了下来,华莎曼厚着脸皮开口说:“阿尔斯,你觉得它会是怎样的龙?昨天我们见到的龙都是宝石龙,那么它很有可能也是吧!”她忧心忡忡起来,“听说,宝石龙都非常喜欢宝石,我除了这个项链,还真没有什么宝石啊。”华莎曼的手拿着那抹幽蓝色,白皙如乳的肤色和幽蓝如深海的颜色搭配在一起,赏心悦目。 阿尔斯瞥了一眼,笑着说:“宝石吗?我的城堡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东西了。等回去了,它也不一定就孵化,别想多了。”虽然是安慰的话,为什么听起来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华莎曼说:“我相信它能孵化。” 阿尔斯吹着风,舒舒服服的,也不想打击华莎曼的信心了。而华莎曼看着怀里的蛋,温柔地笑了。 放心,你是不会成为这个人的附属品。也许,你会成为我的女儿也说不定。 因为,华莎曼已经有了将龙蛋当女儿养的考虑。 走出青春岛,自愈能力超强的阿尔斯的精神力和魔法力已经恢复了八成。华莎曼手里的蛋仍然还是一颗蛋,雪白雪白的,就根本没有变化过了。 华莎曼看着那熟悉的招牌,青春酒馆。实在没有想到又会回到这里,这段时间没有了阿尔斯后宫的打扰,渡过了一段太平日子。但一想到又要面对阿尔斯的后宫之六,华莎曼就好想回到青春岛里。 阿尔斯皱眉,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华莎曼,问:“怎么了。”他的眼神溜到了华莎曼手里,“是龙蛋太重了吗?我帮你拿?” 华莎曼恢复了淡定,摇摇头,说:“没什么,我们进去吧!”但她那极不情愿的表情却让阿尔斯产生了更多的怀疑。华莎曼不会还想着那个黄金骑士吧!对了,她那么想回到光明教,想自己那边的人,是很寻常的。 但是他心里却忍不住发火,那种嫉妒之火,将他燃烧。 酒馆里仍然很热闹,什么人都有,日子过了这么久除了那位卖酒的邻家姐姐还会有谁记得他们?大家都很忙,不忙的时间里喝喝小酒就消遣过去了。 阿尔斯像上次一样点了啤酒和牛肉,还要了房间。目光就轻轻地扫了一下卖酒女,显然他的记忆里这个人只是一位路人。 卖酒女看着俊美的先生和美丽的小姐,漂亮的褐色眼睛闪过害怕的神思,显然是受上次在酒馆里魔法战争的影响,但是她还是非常敬职地没走。 华莎曼捧着蛋,看着他们两人。反应实在不对。从某种角度来说,阿尔斯的后宫之六被莫名其妙地炮灰了,不是她干的。捡了几个便宜的华莎曼,忍不住想要笑。还真是天上掉馅饼。 今晚他们打算在这里住下,于是也就在房间里用餐了。没想到在上了二楼的时候,遇见了一位熟悉人:猫女。 她妩媚如旧,看到阿尔斯和华莎曼走过来时,有些不可思议。那天他遇见的可是光明教的巅峰黄金骑士,没想到居然毫发无损,又如同挑衅一样地回到了这个酒馆,猫女脑子转得飞快,在阿尔斯面无表情地走过时,突然开口说话:“阿尔斯大人,莉莉小姐,好久不见。” 阿尔斯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这个妩媚的女人,好像想起来了,这就是以前那个猫女吧! “是你啊,是叫伊莎吗?” 猫女眉开眼笑,“是的,大人。”她殷勤地挤到阿尔斯面前,让阿尔斯身边的华莎曼不由后退了一步。 华莎曼抱着蛋,簇眉看着他们俩,要说阿尔斯的后宫里她最讨厌的一位,那么肯定就是猫女了。 阿尔斯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脸上却没有显现。对于猫女,她的印象还不如努努雅。最初就是利用她刺激华莎曼,而且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对猫女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伊莎,我累了,改天再聊。”阿尔斯说,往旁边走了一下,让华莎曼顺利地走到他的右边。 这种利用完了就甩掉的方式,猫女早就是个中高手,眼下别人用这种方式来对她,实在是火大。不过她又能如何?这个男人太强大的了,她不能硬拼。 而且猫女也认为阿尔斯不是一个好的依附对象,起码看在他对自己无动于衷的份上。 但是在她想要离开时,华莎曼的话语却她流连忘返,一时间舍不得离开了。因为华莎曼说:“阿尔斯,龙蛋它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哎,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猫女诧异的同时,又忍不住相信。因为阿尔斯就是那种无论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的人。 猫女心里有了一个注意,如果真的得到了龙蛋,也许她还能得到一个强大的靠山呢!不过问题是,她该如何从阿尔斯的手里夺的龙蛋。对了,那龙蛋一直都是莉莉带着的,会不会今晚也是莉莉带着。 她抱着这个想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进了华莎曼的房间,猫在夜里可以视物,所以猫女也就能够清楚地看到了那颗洁白的巨蛋在华莎曼的里面躺着的样子。 猫女贪婪地看着那颗龙蛋,黑色的长指甲往里面伸去。她打算在不惊动华莎曼的动作里取得龙蛋,因为阿尔斯就住在隔壁。但是事与愿违,就在她快要拿到龙蛋的时候,华莎曼突然醒来,迷迷糊糊的,好像是起来喝水。 温柔的月光让那黑色的指甲显得可怕而妖艳,华莎曼被吓了一跳,而猫女害怕她会引来阿尔斯,起了杀机。但是没想到华莎曼的反应非常地快,她一下就用魔法呼唤了阿尔斯,猫女这下根本就没有偷龙蛋的想法了,直接化成一只黑猫就想要跃出窗户。 一个火魔法直冲黑猫的尾巴,只听一声惨烈的猫叫,阿尔斯随之来到华莎曼的面前。 “华莎曼,你没事吧。”他手一扬,灯立即就亮了起来,而黑猫早已经逃之夭夭。他扫了华莎曼一眼,发现后者穿着洁白的睡袍,一副神容未定的样子,说不出的美丽圣洁。“该死的,被她逃掉了。”幸好华莎曼没有受伤,不然他就要她成为一只死猫。随即,他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这样地在乎华莎曼了? 华莎曼抱起龙蛋,“猫女是在打它的注意。”她笑了笑,又似乎轻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来了。” 阿尔斯避开了她的目光。 阿尔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华莎曼说了会城堡的打算,华莎曼没有意见,甚至看起来还非常地高兴,这让阿尔斯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女人真是复杂。 他如此想着。 其实华莎曼这么高兴的原因是因为她又少了一个情敌,现在她的任务已经炮灰了四位后宫,除了公主以及龙蛋里的女孩。也就是说,她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这怎能不高兴。不过,目前她认为最难的就是取得阿尔斯的真心了。 阿尔斯对待女人很熟练,但其实他却并不知道如何爱上一个女人。是的,他有俊美的容颜,有强大的能力,这些已经让很多女人趋之若鹜。 他享受惯了别人的喜欢,于是也就忘了怎么喜欢别人。 而华莎曼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他学会喜欢一个女人。 第132章 圣洁高贵光明圣女VS邪魅种马黑暗魔法师(完) 阿尔斯发觉自己喜欢上了华莎曼。 这是表姐月魔女的启发下才明白的。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么该怎么办呢? 华莎曼好像对他并没有爱情啊?阿尔斯在乌鸦女仆们的教学下,让魔镜文森特卖了一堆了恋爱书籍,毕竟在华莎曼身上用着。 例如,把尖塔的蔷薇采下打包送给华莎曼,而蔷薇太多了,以至于华莎曼的房间里满了,她苦逼地打扫了半天,没办法,太香了。 例如,阿尔斯每天都在华莎曼弹竖琴的时候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念着各种族的情诗,华莎曼忍不住笑场,于是竖琴声都弹乱了。 …… 不过,华莎曼还是被高兴的。不知道阿尔斯发了什么神经突然追求她。但是华莎曼还是笑纳了。既然她的任务是要得到阿尔斯的真心,那么现在他主动送上真心,拒绝才奇怪。 于是华莎曼正式成为阿尔斯的女朋友,城堡的女主人。每天和阿尔斯谈情说爱,玩玩浪漫的把戏。 至于龙蛋嘛,还在华莎曼的卧室里躺着。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华莎曼得到任务的提示,龙蛋即将孵化,于是弃下阿尔斯,每天守着龙蛋。这让阿尔斯非常不满,而更让阿尔斯不满的是,从龙蛋里孵化出来的小丫头居然跟自己和华莎曼抢宠爱。 巨蛋如白色的霜一样白,在柔软的天鹅绒里享受着丝滑的宠爱。华莎曼眼睛都不动地盯着它,旁边的阿尔斯吃醋说:“华莎曼,不就是一个龙蛋嘛,这么久都不孵化,应该是一个死蛋,不然那两只龙怎么会把它遗弃?” 华莎曼温柔地摸着蛋,感受着生命的痕迹,她拿起阿尔斯的手往蛋上一放说:“我相信它能够孵化,这么强烈的生命痕迹,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死蛋能够拥有的。” 阿尔斯也感觉到了,他别扭地瘪嘴说:“好吧,我就看它哪天能孵化?”眼神邪气,带着些嘲笑。 然而就在他这句话刚说出口时,那龙蛋仿佛是要证明自己可以,蛋振动了几下。 华莎曼惊讶地站起来,只见那蛋壳突然裂开了,里面暗红色的东西在夕阳下非常地显眼。 阿尔斯好笑,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一头幼小的龙在蛋壳里站了起来,它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朦朦胧胧地睁开,就看着站在它正前方,眉眼含笑,犹如慈母一样的华莎曼。 它叫唤道:“妈妈。”然后扑到华莎曼的怀里去,华莎曼高兴地应了。 而一边的阿尔斯郁闷了。 红龙在一个月后,化了人形。它的人形相当于人类七八岁。也正在华莎曼的预想之中,它是一头雌龙,所以化形后也是一个萌哒哒的loli。特别喜欢黏着华莎曼,也特别喜欢膈应阿尔斯。这让华莎曼哭笑不得。 华莎曼为红龙取了一个名字:莉莉。每次阿尔斯听华莎曼这么叫loli时,就像是一只偷腥完被主人抓住的猫使劲地夹紧了尾巴。 阿尔斯还是很聪明的,在无数次约会被loli泡汤后,决定收买她,以便于过上幸福生活。 于是,城堡里经常出现一幕:一个美大叔对漂亮的loli威逼利诱。 最后,loli扛了白旗,叫美大叔爸爸。 这样一家幸福的生活,看起来似乎就让人觉得幸福。华莎曼纵然有很多的顾忌,但还是忍不住享受着这短暂的幸福。 阿尔斯因为一些事情必须要去黑暗魔术师大会,而且又不便带着华莎曼和loli。在告别之后,念念不舍地离开了。 而loli前一秒伤心落泪,就在阿尔斯的飞车一离开,在原地蹦蹦跳跳不停,十分高兴地样子。 对此,华莎曼只想说,现在的孩子都是演技派。 带孩子的生活一如既往的苦逼。 而重要剧情也在不久之后,重点上映。黄金骑士路易·十居然穿越了雾月森林来到了阿尔斯的老巢,他在把城堡所有的妖精清理了一遍后,总算是见到了华莎曼。 路易·十身着黄金甲,气质非凡,他一路凯歌,审问着城堡里的妖精仆人,终于踏进了尖塔里。 而魔镜早就在进来时,向华莎曼通风报信。“不好了,华莎曼主人,您隶属的光明教派人来了。” 华莎曼当时正给莉莉喂着覆盆子做的蛋糕。她冷静地听完了魔镜的话说:“有多少人,其他衣着,别着急,慢慢说。” 魔镜一张大苦脸,“只有一个人,穿着黄金铠甲,应该是圣教的黄金骑士。” 那应该就是路易·十来了。可真难为他了,找她找了这么久。 而天真的loli听不懂他们的话题,说:“妈妈,是不是有客人来了啊?” 华莎曼摸着她的头,哭笑不得地说:“是啊,莉莉,妈妈要去招待客人,你自己吃好吗?” 莉莉不太开心,但是还是很乖地答应了。“妈妈,我知道了。” 魔镜的声音急促起来,“华莎曼主人,他已经进了一楼了。” 华莎曼点了头,说:“让他进来吧!”意外之意,就是让魔镜打开楼梯。魔镜虽然不太乐意,但是想起阿尔斯大人临走前的吩咐,还是听话地照华莎曼说的办了。 华莎曼走到了二楼间,魔镜依附在旁边的镜子里,小心翼翼地问:“华莎曼主人,您是准备和他一起离开吗?” 华莎曼看着那楼梯,说:“我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他毁灭这里啊!”她微笑着,就像是受了苦难后的天使的微笑,让魔镜都移不开眼睛。 一点金色挤入了华莎曼的眼睛,路易他来了。华莎曼看着魔镜说:“文森特先生,拜托你照顾莉莉。我……”她别开眼睛说:“等阿尔斯回来了,就说是我自愿离开的吧!再见了。” 而路易·十一走上,就看见他心里魂牵梦绕的华莎曼圣女站在窗户边,她的金发在风里飘着,如同阳光一样耀眼。白色的长裙,温情的微笑,使得她如同一朵圣洁的百合花一样美丽。 “路易,我等你好久了。” 路易行了一个骑士礼,说:“我高贵而美丽的华莎曼,相信我,我一直在追寻您的踪迹。” 虽然路易也觉得很奇怪,不过管它呢,反正华莎曼圣女已经找到了,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 光明圣女失而复得,魔法能力更上一层。圣殿在华莎曼失踪的官方回答上,说华莎曼出去游学了。 而阿尔斯在结束了自己的旅途,回来后,本以为应该可以得到华莎曼的一个拥抱,谁知道居然得到了loli的眼泪。loli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尔斯找遍了城堡也没有找到华莎曼。阿尔斯暴躁地询问loli,哭鼻子的loli一个字一个字说了:“爸爸,妈妈被一个穿黄色衣服的怪叔叔抓走了。” 穿黄色衣服的怪叔叔,阿尔斯第一个就想到了光明教的黄金骑士。他找来魔镜把事情问了一遍,魔镜把整件事情都重复了一遍,除了按照华莎曼说的,说她是自愿离开,而且说以后也不会再见面,都是按照事实所说。 阿尔斯听完后,心沉了下来,他难过地说:“是吗?华莎曼自愿离开的吗?她难道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如果她这样不想在我的身边,那么我又为什么要去找了。算了吧,反正我又不是爱她,只是喜欢,没过多久就会淡了。呵呵。” 莉莉被魔镜的话吓到了,她听说妈妈再也不会回来后,哭得更厉害了。 而魔镜看着这颓废的两父女,心情非常地纠结,早知道就不答应华莎曼小姐这么说了。 月魔女接到魔镜捎来的信后,连忙来到了城堡,看着脸色苍白,苦饮红酒的表弟,她不来好气地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吗?” 阿尔斯给了她一个深沉的目光,说:“你不懂。” 月魔女呵呵一笑,说:“是的,阿尔斯先生您最懂了。既然那么喜欢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去光明教吧她抢过来。在这里惺惺作态又给谁看?” 阿尔斯抬头,“你说的对。”他的目光如鹰,仿佛在看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华莎曼每天祈祷,在光明辉煌的圣殿里面,实在是很无聊,她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一直等着阿尔斯再次把她带走。 一直等着,望穿秋水。 但是,那人却一直不来。 圣殿现在把守的骑士比以往多了很多,她有点担忧阿尔斯能不能顺利把自己带走。 就在她想着这个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动静。 她看了过去,眼睛睁大。 那个俊美邪气的男人施然地掠到她身边,他深情而又忧伤地望着她。 华莎曼主动开口道:“好久不见,阿尔斯。”这句话刚说完,阿尔斯抱住她,一个吻落了下来,就好像在释放着自己的怨恨,那个吻带着疼。 阿尔斯结束了吻后,抱住她,说:“华莎曼,我们会城堡好吗?” 她笑着答应,“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阿尔斯。” 阿尔斯错愕地看着她,然而下面源源不断的圣殿骑士让他无法再继续想下去。 华莎曼在他的怀里安静地呆着,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除了他们的心声。 而离开教堂后,月魔女笑着看他们说:“快点走吧,我帮你们解决他们。” 华莎曼和阿尔斯诚心表示谢意。华莎曼走进飞车里发现了里面还有个loli,loli开心地扑倒她怀里叫唤:“妈妈,我好想您。”想了一下,才在华莎曼的怀里,看着臭脸的阿尔斯,害怕地叫了一声?“爸爸。” 华莎曼忍不住笑了,笑声如银铃。 阿尔斯抱着她们俩说:“我们回城堡。”他温柔地亲了一下华莎曼的额头。 一家三口温馨地笑着。 任务完成。 男子主真心攻略100。 炮灰女主成功。 任务评价:a 第133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 她醒来,就发现身体不太舒服。大片记忆挤入脑海里。 歌尽桃花。 这三个字,好像就有婉转哀怨的女声清唱着,桃花徐徐飘渺,飞红满地。 红衣女侠霸气地扛着巨剑,清秀的眉眼得意的笑着。 记忆模式开启。 她认真地看了一遍,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宿主的情况。 高考后,君悦在父母的同意下购买了皇朝霸业的游戏头盔,以歌尽桃花的id开始了游戏人生。 玩了半年后,歌尽桃花也玩到了九十三级,成为游戏里火属性第一人,同样也是pk榜的前十名。作为一个女生玩家,有这样的成就,很让人有这货是人妖的想法。而歌尽桃花在游戏里女流氓一样的性格,更是无法让人会把她当做是一个女生。 于是她在皇朝里被广大玩家称为歌爷。 君悦觉得很委屈,自己明明就是一个女玩家,于是她作妖地把手伸向游戏榜上有名的男玩家身上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性取向。 本来她也只是调戏一下而已,谁知道一遇白露横江误终生。 白露横江,水属性,景国的太傅,有第一琴师之称。说到底,就是一个超级奶妈。这货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即使在可以捏脸的全息游戏里,他的美貌也可以独树一帜。 而本来风流潇洒的她,此处要加括弧。在桃花岛机缘巧合地见到落花中悠然弹琴的白露横江后,红鸾星动了。 君悦脸皮厚,在游戏里尤其厚。从此开始每天巧遇白露横江,各种献殷勤以及狗腿。 游戏里的人都知道歌爷追求着白露横江,也直接把歌嫂之称按在了他身上。白露横江讨厌死了这个女流氓,但是为了景国,他忍辱负重,答应了景皇会招揽到歌尽桃花。 君悦没有想到自己爱慕的人,居然会接受自己的告白,在结婚后,主动地成为了景国的大将军,保卫皇城,让来袭着闻风丧胆。 只是没想到后来,君悦因为学校的事情一个月没上线,再次上线,却被游戏上的好友告诉白露横江出轨了,而且对象还是景国的公主:微笑的天使。 君悦起初不太相信,直到在雾月森林里看见了暧昧的两人在花下亲吻,才相信这个事实。 君悦直接都手杀了他们,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而白露还真以为君悦没有发现,高冷地让君悦向景国公主道歉,不然就别想他原谅她了。 君悦直接走开。 后来,白露横江突然发了一个私信给她。一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对象是微笑的天使。而白露也发现自己发错了人,而且还是发给了自己名正言顺的老婆,大概是恼羞成怒吧。白露横江居然上世界发言和她离婚,并且说出了自己非常地讨厌她,之所以娶她,不过是应该自己国家的君王和别国的君王打赌谁能够招揽歌尽桃花,才勉为其难地娶了她这个人妖的。 当时,正是中午,一直熬夜的君悦在他这句解释下被气得半死,一时间太激动,居然猝死了。 而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到来的。 君悦摘下游戏头盔,一下躺在床上,身体虽然很累,但是此刻她的头脑却十分活跃,就像是吃了鸦片飘飘欲仙的吸毒鬼一样,两眼无神,脸色苍白。 当务之急,应该是好好睡上一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下,红霞漫天。她从小冰箱里拿出火腿鸡蛋,煮了一个面。 宿主是一个大学生,但是她在外面租了公寓住。父母都是知名的教授,常年在外国,难得回国,生活非常地自由。 她吃玩面后,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接收公司派发的任务。 这次的任务,是女主成长向的,没有男主攻略,必要时候可以自行攻略。 而她的任务,就是要成为游戏里的女帝,建立自己的帝国,招揽将相。由公司来评定任务完成的准则。 倒是很有趣,她想着这也是可以放松的机会。不用特意攻略男主,这么说还挺自由的。 第二天,是星期一。君悦上了半天课后回到家,吃了带回来的披萨后,总是戴上了游戏头盔。 意识渐渐地沉睡,她醒来就听到了金戈铁马,山河壮哉的声音。眼前也铺开了一卷秀丽江山的画面,皇朝霸业四个字作霸气的行书直铺而下,金钩银笔,如同这壮美的山河一样引无数英雄竞相折腰。 亲爱的玩家,上次您登陆的地点是景国将军府,请问是否要更换登陆地点? 优美的女声突然响起。 景国将军府,歌尽桃花现在不就是景国将军吗?她没有拒绝。 女声接着说:“确定不会更换登陆地点,歌尽桃花,您已经在传入游戏当中,请不要突然离开。3,2,1。” 画面突然一转,亭台楼阁,假山池塘,红莲如火蔓延到她的脚下,轻风微微,她甚至还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花香。 这游戏真是真实啊!君悦不由在心里感慨万千。从来没有玩过大型网游的她,现在还不知道在游戏里感觉是可以如同在真实世界里的感受一样的。 君悦看了看自己的身边,发现自己正站在凉亭里,一边的桌子上糕点精致,上等玉制的壶里盛着绿色的美酒。 君悦喝了一口,有点惊讶,这酒可真是美酒。离开了凉亭,她绕着池塘,走到了檐廊里,不时有穿着粉红色的俏丽丫鬟走过向她行礼,一切就像是一个真的古代版将军府里一样。 她也明白了这里的丫鬟都是npc。 君悦看了下蓝蓝的天空,想了一下,打开了原主一直屏蔽的世界。 天空上飘过一行行的字。 独孤五侠:青霄山打狐妖,需要的组。 甜甜不太甜:高价收购百日紫薇套装。 魔爷不在家:各种属性的宝石,便宜价卖了啊~ 哭哭啼啼:啊,我又看到了白露大神。 nn:楼上的,说地址啊? 鱼香肉丝:雾月森林(134,125)。 月儿:好人,怎么回事,白露怎么和景国公主在一起? 桃花我的爱:呵呵,地球人都知道那个白露出了轨。我可怜的歌爷。 歌爷我男神:微笑臭不要脸,居然敢抢我歌爷的男人。 微笑的猫:楼上的,说话注意点。不然我景国的监狱随时为你打开。 微笑艾米:猫,跟这种贱人说那么多干什么,走了,天使还等着我们。 …… 君悦:“……”貌似上面说得就是她? 说实话,天空上一直飘着字幕的确是很诡异的事情。君悦正准备关了世界时,一个人的发言,让她忍不住笑了。 只见天空上一朵绚烂的烟花开后,一行字挂在了世界上。 微笑的天使:白露喜欢我,我喜欢白露。白露从来就没有歌尽桃花这个人妖。 又一朵烟花,是白露横江。 白露横江:不论过去,还是未来,我只喜欢天使。 君悦无语,你丫的还真以为自己是言情小说的男主啊!本来是不想说什么的,但是现在不能了。按照原主的性格,就不能忍。 她从背包里取了一朵烟花,在世界点燃。 歌尽桃花:真是痴心啊,两位,你们在世界这样肉麻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观众们的感受啊。如果芙蓉姐姐在这里,估计要哭,居然有人比她还有脸皮厚。 真是受不了。 歌尽桃花:对了,白露横江。脑子有病吧,你把自己当是陈世美,有没有问问歌爷我想不想当秦香莲啊! 歌尽桃花:祝你们白头到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好走不送。微笑的天使,别拿自己太当一个人物,离了景国,小心被人操级到零。还有,白露横江,来月老祠离个婚,歌爷我看不上你了。 说完,君悦看也不看世界,自己唤来坐骑去月老祠。 脚下云雾缭绕,云雾之下,城池密集。饕餮扑着小翅膀,红色的肉角配上那狰狞的样子,居然让她看出一种可爱来。 落下地面,高大的树的树枝伸出墙来,挂满了红线掉着的牌子,月老祠三个字在牌匾上非常亮眼。 红衣女子潇洒地下了饕餮,看着四周的行人,笑了笑说:“还真是一个热闹的地方。” 红衣,巨剑,饕餮,熟悉八卦的玩家一下就认出了眼前的女子正是刚才把世界闹得沸沸腾腾的歌尽桃花。 窃窃私语在从四边传来,红衣女子就像是什么也听不到一样,她靠着饕餮,背后的巨剑亮出一抹白光,杀气腾腾,她若无其事地瞄了一眼说得正激烈的某玩家。 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君悦看了看天空,一架由八匹天马驾驶的华丽水晶车从远方而来。 随着叮咚一声,从车里走下一个人,雪白的衣裳,金勾银描,森森翠竹,身高而瘦削,一张脸俊俏。他看了君悦一眼,目光里尽是嫌弃。 这就是白露横江?她还以为是什么绝色美男能把两个女人迷成这样?不过尔尔。 白露横江往水晶帘处伸手,一个窈窕的身影接住他的手走了下来,一样是穿得白得像丧服的衣裳,这个女子张得还不错,一身仙子的打扮即使君悦也得说,还有那么点意思。 想必,她就是景国公主,微笑的天使。 第134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二) 微笑的天使看着她,说:“歌尽桃花?”白露横江站在她身边,俨然以保护者的姿态。 君悦笑着说:“白露横江,看见你老婆都不打个招呼吗?”她的目光直接越过微笑的天使,看着那个清秀的男人。 这句话一出口,旁边的玩家们看着微笑和白露两人的目光都变了。 微笑的天使无法忍耐她的不在乎以及周围人那种轻视的目光,她假装高贵大方地说:“歌尽桃花,你非得死缠着白露不可?他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你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君悦喔了一声,好笑地嘲笑说:“说得好。”她拍的手掌,继续看着冷漠脸的白露横江说:“看她说的,你不也是这样认为?白露横江,你真是好样的,和自己的老婆离婚还带着小三来啊!” 白露横江受不了她的口吻,“歌尽桃花,你别一口一个老婆的,要知道在我心里只有微笑的天使才算是我的老婆。”他揽住微笑的天使,两人相视一笑。 君悦打了一个响指,说:“好了,两位,你们要秀恩爱回去再秀吧,进去离婚,白露横江。” 白露横江有些意外她这么直接利落的态度,他的心情有点复杂。而微笑的天使心里暗喜,虽然不知道她要玩什么花样,不过这个女人肯主动来离婚,这对她再好不过。 月老祠内,一起来玩情缘的男女玩家有很多,来结婚离婚的玩家一样很多。君悦一进门就直接大爷地坐在椅子上,等着月老来,白露横江和微笑的天使坐在她对面。 君悦轻轻喝着童子送来的茶,朦胧的雾气在她眼睛上留下痕迹。白露横江还是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这个一直对他纠缠不休的女人,评心而论,她容貌清秀,不美但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她的世界,她的想法,总是让人匪夷所思,哭笑不得。 白露横江虽然和她结了婚,但是从来没有清楚地认识这个女子。 他喜欢的是能够让人怜惜的女人,而不是强悍到让自己觉得无能的女人。 所以,歌尽桃花和微笑的天使,他永远喜欢后者。 君悦敏感觉得一直有道视线从对面落在自己身上,但她看过去时,白露横江就像在掩饰一样地端起了茶。 呵呵,原来白露横江对她还是有想法的。那么就别怪她绝情无义了。因为她最讨厌吃里扒外的直男癌了。 “吆,白露横江,你刚才看我干什么?难道还想记着我这个痴情女对你的穷追不舍吗?忘了告诉你,我歌尽桃花从来不喝泼出去的水的。”膈应一下微笑的天使也不错。 微笑的天使闻言看着白露横江,漂亮的脸上带着怀疑,显然她对白露横江还是不够彻底地相信的。 白露横江这时候也不再端着高冷的面具了,他着急的解释道:“天使,绝对不是她说的那样的,我……” 微笑的天使抬起青葱般的手指,微笑着说:“白露,我相信你。”但是她的微笑有点僵硬。 白露横江牵着她的手,“谢谢你,天使。”气氛一下就暧昧起来,君悦仿佛觉得这喜气洋洋的厅堂里也飘着粉红色的泡泡。 两人敌视地看着君悦,君悦摸了摸鼻子,“大家都和气一点嘛,虽然我马上就要和你离婚,但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白露横江你娶了新嫁娘,莫非就如此无情地忘了我这个下堂糟糠妻?”她以一种调侃的语气说着,让人什么也看不出难过来。 而微笑的天使脸色越发不好,漂亮的脸蛋上甚至带着羞辱的神情。这个歌尽桃花,一而再三地重复她是小三,到底什么意思?她这么阴险,白露知道吗? 君悦截获了两个人讨厌的眼神,她不以为然地打了一个哈欠说:“哎呀,月老这个糟老头怎么还没来?想离个婚都这么困难。” 正说着,一个穿着大红袍的老头笑着跑了过来。“歌尽桃花,你怎么又来小老儿这里?”从前,君悦作为一个女流氓时,做喜欢从月老祠里偷摘桃花送给她那些情人们。有一个月基本每天都来,慢慢的,也就和月老熟悉了。 月老看着她身边的白露横江和微笑的天使,惊讶地说:“你夫君也来了?” 君悦扛着巨剑,说:“来离婚的。” 月老张大了芝麻绿豆眼,“你这个祸害,又要调戏良家男子去了?”想了想,似乎不敢相信地说:“难道,是你的夫君出轨了。” 听着古色古香的人说着后现代的词语,君悦觉得有点无语,她说:“老头子,你就给我们离个婚,哪有这么多提外话。” 月老严肃地说:“不行,婚姻大事,怎么可以如此轻视。” 站在旁边的微笑的天使有点急了,这个月老和歌尽桃花这么熟,会不会不让他们离婚啊! 她在心里冷笑,难怪歌尽桃花这么主动,原来是有这个后盾啊! 在皇朝霸业里的npc是不知道自己是游戏里的npc的,他们就像是古代的人一样地生活着,并且把这些玩家们也当做是自己这个世界里的人。 要是月老不给白露横江,微笑的天使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游戏的客服一概不受理得罪npc发生的后果。 白露横江突然主动地说:“月老,是我和桃花的情缘尽了,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你妹的没有关系,你妹的情缘,一直都是老子倒贴你好不好。自己找了个小三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君悦忍耐心里的怒气,说:“他说的没错。”白露横江有些错愕地看向她,她继续说道:“所以,老头,赶紧地,帮我们离婚。” 月老摸着胡子,无奈地道:“既然两位都这样说了,小老头我也不好说什么。”接下来,月老用银钩取了他们俩身上的红线,同时,世界上发了公告。 白露横江和歌尽桃花情缘已断,从此青山绿水,君娶卿嫁,皆不相干。 世界都被震撼了,无数字幕飘过天际。 微笑艾米:白露总算是甩掉那个女人了,可喜可贺。 微笑的猫:同上。 冰天雪地:歌尽桃花,要不要考虑来我的冰雪帝国,爵位一等,按大将军的档次。景国对你如此无情,不介意,我可以成为你的帮手。 桃花我的爱:歌爷我女神,白露横江这个渣□□本就配不上你。离了婚好。 歌爷我男神:不知道景国人是不是都有捡人烂鞋的习惯。昔有霸王别鸡今有微笑的天使,真是相映成趣。 夕阳的诱惑:歌尽桃花,你值得更好的。 一树风雅:桃花,你总算是和他离了婚。 世界沸腾不止,各种私信飞信君悦一概不理。 她淡淡地看着白露横江和微笑的猫。跳梁小丑罢了,还不值得她废那么多精神。 她红衣如血,在翠树下,如同一个从天而来的仙子。当时夕阳霞飞,清秀的眉眼远看潇洒大气,一时间白露横江居然产生了一种后悔的情绪。 他看着背影窈窕的君悦,突然道:“桃花,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以后大家好聚好散吧!毕竟我们都是榜上有名的人,撕破脸不好看。” 君悦被恶心到了,她知道白露横江挺渣的,她没想到他居然比她想象中还要渣。她呵呵一笑,转过身来说:“白露横江,别给脸不要脸啊!”看来她还真是不能对他客气了,再客气一点,指不定哪天他还会带着微笑的天使来膈应她。 微笑的天使如同老母鸡一样护着自己的崽子,“歌尽桃花,白露有说错吗?你说话放尊重一些。” 她这么一说,白露横江就更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 君悦无语,敢情她还错了啊!这一对渣男贱女。 红衣女子手指敲了一下背后的巨剑,清泠的声音冷冷的,又有着珠玉之声。她的眼神让两个人看了有点害怕,她不会是想在这个地方打架吧! 君悦满意地看着他们后缩的样子。 “白露横江,你也这么觉得吗?”白露横江在她的目光下,挺直了腰身,说:“桃花,我……” 君悦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说:“你还真以为我喜欢你啊,白露横江。游戏玩多了,分不清现实和虚拟的区别了吗?大家都是来游戏里放松的,谈谈情打打架。我追你,不过是因为你长得还不错。你凭什么以为我离了你就活不成啊?玩玩而已,别太当真。这句话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对了,到时,别忘了请我啊,我歌爷可是很喜欢凑热闹的。” “你你……”白露横江还是第一次遇见对他这么不客气的女人。他俊秀的脸黑了大半,显然被气的不轻。 “你什么你。”君悦招来饕餮,坐了上去,红衣女子背扛巨剑,霸气地笑着。“微笑的天使,抢别人的男人,是不是很爽啊!我奉劝你一句,白露横江能找了你这个小三,就能找到小四小五,你最好盯紧点。不然,落到我这个下场,可就要被大家笑死。” 微笑的天使咬着红唇说:“这是我的事。”她暗暗握紧了白露横江的手。 “是吗?”君悦挑眉一笑,“景国公主,你就是你的本钱吧!”她摸索了一下,退出了景国,放弃了大将军的职位。 世界马上出了公告。 歌尽桃花放弃景国大将军一职,解甲归田。 歌尽桃花解除景国公民的身份,暂时为无国游民。 白露横江不敢相信地说:“歌尽桃花,你疯了吧!” “我太清醒不过了。”君悦说,“再见,两位。” 饕餮跃天,那红衣翩翩而去。在红霞里,留给人一个遐想的窈窕背影。 一朵烟花在世界绚烂地绽放。 景国皇帝(霸王别鸡):歌尽桃花,你最好把景国的将军令还回来。不然,别怪我不顾昔日情分,对你下狠手。 第135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三) 昔日情份,他们之间有这样的情份吗?君悦嘲讽地勾起嘴角。景国,既然你对我无情也别怪我无义了。 歌尽桃花:好啊,霸王别鸡,我就等你着你说这句话。将军令,我扔玉境里了,有本事自己去找啊。世界的各位也别客气,想要将军令的自己去找。 世界:景国将军令掉落玉境,各方英雄齐出。 歌尽桃花:景国有关内部资料,大家需要的找我。 歌尽桃花:景国人就别凑合了。 君悦发完世界,心情更加好了。这么一来,她的名声应该会在皇朝霸业里响彻,为以后建国也算是一种宣传吧!她看了下世界。 冰雪帝国皇帝(冰天雪地):哈哈,歌尽桃花,我欣赏你。刚才我就说过了,冰雪帝国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 景国皇帝(霸王别鸡):杀歌尽桃花一次加图,5金,长期有效。 景国皇帝(霸王别鸡):杀歌尽桃花一次加图,5金,长期有效。 景国皇帝(霸王别鸡):杀歌尽桃花一次加图,5金,长期有效。 白露横江:杀歌尽桃花一次加图,5金,长期有效。 微笑的天使:杀歌尽桃花一次加图,5金,长期有效。 太阳部落摄政王(夕阳的诱惑):景国的,你们也太下井落石了吧!桃花,我们太阳部落随时欢迎你。 一树风雅:桃花你在哪?我去帮你。 君悦正想回话的时候,望见从四边飞来的玩家,显然都是为霸王别鸡的那5金而来。当头蓝发男子骑着一只麒麟而来,水属性,好像是刺客。 君悦迫使饕餮下落人间,蓝发男子拿着长长的镰刀,非主流范十足。君悦忍不住查看他名字:宛在心中央。 君悦:“……”她忍不住再扫了他一眼,蓝发男子和她已经把追杀她的人远远地甩在后面了。 君悦骑着饕餮,长发被风吹出很大的声音。“宛在水中央,哥们,你咋取这样一个名字?” 蓝发人用镰刀划开白色厚积的云朵,眼睛发亮地盯着自己的猎物。“翻诗经取得,还不错吧!” 君悦认真地摸着下巴,“不错是不错,但和你风格不符。” 蓝发人被吓了一下,说:“是吗,他们也这么说。” 君悦好奇地说:“哥们,我们无怨无仇的,你杀我是为了那五金吗?” 蓝发人诚实地说:“对啊,我一直想买商店里的定风靴,有了这5金就刚好了。” 君悦想了一下,说:“我和你商量一件事。你看吧,我歌尽桃花起码也是火属性第一人,pk榜的前十名,你们也大不过我。不如,我给你们打,但是每人要给我2金怎么样?” 蓝发人犹豫了一下说:“可是我差5金?” 君悦说:“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名词叫做团购吗?” 蓝发人拍拍头,笑着说:“我懂了。” 君悦奸诈地笑了笑,“哥们,桃花岛(231,723),你和他们商量商量,我等着你们,长期有效啊!”她看了看后面云集的玩家,使了一个飞龙潜天,顿时红光大作,她大声道:“小心点,别给你抓了,我先走了,白白。” 蓝发人看着后面的人:“……” 荼□□红,落英缤纷。眼前的世界是桃花的世界,小溪夹岸,树树红花,清流之中飘着的也是桃花。 君悦让饕餮跟着自己随行,走到小溪面前,掬了一捧水,这水也有桃花香。拍了拍脸,她爬上了一看起来年份很远的桃花树上,安静地等待宛在心中央。 这个决定是有些仓促了。但都是被他们逼的。想起白露为首的景国人,君悦就不来好气。 趁此机会捉弄他们。 不过,现在以她一人之力对付景国,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看来她有很长一段日子都要流亡。 虽然已经有了准备要建国,但是建国难度太大,现在还不知道从何下手。但是有两点很关键。一要招募一批忠诚的,互相有利益相往来,在游戏里有名誉地位的玩家做开国元老。二要建国令。没有建国令其他都是空谈,而建国令很难搞。这个是有有市无价的东西。而且还是随机的。她也只有去试试那个传说中坑爹的副本“寻找建国令”。 君悦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低调地进行。突然就发现桃花林里有好多的玩家,她跳下桃花树,站在空地里,看着走来的宛在心中央面无表情地说:“人我给你找来了,怎么说。” 君悦发私信给他:“说好了我2他们3吗?” 宛在心中央:“嗯,他们都同意了。不过我说的是你3他们2。” 这人还还挺会做生意的啊!君悦说:“聪明,那1就给你了。别客气,以后都介绍点人来。” 皇朝霸业的游戏币1金就等于人民币10,有得赚了。 她关了私聊,对着面前一大波的玩家,红衣巨刀,说不出的威风凛凛。 “大家排队来吧!” 众玩家:“……” 一个小时后,世界彻底沸腾了。 一排的省略号,表示对歌尽桃花的无语。对于她被无数次杀的猜测多种多样,总结起来,一是歌尽桃花网络不好,二是被盗号了,三是歌爷在逗景国人。大家都比较认为是第一个答案。 而景国这边,才是真的要哭了。国库真的要哭了。 景国皇帝(霸王别鸡):取消先前的追杀。现在起,轮歌尽桃花一级,10金。 君悦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里真喝着蓝,回血中。这次真的赚得蛮多的,也难怪霸王别鸡的语气里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宛在心中央看了下天空说:“哥,你惨了啊。景国人可真狠。” 君悦看着漫漫桃花,这么美的地方染上血就脏了。她笑容满面地和蓝发人说:好歹我们也是难兄难弟了?” 宛中心中央不理解地看着她。 还真是、单蠢的、孩子。君悦说:“不要玩了,那些人可都是你带来的。” 宛在心中央难以置信地说:“你坑我。” 君悦坏笑道:“哪有,你不也赚打了吗?”她看着那一群有着牛逼气息坐着威风凛凛的坐骑而来的玩家,心里也有印象,这下可真打不动了。“宛在心中央,我们结盟吧!” 宛在心中央无奈地说:“知道了。”果然天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吃霸王餐是要付出代价的。 君悦背靠着宛在水中央,嘴角的笑容却是讽刺的,她看着曾经拉肩勾背的“兄弟”说:“鸟儿,你也来轮我的级。” 对面黄衣风流公子打扮的玩家会飞的总是鸟露出一个笑容说:“歌爷,瞧你这话说的,咱们可是兄弟。景国那群傻逼说轮你一级就有100,咱哥俩好,你就牺牲一下,给我赚包烟钱,你看行不行。” “也不是不可以。”君悦不露声色地给宛在水中央发了私信说:“等下趁机从这傻逼的空档逃出去,什么时候可以了我打ok手势。” 会飞的总是鸟说:“我就说嘛,歌爷你这么聪明的人。给哥们拿个首杀,我马上就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旁边的玩家不服气了,“会飞的总是鸟,你也太自私了吧!我们可不是来看你和她叙旧的。” 君悦看着闹哄哄的场面,内心不屑。这世界果然是自私自利,金钱至上。这游戏里的世界何尝不是现实世界的反应。 突然,接到了宛在心中央地私信。“哥,你没事吧。这个会飞的总是鸟也不是一个好东西,你这次看清楚了他的人也算赚到了,总比以后不知道怎么地突然被背叛了好。” 君悦心中涌过一股暖流。但是一想起蓝发非主流的少年一本正经地说着这番话就觉得好笑。 君悦说:“怎么,鸟儿,来打一场,你轮几级,可就拿几百元的。” 会飞的总是鸟犹豫了,虽然他也是游戏里的高手,但是比起歌尽桃花来,还是差了一些。但是他人多啊,他阴险地想着,说:“这我可就不敢了,你歌爷我怎么打得过,不如我们这边上三个人一起打。” 君悦暗中直骂,脸上却露出圣母的笑容:“一起来吧。不过,这地有点小,我们去那块空地怎么样?” 会飞的总是鸟看着那边空阔的地方,其实心里不怎么情愿,他总觉得歌尽桃花要耍花样。但是如果不同意,白白的就浪费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而且这里这么多人,还怕她不成。 “哎呀,难道是怕了不成。你们三个男人打我一个女人都打不过啊。”君悦戏谑地抱胸看着他们,毫无女人味的动作让大家无语了。 歌尽桃花从来都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披着女人皮的人妖好不好? 会飞的总是鸟总算是被她这句话一激,说:“歌爷你也别总拿这个寒碜我们了。皇朝的谁不知道你歌爷是女中豪杰啊!”他怪模怪样地挤着眉毛。 君悦清秀的眉眼映着桃花,红衣如绯桃,她扬眉一笑,千娇百媚都失了颜色。 “这也是。” 第136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四) 会飞的总是鸟虽然觉得眼前的歌尽桃花实在反常,但也不愿意丢掉这么一块肥肉。他朝身边人使着眼神,“歌爷,小弟我觉却之不恭了。”话刚说完,就连忙加了状态,带着黄色的土属性光剑朝君悦而来。 君悦暗地里给宛在心中央打了ok的手势,巨剑劈出凛冽的红光,她眼睛在众玩家的包围圈里扫了一圈,直到发现了那个最薄弱的地方里,眉眼带笑,她口吟着“一瞬芳华”,巨剑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她小跑着避开会飞的总是鸟的攻击,忘那个最薄弱的地方而去。 宛在心中央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和君悦打架的玩家显然还在疑惑歌尽桃花这么换了一个人似的,居然会避开,而不是直接就打。 君悦还算认真地和他们打着,等宛在心中央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玩家圈子时,她心里说了一声好,也不再恋战,放了大招后,立即就逃跑。 而会飞的总是鸟这下也算是明白了,他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死人妖,大家追啊,别给歌尽桃花逃走了。” 宛在心中央穿着新买的定风靴,感觉整个人的飞行速度都要比之前好得多了。他侧眼看着旁边的红衣女子说:“哥,他们人挺多的,玩人海战术我们是玩不过他们的。” 君悦驾着饕餮,浮云朵朵而过,她伸了一个懒腰躲过了背后而来的攻击。“谁说我们一定就要陪他们玩了。我们去玉境,然后下线。” 宛在心中央说:“哥,高招啊。”他镰刀蓝光一闪,旁边追上来的一玩家就去了奈何桥喝孟婆汤。“不过,去玉境干什么?” 君悦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说:“这里是安全地带,npc阻止杀生。” 宛在心中央这下没有说话了,因为手里空不下来,而君悦也没闲着,她干掉几个趁机来袭的炮灰。 而会飞的总是鸟察看君悦要下降的地点,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居然要去三不管地带:玉境。 君悦手握巨剑对着会飞的总是鸟说:“兄弟,我就先走了一步了。”她似笑非笑地朝他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飞沙起,等会飞的总是鸟从里面反应过来时,君悦两人离地面已经不远了。他骂了一句,连忙飞了下去。 来追君悦两人的玩家实在是多,最终君悦和宛在心中央还是被包围了。 会飞的总是鸟得意洋洋地说:“这下看你们能逃道哪里去?” 君悦默,听起来怎么这么像炮灰反派的话。 君悦不以为意地说:“是吗?”她看了一眼宛在心中央,后者明白了她的意思,俩人相视一笑,但是那笑容看起来有点诡异。 一秒后,红光和蓝光一闪,君悦和宛在心中央同时消失。黄土如旧,古道无人。 众玩家:“……” 会飞的总是鸟忍不住爆粗口道:“我操。” 而这件事也成为了皇朝霸业茶余饭后的美谈,躺着也中枪的白露横江和歌尽桃花的那些事也再次人翻了出来八卦,最烦的莫过于微笑的天使了。 景国金銮殿,金碧辉煌。 微笑的天使一身华丽的公主套装,灼丽高贵。“哥,那个歌尽桃花也太狂妄了吧!居然敢在世界挑战我们景国,我们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冰雪帝国太阳部落他们也会嘲笑我们的。” 霸王别鸡坐在盘龙的龙椅里,黑色帝王装穿在身上也有模有样的。他脸色也不太好,歌尽桃花在世界打他脸,让他脸面全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妹妹,你放心。我会让她后悔今日的所做所为的。”他露出一个奸险的笑容。 白露横江依旧穿着白衣,唇红齿白。“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霸王别鸡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人,说:“我要你们带着本国前二十名去轮她的级,最好是让她掉上那么十级,到时,我看还有谁包庇她。” 微笑的天使赞同地说:“哥,这个歌尽桃花可有得哭了。” 白露横江心情很复杂,但还是说了一句:“可她现在在玉境,我们根本就不好下手。” 微笑的天使自告奋勇:“这个我有办法。” 君悦三天后再上线时,就得到了好友一树风雅的私信。 “桃花,在吗?” “桃花,你要小心啊。景国最近高手都出来了,可能会对你不利。这段时间你还是呆在玉境里比较安全。” “桃花,微笑的天使四处找你,千万别理她。” 君悦走在闹市里,摸着下巴看着一树风雅的留言。 看来,他们穷追不舍啊!景国人真是执着。不就是一点小事吗?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不过,这个一树风雅是谁? 感觉原主也没有太大的印象。不过听这语气,很有可能是她的追求者吧! 君悦走进一个酒楼里,不知怎么地里面的人都看着她窃窃私语。她坐下点了一桌酒菜,便听外面车马喧喧。 “歌尽桃花,你终于肯上线了。”熟悉的女声,君悦回头一看,就看见了自己的冤家:微笑的天使。 哟,这位是在干什么的? 君悦淡定地夹着土豆丝,说:“景国公主大驾光临,不知道找我歌爷有什么事?” 微笑的天使坐到她对面,说:“歌尽桃花,你还蛮狂妄的啊!”她始终是面带微笑地说着,让旁边的众玩家眼冒桃心。 君悦似笑非笑地说:“公主,你要买单吗?” “什么?”微笑的天使不懂。 君悦说:“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可是主人才能坐的。哎,公主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 微笑的天使端着优雅的神容,不断地让自己有些僵的面容缓和下来。“这个有什么,歌尽桃花,我有事过来的。” 君悦说:“我知道?” 微笑的天使惊讶,莫非她已经知道了? “你们是想要我手里的资料对吧!”君悦淡淡地说。 微笑的天使松了一口气,她说:“是的。” 君悦笑道:“你想要这个?”她的笑容看起来很邪恶的样子,但是微笑的天使还是非常坚定地说:“我和你pk,如果我输了,随便你提条件,但是如果我赢了,这些资料包括将军令你都得给我。” 君悦一口答应:“没问题。” 微笑的天使狐疑地看着她,太奇怪,也太顺了一点。 君悦说:“你是想打擂台,还是……” 微笑的天使立刻说:“桃花岛,一天后,怎么样?” 君悦明白了,看来连地点都计划好了啊!她虽然在笑,但是眼睛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一天后,桃花岛。 君悦骑着饕餮来时,微笑的天使早已经到了。 她一身如雪的白衣,盈盈站在桃花树下,风过,花飞,发扬,如同仙侠剧里面的仙人一般。听到饕餮的声音后,她敏感地抬头,手中青光微扬。 连君悦都不得不说,实在是养眼得很。 君悦落地道:“公主,你来的挺早的嘛!”她嘴角还带着邪邪的笑容,怎么看都有点轻狂。 而微笑的天使在那一刻,心里居然有种想法。她总觉得自己早已经被歌尽桃花看透了,而他们的计划也是。但是……她却又不太相信。如果她已经知道了这一切的话,那么肯定是不会来送死的。 “歌尽桃花。”她复杂地叫出这个名字,“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君悦嗤笑,“就凭你,微笑的天使?” 微笑的天使往旁边走了一下,巨大的结境里露出一圈高级玩家,等级均百以上。难怪微笑的天使会这么说。不过,他们是怎么突然来到这里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巨大的传送法阵。 君悦一边好奇的同时,也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人也不觉得卑鄙吗?”她吊儿郎当的以指扣着背后的剑,准备开战了。 不过,这么多人,等级还有那么高。她还真打不过,只有趁机逃走了吧!不过,既然公司一定要她答应微笑的天使来这里,那就是这里有什么东西了?君悦这样暗暗猜测。 微笑的天使咬着银牙说:“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太张扬了。”想了想又解释说道:“桃花岛已经被我们景国清场了,你放心吧,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儿。”她旁边一个短发人突然说:“跟她说那么多干嘛,天使你退开一点,让我们来。” 君悦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短发人被她这么一呛,“爷爷奶奶的,你这个人妖还真是找死啊!” 君悦莞尔一笑,“我看是你吧!” 一触即发,君悦一边逃跑一边干架,说实话累得不行。这么多人,虽然在战斗力上都不如她,但胜在人多。君悦应付了两三个应付不了四五个,何况是被一群追杀,搞得特别狼狈。 最终,君悦还是被杀了。 而且还是虐杀。 二十多个人,一人来一下。每到她快要去地府时,就有人喂了她生死丹,立马又活过来了,这么一折腾,君悦心累。 而她抬眸,居然看见对面有一个黑衣男子在钓鱼。 不是说好了清场的嘛? 怎么还有人。 她欲哭无泪地想着。 第137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五) 那人坐钓垂钩,安静得如一尊神相。黑发因为偶吹过的风而在肩膀上飘飘,君悦只看见了他的侧影,光洁的下巴。 君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被轮杀中还看着那人。总之,这是迷一样的问题。 男人突然转过脸来,一张脸俊朗好看,似乎看着君悦这边,又好像没有看君悦这边。 微笑的天使也看到了这个不速之客,说:“不是说清场了,怎么哪里还有一个人?” “我是带人清了场,晓不得这男的怎么过来了?”有一个人解释着道。 短发人脸色不好,说:“该不会是歌尽桃花的故人吧?” 此话一说,在场的人都变了脸。微笑的天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们道:“怎么可能,这个男人一直在哪里钓鱼,估计是不知道你们清场才过来的。” 大家松了一口气,看着躺地上的歌尽桃花,脸上的表情变成的幸灾乐祸。 君悦:“……”人性啊,人性,大家到底有没有同情心了。 微笑的天使突然查看了一下君悦的游戏等级,发现这个被他们的高级玩家轮了无数次的歌尽桃花,居然一级也没有掉。 什么回事? 是没刷新吗? 微笑的天使等了一会儿又重新看,还是和原来一样。 “她一级也没有掉。”说着话时,微笑的天使脸都阴沉如下雨的天空。众玩家听她这么一说,马上看了一下,果然像微笑的天使说的一模一样。 短发人骂了一声娘道:“她爷爷奶奶的麻花,npc被她潜了吧。” 君悦收回看陌生人的目光,摸了下鼻子,调休地看着面前的短发玩家道:“没真相,别胡说啊!我可是无比纯洁的。” 众人倒,皇朝霸业里最花心的人妖歌爷居然说自己纯洁,说出来要让人笑掉大牙。 躺尸的君悦看起来有点不雅观。 落下的桃花都堆在她周边,看起来还有点花冢的味道。 微笑的天使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也必客气了。大家,只要轮得掉歌尽桃花,回国我让哥哥加你们奉禄。” 君悦心里咯噔两人一下。 突然有点危机四伏。 微笑的天使那边的人带着阴险的笑容看着她。 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掉级。 这是因为君悦花了高价钱卖了让一粒特别的丹药。 让人看不出你吃了的丹药。 会死,但是不会掉级,不会掉经验。 所以才会有如上场面的事情发生。 但是,君悦也怕再被这一群高级玩家虐下去,丹药失效。 那边溪头,黑衣人垂钓。 桃花翩翩落下,溪水静流。 与这边众人虐待一个小女子的场面简直就是光与暗的区别。 君悦看了过去,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君悦的目光,看了过来。 但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看着她被虐。 一个攻击落下,淡蓝色的剑光创伤了君悦的肩膀。 君悦将要求解的话顿时晔在嘴里。 对方并不希望自己卷入这场麻烦当中,她又何必要扯他进来。 不给人添麻烦,已经就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礼貌了。 君悦蹙了眉头,虽然是在游戏里,但是仍然会感觉到痛。 加诸于灵魂上的颤栗。 比刚才不知道疼了多少倍。 看来是因为之前一级也没掉,让那群人感到了搓败,所以更加用力的缘故。 君悦看着那个男人,心情复杂。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到君悦都有点无聊的时候,微笑的天使才带着那群人离开。并且还放了狠话。“歌尽桃花,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我景国人见你一次轮你一次。” 君悦给了她一个白眼,道:“是吗?有本事一个一个地单挑啊!” 面对君悦的挑衅,微笑的天使不以为意,她美丽的脸微笑着,看起来真像天使一样纯洁,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恶魔一样可恶。 “有人帮我,怎么不行。总比你一个人苦苦挣扎要好。歌尽桃花,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君悦讽刺道:“喔,我人蠢,实在听不懂公主的话。” 微笑的天使哼了一声道:“好了,大家,反正歌尽桃花也掉了四五级,回国也有了交代,咱们走吧!” 众人看着以前在排行榜上鼎鼎有名的大神被虐成这样,幸灾乐祸的居多,也有不少人觉得霸王别鸡做的太过分了。对以后的在景国的生活产生了担忧。 君悦最终还是没有去地府。 因为这群人根本就没有杀她。 全过程的重点是虐。 花样虐君悦。 君悦很委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掉了级,而且还是四级。同时也从各大排行榜掉了下来。这才是对她的致命伤害。 君悦从地上爬起来,拍干净了一身灰,走到溪边,桃花水香扑面。 那人仍然在溪头钓鱼。 也不厌烦。 君悦留意到这人在那群人花样虐她的时候,居然还好奇地看了过来。 不知道怎么地,君悦说出一句无厘头的话来。 “喂,你刚才在看吧!” 那人听到君悦这么说话,看了下旁边,没有人,看来是和他说话。 他递给君悦一个疑问的眼神,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是和我说话吗?” 君悦无语,她拔了溪水,道:“不是跟你说话,跟谁说话?”溪水临空而洒,水珠落到了那人身边。 那人喔了一声,“我以为你在自言自语。” 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君悦真的是被虐傻了,在玩自己。 这人怎么这样。 君悦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说话的。” 溪面水波微漾,那人一下回过头去,专心致志地看着,手平稳一提鱼杆,一尾黑色的鱼立马在半空中活蹦乱跳。 他把鱼收在鱼笼子里。 “我什么了?”他似乎因为钓到了鱼,连语气都轻松了好多。 君悦看着他的脸,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话说还真好看。 很有男人味。 成熟,稳重。 估计年龄也不小了。 按照这男人干刚才不惹事,无视弱小之人被虐的情况,起码是混社会混得很熟悉的人了。 大叔,一定是大叔。 君悦愤愤不平地想。 “你刚才看得挺有味道的啊!”君悦抱胸看着他。 没头没尾的话,男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刚才你被人轮级?” 君悦哼了一声,道:“不然。” 男人好笑地说:“抱歉,我从不管闲事。” 说实话,君悦一直要求自己做这种人,因为很理智,但是从来不喜欢这种性格的人。 君悦道:“我也没说,要你管啊!”她语气自傲,的确与一般女子不同。男人有了兴趣,“这么说,我还做对了。” 君悦摆手,“你这么认为也行。对了,你看了这么久,有没有留意我被轮了多少次?” 这个问题难倒了男人,男人为难地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道:“按照官方解释,应该是0。” 君悦张大了眼睛,“什么?” 男人狡黠地说“毕竟,你一直都没有死啊!” 切,还以为是什么。 原来这人寻她开心。 男人收了钓鱼的工具,说“我还有事,走了。” 君悦退后一步,“赶紧的,看着眼睛疼。” 男人无语,微笑着说:“不看就好了。” 连离开都不忘冲她一句。 一只黑麒麟从天而降,黑衣人翩翩而去。 看起来挺美好的画面。 君悦看了一眼,上了世界。 烟花缓缓绽放。 歌尽桃花:景国人,真没品。20个百级玩家群挑歌爷我,还要脸不要脸了。 歌尽桃花:君既无情我便休。景国人这么无耻,也别怪歌爷我不客气了。景国宫城防备图,1万金币,要的私聊。 歌尽桃花:我已经领取了建国任务。所有讨厌景国人的玩家,欢迎你们参加。 世界。 景国皇帝(霸王别鸡):没品,大家继续轮,什么时候歌尽桃花进新手村,什么时候我景国就放弃这条国令。 歌爷,我宣你:景国人,无耻。 冰雪帝国皇帝(冰天雪地):这个我还挺感兴趣的。 白露横江:歌尽桃花,别跟我们作对。 皇朝霸业的玩家们最近早已经被歌爷和第一琴师、景国公主的狗血三角恋刷得疲倦。 突然,歌尽桃花要建国。 这个倒是挺新鲜的。 谁不知道建国令有价无市。 在如今天下四分局面,冰雪帝国,太阳部落,天朝,景国。 曾经有多少国家,都夭折了。 也就是说,光有了建国令还不行,还要管理国家。 这些都不是几句话就能好的事。 大家等着看歌尽桃花的惊喜。 但是最近的歌尽桃花真的是没有惊喜,都是惊讶。 每次上线都被景国的高级玩家群虐,这滋味太酸爽。 每天逃命顺带升级,至于建国令,她门风都没有摸着。 被虐久了,君悦都有了自己的一套经验。被杀的次数也慢慢地在减少中。 但有一点,君悦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每次她死的时候,都会遇见那个在桃花岛遇见的大叔。 还不是一次两次。 真是令人莫名地羞涩。 同时也让君悦更加奋发图强。 这一天,君悦按照建国令任务上的要求到桃花岛里刷桃妖。 一直不消停的景国诸玩家又找到她了 真是比刷副本还要积极。 君悦忍不住吐槽。 第138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六) 桃花岛犹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落花流水,无一不美好。 而桃花妖也只有在刷特别的副本才出现。 这群小妖精穿着桃红色的古装,年龄大概是十四五岁。 所谓前有狼后有虎,莫不是君悦如今的情况。 她想笑又笑不出。 会飞的总是鸟猥琐地说:“歌爷,好不如意哥们当了景国将军,你是不是要表示一下才好。” 君悦当然听的出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想杀她吗?还真当她傻啊! 但是看着会飞的总是鸟旁边的一群高级玩家,她忍了。 “瞧你这话说的,整个世界都知道我和景国闹翻了。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兄弟,那倒是杀几个景国人给我看看,这样我还容易相信你会飞的总是鸟是我的哥们。” 景国人闻言,看向会飞的总是鸟,态度有点暧昧了。 会飞的总是鸟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然是明哲保身地说:“歌尽桃花,你傻啊,听不出我这话吗?” 你倒是聪明,君悦挑眉,“既然这样,那就是敌人了,还有什么话可说?会飞的总是鸟,我念你是过去的兄弟,给你一个面子,单挑。”她似笑非笑。 只有傻子才会和她单挑。 最清楚歌尽桃花实力不过的会飞的总是鸟更加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的pk能力会胜过她。 所以,当然是拒绝了。 “歌尽桃花,你也才卑鄙了。居然想害我。景国的兄弟们,一起上啊,轮了这个妖女。” 他这样呼吁,居然有很多人跟着上。 君悦郁闷。 她就像好好地做一个任务怎么这么难? 五颜六色的光芒在桃花岛散开来,桃花在各种兵器里化为春泥。 君悦左躲右躲,还是掉了很多的蓝。 生命值在不断下降中,再这样下去,肯定要下地府去了。 要是之前,君悦还是觉得无所谓。 但是只从领了建国令任务后,她就没有这么想了。 因为这个任务太坑了。 循环的琐碎事情太多,好不容易给她打到了桃花妖这里。如果现在思了,任务就会被判失败。 她才不想这样。 君悦黑色眼睛里火光一闪,手里的攻击也加大了力度,旁边的玩家被她突然这么好像吃了经验丹的样子吓尿了。 桃花林下,腥风血雨。 会飞的总是鸟看这情况,觉得不好。昨天他才向微笑的天使保证自己可以让各尽桃花练回来的极再次没有了,如果做不到,那多没面子,而且还是在景国第一美人的面前,作为一个男人也太失败了。 他心生一个奸计,他和几个老玩家私聊乐一下,觉得这个计划还不错。 嘴角都带上了胜利的微笑。 君悦在杀死一个玩家下意识地把自己身后一个蠢蠢欲动的玩家给踢开后,就看到会飞的总是鸟嘴角一抹奇怪的笑意,他勾着眼睛看着君悦,反正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君悦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见机行事。 几个玩家朝君悦包围而来。 一种奇怪的阵法,黑色的光环以君悦为中心形成太极两仪阵。 君悦这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瓮中捉鳖。 会飞的总是鸟轻轨地大笑,看着被包围在中心的歌尽桃花,说道“哈哈,这下你可蹦哒不起来了吧!” 君悦嘲讽一笑,“雕虫小技。” 但是可悲的是,她还真挣脱不了。 会飞的总是鸟见她挣脱不了,胆子更大了。“人妖歌爷,这滋味怎么样,棒不棒。说声棒,爷给你吃糖。” 君悦朝他吐口水,会飞的总是鸟一时没有留意,正好被口水吐到。 旁边的人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好憋笑。 会飞的总是鸟恼羞成怒,道:“还站着干嘛?快把她捆起来啊!”他眼神有些邪恶,反正就是没好事发生什么。 君悦猜也猜得出。 但是君悦觉得没有想到会飞的总是鸟会这样无耻。 他居然用了可以打算充当摄像机的画卷,打算一边轮君悦的级,一边记录。 但是现在的君悦还真没有办法。 公司在这个任务里收回了作弊工具。 于是她只能靠自己实力了。 君悦遇见在预测这个画卷传出去会是怎么惊心动魄了。 这对她来说,当然都是不好的。 她要建国,却被人轮级,简直丢脸。 投奔她的人知道了画卷的存在,也会不想来的。 君悦苦恼地想着。 就在会飞的总是鸟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一道黑光闪过,诸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又突然刮了一阵黑风。 等黑风消失时,一众玩家发现歌尽桃花不见了。众目睽睽之下,她居然逃走了。 其实是这样的。 君悦是被人救了。 这人她还认识,就是曾经目睹她被轮级的黑衣人。无数次目睹她死亡的黑衣人。 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闲影。 君悦解下自己身上被闲影斩断的绳子,松了一口气。“总算从狼口逃了出来。” 闲影悠然地道:“说得你好像是肥羊一样。”语气熟练,好像他们是很多年的朋友一样。 事实上,他们认识才一个月不到。 不过,两人倒是一见如故。 君悦道:“难道我不是?” 闲影闻言看了她一眼,道“你这么瘦,怎么可以说肥呢!” 君悦:“……”好吧,这话说得也是。 君悦和闲影乘坐在黑麒麟上,往下看去,慢慢地,桃花岛在茫茫海上,犹如一沙石。 追兵离得太远,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君悦突然对一个问题感了兴趣,同时她也马上问了出来,“你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想起来救我?” 闲影语气轻松,“看你挂了这么多次,不忍心。” 君悦笑了,“突然发现你人挺好的。” 闲影喔了一身道:“其实我想去桃花岛钓鱼的,那群人太吵了。” 所以你才救了我? 感觉前后没有联系啊! 君悦吐槽道:“要找这么多理由吗?” 闲影肯定地道:“我从来都不做无目的的事情。” “所以?”君悦好奇地问。 闲影道:“你就陪我去南海钓鱼吧!” 君悦:“……” 泪,她知道了刚才他说那句话什么意思了,感情救她就是想找一个伴? 不过,由此之后。 两人关系更进一步。 由点头之交进化为钓鱼之友。 而君悦的建国令任务也成功地渡过了第一关。 一切都是那么地好。 除了那穷追不舍的景国玩家。 君悦看着身后像蝗虫的一大堆玩家,同身边淡淡定定的闲影道:“抱歉啊,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执着。” 两人飞在天空,云彩飘飘。 君悦坐在红饕餮上,闲影坐在黑麒麟上。 红衣巨剑,清秀佳人。 黑衣长剑,俊朗男人。 以及后面如蚂蚁一样的人群,怎么看怎么有意思。 闲影道:“挺好的,跟你一起走后,我发现黑麒麟飞行速度都升级了。”这个时刻,还不忘幽默一把。“你说他们再追下去,黑麒麟会升几级?” 君悦道:“这个嘛,就看后面的杂碎给不给力了。” 黑麒麟:“……”它真的是无辜的,睁大眼睛给你看。 闲影笑了一下,很好看。 是那种成年人看透了世事的微笑。 君悦愣了一下,道:“看样子今天是不能去钓鱼了。不如,我们比比谁的宠物飞得更快如何?” 闲影点头,“这个主意什么不怎么样,但是聊胜于无。” 君悦白目。 她鄙视这个人啊! 君悦往后看了一眼大部队,说:“现在开始。” 饕餮和黑麒麟一下飞了很远,就像是打了狗血一样,让景国玩家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结果还是黑麒麟嬴了。 闲影笑道:“怎么样?” 君悦愤愤不平,“也没什么样?” 两人走在街头,君悦道:“闲影,你觉得我怎么样?” 闲影看她的眼神变了味。 君悦解释:“想哪里去了。和你说实话吧,我打算建国,你觉得我行不行?” 闲影回话很快:“行。”就在君悦露出懂味的眼神时,他接着说:“再等五百年,就行。” 君悦:“……” 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闲影道:“你真的要建国?” 君悦道:“废话。” 闲影点头道:“挺难的。”他分析了一下天下国家阵营势力给君悦听,话说得非常现实,让君悦简直有了收他的心情。 闲影说完后,见君悦星星眼地看着他。 “没想到,你还懂这么多啊!” 闲影道:“因为我热爱学习。” 君悦道:“将真,闲影,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要不要参与我的国家建设?” 闲影一口拒绝,“不想。” 君悦啊了一声,“你也太无情了吧!好歹咱们是朋友,就不能好好考虑一下说吗?” 闲影似笑非笑,“我还挺认真的。” 君悦有点小小的遗憾。 不过,闲影接下来的话让她的遗憾顿时不见。 “不过,如果我可以帮忙的地方,你可以找我。” 君悦眼睛一下亮了,“真的。” 闲影看着她这副反应,道:“假的。” 君悦嘻嘻地笑,“既然你都答应了,可别出尔反尔啊!” 闲影道:“我是一个守信的人。” 君悦吐槽道:“昨天,你说去桃花岛钓鱼怎么又去南海了?” 闲影道:“因为南海鱼多。” 君悦绝倒。 第139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七) 君悦当前的任务,去西域寻找【桃花女】。 任务剧情。 桃花女本是西域歌姬,后随进唐朝的歌团进长安为皇帝献技。认识了自己的恋人陈朗,花前月下,暗许一生。但陈朗后因战事离开长安,桃花女苦等只等到陈朗马革裹尸,黯然离开长安,回了西域。 扯淡的剧情,不知道会和建国令有什么关系。 君悦朝身边的闲影道:“又出新任务了,要去西域寻找桃花女。怎么你最近有空没有,和我一起去呗!” 闲影道:“如果说没空?” 君悦道:“还是要去。” 闲影哭笑不得,“你这是强迫。” 君悦挑眉一笑,清秀的五官在那自傲的笑容一衬下,潇洒霸气。“那又怎样?” 闲影可以承认,他有一会儿居然看呆了。“我去。” 他这样的回答,让君悦十分满意。“这就乖嘛!”已经在社会上混了很多的闲影表示,这句话还真很多年没有听到了。 此去西域,黄沙世界。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 这两句诗放在此刻,真是无比的意境。 君悦从饕餮身上下来时,心里就冒出了这句诗。 君悦看着前面的黑衣人说道:“闲影,为什么在这里停下来?”她不理解,还要跨越这个地方才是真正的西域。在这里停下,是为了什么? 黑衣人从麒麟上下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似乎也染上了黄金一样的色泽,他非常有耐心地回答着君悦,“因为从这里开始我们必须走着过去?” 君悦张大眼睛,“闲影,你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闲影似笑非笑,“你看我像是和你开玩笑的样子吗?” 君悦苦脸,道:“好好的,不乘宠物,走什么走啊?” 闲影给了她“你果然是不懂”的眼神,“你不知道吗?这里可是有一帮沙匪。骑火一川。”从他淡红色的薄唇里吐出来的四个字,莫名地熟悉。 仿佛是要证明什么,君悦翻出排行榜一看,财富排行榜第一名,骑火一川。 “骑火一川不是财富排行榜第一名吗?怎么跟这个扯上关系了。” “因为他就是沙匪头头,通过奈叶城的几条通道,全部都被他所掌控。除了现在我们这条,因为是沙漠,所以一向不是那么把关紧。” 君悦嘲笑道:“你怕他。” 闲影笑了,但那笑容觉得不是什么好的,“这里的npc他可都能跳动,你确认要惹他。蚂蚁多了起来,可是很烦的。” 君悦理解了,“所以你才走这条通道。” 孺子可教乎,闲影继续道:“虽然如此,但是也有沙匪。他们很烦,被缠上可就不好了。” 君悦他们能想到了,虽然也有人想得到。就在君悦他们说了没几句话后,突然一阵铃铛的清响声在只有风沙刮过的声音里的大漠里如一道清泉一般让人的耳朵享受极了。 君悦看过去,黄沙漫天成山的世界里,一行骆驼走了过来,上面骑着人,挂着很多东西,似乎是商队。 君悦和闲影对视一眼,闲影明白了她的想法,“和商队一起去奈叶城。” 君悦笑道:“是的。”他们俩还是第一次除任务以外来沙漠,一点经验都没有,要是死在沙漠里可就不好了。 更着商队比较好,毕竟他们是这里的老人了。 说干就干,君悦拿出热情的笑容朝商队招手,“喂,你们是去奈叶城的商队吗?” 商队是由几个玩家组成,他们看到君悦时,惊讶了。 领头的说:“歌尽桃花?” 看来他们认识自己。君悦点头开心地说:“原来都认识啊!可不可以让我们和你们一起去奈叶城啊!” 领头的激动地说:“歌爷,我好崇拜你的。” 君悦低调地微笑道:“是吗?”她看着旁边的闲影,一双闪亮的眸子好像在像对方表示我是不是很棒啊! 闲影微笑,还是个小丫头。 几个玩家商量了几下,异口同声地道:“当然欢迎大神你来了。”领头的玩家叫青点,他看着君悦身后的闲影道:“不过,歌爷你这位朋友这么称呼?” “他啊!”君悦眼睛滴溜滴溜地转,“我路上遇见的人,闲影。你们叫他闲影就好了。” 没听说这个名字,应该不是大神。青点扰扰头说,“我是青点,这是冰裳,羽泪。” 旁边两个水属性的女生玩家是一堆双胞胎,一下子君悦都认不出人来。 闲影坐上了骆驼,黑色的布衣,俊朗的眉目,黑发在风中轻扬,看起来挺养眼的。 “还不上来。”他低头看了某一个正发花痴的女孩子,笑着说:“是不是觉得我挺好看的?” 此话一出,君悦瞬间觉得美好的一幕就像是镜花水月一下破灭了。 君悦语气有点凶,“好看?青点都比你好看。” 无辜被指名道姓的青点摸了一下鼻子,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看八卦的冰裳、羽泪笑弯了双眸。 闲影不计较地道:“其实我也这么认为。” 青点抑郁了,他们一定是想好了一起打击他的。 大漠一片金黄色,天地看起来那么地开阔,显得他们是那样的渺小。沙子被风吹动着,扑倒了人脸上,干燥极了,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君悦本来的新奇感在这一个小时的赶路里,消失殆尽。只觉得一张脸无比的不舒服。君悦很想哭,只是玩一个游戏而已,什么模拟度这么高。 闲影走在她旁边,看着她一副纠结的样子,说:“桃花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闲影有没有刻意这样表示君悦不知道,但是在她听来就是有这个意思。 “你管我。”君悦傲娇地说着,然后想了想问道:“还要多久才能到啊,我都快愁死了。” 闲影遥望远方,沙尘尽头,苍黑色连绵而来,似乎离古道也不远了。 “马上就到了。” 他这句话刚说出来没多久,前面的青点声音激昂地说:“大家,我看到了奈叶城的城墙了。” 风沙少了一些的时候,君悦果然也看到了。 脚下的骆驼迈入古道,一些在种植在沙漠里的耐旱树木,例如小白杨站的笔挺青翠,再也不是清一色单调的仙人掌了。 这条古道不知道多人走过。 君悦感慨万千。 就在这时,突然从天而降一群人。 一个声音说着,“老大,我就是嘛,下面肯定有一群肥羊,你看他们是不是?” 穿着红色的华丽大袍,似乎是狐皮的男人抱胸申视着君悦这边的人。时尚的短发,俊美的脸庞,一身半古代半现代的衣服,看起来很奇怪。 君悦盯,难道这就是骑火一川。 他扫过这边骆驼上的包囊,不屑地道:“老三你是怎么搞得,这也算是肥羊,蚂蚁大小的东西,我都不屑抢。” 闲影的嘴角一直挂着笑意,从他们出现起。 君悦小声地道:“不会吧,他就是骑火一川?” 这话正好被骑火一川听到了,他还不太高兴了。“那个谁,别以为你是女孩子,我就不生气了啊!你什么意思,本大爷哪里不像是骑火一川了?” 君悦摆摆手,清秀的脸庞一片无辜,“大神,我是不知者无罪。也不是故意的。” 闲影浅浅地在她耳边道:“你这风向还转得挺快的啊!” 君悦抖抖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骑火一川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女孩生气,但是青点他们已经在抖擞了,本来以为走这条路是没有关系的,谁知道还是会遇上这尊魔神。 “留下东西,我也就不杀你们了。”他身后一群路人长相npc蓄势待发,虎视眈眈。 君悦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看来是要打架了。她好不容易才跟上的队伍,要是让骑火一川这么容易就给端了。那么以后谁还敢到她国家呆啊! “我不同意。” 清亮的声音倒是让骑火一川好笑,“孩子,你也太天真了吧,你说不同意,难道我就不抢了吗?”他懒懒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如此表情,也就是两个字:没门。 别说,他们人太多了。搞人海战术分分钟死的感觉,毕竟那些npc平均也有九十多极了。 君悦想了一下,决定磨嘴皮子。 “骑火一川,说实话,你的确是很厉害的大神。” 骑火一川闻言,俊美的脸一片你太聪明的表情。但是夸我,就想我放过你们,当老子是傻瓜吗? “大家都说你跟这个游戏公司很熟,这些npc才会帮助你。”其实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太难听了,君悦给改了一下。 骑火一川心道,那群傻子,整天骂他,他还不清楚。君悦这么婉转地说着,也让他对君悦的印象好了一些。 其实之所以有这么多npc帮助他,也因为他触发的一个隐藏任务。 君悦见他态度不错,继续说着,“但是,我觉得吧,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么多npc跟着你,大家肯定会眼红,总有一些人会向游戏公司投诉的。假如他们成功了呢,你没有了这些npc,大家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君悦说的这些,骑火一川不是没有想到,只是没有办法解决,只好走一步是一步? “那你觉得我该这么做?” 第140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八) “大神,npc虽然指挥起来不废脑子,但是哪里有玩家更有意思。你就没有想过创造自己的实力吗?老实掌握在这里手里,看谁敢说什么嘛,毕竟弱肉强食。”君悦清秀的外表说出这样的话,还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骑火一川也是聪明人了,大概知道歌尽桃花是想招揽自己,但是以目前她都被追杀的背景,骑火一川觉得…… “你什么意思?” 虽然没想过要和君悦合作,不过他觉得她说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君悦循循善诱,一副把大灰狼骗进自己的窝里面的样子,让闲影看着觉得好笑。闲影也猜出了这个丫头想干什么,胆子倒是挺肥,连臭名远扬的骑火一川都想招揽过来,看来她想建国的信念挺强的。 “如今皇朝霸业被四个帝国拆分,以你现在的名声是决定没有一个国家敢收入囊中的,毕竟剩下的那三个国家可不是吃素的。所以你现在只能自己建立一个国家。” 骑火一川有的心动,但是他狡辩道:“我可是榜上有名的第一富豪,他们会放弃我?” 君悦摇摇头,道:“是不会,但是你曾经抢了那么多土豪玩家,基本都是各国里的精英,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你放弃那一片的土豪森林?” 骑火一川当然知道不可能,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带在这个地方了,实在是为形式所迫。 旁边人围观,表示歌爷的口才不错。 骑火一川眯起了眼睛,就那么看着,你别说,还真有那么一副土匪气,特别是那俊美的五官,为他增色不少,看起来一副浓浓的霸道总裁范。 “你接着说。” “我之所以说这么多,不过是想告诉你,没有后背的可悲。你看我,得罪了一个景国的公主后天天被追杀,可惨了。”君悦泪目,求证地看着闲影。闲影被她那一双狡黠的眼睛看着,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我可以为她作证。”闲影踌躇地说着。 青点也看不下去说:“景国人特别过分,每天都在世界说歌爷的坏话。” 两个双胞胎玩家冰裳,羽泪也愤愤不平地道:“我最讨厌那个什么微笑的天使了,上次抢了我们的东西,还诬陷我们。” 这些骑火一川当然也有耳闻,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昔日火属性第一人的歌尽桃花居然混得这么惨。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既然之前她都说了那么多,骑火一川绝对不相信,她只想闲着无聊才说了。 君悦变脸变得特别快,刚才还是一副小白花眼泪汪汪的样子,现在已经雨过天晴,笑容满面。 “骑火一川,我和你现在算是患难兄弟了。忘了告诉你,我打算建国,现在在打建国令,怎么样,干不感兴趣。这可是一个新的国家,将由我们自己创造,如果你现在来了,就是国家的元老。皇朝霸业,江山如画。难道当初你玩游戏就总是为了像现在一样,偏安一隅,做一个被人满大街追着骂的高级玩家,而不是一个权倾天下的大神。”她娓娓而道,语气并不激烈,但不知道是不是说话的人信心十足,也显得特别地真实。 青点他们听完之后,眼前都勾勒出一幅宏图伟业的画卷,闲影想,这个丫头不会是某传销机构跑出来的吧! 骑火一川当初玩游戏的目标无疑是热血的,但是在时间的消磨下,血都凉了。现在,他才觉得自己的视线还是放得太低。骑火一川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女,不管是否能够实现,起码他都想测试一下。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而做。 “好,歌尽桃花是吧,大爷我还真要掺一脚进来,还有位置吗?”他高傲地扬起头颅,一副我最棒的样子。 君悦眉开眼笑,“有,当然有了。你那么喜欢收集财富,户部尚书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骑火一川不客气地道:“那是当然。” “歌尽桃花,你建国令找的怎么样了?”说实话,他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毕竟,建国令还真的挺难找的。 闲影看着那丫头吃瘪的样子,嘴角弯了弯。 君悦汗,她转移话题说:“一直在这里说话也不是事儿,你有地方不,上你那去说。” 骑火一川一听,也觉得挺对了。毕竟这是要紧的私密事,被太多人听到就不好。“也行,就去我那吧。” 青点和双胞胎玩家相视一眼,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神转折。不过,能够在骑火一川手里逃过,运气太好了有没有。他们崇拜着地望着君悦,但是君悦此刻心里是复杂的。 建国令什么的,那是什么东西。她现在还在过任务呢!欲哭无泪。 西域,奈叶城中最豪华的府邸里,君悦一行人受到了骑火一川有史以来最热情的招待。 西番莲的华丽地毯,葡萄美酒夜光杯,穿着西域风情的舞女挑着胡旋舞,铃铛清响,舞姿耀人。 【亲爱的玩家,桃花女已出现,请和她取得联系。】 突然,出现了这么一行字。让本来和骑火一川侃得正爽的时候浮现在自己眼前。 君悦一下也忘了说话,酒杯都泼出了血红色耀眼的酒液。 骑火一川也觉得奇怪,好好地,她这是怎么了?但是他马上就知道了,因为君悦喜悦地大呼道:“我找到桃花女了。” 诸人都知道君悦真在做建国令任务,现在正是来西域找桃花女。不过,桃花女难道在这里。 青点和双胞胎好奇地看着这殿里的舞女和侍女,闲影举杯喝了一口葡萄酒,气质淡淡定定,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 骑火一川哈哈大笑,“歌爷,桃花女是哪个女的,快指出来给我看看。” 君悦嘻嘻道:“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过就在你这殿里就是了。骑火一川翻了一个白眼,说:“说了等于白说。” 殿里,除了君悦和双胞胎三个女玩家,其他的女的都是npc。这目标一下有点大了,但骑火一川还是很给面子地让她们站成一排。 六人走到她们面前,npc都长得差不多,而当君悦想看看她们名字的时候,突然发现都变成了一排乱码。 我靠。 君悦只想这么骂了。 骑火一川看了看她们,问:“怎么样,看出来了吗?” 君悦摆手,当然是没有,但是她想了想,说:“桃花女曾经跟随舞团去过长安,是个舞女。所以可以排除这些侍女。” 骑火一川吩咐侍女下去,但是仍然还有无六个舞女。 君悦看着骑火一川,骑火一川看着君悦。一直沉默是金的闲影开了金口说:“桃花,既然桃花女叫做桃花女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他这么一提示,君悦醍醐灌顶,想起了当初任务上交代陈朗和桃花女结缘于桃花树下一事,而这几个舞女当中就有三个额上点桃花金饰,君悦试着吟着两句诗,“去年今日此门中,桃花人面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清脆的声音从舞女里面传了出来,一个美丽戴着红纱的女子浅浅吟着,怅然若失的容颜,淡淡的叹息声,“奴家桃花女,敢问贵客可是从长安而来?”她浅浅施礼,一双黄水晶般剔透的眸子看着君悦。 君悦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想到这首诗还真的可以用。当初做任务时,突然冒出来的,还好她记了下来。 “你就是桃花女。”君悦走到她面前,“对,我是受人之托而来的。” 桃花女闻眼,悲伤地道:“故人已去,长安再无奴相识之人,客人是受何人所托,寻奴家何事?” 君悦道:“陈朗。” 桃花女大惊失色,她瞠目结舌地道:“陈郎早已离世,姑娘莫不是寻奴家开心。” 君悦看着她,淡淡地道:“是这样没错,但是陈将军魂魄未安,我奉皇帝陛下的旨意前来向姑娘要一样安魂的器物。” 桃花女闻言,眼泪涟涟,“陈郎。”“姑娘,若是如此,你并把这块玉佩收下吧!”桃花女从颈上取下一块玉佩,恋恋不舍地道:“这是曾经我和陈郎的定情之物,应该会有所帮助吧!” 君悦收过,看着对方失魂落魄的表情,想了一下,道:“你可要再去看他一眼?” 桃花女微笑着拒绝,“不了,人生之初,无。人别之后,无。看了只是突增烦恼,不如不看得好。”她突然嗓音婉转,不久之前君悦两人吟过的诗句,在她嘴里化为清唱。 遗憾,是生与死之别。 然人生本就是在苦难中逆旅。 曾经拥有,默记在心。 【桃花女定情玉佩获得,前往边境玉门关转交给陈朗。】 君悦笑眯眯地对着五人道:“开启新任务了。” 骑火一川好奇地问,“什么任务?” 君悦把任务说了出来,然后说:“时间紧张,我也没空磨了。所以各位再见了。”她看了一下闲影,后者走到她身边道:“你倒是很积极。” 骑火一川遗憾地道:“那下次再继续喝酒。” 君悦白了一眼闲影,向骑火一川眨眼,“不醉不休。” “对了,骑火,别忘了我说的喔!”她笑容邪恶。骑火一川也同样地笑,“我会好好敛财,你还是快把建国令给打了吧!招兵买马交个我了。” 君悦感动地拍着他肩膀,“好兄弟。”骑火一川囧。 随后和青点,双胞胎告别,君悦和闲影又出发了。 第141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九) 玉门关,落日楼头,紫辉笼罩着城墙。尘灰扬起,草木萧瑟,君悦和闲影过来时,已经是黄昏时节。问了npc老兵,君悦和闲影来到陈朗的衣冠冢,虽然他已经被唐兵马革裹尸送回了长安,但是魂魄依然在这片古战场逗留着。 坟头草青青,落日下,渲染了一种悲凉的气氛。君悦走到坟前,道:“陈朗,陈将军,我们是朝廷派来看你的。” 闲影听着他说完这句话,扑腾笑了,君悦回头怒视他。这又不是她想说的,是任务的对话啊! 闲影突然眉凝了起来,他指着前方,君悦错愕地回过头去,从坟里腾升出淡白色的雾气,随着,幻出一个年轻人来,那人穿着一身黄金甲,英姿勃发,显然就是陈朗的英灵。 他眉目还带着戾气,“我已经死去这么多年,朝廷找我还有何事?” 态度不对。君悦心里咯噔了一下,娓娓而道:“闻君有恙,皇帝陛下特地让我给将军你带来一件器物。” 听她这么一说,陈朗脸色好了很多。“罪臣未曾抵挡匈奴,便战死沙场,实在是无法回报皇帝陛下的提携。” 君悦看了闲影一眼,闲影微笑,摇头。君悦不熟悉发生了什么事,本以为这个一路上的事事通应该会知道些什么的。没想到他也不知道。 君悦只好把桃花女赠送的玉佩递给了陈朗,陈朗起初是漫不经心地接过,接过来一看神容大惊,“这是……我赠给桃花女的玉佩,怎么……”他露出担忧地目光询问君悦。 君悦解释道:“将军一直徘徊人世,无□□回,故皇帝陛下让我寻找镇魂的器物,在西域遇见桃花女,这玉佩便是她所送。” 陈朗安下心来,他随后问道:“桃花女……她还好吗?” 君悦微笑,“她很好。” 陈朗放下心来,眉目的戾气在此刻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释然。他缓缓地道:“这么多年,我的执念终于解脱了。谢谢你,歌尽桃花。”他魂魄也慢慢地散了,清光飘向人间。 君悦呆了,他好像忘了什么吧! 就这样? 没有什么东西要交给她了。 君悦呆了,问身边的闲影,“闲影,难道我任务完成了。怎么什么也没有,不会是捉弄我们吧!” 闲影斟酌了一下,手摸着下巴,道:“好像是的。”突然看到了什么,他接着说,“你看,哪里是不是有个小孩。” 君悦看他指着的地方,你别说,还真站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他一身高贵的太子服装,带着金冠,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吾是唐太子李寻思,汝是何人。” 【你已经接受了托孤任务,唐圣元二十一年皇帝于宫中刎颈,诸侯分裂天下,唐太子于忠臣保护之下,安全离开长安。亲爱的玩家,您当前任务保护唐太子李寻思三天,任务奖励:建国令。】 君悦把这条信息刚私发给闲影,闲影便蹙眉道:“桃花,你上世界了。” 君悦上世界一看。 【建国任务:玩家歌尽桃花接受托孤任务,三日内保护唐太子李寻思,可得建国令。】 【皇朝霸业,煮酒英雄,谁与争锋。各路英雄好汉,三日内杀唐太子李寻思,可得建国令。】 我草,君悦被这世界公告气出血来了,这不就是明摆着送死吗? 闲影悠然而道:“看来想得到建国令也不容易。” 一直被忽略的唐太子,“喂,汝可是将军派来保护本宫的实为?” 君悦和颜悦色,“是的,是的。” 收到了骑火一川的私信。 【歌爷,不错嘛,这么快就拿到手了。不,我纠正一下,是马上。有没有避难的地方,没有就上我这里来,三千npc保你平安。】 收到宛在心中央的私信。 【哥,在哪,要我帮助吗?】 青点,羽泪,冰裳也都发来了私信,还有她那些以前的朋友。君悦回了一些值得相信的朋友,看着小太子,对着闲影道:“人在屋下,不得不低头。看来我们还是得避避才行,骑火一川叫我去他那,你觉得怎么样。” 闲影沉吟道:“去,他不是有三千npc吗?虽然到时候是会有很多玩家来,但是有了这个保障也安全得多。” 于是,君悦拍板道:“ok,我们就去他那里。” 速去速决。 君悦带着小太子坐上了饕餮,而闲影则是坐着他的黑麒麟。 不一会儿,来到了奈叶城骑火一川的府邸,这时候的世界十分热闹。 有无聊之人已经发了君悦的地址,就在君悦和闲影刚进府邸,外面已经围满了玩家,骑火一川很快吩咐下去,三千npc包围了府邸。 骑火一川笑着说:“歌爷,拜你所赐,我的府邸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玩家敢来。”他看了一下君悦身边的小孩子,好奇地问:“他就是那么什么唐太子李寻思。” 小太子不满地瞪回去,君悦点点头道:“他现在可是一个香饽饽,热腾腾的建国令。” 骑火一川抱胸道:“放心啦,只要不是排行榜或者是那四国国家来,都没事。” 君悦泪,“你忘记我早就得罪了景国皇帝了。” 闲影道:“别怕,只要另外三国按兵不动,处理景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君悦也是他这么想的,可是怎么让那三国按兵不动才是问题啊? “闲影,你有什么办法?” 闲影想了许久说:“四国都想有更大的权利,但是格局已定,没有办法。如今要是我们建国,向他们投诚,许诺一起灭景国,也许可以……” 君悦插话道:“但是我们建国不也会局限他们?” 骑火一川懂了,道:“我们是新国,不足为惧。这四个老牌国家才是互相在斗着。我们根本就不够看,一个国家从诸侯国升级到帝国,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根本就是渣。” 君悦笑眯眯地道:“我知道了。”她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后,闲影和骑火一川都还觉得不错。 等青点,双胞胎以及宛在心中央数人来了后,这个国家的初始元老们算是来齐了。 三天拉锯战也正式开始。 君悦私信给除景国以外三国发去了结盟以及她所知道关于景国的资料,以口舌让三国放弃了这个任务。 也就是说,除景国外,其他的散户在骑火一川的三千npc下根本不够看。 青点暂带礼部尚书一职,前去三国结盟。 闲影早就答应了君悦随时在旁边等着,也正好最近他比较闲,于是和骑火一川一起在府邸里等待景国派人来。 第二天,景国就沉不住气了。 以微笑的天使和白露横江为首,一百多个高级玩家出现在奈叶城里,让这个西域边陲的城市一下热闹了起来。 微笑的天使在世界上喊话。 微笑的天使:歌尽桃花,跟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府里,你好意思。既然都得到了唐太子,何不让我们看看眼。 下面一排赞同,其中以景国玩家居多,为歌尽桃花打抱不平的玩家不一会儿就被挤下了。 君悦在府里低调地喝着茶,一边看着腥风血雨的世界,叹道:“哎,做人难,做名人更难。每次都搞成这样,我也是不想的。” 闲影被她说的这句话噎住了,这丫头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骑火一川让一个npc舞女倒着红酒,轻松惬意,说出来的话却很无耻。 “别理他们,就这么一点人,还不够我的npc塞牙。只要你好好的不出去,过了这三天一切都好了。” 闲影放下茶,说:“其实出去更好,毕竟整个世界都看着你。反正只要唐太子活过折三天就好了。” 君悦张大眼睛,“我这么没有想到。”她嘴角绽开一个笑容,“正憋屈得很,送上门来的肥肉,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骑火一川最喜欢就是杀人了,“麻花,当然去。” 闲影摇摇头,“你们去吧,人老了,对打打杀杀的不感兴趣。我帮你们看着唐太子。” 君悦无语,朝他做了一个鬼脸,老头子。 闲影:“……”显然还是未成年,这么幼稚。 又见前夫白露横江,君悦这才又记起这人是她以前的夫君,长得人模人样的。 骑火一川看着了传说中的绯闻男主角,对君悦说:“他就是你前夫,一般嘛,还不如我好看。”不屑的勾嘴角。 君悦甜蜜地说:“他怎么比得上你,就是路边的一坨狗屎。” 白露横江复杂地看着红衣女子莞尔地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看着对面一双人说说笑笑的样子,他苦涩得说:“歌尽桃花,好就不见。” 旁边的微笑的天使强势地挽着他的手,一副你要是敢和我抢你就死定了的样子。 君悦囧,她还真没有这个意思。 “是吗,我还一点都不想和你见面。”她撇嘴,手已经拿下了背上的巨刀,“别废话了,早点打完,我还要洗洗睡去。” 骑火一川也已经唤来了一百个高级npc应付他们手下的高级玩家,他觉得自己难得这么公平,还是认识了君悦才会这样。 微笑的天使和白露横江蹙起了眉毛,似乎低估了他们。 第142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十) 白露横江对上骑火一川,微笑的天使对上君悦。 君悦看着一身白丧服的微笑的天使,微妙地笑着,微笑的天使知道自己打不过她,但是在诸多神器的加持下,谁知道呢! 微笑的天使在一瞬间换了一套木属性的顶级服装,绿得盈出水来的广袖长裙,腰系着一条白色耀眼的长带,流光点点,恍如原野上的萤火虫。胸前挂着属性绿宝石,发髻上的钗簪也是属性绿宝石。从头到脚,整一套属性装饰,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君悦哀伤地瞧着她手里的名剑什么叫土豪玩家和野生玩家的区别她现在算是知道了。 翡翠一样的青光幻作千道流光朝君悦飞了过来,你别说,还真挺美的。打了几下,跟有惊喜,虽然这微笑的天使是土豪玩家,不过攻击什么的还练得不错。 但是她歌爷也不是吃素的。 君悦的巨剑来势汹汹,让习惯了柔软剑法的微笑的天使有些不习惯,反应起来慢了一拍。高手过招,就是这么一拍就判定死刑了。 君悦巨剑指着微笑的天使的白皙的颈侧,懒散地道:“这么样?” 微笑的天使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咬着银牙,说:“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歌尽桃花,我——决定不会想你求饶的。”这番话说的君悦有些佩服她了,虽然微笑的天使没有一个公主的气度,但是却有一个高贵的公主所拥有的气节。 忘了说,一般气节太高,领盒饭的时间也特别地快。 君悦呵呵一笑,“想这么容易地死,没门。”微笑的天使有那么一刹那还真被她的语气吓到了,想起曾经她在桃花岛羞辱歌尽桃花的那一幕,微笑的天使有些害怕,而又屈辱地咬着漂亮的嘴唇。 “歌尽桃花你今日要是敢羞辱我,我哥哥是决定不会放过你的。” 还会吓唬人了。君悦讽刺地看着她,“是吗,你以为我会想你对我做的那样做吗?你错了,如果狗咬我一口,我不会蠢的去要咬狗一口,而是要去打预防针。”跟闲影呆久了,君悦发现自己说起话来也幽默起来了。 “你……”微笑的天使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而君悦收回巨剑,道:“今天放你一马,但是别想攻击我,你这点小胳膊,还不够我折的。” 微笑的天使藏好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一边庆幸的同时,又感到了疑惑。 “歌尽桃花,你别以为……”微笑的天使突然一下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的嘴巴被君悦扔过来的东西给捂住了。 “好好看戏,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君悦把微笑的天使拖到旁边,看着天空之上,骑火一川和白露横江的战斗。水属性和土属性的光芒扩散开来,大神玩家打起架来就是不一般。 白露横江虽然是有名的第一琴师,可到底是奶妈,虽然是第一名,和骑火一川这样的近身战士打起来,慢慢地,就变得吃力起来。 骑火一川却越打越激昂,整一个喝了一桶狗血的样子,让君悦表示这家伙战斗力爆表。 五分钟后,白露横江力不从心。骑火一川抓住机会秒了他,就这样景国来的最强者,下了地府轮回。 微笑的天使带着景国高级玩家们灰溜溜地离开了。 骑火一川和君悦拍掌相庆,两人阴险的笑容让赶回来的青点汗流满面。不过,他也有好消息,那就是三国的君王都同意了。 这一夜,君悦和青点他们畅饮美酒,这种气氛太好,连闲影都忍不住和他们疯了一会儿。 而景国这边显然是不太好。微笑的天使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哥哥这样骂,她觉得十分委屈,里面就哭着跑出了金銮殿。而白露横江看了看气头上的霸王别鸡,终于也跑出去追微笑的天使了。 霸王别鸡一个人冷冷清清地站着,也觉得事态发展得有点不对。这两天好像只有他们景国去了打歌尽桃花,另外三哥帝国非常低调,什么都没说。非常默契地没有去,难道他们又商量好了什么? 霸王别鸡觉得这盘棋下的有点大,他要好好地仔细地想一想。 于是第二天,奇异地平静。 除了野生的玩家还聚集在府邸面前,抱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仍然执着地等候着,凡是有些势力的都没有露面。 君悦和骑火一川纷纷表示好无聊,不战而胜一点激情也没有。 闲影在旁边摇头,看来事情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玩。 青点和双胞胎正在火热地进行建国准备。 当天下午三点。 世界出了通知。 【恭喜玩家歌尽桃花保护唐太子李寻思成功,获得建国令一枚,获得封号护国侯。】 【玩家歌尽桃花建立海上国家(南海至桃花岛一带地域)。】 【玩家歌尽桃花已为海国取名“火凰”。】 【玩家歌尽桃花请积极建立国家,一个月内,新侯国“火凰”受系统保护,任何势力都不得干扰。】 简直就是强大的刷屏,世界再次为歌爷盖起高楼。 一个月内修养生息,还受系统保护。 君悦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不过,如何分配官职还是个问题。在似乎什么都知道的闲影的帮助下,总算是解决了。 起初是拟骑火一川为户部尚书的,不过对方在和白露横江那一站的刺激下,爱上了pk。而且骑火一川还自带三千npc,简直就是一个精锐部队,不用可惜了。于是君悦封他为护国大将军。 羽泪管刑部,青点管礼部,冰裳管工部,宛在心中央管吏部,剩下一个户部暂时招不到人,君悦只好拜托闲影了。 你还别说,闲影利用骑火一川的资源,半个月内在以桃花岛为中心建立起了一个商业帝国,似乎相当有经验的样子。 冰裳绞尽脑汁,把整个王都弄得如梦如幻,因为在海上,常年有水雾,这么一整还真是仙气飘飘。 良性循环,火凰国内居民越来越多,宛在心中央虽然有时候呆萌了一点,不过管理吏部有声有色。 一切发展起来都是那么地好,反而让君悦在不再忙了后,在闲着的时候居然有点无聊。于是她就只好到处瞎逛,墙角撬了一堆,大部分都是景国的。招兵买马,这里的兵和马当然也是景国的。 反正她歌尽桃花就是和景国作对。她这个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慢慢地整个皇朝霸业都知道了新建立起的的海国火凰和景国是死对头。 但是这么也没有人像到,就是这样的一对死对头。景国公主居然堂而皇之地带着他的驸马第一奶妈到火凰的王都桃源——原来的桃花岛上闲逛。 桃源是在桃花岛的基础上扩大了地图,以桃花岛为中心王宫而形成的井字形地盘。 微笑的天使越看脸色越不好,刚刚建立起才一个月的诸侯国,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热闹,和景国的国都相比也丝毫不逊色,少得只是客流和居民而已。 白露横江如何想不到她在想什么,但他又能说什么,也只能是跟在她身边,这时候他要是说错了话。估计公主又要生气了。 “卖烧饼呢!” 一个卖烧饼的npc小孩路过,不知道后面走着微笑的天使,用竹竿吊起的烧饼一下捂到微笑的天使的脸上,弄得她一脸油渣,微笑的天使真气着,突然被这么弄一下,换平时她可能还会保持一下淑女风度,但是现在的她显然是没有了。 她语气凶恶,甚至推了小孩一把,小孩身上油腻腻的味道让她感觉到了恶心。 小孩一个没预防,被推得重重地坐倒在地上,疼的一下抹着眼睛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大声。 而白露横江想阻止她的,可惜已经晚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白露横江看着围过来的玩家以及npc们,锁眉扶额,今天就不应该答应公主来这里。要是歌尽桃花来了,一起都不堪设想。 好的不灵,坏的灵。 歌尽桃花正无聊地和闲影在王都里闲逛,突然就发现前方堵塞了。还不断地飘过来一些词语。 景国,公主,烧饼,小孩,哭,凶。 就靠上面的字词,君悦都可以幻想出一个故事来了。闲影蹙眉道:“上去看看?” 君悦表示同意,她一走起,人群就从两边分开了,显然她已经在这里混得很脸熟。 君悦看着人中心里面两个熟悉的人,微笑的天使和白露横江。君悦看了他们一眼,就像是看路边的草一样,目光担忧地扶起孩子,温柔地说:“没事了,我在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好地说,本王一定会为你住持公道的。” 微笑的天使脸色一下苍白了,白露横江则是觉得难为情,闲影将他们的神情扫在眼里,悠然地摇着扇子,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小孩在君悦的鼓励下,抽搐地说着,“刚才,我……带着烧饼从……这里过,不小心……把烧饼……弄到这位姐姐身上,我……不是……故意的,这位姐姐……推倒了我。 第143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十一) 微笑的天使脸色愈发苍白,听着旁边玩家和npc的指责,让她忍不住为自己辩护起来了。 “是他现撞过来的,我便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这样对他的。不对,歌尽桃花,你想干什么,是不是你和他串通好了一起来害我的,是不是?” 君悦对于她这种找死的行为只想表示呵呵,大家都是有眼睛的好不好,当微笑的天使说完这句话,旁边的窃窃私语声音大了起来,世界上关于景国公主微笑的天使甩大牌,欺负npc小孩的事件满天飞。 君悦笑了一下,唇勾了起来,是个讽刺的幅度,“景国公主,怎么?做过的事不敢承认了?你说你是无辜的,这里这么多双眼睛,你倒是找出一个为你证明一下嘛,别扯到我身上,我可没有这么多的阴谋。” 听到君悦这么说,微笑的天使脸上浮出桃花一样绯色,她兴奋地看着身边白衣英俊的男人白露横江,一双漂亮的眼睛带着渴望,渴望他帮自己摆脱现在这种困境。 然而白露横江在她的目光下,居然退缩了,不一会儿,他说着,“歌尽桃花,公主她今天心情不太好,不小心吓到了那孩子。还望你原谅,对于那孩子,只要是合理条件,我们都愿意接受。” 他也确实如同她印象里那般温文尔雅,即使在这个时候,仍然能够维持着自己的风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微笑的天使心里说不出来的失望,一直以来她都因为他能够保护自己的,比哥哥还要体贴,但是现在这个梦碎了。 微笑的天使咬牙切齿,脸上带着屈辱的神情,连哥哥霸王别鸡发给她的私信都没了心情去看。 而君悦无疑是非常满意的,这个白露横江,你说还特别地审时度势,要是他也想微笑的天使一样的说法,今天她就要他名败身裂,君悦有点遗憾地看向自己现在的军师闲影,闲影摇摇扇不说话,君悦很开心,这意味着她可以自由地磨嘴皮。 “白露横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客气那可就生分了,毕竟咱们曾经还是夫妻嘛。”君悦也不嫌膈应自己,反正她也不在乎,但是场上的人可不就这么想了。 路人自动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副相爱相杀,小三正室再聚的报复,而白露横江闻言,脸上居然有微妙的笑意和无可奈何的神色,综合在一起,无比地纠结。 原来歌尽桃花还是在意自己的,他就说嘛,曾经那样地痴恋着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不再爱他了。想起歌尽桃花一直针对公主的事情,他突然明白了难道眼前不是她为了刺激自己才做出来的? 君悦虽然没有读心术,但是感受着白露横江火热的视线,经验丰富的她一下明白了,敢情这人还在对她想入非非,君悦努力地没有表现地自己强烈的厌恶,还要沟通呢,万一把他起走了,可不是得不偿失。君悦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悠然而道:“孩子虽然没有受过大伤,但是心灵受到刺激,这对他以后的复杂非常不利啊……” 突然,绿色的流光化作一把利刃朝君悦而来,一切太快,君悦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望见旁边一双美丽而带着浓浓怨毒的眼睛,是微笑的天使。 一刹那,一道水光形成光罩包围住绿色的利刃,片刻,利刃一寸一寸地瓦解。闲影轻松地合掌,手中扇子迎风而摇,他慢慢地走了几步,走到微笑的天使面前,淡淡地道:“景国公主微笑的天使蓄意刺杀我火凰的君主,按照火凰国律,要在边疆种树三年,但因为公主的身份,暂时押下去,等和景国君主商谈后,再行处理。”他慢慢地走过来,是轻松惬意的,然而那一身散发着的压力却让微笑的天使感觉到好难受,她此刻非常想要逃走,然而身上被对方下的禁止却让她动都不能动。 君悦飞了一个吻给闲影,赞美道:“真给力,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她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然而白露横江看到被束缚的公主,再听闲影的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想要离开来着,但是从天而来的骑火一川和他的npc军团们可不会放过他。 十分钟后,君悦闲影骑火一川相视一笑,而被npc绑着动弹不了的白露横江和微笑的天使脸色都不好看。 君悦笑吟吟地道:“闲影,你想好了这么利用他们了?” 闲影蹙眉,说:“利用?他们还不够这个资格,不过,能够为火凰献点力,他们也算是三生有幸。”清浅的声音说出这样狂傲一番话来,偏偏让你看着他的时候,就觉得无比的正常。 骑火一川道:“哎哎哎,我特别赞同闲影的话,歌爷,这对狗男女之前那样对你,现在总算找回了一点场子了。” 君悦踩他一脚,“你找死,居然敢说我的笑话。” 骑火一川连忙求饶,而闲影笑着,眼睛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即使被绑着,风度仍然不错的白露横江,幽黑的眼睛泛着冷意。 而霸王别鸡带着人来到此处的时候,已经都散场,他作为景国的皇帝不能在火凰境内开火,特别是,现在的火凰还处于开国一个月的系统保护下,即使担心妹妹的安危,但在礼部尚书的劝阻下,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把这件事全权交由晴空万里管。 火凰,金銮正殿。 青点,羽泪,冰裳,宛在水中央全部都来到。 君悦坐在那火红色的龙椅上,坐姿不是很端庄,但一身火红色的衣裳用金线绣了一只浴火而生的凤凰,发带凤冠,眉间红色的火字印,清秀容颜,看起来贵气无比,而她本身的霸气潇洒,更是营造出一种君临天下的霸主之感。 君悦一左一右分别站着骑火一川和闲影,一文一武,一俊美一文雅,相得益彰。 下面殿上景国公主和白露横江站着,微笑的天使露出不屑的神情,而白露横江则是望着座上的歌尽桃花,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两人均被限制了武器以及力量,也就是说对殿里的人都构不成危险。 君悦望着微笑的天使道:“景国公主,孤立无援的感觉这么样啊?你不是说你哥哥很快就会来救你的吗?怎么还没来,真是无聊,我还想早点拿你换些条件,等了这么久,还是没人,空穿这件衣服了,又大又厚一点也不舒服。” 然而微笑的天使在她如此刺激下,一直以来都是天之娇女的她怎能够不恼火,“歌尽桃花,你别得意,我哥哥他一点会来的,倒是你倒是在他面前这样对我说啊,看你们能横到哪里去。”她这话倒是没有说错,景国毕竟是四大国之一,手里总有些老玩意。说来硬的,君悦还真不敢,但是羞辱一下微笑的天使还是可以的。 “是吗?你以为你哥哥会为了你舍弃景国的利益吗?就算是他能够行,但景国会,你们景国的三万玩家会同意吗?微笑的天使,你未必太幼稚了一点吧!” 微笑的天使被她说得眼睛都快红了,她不是不明白,但这种时候她又怎么能怯场,不仅是为景国,更是为了身边这个男人,微笑的天使无畏地道:“我相信哥哥,歌尽桃花你好自为之。如果我没有忘记,火凰建国一个月的系统保护时间,再过几天就到期了吧!到时候,你们将成为众目睽睽的……”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确实有倾城的风流。“靶子。”她红唇微吐,这两个字说得气势磅礴。 君悦支着下巴,没错,的确是如她所说,这也是君悦的烦恼,而闲影看到微这样苦思的君悦,若有所思,他说:“景国公主,别忘了,你现在仍然还在我们手里。爱江山还是爱美人,霸王别鸡最近可能会特别苦恼。”声音低沉如美酒,尚带着笑意。 君悦回望了闲影一眼,后者微微一笑。君悦马上领悟,“好了,我还忙着,也没时间和你们磨叽。来人,把他们带下去。” 从始至终,君悦都没有看白露横江一眼,这个让他有点苦涩。 这时,剩下的都是火凰内部的人员。君悦也没了忘记召他们来的目的,她开了一个头,“诚如景国公主所言,还有四天,系统保护时间就到了。我们面临着一个无法回避的任务,守国一天,大家都知道,一旦这天国破,那么火凰将不再存在,之前大家的辛苦都将白费。所以……我们必须要……守国成功。”一番话说得殷殷切切,认真的样子也着实让大家更放在心上了。 骑火一川笑着说,“我不知道有多难,但是我会带着我那三千npc在前方大杀三千,歌爷,我顶你。” 青点也说:“我会和其他三国商议,最好能够让他们不来。” 羽泪、冰裳笑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那后方的支援就交给我们了。” 宛在心中央也表示道:“哥,我听你的。” 闲影则摇着扇子,从容地道:“我有国战的经验,如果不觉得丢脸,那我从旁指导你。”他认真地看着君悦。 君悦哈哈大笑,“当然可以。”想了想,似乎也是很感动,“火凰的未来,靠大家了。” 第144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十二) 【景国公主行刺护国侯歌尽桃花,已押住火凰牢狱。】 【火凰护国侯对景国皇帝说:要想公主安然无恙,请尽早来人解释这件事。】 【景国礼部尚书:护国侯,我们愿意到火凰谈判。】 【景国礼部尚书:只要要求合理,我们会同意,前提是必须让公主无恙。】 君悦看着世界上面的流言蜚语,看着座下的晴空万里,景国的礼部尚书。 “你就是景国派来的礼部尚书?”君悦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年轻人,问道。 晴空万里倒是不像是君悦见过的景国人,看起来彬彬有礼,挑不出一点岔子。 “会护国侯,我是。在下正是为景国公主而来,我国皇帝非常担忧公主殿下,希望护国侯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君悦哼了一声,道:“当然,我能够理解,但是令妹公然行刺我,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护国侯当一回事。” 是又怎么样,晴空万里虽然在心里是这么想着,但是脸上还是很温和的,起码让人觉得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 “护国侯,这绝对是误会。公主她当时被气过了头,心情所迫,绝非是行刺您啊!”晴空万里说着瞎话,实际上,当时发生的事情他又怎么清楚,不过是瞎编着,反正只要把微笑的天使从这里面摘出来就好了。 君悦恼怒,她一下站起来,重重地拍着龙椅,说:“照你这么说,不就是我的错觉。你们那纯洁高贵的公主只是不小心了呗,怎么不干脆说是我自己要害自己然后陷害你们的公主呢?” 晴空万里被她这么一说,觉得很没有面子,不过就是一个小国,甚至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存活得下去,也敢在他们景国面前放肆,看着昔日的同僚,今日的护国侯,他冷冷地说道:“护国侯,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别说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你们景国人都有被害妄想症吧!”君悦相当不给面子地说着,事实上,晴空万里也不敢太郭放肆,毕竟他现在还在火凰的领地,人多势众,他只好放缓慢语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护国侯,您也知道公主是我国皇帝游戏外的亲妹妹,您要是做得太过了,于火凰,于景国,都不太好看,您说是吧!” 君悦摸着下巴,“你说得挺对,不就是想让我放人嘛。” 晴空万里脸上带着喜色,“那护国侯您……” 君悦撇撇嘴,“不过,就这么容易想让我放人,这……” 晴空万里听明白了,他也懂了,心里冷笑着歌尽桃花的小肚鸡肠,可到底还是顺着她来,毕竟带公主要紧,其他的过段时间有得算了。 “我当然明白,不过条件您提……” 君悦忍住了狮子大开口,不过,每一个要求都算是踩着晴空万里的底线说的,虽然如此,但是晴空万里一张脸还是黑了下来,他暗暗捏起了拳头。 以前他就知道歌尽桃花很无耻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现在她更加无耻。 “我知道了。我会向我国皇帝尽快禀告,也希望护国侯您能够让公主好好在火凰住上一夜,明天我会给您带来满意的答复。” 君悦笑着说,“别急嘛,你们景国人的性子这么都这样的急。我是无所谓,公主就算住上一年半载的也没事,王宫里空出来的房间多,也不差这两个。” 晴空万里听到她说两个,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想,这歌尽桃花这么样的整微笑的天使,不会是为了白露横江,越想这个可能性在心里成立的几率就高。 他想了一下,说:“护国侯,有劳了。” 君悦淡定地甩袖,看着对方不断思考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在他心里种下了刺,就等着他回去告诉霸王别鸡了。到时可有一场戏看了。 晴空万里离开后,闲影挑起珠帘,从内殿走了出来。君悦问:“你觉得怎么样?” 闲影步伐优雅,从容不迫,连语气也淡定。“什么怎么样?” 君悦鄙视他,明明知道她问什么,还装。 闲影见她这样看自己,于是道:“你提的要求过了,明天一定会被驳回。” 君悦摸着鼻子,这个她也知道。不过如果不过一点,他们景国还会当她歌尽桃花是好欺负的。如此而言,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也是为了火凰。” 闲影走下陛下,道:“做得不错。” 君悦没想到他还会来这么一句,确实是意外的惊喜。她得意地说:“也不看看我是谁。” “小心得意忘形。”闲影道。君悦有点憋屈,简直就像是妈一样,总是在高兴的时候泼冷水。 君悦从王座走下来,“现在都九点了,你还不下线?”今天的他还真是奇怪,平常这个时间早就下了。 游戏里的时间要比现在的时间慢一天,但是现在也到了霸点。 闲影道:“出去走走。”君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有着大长腿的闲影已经走到离殿门没多远的地方了。 君悦无语,“你等等我啊!”无奈地加把劲追了上去。 王宫很美,桃花不分季节地开着,在月光的照耀下,灿烂如云霞。宫里彩灯耀亮了每一个角落,来自人世的繁华和如同仙境的桃林截然不同,走在其中,让人觉得恍惚。 闲影放慢了脚步,君悦这才和他并肩走着。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是很神秘,君悦并不是现在才觉得,从在桃花岛,如今的王宫里相遇时,她就知道了。 不过,于任务无关。再加上,那时被微笑的天使追杀得够呛,又忙着建国令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想这么多。也就是现在,无事可做,居然浪费时间陪这个人在这里闲逛才会想起这些的吧! 突然,闲影在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面前停住,“这个地方好眼熟。”突然他冒出这么一句话,君悦看了看,无语,眼熟…… 好吧,这个地方不就是原来桃花岛上,第一次遇见他时,他钓鱼的那条小溪。 君悦白眼道:“你当然会眼熟啦,这不就是当初你对我见死不救,而且还愉快地钓鱼的地方。” 闲影喔了一声,似乎也想了起来,“原来是你被轮级的哪里啊!” 君悦被他说的脸红,“喂,可以别说出这种细节吗?” 闲影挑眉,好久才慢慢地挤出几个字,“不可以。” 君悦:“……”这种时候了,说起来还这么理直气壮,真的大丈夫吗? 君悦感慨道:“不过,还真的有点不敢想象……我居然真的建立了国家。” 闲影挑刺道:“不,还要等过了国战,才能算。”君悦已经习惯了他这么打击她,所以也不是很在乎,仍然自顾自地说:“景国当初那样对我,哼,总有一天我也会让霸王别鸡尝一下颠沛流离,到处躲藏的日子。” 闲影看着身侧少女脸上认真的样子,清秀的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觉得心中某个地方此刻十分地柔软。“有志气,好好努力。” 君悦吐槽,这语气就像是回家过年时遇见了的长辈说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爽。君悦黑心地想,这位大叔说不定是位大爷也说不定。 突然,一个npc侍卫跑了过来说:“启禀护国侯,宁思殿里的白露横江说要见您。” 白露横江,见她做什么?还有,他居然还没有下线,真的好坚强。君悦问:“好了,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马上就去。”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不过,白露横江居然不怕屈辱,她更加不怕磨嘴皮了。 君悦对着闲影,“有人欠虐,我闲着也是闲着,过去看看,你要去吗?” 闲影闻言,一双幽深的眼睛里神光黯淡,明灭不定,好久,就在君悦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闲影道:“为什么不去。”他勾起嘴角,笑了笑,祸国殃民。 君悦觉得自己被闪到眼睛了,不知道他作什么妖,虽然说是怪好看的,但是觉得怪毛的。 虽然官方说是关在监狱里面,但是君悦这么人道主义的人怎么可能让那两位大美人下肮脏的牢狱呢!不过,就算她想,也怕景国人在世界上乱说,诋毁了火凰的名誉,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君悦就只好按下这个阴暗的想法,让青点在王宫里挑了一个地方给白露横江和微笑的天使作暂且休息的地方。 君悦和闲影走进宁思殿的时候,如同她所想的,殿里面只有白露横江一人,至于微笑的天使,如果她没猜错,应该到了这个地方马上就生气地下了线吧! “白露横江,你找我有什么事?” 当白露横江看见了那个红衣傲气的少女走了过来时,他心里是欣慰的,原来她心里还有着自己,不过,当他看到了君悦身后,黑衣长发,容颜俊美的闲影时,脸色一下不太好看。 白露横江深呼了一口气,道:“桃花,你别再为难公主好吗?一切都是我的错,跟她没有关系,如果你实在生气,冲着我来。公主她是……无辜的。” 第145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十三) 世上怎能有如此无耻之人。君悦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人品是如此的差劲。 君悦叹气,旁边的闲影嘴角一直勾起,就没有停下来过,他看君悦的眼神是这样的——你前夫真的是好有趣。 而君悦只想表示那是原主的眼神太差了觉得不关她的事。这是真的! “白露横江。”君悦用一种抒情调把这四个字读了出来,你别说,还真的挺好听的,起码白露横江听出了一种深情的意味。然而君悦接下说的话,可就不像这么好听了。“人自恋也是要有一个限度了,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这个世界不是每天都要上映无数肥皂剧。你以为我羞辱微笑的天使是因为你吗?你以为我建立火凰是为了让你再次投入我的怀抱吗?你以为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男人了吗?不,你错了。我羞辱微笑的天使是因为曾经她带着一群高级玩家在桃花岛轮我级。我建立火凰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我不是非得依靠景国才能活下来。这个世界更不可能只剩下你这么一个男人,我身边这个就要比你优秀一万倍,就算这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宁愿百合孤独终老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就死了这颗心吧!” 这么长的一串话由君悦说来,却流畅得很,丝毫没有断过气,特别是,说这上面的话事,她清秀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一点也不像是在撕逼。 白露横江从她说第一句话时就有了不详的预感,在接下来停的过程更是惊喜不断,他本来就有一张小白脸,在君悦说万这些话时,脸色更加苍白了。 “你……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被气得不行,但是他的性格让他无法做出太失礼仪的事情,于是他你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你真是不可理喻。” 闲影在旁边淡定地旁观,淡定地表示,这丫头的口才一如既往地好。 君悦看了一眼闲影,眼睛里带着笑意,好像是在问,“怎么样,我厉害不厉害?” 闲影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个小丫头。但是他眼睛里带着愉悦的笑意。 “我是不可理喻,但是白露横江你觉得自己就站在道德的至高线上吗?你的污点太多了,要不是你求着我来看你一眼,你以为我会纡尊迁贵大老远地跑过来看你吗?是,我是看着你是我前夫的面子上,来了。但是你却说这种话,真是让我悔不当初,我当初这么就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你?”君悦红衣芳华尽显,高傲尊贵,即使说着这样的话,也的确很难让你对她产生厌恶感。 白露横江此时已经是后悔找君悦来了,平白地受了一堆羞辱,这是他这种爱面子的人绝对是受不了。 虽然君悦的话是有点偏激,但是此刻的话的心情真的是来自原主,君悦觉得自己的眼睛看久了白露横江有点污,于是她聪明地看向这个屋子里另外一个男人——闲影,话说这人真的好看,虽然说话很大叔大爷的,不过外表看起来真的好年轻。 闲影显然察觉到了君悦的目光,对方的目光是好奇地,就像是探索着一样未知的事物。 闲影心里也觉得有点意思,很多人会盯着他的脸、身体看不不停,可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歌尽桃花是不一样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颗果实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而殿里的另外一个人——白露横江注意到这两人的对视,觉得憋屈,原因是他心里居然产生出一种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偷情的错觉。他是一刻也忍不了,“你们够了,当我是死的吗?” 他的声音把默默对视的两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这一刻,君悦和闲影居然无比默契地说:“你才知道吗?” 白露横江被气的吐血。 君悦本来是不想吐槽他的,不过既然对方这么欠抽,她也不客气了。“你以为你是谁,我和谁眉来眼去……”眉来眼去的另外一个人被君悦这样大胆的话弄得差点维持不了优雅的外套,君悦白了闲影一眼,似乎在说,才这么点重量你就受不了,要是我来重口的你岂不是要哭。 君悦一本正经地道:“关你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的确也没有说错。他们两从月老祠走从来后,就已经没有了关系。她和谁好,又关自己什么事呢?白露横江苦涩地想着,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她就变成这个样子。 不,他是不可能喜欢这样的歌尽桃花的,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他喜欢的是像微笑的天使那样温柔的淑女,而不是女汉子。 君悦可不知道他的心理想法,要是知道可要呵呵了。君悦看着一脸颓废的他,道:“你就别来我这里找存在感,ok?你们家的公主要是知道了,可是会被气哭的。”她淡淡的话语里带着威胁的味道。 白露横江一想起不久之前,恼怒地下了线的微笑的天使,顿时觉得头都有点大。 而君悦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准备离开,“你好自为之,闲影,我们走吧!”她后面一句话,说得轻快,甚至还带着一种少女特有的调皮轻盈,非常动人心弦。 闲影摇着扇子,淡淡地扫了一眼白露横江,却让白露横江觉得压力大了起来,一颗心都有点沉重。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在君悦的旁边。从白露横江的角度看,年轻的男子和芳龄的少女,有说有笑,男人用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目光看着那个红衣少女的时候,是多么的美好。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恋爱是一件多么令人幸福的事情。 可惜,他已经错过。 走出了宁思殿,现实时间已经快10点,而今夜也没什么事,君悦便打算早点下线休息,每天都上游戏,真的是很累。别人君悦不知道反正她自己就有这种感觉。 夏夜,宁思殿外有一大片池塘,里面的睡莲开得正好,芬芳闻人欲醉,月下娇姿曼妙。 君悦看着站在池塘边的年轻男人,一身黑衣溶入了夜色当中,长发披肩,在晚风里飘扬。 他长眉细目,薄唇如削,始终含着一缕笑意。睡莲淡紫色的花朵在他旁边静静地开放着,闲静,幽美,如同他这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君悦看呆了,直到对方嘴角露出了一抹恶劣的笑容,她才避开眼睛,咳了一声,详装模样。“闲影,这么晚了,你还不下线吗?” 闲影听到她这个问题的时候,说:“今天没事,多呆一下,怎么?问这个,你是要下线吗?” 对着闲影,不知道为什么,很多闷在心里不想说说的话她都可以和他说得出来,“是这样啊?你工作很闲啊,每天都有世界玩游戏。” 闲影没有如她想的那样回避了这个问题,“嗯,闲是说不上,但我最近的确不忙。” 听他这么说,君悦更加好奇了,同时也有点纳闷,按照他这么说的话,他不是身居高位,就是自己开了公司吧,至于其他的答案,按在闲影身上都不太合适。 君悦悲哀得发现,自己对闲影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闲影道:“有件事,我一直想说。” 君悦好奇,“什么事?” 闲影笑着看着她,让君悦有点毛。 “我听说当初你追白露横江追了一个月?” 君悦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真的好像解释那是原主的眼光有木有。君悦僵硬地点点头,“没错。”闲影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啊!实在是没有想到。 闲影听到君悦这样的回答,不知道怎么地,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是他很快就把这点不舒服给抛之于脑后了。 “不得不说,你以前的眼光真差。”忍不住损道,闲影说出这句话时,觉得不好,混社会这么多年,这样不聪明的话他很少说,却一而再三地在君悦面前破戒。不过,这个丫头好像也并不在意这些。 “是了,是了。你这么说,骑火一川也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觉得。说真的,我自己也怀疑以前的我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追求那个自恋狂。”君悦在心中默默合掌,原主,莫要怪罪,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言不逊。 闲影被少女这一番话给取悦了,他说:“不过,脸长得还行。” 君悦吐槽道:“当初我也就奔着这点去的。” 闲影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下去休息吧!” 君悦本来就有这个想法,更别提现在闲影这么说了,她顺势而道:“好的,明天见啊!” 闲影看着如霜的月色,红衣少女如一抹轻雾,淡淡而去。 睡莲依旧开着,幽香撩人。 第二天,君悦早早地上了线。 果如闲影所料,景国驳回了君悦的要求,而是要求重新商量。君悦早就知道会这样,接下来提出的要求,让晴空万里虽然脸色不太好,但也当场接了下来。 当天,晴空万里带了东西换走了微笑的天使和白露横江。微笑的天使表现得很乖除了怒视她以外,一句话也没有说。而白露横江则是始终用一种幽幽的眼神望着君悦,活生生的冤妇脸。而君悦只想表示,她无辜。 景国人全部离开火凰境界后,霸王别鸡突然在世界上了战书。 【景国皇帝(霸王别鸡):三日后,火凰国战,歌尽桃花,不见不散。】 【系统:景国皇帝向火凰护国侯提出国战,时间定于三日后。】 【系统:火凰护国侯接受景国皇帝的战书。皇朝霸业,一将成,万骨枯。】 此时,离护国任务还剩三天。 第146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十四) 真的到了那一天时,大家都很激动。按照古代的礼仪,君悦作为君王在阵前说了一大堆激励人心的话。 骑火一川站在城墙上,三千npc已经蓄势待发,而火凰自动参加国战的玩家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君悦一身红衣,身边是宛在水中央,而闲影还是没来。君悦终于蹙眉,“闲影不是说这个时候来吗?怎么人影都没有一个?” 大家也觉得奇怪,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墙下已经聚集了景国的傲世军团,带头人正是景国皇帝霸王别鸡,而且君悦还眼尖地看到了微笑的公主和白露横江,他们两都穿着一身战袍,看起来是比平常要严肃得多,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君悦嘲讽的瞅了瞅而此时青点突然来了私信,说是他已经和太阳部落以及冰雪帝国商量好了,这两个国是不会来的。君悦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后,很明显地军心大振,连骑火一川也收起了吊儿郎当,认真地说:“歌爷,看来老天都在帮你,如果火凰被破了,我们都不好意思撩人。” 君悦愉悦地勾唇,淡淡的红光自上而下地滑过,一转眼她身上已经是一身火红色的战袍,火凰的图腾,长发束起,那把象征着君悦的巨剑带着凤凰的火光在城池上闪耀,“霸王别鸡,别来无恙。” 城墙下,骑着老虎的霸王别鸡,嘴边的笑容阴险而狡诈,“是啊,火凰的护国侯。” 突然,一队人马又来到,领头的人君悦冰不熟悉,但是那是□□的天羽卫,一直以来在游戏里都是很出名的军团,君悦看着带头的将军和霸王别鸡言笑晏晏的样子,猜到了——既然火凰都敢和两位老国家合作,那景国为什么不敢呢? 君悦也知道这是自己最近太把霸王别鸡刺激的缘故,先不说自己一个原来被景国当做过街老鼠的东西,居然在两个月内成为了一个新兴国家——火凰的君主,而且还把景国公主他的亲妹妹给欺负了。 君悦反省,叫你不藏拙,叫你嚣张。现在好了吧!君悦对国战这种东西是一点也不清楚,原来还有闲影,现在闲影来不了,简直就是找死。默默地泪目,而宛在水中央好像也看出来了君悦的纠结,他也猜到了应该是闲影来不了担忧国战的事情。 此时离护国还有半个小时,君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下面的人开始磨嘴皮子,话说,在这个任务里,她玩得最厉害的就是磨嘴皮了。 首先拿谁开刀,君悦的目光在下面的玩家人群里巡逻,不过,霸王别鸡她好像还真没怎么和他直接说话啊! “景国君主,没想到你对我们火凰如此重视啊?居然御驾亲征。我还以为你就只会派一个高级玩家来呢,像是白露横江啊。毕竟,除了你们景国,其他的都是来了将军意思意思。本以为,今天应该很无趣,多亏你了,今天我们都可以尽兴。” 霸王别鸡在听完城墙上那个少女的话时,英俊的脸黑沉了下去,却更加有威严。歌尽桃花说得没错,他的确是不应该来,如果知道那两个狡猾的人会这样,无论妹妹怎么说,他都是不会来的。 但是现在人已经来了,即使是错的,他也要继续错下去,霸王别鸡感兴趣地看着那个少女,实在没想到才这么短短时间内,她居然就有了这么大的成就,当初他就没有看错人。可惜了,不能得到,宁愿毁去,也不让别人得到。 “歌尽桃花,如你所愿,今天我会破了火凰的国,让你再次一无所有。”他冰冷地吐出这么一行字,近在霸王别鸡旁边的白露横江听着他这话,也忍不住抖擞了一下,而微笑的天使脸上则是带着高傲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如她所聊。 君悦是被人吓大的,这么点威胁算什么,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地说,“狂,真狂,我拭目以待。看你要怎么样破我的火凰。霸王别鸡,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们大部分势力都到了这里来,有没有想到现在你们的本国会很危险。”君悦好心的提示,实际上,是这样吗?不,只是为分霸王别鸡的心而已。 这样的小手段,霸王别鸡怎么看不出,虽然内心深处此刻颇多纠结,但是他的脸上倒是一点也不显露。“歌尽桃花,阴谋诡计对我没有用,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护你的城吧!” 此时还剩下十几分钟就开始了。 两军都要开始准备,而霸王别鸡向白露横江耳语了什么,没多久,他就带着人离开了。 君悦知道,霸王别鸡这是把她的话听在耳里了。虽然她不太喜欢景国,但也不想其他的国家利用火凰坐收渔翁之利。 君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该怎么来国战啊!突然,身边的宛在心中央说:“哥,我们还要等闲影吗?” 都这个时间了,肯定是到不了。君悦烦躁地搔头,“不等了,都这个时候了,肯定是来不了。” 宛在心中央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提议,“哥,不然,我来指挥吧!” 君悦闻言,一双眼睛望着他,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罕见的宝石。她笑了,非常甜美的笑容,“好,好,你来吧!” 总算是卸下了担子。 a市,一个男人从会议室走了出来,他眼睛看着手机上面的时间,蹙眉,俊美的脸蛋上浮现了一抹愁思,随即,他对身边的秘书说了几句话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三分钟后,皇朝霸业的游戏里出现了一个黑衣俊美的男人。他给很久没有上线的好友发了一条消息。 【火凰(1156,2546),会面。】 发完了消息,连忙乘着黑麒麟来到了火凰境内,君悦此刻正在城门之上观战,从东西南北门来的急讯,让她清秀的脸庞带来忧愁的神采,没有想到这个霸王别鸡指挥得这么好,之前还觉得很庆幸,现在只能说好危险。 霸王别鸡悠闲地坐在老虎上,君悦不动,他贵为一个大国君主更加不好动了,不过即使如此,也够了。 闲影好不容易到了城墙上,看着不断地看着私信的君悦,脸上也不断地在判断一些事情,虽然不指挥,可作为火凰君王,这是她的权限。 “桃花。”清浅的声音,让君悦一听整个人都激动了,“闲影,你死哪里去了,居然现在才来。” 闲影面对她的指责,什么也没说,只是道:“现在还来得及吗?” 君悦连忙道:“当然。我把火凰的君主权限给你。”闲影没有拒绝,但是对于君悦如此的信任,他还是有些动容。 一刻钟后,战况变了。霸王别鸡突然发现火凰的指挥变了一个样,居然让他找不到缺点。他沉思着,下了一串命令。本人也从刚开始的不重视变得认真起来。 闲影脸上始终带着淡定的微笑,天崩地裂,好像他也不怕。并且,好久没见面的老朋友也纷纷来到,他一边选择性地回答了他们的几个问题,一边宣布作战计划。 这些老大神的到来,让世界一下沸腾了起来,而火凰的玩家们更是以此为骄傲。 半个小时后。 【护国侯歌尽桃花守国成功。火凰升级为火凰国。】 这个消息一出来,君悦一下就抱住了离她最近的男人,大呼道:“成功了,成功了。”那种喜悦的笑容发自内心,能够感染所有的人。 闲影由她抱住,脸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不一会儿,君悦从喜悦中醒了过来,发现这个状况,有点窘。不过,闲影说:“回王城吧,大家还等着我们。” 君悦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又隐隐有些失望。 火凰护国成功,大家都很开心。这样的日子,注定了要举国同庆。 当天,君悦在取得了闲影和一众元老的同意下,发放给火凰国人游戏币作为欢庆。而夜晚的宴会也是少不了的,羽泪、冰裳早就准备好了。 夜,月明,大殿之中,美酒佳肴,丝毫不逊色真实世界里的大厨作品。 如花宫女满殿穿梭,舞女舞姿曼妙动人。酒不醉人人自醉,更何况在这样的日子里。 君悦看着大殿里都喝花了的玩家们,犀角杯里的红酒还剩下一些了,闲影坐在她旁边,一副很清醒的样子,也只有君悦才知道这人也喝了不少。 君悦对他说:“要不要出去走走?”殿里都是酒味,醺人。闲影点点头,站了起来,很稳,如果不是眼睛里一恍而过的醉意,君悦都以为这人千杯不倒了。 外面的风很凉爽,花树的气息清芬动人,走着走着,又是一片桃花林。 君悦感慨地道:“今天多亏你了,不然就惨了。对了,那几个人你的朋友?好厉害。” 闲影想了想,点点头。“嗯。” 然后多余的一个字也没有提。 君悦咬牙,继续道:“今天他们帮了我们,你改天是不是应该叫他们来一下,让我当面感谢啊!” 闲影摇摇头,就在君悦继续想要从他那里得出一些消息的时候,闲影一下抱住了她。心跳,只听得到心跳的声音。 闲影闷闷的道:“为什么不问我?” 君悦脸红了,她说:“我问,你松开。” 然而,这个人松开了手,不过是醉倒了。 君悦睁大眼睛,看着睡着了的闲影,哭笑不得。 第147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十五) 后来,君悦才知道闲影是当初皇朝霸业第一个王朝九龙王朝鼎鼎有名的“谋圣”。闲影原来的名字不叫闲影,只是为了在游戏里不那么麻烦才改了这个名字。 君悦才知道,自己无意当中居然钓到了一条大鱼,都快高兴死了。 虽然说当女帝是一件很霸气的事情,但是也忙得要死。自从君悦知道了闲影的身份后,干脆就当了甩手掌柜,那些国事全部都交给了闲影。不知道为什么,而闲影居然也没有拒绝。 君悦表示很好。所以,目前的任务已经快成功90。君悦每天上游戏除了去王宫里看看,处理一下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大部分时间是在到处跑。 闲影当然就没有这么好了,某人自从发现了他的身份后,不断的压榨着他,忙完了公司里的事,上游戏里忙火凰的事情。并且,他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闲影苦笑,摇头,莫非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忙碌的命? 夜,殿中华灯耀如白日,珠帘因风而摇,月色入户,闲影坐在王座上处理着火凰近一周的事务,眉目一片认真之色。 而君悦从外面走来就看见这一幕,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桃子啃着,嘴里含糊不清,“闲影,尼怎么还木有弄晚。” 闲影抬头,看着无事可做的某人,淡淡地道:“你过来处理一百份玩家投诉,我就可以休息了。” 闻言,君悦脸上马上就带上了馅媚的笑容,吐出桃核,“您忙,您忙,小的在旁边看就行了。” 闲影修长的手拿着一张帖子,“嗯。” 我靠,君悦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要不要这么高冷,小心找不到老婆。想到这里,君悦突然邪恶了,闲影一向不近女色,就算对她也是一副兄弟的样子,不是是个弯的吧! 看着王座上,那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君悦表示这个可能性很大。 突然,闲影蹙起眉来,像是遇见了什么难事,他认真地看着手里的帖子,半晌,道:“桃花,你过来看看。” 君悦很少看见他这样,估计也是有事,于是很本分地走了过来。闲影把贴子给她看,是一位玩家说是在桃花岛和陆地接壤的还域里发现了异动,怀疑是有什么大boss。 君悦和他离得很近,都闻得到对方的气息,闲影身上带了淡淡的桃花香很好闻,君悦靠近他嗅了嗅,这动作让闲影眼眸深了深,就在他快要干什么时,君悦突然道:“闲影你刚才去了桃花林?一身的桃花香好娘炮。”她撇撇嘴,闲影一下什么心都没有了,还是说正是要紧。 “嗯。看了帖子,你有什么靠法。” 君悦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看法都没有,闲影就猜到了她会这样,叹息一声说道:“很有可能要出凤凰蛋。” 君悦脑门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她实在是想不到这个海的异动跟凤凰蛋有什么联系。 闲影解释道:“你要是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曾经我在九龙王朝时,就遇上过这么一桩事。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要去看看吗?”闲影询问地看着她,突然发现对方清秀的双眸里涌动着火光,“去,当然要去啊!” 闲影召出黑麒麟,当君悦也想要召饕餮的时候,他说:“别召饕餮了,我们共骑吧!动静太多,被别人注意就不好了。” 君悦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对。于是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但是她错过了闲影嘴角的那一抹狡黠的笑意。 玩家所报告异动的地方,是桃花岛与陆地接壤的地方,然而这个陆地不是普通的陆地,而是景国的领地。 君悦和闲影来到的时候,也看到了另外一批人来到,这人他们还认识,正是景国皇帝霸王别鸡和他的手下。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莫非也知道了这里即将要出现凤凰蛋?君悦看了一眼身边的闲影,闲影低声道:“稍安勿躁,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没错,霸王别鸡通过了特殊的渠道知道了凤凰蛋诞生的时间以及地点,本来以为这个神兽自己垂手可得,却不想突然冒出来了君悦闲影两人。 两方以桃花岛和陆地为线,站住。君悦看着虎视眈眈的景国人,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又被人讨厌了。果然,讨厌和喜欢倒是没有理由了。 霸王别鸡想了想,大声道:“歌尽桃花,好好的你不在王宫里呆着跑这里来干什么?”他现在还不知道歌尽桃花想干什么,所以不能打草惊蛇。 而君悦也和抱着同样的想法,她抱胸笑着道:“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堂堂的景国皇帝跑到我们火凰的边疆来,你是想干什么?” 霸王别鸡一点也不想和这个女人磨嘴皮,仔细想想,歌尽桃花应该不知道这些,毕竟这个消息他还是从一个老玩家那里买来的。 “这个……”他英俊的脸笑了笑,不怀好意,“爷高兴了也许会说。”扬手,身后的玩家都跳入了海里。 君悦这下是彻底地知道了,他肯定也知道了凤凰蛋的消息。闲影拍了一下她的肩,什么也不说,但是君悦明白,他这是要自己在这里拖住霸王别鸡。而霸王别姬也不打算离开,毕竟拖着这两个才是最有利的。两个人都这样想着,说起话来,如同一战。 闲影暗暗地发了私信给骑火一川,让他从桃花岛北面下海,夺截景国人。不需要害怕里面的boss。居然霸王别鸡都敢在这里,说明下去的人应该能安全拿到凤凰蛋。 君悦发现了闲影做的事后,看着对方清浅的笑容,实在是无法让你把他跟一个刚才还在说强抢的人联系在一起。 见君悦看自己,闲影嘴角上扬,眼眸黑幽一片,说不出的动人。君悦承认,自己是被撩了一下。 海的声音如雷,还有一声长鸣。君悦尽量使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一如既往地和霸王别鸡磨嘴皮,看着对方隐约的笑意,君悦在心里为他祈祷了一声阿门,可怜的孩子,白费的心思。 蓝色的海水如宝石的光泽,不同王宫里的夜色,这里是一片的黄昏,夕阳的光投射在海水里,蓝与金交溶,一片奇异而瑰丽的场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霸王别鸡的脸色也有点焦急。等到骑火一川发来了ok的消息时,君悦和闲影相视一笑,和霸王别鸡告辞。 “啊,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走了,霸王别鸡,你不走吗?一直呆在这里干什么?看夕阳?”君悦露出了乏味的表情,而霸王别鸡显然也得到了水底下的消息,恨不得马上下去看看,但是因为他们两在,不方便。 只好道:“我有这个闲情雅致,难道火凰君主还不许吗?”他傲慢地说着,“要走快点,别挡着我看夕阳。” 君悦想笑又不敢笑,忍起笑来,实在是太难受了,“那好吧,你好好看,我们先走了。” 君悦向闲影眨眨眼睛,闲影摇扇眸里亦是笑。 等君悦闲影走远了,霸王别鸡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们人来了,下面不久就出了意外。而马上景国玩家发出的消息,更是让他差点吐血。 什么?凤凰蛋被劫了。而且刚才引发起boss的狂暴居然是火凰著名的玩家骑火一川,敢情他们串通好了了。 霸王别鸡脸色十分阴沉,手捏成拳,“歌尽桃花,我跟你势不两立。” 回来王宫,君悦和闲影昂首而望,终于等到了骑火一川带回了战利品。 那颗雪白的蛋在大殿白日光般的照耀下,流动着晶莹的光,看起来确实很激动人心。 骑火一川骄傲地说道:“这么样,是不是这个东西。” 而听到了消息的青点他们也赶了过来,看着这个凤凰蛋,一边感慨道:“这就是凤凰蛋,我还以为只有在官方网里才看得到,没想到今天居然看见活物。”青点向往德摸着凤凰蛋,脸上的表情如同梦幻一般的美。 君悦看着闲影,“这还要感谢闲影,要不是他留心这个消息,早就被景国带走了,好险,好险。” 听她这么大肆地赞美闲影,骑火一川的嘴角往下撇去,显然是一个不太开心的幅度。 闲影留意到这点,他并不是在在乎这种虚荣,也不想给君悦添麻烦,于是马上说:“这还要多亏骑火一川,要不是他,怎么拿得回来。” 君悦一下明白了,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连忙笑着说:“你丫的也可以啊,那么的景国高级玩家都可以带回来,我歌歌也一定要好好谢你。” 骑火一川嘴角上扬,谦虚地道:“哪里。”想了一下,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一截翠色的树枝,“闲影你要我带的东西。” 君悦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闲影笑着解释道:“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这个嘛,就是梧桐枝了。一般与凤凰蛋双生,可以制权杖,攻击性很不错。” 君悦立马举手道:“我要我要。” 闲影道:“嗯,我让人帮你弄。” 其他人看着他们两,表示:“……” 这浓浓的jq味,还让不让单身狗活了。 这里如此高兴,景国那边就不同了。 霸王别鸡简直都快被气死了。 正在和部下商议,如何把火凰这个碍眼的国家除掉。 但是现在火凰蒸蒸日上,又与其他的三国保持着友好的合作。很难,于是霸王别鸡又扭曲地折磨了景国高层一番,才满意下线。 第148章 热血吐槽女流氓VS风趣幽默男大神(完) 此事成为世界上一桩笑谈,同时也被景国人引为耻辱。君悦听说买消息的那个老玩家被霸王别鸡封杀,那个老玩家似乎能耐很大,马上就跳槽到了太阳部落里,接受太阳部落的保护,霸王别鸡是有气发不出来。 人都说在□□下的国家民心特别地不稳定,景国就是这样的例子,这几个月离开的玩家数不胜数,太阳部落,冰雪帝国,天朝就从里面收买了一些高级玩家回来,火凰的眼光才不会这么低。 君悦认为,能够用东西收买得回来的人,也能被其他国家用东西收买走。这样的玩家不要也罢,她要的是——和景国有深仇大恨的,这仇越深越好。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里也是说得通的。 景国在三个老牌国家的对付下,处境困难,一落千丈,虽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比不得从前了。 君悦想,景国也有今天啊,正是大快人心。 火凰当然是没有太参与这种事,毕竟还是新建立的国家,好好发展才是真,繁荣昌盛,国顺民安,在她的任务里占的比例也很大。 转眼期末考试就要到来,君悦想了一下,还是过了这段时间再上线,先本本分分地考完再说,毕竟原主的父母对成绩这个东西还是比较在意的。 通知了大家后,君悦一个星期都没有上线。但是这个大家里,她唯一忘了通知的一个人就是闲影了。 闲影也是觉得奇怪,几天就没有看见那丫头上线,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看到正要离开王殿的骑火一川,顺口问道:“骑火,你看见桃花没?” 骑火一川有些错愕,好像没想到对方会问他这个问题,特别这个人还是闲影,他嘴唇勾笑,但是不怀好意,“闲影,你不知道吗?歌爷要考试,这一个星期都不会上线了。” 听到他这么说,闲影蹙眉,“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骑火一川看他是真不明白,而不是装不明白,语气也好了许多,“前几天啊,歌爷不是多发了私信吗?你翻翻看。” 闲影翻了私信,除了一大堆不知道有关火凰的信件以及一些垃圾信件,怎么也翻不出骑火一川所谓的私信。 骑火一川笑着说:“找到了吗?” 闲有淡定地嗯了一声。骑火一川想到什么事,脸色一变,“遭了。”急匆匆地朝闲影留下一句“还有事,我先走了”就坐着宠物离开了。 闲影原来在骑火一川面前淡定的脸色,在他离开后,迅速地变化。幽深的黑眼睛里若有所思,唇畔下撇,不是高兴的弧度。 为什么不和我说?是忘了吗?以她的记性,还真有可能。但即使这样解释了,但心理还是接受不了。 为什么他们都知道了,我还不知道,甚至知道你的消息还是从别人的嘴里,歌尽桃花,你真是好得很啊! 闲影不怒而笑,黑衣黑发,妙公子世无双,桃花林下秀姿,世人所慕。 君悦再次上线是一个星期后了。被考试折磨得快哭了她,表示自己真的不容易。 伴随着考试结束,暑假也到来了,君悦远在大洋彼岸的父母也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过几天他们就回来。 君悦睡了一天后,夜晚八点再次登陆了皇朝霸业,一切是那么地熟悉,让人激动。 桃花林的王宫,在海上的王城,然而这一切都是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君悦激动地抱着双胞胎玩家羽泪和冰裳,“想死你们了。”双胞胎害羞地红着脸,骑火一川打趣道:“歌爷,一个星期没上线,你就这么饥渴了吗?” 君悦朝他比了个鬼脸,“你管我,心心。”被叫心心的蓝衣男子脸上带了苦笑,“哥,可以换一个名称吗?”宛在心中央当初要是知道自己取得这个网名会被君悦这样打趣,怎么也不会用这个名字。 “青点,唉,闲影没上线吗?”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的君悦问着,青点柔声道:“来了,不过在王殿里处理公务。歌爷,这几天闲影心情不太好。”青点想了一下,还是委婉地说了。 骑火一川抱头,懒散地说,“岂止是心情不太好,简直就是被人操了一样。” 宛在心中央说好话,“闲影压力挺大的,歌爷不在他得处理一大堆事。” 君悦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愧疚,看了看他们,“那我进去看看他?” 众人笑着点头,意味深长,君悦摸不到头脑。 殿内,景象一如往日。君悦看着上座的男人,似乎也发觉君悦来了,抬头看了过来,眼神认真,幽黑的眼睛好像可以穿透人的灵魂一样,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君悦老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你来了。” 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给了君悦一种归宿感,所有的别扭在这一刻间都消失了。 君悦点头,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道:“听他们说,你心情不太好?” 他们说,事骑火一川他们了。闲影想了想,最近他心情还真的不太好,不知道这么回事,但看到歌尽桃花后,他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他心情不好。 因为她不在啊。 就是这样简单,闲影释怀地微笑,“你觉得我心情不好吗?” 鬼才会觉得你心情不好,君悦被他的笑容惊住了,撇过脸,似乎有点害羞,“这样就好。对了……”她转话题道,“那枚凤凰蛋怎么样了?” “已经出来了。”闲影搁下笔,走到她身边,“要去看看吗?” 凤凰蛋的孵化交给了相关人员,一个王宫西圃的npc管家,君悦很爽快地说:“走吧。” 闲影一笑,这丫头还是这样啊!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自己对她别有用心,她会怎么样?以她的脾气会怎么样?还真是好奇。 君悦接到父母发的短信到机场接驾,那时候还是早上八点,搭了计程车半个小时来到了机场。 虽然是仲夏,但早晨还是下了一场雨,非常地凉爽,君悦从车上下来,闻着清新的空气,心情一下也变得非常好。 今天她穿了及膝的米色裙子,别了一枚红宝石胸针,长发及腰,流海下一双弯弯笑眼,非常清秀明丽,和游戏里的歌尽桃花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从机场走出来的某人一下就看见了她,容貌和游戏里一模一样,或者说这丫头当初就没有留点心眼。 君悦接着母上大人的电话,一个劲地答是,也没太看路,于是合理地撞到一个人。 非常硬,撞得头疼,君悦张口一句“你没张眼睛”就要出来时,那人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笑意悠然,和闲影简直一模一样。 她抬头,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笑脸,和闲影长得一模一样,除了那头柔顺的短发。 看着君悦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对方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歌尽桃花。” 君悦眼睛一下就亮了,“闲影。”没想到现实里的他也这么好看,还这么年轻,君悦的好奇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你怎么也在这里?” 闲影看着她耳边的手机,“出差回来。你住在a市。”他扬了一下手里的旅行箱。 君悦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时,电话里的声音突然让人头疼,“臭丫头,你在哪儿?叫你来接我们,你上哪去了?” 君悦连忙低声回着电话,闲影看着这样的她,倒觉得蛮有趣的。 关了电话,君悦抱歉地说:“对不起啊,些影,我还有事,晚上游戏里聊吧,再见。” 闲影嗯了一声,低沉好听。君悦忍不住脸红,面基的滋味好新鲜。 看着她的身影渐远,闲影嘴角上挑,念着刚才从电话里知道她的名字,君悦。 雨飞如丝,车来车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在他面前停下,秘书冒着雨从车里走出来,“陆总,我们走吧!” 闲影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车,“怎么开这辆车来?” 秘书红着脸说:“您的车都被陆小姐借走了。” 闲影无奈,他那个恋车的妹妹是专门和他做对的吧!“算了,吴明,我不在这段时间公司怎么样?” …… 同样是雨中,君悦提着行李箱送父母上了计程车,回望了一眼刚才遇见闲影的地方,在母上大人的不耐烦下关了车窗。 在现实中面了基后,再在游戏里见面,总觉得有什么不同了。君悦也没有想这么多,毕竟她还有任务在身,扬名火凰,成为游戏里知名的女帝。随着时间过去,景国被三国平分,火凰取而代之。 君悦也一举从以前扬名的女生高级玩家成为了游戏里有始以来第一个名正言顺的女帝。 接到母上大人的通知去帝国酒店,君悦换了一套衣服赶来,大概知道应该是什么聚会了。当她推开门时,看见了几个和她年龄相当的男生时。 高级的相亲会,君悦乖巧地配合母上大人介绍了自己,突然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从门外传来,“我叫陆谨,君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认识你。” 青年穿着西装,斯文帅气,看着她,黑色的眼睛满满的笑意。 “当然。”君悦吐出这两个字。 特殊任务完成。 女帝评价:霸气。 男主真心意外攻略,十万积分。 任务评价:s 第149章 淡漠小姐VS铁血将军(一) 闻玉溪是当朝太傅之女,京城里的天之骄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书画一绝。这样的大家闺秀,原本应该是一生锦绣,没想到父亲想不开叛了国还被皇帝抓了个正着。于是鼎缨之族,男子尽杀,女子发往边疆为军妓。 之所以说这么多,那是因为现在的她进了闻玉溪的身体里了。 这个任务和以前的任务一样,只要攻略男主真心就可以了。但是这设定让任务加大了难度。女主是叛国臣之女,淡漠清冷,而男主却是铁血将军,虽然没有妻室,但是美妾一堆。 她眯着眼睛想,或者也不难。 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女子娇媚低低的声音,“闻玉溪,你要死啊,还不走快一点。” 玉溪回头,脚步不停,走在她身后的女子十七八岁,虽然面容还算整洁,中人之姿,在这一群被押往边疆的军妓中还算长得不错,也算整理的干净的,不过这干净也是有代价的。 玉溪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女子红着脸,“你看怎么看,快点走啊!”她从前还不是身份高贵,可到这时候了,哪有时间顾及那么多,反正身体迟早不干净,利用一下为自己获得更好的生活有什么不对。看着已经转过头去了的玉溪,她呸了一下,暗道假清高。 押送着这一百多个女子的都是体彪形大的汉子,清一色穿着黑红色的官府衣饰,手里拿着长而粗的鞭子,恶声恶气,看向她们的目光色眯眯的。 玉溪刚才就见一个女孩子因为口渴走得慢了,马上就被一个官兵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本来还觉得脚疼的她一下腿脚变得利索了。 这队官兵是专门负责押送罪女送往边疆,而她们这一队多是容貌出色的女子,特地送给一些高级将领去消遣的。 这一路上,本来一百多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走着走着就只剩下七十来个,无须说,那些不是病死就是因为逃跑被打得半死,在没有药物的条件下有病死了。 没有人会在意她们的生死。玉溪天天睁眼看着,讲真,心情都变差了,要不是还有任务,才不来这种鬼地方受罪。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澡的某人,闻着自己的衣领,强忍住呕吐的想法。 这时已经是黄昏了,她们走到的地方草木凋零,尘沙飞扬,大雁哀鸣,如此凋零的场面,惹得在座的昔日天之骄女嚎啕大哭,同时也让官兵们的鞭子挥得愈发地响。 玉溪身边的一个女孩就在低低地饮泣,官兵气恼地喊着,“哭了鬼啊哭,爷爷的,老子陪你们来这种鬼地方,酒肉都没得吃,老子才要哭啊!” 玉溪右边走着的女子真是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名字叫林月华,好像很坚强,每天吃饱了,就讥讽地看着她们,夜里总是不见。对,到了官兵住的那个地方去,虽然说她们是送给那些高级将领消遣,但是她们自己愿意和官兵做从而使得自己过得好一些,郎情妾意,不说出去,也没那个注意你是不是触女。只从林月华开了头后,也陆陆续续有受不了苦的女子自荐枕席。 玉溪只看不说,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那些官兵对她虎视眈眈的,不是不知道,因为在这些女子中她的容貌和身材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也是这一群女子大多数都讨厌的人,因为她太高冷了啊! 玉溪无语,只要女孩子多的地方,一般是非也多,反正目前是这样。 “好了,今天就在这里休息,明天赶快一点进了城里,大家就各奔前程了。倒时可别忘了辛辛苦苦伺候你们的老子我啊!”官兵头头粗着嗓子大声说道,以林月华为首的女子笑着奉承,但是一般都是想玉溪一样沉默不语。 官兵有了取乐的,也不理她们这些笨女人,只是吩咐她们去摘些野菜回来熬粥,她们也见惯不怪,豁不出脸做这种事,只能在心里骂着难听的话。 林月华坐在官兵头头身上,娇哝软语,哄得对方开开心心,但看到玉溪这边嘲讽的脸色时,挑挑眉,继续和那官兵头头卿卿我我。 说实话,其实玉溪是一个颜控,看着美女野兽的场面还真是受不了。主动地走开了,不是要找野菜吗?她还是劳动劳动比较好,一个羞涩的女声叫住了她,“玉溪姐姐。” 玉溪回头,这不是刚才那个哭得厉害的女孩子吗?“你是——” 女孩失望地说:“玉溪姐姐,以前在京城赏花宴会上我们见过了,我是夏雪啊!” 玉溪喔了一声,从记忆里找了出来她说的这回事,不过……她们似乎不熟吧!“你有什么事?” 夏雪没想到她这么开门见山地问,有点不好意思了,“玉溪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采野菜吗?”这也是因为最近玉溪找野菜一找一个准,每次挖的数目都非常傲人。一直五谷不分的夏雪老是完不成任务,被骂,于是存了抱玉溪大腿的想法。 而官兵见她们一直说话,也催了起来,“站这里干嘛,还不快去。” 玉溪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也猜到了原因,“走吧!”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夏雪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一直被认为最难相处的闻玉溪居然没有拒绝她,夏雪蹦蹦跳跳地跟在她后面。 采回野菜,有洗干净了野菜,大概花了半个时辰。玉溪看着指甲缝里的泥,面瘫中,而夏雪第一次收获这么多,非常开心话也多了起来,玉溪在尽量不引起官兵的注意下,回了几句。没想到这不方便居然会被小姑娘认为她很高冷,要是玉溪知道,估计要笑疯了。 回到营地,去捡柴火的和去挖野菜的女孩子都已经回来了,林月华她们和官兵们好像也结束了,脸上红润润的,就像是吃了什么补品一样。连着官兵的语气也温柔了好多,当然跟着她们出去的官兵就不太高兴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说起来他们还是吃亏的。 入夜,虽然还是初秋,但这里的天气还是有点冷,又干燥,让大多的女孩子都受不了。 玉溪在篝火边喝着野菜粥,这段时间一直吃这个,她都快吃出一种生理厌恶了。一颗野草几乎占据了半个海碗,半碗的素汤,米粒可见。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才来了几天的她已经觉得日子苦得掉渣了,看着旁边吃得一脸香甜的夏雪,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下来的。 “玉溪姐怎么了?”夏雪舔干净碗,见玉溪望着她,一张秀丽的脸庞虽然不怎么干净,但是冷静自持的样子却是最让人动心的地方。 玉溪摇摇头,这个该怎么和她说。 夏雪已经习惯她不爱说话,“你怎么不吃饭,是不合胃口吗?”一直都留心注意玉溪的她发现从前几天玉溪就不怎么吃东西,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是这么有精神,不过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老实的夏雪劝道:“玉溪姐姐,你就吃一点吧!老是不吃东西,身体会垮掉的。明天我们进了城,应该就可以吃好的了。” 她倒好乐天,不知道成为军妓的日子只会更苦吗?不过,要是傍上一个高级将领,即使做小妾也会比现在的日子要过得好。 玉溪看着这个在苦难中仍然活得天真烂漫的女孩子摇摇头,看了看海碗里的东西,还是吃一点吧!虽然知道剧情发展,但也保不齐会不会发生什么事,身体不好,任务也不好执行。 抱着这个想法,玉溪喝了半碗粥,吃了比中药还要苦的野菜。 夏雪笑容无邪,“这就对了嘛!” 吃了晚饭,大多数的女孩子都在篝火边铺遮自己的衣服就地睡下了,忧心忡忡地看着墨黑色的头幕,上面几颗星星若隐若现。对前途的担忧和对苦难的折磨,这群年轻的女孩慢慢地泣不成声,但又怕打扰了官兵被鞭子打,于是低低地哭,不敢发出声音来。 玉溪抱头躺着,身上盖了一件衣服,夜风还是有点凉的。听着身边女孩子的哭泣声觉得心有些烦,但这些不是她管得了的事,在任务世界里,除了必须,负责她是不能破坏这个世界的规矩,如果失衡,她也要被公司开除了。 除了叹一口气,实在不知道盖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比较好。翻身,月光下,夏雪睡得正睡,一张甜美的脸睡容平静,这倒是有非常强大的适应力。除了傍晚见她哭了,几乎一直都很乐观地活着,这样的人却是让玉溪诧异。 官兵那边,此时还没有睡下,都围着篝火喝着小酒,讨论的话题也相当猥琐,无外乎就是女人了,还是那边睡下的女人。最受欢迎最浪荡最媚的女人当属林月华,最漂亮最傲的女人是闻玉溪。话题偏着偏着,就偏到了闻玉溪身上,喝得差不多的官兵们甚至还打起赌来,闻玉溪是不是处子。 一个喝得高的胖官兵拍着大肚腩,粗声说着,“爷爷我去上了她,如果是,这里的银两可要分一半给我啊!”闲着也是闲着,看热闹的人当然是乐不可支,反正出了事,也是他刘大胖子,大家看了一眼不远处帐篷,头头和林月华正打得火热,暧昧的声音听得人痒痒。 第150章 淡漠小姐VS铁血将军(二) 玉溪接到系统提醒时,那个矮胖的官兵正好过来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玉溪只好旁观着,黑暗当中,她身边的女孩子也已经睡下了。 官兵哼唧着,“美人,玉溪美人。”声音很低,但是玉溪能够听到,也知道了这个猥琐的官兵是朝她而来的。 不知死活。玉溪嘲讽地上扬嘴角,看着越来越近的官兵,从任务里拿了一瓶药剂,做好准备。 那个官兵低下身子来,看着月光之下那张秀丽绝伦的脸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更让玉溪厌恶的是,他居然伸过他的脏手来。玉溪怎么可能让他得逞,装作睡熟了翻个身,恰好避开。那个矮胖官兵草了一句,酒在冷风里醒了很多但是看着如此佳人,他宁愿明天早上挨骂,今天晚上也要快活一番。色迷迷的视线扫过玉溪,他一下就扑上去,谁知玉溪突然往敏捷地夏雪那边一挤,那官兵落空,狠狠地吃了一把泥。 玉溪笑了一声,平时的冷美人突然笑起来,让人心痒痒的。官兵一下什么气都没有了,“闻玉溪,你胆子好大啊!快过来陪陪爷,不然我要今晚哭爹喊娘。” 玉溪淡淡地听着他威胁的话,到底还是不管惊动这里的女孩子,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威慑力。玉溪把铺地的衣服拧到旁边,“喔,我倒是很想试试哭爹喊娘的滋味。”玉溪乜斜他,右手喷剂已经蓄势待发。 官兵也没想到这时候了,她还能够这么傲,冷笑一声,肥大的手掌就要向玉溪伸去,这时候他们已经离得很近。玉溪拿出喷剂往他脸上去。 那官兵看着她拿着奇怪的东西,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满是凉爽的水雾,好像是薄荷味,最开始官兵还在心里邪笑,难道这是助兴的药,这娘们想开了?就在这个想法冒出来时,他下面某个地方突然火辣辣的,又疼又痒。 “啊……”官兵忍不住痛呼起来,捂着裤裆在地上打滚。声音很大,马上睡着的女孩子就因为他的声音陆陆续续地醒来了,看着这个矮胖官兵在这里打滚,她们也被吓得脸色发白,愈发楚楚可怜。这边看戏的官兵发现了不对劲也连忙赶来了。 玉溪站在旁边,嘴角隐密地上扬一个弧度,手里的喷剂一下消失。这可不是什么让男人喜欢的东西,在她那个时代这个东西可以让男人某一段时间都不举。 矮胖官兵在同伴们幸灾乐祸的帮助下,可算是虚虚地站了起来,“是她。”他肥大的手指指着像是局外人一样平静的玉溪,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刚才……她拿出……一个奇怪的……瓶子对着我脸,然后我……”他好像实在说不出下面的话来了,毕竟还是有些羞耻心的人,要是被这样同僚知道自己下面出了问题,还是因为一个弱不禁风的美人,可是要被他们笑很久了。 玉溪无所谓地撩上遮了眼睛的头发,对于矮胖官兵凶狠的目光熟视无睹,霞雪还没有从他的讲述里醒过神来,呼吸都不敢太重。 玉溪淡淡地伸开手给他们看,玉白无暇的手心在月下好看得紧,“瓶子,什么瓶子,大爷你可不要冤枉我。” 官兵疑惑,随之恼怒,“一定是藏起来了,你这个贱人,快说,你给我喷了什么东西,拿出来……” 玉溪站着,虽然衣衫不怎么干净,但是高华的气质却与不顾一切从同僚拉住里要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矮胖官兵要好得太多太多。 有几个明白事理的人早就知道这闻玉溪是头头特地留下送给沈夙将军的。不然以闻玉溪这么出色的姿色,头头还不像是第一天就占了下来。这陈胖子胆子也真肥,说说而已,他还真的来了。 “陈胖子,算了吧!你也没吃什么亏。”诸如此类的话不断地从同僚的嘴里冒了出来,陈胖子越听越火,但身下那个东西的异处他又怎么好跟他们说,只得同玉溪发脾气。“我去你个臭娘们的,你说不说?” 要不是人拦着,眼看那一脚就要踢到玉溪身上。 跳梁小丑罢了,玉溪根本就瞧不上眼,赶来她这里找存在感,好自为之。 这里闹这么大的动静,官兵头头在帐篷里都听得到,做的正舒服,被人打扰,实在是没有好脸色到走了过来。 “闹什么闹,你们一个个吃饱了撑着吗?” 官兵都喊了一声头头,女孩子们都低下头,只有陈胖子还要死地说:“头头,你可要给我做个主啊!” 官兵头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淡然的玉溪,粗声道:“什么一回事。” 陈胖子贼眉鼠眼,脑子转了转,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道,就是想让玉溪背黑锅。 没想到的是,头头听完,一巴掌就甩到他脸上,沉着一张脸,说:“蠢货,她也是你可以想的。”连他都不能私用,我呸…… 玉溪看着眼前大反转的场景怔住了,怎么一回事,那陈胖子走来时,凶狠地看了她一眼。官兵头头扫了玉溪一眼,道:“闻小姐,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了。”客气让玉溪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不过,这个头头一直对她还是很客气的,玉溪礼貌地点点头。 没有看到她转身后,官兵头头的若有所思。 重新铺好了衣服躺下,夏雪就低声问道:“玉溪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看了她一眼,夏雪羞涩地道:“姐姐,他们的头头好像很看重你。” 玉溪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她说:“有吗,睡觉。”一下就闭上了眼睛,让想问些什么的夏雪闭上了嘴巴。 玉溪打开系统提醒。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使成为男主沈夙的老乡,get√长安家常菜,聊长安风情。】 看来她还不能简单地完成任务了。 不过这是什么鬼,她不是一个军妓吗?本来还想从这个地方找突破口,顺便成为沈夙的妾,按照定下来的剧情相爱相杀的。 这个任务一下达,她就只能和沈夙单纯地交往了,这不就是走往知己之路? 玉溪叹了一声,把之前准备好的计划全部划掉,重新打算。 一夜又过去,又开始了匆匆忙忙的赶路,如果忽略掉那个矮胖官兵凶狠的目光和跟膏药皮一样黏的夏雪,的确跟之前也没有什么两样。 赶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特别是还有人甩着鞭子盯着你时,这更加是让人不爽了。 玉溪忍,忍到下午进了城终于好了很多,不过在一群百姓的目光下,队伍里大多的女孩子还是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还有几个脆弱的哭了起来,玉溪暗道这样就哭了,以后你们的苦日子还长着呢! 而夏雪则是抱着她的胳膊,咬着唇,低着脑袋。林月华昂首挺胸,一双媚眼还时不时地飞到路两边的男人。玉溪不在乎,反正对她来说这也只是一个任务而已。 他们住进了一个专门收军妓的官府署,吩咐这七十来个女孩子洗干净了身子后,又梳了头发,涂了胭脂水粉。 官兵头头最后带走了两个人,玉溪和夏雪。在一群女孩子的嫉妒下,坐进了马车里面,玉溪看见了林月华咬唇,盯着她们,握着手,脸色不怎么好看。 看来还是一个好去处了?玉溪知道他们要被这个官兵头头献给沈夙,所以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夏雪要淡定得多。 “玉溪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夏雪握紧了玉溪的手,一张小脸上满是害怕。玉溪本来想拿出她的手,不过看她这样子,于心不忍,“没事,只会更好的,你好好想想。” 果如她所言,马车停在了后门。虽然是后门,也能看得出这座府邸的古朴华贵,在这样的边陲之地,也是相当地好了的。 官兵头头笑着一张脸和里面的人说了些话,没过多久,就有婆子带她们进了后门里。夏雪和玉溪曾经都是大家闺秀,父亲当朝大官,对府里的一些摆设见怪不怪。 因为她们两是来自一个地方,所以分的屋子也很近,这样平静而又安详的生活让夏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梦一样,一直叽叽喳喳地和玉溪说个不停。 玉溪实在是烦,找了一个借口才让她走了。 沈夙,现在当然是翻看资料的时候。 玉溪仔细地看了一遍他喜欢讨厌的东西,以免倒是出了乌龙。 黄昏时节,府里一派喜悦,挂起大红灯笼,玉溪问了人才晓得沈夙带人打了胜战回来,正在庆祝。 心里猜想,今天应该是见不了沈夙了。于是洗了澡,吃了几块糕点凑合着,就睡下了。 谁知道突然有人叫门,迷迷糊糊地看了门,原来是一个婆子。 “闻小姐,将军听说你是长安来的,所以请您过去小叙。”那个婆子打量着她,若有所思。 虾米,玉溪揉揉眼睛,显然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第151章 淡漠小姐VS铁血将军(三) 他生就剑眉星目,面庞的线条棱角分明。当他走进来时,那股凛然志气也随之而来。什么叫血性男儿,他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或许是刚从战场回来,即使沐浴过,但残酷的血腥味还是从他的骨子里透了出来。 沈夙。虽然是把握军权的大手,但是他衣着淡雅,一袭黑衫,头发束在玉冠里,也有些翩翩公子的样子。但是看到的人却觉得不会把他但做一个公子,大概就是因为他身上这种上位者的气概吧! 玉溪看着他,愣了一下,“将军。” 沈夙瞥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态度有些好奇。 不过,玉溪却知道自己这是失礼了,这大概是因为被突然带来了这个房间,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就看见了他吧! 不过,对方好似便没有生气,“你就是闻玉溪。” 不是反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玉溪也大大方方地道:“小女子正是。” 他似不很在意地点了一下头,一张略显得冷酷的脸庞,两只眼睛瞧着她,然后在旁边的椅子里做下,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卧室,而是一个书房,也只是玉溪所想不通的地方。按说她现在已经是似夙的侍妾,直接在她住的地方见面不就够了。居然来到这么正式的地方。 “闻太傅虽然叛国,但与你确实无关。说来你还是无辜之人,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吧!有什么事可以和沈婆婆提。”虽然说话是温馨体贴,不过说话人端着一张冷酷无情的样子,有一种反萌差。 但玉溪是什么人,她淡然地直视沈夙,启唇道:“不,将军。玉溪幼而及长,蒙父亲照顾,父亲有罪,做女儿的自然也有罪。将军善意,玉溪不敢推迟。” 果然是大家养出来的好女儿,沈夙赞赏地点头,“说得好。”这三个字把忐忑不安的玉溪从水火之中拯救了出来。果然,这人走得是不同寻常之路。 沈夙现在才算正式地看她。 风姿楚楚,和这荒芜的地方相反的一种娇弱的美丽。素衣玉兰,纤指丹唇,一双眼睛如秋水般明亮。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来吗?” 啊?玉溪淡漠的面容浮出了不解,但是心里的小人儿上蹿下跳,她怎么会不知道,不久之前她才看过了任务啊! “那是因为小女子从长安而来吗?” 沈夙眼底的笑意,玉溪看见了,是那种微末的,一恍神就消失的笑意。 “沈婆婆告诉你的。” 玉溪想,他说的沈婆婆不会是送来这里的婆子吧! “将军如何猜到了。”玉溪好奇地问。那个黑衫男子道:“因为不是第一次了。”沈婆知道他怀念故乡,所以每每都找一些与长安的物件过来,还以为他是当年那个小孩子。 他说得含糊,玉溪也不太懂,但是任务在身,也知沈夙来着长安,一年到头不一定回得去,总该有些思乡之情吧! “小女子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沈婆婆爱护将军,才会如此在意将军啊!” 这话是说到沈夙心坎里去了,这个一向不拘私情的将军也觉得心中一暖,道:“闻玉溪。” “小女子在。”玉溪仍然一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的样子。沈夙道:“既然来了,就说说长安吧!” 屋内淡淡的熏香,浮灯点起,一室温雅。秋夜,虫声寂寥,落叶归风,一片秋声。 玉溪语句薄淡,浅浅地勾勒出了一个长安概貌,异国来访,时鲜小令,吃食,文雅诗人的新作,以及陛下发布的新令。最后不可避免地提到了闻家覆灭,缓缓叙述,眉目之间并无恸伤,让沈夙觉得怪异。不过,他也不打算戳人旧伤,他也知道一个本应该锦衣玉食的年轻女子突逢这种事情,那是该有多么难受。 “玉蜀黍。有点好奇,这种糕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沈夙有一个无伤大雅的爱好,除了沈婆婆知道,这个世界里再无人知晓。喔,不,现在这句话要变一变了,因为玉溪也从任务里知道了,那就是堂堂的护国将军沈夙大人居然喜欢——吃甜食。 玉溪看着反萌差暴顶的沈夙,他应该是和玉溪说多了话,面容也放松多了,不再和初见时那样板着面庞。 “小女子倒是知道它的做法,不如明日做来送给将军?” 沈夙斟酌着,最终还是没忍过好奇,“那麻烦你了。” 窗外的梅树一片枯黄,枝叶疏离。沈夙所看见的夜色,是一片死的沉寂。好像有什么冒出头来,仔细一看,淡淡的黄光闪烁,几颗星星点点。 他回头看着那淡雅的女子,唇边的笑意淡淡,那双眼睛似有若无地看他。 他觉得以后,也许会有些意思了吧! “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毫无疑问,这也是肯定句。玉溪本来想拒绝,但是想了一下,以沈夙的性格,似乎她是无法拒绝的。 于是道:“麻烦将军了。”礼貌地低头,温婉的样子与沈夙所见过的女子确实有所不同,但是他却又说不出来那里不同。 两人各提一盏明灯,照得路途耀眼,秋风送人,叶飘飘而下。 玉溪到了地方,行了一个礼,两人背对而离,陌生而疏远。 夏雪看到了这一幕,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旁边打着灯发呆的玉溪,好奇地问:“玉溪姐姐,玉溪姐姐,那个人是谁啊?”她两颊发红,如同春梦中的女孩子,看来已经猜到了。 玉溪瞥她一眼,“你说呢?” 夏雪捧着小脸,“不会是将军吧!玉溪姐姐,沈夙将军居然送你回来诶。玉溪姐姐,你刚才和将军去那里了啊……” 此刻,玉溪的脑海里已经被夏雪的玉溪姐姐刷了屏。 “无可奉告。早点睡吧!”说完,走进屋里,把门给关上了。 而夏雪在屋外捏紧了拳头,不高兴地鼓嘴。玉溪姐姐居然都不告诉她,真的太不够意思了。想一想,又笑一笑,没想到居然回见到了沈夙将军,实在是太开心了。 屋内,玉溪打开任务提醒。 【老乡任务get√,满足沈夙的甜食任务开启,玉蜀黍糕点的制作。】 下面还附有一半长安的菜肴糕点制作书本。 玉溪额头冒出三条黑线,敢情她还是一个厨娘。现在她只有一个心愿,希望元主的体质不是厨房毒药,非黑色料理者。 第二天,玉溪在沈婆婆的带领下来到厨房。 一个美貌的女子,特别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女子突然来到厨房,里面的几个大老爷们突然看红了脸。沈婆婆瞥着他们,语气不善,“看什么看,你们没事做吗?”被她这么一说,他们立即转过身去,继续做自己的活儿。 沈婆婆叫来一个少妇,“林娘子,你过来搭把手。”然后又和颜悦色地对玉溪道:“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叫她帮忙便是。老身还有些事,先走了。” 玉溪目送她离开后,看着身边的林娘子,一边在心里翻着书,一边开口吩咐道:“林娘子,我需要这些东西。”照本宣科地要了材料来。 玉溪忧伤地叹了口气,开始捏玉米面团。揉好之后,加了白糖,继续捏。擀面杖徐徐擀成一个圆形,放入蒸笼里,表面抹一层蜜汁,再将葡萄干、杏仁、栗子、李子干等点缀其上,就完成了。 林娘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玉溪洗干净手,站在旁边看着火。 玉蜀黍本来就是长安一种简单的吃食,很甜很软,老人和小孩比较爱吃。但是爱吃甜食的沈夙应该接受得了吧! 半个小时后,玉蜀黍新鲜出笼,玉溪再次刷了一层蜜汁。准备好了的白瓷盘子铺垫着玫瑰干花瓣,把玉蜀黍放在里面,玫瑰的清香和玉蜀黍的甜香相得益彰。 玉溪放进了盘子里面,吩咐林娘子送到将军那里去,淡淡定定的模样让林娘子诧异,这位居然不自己去,还让她送过去,真是新奇。反正在这将军府里她还是头一次见。 玉溪有自己的思量,既然这次的任务有提醒,那还是按照提醒做比较好。反正她也是第一次,新奇。 做完了这个玉蜀黍,她也饿了,受被官兵赶路吃得野菜粥的影响,这几天她都没有什么食欲,不过现在倒好,终于知道饿了啊! 玉溪开心地哼着小调,在屋里吃着厨房送过来的菜肴,虽然是很普通的一菜一汤,但是吃在嘴里特别美味。这大概也是因为她太饿的原因吧。 沈夙处理完军务后,又上了练兵场调教了几位手下,时间还很早,正准备吃点什么时,厨房的林娘子送来了东西,说是闻小姐送来的玉蜀黍。 看着那美味新鲜的糕点,沈夙有些意外,居然不是她亲自送来,不过想想闻玉溪昨人在面前的言谈举止,确实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子,这种作为倒是很像是她。 沈夙举箸夹了一块玉蜀黍,面无表情地入了嘴。尔后,眼前一亮。沈夙又夹了一块,吃着,甜而不腻,果香和花香都非常地淡雅。 很快,一块玉蜀黍只剩下一点。 沈夙淡定喝了一杯淡茶。 出门时跟管家道:“以后让闻玉溪跟着李师傅做菜。”这句话就等于是让玉溪当他的私人厨子了,管家虽然不知道将军为什么这么吩咐,不过听才是他应该做的事。 想了想,又道:“库房里还有些长安送来的茶叶,拿一半送给她,就当是赏赐了。” 玉溪午时才知道了这些,有些好笑,明明就是想让她做糕点,这个借口倒是光明正大。 不过,她现在的身份也变了。不再是侍妾,而是一个——厨娘? 第152章 淡漠小姐VS铁血将军(四) 厨娘好,厨娘妙。 成为沈夙的厨娘的确是要比成为他的侍妾好得多了,为什么这么说?看看隔壁的夏雪就知道了。沈夙基本上都不来来他的后院。做厨娘就不一定了,三天两头的做些糕点过去,简直就是刷好感的好机会。 厨房里的大师傅是北方人,做得最好的就是长安菜了。玉溪跟在他手下也学会了几个有点难度的长安家常菜。 作为厨师,大师傅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大肚腩,肉肉的脸,和气的笑容。此时正在做着一道鱼,他热心地讲解着过程,而玉溪在旁边给他打下手,剁剁葱姜这些活她还是要做的。 “就是这样了,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和我说,听懂了没有。”他说起话来,带着一股浓浓的长安风味,根红苗正的伪长安人听着不知怎么地有点想笑,一向保持着淡漠脸的玉溪差点没忍住。 玉溪点头,“我记住了。” 接下来,大师傅又做了几道菜。在厨房呆久了,玉溪觉得自己一身油烟味,闻着呛鼻,但是为了任务。 她忍。 过了半个时辰后,菜做好,也有丫鬟们陆陆续续地来端去大厅。玉溪瞅了瞅天上的日头,正午了,拍拍衣服,正准备离开,被大师傅叫住了。 “玉溪啊,你今天端鱼头汤上去吧!” 玉溪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啊,不是有丫鬟吗?” 大师傅乐呵呵地说,“你这丫鬟怎么笨啊,多去正厅走走见见世面也是好的。”他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有些苦口婆心的样子。 玉溪想了想,觉得也是,除了那天做过玉蜀黍,基本上她就没怎么秀过。这好感一直没刷过。现在好像是一个好机会。 她淡淡地道:“可是这不符合规矩吧!” 大师傅把他最爱的菜刀收拾好,笑得仿佛一个弥勒佛似的。“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让你上道菜,那那么多废话。” 这下,玉溪也不好说什么了,她有自己的考量。端着有秀美的青花玉瓷盆子的,摇着端庄的莲花步跟随着一众丫鬟去上菜。 这世界,正秋天。因为在这边陲之地,只有黄金一样耀眼的秋菊傲骨而开,落下一层层金华。 玉溪看着这赏心悦目的景色,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厅,厅里十分安静,除了出出进进的丫鬟脚步声,基本可以忽略。 沈夙坐在正座上,一身黑色的长袍,边角金丝绣着武官的徽记麒麟,有一种低调的华丽。 旁边左右坐在他的妾室,一个妩媚动人,金红色的齐胸襦裙,青丝挽高发髻,黄金步摇宝石钗子珠围玉绕,在阳光下,灼人眼睛。另外一个穿得清淡,玉兰色的衣裳衬出平淡温婉的气息。两人皆是中上之姿,一个好似玫瑰,一个好似清莲。 玉溪看着只能说,齐人之福,男主真的桃花好。 在夏雪啰啰嗦嗦的八卦里,她大概也知道穿红襦裙的是容姬,另一个则是莲姬。 玉溪走过去时,也发现沈夙眼睛瞥了她一下,墨黑的眼珠淡淡的,一张脸板着,肃然的气度便流了出来。 玉溪偷偷摸摸地瞧着他,暗道,这个男人有一种禁欲的老干部的感觉,让人按捺不住自己,好想去撩。 当她素如兰花的手把热腾腾的鱼汤放在桌后,身边一道视线扫过她,让她亢奋地挺直了纤细的腰肢。 服了一礼要离开时,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上次你做的玉蜀黍不错。” 玉溪难以置信,抬起头来,一张素颜雅致,丹唇微动,这幅秀色可餐的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有些碍眼了。 玉溪马上低头,道:“奴家不敢当,将军喜欢就好。”适当时候,她嘴角微弯,淡淡的微笑无痕迹地露了出来。 沈夙还是第一次见她笑,比起淡然如莲的样子,平生生地就像是从九天落下的仙子,多了几分烟火味,也可爱多了。 沈夙点头,没有说什么。容姬虽然不太高兴,但见他们之间交谈如正常的主仆关系,嫉妒的火花也只好藏在心中。 玉溪回到自己的房间,叫了水洗了个澡后,一边吃着简单的午餐,一边想着,从哪个地方找突破点。沈夙如此难搞,这么久了,她一共才见了他两次,但是都快来一个星期了。 知道自己现在在他心里的印象大概就是一个会做长安糕点的女孩子,一个老乡。除此之外,她以前的身份倒也是一个让他记忆起来的吧! 【支线,嘘寒问暖之一,去训练场给沈夙送点心。】 突然,发现了下达的任务。玉溪还是挺高兴的,这说明她不用继续沉寂下去了。 斌果,闻式关心现在开始。 说干就干,玉溪在心里翻着茶点书,书上的东西很齐全,除了现在这个时空的糕点就是她那个时空的稀奇糕点做法也有。 这个身体本来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厨艺不说好不不错,但是要是做成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是挺让人怀疑。于是玉溪也没有秀自己的厨艺的打算,还是本本分分地做一些长安当地的糕点比较好。 而现在虽然是秋季,不过此地还是很热,秋高气爽,下午很是干燥,做点凉糕不错,而且沈夙爱吃甜,但是堂堂一位将军显然是不想把自己这个爱好宣之于口。所以这个甜品可以选择糯米糍,内含红豆沙馅,外观呢,自然也要好看一点,做成花瓣样就相当不错。 这么想着,玉溪翻起书来就更加认真了,连夏雪什么时候走进来都不知道。 夏雪也是碰巧出来看看,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这位玉溪姐姐的门口,只从玉溪当厨娘以后,玉溪就换了一个地方住着,和她住的地方隔得还挺远。 和玉溪在一起惯了,夏雪一个人住着说不出来的苦闷,也十分想念着她。一走到屋门口,只见里面的女子认真地低头思考地,素白的玉颈如兰花一样秀雅,但她仔细一看,玉溪姐姐分明什么都没有看,难道只是在发呆吗? 夏雪轻悄悄地走了进去,一张小脸还带着些害怕被抓住的紧张,配上天真无邪的样子,说不出来的可爱。 夏雪还想走到玉溪背后吓一吓她,但是玉溪却醒了过来,抬起头来,淡唇一抿,分明是淡然地样子,却让夏雪瞧出了严肃的样子。也大概是玉溪总是流露出一种我是对的气息来,被抓场的夏雪抖了一下,咬着唇,不好意思地说道:“玉溪姐姐。” 玉溪在心里默念着关了书,再看女孩似乎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于是松了一口气,“夏雪,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一听她这么说,夏雪有些不高兴的。她本来就年幼,突然遭逢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非常可怜。独在异乡为异客,好不容易碰了玉溪这么一位故人,但对方似乎并不这么想。一思之下,想起了从前,不由眼睛红了。 “玉溪姐姐,难道没有什么事就不可以来看你了。玉溪姐姐你变了,以前你才不会这样的,一点也不关心我……” 巴拉巴拉…… 玉溪头疼,抚额,她什么时候“关心”过她了,她们两明明就不熟好吗?但是一看小姑娘眼泪汪汪的眼睛,她默默地把这句话吞进嘴巴里。 开启摸头杀,“好了,是我的不对。以后会陪你的。”玉溪无奈地安慰着她,但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这是原主的感动吧!毕竟她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姑娘在失去所有的亲人后,活得也不容易。像这样的关心,久别重逢。 夏雪慢慢地也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玉溪陪她陪了半天,直到第二天才施展自己的计划。 而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居然一到厨房就被沈夙身边的那位婆婆过来吩咐做些茶点送到训练场。玉溪正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去,而婆婆此时来可是说是神助攻。 给将军的,除了凉糕和糯米糍,准备了一壶长安今年的新茶。至于其他的将领们自然是绿豆沙更加妙。 玉溪还是头一次去训练场,在一群仆从里,她显得特别突出,优雅的步伐,淡定从容的样子,当然那张脸更是招牌。 惹得许多训练的将领都分了心,沈夙发觉时,真好看到佳人朝他走了过来。她一双秋水潋滟的眼睛瞧了过来,看着他,以一种非常认真的样子。 沈夙不由多思,难道她喜欢自己?随即,他马上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因为对方的神情瞧着他是淡漠的,就像是看着束之高阁的物件一样。 旁边的粗嗓音,魏中将的开口打破了他的僵局,“将军,那个女的是谁啊,我以前都没有见过啊!” 到底是自己魔怔了,沈夙扫他一眼,魏中将马上就像是见了老虎的猫一样,摸摸鼻子,不敢说什么了。 沈夙道:“稍作休息,待会继续。”他的声音便不是很大,但在这个广场上几乎也没有人听不到。冷如寒水,但是却让人不由地臣服。 玉溪听着将领欢呼声,揽着食盒向那个人走去,一步步地,不慌不忙,不快不慢。 第153章 神秀番外 神秀x流光 所有人都知道流光是皇帝最宠爱的孩子。这个年尚十六的女孩子胡闹着的一句话,仍然会被人当做最天经地义的事情来对待。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一副混帐的性子。 但最近,这位女王爷却改了性子。不和从前的狐朋狗友来往也就罢了,竟然还成天地论道佛经,邀请当朝第一高僧神秀到府里说经。若是一位年老的高僧,也没什么,可这位玉姿仙葩的神秀大师还年轻,而流光也不过十六的垂髫少女,这到底让人想入非非。 流言蜚语一时间飞遍帝都。 神秀成日念经诵佛,偶有空闲便到谨王府赏花下棋,把流光引为红颜知己。 这一日,一盘棋子耗费了半天。日上高空,细帘筛光,金叶碎地,八角亭里清风花香,鸟鸣幽幽。 神秀瞧着和局,笑道:“流光棋艺见涨。” 流光被夸得脸红,“哪里,侥幸嬴了你一盘,还得学习。” 颊如绯桃,雪里透粉。含笑的话,倩人缓缓道来。刹那间,神秀心漏了一拍,奇怪的情绪让他觉得陌生,声音低沉款款起来。 “那明日继续?” 流光恨不得,“好。” 神秀合掌,身如菩提,目似琉璃,哪怕这世间的男儿都到她跟前,也比不得他一根毫毛。 流光目送他离开,小女生姿态尽显。 神秀啊,神秀。 你可知我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便是满天神佛都阻我,我也不愿放手。 神秀回了国师府,随行的小和尚样子古怪,吞吞吐吐。神秀解下□□,露出粗布僧服,洗了把脸,坐到红木桌前,小和尚煮了素菜豆腐,海碗盛着。 一餐无言,神秀回房看经文。小和尚跟在他身后,神秀见他奇怪,便道:“灵法你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灵法摇摇头又点点头,神秀心思从经书回到现实。 神秀瞥他一眼,似无声无色,却波澜壮阔。灵法不敢再瞒他,道:“主持,您刚从王府来的?” “怎么了?”神秀书翻了一页。灵法道:“坊间都说您和王爷胡闹,还说王爷爱慕您,和您行了不伦之事。” 神秀一部佛经拍案,声音重重,妙眉堆出不悦的样子,“贫僧与王爷并无儿女私情,便有也是高山流水知音之前,世人不知,妄加揣测,可灵法你竟然也信。” 灵法在神秀跟前呆了多年,第一次见他如此激动。但是细心一想,主持高洁,一心向佛,断不会如坊间说得那么不堪。 “是灵法不好。”灵法主动认错。 神秀道:“罢了,你下去,我一个人就好。” 灵法看了他书中的经文佛书一眼,这怕是主持第二十一次再看了。 这样的人,的确是爱佛。他怎么会拿那样得话说出口,当真是脏了主持。 屋里的神秀却再也无心思看了下去。想起灵法说的话,好似有一根刺在心里钻。他虽不在乎这些,可王爷到底是一个女孩子,闺阁名誉被说得如此不堪,倒是他的错了。 一回想,那张含笑的玉容,淡淡的绯色,枝头艳桃芳李。 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快速地跳了起来,一份悸动仿佛从远古递传而来。 神秀,你这是怎么了。 他问自己。 第二日,流光久候不至。梳了一个时辰的发髻,明妆打扮的容色,新裁的华服,却没有希望的人儿来赏。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她捧着脸蛋儿,无心瞧着春光,桃花寂落,好似琉璃雪,好似彩云霞。棋盘已经备好,黑白棋子安静地如楚河汉地,分隔两乡。 这时,心腹宫女带来一个人。和尚,小和尚,灵法小和尚。 流光着急道:“小和尚,神秀怎么不来,是有什么事吗?” 灵法道:“主持来不了。”吞吞吐吐的样子,恰似一个鹌鹑,流光被他这样子急得不行。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个清楚啊!” “主持说,流言蜚语伤人,以后不会来得如此频繁。” 流光咬唇,“不过是些凡夫俗子茶余饭后的消食话,有什么好怕的。神秀尽管来就是老人,这些本王会派人处理。” 心腹宫女闻言,道:“王爷不可。皇上和皇后要是知道可就不好了。” 流光怒道:“难道我还不能和他下下棋。”脚步一动,就要去找神秀。心腹宫女拦住她,“不可啊,王爷。”来来往往,将趋利避害的话说了一番。 流光手捏成拳,马上又放下。 不能,她不能害了神秀。 他还不知道她对他的心意。一直以为,她也把他当做知己,殊不知道这份感情早已经变味了。 半月后。 流光再也忍不住了。大驾国师府,素雅府邸,薄植菩提红莲,佛祖高高在上,梵音不绝于耳,檀香如佛香。 神秀来迎接,众人之中,出色非凡。所有的一切,一如寺庙初见。 他,清减不少。那双如琉璃灯盏的眼睛居然有点回避着她。心如刀割,不由猜测,他是害怕那些人的话吗?还是已经察觉到了她对他的情意。 巧立名目,将他引到私房当中。流光款款深情地仰望着他,道:“神秀,好就不见,你瘦了。” 神秀心生不好的念头。于公于私,这个月和流光相见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也俱再见这张玉容,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 如果不是他心生心魔,又怎么会频频遥想这张脸,低头脸红开心微笑的样子。明明他的心中只能够有佛,却被这位女菩萨生生地占了地盘。 她关心的话语,也会让他胡思乱想。无声无色,不紧不慢,聊来聊去,话题始终都无法走到两个人心中最想说的话题。 而心腹宫女的催促声,更让流光顾不得在神秀面前维持着那一贯的优雅高贵的样子。跺跺脚,咬牙切齿,她好像是豁出去了。 “我喜欢你,神秀。”就在神秀为流光大胆的话语怔住的时候,她做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动作,居然踮起脚尖,凑向神秀的嘴唇,犹如撷采一枚青涩的果实。 房门被人敲了一下,流光迅速离开。 灵法的声音,“主持。”猝不及防,被从里面慌慌张张跑走的流光给撞了一下。 灵法一时间搞不清状况,只见屋里的神秀若有所思,白皙漂亮的手指摸着嘴唇,脸红了大半。 慌慌张张做出这等事,流光短时间之内是断也不敢再出现在他面前的。回到府,脸红了一日,痴痴呆呆了一日。待到心腹宫女夜间伺候她睡下时,却发现她那只雕着凤凰的玉簪不见了。 而国师府,这一夜亦难眠。 神秀在白烛前,一双玉手托着精致高贵的玉簪,簪头凤凰栩栩如生,不是流光的是谁的。 本想让灵法还了回去,但不这么想起流光大胆的告白,私心如花发,不可阻挡。 还是留在了身边。 但是谁知,这一留,竟然留出了祸来。祈福之日,天下贵族官僚皆至,众目睽睽之下,一只精致玉簪从他宽袖落下,玲珑剔透,在日光下折射暖光。清音声声,胜过丝竹雅音。 流光靠得近,认出了自己的私物,既喜且忧。 皇帝面无表情,龙威压人。隐瞒住所有的私情,到后房私审神秀。 流光不愿他受苦,“父皇,是儿臣的错。是儿臣勾引了神秀大师,这玉簪也是儿臣强迫他收下的。父皇你不要罚他,要罚便罚我是了。” 皇帝被流光的话气得脸都青了,幸好有皇后拉着,否则不知要发生什么事。 “你是,是这么回事吗?”皇帝顾向那个安静的青年,他好似一朵白莲,与周边的喧哗没有任何关系,流光这潭浑水怎么也沾染不了他半分。 他抬起眼眸,道:“是贫僧的错,是贫僧不顾礼法,错恋王爷,这一切都与她无关。陛下,尽管责罚贫僧是了。” 此事已经天下人知,若不推出一个人来,最终受损的是皇家的名声。 皇帝思考良久,任流光哭得落雨梨花,还是革了神秀国师身份,押于天牢里。 流光也被禁在宫闱当中,梧桐紫花发,担心他,恨自己,她越发消瘦,也不知道神秀的消息。 明月之夜,冷风暗吹,憔悴不堪的她昏倒在地。 皇后细心照料,但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孽缘不容于世,到底最后流光还是知道神秀安然无恙地离开了。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又二年,牡丹花开,清江游人如织。春日明朗,她心如死灰。旁边陪伴的是当朝的世家优秀公子,但是又怎么比得上她心里的那个人。 她一直记得,灵法转交的话语。 牡丹花开,清江再会。 不见不归,等我。 是的,自此她等了两年。 却却等却绝望。 她如花似玉的年华里,为了等一个人,素衣淡妆。 却不知,在她等的路上,曾有一个眉眼酷似神秀,发似春泉的青年正从遥远的江山之南赶来。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舟车劳顿,但是此心却从未这么宁静过。 第154章 淡漠小姐VS铁血将军(五) 她不得不感慨,一个月又过去了。打开窗,草木滋白霜,树木叶子越发地枯黄了。这一个月,公司都没有下达任务,于是她便坐观其静。除了时不时地,做上一道新奇的踏实甜食默默地刷存在感,每天基本上都是在发呆。 准确地来讲,是和来串门的夏雪嗑瓜子,发着呆听夏雪兴高采烈的说八卦。夏雪这个小姑娘只从来了这府里,每天便无所事事。所谓吃饱了,总是要找点事做的。而夏雪的兴趣呢,就是和府里的丫鬟将领聊天,不知不觉从他们口里知道了很多东西。而闻玉溪也从获得了许多乐趣。所以说,人类不死,八卦不死。 夏雪美美地喝着茶,清香的味道让她觉得特别幸福,而这熟悉的味道更是让她觉得特别幸福。“玉溪姐姐,将军赏给你的长安老茶味道可真好啊!” 一大清早,喝一杯暖茶。即便是淡然的闻玉溪也觉得舒服,更别提隐藏在闻玉溪躯壳里面的异世界灵魂了。 “怎么,这么早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夏雪甜甜一笑,小手捧着精致的瓷杯取暖,时下已经过了霜降,边关之地早寒,女子都已经换上了袄裙。 “玉溪姐姐最是厉害了,一下就猜到我找你有事。”她的嘴巴就像是她的笑容一样甜,闻玉溪最是扛不住年轻女孩子的甜言蜜语了的。她拾了一枚桂花糕往夏雪嘴巴里,夏雪咬住,好不容易吃了下去。 她含糊地说,“玉玺解解……” 玉溪细嚼慢咽地吃着早点,“什么事?” 夏雪说:“将军身边的那个小将领你觉得怎么样啊?” 小将领?想起来了,那个瘦瘦高高,看见她去送吃食时,总是笑得很腼腆的那个?玉溪道:“怎么问起这个?” 夏雪好似有点慌张,但是语气听起来还是那是那么的正常,“我帮小桃问的,玉溪姐姐。” 玉溪在任务之外,有点迟钝,因此虽然怀疑夏雪有什么事瞒着她,却也没有想太多。“他还不错,人蛮老实的,又积极向上。” 夏雪低了下头,笑容甜蜜,她吃了一块甜甜的玫瑰糕,觉得自己的心甜如蔗糖。 玉溪默默地想,这明明就是恋爱了样子。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后来,夏雪提议道:“玉溪姐姐,花园里的千瓣菊开了,我们去看看吧!” 玉溪想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做为一个厨娘,而且还是沈蜀的私人厨娘,偷这么一会儿晓懒,也没什么事的。于是她特别爽快地答应了夏雪。 花园有假山茂树,也有小桥流水,流水清澈,尾尾彩鲤活泼地跳跃着。千瓣菊便开在旁边的小径里,淡粉色的花瓣看起来浪漫可爱,风吹过,轻轻摇曳着,含苞吐芳。 容姬瞧着这赏心悦目的一幕,一张妖艳的小脸却不怎么高兴,就连旁边伺候的下人也不高兴,噤若寒蝉。 “闻玉溪。好一个闻玉溪,居然背着我勾引将军。端端的是好计谋。” 她突然看向自己的心腹,“芙蓉,如她这般的贱人,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芙蓉从低垂着头里的下人里走去来,一张清秀的脸抬起来。“小姐,那闻玉溪不过就是一个厨娘,还是有罪之身,小姐你犯不着和她这样低贱之人计较。况且府里那么喜欢将军的女人,只需要把她的事情说出来,有的是人教训她,何必脏了我们的手。” 容姬何尝不知道她说的是很好的计谋,但是她忍不了这口气啊!“芙蓉,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飞扬的朱眉艳光无邪,她骄傲的样子就像是一个从来不肯认输的主公,沈蜀是她手心的宝珠,怎么可能轻易让人夺了自己的心头好。 芙蓉咬唇,“是。” 欢声笑语随淡风而来,温暖的阳光如金撒在那俩人身上,连面孔也看得不太真切,青衣白裙,粉衣碧裙。一个淡然沉稳,一个天真烂漫,容姬只看见其中一个低头缓缓地笑,温柔如净土里的一朵莲,即使是有莲姬之称的那个人,也没有这份婉转风姿。 她的嫉妒心仿佛从泥潭里扯出来的藤蔓,越扯越长。 闻玉溪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容姬。她是知道容姬的性子的,也不太想惹她,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容姬夫人。”她和夏雪同时道,夏雪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可见这位容姬夫人的厉害了。 容姬摘了一朵千瓣菊簪在发髻里,好似根本就没有看见她们一样。一双涂满了凤仙花汁的手指甲也跟她这个人艳光迫人。 半晌,才好像看见了玉溪两人。“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二人。怎么了,低着头干嘛,快起身啊!” 这么说,鼻子朝天,笑容说不来的让人不舒服。夏雪早就忍不住了,毕竟从前她就是一个千金小姐,即使这个把月的倒霉经历,也便没有完全泯灭她的骄傲。要不是玉溪在她走出去之前,拉住了她的手腕,不知道这位容姬夫人又要干出什么事来。 “谢夫人。”玉溪平静地说道。这种不入眼的小手段,她从来就不在乎。她这只冷漠的行为却有些惹怒了容姬。 “呵,手段玩得不错嘛,在将军面前你也是这样温和柔弱的吗?本夫人最讨厌你这种不知死活的女人了。” “住口,你凭什么这么说玉溪姐姐。”夏雪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被人顶嘴,还是一个小丫头,容姬心头怒火焚烧,她举手就是一巴掌,就连身边的人都不忍心地侧了眼,却变机陡生,一只修长细白的手,看似柔弱却刚强地阻止了她。 正是玉溪。 “夫人,夏雪一时气话,还望夫人大人有大量,雅涵。”容姬只觉那只手,极有力气,握得她腕骨发痛,“你放手。” 玉溪低眉道:“夫人。”而且力气加大。 容姬再也忍不住了,道:“我才不会和一个小丫头计较的,你赶紧地放手啊!” 玉溪从容放手,容姬咬牙切齿,一只手指着她,好像气极,都不太能稳得住。 “你……好……” 夏雪掩嘴,笑容娇俏。玉溪告了辞,拉着夏雪往紫竹林走去。 芙蓉小心翼翼地贴近容姬道:“小姐。” “啊……”容姬气的头顶都要冒火了,一巴掌就甩到芙蓉脸上,“滚……” 芙蓉捧着脸,暗中委屈地流泪。 沈蜀静静地在书房里看着书,红烛在玉盏里流着血泪,耗费着自己的生命照得一室亮堂。 大概是□□静了,安静得他都分了心。本应该荒芜的脑海里却突然飘进一张面孔,淡然如兰,仿佛也带着兰的芬馥。 他笑了一下,继续看着手里的军书,修长的身影撒在地上,与月光溶为一体。 过了几日,厨房突然忙了起来。连一向闲得无聊的玉溪也被大师傅征用了。玉溪听着不知道从多少嘴巴和耳朵里辗转而来的八卦,才知道是从京城来了贵客。 不过,她猜想,能够让将军府都弄出这样的动静的贵客,也不是一般的贵客了。不是皇亲国戚,怎么可能,这阵仗也只能是皇亲国戚了。 大师傅交代了她做一些点心,样子飞龙雕凤,做法繁复,用的材料也极多。不过,她猜,这只是宴上的装饰品,估计没有人会动筷子。 忙了一个早上,大概是十一点的时候,有从前面听到了消息的人八卦道:“我的乖乖的,我说王爷一向朴素,怎么搞得这么奢华,原来那位从京城来的贵客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瑜王爷啊!” 原来王爷要上线了。 玉溪照着清水洗去了脸上的面粉,一边估计着剧情,那么接下来就是和王爷合作偷虎符了。 嗯,有了王爷这个神助攻,沈蜀一点会明白什么是嫉妒了的。明明他都有点喜欢她了。 玉溪捧着脸,大师傅在背后道:“小溪,你怎么还在这里?” 玉溪回头,懵懂无知的样子。 大师傅无奈地道:“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热闹?” 玉溪不明白,有什么热闹好看的。 司徒璩在京城就有风流王爷之城,即便是到了这苦寒之地,身边的美人也如花似玉,朱唇墨眼,温柔可爱。 席上,靡靡之音,美酒倾杯炙肥牛。一众将领官员在今天也似放开了,怀里抱着美人,口里是美酒佳肴。 唯有右手第一人,黑衣如墨,即使是这样的日子里身边仍然带着佩剑,坐姿端正,仿佛是在学堂里面对着自己的先生。一张贵公子脸,但是凛冽的气质就如冰雪一般,纵是靡靡之音也折不了他半分的冰雪之姿。 司徒璩一直都不喜欢他。当初一起在太学里上课时就不喜欢,即使现在这个男人成为了父皇的勾肱之臣,他还是不喜欢。 “沈将军,美酒当前,何不放狂歌?共饮一杯如何?”他衣襟微袒,娇媚美人侧枕着肩头,一手揽美人,一手握金樽,好不风流。连那笑容也是意气风发的。 沈蜀起身,“谢王爷赐酒。”一杯饮尽,在司徒璩灿烂的笑容里,淡定地落坐。 第155章 淡漠小姐VS铁血将军(六) 司徒璩生性喜新厌旧,即便是再温柔美丽的女人,不过一个月他便会厌倦了。所以,来到这儿无趣的地方,除了执行监军这个无趣的任务之外,他用得最多的时间都是在猎艳上面了。 苦寒之地的美人就像是这里的烈酒一样火辣,玩得虽然快活。但是男人的劣根性来了,他又怀念起美人的温柔来。 他歇息在将军府最好的西院里,自然比不得在京城,但是也还凑和。除了陪美人,跟多时候做的事就是给沈蜀添堵。 练兵场,树荫之下,设着一张太师椅,其中铺着柔软的雪貂皮,懒散地坐在里面的人看起来有些轻佻。旁边伺候着的侍女是一等一的温柔。而场上男儿一片火热,手中刀棍不停。 司徒璩从侍女手里接过一杯冷茶,芬芳的味道冷幽冷幽的,但他的一双眼睛却盯着前方,在场中走来走去,不停指点将领的那个男子。 在烈日下,他的一身黑衣沉稳得有些过分,红唇微抿,说话时铿锵有声,脸色瞧起来严肃的很。 这个人啊,难道就不能笑一笑吗?总是板着一张棺材脸,真是难看得很。 沈蜀走回来时,额头有点微微的汗,毕竟在太阳地上晒久了。 “沈将军真是勤勉,连指点将领都不曾假于人手,只是让人佩服得紧。”司徒璩不紧不慢地说着,无意地瞧了侍女一眼,那聪颖的女子立马就倒了一杯冷茶,毕恭毕敬地递到沈蜀手边道:“将军请。” 沈蜀接过茶,淡淡地看了司徒璩一眼,道:“谢王爷。” 司徒璩道:“将军客气了。” 沈蜀便不再说什么,只是瞧着场上的人。司徒璩虽恼,也也不想自讨没趣,只是那惬意的笑容里盛了冷光。 不多时,便有下人挑了茶和点心来,场上的将领也纷纷放下手里的武器,三五成群地走了过去。 司徒璩瞧着热闹的场面,以及将领们惊艳的窃窃私语,不知怎么地就瞧了一眼旁边的沈蜀,见他一贯冷淡的脸庞上突有些异常,看起来有些开心?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从小道上走来几个手里捧着食盒的姑娘,其中一个特别突出,竟然引得他都侧了目。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模样,但是也觉得特别的顺眼。待她走进了一看,居然觉得沉寂的心加快地跳了起来。 但是,那姑娘瞧了他一眼,便默默地望向了他旁边的那个人,乌黑温柔的眼睛里甚至还带着让他嫉妒的神情。 她居然和这个木头是相好的? 司徒璩想到这点有点受不了。 而沈蜀,自然不会如他那样想了。看着那个女子慢慢地走来,有一种等待了许久的花突然开了,开出他最喜欢的样子来。 玉溪虽然一心一意地用在沈蜀身上,但何曾没有接触到那位风流王爷如火如荼的目光,那炙热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烧成灰才会心甘。 “小女子闻玉溪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她盈盈低身,如同水仙一般娇俏。 “何必多礼,你快起来。”司徒璩忘乎所以地起身,伸手就要扶她起来。 玉溪瞧了沈蜀一眼,避开道:“将军。” 沈蜀不动声色地道:“嗯。今日准备了什么。” 司徒璩瞧了亲近的两人,笑了。“嘻嘻,闻姑娘。可有本王的份啊!” 玉溪道:“厨房也为了王爷准备了精致的茶点。”说罢,她将食盒里的几盘点心拿了出来,无一不漂亮精致。只除了她最后端出来的一碟,香气轻盈,似乎有南瓜的甜味。 玉手如兰,一举一动,皆赏心悦目。她道:“前。”便亲自夹了南瓜饼到沈蜀的碗里。两人相视,目光淡淡的,你知我知再无人知。 司徒璩道:“姑娘可真是细致。不如也为本王挑一道零嘴如何?” 玉溪道:“是。”一板一眼的,恰是司徒璩最讨厌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了她这幅样子,他却觉得更加动心。 甚至,想要把这个女人囚禁在自己身边。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看她一眼。 司徒璩克制住自己脑海里的疯狂想法,一双眼睛恢复清明。 玉溪为他挑了一道大师傅做的点心,司徒璩本来的用心也不在点心上,尝了一下,不觉得好但也不觉得不好。 期间,司徒璩搭了几番话。玉溪只严谨地答了话,反观沈蜀,话少得可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默默地喝着茶。 很快时间到了,玉溪收拾好东西,便告辞离开。倒是在她离开后,司徒璩饶有趣味地在沈蜀面前提起了玉溪。“这位姑娘是唤作闻玉溪的吗?听口音倒像是长安人士。”她的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 沈蜀并不想和他说那么多玉溪的事,不想勾起他对玉溪的兴趣。“王爷,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厨娘。” 他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让司徒璩对于玉溪的兴趣更浓了。“是吗?” 沈蜀挑挑眉,“不然,王爷以为如何?”这副样子瞧起来倒是人情味多了许多,看来那位姑娘对他还是有那么重要的。 司徒璩仍然找了一个最舒服惬意的姿势依着椅子,“竟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厨娘。不过我还是挺喜欢她的,不如沈蜀你做一个人情,把她送给我怎么样?” 他这么荒唐的说法,但是说起来却极其认真,仿佛在天经地义不过了。让沈蜀觉得,自己都没有理由可以拒绝了。 不过,这怎么可以? “王爷,闻姑娘虽然只是我府上一个普通的厨娘,但她身份是自由的,除非她自己愿意跟着王爷。不然,即便是我,也不能强迫她。王爷谅解。” 司徒璩眯着眼睛,瞧这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啊!沈蜀啊,沈蜀,士别三日,我当真是对你刮目相看。“这样啊!本王有这个自信会抓住她的芳心。将军,你不信?那就拭目以待吧!” 公司下达的任务,是要她配合司徒璩,以便刺激沈蜀,于是在司徒璩邀约,玉溪略微一想,便答应了。 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司徒璩每次约她出去,总是会遇见沈蜀,然后三人擦肩而过。 几次过后,玉溪不得不同意,司徒璩就是一个神助攻。 “在想什么呢?玉溪姑娘。” 偌大的雅室里,司徒璩和玉溪相对而坐,门前一道水褴,开着枯荷。难得地下了雨,点点滴滴的声音,打着残荷。 玉溪摇摇头,“王爷。王爷三番两次地派人请玉溪到您这里来,究竟所为何事?” 司徒璩眉眼生得极好,此时只穿了白衣,但是他出身带着的天家贵胄之气,使得他有难以言说的雅气。他笑开了,很耀眼。“那玉溪你觉得呢!” 玉溪摇头以答,突然外面有人道:“王爷,将军来了。” 司徒璩看了她一眼,笑。 沈蜀此番来,的确是为了军事而来。前几次因为军中之事,和司徒璩不欢而散,这次来,当然是为了找到一个两人都能喜欢的方式解决问题。 但是没有想到玉溪也在这里,还和司徒璩把盏共欢,他周身好似有冰霜凝结,更加沉静了。 从上次,司徒璩在练兵场和他说过那样荒唐的话以后,他还真的执行了起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碰见他们两走在一起了。不知为何,每见一次,情绪便越发不稳定起来了。 简单的寒嘘之后,感觉到现场的尴尬气氛后,玉溪主动告辞离开。“既然王爷和将军有要事商榷,玉溪便先告辞吧!” 玉溪走后,才是真正的修罗场。 司徒璩懒懒散散地道:“王爷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沈蜀好像一点也听不见他语气里的抱怨一样。“军机紧要,王爷。” 司徒璩笑着说:“如果你是为上此那件事来就免谈了,本王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沈蜀沉道:“王爷,要知道我才是这个地方的掌权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玉溪和他在一起的刺激,今日的沈蜀一改从前的沉稳,居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说了出来。 雨飘飘而下,不远处的倩影撑起一把雪伞,盈盈地走下了青石阶。而门外,残荷遇风瑟瑟发抖,可怜极了,更兼雨后无情,形容枯萎难过。 司徒璩手中捏着的杯子,不知何时在地上碎成无数细块。 “沈蜀,你就不怕我禀告父皇——你抗旨不遵吗?” 沈蜀道:“我沈蜀为臣,从来就没有一个怕字。”他眉眼凛冽,仿佛都闻得到血的气息。司徒璩这才想起来,这个男人十六从军,至今十二载,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临别之时,父皇的话依稀回荡耳边。“记得,莫和他硬碰硬,要用巧计,要用巧计。” 他的心一下清明了,好似明白了什么。闻玉溪,叛臣之女。沈蜀,你喜欢她,这就是你的弱点。可别怪我,谁让你自己暴露出来呢! 这个年轻的王爷,依然带着桀傲轻慢的笑容,轻哂了一声。 “是吗?” 第156章 淡漠小姐VS铁血将军(七) 今夜无星无月,冷露繁重,润得草木发亮。玉溪披衣从屋里起来,便在外面逗留了一下。打着灯笼,瑟瑟秋风吹在单薄的身上的确有点凉,但是不知为何睡不着的她居然想四处逛逛。 不曾想到居然会遇到沈蜀。他坐在垂着竹帘的八角亭里,似乎在喝着闷酒,微波的灯火里,他高大沉着的影子打在地上。 玉溪简直要惊讶死了。要不是黑夜给她的脸披上一轻纱,她那淡漠的面具早就不复存在了。 虽然她来的声音很轻,简直就像冬天飘来的霜雪,于不经意间抬头,已经是一片雪白。然而沈蜀还是察觉了。 “是你吗?”低沉的嗓音好似染上酒的芬芳,动听得那一瞬间,玉溪的脊骨都发颤。 “是我,将军。”他从美酒上头回了心思,好似漫不经心地投来一瞥,在气氛的加持下,几乎都可以成为一幅美好的画卷。 他突然笑了。“怎么还没睡。” 玉溪打着灯笼接近他,一步一步地,“睡不着。” 喟叹一声,他道:“好巧,我也是。” 玉溪站在台阶下,看见他捏着瓷杯的手指,看见他手上厚厚的茧子,修长有力,近乎蜜色的肌肤。 即便是在这种消遣时候,他腰杆如青松,仍然挺得极直。 沉默得太久,等月亮从云层里晃出来时,沈蜀开了口,“是来坐坐。” 玉溪自然不会拒绝,“嗯。”也不再似以前那样礼貌得疏离,这大概是接收到他心情不快的缘故。 此时有月,既有沈蜀的玉盏灯笼,也有玉溪的柳黄灯笼,照得这个小环境极其地亮。 “喝酒吗?”沈蜀取出一个杯子,玉溪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明明都这样做了,还问自己的意见,岂不是有点多此一举。 “好。”大概是难得遇到这样的场景,连玉溪也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多说几句话。“将军,这么一个人仔此枯饮?莫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玉溪姑娘真是一朵解语花,怎么知道我便是遇上烦心事了。”沈蜀说,瞧了她一眼。 玉溪温柔低头,磨挲着手里的瓷杯。“我胡乱猜的,将军莫要笑话。”这副害羞的样子,看得沈蜀眸光黝黑了许多。 “如此良夜,将军。请。”玉溪挽袖饮酒,却是非常豪爽的饮法。 沈蜀本来心乱如麻,但此时瞧着她,既然觉得心平气和,美好得不能再美好了。 “玉溪,你觉得王爷怎么样?”玉溪惊讶地瞧了他一眼,无辜纯洁的眼神,好似正为他问到的这个问题感到措手不及。 沈蜀在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就后悔了,他怎么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地吃起情人追求者的醋来了?要是被人知道,岂不是被笑死。 “您是说王爷?”玉溪轻问着。沈蜀鬼迷心窍地点了一下头。 “王爷潇洒俊美,尊重女子,也很浪漫,是女孩子都很喜欢吧!” “浪漫?”沈蜀簇眉,“那是什么?” 遭了,一不小心说出了现代的词汇。玉溪淡定地胡编乱造,“浪漫的意思,像一个浪子一样到处漫游,现在的女孩子就是喜欢这种不着调的样子。” 明明知道她在撒谎,可是瞧着她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居然讨厌不起来。“浪漫,就是这样?真是有趣。” 玉溪笑笑。 “那你觉得我呢?”他问。 玉溪看着他,落叶盘旋而下,瑟瑟秋风吹来了淡淡的幽香,冲淡了那种难以形容的尴尬,取而代之的是——浪漫悱恻,仿佛带着粉红色的气息迎面而来。 “将军,你稳重成熟,有大家之风。令人仰慕的是,那颗辗转岁月仍然不变的赤子之心。”她一字一句,好像朗诵一般,有轻有重。 他的心灵首当其冲地受到了冲击,孤寂的灵魂落入尘世。即使被世人称之为“战神”的他,也会有无奈的时候,也会觉得委屈。但这时有一颗心懂他,有一个孤独无依的弱女子懂他。这一刻所有的苦闷好似消散了。 “玉溪。你看,那是什么?”他悬指超有远月的地方。玉溪望去,便不觉得有何异常。但面前陡然一张放大的脸庞,唇瓣上如点水蜻蜓被轻轻一掠。紧接着,深入地撬开了她的红唇,往里而去。便不如他这个人一般的稳重冷漠,他的吻是火热的,轻快地,仿佛在品尝她的芬芳一般。 玉溪慢慢地闭上眼睛,沉浸在这场爱欲之争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了,两人俱是气喘吁吁地,才结束。 他黝黑的眼睛,如夜色一样深沉,但其中的飞光流星,却美得如夏夜的星空。“玉溪,谢谢你。”他说了一句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后来,玉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也没有瞥见那一双躲在树后的眼睛,是如何嫉妒地瞧着他们。 她醒了过来。从美梦里醒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淡粉色,那是刚才留下的后遗症。但是一双淡漠的眼睛里清清楚楚。 因为她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被跟踪的。 她心里快速地划过人选。 容姬,司徒璩,还是谁? 不毛而栗的感觉让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冷静地使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样地走着。然后在走到藤蔓爬满了墙壁地地方,借助自己娇小的体型躲了起来。 司徒璩只见那地上落了一个柳黄灯笼,灯火在秋风下,慢慢地缩了身子。而那人却不知道何时去了什么地方? 跟丢了。 俊美的一张脸黑得像墨池里的水一样。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随风飘来一声哂笑,轻飘飘的,在这样的夜里的确是有点吓人。 不过,司徒璩却翘起了唇角,一副愉悦的样子。“玉溪姑娘,别来无恙?” 从藤蔓里走出一个青裙姑娘,脸蛋淡绯色,一双眼睛出奇的淡漠。“王爷莫是忘了,我们下午方才见过。” 司徒璩看着她低身拾起那柳黄灯笼,笑说:“本王认识的玉溪姑娘可不会这么大胆地在夜里和她的情郎偷情啊!” 玉溪道:“王爷夜里不睡,跟着我做什么?” 司徒璩听着她这般若无其事的话,不由有些恼火。“本王哪里有那么多闲功夫,有那时间也不会在这个鬼地方了。” 看来是,碰巧。 玉溪之所以这么无缘无故地出来,一是为了测试这位王爷到底为什么跟着他,而是公司下达的任务,要她和司徒璩达成交易。这也会不难理解她这样激怒司徒璩的原因了。 “那便是玉溪错怪了王爷,还望王爷原谅。” 看着她这样子,司徒璩一时居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讽刺地道:“玉溪姑娘真是好手段,一面圈着本王,一面又和沈蜀私下约会,难道不怕我们两人发现,你便没了好果子吃。” 玉溪只觉着他这个样子便像是一个小男孩别扭地想要从别人手里讨会自己的玩具。 “我从未圈过王爷,何来此言。况且王爷,您是不会说出去的吧!” 司徒璩恨死了她的伶牙俐齿,阴沉地道:“你哪来的自信判断不会说出去?” 玉溪不说话,只盯着他的眼睛看。 因为接下来他说,“不过,你还真猜对了。这件事本王非但不说出来,反而还会帮助你也说不定。”他清闲地说着,高高在上地施舍给别人的样子让人作呕。 “不需要。”轻描淡写三个字彻底惹怒了高贵的王爷,他冷声道:“闻玉溪,你还记得三个月前你爹爹在西门斩首的模样吗?想必,那日的血应该染红了地步吧!” 闻家嫡系十二个男子,那日正午化做了权势之下的刀疤鬼。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让她觉得心寒无比,仿佛一个人走在冰天雪地里,好冷。 玉溪缓缓睁开眼睛,使自己平静下来。“王爷,您到底想说什么?”他觉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这个吧! “本王就喜欢你聪颖的样子。”司徒璩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玉溪当真恨不得打他一巴掌。 “和本王合作吧!” 玉溪好笑地说:“那王爷会给我什么好处?” 她这么不给面子的话,司徒璩反而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缓缓地抬上自己的筹码。 “事成之后。本王给你一个侧妃的名分,又或者是滔天的财富和安稳的生活,你要的自由,还是”他语气如暗夜里的魔鬼一样引诱着清白的淑女,“还你闻家一个清白。” 无疑是最后一点,打动了她。她道:“那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司徒璩道:“让沈蜀爱上你。” “就这么简单?”玉溪不吝啬地向他展示自己暗黑的一面。这倒让司徒璩意外,“看来他已经成为你的囊中之物了呀!” 玉溪自信地道:“不久之后。” “很好,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本王也不慢你——我要你接近他,偷走他的虎符。” 玉溪默了一下,“万死不辞。” 两人在夜里相视一笑。笑容里却带着重重伪装,连离开时,也彼此不信任地回了一次头。 然而,就是这么两个人,却达成了一个重于泰山的约定。 第157章 淡漠小姐VS铁血将军(八) 玉溪再次看见沈蜀从她面前走过,而司徒璩却在耳边轻语,“玉溪,你真的不愿同我出去玩?”低沉华丽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的距离,玉溪却瞧着那个从前面走过来的男人,一双淡漠的眼睛里神情都有些复杂。 除了那夜意乱情迷的一吻,这个男人还是那么理智,理智得好像她的揣测都是错误的。 秋风下,落叶铺成金毯,那轮太阳灿烂得不似秋日,影影绰绰的,映在青石板上。 沈蜀的目光触及郎才女貌的两人,脸上看不出生气。身边的将领道:“将军,您瞧前面的不是瑜王爷吗?诶”他看见旁边白衣女子,惊讶道:“那可不是闻姑娘,最近听说瑜王爷对闻姑娘有意思,我还以为是那个编排的,原来真有其事” 沈蜀看了他一眼,其中戾气如刀剑,刺得旁边人不敢继续说下去,并且在心里腹诽着,“奇怪,王爷这么凶干什么。我也没有说错什么呀,莫不是”想起心里那个答案,他默默地打了一个寒战,决定以后还是少说一点,毕竟少说少错。 该这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似乎鞘中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战。沈蜀竭力使自己以平静的目光看着前面那两个亲密的人。 玉溪配合他道:“可是,王爷我” 沈蜀一行人已经走得越来越近,司徒璩饶有趣味地笑了笑,那股来自沈蜀的杀气他自然能够感觉得到。 “参加瑜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沈蜀起头,从众如流。 玉溪掐准了时候,不动声色地和司徒璩拉开了距离。但是司徒璩一心一意都放在沈蜀身上,虽然不太舒服,却也没有和她计较。 司徒璩道:“真是有缘,又见面了呢,沈将军。” 玉溪默默吐槽,明明就是你故意埋伏在沈蜀经常出入的地方,说这话还当大家都傻吗? 沈蜀道:“嗯。”目光无喜无悲,只看着前方,若不是那夜机缘巧合地看见了,还不知这冷木头居然喜欢闻玉溪呢! “将军今日不出去吗?” 司徒璩微笑,不知道何时拿出了一把水墨并行兰亭序的纸扇,轻轻摇曳着,贵公子的气度更显。 他挽着玉溪的手,看着对方呆呆的样子,居然自生一份怜惜之情。“本王自然是要出府。不过卿卿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玉溪下意识地瞧了沈蜀一眼,却不知沈蜀也瞧了过来,两目碰撞出火花。 “将军。”玉溪轻柔地唤,细腻白皙的玉颈恍若兰花一样清幽。沈蜀道:“王爷,我曾经说过,除非玉溪同意,你也不能强迫她。” 旁边的人被沈蜀这大胆的话吓住,旁边的将领闻名皆是一片慌张,“将军。” 司徒璩一扇轻点虚空,看似一点儿脾气也没有,“本王既然答应过你,那决定不会辜负你。你放心,除非玉溪姑娘答应,本王绝对不会强迫她的。” 沈蜀颔首,道:“我还有事,再会,王爷。”说罢,便带着一队人走了。 玉溪笑出声来,粲如珠玉。“原来王爷也有怕的人。” 司徒璩一直脸在沈蜀离开后,早已经黑沉下来,“你的风凉话过分了。我不是怕他,而是” 玉溪打断他道:“小女子知道,王爷不必说出口来。” 司徒璩又道:“同本王出去怎么样?”这语气似乎怕她不同意,而改得委婉,也不至于若她不答应失了面子。 玉溪觉察到他这点小心思,居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人什么时候居然怎么在乎自己的感受了。 “王爷邀请,正是玉溪之幸。” 冬至时,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场雨,天气也凉了下来。天空低沉着,半朵云也没有,只是一片如墨的黑。 而沈蜀却忙了起来,大概边关事务繁多起来了吧! 这些日子,司徒璩作死地约她,玉溪劝衡利弊之后,倒也答应了他几次。只有沈蜀,不见心思,不见表示,在这场爱情战争中,她好像是赌徒,即使不知道自己会赢,也要倾家荡产地赌下去。 大师傅说:“玉溪,最近王爷饮食不振,清减了许多,我准备了一道药膳,待会儿你送到书房如何?” 大师傅跟着沈蜀也快十年了,走南闯北,若不是身上的风湿需要良好的环境,他如今怕是还要跟着沈蜀出入战场。 沈蜀最近很忙,忙得整个人都瘦了。玉溪曾经在西房遇见过他,虽然比之前要瘦了,但是一双眼睛却锐亮得很,朝气蓬勃。长身如玉,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剑一样,侍机而动。 所以,玉溪挽着食盒走到了书房。却看见艳光照人的容姬在门外候着,旁边侍女手里捧着一道粥,味道飘了出来,若隐若现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容姬夫人。”玉溪行礼道。 容姬红唇微动,“哟,我当是谁,这不是王爷身边的大红人玉溪姑娘吗?这么跑这里来了?”语调阴阳怪气的。这也不怪人,自那次花园遇见后,她本想找件事发落了闻玉溪,可谁知这贱婢福气甚好,居然连瑜王爷也勾搭了。于是,碍于瑜王爷的情面,她不便动手。 只是没想到,这个贱婢居然又回来勾搭将军了。 若是玉溪知道她的心声,铁定会说,本来我便是来勾引王爷的,容姬夫人你眼睛也太不好了吧。 “大师傅吩咐我送道药膳,夫人。” 容姬哼了一声,“你还是回去吧,我已经送了东西来。”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下人道:“将军问,外面可是玉溪姑娘来了?” 玉溪眼前一亮,有戏。 “是我。” 那人笑眯眯地道:“玉溪姐姐既然来了,快请进啊。” “凭什么。”容姬大声道,“福清,将军怎么说的?” 福清客客气气地道:“夫人,将军说麻烦您了,还说以后您也不必纤纡降贵地送东西来了,大师傅会安排的。” 容姬绞着帕子,艳丽的脸发白。 玉溪进门之前,含笑瞥了她一眼。 容姬被她这一挑衅的举动,气得脸都扭曲了。“我们走。” 屋内,设了暖盆,非常暖和。淡淡的熏香,好似兰花一样清幽雅致。沈蜀就坐在书桌旁边,看着一大堆折子。 “将军,大师傅派我送来了吃食。” 沈蜀其实早就留意到了外面的动静,甚至还让福清到外面替她解围。心里不是没有抱着想法的。 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说说话。这正是他心里面的渴望。 “嗯,你放在旁边。”他批完手头的折子后,抬头,眼睛下面淡淡的青黑色,一看就知道最近没有睡好。 脱口而出,“将军,虽然事务繁多急迫,但是身体更为重要。”语气之中的关心,让沈蜀眉开眼笑,一扫最近的阴沉。 “嗯。”他走下来,一边洗手一边问,“今天准备了什么。” “山药鲫鱼汤。滋补血气,将军您可要多喝些啊!”玉溪把食盒里的青花瓷碗端了出来,热气顿时氤氲起来,鲫鱼的醇香和山药的清香融合在一起,简直好闻得不得了。 奶白色的汤上,雪白色的山药和乳白色鲫鱼堆放着,更撒着淡绿色的葱花,光看就觉得好吃了。 大师傅的手艺没得说。 沈蜀喝了一口汤,觉得连日的疲倦都少了许多。而玉溪赤裸裸的目光则让他从吃食上收回了心思。 瘦了,但还是那么好看。那眉那眼都那样的动人。 以至于被沈蜀察觉到了,她一下都不是很收得回来。 看着她懊恼着低头的样子,沈蜀意外地觉得可爱。 “玉溪。”他有话要说,却被玉溪拦在嘴边,“你多喝点汤,什么事,待会儿说好吗?” 她这种殷殷切切的照料,让沈蜀心头一暖,乖乖地喝起汤来。 沈蜀动作很快,过了不久,已经全部很给力地喝完了。玉溪起身收拾碗筷,轻盈如乳燕,看得沈蜀微微失神。 “那我先回去了,将军。” 猛然,被牵住了手,厚厚的茧子摩擦着,微些疼意,但更多的是甜蜜的意思。 玉溪的脸侧对着他,被乌发遮掩了的脸蛋含着笑意,恍若朵朵的桃花盛开了一般。 “将军,您这是” 他好像也有点羞涩,低沉的声音缓缓道:“不要和司徒璩在一起好吗?” “为什么?”她试探地,问道。 好久,玉溪都快放弃时,他低低地道:“因为我不喜欢。” 玉溪轻笑,“这又是为什么?”她回头,一张殷红如桃花的脸,一双含笑如月牙的眼睛,仿佛期待着他的回答。 “我有意于你。”他脸红了。 玉溪捧着他的脸,道:“将军,你说的是实话?” 沈蜀蹙眉,“难得我还骗你。”有点生气的样子。玉溪乐道,“我信你。”她再也不顾平日里的稳重,在他蜜色的脸上啄了一下。 但沈蜀又这么会满足这点,轻而易举地搂住她细细的腰身,低头吻了下去。佳人红扑扑着一张脸,笑着配合他。这吻好似有天长地久,沧海桑田也放不开一样。 ——玉溪,你知道吗?我是这样的喜欢你,不希望你因为我受到半点伤害。 可事到如今,我却忍不了了。你是我的,也只有我才可以这样亲近你。 第158章 淡漠小姐VS铁血将军(九) 那天以后,从前恋人未满的局面被彻底打破。沈蜀一改从前的冷静,就像普天下的恋人一样亲近着玉溪。 这样的亲近自然是躲不过有些人的眼里了。例如司徒璩,明明是他将闻玉溪推到沈蜀的怀里的,明明是他为了自己的私心,可是真正看到他们两人这样的亲密美满,他却觉得自己很嫉妒沈蜀。 就好像他真的爱上了闻玉溪一样。 无所谓,大家都在逢场作戏。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沈蜀强势告白,最觉得高兴的自然是她了。眼下便只有一个任务,配合司徒璩偷虎符了。 这个任务,估计开春之后就可以完成了。她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不知道是不舍还是其他。 沈蜀听到她这声莫名其妙的叹息,一边看着手里折子,一边问道:“为何叹息?”到底是刚才恋爱的人,语气里透露的关心迎面而来,让玉溪心里觉得有一股暖意在腾升。 “没什么。”玉溪摇摇头,从食盒里拿出了饭菜,笑着说,“你休息一下吧!用了膳再继续。” 准备的饭菜自然是两人份了。 刚用饭时,门外传来喧哗声。福清在门外说:“将军,玉溪姑娘,夏雪姑娘出事了。” 玉溪惊讶,最近一段时间忙着与司徒璩周旋,以及和沈蜀谈恋爱,是很少和这丫头在一起。 沈蜀记得夏雪是玉溪的朋友,只道:“玉溪,我陪你去。” 玉溪感动地牵起他的手,沈蜀又道:“放心,有我在。” 报信的是夏雪一屋里的柔情,两人跟着她匆匆赶往容姬的华容阁。这一路上,玉溪也大概了解是发生什么事了。原来夏雪在花园与将领私通,被容姬抓了个正着。 玉溪想起,很久的一个早上,夏雪曾经问过她那个将领,好像还是经常跟在沈蜀身边的那个小伙子。 “林枫。”沈蜀吐出这个名字。 玉溪咬唇,夏雪不像她,还是沈蜀私院的女人,出了这种事,于情于理都错得太不堪了。 只希望,沈蜀能看在她的面子上饶夏雪一面。 迎面走来一个姑娘,是容姬身边的大丫鬟芙蓉。芙蓉见玉溪和沈蜀走来时,心里有些慌张。 “将军。”又瞧了一眼,看不出神色的玉溪,道“玉溪姑娘。” 沈蜀点点头,玉溪道:“芙蓉姑娘这是赶着上哪去?” 芙蓉低头,莫不是闻玉溪已经知道这件事,所以搬来将军救人。可惜她不知道,自己也正是来请将军的。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夏雪私会情郎,难免一死。 “夫人派奴婢来请王爷过去审查夏雪姑娘私通一事。” 沈蜀道:“你家夫人好大的胆子。”从前,从这一招处理从京城送来的女子,他因为她的身份,没有和她计较。没想到,她却越来越猖狂。 芙蓉被吓得跪在地上,“将军,当真是那夏雪不知廉耻,不顾自己的身份和男子私混,还望王爷明察。” 玉溪道:“是错是对,去了才知道,将军。” 沈蜀也能体谅她急迫的心情,于是也不顾芙蓉,只往华容阁而去。 华容阁。 玉溪竭力平静自己。那声身惨叫,好似从地狱的恶刑里才能发得出来的声音。门前血水,泼墨一样,仔细一看才知是水。现场已经被血洗了一遍。 玉溪还要再看,一双乌黑的眼睛睁得很大。冰凉的手突然接触到温暖,被一只大手握住。是沈蜀,他说:“有我。” 玉溪勉强笑道:“将军。” 中堂已经撤了地衣,冰凉的地板上几乎可见人的影子。夏雪跪在地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哭得通红,血丝遍布。脸上的眼泪干了,又流下新的泪水。此时,她那一双细嫩得好像是三月里的绿叶的手正受着极刑。 “你招不招。”堂上人冷漠地说着,她懒懒地躺在贵妃椅里,全身好似极怕冷一样地裹在白狐皮里,只露出一张艳丽的小脸来。 夏雪看了一眼昏倒过去的情郎,他身下的血红得刺眼,而旁边持棒的下人还不怀好意地笑着。 “我招。” 容姬得意一笑,就在这时,从门外传来淡漠的声音。 “你想招什么?” 白衣女子素净好似一枝白梅,红唇墨眼,冷漠形容。她身边站着的男子,俊朗不凡,脸上表情也是淡淡的。 容姬有点心虚地下了椅子迎接,“将军,您这么来得这么快。”明明才唤芙蓉去,她狠狠地盯了一眼躲在后面的芙蓉。 沈蜀道:“若再晚些,这两个人怕是我再也看不见了。” 此话一出,屋里行刑的婆子下人都哆嗦着,退到两边去。 玉溪抱着夏雪,“没事吧!” 夏雪哭得心碎。 随行的医师放下医箱,替夏雪看伤。夏雪却红着一双眼睛,哽咽地道:“林枫,看林枫。” 医师瞧了一眼玉溪,请示。 玉溪点头。 沈蜀坐在旁边的椅子里,“容姬,你说。” 容姬瞧了一眼混乱的现场,只按着先前编排的话说了一遍。 “将军,夏雪这个贱蹄子不知廉耻,居然和下人私通,你可要好好罚她啊!不然下面的人有样学样” “说够没有?”沈蜀打断她,一张脸凛若霜雪,“徐有容,别把你在家学到的那一套用在府里,这里可不是大理寺,屈打成招,陷害清白之人。” 徐容心里打了一个咯噔。“将军,你可要信我啊!”她撒娇道,但是沈蜀不吃这一招。 玉溪已经平复下夏雪的心情,说:“将军,凡事有证据可凭,既然夫人说夏雪私通,那请您拿出让我们心服口服的证据来。”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起码容姬是这样认为了,她恨不得刮花这个贱人的脸。 “我亲眼瞧见他们私会,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确凿的证据啊!”容姬洋洋得意地道。 玉溪道:“何时何地?” 容姬道:“花园,午时。” 玉溪笑道:“夫人,这个时候上花园做什么?” 容姬眼睛一转,“我随便逛逛不行吗?” 玉溪淡淡道:“那夫人又是在何处瞧见他们私会,说了些什么,到了哪种地步?” 容姬脸色不太好,“在假山那边,反正是不太好的话,我说不出口。”实际上,这是莲姬的人告诉她的,她急忙赶了过去。 玉溪又轻柔地问夏雪,“你说说事情的来由吧!” 夏雪低声道:“今早,我到花园散步。遇到了林枫,他说有人约他来这里谈事,谁知容姬夫人就到了,说我们两私会。” 沈蜀问道:“林枫可曾说过谁人约他去的?” 夏雪摇头,哭道:“我不知道。” 容姬泼脏水道:“你当然说不知道了,他可不就是你约去的人。” 一直为林枫看伤的军医道:“将军,他醒了。” 沈蜀走过去,简洁地问:“是谁约你?” 林枫躺着,脸颊雪白,看起来毫无生气一样。他哆哆嗦嗦地说出一个名字来。“于小扬。”然后又昏死过去。 夏雪咬唇,在玉溪怀里啜泣。 沈蜀道:“请于小扬来。” 容姬觉得场面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将军,不过就是一个贱婢,值得这样费心吗?她私通是实,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我只相信结果。”沈蜀淡淡地扫他一眼。 玉溪低垂着眼睛,她觉得一切没这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 但是谁?容姬胸大无脑,是不会有这样的阴谋诡计的。而玉溪触犯的利益,只有内宅人。 是那个好似仙子一样的莲姬吗? 很快,于小扬来了。他是林枫的朋友,看到躺在塌上,生气都快没有的林枫,惊讶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林枫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玉溪笑道:“还不是拜你这个好友所致。” 于小扬说:“玉溪姑娘,你什么意思?” 沈蜀如一棵古松,庄严肃穆。“于小扬,你约林枫到花园有什么事?” 于小扬说:“我没有啊!”他背后的手一直在抖。 夏雪红着一双眼睛,大声道:“你撒谎。” 沈蜀道:“于小扬,你说呢?” 于是容姬就眼睁睁地看着于小扬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是容姬夫人容姬夫人说,只要我把林枫约到花园,她就给我一百两。将军,你看这是夫人给我的信物。”他从衣服里掏出一支紫金钗。 沈蜀瞧了一眼,道:“带下去。” 容姬抱住沈蜀的腿,“将军,冤枉啊!” 沈蜀低头看她,“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容姬松手,沈蜀意味深长地道:“徐有容,你父亲的大理寺卿明年就做不下去了。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不要当人靶子了。以后可没人帮你了。” “容姬,以后你就好好呆在华容阁,不要再出去了吧!” 容姬呆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只见沈蜀无情的背影,以及玉溪含笑的一双眼睛,两人之间再也插不进去第三人了。 出了华容阁,玉溪扶着有些神志不清的夏雪,道:“将军,你去忙吧,我自己就可以的。” 沈蜀知道,他摸了一下玉溪的头,说:“对不起。” 玉溪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笑着说:“我知道你的苦处。去吧!” 沈蜀看着这样的她,有时候觉得她很近,有时候觉得她很远。“嗯。” 玉溪看着他走远。柔情主动分担她的重任,扶起了夏雪。“玉溪姐姐,我觉得有些不对。” 玉溪说:“容姬只是垫背的。” 柔情惊讶,玉溪道:“好了,回去吧!夏雪已经很累了。” 回去的途中遇见了司徒璩。 “玉溪姑娘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啊!”他似笑非笑地调侃着。 玉溪好笑道:“王爷,这你也能看出来。” 他突然正经起来,“要我帮你吗?” 玉溪摇头,道:“算了,我已经不想追究下去了。” 司徒璩道:“是吗?” 玉溪说:“您有什么事?” 司徒璩道:“没什么。不过,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然后走远。 柔情懵懂,“玉溪姐姐?” 玉溪知道,他在提醒自己偷虎符。 “走吧!” 第159章 淡漠小姐VS铁血将军(十) 虎符。 统领将士,指点江山。 这种重要的东西会放在哪里?肯定是平常人找不到的地方。但是玉溪没想到,沈蜀的虎符就随意地放在书房里。 但仔细想想,沈蜀又确实是会这样做的人。 虎符不过是个物凭,一般都用不上。而司徒璩为什么要她偷虎符。这种东西他就算拿在手上也不能用。 除非,他想要陷害沈蜀。罚他一个丢失虎符的失职之错。像这种军事错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司徒璩有意为难沈蜀,沈蜀怕是要被革职。 辅助司徒璩(瑾王)偷虎符。 任务栏里这一行字是如此的显眼。 玉溪为难了一下,还是决定帮助司徒璩。 冷笑,这毕竟是自己的任务。 暗暗将虎符藏于袖中,玉溪不动声色地和沈蜀亲密了一番,才离开了书房。 眼下虽然和沈蜀是情人,缠绵悱恻。但是不知为何,任务却进入了瓶颈。 这才是她真正疑惑的地方。 此时的剧情已经反转到她都捉摸不透的地方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暖冬。西阁,晴云驻足。淡蓝色的天空,光线如垂柳落在地面。 屋门大开着,又凉风卷入。 梅树高高瘦瘦的,大红色重瓣,金色花蕊香气氛氲。 司徒璩宽袍缓带,手里握着一杯暖茶。他慵懒地躺在摇椅里,旁边有娇俏美艳的丫鬟唱着缠绵悱恻的词句。 玉溪站在水褴处,阖眼听了许久。惬意的下午时光,司徒璩倒是挺会享受的。 司徒璩身边的丫鬟看到她,也不知该不该出声提醒他们的瑾王爷。 司徒璩喝着手上的香茶,外面那个人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想知道她到底会待多久? 委婉的唱词此时已经有落花衰败,枝头黄鹂百啭的妙处。 他嘴角挑起一个邪笑,就在这优美动人的歌喉里,说:“本王竟不知道,站在外面也这么有趣。” 如他这般阴阳怪气的说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玉溪淡定地低身,“玉溪拜见王爷,王爷万福。” 司徒璩挥手,“进来坐。” 玉溪就在丫鬟吃惊的脸色下,走到屋里,立马有人搬来了凳子。 又一个丫鬟走了过来,手里捧着西凉的瑟瑟琴,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挑,如玉落珠盘的一串声音和着唱词,古韵十足。 玉溪意外看他一眼,不问她来干什么,还这么悠闲地听琴。 想一想,又理所当然。 如他这般无所事事的贵族公子,享乐简直就放在人生最重要的几件事之一。 甜腻腻的唱词,平淡无奇的琴声。听得久了,只觉得无味。司徒璩不耐烦地道:“停了,停了,别唱了。你们都给本王下去。” 丫鬟们相视一眼,有些惧怕地说:“是。”然后摇着细柳一样柔软的腰身款款离开此地。 莫名其妙的迁怒,玉溪摸了一下鼻子,乖乖地坐着。 杯盏搁置的声音很重,由此可以听出主人的心情不是很好。 司徒璩道:“不去你看你的小姐妹,来我这里干什么。”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玉溪来了,但是她这副拘束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动气。 此时此地,所有的人都在司徒璩的贵族脾气下走得远远的了。她站起来,自己倒了一杯茶,茶香飘入了鼻子,司徒璩的品味不错。 “王爷你这茶很不错。”她笑语盈盈的,让司徒璩也生不起气来,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那是当然。这茶你怕是人生头一遭喝。” 这种臭屁的话,真的是很讨人厌。 但是他说的莫名在理。 像这种茶。 如果在电视剧里,那就是一两值千金的稀有宝贝。还是王子皇孙的御用茶叶,别提身份有多高贵了。 “茶你也喝了。说吧,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是在沈蜀哪里遇到困难了吗?你说说,若我有闲,也许会帮你一把也说不定。”司徒璩淡淡地说。 玉溪很遗憾,“是这样啊!” 失望的样子,看在眼里,莫名刺眼。“咳”司徒璩瞧着玉器架上的瑰宝,“你有什么难处,说来听听。” 他这副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玉溪忍不住大笑。 司徒璩:“” “王爷啊,您人也太好了。”玉溪取笑。 让司徒璩微微失神,他见过淡漠的闻玉溪,也见过害羞的闻玉溪,但是这样笑容惬意轻松,好似发自内心的快乐的闻玉溪,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已经拿到虎符了。”她超级正经地说。 动作倒是挺快的。司徒璩漫不经心地道:“不错啊!” 他正视着这个女子,才发觉她也不过十七,就已经可以周旋那个天才绝艳的沈蜀。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清新淡雅,但是真正的她究竟是什么样的。 没有人知道。 看着手心里的虎符,他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不后悔?” 玉溪大笑,“王爷我们可是吊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您这样说话让我很不安啊!” 司徒璩说:“我以为沈蜀那么爱你,你” 玉溪截住他的话头,“我从来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 司徒璩最后说了一句,“接下来,你只需静观其变。”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却有一件事打破了他的计划。 从京城传来急报,闻太师不安其室。密探发现他底下的动作变得很多。如果还不知道他醒干什么,司徒璩这个王爷也算是做到头来。 所以,目前他要赶紧回京。 手里的虎符突然变得烫手,他在窗边想了一夜,落雪飘飞,白霜如初蜡雪白的梅,洒于天地之间。 从练兵场走出来,昨夜的初雪在今天的灿烂的晴光下融化,往低处而流,汇聚成细细蜿蜒的小流。鸟雀呼晴,喜悦之声传遍府邸。 在恋爱人眼里,景色总是会随着灿烂的心情一样变得可爱。 他折了一枝蜡梅,迫不及待地想要献给佳人。 前路被阻拦。 司徒璩穿得轻便,只在外面披了白狐外套。眉眼轻佻,红唇含笑,端着王子皇孙的气派缓缓而来。 “沈将军。” 简单的寒暄过后,司徒璩若有其事地说:“听闻沈将军师承山崎先生,剑道凛利自然。本王早已经有意见识一番,不知今日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沈蜀不知道他要闹什么,“沈某乐意之至。” 此言一出,司徒璩解开系带,手中虹光一挑,那白狐外套已然垂挂于树枝之上。 显然,并不是小打小闹。 司徒璩武功不低。 沈蜀提高了警惕。 “请。” 司徒璩上攻,手快剑快,让人眼花缭乱。 沈蜀防为上策,一挡一挑,极为简洁大方。 清如霜,一串珠玉之声,司徒璩脚踏梅树,借力旋出一道闪电。登时,淡红,雪白的花瓣齐齐落下,被卷入风流当中。极美,凄艳之景色。司徒璩发披梅花,恍若人子,直冲沈蜀而来。 沈蜀迎面接住剑招,侧肩,如行云流水一样,简洁优美的招术改为攻势。而司徒璩尚没有转换过来,手脚失措,很快败于下风。 司徒璩倒退五米,道:“沈将军,不错嘛!”额上细汗微淌,他微微喘息着。 沈蜀抱拳,淡道:“王爷承让。” 轻拍梅树,衣落手中,司徒璩洒脱地披上,宝剑也悬于腰间,负手,雍容贵气自内而逸。 两人南辕北辙。 心中亦是南辕北辙。 “沈蜀。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司徒璩在背后说。 “嗯。” “就是这样。你很傲啊,也很讨打你知不知道。” 也许是刚才的一场比试,打开了他的心扉。沈蜀的话也多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 司徒璩喟叹,“现在不一样了。沈蜀,我需要你帮忙。” 沈蜀不说话。 司徒璩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突兀。“闻太师联合北狄,要推翻我父皇的朝廷。沈蜀,抵挡北狄。你做得到吗?” 沈蜀道:“食君禄为君分忧,沈蜀万死不辞。” 真是可笑。在前一天,他还在想着怎么对付沈蜀,但今天却有求于他。 “这是我的诚意。”司徒璩磨蹭着虎符,叹了一声,往后抛去。 沈蜀伸手接住,手心里的东西却让他眸色微沉,剑唇一抿。 “这个东西你好好保管好了。”司徒璩的声音好轻,“我不说,你也知道,有些人不值得相信。切莫为了她,毁了自己。沈蜀,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 沈蜀很想问他,这样东西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为什么又会在他手上。 然而,司徒璩已经走远了。 他的心被一捧雪浸泡了一样,冰凉冰凉的。 玉溪知道迟早会有一天东窗事发。 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门被推开,风雪入了门。 玉溪捧着灯盏过去。 微光照亮了他英挺的五官,冷漠的神容。 “虎符是你拿给司徒璩的。”他开门见山地,玉溪连转圜的机会都没有。 “是。”她从没有想过垂死挣扎。 “为什么?” “为了闻家的清白。” “所以你牺牲我?” 玉溪没有再回答。 轻笑,莫名的哀伤。 “我知道了。” 他来得快,走得也快。 风雪在第二天停了。 司徒璩匆忙离开了。 过了不久,寒冬时节,沈蜀行将军令,祭旗歃血,带着浩浩荡荡的将兵上了战场。 这一场战打了好久。 梅花落了,白雪融了,枯草发出了嫩芽。 春天来了,桃花也开了。 第160章 淡漠小姐VS铁血将军(完) 呆在将军府很久很久。 玉溪觉得自己都快呆出一身病来了。 沈蜀,他现在好吗? 遥望着桃花树。 她想。 胜利会师。 沈蜀打赢了北狄的喜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将军府。同时,从朝廷里传来的消息,程太师伏罪,把和北狄通密的都交代出来了。 沈蜀回了将军府。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回来了。喜气洋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这种神色。 玉溪远远地看到了他。 铁衣黑甲,意气风发。 墨眼剑唇,蜜色的皮肤白皙了许多。 他也清减许多,越发地沉敛了。 背叛者,是不容亲近的。 那么多地人围着他。 落寞的微笑。 她提着花篮回头。 打了胜战应该是很高兴的吧!在战场上忙得连入眠都是浅浅的,于是有些事情根本没时间去想。一回到将军府,人却是空闲下来,于是想起很多不该想的事。 素衣淡妆的女子出现在眼底时,他差点唤住了他。 可旧事却一骨碌地冒了出来。 束手无策,情爱本来就如一个囚笼。困住了他。 边疆之地,这棵枯了三年的桃树突然开了花。府里人都传道,是沈蜀将军打胜仗的报喜树。是上天所助。 玉溪仰望着桃树,粉花簇簇如玉,春风吹不消清香。落下的花,都是无情。 有人上前道:“玉溪姐姐原来在这里。” 来人是沈蜀身边人,曾经被误为夏雪的情郎——于小杨。 玉溪道:“你来找我有何事?” 他笑得露出了雪白的牙齿,阳光的脸上是挡也挡不住的喜色。“玉溪姐姐,将军把夏雪姑娘赐给我,我们马上就会成亲。” “恭喜。”原来,不知不觉她身边多了一对眷侣。“成亲的时候我一定会到。” 于小扬说:“其实,我来还有一件事。”顿了顿,“将军让我来玉溪姐姐说,让你收拾好行李,和将军一起上京述职。” 玉溪意外,“将军这么说的?” 于小扬点点头。 为什么?她有点弄不懂沈蜀了。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 夏雪成亲之日。府里挂起了红灯笼,红地毯铺得老长。这是她见过夏雪最好看的样子了。喜衣,低鬟,红花。俏容捈胭脂,喜色见两颊。 “玉溪姐姐。我真的好高兴。”她低头微笑着说。天真被成熟的韵味取代,好像花骨朵里开出了倾国倾城的牡丹。 玉溪摸着她的头,“我也很高兴,你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夏雪有些害羞。“玉溪姐姐。对了,玉溪姐姐,你和将军什么时候成亲啊!” 这丫头还不知道那件事。也是,现在整个将军府,除了她,只有沈蜀知道。 “好了。新郎都要来接人了。” 夏雪的注意力果然很快被转移。 这通天的喜气都离她好远好远。 沈蜀被手下灌了很多酒。 酒是烈酒,不知道藏了多少年的烧刀子。 喝一口,喉咙好像被赤红的铁块烧了一样。然后,过了一会儿,流入肺腑的是彻骨的寒意。 别人都是越喝越糊涂,他却越喝越清醒。初春夜里,风冷冷地刮着。 热闹里,于小扬腼腆地挠挠头,笑着和旁边的人说话。 玉溪敬了他一杯酒,“我祝你们白头偕老,美满幸福。” 沈蜀看着她,直到她有所察觉时,才无声无色地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酒杯。 玉溪苦笑,他居然讨厌自己到了这个地步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己一起去京城。但是玉溪还是收拾好了行李。唯有夏雪送行的时候,哭红了眼睛,不知道是否因为新嫁的原因多愁善感,居然说出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的话来。虽然,是这样。可是这个世界里的玉溪是一定不会的。 帮师回京。长长的队伍,玉溪是女眷,和沈蜀的马队隔了仿佛有天长地久一般的距离。黑色的长旗,崎岖荒凉的路途,走了好久,才抵达了十丈红软繁华京师。 玉溪住进了京城的沈家里,沈蜀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入京便不知上哪里去了。习惯了边陲偶尔的风沙和干燥,来到这么光鲜亮丽的地方,反而有些不习惯。 当夜。她便没有入睡。因为知道最后的考验来了。 沈蜀穿戴整齐,和同僚上了金銮殿。年轻成熟的他穿起武官的紫麒麟服,佩白玉腰带,戴紫金冠,衣冠堂堂,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威严和尊贵更让人仰望。忽略这些不记,这样的他,冰雪之姿,竟如一位贵胄公子。 平定边关之乱,打得北狄愿和亲,让扬眉吐气。年长的皇帝坐在龙椅里看的样子都慈祥了许多,一张皱褶如雏菊的老脸好像也年轻了好多岁。 皇帝首先是一大堆话,既给了沈蜀糖吃,也不忘敲打一棍。到了例行封赏的时候,按照朝廷例律,从小功到大公。所以沈蜀自然是最后一个封赏的。可到了封赏沈蜀的时候却有些为难了。以往,都是功勋赏赐,沈蜀以未及三十之龄,都受用过了。如今再封,功高震主。也只能封一个外姓侯了。 皇帝有些犹豫。旁边的司徒璩也看出来了。他正要出行时,沈蜀已经开口道:“皇上,微臣不要功勋。只希望皇上能够清查闻太傅一事。还望皇上原谅微臣的无礼之处。” 他这话有些大胆了。旁边的百官有人看热闹,有人为他捏了一把汗。 而皇帝瞧着这位年轻的将军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开口道:“爱卿何罪之有。其实,朕的三皇子在前段时间在查这一件事,已经水落石出,不时就将下旨昭告天下,还闻家清白。” 三皇子便是司徒璩。 沈蜀道:“皇上圣明。启禀皇上,闻家子嗣虽绝,却尚留下一女闻玉溪,微臣机缘巧合之下得见,如今尚在府中。皇上。” 皇帝道:“来人。到沈府宣闻玉溪相见。” 玉溪被太监宣圣旨入宫时,是有些懵的。不过,时间太紧,皇帝显然也没有等的耐心。于是素衣淡容便上了金銮殿。 跪拜后,看见两位熟人。沈蜀和司徒璩。 “你便是闻玉溪,闻昭之女?”皇帝在高台之上问。 “启禀皇上,民女便是。”玉溪礼节不错,让皇帝点点头。 “嗯。如今你父亲清白已昭,你一个女子不便留住在闻府。这样吧,朕封你为昭贞郡主,位比公主,享同尚书之爵。即日起,入住宫中紫玉殿。” 好的。副任务昭雪闻家完成。 退朝时。朱瓦红墙,被友人绊住脚步的沈蜀蹙眉一边听说一边望天。直到,宫人一声昭贞公主到。他才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穿着绣五彩凤凰妆花青色宫装,高髻饰金翠玉搔头的尊贵女子。 友人知情识趣地先一步离开。 两人凝望。 玉溪缓缓道:“将军。” 沈蜀狠心收回目光,“昭贞公主有何事?微臣还有事要忙。” 玉溪苦笑,“如今,将军是见也不想见我了吧!我知道,是我先错,一步错,步步错。” 此时,四周安寂,只有他们两人。宫人已经在远远之处回避着。 沈蜀使劲装出一副时过境迁的样子。“是吗,既然公主知道自己的错。微臣也有错,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微臣不在乎,公主如今金枝玉叶,有得是滔天富贵,又何必纠结往昔。” 玉溪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泪流满面,虽然无声,却是伤心到了极处。沈蜀看着痛苦,忍着更痛苦。 “沈蜀。你不爱我了。”她低低喃语,大颗眼泪打在青色玉砖上。 沈蜀回避,“对。公主,我沈蜀不是你的良人,请”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他被一双手环住了腰身,眼泪润湿了他的衣服。那个女子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说起话来字眼都有些含糊。不过,有几个字反反复复的,他一听就懂了。 我爱你。沈蜀。不要离开。 本应该松开她的手。狠狠地离开。但是他怎么也做不到。最后,居然还得原谅她了。看着她在怀里不安地一遍又一遍地问“是真的吗?”时,看着她哭得妆容都化了的脸时,他叹了口气。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抱紧了怀里这个狡猾的女子。 不过,这一辈子他再也不会放手的。即便她不爱他了。 本来就有一个打算。真正辞官时,感到一身轻松。他早就打算在而立之年,辞去一身重务。如今有了玉溪,更加要为她和未来他们的孩子考虑。 皇帝虽然冷脸。但是在他强硬的态度之下,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离开那天,风轻云淡。 马车里,玉溪靠着他的肩膀说,“夫君,我们上哪儿去?” 这时,他正要回答。一人轻狂风流的笑声传来,掀帘一看,不是司徒璩是何人。 玉溪改色。沈蜀握着她手,道:“王爷是来送行的?” 司徒璩坐在汗血宝马上,无端贵雅。“对,本王就是为你夫妻送行。山高水长,可能再也见不了。沈蜀,玉溪,祝你们白头到老,恩爱一世。” 然后策马北去。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去。 沈蜀和玉溪相视一笑。 去哪?哪儿有你便是吾居之地。 去看江南缠绵悱恻的烟雨。去看扬州烟花三月。去看大漠孤烟落日。去看天山白雪红莲。 我都随你。 任务完成。 男主攻略成功。 女配攻略成功。 意外任务完成。 任务等级:s 第161章 干练经纪人VS宅男影帝(一) 男寝室里的角落里,一个头发乱得和鸡窝的男生对着笔记本电脑,熟练狠厉的操作。他样子憔悴,看似认真打着游戏,实际上一双眼睛盯着某个地方好久都没有动过。 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 寝室门被一只脚踢开,“何思齐,你丫的吃不吃了。”穿着时尚的男生容貌还不错,手里拿着黑色便利带。 何思齐打死最后的大boss后。才缓缓将目光放在归来的室友身上。“嗯。我饿了。” 动都不动。 室友知道和他比耐心,最后的结果就是气死自己。于是他无奈地把黑色便利带扔在桌子上。 何思齐打开包装,发现菜色都是自己最喜欢的。看了一眼室友,在这所著名的影大学里,没有哪个学子容貌不是俊美漂亮的。虽然此时的何思齐样子活像在公地上混过的大叔一样憔悴,但那一双深邃如墨潭的眼睛盯着你时,有一种被上帝挑选了的宠儿一样的惊喜。 室友被他看毛了。“就算谢我,也不用以身相许啊!给你一个机会,下午陪我去面试。” 何思齐嚼着肉丸,“什么面试?” 室友目瞪口呆,“何思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考进影的?” 何思齐默了一下,说:“第一志愿没中,影是我的第二志愿。” 室友呵呵笑,“感情你当年还是一个学霸啊!” 何思齐没有说话,因为事实的确如此。他父母在三年前出了车祸,双双去世。但留下了一栋门面,让他这辈子都吃穿不愁。然而,他却过得并不开心。 就这样想着,在室友的唠叨下,来到了皇冠影视公司外,logo闪瞎人的眼睛,拔天而上的摩天大楼看起来气派极了。不愧为娱乐两大巨头之一。 室友陈文在影还算混得不错。不过这也就相对于学校里的学子来说,在皇冠这样的公司里屁都不算一个。虽然签了经纪人,当也和没签一样。 陈文说的面试,是皇冠日前的p大剧永生酒,近年来很火的仙侠。当然,陈文面试的不是男主,而是男。戏份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两集。但是陈文非常看中。 何思齐无所谓,反正他就是陪太子的。但在陈文的强烈要求下,他还是稍微修理了自己的容貌,t恤牛仔裤,看起来还不错。不过放在俊男美女成堆的圈子里,就一般般了。 不过,就好像一块原石,里面也许是宝玉液说不定。来来往往的明星们有的看了看他。 也许是因为今天面试的原因,电梯里挤满了人。到了约定的十一楼这样现象更加体现了出来。走廊两边的漆蓝长椅里坐满了人。声音也有些喧杂。 “我靠,怎么这么多人。”陈文目瞪口呆,今天都是男生面试,但是举目望去,各种类型的都有,温柔的,酷帅的,可爱的,文雅的,成熟的,邪魅的。反正是女人的天堂,男人的噩梦。 这时,从前面的会议室里走出一个秘书来,“大家安静一下,接下来我会发面试的剧本给大家,然后按照报名的顺序面试。清楚了吗?” 陈文接过剧本,拉着何思齐说:“这什么东西?” 何思齐看着他翻到的那一页,读了出来,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居然还很性感。“表演出邪魅的角色在痛失所爱时的样子。” 他笑了一声。“不错嘛,陈文,你面试的是邪皇啊!” 陈文当然知道邪皇,永生酒里的一个小boss。“没办法,还不容易才得到的面试啊!”他无奈地扬着剧本。 很快,长流一样的人群少了很多。终于,轮到陈文面试了。陈文还是很紧张的,何思齐适当地送上鼓励,“加油。” 也许是青年的目光太过于直率,有那么一瞬间,陈文觉得他目光里有万千星光的璀璨。 何思齐目送他走进会议室。然后拿出手机,玩起一个密室游戏来。 会议室中。 永生酒导演,副导演,制片人都在。而皇冠也有人在,金牌经纪人米蓝,据说她今天来这个面试,是想挑人。这也是为什么,小小的一个面试来了,这么多人的原因,很多的人是奔着米蓝来的。 米蓝年龄轻轻,就已经培养了国内好几个一线明星,也是皇冠最出名的经纪人之一。 此时,面试的主考官坐在镂花红桌子后面,米蓝在三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之中特别显眼。黑色短发,淡红唇色,一双眼睛锐利明亮。穿着白色套装,衬衣袖子挽起,裸露肤色细腻如脂。她双手合握支着下巴,看起来从容不迫,干练极了。 有不少心理素质差的男生,在她琥珀色瞳眸的注视下,话也说不好,老是掉链子。 确实如他们的小消息,米蓝来这里就是挑人的。不过,人选心里早已经有数。她就是来这里守株待兔的。 对,她的灵魂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来这里,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她这次的任务,帮助男主成为影帝。以她现在手上的资源,不难,只要男主不是那种演技烂得没有救了的人,她就有自信能够完成任务。 就在她思绪纷纷之时,一个时尚有型的男生走了进来。 任务提示:陈文,何思齐的室友兼好友。 她盯过去。 陈文在美女的严肃目光下,觉得有些诡异。但是很快,她对他浅浅一笑,那一刻万千春花都开了。 “你就是陈文。”米蓝翻着他的报名资料问。她的这一个举动也让旁边的几个考官若有所思,毕竟面试了这么多人,她还是第一次开口。 陈文受宠若惊。“我是。” “嗯。”米蓝说:“你还不错。直接表演吧!” 陈文啊了一声。 旁边的导演插话说:“没看剧本吗?” 陈文压抑喜悦,在四人面前表演了他思衬良久的所谓邪魅反派的最后柔情。 三个考官讨论了一下。米蓝替他们开口说:“行了,你回去等通知吧!” 何思齐密室逃亡已经打到最后一关了,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回过头来,见陈文笑容满面地说:“走吧,我请你吃饭。” 看来面试情况还不错。 “我不吃大排档。” 陈文苦恼地拍拍裤兜,说:“知道了,去林家饭馆。” 何思齐嘴角上翘。 两人进了电梯,门刚要关上。突然又开了,夹缝里,呈现一张微冷严肃的俏容。穿着干练的女人走了进来。 陈文认识。这是刚才面试的女考官。 此时电梯里只有三人。于是陈文主动打招呼,“您好。” 米蓝点头。何思齐才看过来。 “蓝姐。您觉得我表演得怎么样,有没有入选的机会?”这位皇冠的金牌经纪人,他已经垂涎了好久,要是能够在她手下混该多好。 米蓝瞥他,淡淡说:“差强人意。”四个字一出口,陈文脸色沮丧。米蓝继续说:“不过,演那个男也够了。”陈文喜上眉梢,“谢谢蓝姐。” 看着被这个女人控制情绪的室友,何思齐无奈。 米蓝看着置身事外的他,开口询问:“这位是?” 出卖起朋友快得不要不要的陈文马上接口,“蓝姐,这个是我同寝室的室友何思齐。” t恤,牛仔裤。米蓝呵呵了,男主真的是影的人吗?果然不愧宅男之称。真的有一股腐烂的气息。那头发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修剪过,一点型也没有。还好底子不错,就这样糟蹋,熬夜过后的眼睛虽然有点青黑,但是依然如沉黑的两潭一样好看。整体也不错,就是稍微削瘦。勉强可以吧。 米蓝看他的目光,让何思齐非常不爽。快速地从头到尾地扫视他,犹如超市里扫描货物的收银员一样。好在米蓝的目光看得快走得也快,不然何思齐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一时间小小的空间太过于安静,让爱说话的陈文有些受不了,于是没话找话说。甚至还开玩笑说起何思齐来,虽然是影学生,不过这位从来就不知道要去演戏。 米蓝微微一笑,削弱了干练的气息,显得气质优雅。“如果是这样。”她手里不知何时夹着一张名片,倾斜向何思齐。 何思齐不是很想接。但在陈文的挤眉弄眼下,快速接过。 “你可以来找我试试。” 何思齐看了看她。然后看名片,通体银色,只有米蓝两字,以及一串工作电话。似乎连皇冠影视经纪人这几个字都不屑添上。 是私人电话? 何思齐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电梯已经到了。米蓝很快在一群人此起彼伏的敬称里走远。 陈文抢过何思齐手里的名片,调笑道:“你说,她是不是看上你了。老哥,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记那个在影食堂帮你打饭的陈文啊!” “去你的。”何思齐抢回名片放在兜里,丝毫不理会陈文的嘿嘿声。 何思齐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可这番举动是为了什么,不会真的想起陈文说的,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无语。难道真是近墨者黑,他也被陈文带歪了? 第162章 干练经纪人VS宅男影帝(二) 银色名片在修长指间旋转着。何思齐难得地没有玩网游,坐在桌前思考人生。听起来,是挺高大上。不过,也是无聊而已。寝室里只有他一人,陈文不知道哪里浪去了。 转眼之间,他已经大三。要是混娱乐圈,这会儿的影学子也都该拼命发展去了。何思齐是不愁吃穿,但是人生也不能一直这么无所事事。 不然,对不起死去父母的英灵。 然而。他真的要混娱乐圈吗?这个圈子看似光鲜亮丽,其实有些龌蹉,知道了恶心死了。何思齐看着名片上的两个字:米蓝。 打开手机。亮光打在他英俊的脸庞上,修长手指按捺了好久,终于把那串数字打上去。决心一下,拨了出去。 那边似乎很忙?铃声直响了一分钟后,才有人接。“抱歉,刚才有点事耽误了。你是?”喧哗声夹杂着女声,慢慢地多余声音消失,只剩下女声。并不如主人那般严肃,清脆而直接。 何思齐回过神来,“没有打扰你吧!我是何思齐。” 那边,静默一刻。声音较之前更轻快一些。“嗯。想好了?” 何思齐说:“想好了。” 米蓝说:“那明天下午你来皇冠一趟。我还有事,再聊。” 何思齐客气:“打扰。” 结束这通电话后。米蓝来到皇冠的办公室里,应付秦副总带来的人。目前,她手上却是闲着,温岚赴美拍戏,罗子昂还在休假。两人在年初都搞了自己的工作室,除了一些任务的交接,米蓝确实很闲。但是手里的资源却不少。她们这一行,都是做得越久,人缘越广,资源却多。不怪有些人费尽心思想从她嘴里掏东西了。 眼前这个小鲜肉,细长细长的眼睛,笑起来好像盛了水光般温润。 秦副总笑着说:“米蓝啊,这个是我的侄儿安雅文。他还不错吧,以前是唱歌的,现在打算演戏,你帮我好好培养一下呗!” 小鲜肉适时候朝她笑了笑,温柔得让米蓝差点把持不住。“蓝姐,一直听说您带出来的人都是一线巨星,我仰慕您很久,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安雅文一直以来混歌坛如鱼得水,拿下不知道多少奖杯。怎么想起跑来混影视圈? 米蓝说:“秦副总,你也应该知道我米蓝的脾气。关系户,是从来不接的。我怕麻烦。”后面四个字,说得尤为拔重。 秦副总的脸色不太好。“米蓝,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安雅文站在那里不说话。但是米蓝从他那双温柔的眼睛背后看出了狠厉。 类似秦副总这种语言威胁,米蓝摸了摸右手腕细链银表,“很抱歉。我已经挑好了人。” 秦副总还想说什么,被安雅文止住,他笑容完美,挑不出半点瑕疵。“蓝姐选的人,一定很优秀。以后总会碰上的,我很期待、和您选中的那个人交流。” 这个安雅文不简单。米蓝手指点了一下桌面,“那么加油。” 看着他们离开。米蓝放松地躺在按摩椅上,想了想又了几个电话为何思齐明天预约。 第二天下午。何思齐再次来到皇冠影视公司,问了前台小姐,不一会儿,米蓝的电话接了过来。 “你等一下,我让秘书下去接你。” 于是何思齐在原地等待。不一会儿,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您就是何思齐先生。我是蓝姐的秘书,您叫我钟辰就好。”正式得让一向随意的何思齐感到少许不自然。 何思齐一点头,“钟秘书。” 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许多人热闹,对着何思齐窃窃私语。今天何思齐较上次穿得正式,但是发型如从前那样,在这群明星眼里还是有些不修边幅。 似乎知道他为周围的声音所影响,钟秘书温和地笑:“不必太在意。何先生,他们都很羡慕您。” 只从昨天秦副总带着安雅文去了米蓝办公室里,然后又黑着脸出来后,然后在今天火速和米蓝一直不太对头的阿sm签约,整个皇冠基本都知道了米蓝又要带新人了。正在大家嫉妒是哪一个宠儿时,米蓝身边的秘书钟辰突然下来接人,可想而知,接下来的八卦该有多热闹了。 不过,米蓝似乎还不打算公开这件事。 米蓝的办公室在十五楼。当钟秘书带着何思齐进了屋时,米蓝人还不知道在哪?好心的钟秘书泡了咖啡给他,于是何思齐就一直呆在沙发里很久。 就在他以为米蓝是在下马威时,那个干练的美丽女人姗姗来迟,语气抱歉地说:“抱歉,临时有事,让你等久了。” 不过,当看到他身上的着装时,她眉心一皱,有些嫌弃的意思。 何思齐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不过,这个女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 米蓝扶额,“你这穿着要是被拍下来,以后的黑历史就有了。” 何思齐默默低头看自己,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其实,他这身打扮往普通人来说,还不错,但就艺人来说,紫色衬衫,灰色西裤再配白球鞋那可真是奇怪了。 米蓝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文件,赫然是签约文件。她推到何思齐面前,说:“你先看一遍。” 何思齐一会儿倒是很顺从她,从头到尾看一遍,虽然看不懂。“我没有问题。” “但我有问题。”米蓝的声音高昂而冷漠,在广阔的室内出奇响亮。“何思齐,在你满足我的要求之前,这份合约我会暂时保留。” “什么意思?”何思齐皱眉。 米蓝站起来,俯视这个皮囊不错的男人。“意思就是——现在的你还达不到我的要求。” 何思齐心里有些恼怒。但是又下意识很赞同她的话。看了看脚下的白球鞋。他默了,出门忘换鞋了。 他确实什么也不会,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还是有血性了。于是他问,“怎么样,才能达到你的要求。” 鱼终于上钩了。米蓝说:“在那之前,你先跟我去几个地方。” 坐电梯时,何思齐再次迎接了比之前还要热烈的目光。有些受不了,看身边的米蓝,面不改色,冷静如故。 在一楼,米蓝和阿sm狭路相逢。阿sm年约四十,香奈儿等品牌护航,璀璨珠宝和奢侈化妆品让那一张并不年轻的脸蛋出色不少。身边站着刚签约的安雅文亚麻色头发,眉眼含水温润,长身玉立。穿衣品味不知比米蓝身边的何思齐好了多少倍。 但输人不输阵。米蓝扫了一眼安雅文,笑着问候阿sm,“阿sm。”两人互相视对方为眼中钉。阿sm自然也看懂了她的意思,用她自己的话翻译过来。 我不要的人你捡着,用得还好吗? 阿sm咬牙,“米蓝。”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安雅文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何思齐,再看米蓝。离得她近了些时,低声说:“蓝姐,他就是你挑好的人?” 米蓝不说话。 然后,两队人马南辕北辙。何思齐从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里走出,看着旁边年轻的女性,不得不感慨,这玩娱乐圈的,感情就是一场斗鸡撕b大戏啊! 米蓝是不知道何思齐内心戏这么复杂,要是知道,也不会担忧他演技不行会被ko了。取了车后,米蓝看着发呆的何思齐,催促道:“上车。” 何思齐从脑洞风暴里醒来,坐在副驾驶座上。米蓝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十分钟后。左拐右拐的米蓝驱车来到一条街。法国梧桐安静地掉落金叶,温暖的光线撒在暖红色屋顶的小洋楼上。这里的每一家店都好像沉淀了历史的厚度,显得稳重而典雅。 理新街18号。何思齐的脚步一顿,然后跟着米蓝走了进去。里面简直就是衣的世界,旁边的长桌前穿着新潮的男人正在应付客人。看到米蓝时,笑容满面,和旁边人说了一声抱歉,就立马快步过来抱住米蓝。 米蓝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oo,好久不见啊!” “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里了。”看了一眼何思齐,说:“新带的人?” 米蓝嗯了一声,对何思齐说:“这是oo。oo,何思齐。” 何思齐道:“你好,oo。” 而oo马上会意,“我就知道,平白无故你是不会来我这。” 米蓝合手拜托道:“拜托了,oo。” 原来,她还有这么一面。看惯了米蓝干练冷静的样子,再看她在友人面前亲和的样子。何思齐觉得,不错。 oo果然在米蓝的攻势下投降,帮何思齐选了几套衣服。何思齐一一试穿,最后在oo的帮助下也定下了以后衣着的基调——看似成熟的雅痞。 西装淡灰色一套,宝蓝色一套。休闲衣服两套,以及高档皮鞋一双。在米蓝要付账时,何思齐拿出卡刷过后,她才知道这丫的原来是一个隐性土豪。 又做了头发。往后梳,类似大背头,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深邃眉眼,以及唇边似笑非笑弧度。 米蓝看着他,在心里吐槽。还真有几分雅痞的感觉。 第163章 干练经纪人VS宅男影帝(三) 不过下一秒立马破功。 米蓝无奈,反正也是面子功夫。何思齐说:“米蓝,我请你吃饭。” “好啊。”米蓝挑眉,在走进车之前,回头道:“以后,记得叫我蓝姐。” 何思齐耸肩,何必分这么清楚。 吃饭的地方,清幽典雅,流畅的小提琴里溶入刀叉切牛排的声音,有一种贵族化的感觉。两人在这种场景下用餐。同时米蓝也不忘交代何思齐一些事。 “嗯,接下来三个月,你就上培训班,我帮你定了演技培训,礼仪培训,服装培训以及语言培训等。” 何思齐放下刀叉,说:“我听你的。” 米蓝满意地点头。 吃完饭,米蓝送何思齐回了学校,才驶回自己的单身公寓。洗完澡,又练了几十分钟瑜伽后,她坐在床上在计划本上写写画画时,手机响了。是父亲。 都已经十点钟了。这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米蓝接了,“父亲。” 对方的声音比她更严肃,甚至还有些冷漠。“最近你在忙什么?” 米蓝知道她和父母关系不太好。这位身为亚太地区总司令的男人冷峻如冰,以自我为中心。在米蓝执意入圈时,甚至说出了以后不要回家的话语,也是这些年才亲近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娱乐圈无人敢惹的原因。除了米蓝的能力,父亲的鼎鼎大名,她的红色背景。当然,只有顶尖那一小撮人知道。 “带新人。”有一种被长官询问的感觉。 那边很久才传来声音,“这个月回家一趟,你母亲要给你介绍对象。” 米蓝答应后,很快就挂了电话。看一下通话时间,30秒。把手机扔到一边,她继续看计划本。 就在何思齐苦逼地上课时,曾经的音乐小王子安雅文已经在阿sm的安排下上了好几次头条。一举夺下灵动矿泉水的广告代言。也在月底成功入了永生酒剧组,还是一个男三。这样的大手笔,再比起米蓝这边的毫无动静,让公司里的人议论纷纷。 何思齐当然不知道这些。但是也不妨碍他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些。知道阿sm是她的死对头,知道安雅文被她拒带。不是心里不急,但是莫名对这个女人信任。也知道,薄积厚发。所以他还是按照米蓝的安排认真上课,仿佛回到了高三临考一样的状态。 米蓝当然不忘让钟助理盯梢了,一边转着钢笔,听着他说。 “何先生虽然基础薄弱,但是进步很快。他的态度很好,我觉得很有希望。” 米蓝上扬嘴角,“当然。他可是我选出来的人。” 钟辰看着这样的米蓝,愣了愣,然后也笑了。米蓝翻着下个月的一些讯息,突然在一条上面停了下来,甜美公主唐淑儿新歌烈火天使mv男主角人选进行中。 似乎可以作为开路。米蓝想了一下,从手机上翻出唐淑儿经纪人沈丹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寒暄几句,迅速进入正题。从前唐淑儿被阿sm泼脏水的时候,她顺手挽回一局,也算帮了她。如今唐淑儿依靠干爹风头大热,连带着沈丹也水涨船高。不过,这个面子她还是给的。 手指敲着桌面,那边爽快的声音让米蓝面容柔化了许多。“那就这样定了。沈丹改天请你吃饭。”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米蓝眯眼躺在按摩椅上,温暖的下午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洒在她身上。 很快烈火天使mv资料传了过来。钟助理打印成份送到手边。 烈火天使。是唐淑儿这次专辑的主打歌,一改往日甜美清新风格,走的是华丽复古的哥特风。 神对人类的贪得无厌感到绝望,于是决定让洪水覆灭人间。但大天使加百列,作为先知的喇叭,提前知道此事,不忍人类受罪,于是私自传布,让人类逃过一劫。在审判时,加百列仍不认错,认为黑暗和光明双手,人类也有美好的一面。耶和华惩罚她的背叛,在无边的黑暗里以烈火和枷锁囚禁她一千年。 一千年后。神的信仰力下降。加百列高举反旗,打入天国。问神。人是有罪的,那么伪装洁白的天使无罪吗?万能的神难道就从未错过? mv主要人物,大天使加百列以及神耶和华。毫无疑问,唐淑儿饰女主角加百列,那么男主角就是耶和华了。 故事意义不错,角色复杂性也足够装逼,再加上耶和华和加百列若有若无的一丝暧昧。上榜后,一定会加大影响力。 米蓝回家吃了鸿门宴后,火速打电话让何思齐第二天下课后来找她。 何思齐接到电话时,不能不说很惊喜。这一月,她打过来,一双手都可以数得清。这种兴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见她的时候。 米蓝把烈火天使的资料给他。“我听说你课上得还不错,现在考验的机会来了。这个mv的男主演已经帮你拿下,你好好看下。下个星期入组。” 何思齐对于这些西方神话的了解只能追溯到小学时看过的漫画和动画片。看过mv草本后,他蹙眉说:“我演耶和华?” 米蓝点头,并且把他该注意的一些场景都挼清地说了一遍给他听,最后何思齐总结说:“总而言之,就是要高高在上,神秘而典雅,俯视芸芸众生。” 米蓝听后,“语文学得还不错。” 何思齐一点也不谦虚,“当然。当年我是学霸。” 米蓝说:“这几天,好好在家琢磨,有事打我电话。” 很快又是一个星期。米蓝带何思齐来到拍摄现场。场面工作人员来来往往,还在为背景微调,显然已经开始了。他们一进来,就看见穿着白色露肩长裙,亚麻色长发的唐淑儿正坐在软椅上养精蓄锐,而沈丹正和工作人员说话,看见米蓝,笑着问候:“嗨,米蓝。”看了看,米蓝身边的何思齐,“你带的新人?” “嗯,什么也不懂,要你们照顾了。”看了一眼何思齐,何思齐懂味地说:“丹姐,我是何思齐。” 这时唐淑儿道:“这个mv,我很重视,希望不要演砸。”场面一时沉默,沈丹盯了一眼自家艺人,不好意思地说:“淑儿也是精益求精,你可千万别在意啊!” 何思齐笑,“我懂,会尽全力配合。” 风波过。何思齐被服装兼化妆的工作人员带到工作室里。十五分钟后。走出来的人让米蓝都快认不出是那个何思齐了。 修长瘦削的身材穿着白色丝绸长袍,金色的波浪长发垂在胸前背后,一双戴上金色美瞳的眼睛冷漠地睥睨着四方,高挺的鼻翼边打了粉,雪白如高山冷莲。而世俗化的,那殷红的唇,在冷漠神容下,显得有几分引人堕落的美。全身在璀璨的灯光下,仿佛打了一层雪白光晕。头顶戴着金色光环,有如神临人间。 在场的人看着这样的“耶和华”愣住了。唯有米蓝轻勾嘴角。唐淑儿的态度也好了许多,“看来你还蛮适合这个角色。” 第一幕。耶和华为人类的原罪绝望,决心灭世,于是传话加百列,命她通知诺亚建造方舟。 虚浮的层层阶梯朝云天直上铺,远方圣洁的天国敲起庄严的钟声。 唐淑儿扮演的加百列,亚麻色长发,长及脚踝的露肩白裙,一对雪白羽翼扇着风流飞往神所在的圣殿。 隔着乳白色的云雾,高高在上的神面容模糊,只见他端坐在神座上,金色波浪长发垂在旁边,高贵得让人不由自主地仰望。 “吾命汝来,去人间告诉诺亚造好方舟,不日洪水覆灭人间,只有洁白无瑕的灵魂才许存在。” 殿下,加百列一张清秀绝伦的脸蛋有些怔忡,低头答是时,思绪万千。最终,咬着贝齿仿佛决定了什么。 第二幕。 第三幕。 米蓝在旁边看了一个下午。幸运发现,他还是一个可塑之才。g得少,即使有,在第三遍很快进入状态解决。 三天后,mv拍摄结束。何思齐得到导演的夸赞,连米蓝来接他时,唐淑儿都过来和她说了一句何思齐的好话。聚餐时,米蓝没去。因为她有个约会。也就是前不久回家吃鸿门宴时的相亲对象。年轻有为,同样有红色背景,如今的天华集团总裁许之衍。 约在茹家菜坊,晚八点。也不知他是否提前打听了米蓝的喜好。米蓝抵达时,包厢里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倚窗,看着霓虹彩灯。侧影霸气冷峻如帝王,高贵而高高在上。 米蓝很不好意思打断了他的沉思。“不好意思,来迟了。” 许之衍回头,请她坐下。“刚好八点,不算迟到。米小姐,你很准时。” 很快有服务员依次上菜。菜色都是米蓝经常吃的。大概是两人都比较寡言,一顿饭话说得也不多。结束时,许之衍说:“米小姐,下个月有时间吗?天华和皇冠合作项目,届时晚宴我要出席,可否做我的女伴?” 米蓝知道这个项目。天华楼盘盛世华庭的宣传广告。到时圈里的一流人物都会参加这个晚宴,她还打算带何思齐见识一下。 “许总邀请,不胜荣幸。”米蓝露齿一笑。 第164章 干练经纪人VS宅男影帝(四) 安雅文最近属于人不在江湖名声却极大的那类人。灵动矿泉水广告里那个高高瘦瘦的温柔哥哥风靡了全国,专辑美丽错误同时上市,占榜o1。连带着阿sm在公司里都春风得意起来。即使看见米蓝,嘴角那抹假笑也没有放下。 “哟,这不是米蓝啊!好久不见?” 米蓝呵呵,每天都见面的冤家,她这句话是从哪里扯来的。微微点头,“春风得意的阿sm当然不会记得我这个小人物。” “哎呀,你看我的记性,抱歉啊,米蓝,最近雅文在剧组忙啊,连带着我也忙得昏天黑地。” 米蓝:“我是个大闲人,就不耽误您了。再会。” 回去的路上,米蓝脸色不太好,连钟助理都担忧地问候了她一句。米蓝从一堆通告里翻去,火速地将工作完成,打了一个电话给何思齐。 “马上过来。” 一句干脆的话,通话结束。正在学校上专业课的何思齐感到莫名其妙。但是从她刚才简短的一句话里,他居然能听出她的心情不太好。看着周围空荡荡的一片,以及在讲台上独孤求败的教授。何思齐在心里说了一声抱歉后,逃课了。 脚步声,以及扣扣的门声。米蓝看过去,门口倚着的人修眉深目,挑挑眉,居然唤出了那个平日绝不会轻易出口的名称。“蓝姐,叫我来有什么事?” 米蓝转动按摩椅,对上那张俊美的脸蛋。“有事。何思齐,晚上陪我出席一个宴会,皇冠和天华的聚宴。” 何思齐调侃说:“这么高级的宴会,我也可以去了,真是感到荣幸,非得多挑几件衣服试试才能表现我的心情啊。” 米蓝被他阴阳怪气的话搞得之前的怒气不消而散,姣好眉目去了冷漠成分,好看得就像玻璃上的影子,美丽而不真实。 “那你就去好好选几件衣服。”米蓝嗔道。 何思齐作势就要走。一步,两步,三步,他在心里悄悄数着。就在脚迈出第四步时,那个清脆而略微淡漠的声音响起。“谁叫你走的?” 何思齐回头笑得痞帅,“你啊!” 米蓝首次不端庄地翻了一个白眼,“回来把合约签了。” 何思齐这次真的有点震惊了。“这么说我通过你的考验了?” 正在从抽屉里拿出合约的米蓝,听到这句话时不屑地笑了笑,“什么时候等你捧回金鸡奖的小金人,成为名正言顺的大影帝时,估计我的考验你可以通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无形中坚定了何思齐的目标。 何思齐流畅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好了。”米蓝惊讶,“你不再看一遍合约?” 何思齐旋紧钢笔,“不了,我相信你。”即使侵淫娱乐圈多年的米蓝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也有些感动,同时更加坚定何思齐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这种气氛下,不擅长煽情的米蓝只是马上转移目标说:“马上唐淑儿的专辑就要上市,你做好准备,如果不出意外,借着专辑的大热,你应该会小红一把。” “那我应该怎么做?” 米蓝反问,“你的课上得怎么样了?” 何思齐骄傲地说:“基本领悟。” 那就是已经掌握得不错了。米蓝说:“那就停了课吧!实践出真知。接下来会有通告上门,我会综合你的条件选择” “我听你的。”俊美的青年含笑说着,比电影里的男主角更让人动心。 最后,米蓝想起了和许之衍的约定,蹙眉说:“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去了。我已经有男伴,不过不用担心,我会让oo搭你去,到时再见。” 已经有男伴了?听到这句话,何思齐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莫名地有点闷。直到晚上抵达现场也没有化解,罗马柱,落地玻璃窗,华丽纱幔,金碧辉煌的室内,衣鬓丽影,行走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俊男美女。 oo很称职地担任了何思齐的领路人,每当前面有一流大腕经过时,都不忘详细讲解给他听。 “你看,前面那个温和的胖子,就是圈里三大金牌导演之一的林英杰,不要看他人那么温和,其实最是小气暴躁。还有正在和他打招呼的美女,面前炙手可热的聂琼,最近出演d大作永生酒的女主角。 ” 何思齐端着香槟漫不经心地听着,直到那一抹倩影飘进眼眸。宝蓝色露肩晚礼服,小巧玲珑的一泓锁骨,细碎黑发细碎地垂于耳畔,白皙的耳尖坠着一簇白色璎珞,越发显得身姿窈窕娇小。 身边的高大男人,冷峻高贵,仿若高高在上的帝王,举手投足贵不可言。两人站在一起,女方非但不显得小鸟依人,冷漠的神情,倔强得如傲视群雄的女王。 oo见他目光逗留在米蓝身上,笑着说:“怎么样他俩是不是很配。简直就是一个德行,全天下我最傲。米蓝身边那个男人就是今晚宴会的主角,天华集团的总裁许之衍,三十出头,就建立了这么大一个商业帝国,是不是很b。奇怪了,他们两怎么扯到一起去了?哎你上哪去啊?” oo看着长驱直去的何思齐,从他的侧面看,这个年轻的男人和初次见面简直犹如两人。无论是从外表,举止,行头,都无可挑剔。此时和那个冷峻帝王一样的男人站在一块,居然给他一种势均力敌的错觉。oo甩头,把这种荒谬的想法抛至九霄云外。 “嗨,蓝姐。”何思齐一手插裤兜,一手端着香槟,很有米蓝给他定位的雅痞感觉。 看见他,米蓝琥珀色的瞳眸划过安心的神色,冰凉的容颜稍微柔和不少。“去哪了?一直没看见你人影。” 何思齐一笑了之。米蓝无奈,对旁边的冷峻男人道:“许总,我带的新人,见笑了。” 许之衍还是头次看见米蓝除客气漠然的外表下,袒露亲近的神情,还是对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明星?不过,他隐饰得极好,略微点头会意。 何思齐接收到米蓝的眼色后,开口说:“许总,久仰大名。”似乎也察觉到气氛的尴尬,米蓝举杯说:“许总,以后多多关照。” 对上她清亮的瞳眸,许之衍微怔,举起高脚杯,优雅的红酒在灯光下鲜亮如血。三人共饮,心思各异。很快,许之衍被皇冠和天华的高管围住,米蓝拉着何思齐走出围墙后,问:“刚才怎么回事?” 何思齐露出懵懂神情,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米蓝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行啊,学会的东西往我身上招。” 何思齐为自己辩解,“我不太喜欢他。” 幼稚的话。米蓝叹息,“难道场面应付话也不会说了。我也没让你和他交朋友。以后不许这样。今晚让你来,就是见识一些人,免得以后得罪了怎么死都不知道。”语气到后来可以说是有些凶了,但是他反而觉得温柔。 米蓝边走边说一些说话的技巧,看不出来,这个冷漠唯我独尊的人居然在这方面也有心得。不知为什么,何思齐有些心疼她。 当然,米蓝也不忘领他进入自己的圈子。一圈下来,何思齐收获不小。 只是当对面走来艳光照人的阿sm时,一切都有所不同了。“米蓝,带人来了啊!” 身边是安雅文,他头次拍戏应该吃了不少苦头,较之前清减不少,身上穿着白色燕尾西装。 “蓝姐。”目光温柔,说起话来如水一般。 米蓝点点头,“怎么好的机会,带他来见识见识场面。”何思齐露齿一笑,又邪又俊,恍然间阿sm丢了魂一样,安雅文一声清咳才回了神。 “一直没见他,哪里高就了?米蓝,毕竟同一个公司的,有了好资源也不要忘记我阿sm啊!”语气客气极了。 事反必有妖。米蓝说:“什么好资源,我现在空闲得每天坐办公室。倒是你,最近安雅文风头正好,我望尘莫及。 两个女人你来我往,光鲜交锋下刀不血刃。何思齐看得有趣,也就没发现安雅文偷偷打量眼神。 请走了阿sm这尊大神,米蓝已有些疲倦,叫来乐不思蜀,正和某嫩模说笑得有声有色的oo。 “你先跟oo回去。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有通告上门。到时我联系你。” 何思齐犹豫半刻,低沉的语气响在米蓝耳畔,如美酒,如梦似幻。“那你啦?” 她侧身长望前方众星拱月一般冷峻霸气的男人,回头,耳畔流苏轻晃,也如流水荡漾他心。 “他回送我回去。”没有解释。 何思齐低头,轻笑。“我知道了。” 果如米蓝所料,唐淑儿的新专辑烈火天使一上市反响就很不错,加上娱乐节目和报纸的双重宣传,快速挤下前段时间安雅文发布的美丽错误,打榜的烈火天使爬上top榜第一。同时也奠定了她新一代天后的地位。一时风头无二。 其中打榜的烈火天使好评如潮,以深邃多情的歌词,大段大段的灵魂高音以及那哥特华丽的mv快速走红。连带着里面全程白袍及地金色波浪长发端坐神位高高在上,仅仅在片尾露出侧脸俯视三界的耶和华也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挖出背景,封为新一代男神。 米蓝趁此机会,推出何思齐。受mv走红影响,流水似的通告邀约传到了她手上,米蓝从中择优,并把何思齐前不久拍好的写真集推上市场。 第165章 干练经纪人VS宅男影帝(五) 何思齐的第一部新戏,米蓝选了古装戏电视剧。也是圈内口碑不错的王安新导演暑期档大作凤凰齐飞。王导一向喜欢启用新人,作为起步蛮不错的。 凤凰齐飞讲述了五胡十六国时,前燕被前秦吞并,慕容冲和姐姐清河公主作为战利品被充入长安禁宫。其姐倾国倾城,很快受到了秦王苻坚宠爱。几年后,慕容冲在姐姐几番安排下做了平阳太守。在忍辱负重的十几年生涯里,他被本国视为耻辱,被前秦贵族嘲笑为娈童,又亲历姐姐的死。终于,淝水之战,苻坚大败。慕容冲集结鲜卑人,趁乱而起,踏马关中,挥刀雪耻,终成一朝铁血皇帝。 而何思齐接的角色则是虚拟的,便不存在历史上人物。编剧为了体现慕容冲这个悲剧人物而特地撰写的,除美丽温柔的清河公主之外,真心对待他的好友兼老师慎之。慎之气质高华如美玉,即使面对帝王也不卑不亢。很显然是那种仙气飘飘的温润公子形象。这个角色,最大的特征就是眉目间的那点朱砂泪。 很明显,王导是受了烈火天使里何思齐饰演的耶和华所影响。而米蓝之所以为他接下,也是因为这个角色并不具有重复性,而且作为何思齐的银屏初演,能够在观众面前有个好印象的同时,慎之作为男三的戏份在这一部30集电视剧里几乎占据了前20集。也就是说在明年的暑期档里,出现的频率很高,有火的可能性。 因为是历史剧,所以剧组很早就开始忙了。而眼下角色基本决定,何思齐自然也很快入组学习了。米蓝偶尔也去看他,拍戏很累,这个她很早就知道。作为一个新人的何思齐更是辛苦,从要背一大堆台词到磨炼演技,以及那些他必须感同身受的历史背景,每天24小时,除了吃喝拉撒,基本都耗在这个上。而且也不一定会轮到他拍戏,大多时候还是以等为主。 这一天,米蓝来得正好。刚好拍摄何思齐的戏份。 饰演慕容冲的是早前得了影帝的沈嘉,本来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在剧组的化妆组鬼手下,长发编成一条条辫子,然后束在冠里,画了眼线的黑色眼睛细细长长,显得空灵而妖魅。华丽的深红色箭服,其上盘旋着一只歇息老虎,日月星辰散布其间。背着紫金箭筒,手里黄金弓箭,骑着汗血宝马,傲视睥睨,骄傲得不知人间几时,还真有些少年的气质。 和何思齐饰演的慎之站在一起,犹如地狱里魅惑的妖魔与天上不食烟火的仙人之别。慎之身为儒家学子,白色广袖长袍,点缀着兰草仙芝。玉冠束着流水一样的黑发,长眉修目,脸上的微笑恍如春风化雨。一步一步地走过街。 那时慕容冲还是前燕骄傲的王子,而慎之也是周游此处的儒家学子。 此时的背景。热闹喧哗的古代街市,酒旗飘扬,垂柳临河,青石铺着的大街,来来往往的路人。 慕容冲策马街道,受了惊吓的行人纷纷躲避。 “你们这群猪猡,挡着本王子的路了,还不快让开。”少年嚣张的声音如空气一样泛滥此地。 而偏偏有一个不怕死的。正缓步迈向街对面,和慕容冲的汗血宝马狭路相逢。不过,幸好及时勒马,慕容冲大骂道:“没长眼睛吗?活该被本王子撞死。” 而那个人的面孔逆着光,只瞧得见修长瘦削的身影,淡定得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地站在原地。 “喂”这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没有礼貌地喊着,“我叫你啊,你耳朵聋了吗?” 那个人才缓缓转身,“你是叫我?”声音温柔如一脉春水,那人却比声音更加温柔,举止,都如天上的神仙一样。 慕容冲一时哑然。 那人微微一笑,“有什么事吗?” 慕容冲红了脸,但是骄傲心性却不容他低头。“你挡着我的路了。” 他往旁边一移,“可以了吗?” 慕容冲哼了一声,手拉着黄金勒,脚一踢,“驾——” 那时风过耳梢,海棠花的甜味飘渺。 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慎之。”春水,细腻。 同时风里也飘来一句话。 “慕容冲。记住我的名字。” 最后的场景。 青衣人,广袖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仿若飞升的仙人。人群又慢慢汇聚,嘈杂声里,他低低喃语。 “慕容冲?” 王导拍板,第一场结束。 沈嘉那边很快有人围上去。递水和毛巾,还有助理一边嘘寒问暖,一边请他坐在椅子里。 而何思齐这边就显得有些凄凉。作为新人的他空降剧组,还是戏份吃重的男三。羡慕妒忌的人不知多少,冷眼旁观已经算是不错。 他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座位。拿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大半,才旋盖水瓶,拿起旁边的剧本打算看。 在旁边看着的米蓝心里不太舒服。于是从大棚里走出来,“何思齐。” 熟悉的声音,清脆如珠,冷漠如雪。何思齐看过去,对面,在秋天灿烂的阳光里,隔着横店的古代街市,那个女人一身白色套装,短发,高跟鞋,好像横渡了一千年的时光来到他眼前。 他一下站起,隐不住的惊喜出现在脸上。“米蓝?” 对于他这个称呼,米蓝微微蹙眉,不是说好在外面叫蓝姐吗? “你怎么来了?” 米蓝说:“来探班。” 很快,王导和沈嘉都过来打了招呼。王导瘦长的脸上出现了很少出现的笑容。“米蓝,过来看小何?” 米蓝点点头,“嗯,王导,没给您添麻烦吧?” 王导说:“什么麻烦,小何很有天分,一说就通。现在都不用我说了,省心。” 能够让王导这么夸奖,说明何思齐确实还不错。米蓝笑说:“还是仰仗王导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米蓝这是为何思齐找场子。何思齐自然也能看出,微微一笑,心里吃蜜一样甜。 休息了不久。又开始拍摄。 剧组里拍戏都不按时间顺序,而是按在场人员。有时刚拍了两人深仇大恨,下一刻就是把酒同欢。跳跃太大,其实米蓝有些担心。不过何思齐的表现,让她放下心。 这一场。慎之入前秦宫廷,作为慕容冲的老师。时隔一年,两人在长安宫廷再见。而两者身份也有大不同。慕容冲和姐姐清河公主作为秦王苻坚的禁脔苟活至今。昔日骄傲如幼鹰,展翅欲飞。今日阴沉如冷蛇,翻滚泥潭。往日红衣桀骜,而如今身上的红衣则是媚人所穿。 慎之较以往更加庄重,高领,长袍如雪,襟袖镶着细绒。悲天悯人的神容,在这乱世中尤为可贵。 此时,长廊,深雪絮絮落,褴外腊梅冲霄红。两人如同初见,漠不相识。 慕容冲看着艳光逼人的梅树,道:“你就是王请来的老师?” 慎之道:“若是这么说,未尝不可。” “喔。”慕容冲笑,“那老师是被逼的。” 慎之道:“凤皇公子,隔墙有耳。” 慕容冲嘴角讽刺的笑容越发深,“公子就免了吧。老师难道不知我慕容姐弟只不过是秦王的玩物?” 慎之闻言,看着这个不足十五的少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能够在乱世生存,已然不易。又何必在意那些不重要的人指手画脚。”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慕容冲看着他,说:“但我不能。”因为国仇家恨,也因为我自己。 慎之默。慕容冲妖艳的脸蛋上扬起坏笑。“老师,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慎之淡然如水的面孔划过沉思。 而慕容冲却转身,头也不回。“老师,我叫凤皇。” 这日的课自然没上。慎之到了午时,默默地出宫。而巍然宫楼之上,红衣少年弯弓,金箭弦上欲发,正对着深雪中行走着那人。 漫天白雪飞舞。时间被淹没,空间也被淹没。红衣人睫羽雪白,最终双手垂落,金色弓箭在雪光里落寞地璀璨。 收工了后,米蓝和何思齐在横店的餐厅简单地吃了一顿晚饭。居然遇到了安雅文。米蓝才记得,安雅文正在拍永生酒。 “嗨,这么巧,蓝姐。” 安雅文走过来,温柔的笑容,在迷妹眼里那是翩翩公子世无双,但在何思齐眼里,那就是雪狐狸不怀好意的笑了。偏偏眼下,安雅文又穿了白色毛织衫。 何思齐不爽,于是也表达在脸上。“安先生,就只认识米蓝吗?” 安雅文一愣,接上话头。“何先生。” 米蓝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两个男人斗嘴。那种恋爱修罗场的错觉弥漫上心头。直到安雅文离开,她才开口说:“今天看了你的表演,我很放心。好好拍戏,不要管其他。大那边我帮你请了假。” 米蓝很少说这么多话。并不啰嗦,反而有些温情。 “有事打我电话。”两人漫步在横店的夜市街,温馨的灯火下,米蓝冷漠精致的脸也打上了一层橘黄色的光。 何思齐笑着说:“放心,我又不是小孩,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父母去世后,米蓝是除陈文第一个让他觉得被关心的人。这种滋味,令人神往。 就这样,何思齐看着她渐行渐远,直到他的世界的尽头。 秋天落叶落尽之后,很快迎来了冬天。而凤凰齐飞也拍了大半。何思齐有时也会不断g,或者在一个剧情上出不来,但这样的影响却使在剧组的日子越来越熟练,陈文和米蓝有时也会来探班,就这样经过了圣诞节,春节的气息慢慢地如病毒一样蔓延到横店,最后侵占了剧组。 如果说不寂寞是假的。往年寒假在家,感受不是太大。而如今,混在剧组,大家从家里带来了东西分享却让何思齐感觉自己更加孤家寡人一个。 春节前夕。王导给剧组放了一个长达一周的假期。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何思齐却在想,今年怎么过? 米蓝自然是回家过年。无论她和那个家的关系有多么冷漠。但是想起何思齐孤儿的身份,米蓝还是提前买了一大堆东西到他家里,和何思齐提前一起过年,吃了饺子,放了烟花,才买了飞机票回京都。 第166章 干练经纪人VS宅男影帝(六) 凤凰齐飞的拍摄进度在二月底彻底完成,何思齐还没有松一口气时,米蓝又马不停蹄地给他安排了一部新戏。 不同凤凰齐飞,这是一部电影。米蓝有心让他进入影圈,所以删选通告时,基本上排除了电视剧,只有一部名为暗语的都市商战电影和一款法国男士香水广告入选。但是后者并非内定,因为是国际一二线内的香水品牌,可以说是肉饽饽也不为过,受邀男星都是国内一二线,米蓝也是花费了功夫才得到的。 何思齐对此,除了用心准备,别无它法。米蓝说:“不要太紧张,试一试就行。”虽然是这么一说,但是心里还是期望他能够发挥主角光环,一举拿到这个广告。 何思齐看着手上的资料,“米蓝,我会尽力。” 米蓝欣慰,“当下还是好好准备暗语,过不了多久进组。这部电影的剧本很不错,用心演。” 何思齐见她苦口婆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蓝姐,老妈子的角色不适合你喔!” 米蓝一时没明白,反应过来时,拿起旁边的文件就是一打。“快滚吧!”精致的脸蛋上染上淡淡绯色,有些娇嗔的意思。何思齐快速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接着文件,“那么再见,米蓝。”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米蓝望了他一眼,一边接电话,一边道:“嗯,顺便关门。”就在何思齐走出去时,听到一声“许总”,脸色一下黑了。如果,他没记错,这位许总应该就是米蓝的追求者,不知怎么,觉得此人特别讨厌。站了片刻,听到屋里米蓝工事化的回答,某人微弯嘴角,长腿一迈,超男神样地走了。 安雅文看见他时,就是这么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疑惑,莫非是米蓝又帮他找了好的通告。 “何先生。”清润的声音,如美玉。何思齐往旁边一看,就看见了讨厌的白狐狸,还是那双长眼,若说在米蓝那是盛了水一般的温柔,那在何思齐这里就有些讨厌了。不过毕竟是在米蓝手下讨生活的人物,虽然不喜,但还是做到了客气的地步。 “原来是安天王。呵,刚才没看见。” 安雅文笑眯眯的,“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何先生太客气了,叫我雅文就好。” 虽然素无怨恨,但是那次在横店的印象差极了,更别提双方的经纪人关系冷到冰点。所以,何思齐对他八面玲珑的样子有些看不惯。“别,咱们还是客气一点比较好,毕竟我家米蓝和你家阿sm不太对付。” 头一次,安雅文春风版的笑容凝固在俊脸上,“何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何思齐意味深长地道:“立场问题。米蓝不是你想讨好就可以讨好的。” 安雅文垂眼,阴暗地道:“何先生,儿女情长,可不适合我们这样的人。” 何思齐摸着下巴,“我说嘛,你这样的心怎么可能对她有真情。” 安雅文被戳穿了,也毫不脸红,毕竟当初他就是这种想法。“何先生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希望在暗语里我们能够好好合作。”他笑着,竟然如同一个古代贵公子一样温文尔雅。 何思齐心道:“斯文败类。” “哼。” 看着那个转身就走的背影,安雅文露出阴险的笑容。也不过如此,米蓝,这就是你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吗?我会让你后悔当初拒绝我而选择他。 办公室里,米蓝打了一个喷嚏,居然觉得有点冷。这种料峭春风,将冷将暖的时候最是折磨人了。旁边的钟助理极有眼色地将空调调高了两度,她才又继续工作起来。 让米蓝意外的是,法瑟兰2016春季男士香水的代言人选里,居然有阿sm的人,也就是当初那个想走后门的安雅文。在场二线多为二线明星,一线的也有几位,于是米蓝和阿sm在这里莫名地显的有些尴尬。 二十四楼,从落地窗往下望,有一种帝王睥睨天下之感,底下车水马龙,繁华红尘,而这些华衣美服的明星们则是看芸芸众生,仍然只顾自己的醉生梦死。 米蓝带带何思齐把自己交际人圈给走了一遍,即使今天没有拿下这个广告,对于还是新苗苗的何思齐来说,也已经是收获颇多。 “温静,这是我带的何思齐。”面前的女人约三十许,穿着成熟冷艳,是娱乐圈里和米蓝有双花之称的金牌经纪人。她一眼扫过何思齐,红唇略弯,“不错,米蓝,你眼光一如既往地好。”她转头招手,从旁边走来一个男人,风姿翩翩,一笑一瞥有说不出的气度。“米蓝,好久不见面了。” 大约是熟悉人的缘故,米蓝眉梢放软,虽然没笑,但是那种轻松惬意还是流露出来了。“魏影帝,好莱坞不呆,怎么跑国内来了。” 男人摸了一下鼻子,揽着她。“看久了金发碧眼的妞,我腻味啊,还是国内的黑发美人好。”看到何思齐时,好奇地道:“这是何” 何思齐看着他们这般亲密的样子,心里颇不爽,本想哼一声,但是顾忌米蓝的面子,只好忍下,但是一种俊脸冷得像冰块。 “何思齐。” 旁边的温静是个中老手,看着他这吃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魏源,你这风流性子可要改改了,咱们米蓝可还是要嫁人的。”从魏源手上抢过米蓝抱住。米蓝尴尬被温静熊抱着,看了一眼冷漠脸的何思齐,她清咳道:“正经点好不。我今天带人来可不是只为叙旧的。”挣脱了温静的怀抱,看着何思齐,然后道:“温静,明明只是一款香水广告,来了这么多一二线男星,不太对劲。” 说到正事,温静恢复了冷艳范。“你不会以为就是一款香水广告那么简单吧!” 米蓝挑眉,难道不是。 何思齐若有所思。 魏源倒是无所谓,“我在国外听说法瑟兰的形象大使签约期限过了,也许这所谓的香水广告就是那什么吊着狗肉买羊肉什么的。” 米蓝握拳放在下巴底,“魏源,也许你猜得不错。”她鼻翼两侧好像打着高光,显得那张小巧的脸蛋冷漠极了。扫了一眼在场的男星,和温静道:“你就不要告诉我你知道的消息了,毕竟现在我们可是对手。”成功止住了温静接下来的话。 气氛似乎有些冷场,不过托魏影帝的风趣幽默,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很快,法瑟兰的负责人组织了发表会。云云一番后,进行角逐。何思齐领的牌子是最后一个,14号。经纪人不参与,于是只能在二十四楼参加法瑟兰的冬季香水结束宴会。 二十五楼,魏源第一个出来,和旁边的男星略微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准备离开,在路过何思齐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加油!”何思齐点点头,然后笑了。魏源把手从他肩头抽走,“我相信米蓝的眼光。”才走。 一边的安雅文有些好奇,“何先生居然认识这位鼎鼎大名的魏源魏影帝。” 何思齐高傲地哼了一声,并不接他的话。安雅文自讨了一个没趣,心里怒火更甚。 魏源回到二十四楼,取了一只香槟,挤进了米蓝和自家经纪人的谈话里。当下把自己在二十五楼面试的过程说了一遍。 “你是说法瑟兰亚洲分区的总裁也在?” 魏源点头,肯定了米蓝的问话。 米蓝和温静相视一笑,“看来他们是要选亚洲区的代言人。” 魏源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这次,我可猜对了。”赫然是一张文件,米蓝看见了当头的一行大字。 法瑟兰亚洲区代言人角逐。 米蓝心情有些复杂,不过也觉得可以接受。这样一来,即使何思齐没有中选,也情有可原。 温静哈哈大笑,“米蓝,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么垂头丧气。” 米蓝摆摆手,“我又不是神。” 何思齐下来以后,仿佛被什么打击了一样,垂头丧气,活生生一条败家犬。米蓝安慰道:“相对于他们的新手村时期,你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一款香水广告,等把暗语演好了,到时国内一二线广告品牌该不是求着你去。” 大概是很少安慰人的缘故,米蓝这话说得相当高傲自大,何思齐有些好笑,又觉得心里某处暖暖的。 他从口袋里别出一张纸来,米蓝一瞧头几个字,只觉是大喜,一时悲欢交替,忍不住暗里踢用一脚。“好啊,居然都开始作弄我了。” 大抵是不想打草惊蛇,她清泠泠的声音也极低,倒是有些小女儿的娇嗔,琥珀瞳极亮,淡色唇水光微润,可谓是活色生香。何思齐一时看呆了。反应过来时,别开眼,喉咙口水微咽。 暗语是一部现代商战片,导演是国内有名的文艺片大腕。本是以大陆第一富豪徐青生三十年商业沉浮为蓝本,诡谲多变的商战和变化多端的人心为看点来讲述老一辈的商场人生。 说它是文艺片也行,说它是商业片也行。界限有些难划,但是也不影响它是一部好片子的事实。而米蓝花尽心思,也只是帮何思齐谋了一个男三号的角色。 徐青生的养子,徐墨。一个表面风流花心,实则狠毒阴险的青年。 第167章 干练经纪人VS宅男影帝(七) 米蓝挂掉法瑟兰负责人的电话后,一张冷漠的面孔难得地添上了喜色。也在这短短时间里,钟助理已经把法瑟兰春季香水的广告合约复印好递给她。 米蓝瞧过手腕手表的时间,打了一个电话给何思齐。这时,何思齐还在家里背着暗语的剧本,突然接到米蓝要过来一趟的信息,非常震惊。他扫了一眼,大厅里到处乱丢的矿泉水瓶、桶装泡面、纸巾等等垃圾,再瞧一眼笔记本电脑上还在运转的lol,而真正吓到他的,是身上那股难以描述的气味,腐朽的,醇香的,御宅之气。 米蓝啊,米蓝。某人甜蜜一笑,毕竟是她第一次主动要进他的公寓,嗯,还是好好收拾一下吧! 门铃声响起,何思齐对着旁边的镜子扫了一眼自己的形象。 满分! 打开门,便见米蓝正经地对上他的眼睛,通透的琥珀色,带着不解的神情。“你在家穿西装?”还三件套,连领带都齐全着。 何思齐低头顾了自己一身,心里打了一个咯噔。遭了,光顾着要隆重接待米蓝,一时不慎把自己最喜欢的那套西装给穿上身了。 “呵呵,我在揣摩徐墨的戏份。 米蓝姑且信了,拦在她面前的高大身体,也拦住了那扇门,一点旖旎风采也不肯露出。米蓝无语地道:“不请我就去坐坐。” 何思齐脑海空白了几秒,身子一侧,凭娇小的米蓝走进公寓。有点洁癖的她微微簇眉,空气里还没来的极全部消散的气味,疑似红烧泡面。不过,想想何思齐的宅男属性,能把家里收拾成这样,已经相当不错。 公寓突来一个女性,何思齐有些束手束脚,“要喝茶吗?”他烧着一壶水。 米蓝在红色沙发上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反头看他。何思齐真想打自己一拳,公寓里哪来的茶啊! “不用。”米蓝干脆地拒绝。然后道:“你在家准备徐墨的戏份,准备得如何了?” 何思齐闻言,从玻璃桌的一堆书里翻出一本装订的剧本给她。“你看看吧,我玩盘solo。” 白皙的指尖轻触,如被电流撩过一般。何思齐收手,将笔记本放在膝盖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无比地流畅。虽然低眉,十指如飞,但是私下繁复的心绪,何人能解。 米蓝倒是没有他那么多的心思,毕竟是一个干练的人儿,此时触及工作,竟然认真极了。这本暗语的剧本不知被主人翻了多少遍了,连页脚都微卷。米蓝翻到正页,便见到漂亮的行书写着批注,黑色正楷端正有余,不及红色批注在间隔处潇洒流畅。 “笑。狞笑。私下握拳。” “痛恨徐,时间未到的压抑。” “悲喜交加。” 米蓝忍不住抬头看身边人,浓丽的眉,灿烂的眼,高鼻,丹唇。他的皮肤是近似苍白,大约是许久没晒过太阳。但是,眉飞色舞,胜券在握的神色又给他添了几分难描难画的风姿。大抵,认真的时候是一个人最好的状态。 他也觉察到米蓝淡淡的目光,于是回望一眼,有问题?恰好一盘solo结局,打了胜利局的他心情好极了。 米蓝把剧本放在桌上,认真地说:“分析得挺到味的,不过希望你在场上也能像这样把握准确,可别只是纸上谈兵。”说到最后,隐隐有些取笑。 何思齐哼了一声,用烧开的水的泡了两杯咖啡,一杯放了奶糖,一杯原味。他自己是喝原味的。米蓝也就不客气地占用了另外一杯。雾气如轻烟,隐隐约约咖啡的淡香。 米蓝突然想起来这里的目的。“法瑟兰春季香水广告代言人已经定了。” 何思齐眸子亮了一下,又如流星般黯淡。““米蓝,对不起。”” “哈”米蓝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怔住,随即她双手被另外一双大手握住,面前的男人耸着肩低着脑袋,不好意思的一副模样。大约是在沮丧。 可这什么跟什么啊! 米蓝张大瞳孔,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这种诡异的表现落在何思齐眼里,男人懵懂地问:“米蓝,你这是在生气?” 米蓝摇摇头,黑色的细发随着她摇摆,幅度与发曳出一番风情,往日冷冰冰的,如今眉开眼笑,居然也美得如怒放的牡丹一般娇艳。 “何思齐,恭喜你。”又在男人猝不及防之间,朗声如玉。 随即,发现双手被握得紧紧。何思齐一把抱住她,玉白的颈子,因男人轻轻的暧昧的呼吸,微微地晕红。 突然一道震动打断这暧昧时期。 女人咬唇,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男人偷笑,得偿所愿。 手机在口袋里仍然震动着。 何思齐指着她的衣领,提醒:“来电话了。 米蓝低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通知上的许之衍。脸色一变,立刻起身到窗边接电话。 “许总?” “米小姐。晚上陪我参加一场宴会。”肯定的语气,就像他那个人一样。 米蓝本想拒绝,但一想到父亲。冷冷地应了。“什么时间?”毕竟是那个人介绍的相亲对象。 “晚八点,我来接你。” 这种大男子主义的表现自然是让某人非常不爽,不过他也不是自己的任务对象,管他呢! “我知道了。” “那么,再见。” “再见。” 米蓝看着手机,心里无语。这个许之衍简直是无聊透顶,连电话说的结束语都一如既往。半年来都如此。 突听一声清咳。 米蓝忍不住道:“马上就进组。身体要保管好,毕竟拍戏挺苦的。” 她在关心自己?一时情敌的来电被冲淡不少,何思齐嘴角的幅度往上弯。 如果说得到法瑟兰的春季香水广告代言是意料之外,那么亚洲区代言人被刷也就是在米蓝的意料之中了。陪着何思齐进了暗语的剧组后,在随后一周后,米蓝又亲自帮他请了假去拍香水广告。 法瑟兰香水的定位人群一向是25到35岁左右的金领精英,所以广告骚包了一点也不奇怪。于是摄影棚里,西装革履,浓眉俊眼的何思齐手捧香水无奈地在摄影师的指点下做出各种无节操的举动来。米蓝在旁边忍笑。拍了一上午,总算把广告大图拍好,但是一起吃了一顿饭后,何思齐又不得不马不停蹄地赶到剧组。 毕竟是第一次拍电影,所以出了岔子也很正常。但是一回生,二回熟的,g也慢慢地减少了。何思齐性格宅,在剧组里不如安雅文那般八面玲珑。但好在做事踏实,也得了不少老戏骨的好感。 何思齐也本以为安雅文在剧组里怎么地也要为难他一下,没想到一直到戏份拍完,也没见他有什么举动。于是只好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五月份,暗语戏份彻底拍完。也正是凤凰齐飞的上播时间。王安导演拉了关系,在芒果台的黄金时间上映。当晚,米蓝买了啤酒和外卖到何思齐公寓,准备和他一起看凤凰齐飞的首播。 此时已是初夏,栀子花雪白如絮缀在肥绿之间,经由微风一拂,花香袅袅,花繁如云,送到屋里。暖橘色的灯光下,水晶壁灯美得如一朵透明的茶花。 米蓝用厚厚的玻璃杯盛着冰凉的啤酒,气泡如鱼眼,杯壁冒着水珠。“第一次和你和啤酒呢!” 何思齐喝了一口啤酒,大道苏爽。“那以后就都喝几回。” 米蓝支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好久,笑了。“嗯”轻轻的,如猫咪喵地一声,让何思齐听了心痒痒的。夹了雪白的鲫鱼片给她碗里,此时已经快八点,于是摸着遥控开了电视。 米蓝却懒散地靠着沙发,轻飘飘地道:“一年前,我们一定没想到,可以在电视里见到你。” 清晰的大屏幕上,何思齐扮演的慎之,白衣墨发,额间朱砂一枚,悲天悯人的神色,如天上人一样。片头歌荡气回肠,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但是也仅仅几秒,米蓝回味着,再看看身边的男人,简直就不是一个人。这就是演戏的好处了。谁知你粉墨登场的形象,是真邪?假邪? 凤凰齐飞的第一集,就有慎之慕容冲初见。两美相对,一红衣一白衣,一妖冶一谪仙,数不尽的风流。一时间网上讨论如云,第一次拍电视剧的何思齐也被高手挖出饰演烈火天使的mv以及法瑟兰的春季香水广告宣传。粉丝盖起了高楼,米蓝趁热开了微博,并且让何思齐拍了几张照片上去,不过话自然是她来码了。 当天,有不少娱乐圈大腕来贺。多是看在米蓝的面子,但是何思齐曾经在剧组里认识的人也不少,连米蓝见了,都不得不夸一句”不错”。 接着,米蓝忙活个不停,从还一样的片约通告里翻出几个不错的广告以及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这次自然不像以前的男号,而是男一。 第168章 宅男影帝VS干练经纪人(八) 当红小生何思齐的幕后花絮。 华亭鹤啸主演双小花,男主乃是圣洁慎之。 各大娱乐新闻上何思齐的名字如同古代的探花郎一般突出,这样的大火虽然有点意外,但是米蓝还是下意识地觉得这很正常,这大概是他的主角光环对自己产生的影响。只是她一直没有太过留意,忘了这个人前已经有些名气的大明星入娱乐圈不过一年而已。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何思齐已经连续推掉几位女总女导演的约会了,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明星众。 何思齐苦笑,再次闪过一次投怀送抱。对方楚楚可怜,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他,好像在说为什么他这么不解风情? 何思齐咳了一声,“小姐,我可不敢乱来啊!”语气暧昧,若有所指。女星联系起他一年来的飞速跳跃,再想起他背后那位冷艳的经纪人,明白了。于是弱不胜风的柔弱姿态一改,捂着樱桃小嘴笑道:“我明白了,没想到米姐喜欢这样子的。”离开时,看了他老半天,才转了身。 何思齐手插兜,浪荡样子不收,西装革履,也拯救不了他轻浮的样子。不过,黑发深眸,竟然说不出的好看。 “米蓝啊,米蓝,我都快成香饽饽了。你不要我,我可就回不来了。” 这场宴会,是私人的。只因为他和对方有些相识,所以受邀。只是何思齐没有想到,许之衍这位天华大总裁居然来屈尊降贵来到这个地方,不过来明星宴会猎艳的男人多的是,并不缺他一个。 也许是天生就气场不对吧,何思齐一看见这个男人就不太舒服。也许是因为米蓝的原因,他看着那位被人圈包围,高傲如帝王的男人,不由地冷哼一声。 枝形水晶灯悬在天花板,倒影在黑白格子地板上的光辉凉凉的,在这夏夜,美人,美酒,小提琴和钢琴合奏得无比地合拍,优美如河水清脆的声音。 何思齐持着红酒,站在角落暧昧的灯光不明处。虽然他最近风头无两,但是在娱乐圈里,此时的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新秀而已。又怎么比得市里翻手覆云的许之衍呢! 一直到现在,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没有超过十句。 不过,他求之不得。 毕竟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何思齐的天份肯定很好。不然米蓝也不会这么有信心了。但是收到百花奖男配的入选,是在秋天,以暗语中的徐墨。同时,还有安雅文在暗语中饰演的林秋文。皇冠影视公司同期入选两位男星,一时资源不知向那位倾斜。毕竟,他们两位都是新人,而且目前看来未来的路都不错。米蓝和阿sm在公司会议上各不让步,几乎到了虎视眈眈的地步,各位高层都并不想参与,毕竟米蓝的那层身份让他忌惮,而阿sm背后给的利益他们又并不舍得。 米蓝早就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也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应付了。百花奖在国内娱乐圈的各种大会上还是颇为让人看重的。删选的方式在国内也算比较公平,虽然这背后免不了利益倾轧。不过,竟然何思齐中选了,她又怎么会不努力一把呢!不只她有这个想法,阿sm同样是会不择手段地想让安雅文得到。 而笑傲晚会的,还是何思齐。 米蓝看到台上风度翩翩的他,也忍不住笑了。 三年后,何思齐拿回了影帝的金座。米蓝没有出席晚会。听说,那晚很是热闹。她听从父亲的话辞去的工作,准备嫁给许之衍。 最后一面,他问:“为什么?” 她笑,一如初见。“你的目标不是实现了吧!” “但是我想”他说。 她的目光穿过他,笑着看着那个从不远处走过来的,如同帝王一样傲视群雄的男人。 “不说了,他来了。” 何思齐咬唇,抬头,又是风轻云淡,笑得风流倜傥。 “再见。” 她轻飘飘地说,“再见。” 又看了他一眼。 才是真正的再见。 任务完成。 任务评价:b+ 第169章 娇美出租女友VS面薄技术精英(一) 这次的身份很有趣。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的身份是淘宝上的出租女友。 透过落地窗,阳光肆意地洒在花坛里的月季花上,粉紫色的花苞浮动着点点金光,看起来娇媚极了。她坐在桌前,一张精致娇美得脸蛋若有所思。 这次任务与以往一样,只要攻略了男主的真心就可以了。看起来比之前的任务要容易多了,但是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她不相信。不相信公司会在中档级别的任务还会这么简单。 玻璃窗映着的那一张脸庞,柳眉杏眼,丹唇微抿,典型的中国美人,如同教科书一样标准。难怪会成为出租女友了。这本钱足啊! 这次的男主她倒是有些眉目。与以往的任务相比,这次的线索少得可怜。一向对公司依赖很大的她,忍不住轻轻叹一口气。一切还得靠自己。 出门的时候顺手带了生活垃圾出去。城市里一片绿色,醉人的花香飘在街巷里,街上的行人来去匆匆,如她这般东看看西看看,漫不经心地走来走去的人,很少。特别还是这么一个美女,举止都优美得好像入了画一样,回头率自然也是百分百。 街头一个黄毛吊儿郎当地走过来,一双发着红丝的眼睛狠狠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笑容淫荡。让人觉得恶心。 虽然这不是她的身体,但是原主许俏心底升起来的恶心却也立刻让她心头不快。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吊带蓝色碎花裙,看起来是有些清凉了。 加快脚步,想要就此别过。她不想惹事。但是黄毛显然不这么想。他一身从黑网吧里带出来的难闻气味飘入许俏的鼻子里,这时他已经挡在她面前。应该是刚才她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的影响。 “美女,一个人?” 搭讪老套得像是上个世纪流行,许俏心里有些不屑,不知道他这么混的,一个混混连几句看家的话都没有吧! 但是本着美女应该有的矜持,她点点头,礼貌地回话。“请问有什么事吗?” 黄毛没想到这个美女居然这么“平易近人”?心里一时不免有些得意,难道这位美女透过他的形象看到他那龙傲天一样的霸气了。抿了抿口水,“美女,你有男朋友吗?” 许俏呵呵哒。轻轻一抚飘扬的秀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笑容闪亮像是夜空里璀璨的星星。 “没有。” 黄毛眼睛都看直了。美女看上他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从头扫到腿,特别是看到许俏裸露在外的大长腿,龌蹉的小黄片立马在眼前播出。 许俏不想再跟他纠缠。“没什么事?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只是黄毛却不这么想,他已经把自己当成本篇的男猪脚,以为眼前娇美的许俏大美人就是为她而来呢! “不要走。”黄毛手刚接触到那雪白滑腻的肌肤,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被一阵骨裂一样的疼痛从无比里惊醒了。那声音惨烈得像是夜晚的猫儿一样,一时之间把街上的路人目光都给吸引过来。 许俏的侧颜在阳光下,完美得像是电影海报里的唯美画面,而被她绞住双手,因为惨痛不由自主地扭曲在一块的五官,油腻腻,黄沉沉的。两相对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更多的人是因为这位美女利落的身姿而感慨着。自然也有很多想上前搭讪的男人见了这一幕觉得骨头疼。 “美女,我错了嘶我错了您大人大量,就放我一马吧!”黄毛欲哭无泪地求饶,他还是第一次和美女搭讪,下场惨不忍睹。 许俏哼了一声,手一放,脚一踢,黄毛立马跪倒在地。 旁边的人看着,不由叹道,这美女可真不好惹啊,跟辣椒一样呛人。 路过的邵秀臣,扫了一眼,低调地走过。对许俏也是惊鸿一瞥,但是女人高傲的姿态,娇美优雅的样子却在他心湖投下一影。 许俏抬头就见清秀白皙的青年走过,黑色体恤牛仔裤,还带了一副黑框眼镜,一副技术宅的模样。 恰好此时,有提醒说。 邵秀臣。时新公司网络技术经理。也是本篇的男主角。 就是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路过的。 许俏不由一笑,如花盛放,秀色可餐。叫旁人看得痴了。 这个城市的天气很热,眼下已经是秋末了,但穿夏裙依然可以度日。 邵秀臣提着外卖回到已经首付的房子里,今天是周末,他一向不爱出门,买了吃的就打算如往一样地在家玩游戏睡觉把这个美好的周末渡过。 但是一通电话,彻底把他以后的生活给打乱。 邵秀臣看着屏幕上的母上。 不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天知道他有多不想接这个电话。 自从去年起,他妈就开始负责起了他的相亲大业,亲戚们也开始忙不迭地说亲。 他想说。 真是够了。 三年的工作生涯,他也已经不是象牙塔里那个读书人了。但仍然想要简单地生活着。但是这个社会显然并不想就这样简单地放过他。 可是,他 脑海里飘过一张张扬的笑脸,像是烈火一样的红裙被风吹得猎猎,把身边的白沙碧海都给衬得失去了颜色。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电话的铃声急促如同催命一般,最终他还是敌不过心里的软,接了电话。 显然是因为他接迟的原因,对面一接通就是一顿噼里啪啦地说法。这些年应付得多了,他很有沟通技巧地等母亲大人气消了,说够了。语气有委婉的意思时,才开始接话。 “陈陈啊,工作得怎么样。” 邵秀臣一哂,母亲哪里懂那些网络安全的工作,她这辈子在电脑上知道得最多的大概就是欢乐斗地主了。恐怕,她更想问的是 不出他所料:“陈陈,你一个人在外面工作我可真担心啊!连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唉,陈陈你这么优秀,公司里难道一个女生也没有表示?”说到这里时,邵母还是自傲的,儿子年纪轻轻,就能够在存土存金的g城付得起房子首付,在不错的公司里出任经理,人又生得不错。怎么可能没有女人看上他呢? 邵秀臣嗯了一声,就是不说有,还是没有。这样委婉的应付口气,让邵母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看你,说话啊,有还是没有?你叶璇妹妹男朋友都带回家了,你倒好,现在还没有个影” 听到那两个熟悉的字,邵秀臣恍惚起来,邵母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青梅竹马的妹妹,也是他第一次喜欢的人。这么多年,虽然也慢慢地淡了。但是听到有关她的事情,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悸动。 这么多年,没有女友,到底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还是因为她的原因?他连自己也不晓得。大概心里还是有几分渴望的吧! “邵秀臣,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你老妈我说话啊!”邵母不满地叫嚷着。“你也该找一个女朋友了吧!我告诉你,可别到底了,你找回一个男朋友啊!你爸知道了,非得打断你的腿不成。” 邵秀臣抚额,老妈究竟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他直得不能再直好吗! 一个口子被打开,电话里关于此类的话云集起来,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嘴里也不知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有女朋友了。”他自己也是一楞。对方也是一愣。过了三秒,他把这个谎言给继续圆下去。 “你不会骗我的吧!”对面的声音也是惊喜极了。 当然没有什么女朋友。不过这句话他不敢和母上大人说。 邵母狐疑着,最后拍板,“那行啊!元旦带回来给我看看。” 离元旦还有几个月。邵秀臣漫不经心地答了。只是没想到,这通电话后,他妈老向他打听“女朋友”的消息,还恨不得从屏幕那边飞过来瞧瞧。 直到半月后,还在公司里上班的邵秀臣接到母上的电话。一通电话接罢,邵秀臣的脸黑了,旁边的程序员们面面相窥,不知道他们的老大是怎么了。 当然是出事了。 邵母居然几天后就来g城看他。可到底是看他,还是看他那个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女朋友,这还有待商议。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该怎么圆这个谎?现在,从哪里去找一个女朋友啊? 技术宅表示很难搞。 晚上。没有心情地泡了一桶老坛酸菜面,邵秀臣一边浏览着网页,一边吃着泡面。不小心点进一个链接,是淘宝的,正抱怨着现在的广告太放肆时。一行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出租女友。萝莉塔,御姐随君挑选价格面议。” 红玫瑰白月光出租女友行。 打开淘宝地址。看着上面风姿不一的女人,不得不说,有些心动。 好几次,愧于良心要点叉,但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诱惑。 邵秀臣随便点了一个,都是锥子脸大眼睛樱桃嘴,谁也不知道在这些层层伪装之下,她又是怎么一个样子。 不过,又何关?只是客户关系罢了。 第170章 娇美出租女友VS面薄技术精英(二) 许俏打开淘宝,就见有人询问出租女友的业务。白月光红玫瑰出租女友行在淘宝的出租女友页面还是比较有名的,素以服务高素质著称。 脑海里虽然在那一刻划出有关出租女友的所有片段,但毕竟不是她自己的记忆,于是也是只有一种看走马花的虚浮。深呼吸一下,她干脆不在想那么多,只专心应对眼前这个客服。 嗯,拿来练手也很不错嘛! 许俏瞥了一眼对面的d,发现只是一串乱杂的数字,眉头一皱,不会是那种没事干来寻开心的吧! 请问这里可以出租女友嘛? 简直就是废话。 但许俏还是本是客户就是上帝的想法,认真热切地回了。 当然了。我们这个网店就是作出租女友的生意的啊!o 很久。久到许俏以为他已经遁了时,对方发来一个没有表明什么意思的“嗯”。 许俏心一动。看来这桩生意还有机会做下去,于是她热心肠地把他不好意思说的说下去。 亲,你比较中意那种类型的女生啊!我可以帮你看看。 这次,对方就回得比较快了。 一般妈妈喜欢的类型。 过了几秒,又迅速补充道:“我妈来g城看我。” 这个解释。居然告诉了她。那么,她可不可以理解成他害羞了呢? 坐在电脑桌前的许俏,不免一笑,柳眉凤眼,映着极为动人。 别不好意思啊!我知道。 看到对话框里店主这句略带笑意的话语,邵秀臣耳朵微红,又不免有些懊恼。果然撒一个谎的后果就是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填补。 此时的他有些后悔对母上撒谎说自己有女朋友了。但是覆水难收。即使跪着也要把这件事给圆过去。 许俏见对话框里那人许久不言。又怕是自己太过热情吓到她了,于是连忙补救。 还在嘛 其实这个没什么的。 嗯。那你帮选一个吧! 许俏眼睛闪过亮光。 应付妈妈的?温柔清秀的女生可不可以啊! 她发了一张自己的照片。是略微修过的,画过妆后,女生笑得,一袭红裙,显得温柔妩媚而不失大方恬然。 邵秀臣看着照片。不说这种照片看了很是惊艳,虽然不是那种一样看到就觉得很美的女生,但是看她身姿微笑,那种气质却让人很是喜欢。 但是,此刻他脑海里浮出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一个模糊的深意。 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不由一哂。这样的美女在哪里见过,怎么可能没有印象,一定是最近加班加多了,脑子烧了吧! 邵秀臣一向不是犹犹豫豫的人,果断拍板。 嗯。 又是一个嗯字。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于是许俏试探着问。 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打出这句话后,一颗心突然忐忑起来。这种心情,还真是有意思。 她低头一笑。 又见对方询问价格。 看来是很满意了。她满足了,回答起来也是漫不经心地。 这个见面聊。如果不满意,到时换人也可以的。 见店主如此体贴,邵秀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个很好,不用换了。 许俏有些心花怒放。 你也在g城。那就在市中心的蓝光咖啡店见面如何? 邵秀臣一想起老妈就头疼。 我妈过几天就来了,能快点见面吗? 邵秀臣虽然无法见到对面的女生,但是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这种急切话,他还是忍不住害羞。 许俏非常理解。 可以。那我们明天9点见。 我们? 这两个抵达他眼前时,只觉脸热。 没想到 这居然是本人。 他又伪装风轻云淡地嗯了一声,结束了对话。 许俏扫过屏幕,白皙的手指抚着桌上的兰花,深蓝色的花儿微微一动,娉婷清丽,却也比不过她。 第二天。这天下了微雨,斜风。气温也昼降,终于显出了冬的萧瑟寒冷来。 许俏打伞进了蓝光咖啡店,今天她特意画了裸妆,在温馨的光线下,皮肤好像打了一层柔光,如雪腻白而带着健康的粉色。 因为室内温度较高,她脱下外套挽在手上,身姿娉婷优雅,犹如高傲的白天鹅,把店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一起了。 穿着黑色马甲的服务生热心地上前。“小姐,请到这边来。” 许俏对他微微一笑,“谢谢。” 选了一个靠近窗边的位置,她支着下巴,看了一眼时间,刚好9点。窗外人来人往,微雨飘飘。 突然传来一片脚步声,许俏心想,来了。 抬头,露出招牌微笑。 来人很清瘦高挑,黑色风衣下长腿脚步不紧不慢地走着,黑色短发,容颜清秀。见多了各种绝色的男主,她乍一见如掠水而过的翠鸟,没有留下太深的影响。 但是她却忍不住惊讶,这不是男主吗? 还真他妈的有缘分。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 对方惊艳地看着她,声音居然是意外地清澈。“是出租” 许俏大概天生就是人群里显眼的那种人,此时更是招惹了无数单身男子的目光,他们两人的对话自然也让人不由自主地尖着耳朵去在意。 所以,许俏才打断他。“第一次见面,坐下来聊。”她眨眨眼睛,调皮又可爱。 邵秀臣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眼熟。 他点点头。 两人坐下。 许俏点了一杯橙汁,邵秀臣要了一杯清水。邵秀臣第一次和不熟的女性在这种场合,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许俏从他的他的一些小动作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在拘束着。 许俏心中一动,虽然没料想到会在这种场合,如同言情一样和男主相遇,但是此举深得她意。真是太好刷好感的机会有没有?昨天她还在担心怎样和邵秀臣的生活碰撞在一起,今天就命运一样地遇见了。 也许,这是就是剧情的展开也说不定。 “我叫许俏。怎么称呼?”许俏友好地看着他。 邵秀臣道:“邵秀臣。” 许俏笑了笑,“你这是在紧张吗?” 邵秀臣回得很快,“没有。”有一种此处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许俏喝了一口果汁,“既然,我接了这单,那肯定会负责到底的,别担心啊!反正我这和尚也跑不走庙的。” 听着许俏幽默的话语,邵秀臣会心一笑,清秀的眉目有如溪水一样清澈。 “我不担心。” 许俏认真地点点头。“你能这样相信我,非常谢谢。” 被一个漂亮的女生如此认真地看着,邵秀臣还是忍不住微红了脸庞。“许俏” 许俏双手做出一个叉的的动作,一边摇头道:“叫我俏俏。别忘了,现在我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她调皮地眨眨眼,这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邵秀臣看了她一眼,“俏俏?” 音色柔和,好似度过春风的一声呼唤。许俏享受地听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那你看看吧!” 是出租女友的合同。 许俏轻轻地道:“期限我写得是你母亲在g城的时间。” 邵秀臣一眼十行,接过她的笔就要签下。女生突然咳了一声,说:“给你一个友情价。”就要划掉上面的价格时,他按住她的手,惊讶道:“不用,很公道。”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收回手,不好意思地偏头,“我妈很难应付的。” 许俏自信地道:“你放心,我会让她满意的。” 真是意外地自信啊!瞥了她一眼,邵秀臣不作回答,因为对方的经验很丰富。 “好了。”声音清脆,许俏说:“毕竟也是女友了,你的一些爱好什么的,我也要知道吧!” 于是,邵秀臣只好一五一十地答了,回答得很本分,也让许俏很满意。 许俏拿出一张4纸,红色的指甲如同樱桃一样鲜艳,映着白纸黑字,削葱一样粉嫩的手指,赏心悦目。 “这是我的所有信息,你可要多看几遍吧!可别到时候穿帮了。” 并不是打印的铅体字,完全是女生手写,清秀的簪花小体,看得出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练习过的。 许俏见他有些愣神,“怎么了,哪里不合适吗?” 邵秀臣随便说了一句话:“你对海鲜过敏?” “嗯。”一副并不想多说的样子,邵秀臣避开这个话题,“我背下来。” 许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才看了一遍?”又是天才,讨厌天才 邵秀臣羞涩一笑,楚楚衣冠,颇为动人。男色动人。她点点头,总算知道他这份样貌为什么配得上男主的身份了。原来如此。 “你应该多笑笑。”完全是脱口而出。 邵秀臣看着她,过了一会,道:“你也是。” 许俏留了手机号码,“到那天,我们一起去接她。”不知从何时起,两人居然有了一种奇怪的紧密的联系,只是在短短的,不足一个小时的时间里。 离开时,雨已经停了。邵秀臣看着女生娉婷的走姿,突然记起来了,前几天在街头看到的那个利落折混混的手的那个女生。 是她? 想起那天她威风凛凛的样子,邵秀臣额头冒了黑线。再一联系刚才,女生狡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真是有意思的人。 第171章 娇美出租女友VS面薄技术精英(三) 邵秀臣临近关头,有些紧张。 邵母的飞机到场时间已经在昨晚就给他了,虽然也已经和许俏过了一遍预演,但其实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今天的天气意外地好,冬日的暖阳高挂在淡蓝色的高空上,路上行人晒着这暖暖的阳光,脸上也不由地惬意起来。 机场这边,有些微风,吹在人身上甚是舒服。许俏一身米色长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看一眼便觉得非常舒服。 她自然也留意到身边这个男人的反常,也大概猜到让他反常的原因。“嗯,秀臣,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刚站在这里。” 亲密的称呼。虽然是在昨天两人商量好的,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蛮不好意思的。在心里紧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看了一眼娇美可人的女生,邵秀臣觉得还是应该自己主动一点好,毕竟 许俏的手慢慢地接近邵秀臣,就在那闪电一秒里,果断地牵住他的手。 毕竟,总不能让她主动吧! 这句话顿时夭折腹中。 邵秀臣只觉耳尖火辣辣的。 他咳了咳,道:“走吧!”顺势握住许俏的手,滑嫩的感觉让他心里很是复杂。 许俏偏头,娇俏地笑道:“你可要好好行使男友的福利。”这么一开玩笑,刚才的暧昧一扫而光。 两人走在一起,也算是如诗如画。路人看到了,也忍不住多看几眼,毕竟养眼。 邵母走过通道,就在人群里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但关键地,走在邵秀臣旁边的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她还是头一次看见陈陈和除自己以外的女人这么亲密。 邵母眉毛都飞起来了。难道,陈陈是真有女朋友的,不是在骗她?但总觉得不太对劲,这不是陈陈在应付自己吧!邵母狐疑地看一眼邵秀臣,又看一眼许俏。 就在她极不信任的目光下,许俏拍了一下邵秀臣,邵秀臣一下反应过来,“妈。”顺手接过她的行李箱。 许俏微微低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伯母。” 邵母有些抵抗不住这个笑容,晕晕乎乎地道:“你” 邵秀臣还没来得及介绍,许俏就自己开门见山地道:“伯母,我是许俏,陈陈的女友。最近在一起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但是一脸的甜蜜,让过来人的邵母也看出了一些苗头。 邵母把她把从头到尾,快速地扫了一眼。还比较满意,虽然不是她理想的儿媳妇,但是只要陈陈喜欢就好。 从现在来看,都不错,除了太漂亮了一点。 但是嘛!她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但眼下只好收回这种怀疑了。 邵母笑着说,“许俏。俏俏啊!这么叫你可以吗?” 许俏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嗯嗯,伯母喜欢就好。”甜甜的,简直融化了邵母的心忍不住喜欢上她。 邵秀臣没有想到就在短短时间内,他妈居然就和许俏混得如此之熟。亲密得,让他这个儿子都忍不住都嫉妒了。 他在后面提着行李,默默地听着自己的老妈爆自己的底,两人欢声笑语,彻底把他给遗忘了。 邵秀臣住在紫薇小区,许俏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本来这个也算是业务的失误了,但是到了这个地步,走一步算一步。 邵母也来过这一次,见他们两人的样子,心里略微满意,没有同居。这个女孩子还是比较自爱的。 许俏是绝对想不到邵母在想这种东西,她在想,等下该怎么表现?作为一个女朋友,虽然是名义上的,但是她一次都没有到男朋友的家里,对男朋友的家里表现得异常的不熟悉,那是不是非常奇怪啊! 而此刻,邵秀臣则是在想,这样骗邵母是不是不太好,而且,还要在这一段时间里一直表现得非常亲密。一想到这个,他不由耳红,虽然是假的,但是感情上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三人各怀鬼胎,但面上仍然表现一派祥和。 邵母是闲不住的人,看了时间,就和许俏两人道:“陈陈,俏俏,中午你们要吃些什么,我买菜来做。” 许俏响应道:“伯母,我帮你打下手。” 邵秀臣把洗好的茶杯拿出来,泡了三杯杯茉莉花茶,一边道:“您就别操劳了,我来,您休息休息。” 此话一出,就令邵母不满。“我都操劳了你二十年了,还差今天吗?”一嗔一怒。 许俏中和,插浑打科,一杯茶的功夫后,三人出了门,去了附近的超市,在邵母挑三拣四下,离开时,邵秀臣作为苦工又提了满满的两袋东西。 趁着邵母上厕所的功夫,邵秀臣叫住了许俏。许俏问:“什么事?” “辛苦你了。”他眼睛一片认真,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正的体谅。 许俏有些怀念,低头微笑。“这也叫,辛苦?你千万别在意啊,这样的辛苦,我可是求之不得。” 他还想说什么,邵母出来了,于是这段短短的对话只好仓促的结束。邵母倒是没有多想什么,笑着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陈陈啊,你陪俏俏看会儿电视,我去做菜。” 许俏哪里好意思,连忙摆手,“伯母,我还是来帮您忙吧!” 只是,最终她也没有成功进入厨房。 邵秀臣和许俏面面相觑。邵秀臣倒是很听邵母的话,开了电视,递了遥控给她,又从袋子里拿出邵母买的干果零食,撕开,递给许俏。 “我妈习惯一个人主控厨房,你看电视吧!”他的眼睛盯着电视,其实却偷偷地瞄着许俏。 许俏是何其地满意。邵秀臣如果有了女朋友,对方一定很幸福吧!不过,现在这种福利可能永永远远只能是她的了。 电视播的是芒果台的肥皂剧,剧情极为狗血。许俏有些好笑,不信他看得进去。 “邵秀臣,你为什么要找出租女友?” 邵秀臣眼睛从电视上转到许俏的身上,“嗯?这个问题,之前不是说过。现在你也应该明白吧!”他看了一眼厨房,示意这是因为邵母的原因。 而许俏问的,是更为深一层面的回答。但是显然邵秀臣并不愿意回答,许俏在这一会儿也有很多狗血的头绪冒出头来。 有过深刻的爱情,无法忘怀的前女友? 邵秀臣从她的表情也看出了,她肯定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打断她道:“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俏嘿嘿一笑。 “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女朋友?” 邵秀臣尴尬地转移目光。“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来真的是这样。许俏有些被吓到了。如果不是他一直心里没人,就是他心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以公司的尿性,她压后者。 “好奇而已。” 之后,许俏没有再问了。而是,认真地看电视。也瞥到邵秀臣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她就是不为所动。 一顿饭后,许俏的基本信息已经被邵母搞到手,除了对许俏父母双双离世,只有一个奶奶在老家不太满意外,基本上都觉得不错。言语之间也有把她当做儿媳妇来看的意思。 之后,邵秀臣因为工作的事情没法陪邵母逛逛g城,于是闲着没事做的许俏自告奋勇地接下这项任务,整天陪着邵母,把g胜风景,大街小巷给逛了一遍。 许俏嘴巴甜,哄起人来也一套又一套的,让邵母喜欢得不得了临走前,也再三叮嘱邵秀臣要好好待许俏,过年也带回家给邵父见上一眼。邵秀臣自然是依了。 邵秀臣递给许俏一张时,她是有些茫然的。那时,是下午,冬日的阳光有些慵懒地照进室内,电视开着,嘈杂的广告声音却令无一人说话的屋里显得跟为安静。 许俏露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邵秀臣说:“这是雇佣你的薪酬。密码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 喔。原来是这样。许俏爽快地接下,“以后,再有这种时候,一定别忘了我啊!对了,我的手机号码不会换的,你可别删除。” 莫名地,邵秀臣有些松口气的感觉。他也幽默了一把,“当然。这么主动地给我友情价的店主,下次我可上哪里去找。” 两人相视一笑。邵秀臣有些怅然。因为他心里明白,以后怕是不会再见了。但许俏可不这么想,因为很快,他们又会在另外一个地方,以另外一种身份相见了。 她还真是想看看,邵秀臣吃了一惊的样子,一定很有趣吧! 忍不住笑了。 声音娇俏,非常动听。 邵秀臣乍一闻,蹙眉,这种时候她笑得这么开心? 突然,淡淡的幽香接近。 他被许俏紧紧地抱住,呼吸可闻,肌肤相抵,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和除邵母的女人如此亲密。 脸火辣辣的,他咬住唇,正想干些什么分心。怀中人已经挣脱,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再见,邵秀臣。” 她微笑着倒退出门,邵秀臣还有些恍惚。那幽香依稀可闻,但人已经离开了。 他看着窗外,只觉得心跳有些加快。 第172章 娇美出租女友VS面薄技术精英(四) 今天许俏起了一个大早。她认真地画了淡妆,只因为今天是她到新公司的第一天。不要问为什么出租女友也有正式工作,因为这个身份实在是太优秀了。名校出身,有非常优秀的市场经验,就在原身休假的这个月,就接到了好几个非常不错的公司的邀约。 而许俏在不久前,成功和男主搭上线,自然也清楚邵秀臣在哪个公司上班。所以顺理成章地接受了时新公司总经理的邀请,就在今天她就去上班。 许俏嘴角微弯,眼睛里的笑容有些狡黠。不知道,到时候邵秀臣看到她,知道她就那个神神秘秘的新上人的市场部经理时,他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呢! 开车到时新,她看着周围的姹紫嫣红,这样的冬日里,确实非常惊艳。不由对这个公司的好感增强了许多。 冬日的清晨,有淡淡的雾气笼罩着,初阳也露出温馨的光线,许俏把车开到停车场,却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背影,消瘦修长的背影,西装革履,整从车里走出来,他脸上淡淡的,有些漠然。与之前,她见过的那个偶尔会羞涩得脸红的大男孩简直就是两个人。明明就只是穿了一身西装,区别居然会这么大吗? 许俏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方向盘,还是说之前她所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他?邵秀臣,怎么办,对你的兴趣居然越来越大了。 虽然知道,这是原主的猎奇心理,但毕竟是她依附在这具身躯里,也可以说这些反应就是她自己的反应。 直见这个身影走进大楼,她才揽了揽耳边的发丝,下了车。这时间员工们正匆忙地准备打卡,突然见一个漂亮女人闲散地走着,高跟鞋在光滑的黑白格子地板上打出动人的节奏。 有几个闲不住的人当下讨论起来了。 “我来公司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看见这么漂亮的美女呢!” “不一定是来上班的,有可能是公司哪个高层的二奶。” “关他那么多,看一看,饱饱眼福。” 闲言乱语,显然许俏并不放在眼里。对大家一口同声表示她美,她倒是听得很上耳。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来,发现这个公司还是有那么大的,而身边突然一个人也没有了。长长的走廊里,只是一个人还是挺可怕的。 但谁让,原主是一个路痴。 许俏干脆打了一个电话给时新总经理,等他的助理来接自己。 邵秀臣一大早来公司,就听下面的人告诉他,早上他有一个会议,在十五楼办公室。是空降的市场部经理见面会。 一个月前,他就知道会有一个经验非常丰富的业内精英要空降公司,不过具体何人,连他也不知道,还真是很神秘。 文秘小夏泡了一杯咖啡给他,一边八卦道:“经理,刚才有一个美女来公司了,你说会不会就是”她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眼色来。 邵秀臣接过咖啡,“看完会你不就知道了。”嘴巴紧得让小夏忍不住跺脚,“经理,不要这样敷衍我好不好?” 邵秀臣吹了一下沸腾的咖啡,闻言,看着她,认真地摇了摇头。 小夏:“” 他端坐在电脑前,看着防护网,此时离开会还有半小时。很无聊,不过在外人看来,他的工作就是很枯燥无味,不过他一向习惯了,也不觉得什么。偶一抬头,就见玻璃墙外,他那几个无聊的部下正聚在一起嘴巴说说不停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不是讨论苍小姐,大概就是lol了。邵秀臣回过眼,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后,推门走了出去。那一刻,他好像听到了“美女”“市场部”,但在他走出那一刻,那几人立刻坐回电脑前,认真得好像正在算1+1=2的小学生。 邵秀臣心里微微不爽。 “老大,你有眼福了。”胖子暧昧地眨眨眼。 邵秀臣看着他,问:“什么?” 旁边的小高说:“胖子,你不说清楚,老大怎么知道。”他偏过头,眉毛抖了一下,“刚才林宿去总经理办公室,看见一个美女,据说就是那位空降到公司的市场部经理。” 邵秀臣点点头,继续走着。“行了,你们安分点吧!”刚才听小夏也说过,这位市场部经理还真是未见其人便闻其名,出名得很。 他后面的员工窃窃私语。 “唉,老大听到美女也面不改色。” “唉什么唉,你是第一次看到老大这样吗?不是,他一直这样啊!” “老大也太纯洁了。” “你们说老大有不有可能是弯的?”此人此语一出,周边安静了三秒。而邵秀臣则是转身一簇眉,“都闲着啊!前几天那个问题今天你们几个解决了吧!” 众人泪目。 而邵秀臣则是想,是不是他表现得太不近人了些!其实他也是一个御宅,只是比较喜欢潜水而已。 会议室。邵秀臣和几个经理打了招呼后,就移椅子坐下,旁边的人可没他那么宽心,对那位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精英表示了很多的不满。 许俏随着周总踏进会议室,一眼便瞥见了邵秀臣,他安静地坐着,坐得很随便,但却像树一样挺拔端庄。手里转着一只笔,漫不经心地,一副魂游九天之外的神色。在喧哗的人群显得那么卓尔不群。 伴随着许俏两人的走近,会议室里安静了许多。匆忙里,许俏和邵秀臣还是对视了一眼,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茫然和询问。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周总人道中年,大肚便便,肉乎乎的脸却和气起了。“这位就是新到的市场部许俏,她有非常丰富的经验,相信大家一定会合作得非常愉快,为公司带来更好的未来。” “大家好,我是许俏,希望未来能和大家一起和谐相处。” 许俏微微弯腰,向大家致意。今日她把发挽在脑后,干净利落的髻上是细碎的茉莉花。白色小西服,黑色冬裙,穿了肉色丝袜的两条腿非常挺直,姿态也很优美。微微一笑,简直绞得人的心都忘神了。 这样的一个大美女,没人会舍得太去为难。邵秀臣也听到了身边的两个人窃窃私语,都是些难听的话,听得他不由为许俏担心起来。这个公司,他还是很清楚的,特别是那些依仗身份的老人。 看着台上客客气气地演讲的许俏,邵秀臣顾念着不久之前她的帮助,决定一会儿帮帮她。只是没有想到,许俏在诸人珠炮一样的问题里,一直回答得极有条理,来一个打会一个,让在坐的老油条们都不敢小瞧了她。 问答的人被她大出一头汗,而她却一直笑着,平易近人。声音动耳,笑容动人,仿佛戴上了一个完美的面具。 当初,她娇俏如一个寻常的女生。如今,却大气得不输任何一个职业女性。 离开会议室时,邵秀臣见许俏偷偷地向她眨眨眼,如果他没有理解错意思。她是告诉他,一会儿来找他吗? 心湖微乱,一向自持力尤为佳的他,有些烦恼。好几次告诉自己,许俏和他曾经的交易绝对不能露出来。而且他们除之前邵母在时短短地相处了几天,根本就不了解对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一定是自己多情了!他这样再三告诉自己。回到办公室被他们追问时,也是漫不经心地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破天荒地一样。 一个人戏道:“难道老大这是红鸾星动了。” 邵秀臣就这样坐了一个上午。但许俏显然就没有他这么轻松了,空降的她,普一到市场部就被许多的老势力针对了,好不容易才化解开,初步地把这个市场部给了解了几分。毕竟,也许这之后,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这个地方。 走了一上午,脚都走酸了。十二点时,公司开饭。许俏也打了电话给邵秀臣。 邵秀臣就一直等她电话呢!终于接到,也不知道怎么地,他心里居然觉得轻松了好多。 “邵秀臣,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成了市场部经理。”许俏开门见山。 心里的好奇一下就被许俏戳中,邵秀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但是万幸也没有等他回话,许俏有自顾自地说,“走了一个早上,累死了。怎么地,陪我出去吃顿饭?” 邵秀臣明白,“他们为难了你?”那边一声轻嘲,“是啊!只是不会成功而已。” 许俏不想纠缠在这种问题上,她只是像借着这理由约他出来。“你就说,来不累死!” 邵秀臣搁开手机,扫了一眼听耳尖的人,众人收回目光。“不想吃午餐的,就留下来加班吧!”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散了。 许俏大概听到了他的声音,忍不住想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假正经。那边,穿来邵秀臣清澈的声线,“这附近我熟,你现在在哪?”一副要准备来找他的样子。 许俏笑着说了一串车牌号。邵秀臣那边顿了一些时候,才听到他声音平淡地说:“我知道了。” 诶,他居然不怕他和自己这个空降而来市场部经理被人关系不浅?却不知,邵秀臣这是豁出去了。 第173章 娇美出租女友VS面薄技术精英(五) 许俏脱掉高跟鞋,一双饱受摧残的脚露了出来,只见莹白润润的脚踝处一个不小的透明水泡。她瞧了一眼,用大脚指姆按了一下,有点痛。 差点落下泪来。可见这身体是如何的娇弱了。从旁边拿出一双平底鞋,她小心翼翼地穿好,一抬头,就见从人群里走过来邵秀臣,他走路的姿态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此时正望向这边的停车场,远远地,就可以看见他蹙起的眉头,似乎有些小小的尴尬。 许俏猜到,他这是在不好意思了。但是此时正值午餐时间,广场到处都走着员工,认识他的不少,认识她的更多。他大概是不喜欢别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吧! 而此时邵秀臣已经下了决心,视死如归地走了过来,一面向旁边人打招呼以点头致意,一边搜罗着许俏念出的那一串车牌号。因为他是程序员起步,对数字比一般人来说都敏感得过度了。而且,他记忆力非常不错。 很快,他找到了。是一辆天蓝色的莲花车,车窗微降,就在他接近时,骤降。那一刻,他在心里直道:“还好,还好”因为他正好遮挡住了,不免有些庆幸。 许俏趴着车窗,柳眉翘起,一双凤眼狡黠地流光溢彩,她打趣道:“你挡着我干什么,难道是我还见不得人吗?” 她这般伶牙俐齿,邵秀臣显得口笨了许多,“你想多了。”但是他的眼神微微跳闪。 许俏瘪着嘴,“是吗?” 邵秀臣转话题道:“走吧,你不是要出去吃吗?” 许俏盯了他几眼,又害怕把他吓跑,于是矜持地说:“坐前面。”见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心里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邵秀臣看着她的导航,“这附近不远有一个明月酒家,饭菜都很不错。” 许俏喔了一声,“是浙江菜系吗?” 邵秀臣点头,“你知道?” 许俏开着车,嘴角一弯,“有次和客户约在这里。” 她说客户,不知怎么地,邵秀臣一下想到的,居然是出租女友的客户。那家淘宝店开了有些年头了。他一时又找到新话题,“是出租女友的客户?” 许俏啊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我也记不得了。这个,你介意吗?” 他又为什么要介意?邵秀臣说:“吃顿饭而已。” 许俏在心里好笑。自己没事问这个干什么,现在的他们还只是仅仅处于认识的陌生人阶段,难不成他还真的吃醋? 到了明月酒家,许俏不等邵秀臣开口,就熟门熟路地点了几道菜,轻挽袖口,支着腮,看着他,眉眼含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几道菜?” 邵秀臣在他报菜名时,就知道她点的菜都是他喜欢的类型,虽然有些不解,但毕竟对方是东道主,照顾自己的胃口应该正常吧! 就这样,把许俏难得的体贴当做是寻常。许俏要是知道,该哭了。 菜上齐了,许俏和邵秀臣也吃了四分饱时,还没有进入此行他们的正题。说实话,许俏并不是很在意着,但邵秀臣还是有些好奇心的。于是,邵秀臣终于开了金口。 “你怎么突然来到时新?” 许俏一边往碗里舀着肉白的鱼汤,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其实也不算突然,因为早在几个月前你们的周总就有意让我加盟时新了。我嘛,本来也打算休假一个月,所以有些晚地来公司。” 邵秀臣欲言又止。许俏瞥了他一眼,喝了一口鱼汤,对于他的问题已经胸有成竹了。“当然出租女友是我的副业。早在上大学时,我和几个朋友办了白月光红玫瑰出租女友行,只是现在很少亲自上场了。这次你算是非常好运气的,我在家呆得太久了,才出来做的。”脸上又绽放出一个算得上是甜美的微笑,她眉梢轻飞,惬意而轻松。 邵秀臣明白了。 “你不会以为我是特意为你来的吧!”许俏开玩笑说着。可邵秀臣却没把这当成玩笑,很正经地腼腆了。 “以后就是一个公司的人了,工作愉快!”许俏双手端起小碗,以鱼汤代替酒敬着邵秀臣。 因为公司上班时间是不允许喝酒的,所以桌上也没有出现酒,邵秀臣只好以白水致意了。 两人走出包厢时,都没有说话。许俏是吃得太饱了,所以懒得开口。而邵秀臣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说话的人,在连许俏都不想说话的时候,他很是不想说话。 邵秀臣本以为这种情况会一直维持到公司时,在明月酒家外面却突然遇到了文秘小夏。小夏本来也是吃厌了食堂,出来开开小灶的。但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公司的大热门人物,突然空降市场部经理的许俏大美人会和他们淡泊情爱的老大走在一起,而且还一起出来吃午餐。 她是不是真相了什么。 “经理,许经理?”她一副吓掉大牙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可爱。 但是显然被认为不会更爱情扯上关系的邵秀臣一点也没有看出她的可爱来,倒有些头疼。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还没吃饭?”明显就是废话。 许俏笑容可掬地看着她,“你是?” 小夏被笑容迷花了眼,“我是邵经理的文秘小夏。” “原来如此啊!”许俏的声音温柔得快挤出水来了。“小夏。” 邵秀臣:“”怎么感觉某人在使美人计,他特别地不爽。 小夏看着他们两,问:“经理,许经理你们” 许俏就在邵秀臣不经意之间,握住了他的手,对着小夏说:“这样知道了吧!” 小夏被这突然的秀恩爱甜得一脸血,她结结巴巴地说:“许许经理,你放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就在邵秀臣懵懂之间,许俏靠着他的肩膀,幽淡的清香让人闻得脸红。他偏头,看着这个女人,她却正朝着小夏眨眼,眉飞色舞,俏皮而轻快。 等到和小夏分开后,邵秀臣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刚才,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许俏补充道:“为什么在公司人面前和你那么亲密?”意思是这个意思。但是话绝对不会这么粗糙,应该会更为婉转一些。但,邵秀臣还是点头了。 许俏看了他一眼,“既然都被看到了,解释就是掩饰。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再以此,堵对方的嘴。这说这样办,行不行?” 不得不说,在那种情况下,那样做,不失为一种好的办法。邵秀臣思索了一会儿,默了。只有许俏,在他瞧不着的时候,嘴角上翘了会儿。 笨啊,她这是在宣传主权啊!相信女人的嘴,就不会有八卦这种东西了。 虽然在同一个公司,但彼此的工作却少有交集,自然也是很少见面。毕竟,两人并不算熟到可以无所谓地串门了。许俏并不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只是时候未到吧了!于是也每天忙着自己的工作,以及扫走一些狂蜂浪蝶。 时间蹁跹而过,寒冬十二月,即使是g城,天上也飘起了鹅毛小雪,把整个城市染上了淡淡的银霜。 许俏孤孤单单地过了好几个节日后,才想起自己还有任务这么一回事,都是被工作忙活得够呛,都快忘了自己来这个世界的正经事。 公司的元旦汇演一般都会提前几天,一旦举办完,也就准备放几天假了。许俏人美,这几个月的业绩赫赫,收服了不少人心,自然也免不了上台一番。 但在节目单里看见邵秀臣的名字还是有些惊讶的。她本来以为他那种表面上淡然严肃底下腼腆羞涩的人应该不会凑这种热闹才会。 元旦汇演当夜,彩灯如龙蛇,明幌幌的的水晶灯耀得堆成宝塔的高脚杯亮眼非常。在场人人都颇费了一番心思来打扮自己,自然也一个个文雅漂亮得很。 推杯倒盏,觥筹交错。 司仪念了开场白后,公司老总上台演讲了一番,便是说说业绩,推出几个优秀人物。许俏自然也在其中,于是也上台发表一二。 然后,才是真正的元旦汇演。 许俏的节目,是一曲古琴,这么多年混下来,她的一手琴艺还是能唬得过大多数人的。美人淡淡月色下,蓝色旗袍,十指轻点焦尾琴,琴声清泠泠,如雪里红梅幽幽而放,冷香怡人。美人貌美如花,恬淡微笑,如诗如画。一时之间,也不是是醉在琴声里,还是醉在美人的温柔里。 曲罢,掌声如雷贯耳。 许俏福身,“谢谢大家。”走进后台,和邵秀臣不期而遇。邵秀臣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出了宽肩细腰,长腿迈步极大,衣裤却一丝皱褶也无。 许俏打招呼:“我很期待。”她一双眼睛很认真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很少有人招架得了。邵秀臣便在这种直视下,回避了。 “嗯。”邵秀臣停下脚步,看着她说:“刚才你的琴声很美,只是太静太幽,不适合你。” 许俏闻言,夸张地张大眼睛。“我难道不是一个安静的美少女吗?” 邵秀臣:“” 第174章 娇美出租女友VS面薄技术精英(六) 邵秀臣唱了一首英文歌,虽然脸上表情少得可怜,但是歌声却缠绵悱恻,婉转动人。听得人柔肠百转。 难怪他敢上台,原来是这方面有过人之处。许俏的掌声随同众人一起响起。许俏的位置就在邵秀臣的左手边,此时台上表演正热烈着,许俏这一桌除了他们都聊得面色红润,许俏看了一眼身侧安静看表演的邵秀臣,开口道:“头一次听你唱歌,唱得可真动人啊!” 邵秀臣道:“我就只会这首歌。”从学生时代唱到现在,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不说,许俏什么可能知道,她只当是又了解了邵秀臣了一点了。 “总比我好啊!我活了二十五年了,还从来没有唱起一首歌。”许俏羡慕地说。 邵秀臣有些诧异,她的古琴弹得那么好,不该悔五音不全啊! 看着邵秀臣脸上露出的明显不相信的表情,许俏夹了一块豆腐,说:“我这么不值得相信。” 邵秀臣微微一笑,脸上写着答案。 许俏唉了一声,看着碗里白白的豆腐,“天知道,我可再淳良不过了。” 邵秀臣心里有些好笑。市场部雷厉风行的许经理说自己纯良,那么这个被她查出来做私账被炒鱿鱼的几个老员工可真要苦了。 许俏今晚很有兴致,开了一瓶鸡尾酒,敬着邵秀臣。“比起公司的人,按理来说,咱们是不是更熟一点?” 邵秀臣听着她这敬酒词,也是醉了。迟疑了一下,点头。“算是吧!”语气有些敷衍。 许俏看着四面聚过来的八卦眼神,压低语气道:“你也太无情了吧!毕竟我们也有过“男女朋友”关系。” 也在这时,台上突然歌舞声加剧,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许俏的后半句话也只有邵秀臣听到了。 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热腾了脸,还是羞红了脸,只是那张清秀的脸,一双墨玉眼,清澈过人,而脸颊上却微红连连,只道是秀色可餐。 许俏很不客气地全部收到眼底。只是邵秀臣恢复得也快,许俏还没来得及回味,他已经转头看向台上去了。 许俏吃着豆腐,心满意足地过了今年的元旦。但邵秀臣可就没有这么轻松惬意了,元旦回家,进了小区就一直被人追问女朋友的年龄外貌学历工作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他知道,肯定是母上嘴巴不紧又在老姐妹面前露了口风。但是面对这群从小就认识的叔叔阿姨们,他也只有一直点头微笑地敷衍着。 终于走到自家楼下时,饶是面上半分不耐都不显的邵秀臣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回去那一关可就没有这么容易过了。 楼梯处,突然传来一对男女的说话声,女生的声音爽快而干脆,简直如同银铃一般。这声音,很耳熟,几乎一听到,他就想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高跟鞋的声音却来却近,也越来越急促,邵秀臣抬头看着拐着楼梯走在前面的女生。他的出生地,这个城市冬天的天气在他的记忆里一直是湿冷的,就像他们两一样藕断丝连,一点也不干脆。 即便在这样寒冷的时候,她也穿得不多,红色短装,绕着白色围巾,灰色包臀冬裙,黑色长靴。头发编着俏丽的蝎尾辫,用一个小巧的米色发卡点缀着。 鹅蛋脸带着淡淡的红晕,明明不是非常美丽的五官,因为那双宜嗔宜怒的大眼睛的点缀,显得热情如火。让人一见好感剧增。 看见他时,大眼睛里满是惊喜。“臣哥哥。”这么多年,再是青梅竹马的感情也淡了,看着他,邵秀臣应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拿出许俏来对比。明明许俏也很活泼狡黠,但是举止却总是让人觉得安静。和叶璇这种身心都热闹得叫人时喜时忧,有很大的区别。 但其实,他更中意许俏的活泼。她很懂得人,不会无理取闹,永远不会在乎别人的心情。 他这种敷衍,让叶璇忍不住撅起嘴巴来,但毕竟也是工作了半年的人了,她也知道看人眼色,猜着邵秀臣肯定是心情不好。只好暂时委屈自己了。“臣哥哥回来了,刚才我妈还在念叨着你呢!” 后面的男生,一如以往她喜欢的那一类,健壮而俊秀,极有忍耐力地跟在她身后,听着她和一个男人拉家常。 邵秀臣只是回了一句,他才下车,很累,只想马上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地睡一觉。但显然,叶璇选择性地忽略了邵秀臣眼底越来越深的疲倦,“臣哥哥,我听阿姨说,你新交了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给我们看看啊!” 邵秀臣心说,这八字都没一撇。他和许俏根本就不是这种关系好吗? “这个以后再说。” 叶璇有些不甘心。明明臣哥哥一直喜欢的人是她,怎么可能她还想说,却被后面的男生拉住了。“好了,璇璇,你不是要出去买东西吗?他好像也累了。” 邵秀臣给他这个体贴点赞。 叶璇只好跺跺脚,说:“那好吧!” 请走了这位姑奶奶后,邵秀臣心累地回了家。当然,这几天也被邵父邵母提点了一番,自然是离不开许俏。他们还给邵秀臣提了件事,就是要他年前带许俏回来一趟。 邵秀臣就知道。这说了谎后,谎自然是一个接着一个,只是租了一个女友,没想到成为了同事,现在还被家人当做作是理想的儿媳妇。 放假放假,但是一点也不轻松。还有一个月,他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是说分手还是请许俏帮忙?费思量。 许俏过了一个元旦再见邵秀臣,觉得他更加憔悴了。明明是放假,但看他容颜应该被折磨得不轻。她大概也猜到了,应该和自己有关。不然他的眼神为什么如此怨念。 “这个元旦假日你过得很憔悴啊!”大庭广众之下,许俏幸灾乐祸地说着。两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在一列,旁边的员工纷纷问好。 邵秀臣看了她一眼,面色红润,显然这个假日过得相当地怡人。“还好吧!”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只是有些言不由衷。 许俏嗤道:“说实话我又不会鄙视你。” 到了分开的地方,邵秀臣突然说:“你还做出租女友吗?” 许俏回首,笑从双颊生,妩媚而动人。“如果是你,我可以考虑一下,老客户嘛!” 邵秀臣说:“时间不早了,下次约你说。”主动得令人发指。许俏站在原地,站了许久,摇摇头,呢喃道:“邵秀臣这是怎么了?” 第175章 娇美出租女友VS面薄技术精英(七) 午餐的时候,邵秀臣来了一条短信,邀她到明月酒家吃饭。许俏一看到短信,就知道自己狐疑得对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来公司这么久了,除了第一天主动跟她一起吃饭,平时在大家面前都表现出一副“我们不认识”的样子。今天这倒是中邪了。 许俏起身,和还在忙碌中的众人说:“今天我请客,大家如果方便同我吃顿便饭如何?”她笑眯眯地,大方的语气让在场的员工都忍不住心动了。一时讨论去哪里吃的声音热烈得很。 许俏一边玩着手机,估摸了一下时间,这时邵秀臣也应该在下面等烦了。而大家倒是还没有讨论好到哪里吃饭,最终只得许俏拍板说:“离公司不远有个明月酒家,那里的私房菜还不错。不如,我们到那里凑合一顿?” 明月酒家的名声还不错,于是纷纷响应。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走下楼,邵秀臣看到走在前面正和旁边人有说有笑的许俏,忍不住打开手机短信界面一看,那条短信他确实发了出去啊!难道许俏并没有看见,还是她故意的? 邵秀臣站在车边,发了一条短信给许俏。 你没收到短信? 邵秀臣抬头看,正走在花坛边的许俏拿出手机,尔后眉头一挑,手指纷飞。旁边人好奇地扭过头要看,却被她笑着避过。 几乎同时。他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打开一看。 嗯?后面还添加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似乎是说自己并不知道,可是看见那个笑脸后,邵秀臣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相信,许俏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故意的。 但是,邵秀臣还是不懂她这么做的原因? “有件事拜托你,方便在明月酒家见面吗?”其实,看着她身边那浩浩荡荡的人群,他就知道没希望了,可还是忍不住试上一试。万一,自己猜对了。 许俏这下可以肯定邵秀臣是有事想求,一想到他欠自己一份情,就觉得挺有意思的。许俏一边附和着身边人的话题,手指飞快地打着字。 好巧,今天我请市场部的人到明月酒家吃饭。到时见如何? 许俏的视线瞥向站在车边吹着寒风的邵秀臣,而邵秀臣也感应地看过来,一个笑,一个叹。 邵秀臣发来一句简短的话。 “好,我在21号包厢等你。” 许俏朝着他摇摇手机,表示原因。身边人却因为她的举动看了过去,正好望见邵秀臣,只见他低头蹙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流姿态,折人心神。 她一时又看又叹,“我现在才发现邵经理长得也算挺好看的。” 许俏闻言,脸色一淡。“邵经理那样绝顶的,不染一丝风月的人,倒是不错。”明褒暗贬,一直以来公司里都流传着邵秀臣是个g,这三年来就没见他和任何一个女人亲密过。 许俏旁边人一听,笑着说:“许经理了解得很清楚啊!” 许俏随意道:“听得多了,自然也就上心了。”然后转开了话题。 邵秀臣等她们都出发了后,才开车去了明月酒家。坐在包厢里,邵秀臣倚窗看着那株张得亭亭玉立的兰草,饭菜的香气飘入了鼻子里,但他无心饮食,一直在想如何向许俏开口。 想了许多句话,却也一一否决了。只好继续绞尽脑汁想。 许俏推门时,就看见了这样一副场景。如诗如画,无论是兰草,还是男人。若放在微博上,肯定被许多人舔屏。 咳了一声,许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刚才被缠住了你没有等多久吧!” 看到她人到来,邵秀臣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没多久。” 许俏鼓起眼睛。明明她拖了十多分钟才来的。 “十多分钟而已。”他眼睛盯着她看,慢慢地说。 许俏撇头,心虚地说:“原来这么久了啊!”看了一下饭菜,没有动过的痕迹,正在慢慢地变冷。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个玩笑开得一点也不好笑。 “你就不会边吃边等我吗?”许俏坐了下来,“下午还有上班,你不吃饭,身体怎么消耗得起,有什么事,我们边吃边说。” 虽然,他并不饿,但是瞧着许俏真挚的眼神,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那边吃边聊。” 沉默着,只有吃饭的声音,许俏到底还是耐心不够,主动地问了出来。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开门见山的话语,以及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来意,面薄的邵秀臣不好意思地说:“早上我说过” 许俏回忆了下,明白了。邵秀臣这是尝到甜头了,想要她继续扮女友啊!不是父母的压力,还会有谁?但是她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早上说过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啊,都怪今天太忙了,可以再说一次吗?”心里好笑,但是许俏标准的美人脸上却露出了疑问的神情。 到这时,邵秀臣还不知道许俏这是戏弄自己,他就真是一个呆子了。但是有求于人,难免要低人一头,于是邵秀臣只好低声忍气道:“俏俏。” 许俏低头笑出声来,“你不就是想让我再当一次出租女友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邵秀臣注意到重点,“你同意了。” 许俏点点头,“那么这次的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邵秀臣道:“只有合理,我都答应。” 许俏喔了一声,“现在我还真没什么地方要你帮忙的,可以改成一个愿望,迟些时候?” 看似还很正常。邵秀臣没有异议。 “说一说吧,这次要我做些什么?” 邵秀臣只好把元旦回家后父母的要求说了,许俏听完了,总结道:“所以,你是说。你爸妈希望我这个女朋友在过年前和你一起回家看看。” 邵秀臣不说话。 许俏哼了一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应该找个女朋友了。”然后,顿了一下,没脸没皮地自我推荐道:“我看我就不错。” 邵秀臣高冷地瞥了她一眼,说:“是吗?”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许俏撇撇嘴。 邵秀臣微微一笑。 许俏又道,“好了,她们也该等急了。到时再聊。” 于是就此分别。 等到小年时,邵秀臣和许俏一起回到了邵秀臣的老家城。两人一走进小区里,就收到了一群大叔大妈的集体关注。 “小臣啊,这就是你的女朋友。”一大妈道。许俏笑着,邵秀臣迟钝了一下,“嗯。” “这是李阿姨。” 许俏甜甜一笑,“李阿姨好。”笑得李阿姨心都甜化了。 于是这么一路走去,许俏也收获了一路的人心。等到两人走到邵秀臣的家门口时,整个小区已经无人不知,一直单着的邵秀臣带了女朋友回家,而且他那女朋友不仅人美,而且性子也招人喜欢。 当然,邵父邵母不知道。 邵母一打开门,就见邵秀臣许俏两人金童玉女一样地立在门前,两人的手里都不空闲地提着东西。 许俏一见她,就笑盈盈地唤道:“伯母。” 邵母笑得更开心。“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邵秀臣叫了一声妈,就被邵母教训道:“你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让女孩子提东西嘛!”于是,邵秀臣从许俏手里接过所有东西,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许俏回头,给了他一个幸灾乐祸的眼色。 晚上是极丰富的一顿,仿佛汇合了邵母一生最顶尖的厨艺。许俏和邵母说说笑笑,邵父看着她,也极为满意。如果说,给一个分数的话,今晚邵秀臣不会吝啬地给她一百分。 因为,今晚的爸妈看起来是那样的开心。这些年他一直忙碌在外,忙着工作,忙着赚钱,忙着去慢慢忘记叶璇。却,忘了,在忙里偷闲里,多想想爸妈,忘了,常回家看看。 离开时,邵母如同天下间所有的母亲一样吩咐着邵秀臣将许俏安全送到酒店。许俏看着,心里有些苦涩,这就是亲人吧!她只有一个,如今还在冰冷的医院里,等着她。 若,当初她不那么中二,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如今,悔不当初。 年味很浓,灿烂的烟花照亮了天空,又一瞬间消失,尔后,又一阵灿烂的烟花,唯一永恒的,只有城市夜空中的几点疏星。 许俏看着邵秀臣,“又一年了。” 邵秀臣不晓得她什么意思,嗯了一声。 突然,一声明快爽朗的“臣哥哥”,许俏目光转向声音的方向,一个穿着红色大衣,戴着白色帽子的女生走了过来,那步子倒像是跳,显得来者的热切。 黯淡的灯火下,女生的一张脸笑意勃生,张扬得不知天高地厚,天真得不知人事繁杂,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许俏偏头看向身边的邵秀臣,他虽然蹙着眉,但在那一刻,那双墨玉眼却像天边的烟火,那光亮,转瞬即逝。 她嘲笑着,原来邵秀臣这么多年来守身如玉,就是为了她。只怕是,他可能会伤心了。他们在对视中,谈话也熟捻,许俏被一带而过。 许俏才觉得,自己仿佛是局外人。 第176章 娇美出租女友VS面薄技术精英(八) 叶璇。他喜欢的女生就是这样的。多么青春,多么有活力。她无论披着怎么样的皮相下,扮出如何的天真烂漫,也隐藏不了骨子里的腐朽。 她悟了,但邵秀臣显然还在情海沉浮。 “臣哥哥,这么晚了,你和她还要上哪里去啊?”终于,她这个被遗忘了许久的人,被情敌轻描淡写地提起了名字,虽然并不难过,但是她心底还是有些期盼的。 邵秀臣对于这个尴尬的问题,撇了一眼许俏,她却低头着,不知在沉思着什么。只好,真真假假地说:“我送许俏去酒店。” 许俏。就是这个女人的名字,叶璇瘪着嘴,不太高兴地说:“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邵秀臣被她这句大胆泼辣的话闹红了脸,“胡说什么,我们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什么关系?”叶璇一下揽住他的手,摇着问。邵秀臣懊恼,刚开口。一句含着笑意的话飘入了耳朵。 “你臣哥哥面薄,有些话和你说起来也不太好意思,我们”就在叶璇诧异得,咬住了下唇时,许俏吐出诛心之言。 “你叫我一声嫂嫂,怕我也是当得的。” 邵秀臣看向许俏,对方朝他悄悄眨眨眼,邵秀臣懂得,推波助澜道:“璇璇,以后他便是你的嫂嫂了。”看着女生那一刻下意识地露出失望和不甘心的表情,他有些怅然,也有些难过。然而,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若是可以还是当起她这句哥哥吧! 许俏嘴角讽刺地勾起,看来是她高估了他,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想为彼此留一个不尴尬的位置吗? 叶璇的手慢慢地松开了,邵秀臣瞥了他一眼,将手臂放下。也在这时,许俏握住了他的手,说:“今天实在累了,快送我去酒店吧!要是你们还聊,也没事,我自己打车去?” 她这般话说得太过于体贴了。但她一个人在异地他乡,人生地不熟,邵秀臣又怎么会让他一个人去呢! “不行。我妈让我送你到酒店,让她知道,我就惨了。”邵秀臣转头,瞧着比自己矮了两个头的叶璇,像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安抚。“放完了烟花,别出去玩,早点睡吧!” 但,叶璇只是抬头,问:“你喜欢她?” 安静地话,有些让人心疼。邵秀臣还是头一次看到叶璇这样。 他缓缓点头,嗯了一声。 许俏道:“不然,邵秀臣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栽倒我手里。”在邵秀臣耳里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听后也只是会心一笑,但在叶璇耳里,这就是一句挑衅的话。 是啊,这个男人爱慕你多年。可如今,却喜欢上了我,你只是一个曾经而已,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他眼里的一个邻家妹妹。 邵秀臣和许俏离开,却听到叶璇在背后问:“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因为不是不爱,只是错过了,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酒店离小区不算远,两人走在夜色里,有寒霜扑面,寒气逼人。大红灯笼,在高高的路灯上招摇着,行人道上绿树稠密得一片影子。 许俏道:“你喜欢她?” 邵秀臣已经习惯了许俏不按常理的说话方式,当下,沉默了,好久好久才嗯了一声。 “真是让人失望。”许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你喜欢她,难道不会追她吗现在,我是你的女朋友了,你们怕是更难又好结果了。” 邵秀臣道:“她不喜欢我,我们从来就没有结果。” 许俏摇摇头。 “这么多年,我没有女朋友,并不只是因为她。”这句话算是回答她。 到了酒店门口,许俏说:“旧情最是难忘。你以后的女朋友可有得醋吃了。”可她又哪里会让他有其他的女朋友,这醋,就算吞声忍气,她也得自己一人全部喝个干干净净。 第三天吃了中午饭后,在邵家人的不舍下,许俏被邵秀臣送到飞机场。正是春节前,机场人如纷云,哪里都喜庆得让人一看就觉得:“喔,原来过年了!” 邵秀臣道:“许俏,这几天多亏了你。谢谢。”那声谢谢说得极为真诚。许俏毫不虚心地全部接受了。 大包小包,又到了g城。已经是十四了。公司过了十五正式上班,于是这一天她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天。饿了的时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就见手机响了,许俏滑开一看,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邵秀臣的。当下从冰箱里拿出面包牛奶蓝莓酱,回拨了过去。 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难道是有什么事? 那边似乎连迟疑都没有,一下就接通了,许俏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清澈若溪水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许俏,你到g城了?” 许俏左手拿着手机回话,“嗯,你肯定到了吧!”右手往面包片上涂着蓝莓酱,蓝莓的甜香瞬时飘入了鼻子里。 “我妈让我带了东西给你,方便的话,过来取?” 许俏一想到邵母,心里一暖,但是又不想邵秀臣就这么简单地过了这一关,于是难为他道:“啊,我不太方便诶!” “什么事这么忙,电话也不接?” 许俏随口道:“公司市场部的一个新产品,这是年后就要做的。” 邵秀臣喔了一声,他虽然和她同一个公司,但是毕竟是管网络安全的,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对这些也只是一知半解的,被许俏搪塞了,也不太清楚。 “那明天我带公司送你?”他商量着。 许俏美美地吃着面包片,不留情面地点出他这个计划的不合理处。 “邵经理,你是想让公司人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这句话彻底把邵秀臣后面的话堵在嘴里。他还想说,“在车里交接。”然而,好好一想,这样做,其实风险也不少。 但听她这么一说,挺对的。只是,除了做过几天的假男女朋友,他们两还有什么关系?邵秀臣百思不得其解。 “那怎么办?”邵秀臣知道许俏平日里鬼点子多。 许俏道:“你现在应该不忙吧!” 邵秀臣迟疑了一下,“也不忙。”只是要整理一下家里。 “那么就现在把东西送到我家里来吧!”这句话一直在邵秀臣的心头回荡着,许俏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方便吗?”听声音,就有几分青涩腼腆。许俏喝着冷冷的牛奶,回着,“我有什么地方不方便吗?” 邵秀臣无奈,听着那边,好像略带欢快地说了地址。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那边已经飞快地说了一句,“没什么,我挂了。到了,打我电话。” 他看着手机,好久。才起身,把邵母捎来的一些东西拿下楼,朝着许俏给的地址出发。 许俏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公寓,又泡了一个澡,换上一家浅妃色的家常衣后,门铃开始叮咚响起。 看了一下桌上的手机,有一个邵秀臣的未接电话,正是刚才。所以,门外的人,应该是邵秀臣无疑。想到这一点,她故意放慢了脚步,直到门外人有些不耐烦地又戳了好几声门铃。她才缓缓打开门。 门外人,挺拔削瘦,手里提着大包小袋,唇角紧紧地抿着。 许俏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自己这是玩脱了,于是笑着,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弥补道:“我来迟了,你等久了吗?” 果然,她这么一说,邵秀臣马上就道:“没有,我刚才才到。”他才不想让她知道,他接了电话之后,就屁颠屁颠地赶这里来。要叫许俏知道,指不定,她又会说出哪些嘲笑的话来。 许俏“喔”了一声,又看邵秀臣一眼,却被他低眉撇过了。总觉得今天的邵秀臣有些奇怪。 而邵秀臣一边在心里懊恼,一边又嫌弃自己嘴笨。 许俏看他一直站在门外,都快站成一座雕像了。不忍心地说:“伯母带了什么给我,快点进来,我看看。” 邵秀臣还是第一次到女孩子的住所,难免有些好奇地望东望西,几眼看下来,只觉得温馨极了,像个家的样子。 许俏把邵母捎来的东西看了,收起来。“伯母对我太好了,我就是那么一提,她居然都帮我准备好了。” 说到这点,自家母上大人对许俏的好,都快好到让他嫉妒了。但一想到,如果她知道,他们两个假扮男女朋友的事情让她知道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拿鸡毛掸子追着打他。一想到此,忧心忡忡。 许俏回头,就看到他这副样子。“想什么呢?”从柜子里拿了新杯子来,“茶还是咖啡?” 邵秀臣道:“没什么。”稍一会儿,又说:“不用麻烦,开水就好了。” 许俏道:“我这里还有些铁观音,喝铁观音吧!”沸腾的水一泡,茶汤碧澈起来,茶叶沉浮,雾气氤氲。 邵秀臣看着瓷白的杯子,只觉得这一幕真的很美。 然而,此时茶水太烫,终究入不了嘴。 许俏不说话,两人之间好像也没有了什么话题可以说说。 许俏又说:“十八是情人节,可以陪我出去逛逛吗?” 邵秀臣一时间有些不懂她的意思。 许俏道:“那天应该很热闹。”丹凤眼里一片向往,任谁见了也很难拒绝。 许俏见他犹豫,又说:“我帮了你这么多次,怎么,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无法满足我吗?” 邵秀臣看着她,应了。“好吧!” 第177章 娇美出租女友VS面薄技术精英(九) 正月十八,正是西方的情人节。似乎还趁着微散去的年味,热闹着。夜里尤其热闹,满街的星火银花,红玫瑰娇羞的面容沾着淡淡的水珠,被包在漂亮的沙纸里。今晚,有情人终成眷属,欢声笑语。 少有几个单身狗走过,瞧瞧,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给戳下去。只因为被这满街的恩爱秀出了一脸狗血。 当然,也有许俏和邵秀臣这种关系还在萌芽期而不自知的。许俏被夜风吹得有些瑟瑟发抖,穿得漂亮单薄的下场莫过如此,她抬头看了下身边身姿挺拔的青年,很显然这个呆子是不会像以往的男主一样非常解风情地脱下风衣为她避寒的。 似乎也留意到许俏的目光,邵秀臣回头,看着夜色里女生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不解风情地问:“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你自己不会看啊,老娘我冷啊! 许俏假笑,“你都一直不肯和我说话,不就是出来逛次街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你害怕被人看见?嗯?”饶有趣味的结尾。 虽然说中的他的心病,但是邵秀臣是绝对不会当面承认的。他虽然偶尔有些呆,但是并不蠢啊!才不会给许俏得意的机会。 “没有,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俏拉拢了衣服,“喔,你和我就这样没有共同话题。” 联想真是非常丰富,邵秀臣只道:“想多了。”路过卖花的路摊,老板娘非常热情地招呼着,“帅哥,今天可是情人节,你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不卖捧玫瑰送给她吗?” 许俏听到老板娘慧眼识英雄的话语,朝邵秀臣挑眉含笑。 邵秀臣看到她这孩子气的举动,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暖暖的。 声音下意识地温柔起来,“你要玫瑰吗?”一时间好像遗忘了,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女朋友,他对她的关系有些唯恐过近。 许俏看着他,寂寂眉目仿佛有清华,翩然如飞羽,说不出的遗世独立,但这一低头的温柔,仿佛沾染了红尘万分。 “邵经理迂尊降贵,许俏自然不会拒绝。”一番古怪的话说起来甜美怡人。 邵秀臣从里挑出了一捧由黑色纱纸包裹着粉红色玫瑰,鲜妍明媚。付过款递到许俏手里时,他说:“就当是你帮我忙的谢礼。” 他耳梢掠着淡淡的红,一双眼睛匆匆忙忙地暼地。许俏一看,就知道他又害羞了。虽然说一个男人害羞不是很好,但是邵秀臣平时一副无所谓的淡定模样,这一害羞起来,却多了几分烟火味,许俏看着是极好的。 她也不如以往那样矫揉造作,非常干脆地接过,“那么谢谢了。”又有些惆怅地说,“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在情人节收到玫瑰。” 邵秀臣转来一个不信的眼神,像她这样漂亮的女生,从学生时代就应该在人群里出类拔萃,不可能没有小男生不怀春地送过玫瑰吧!就算是如今工作后的人,一笑一暼,柳眉凤眼,这般美人,怎么会无人问询? 许俏捧着玫瑰,轻嘲地笑了一声,“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这种态度,让邵秀臣莫名地不爽,他难得地主动地问了话。“为什么?” 许俏嗅着花香,“就是不告诉你。”然后调皮地飞了一个眼波。 邵秀臣:“”她幼稚起来真像是一个孩子。 两人继续逛街,可到底是在逛街,还是在神游九天,也只有两人自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会在夜市里遇见熟人。 这熟人,正是邵秀臣的青梅竹马叶璇。 许俏看到她时,她正倚在男人的怀里,对着旁边的鲤鱼摊指指点点,脸上神采飞扬,男人宠溺地望着她。这副场景远看还是非常有情人节的味道的。 许俏虽然肯定她,但并不想提醒邵秀臣,他的青梅竹马在这里,无论是源自她内心的邪恶联想也好,还是希望两人就此两相别过也吧!其实,都只是她的私心而已。 但是老天爷似乎并不想让这场好戏就此退台。身后突然有女生惊喜的声音,那一刹那好像好多桃花都开了,粉红色的气息冲天。 “臣哥哥。” 邵秀臣一听到这声称呼,就知道是叶璇了。有些迷惑,叶璇不是在城吗?什么时候来了g城。 他看向鱼摊面前的叶璇,双腮娇红,一双眼睛张扬地望着人,从来不考虑旁人的感受。譬如此时,她从紧紧相依的男人怀里出去,满心满眼地瞧着邵秀臣。 男人穿得低调,身上一派富家公子的做派却一点也不少。外貌虽然不算俊秀,却也自有一种风度。他此时望向邵秀臣的眼光可以说是非常不满。 许俏咦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进了三人的耳朵。“叶小姐,你的男朋友看起来有些面生啊!明明元旦我才见过的啊!” 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两个男人的脸色一下都不好了。邵秀臣看向叶璇,目光里也有询问。叶璇心虚地低下了头,这一幕看在她那位男朋友眼里,当下黑了脸,语气有些嘲讽地说:“不错嘛,叶璇。挺有本事的。” 男人盯着许俏看了一眼,说:“许经理,原来你和这位邵经理根源不浅啊!” 许俏一蹙眉,这张脸看起来有些面熟,一时间无数回忆划过脑海,她抬头,说:“小张董。” 男人哼了一声,又瞧了一眼邵秀臣,“公司再见吧!”反方向地走了,步伐看起来很快,其实不紧不慢,就好像是为了让某人追上去一样。 许俏看着,心里感慨。这位小张董看起来对叶璇用了情,也不知道叶璇能否幡然醒悟,别辜负了眼前人。 而眼下,叶璇见了男人走开,心里紧张,她还要靠他进臣哥哥的公司哩。紧张地瞧着男人越走越远,终究还是咬牙道:“臣哥哥,我我去咱们下次再聊好吗?”那神情,仿佛只要邵秀臣拒绝了她,便会流泪伤心一般。 邵秀臣心里失望极了,但他还是说:“快去吧!”仿佛是无声的应了一句话。叶璇刹那眉飞色舞起来,偏头看了一眼,站在夜色里,抱着一碰俏丽的玫瑰的许俏,眼色凌厉,仿佛不共戴天。 送走了这位菩萨,邵秀臣心情轻松了许多。又忍不住叹息一声。 此声一下,便传来许俏阴阳怪气的话语。“你叹什么气,人家男朋友生气还有里,你不是她的“臣哥哥吗?”怎么?家教不好,你为难了。”一番话说得极为尖酸刻薄,与以往那个大方狡黠的许俏仿佛有天壤之别。 邵秀臣蹙眉,“许俏,我很久就说过,我和她往后只有兄妹之情的。你这话未免太难听。” 许俏轻嘲一声,“是吗?”继了会儿,补充道:“别和我解释,我们之间可没什么那样亲密的关系。” 邵秀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到她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时,居然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看她娇美的眉目,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正如她所说,他们之间的确是没什么关系。他们的关系,从一次,可以说,就是他强来的,继而,也不过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缘分而已。 第一次,他觉得面前的女人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得,这么久的相处,他也未曾看穿过她的心思。 许俏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但她实在是忍不了,瞧着邵秀臣若有所思的怔忡神情,她看不太破。 回去的路上,邵秀臣一直心不在焉地。许俏也知道是自己的bg太多了,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了。只盼,邵秀臣可千万别吃这一套,把刚才的全部都忘记才好。 许俏上了楼,拉开窗帘,看见邵秀臣还倚在车前,清澈的眉眼在路灯柔和的光芒下如美玉无瑕。夜风有些凉了,寒露也闪烁着,梨树被风一卷,是无数的白雪飘落人间。 楼上,楼下,对视了一眼,一切就像明月写就的委婉的诗歌。 邵秀臣送的玫瑰已经多数枯萎时,公司里又空降了一位小张董,他还带来一位秘书。不是别人,只是叶璇。 许俏无法知道,叶璇是追随邵秀臣而来,还是为名利而来。听旁人说得有声有色,她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地附和一句。 只是任务而已。 又能有多伤心。 许俏当晚回到家里,就把那一捧已经多数枯萎的玫瑰扔到了垃圾桶里。可扔了之后,又实在不忍地多看了几眼。 小张董来公司很明显就是历练的,又因为第一次就将下面的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无人不知道他嚣张气焰,一时无人触及霉头。上面的几位老人在开会时委婉地提过,于是就连许俏也是就避就避。 只是工作上的事,那是让你想避也终究避不了的。不过,许俏为人极为看人眼色,于是多次进出,也幸免劫难。 但老是瞧见叶璇,她心里也不是很舒坦。她这样想,叶璇未必不这么想。 两人生为情敌,又性情类似,彼此多看几眼都觉得难受。 第178章 娇美出租女友VS面薄技术精英(十) 叶璇虽然不敢在小张董眼皮子底下和邵秀臣来往,但私下早已经得到了邵秀臣的住址,来往了好几回。这件事,许俏知道是不知道。 也难怪如今叶璇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嚣张气焰,全部被她理解成了叶璇还是不肯放弃,要继续跟自己抢了。 因而,叶璇挑衅地说:“许俏,看来臣哥哥并不是很喜欢你这个女朋友啊!” 许俏看着叶璇一手拿着文档拦着门,一副幸灾乐祸的笑脸,真是怎么看怎么像挨打的样子。 “喜不喜欢,邵秀臣才说得算数。”面对她的挑衅,许俏的表情可以说得算是有些过分地淡定了。但,始知,暴风雨前,是一片宁静。 叶璇哼笑了一声,“你还是早点和他分手吧!邵哥哥他喜欢我。”说到后面那句话,她低头娇羞,恰似一朵温柔的水莲花。 许俏惊讶地看着,第一眼居然觉得她这副鬼样子还不错,第二眼她这是在明目张胆地当小三? 她轻笑了一声,“我拒绝。” “分手嘛,你就死心吧!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邵秀臣居然会喜欢你。你哪双眼睛看出来他喜欢你的意思?如果他喜欢你,你们两人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来,又怎么会有我这个外人插足。所以,少女别再中二了。邵秀臣就算曾经喜欢你,也只是曾经而已。现在他喜欢的人是我,想要一起到老的是我。” 叶璇拦着她的手,慢慢地无力地垂了下来,但是她抬头,脸上还幸存着侥幸。“我不信,你在骗我。”臣哥哥只是太伤心了,她一定可以把他挽回的。 许俏看着她,语气柔和起来。“如果你这样想,舒服些。那你就想想吧,反正也少不了邵秀臣一块肉。” 把对手打击得如此颓废,当下许俏也不想再多做纠缠,就要跨门,背后穿来叶璇幽幽的声音,“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许俏一直以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只不过进了公司才收敛了些,难得碰上有意思的游戏,当下她的反应就很有趣。 “为什么不敢?”她回眸,凤眼贵气逼人,即使一身西装套裙,却给叶璇一种她好像电视剧里高高在上的皇族。 也许是因为许俏这如虹的气势,叶璇微怔,反应过来时,音调都上升了,显得声音有些犀利。“那就赌臣哥哥喜欢谁吧!” 许俏明明知道邵秀臣现在心里还有叶璇,可她就是忍不住这种要赌一赌的心情。“你想怎么赌?” 叶璇的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突然她甜美地笑了起来,声音如蜜糖一般。“那就赌,如果我们两人落水,臣哥哥他会先就谁?”她从小就恐水,从来不敢太靠近海,邵哥哥她是知道了。 许俏有些震惊,没想到叶璇的脑瓜子转了半天,就只是想出一个这么俗套的落水。但一想到原身会游泳,这也没什么,于是丝毫不脱泥带水地应了下来。“可以。只是你打算怎么瞒过小张董啊!” 许俏的话语有些调笑的意味。 叶璇咬了咬牙,一提起小张董她就有些懊恼,要不是因为自己被这个破公司拒绝了,她又怎么会委屈自己走小张董的后台。 “不用你管。我自有安排,到时候你只需要配合就好。” 许俏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微信吧!加一加,到时联系。” 这个女人一副淡定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还要彼此加微信,喂咱们可是情敌啊! 叶璇就看着许俏轻轻松松淡定淡定地走出了门,觉得很多地方奇怪,可她又说不出来,堵在心里头难受。 许俏有些后悔了。后悔答应那个丫头笨拙的计划,也后悔加了她的微信。本来应该宁静的微信上,现在倒好了,每天如暴风雨一样肆意,充斥着叶璇的痕迹。 每次,她只要和邵秀臣稍稍一接近,手机就振动。这是叶璇又在发微信给她,果不奇然,人群里叶璇正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这次也是这样。 邵秀臣难得关心地问:“怎么了?”食堂里,他们两打好了菜,坐在角落里。却聚集了多数的目光。可邵秀臣却是视而不见。这也要多谢许俏有心的经营,公司里关于他们的八卦是风风雨雨沸沸扬扬,以至于张总都亲自找他们谈了一次话。 许俏把西红柿拔到一边,语气轻描淡写。“也没什么,一个很烦的人。” 邵秀臣喔了一声,也不追问,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让他“很烦的人”。虽然知道她们俩一直都很不对付,但一个是他的妹妹,另一个是他的朋友。 看到邵秀臣虽然已经看到叶璇,却因为她,知道避嫌没有主动过去。许俏还是非常满意的。 她试探地问:“不叫她过来坐坐?” 邵秀臣摇摇头,“小张董爱吃醋,在公司还是少来往得好。”听他这意思,这私底下来往倒是没什么了。许俏多看了他几眼,看得邵秀臣目光都有些躲躲闪闪地。狐疑地想,难道他们私底下已经来往了。 邵秀臣和许俏说谈亲密的样子,看在叶璇眼里就十分地刺眼了。于是她再也无法站在这两人的后面听墙角了,主动地走到他们桌前。 在邵秀臣的对面,笑得乖巧。“臣哥哥,我想坐这里。” 只是眼下邵秀臣看到她,觉得有些麻烦。他并如以往地直接让许俏坐下,而是用目光询问许俏。 许俏很满意邵秀臣这举动,于是也心情不错地招呼叶璇坐下,“别干站着了,坐下吧!” 叶璇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喔了一声,坐下,不知道怎么地,神情有些恍惚。 许俏想,她应该是受不了这种刺激吧!于是也不打算再刺激她,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三人坐在一起还是有些尴尬的。这个连邵秀臣也感觉到了,于是一时无话。许俏只得叹息,又一个好提升邵秀臣好感的机会丢失了。 但叶璇这么久来,因为小张董一直没敢和邵秀臣多待会儿,今天居然敢在食堂这种公共场合搭话,有些奇怪啊! 许俏瞥了她一眼,只见叶璇捎来一个你明白的眼神。许俏一下想起个把月前叶璇提的那个赌约。这么久了,她都差点忘记了。 于是以眼神询问:“你打算怎么做?”叶璇飞来一个“我自有安排”的眼神。 而邵秀臣也注意到两人的首尾,有些好奇,又有些意外的时候,叶璇突然开口了。“臣哥哥,我一直听说g城的海很美,就是没有机会去看看。臣哥哥这个周末有空吗?方便带我去看看吗?”顿了顿,又不怎么乐意地添了一句。“你也带她来吧!” 这个她。自然是指许俏了。 邵秀臣对于去一趟海边这个提议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朝许俏问了一句:“去吗?”那姿态,那语气,亲密得仿佛多年相处的夫妻一样。 那一刻,叶璇很不甘心。她不敢相信,邵秀臣喜欢了别人。也不想相信。 许俏身临其中,也有些忽略了这份亲近。“反正在家宅着也无聊,去啊!”她轻抬眉梢,似有若无地瞥了叶璇一眼。又有些好奇地问:“不知道,小张董会不会过去?” 闻言,叶璇咬咬牙道:“他这个周末要回一趟美国。” 许俏喔了一声,算是明白叶璇那兔子怎么突然一下大了。 说实话,她还是很期待去海边,也很期待邵秀臣的选择。到底,在他心底的潜意识里,谁才是现在对她最重要的那个人? 只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叶璇惧水,以及她会为了邵秀臣把命掏出来。 周末下午。三人行来到海边。g城的海,格外地蓝幽。眼下虽然是三月,却已经有了夏的热。因此,三人都穿得很薄。许俏穿着海蓝色的波西米亚风格的沙滩长裙,长发披肩,头上戴着有沿边的帽子。 海风一吹,她裙角飘扬,黑发飘扬,说不出来的“仙”。 白沙滩,绿椰树,寄居蟹,贝壳,海龟,白鸽。一幅天然的画。 三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走到寥人无迹的地方。这路绝对是叶璇又意识地引导着,许俏看着心里明白,只是好奇叶璇怎么实现自己的计划。 就在这时,邵秀臣的手机响了。许俏回头看叶璇,见她唇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就知道,这也是她的杰作了。 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邵秀臣几乎一接,就露出慎重的神情,朝她们俩投来歉意的眼神,然后走开了一些。 许俏看了一眼邵秀臣,回过头来问:“谁来的电话?” 叶璇红色衬衫,牛仔短裙,头上绑着可爱的丸子头,这么一上抿唇,这么一笑,就显出了几分青春得意。 “这个不需要你管。你会游泳吗?”叶璇这时才记得自己一直忽略的重要事情,不由有些懊恼。 她这反应有些可笑。但许俏还是一本正经地回了。“这当然。否则我哪里敢应下你这不要命的赌约。” 叶璇道:“臣哥哥对我很重要。”她慎重地说着这句话,仿佛是经过了上千遍的思考。 许俏怔了怔,笑着说:“与我何干?” 第179章 娇美出租女友VS面薄技术精英(十一) 叶璇茫然地看着她,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个女人这是什么态度,她不是喜欢臣哥哥吗?怎么一点都不在意。 叶璇痴痴瞧着她的表情,许俏全部收入眼里,她叹息一身,冰凉的手指触上叶璇的脸,细滑如鸡蛋剥壳一样的感受。 “可是你觉得现在的你们还能够破镜重圆吗?不,你们从前有关在一起吗?说破镜重圆是不是有些勉强?” 叶璇被她这句话逼红了脸,“你” 许俏很快收回了手,“你什么你的计划呢?邵秀臣可是快要过来了。” 叶璇闻言,瞧了一眼不远处的邵秀臣,不知道怎么地,心里的阴暗面一下浮出来了。“我知道,你等着吧!” 许俏也瞧见她眉梢的厉气,心里一惊,这个小丫头不会是想了什么恶毒的法子吧! 海边,海风凌厉,水汽扑面,两人衣裙被风吹得飘飘若飞。不知不觉,叶璇离海岸越来越近,许俏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站在她身后,突然 叶璇朝她一笑,跳入了海里。许俏被那一笑震惊了心魄,下意识地想要去拉她。“叶璇。” 邵秀臣将将看到这副场面,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手机,便火燎一般赶到海岸,走过许俏身边如一阵冷风,那一瞥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 许俏被他狠狠地撞了一下,也许他是无意识的,但是手臂真的好疼,强烈的海风吹得身体往后倒,那一刻,她心里疼极了,极想做些什么来忘记眼前的事,于是放任自流地,后倒 邵秀臣奋不顾身地跳下海的样子好像还在眼前逗留,而她觉得浑身好冷,冰凉的海水触及体肤,一瞬让她绝望。 她闭上眼睛,沉着。 深蓝色的海水重重地,压着她。 不如就这样死去吧! 她心里想着。 不再去考虑那些烦恼的事,从此以后,一个人。 但是下一刻,她的脑海又划过一张儒雅而微笑着的脸庞,他的养父语气温柔地说:“回来了?” 她瞬间崩溃,哭了出去。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真是羞耻,那个人那个人现在还在医院痛苦地活着,而她凭什么就这样一个人窝囊地走了。 她身体的本能也在那一刻觉醒,双手拔着水,往上游去。 邵秀臣一身湿漉漉地抱着叶璇上了海岸,却发现蓝天白沙绿椰树,少了一个人。他一时担心叶璇,也就没有想太多。 只是叶璇醒来,迷迷糊糊地说:“许俏,你看臣哥哥是喜欢我的。他来救我了哦!”声音说不出的得意。 邵秀臣如遭雷劈,他冷下脸来,看着一脸柔弱的叶璇,一点也不留情面地说:“怎么回事? 叶璇还是天一次看到邵秀臣因为别的女人动容如此,心里大惊失色。“我”也知道自己一时嘴笨说错了什么,于是只是一直向他求饶,但那语气却如同一只猫咪在撒娇一样。 邵秀臣很快把自己的侥幸抛在脑后,之前被他忽略,眼角忽然一闪而逝的画面飞上了心头。 不,许俏不是生气走了。她也落了海。于是,起身就要往海里去。 叶璇心知不好,用仅存的力气拉住了衣角,“臣哥哥,你这是要上哪里去?”柔弱的样子,仿佛只要他说出她心底的那个答案,她便会柔弱地死去。 邵秀臣哀伤地望了她一眼,也不说话,他的力气很大,一下挣脱了叶璇的束缚,跑到海边。 “臣哥哥,你知道她不喜欢你对吧!”身后,被风声传来这么一句话。 他是隐隐知道,在许俏热切地话语下,有一颗敷衍的心。但便是如此,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喜欢她的心情。 叶璇又说:“臣哥哥,别去。她没有跳海啊!”语气是莫名其妙地坚定,“她那么冷酷的心,怎么可能为了你跳海。” 可邵秀臣却一直往前。 突然,海水磅礴起来,海风也刮了起来。邵秀臣心知不好,就要跳下海时,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庞从水里冒了出来。 她的表情是漠然的,发丝贴着脸,看起来人有些冰凉的,蓝色的裙子侧分,露出一双皎洁如雪的长腿,那腿好像极有活力,偶从蓝色的海水里冒出来,如鱼一般灵活。 那一刻,他们俩对视上。 许俏从海里走了出来,她笔直着腰,纵然一身凌乱不堪,却没有人会觉得眼前的这一幕不美,蓝色的海水边,她妖异得仿佛来自海里的妖精。 邵秀臣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紧紧地抱着她,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许俏怔然,然后淡然一笑。“没事,我只是到海里游个泳而已,大惊小怪。”扳开邵秀臣抱住自己的手指,“叶璇哩,她没事吧!” 邵秀臣突然后退了一步,因为眼前的许俏真的好陌生。即使在他吃惊的目光下,仍然微笑着,仿佛戴上一只不会再脱下的假面。 他听到自己也非常淡然地说:“他没事。” 许俏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一句。是啊,她很好,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叶璇,她的面容在阳光下有些模糊。 她知道,眼前的一切迟早会模糊地成为她心里的一颗朱砂痣。 “这样真好啊!”她又笑了。邵秀臣看着她笑,忍不住道:“是我误会了你,你不伤心?” 许俏看着他,“不会。” 邵秀臣突然觉得有些绝望。 “我只是觉得今天”许俏的声音听起来空灵极了,“今天真的好冷。” 她紧紧地抱着胸,那样子微笑着,却像极了哀伤的样子,瑟瑟地,在海风下站着。 这副场景,后来,邵秀臣一直都定格在心里。 许俏一回去就发了烧。起初并不严重,只是过了几天,居然觉得头剧烈地疼着,起身看物也觉得迷迷糊糊,颠倒上下。 她不晓得这是在发烧,还是因为邵秀臣的后遗症。只觉得心里好不痛快,就像压了千斤的石头一般沉重。 于是,一时压制不住的小性子起来了。导致这几日,市场部人人自危,一颗心虚悬不下。 张总也委婉地提了一下,于是许俏索性请了假回家养着。这样不见邵秀臣,不见叶璇,也算得上是眼不见心不烦。 邵秀臣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在许俏请假的第二天了,耳闻旁人的风言风语,他蹙眉,面色不虞地扫过,顿时安静了一大片。 那天过后,邵秀臣没有主动去见许俏。也许是因为心底的愧疚,也许是因为再也不能瞒着自己喜欢她这个事实吧! 但是,听说许俏病了,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于是,整个下午枯坐着,一直是一个姿态,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想入了神。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他顺从着自己的心意,去了一趟药店买了药,但一想到许俏可能没吃东西,于是又上酒店买了一盅皮蛋瘦肉粥。 到了许俏家门底下,汤还是烫热的。但他却有些迟疑了,手机屏幕亮着光,主人却一直没有按下去。 许俏一个人住着。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自然也有一个人的坏处。譬如此时,生了病,才晓得自己一个人孤家寡人的,实在不好过。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宿,饿得厉害时,起来翻着冰箱。冰箱君也如以往那样热情,空空的,只有几个苹果和几瓶牛奶,还有一罐吃到屁股底的果酱。 她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对于眼前的这一幕有些绝望,挨着头疼,拿出了一个苹果,打算就此填饱肚子。 桌子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慢慢地走到沙发面前,手一衬,一点,是邵秀臣。 她脸上慢慢地化开一个笑容。“这时候知道来找我了!”胸有成竹的样子,极有算计的神容,即便邵秀臣在眼前瞧见,也会觉得心凉吧! 接过电话。就听到邵秀臣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我在门外。”这下轮到许俏懵懂了,她本以为按照邵秀臣的性情也只是打一个电话过了嘘寒问暖,这也算是他难得的体贴了。没有想到,他居然一个人来了,这不是摆明儿地说了,她在他心底的位置不轻。 许俏觉得自己笑了,因为她回答的声音是那样的轻快。“我给你开门。” 许俏没有挂电话,邵秀臣也没有挂电话,两人好像有意识地想让这通电话一直通着,直到他们看见彼此。 门一看,许俏就看见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东西的邵秀臣,看着她,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才几天没见,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憔悴。” 许俏闻到了香气,是皮蛋瘦肉粥的味道,她享受地嗅着,也没太留意邵秀臣的话,只是惊喜地问着:“你带了皮蛋瘦肉粥?” 邵秀臣将右手里的东西秀了出来,“还有药。” 许俏:“” 她面色实在苍白,柳眉如画,凤眼含笑,只是一张樱唇有些发紫。 邵秀臣拉着她往里面走:“嗯,喝了粥,再吃药。”他这动作浑然天成,仿佛做过千千万万遍一样。 许俏抬头看他,那张清秀的侧脸隔了千山万水,直到眼前才全部显露出他的秀色。 第180章 娇美出租女友VS面薄技术精英(完) 第二次来许俏家里,比起那次,这次绝对是有些乱。有些乱,绝对是赞词。因为,那地上有好多的食品袋。 邵秀臣低头一看,许俏正眼巴巴地望着他手里的东西,那明眸似水,因为生病染上了微红的脸颊,让人觉得有一种小动物惹人怜爱之感。 “可以吃粥了吗?”许俏抚摸着肚子问,从昨天来,她吃的一直就是冷食。而邵秀臣这碗皮蛋瘦肉粥送得正是时候啊!她一边在心里感慨着,一边伸出了手。 那双冰凉的小手普一接触到,邵秀臣心里觉得某个地方激灵起来,但他可以肯定,那种感受绝对不赖。 许俏看着邵秀臣飞快地移开手,说:“嗯。” 许俏一时觉得自己饿极了,并未加留意邵秀臣的情绪,却不知道在这短短时间内,他已经肯定了自己的一桩人生大事了。 看许俏的目光莫名地柔和,简直如水一般温柔。而许俏看见,也是一个激灵,因为她觉得眼前的邵秀臣还真是奇怪。 吃了药后,许俏闲闲地躺在沙发上,一边玩着手机。而邵秀臣则坐一边,想着叶璇落海的那一件事。 他突然说:“叶璇已经把那件事的起由全部都告诉我了,是我误会你了。” 不说那件事还好,一说那件事,许俏就好像回忆起什么不好的记忆一样,目光有些冷漠,就连一直倚着的姿势也有了些防备的样子。 “哦。”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但是其中的情绪邵秀臣还是能听懂几分的。 “我从前把她看做青梅竹马的妹妹,知道她恐水,以为”许俏打断他,说:“以为我把她推下水?”她黑色的长发披散着,碎发遮掩了那双凤眼,唇角上翘,并非高兴,而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不高兴。 邵秀臣神情突然有些变了。是了,在那一刻,看见许俏伸出手时,他的脑海里是划过了这种想法,比起相识不过半年而已的许俏,他的内心还是更为信任叶璇,即使那个丫头并不算靠谱。 可是,从海里出来时,他整个人被水淋醒了。许俏没有理由会推叶璇,她也并不是这种人。 “是的。”他承认了那一刻自己心里的阴暗想法,尔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许俏,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很容易让人相信他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 “但是,我也不信。俏俏你那么骄傲,怎么可能为了嫉妒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何况”你并不喜欢我。 许俏蹙起眉头来,看着邵秀臣说到何况时,神情低落起来,有些悲伤。“何况什么?”她好奇地问。 心里好像有些明白,但是却无法从那个地方冒出头来,只是隐隐有些觉得而已。 邵秀臣又说:“没什么。”回避的样子,一点都像他,许俏重重地靠着抱枕,语气突然有些飘渺起来。 “你以为我不喜欢你吗?”终究还是让她主动,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在心里叹息一声。 邵秀臣震撼地看着她,忘记了脸红,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只是定定地问:“那你喜欢我吗?”为了这个答案,仿佛他已经把余生的欢喜都用尽了,无法形容心底腾升的情绪,只是如海一样吞噬了他。 许俏不答。 邵秀臣低垂下眼睛,那双眼睛却是欢喜地眯了起来,他心里想着好多的事。很久,他说:“许俏,我也喜欢”抬头,却看见,许俏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轻轻的,脸颊微红,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邵秀臣伸出手,把那几丝遮挡着她嘴唇的发丝揽到她耳后,动作颇为轻柔,而他的语气也是那样的温柔。“我喜欢你,许俏。”叹息一声,似遗憾这声喜欢无法让她得知。 他从屋里拿出毛毯,替她盖上。看了她一会儿,走到阳台去,暮色已经如金色,苍茫而宏伟,身临其中,觉得如此凄美,如此茫然。楼下那株梨花树已经过了花信,绿叶间依稀还有几朵未曾凋谢的白花,尔后清风一扬,追随落叶飞地的,还有落花。 这一幕是那么的美丽。邵秀臣多么想和许俏分享,他想和她一起分享生命带来的每一分喜悲,每一分美丽。 许俏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九点了。她捶胸顿足,后悔极了,什么时候睡不好,怎么能够邵秀臣正解剖自己的心意时,睡着了。简直是无法原谅自己。 却突然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你醒了?”许俏回头一看,看到邵秀臣正捧着一碗面过来。葱花的香气刹那把她的味蕾给诱起,她舔了舔干干的嘴唇。 “做给我的?” 邵秀臣挑眉,“不想吃的话,我可以代替。” “我吃。”许俏积极地表示着。邵秀臣的唇角露出了笑容,将面碗放在玻璃桌上,白色的碗沿有一点清淡的红花,而碗里洁白的面条,明黄的荷包蛋,以及翠绿的葱花,美得如一副画。 许俏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就飞快地放入嘴唇里,那速度快得邵秀臣都没有机会阻止。不出意外地,许俏被狠狠地烫了一下,嘴里叫嚣着:“水水” 邵秀臣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喝吧!” 许俏没有犹豫地张唇啜饮着,心里却是大惊,邵秀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她了,难道说这个呆子终于是通了对她的心思?许俏狐疑着,又是失神,猛然被水呛着了。 邵秀臣拿开杯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递给她纸巾。“像个孩子一样。” 许俏鼓了他一眼,气鼓鼓的,却说不出来的可爱。 继续吃着面,却怎么也克制不了自己看邵秀臣的念头。邵秀臣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怎么了,倒是很大方地给她看,如果忽略了耳尖那点点红色就更好了。 许俏以为今天早上邵秀臣头脑出了问题才这么体贴,却没有想到一连几天,邵秀臣都人过来了,而且还买了菜过来烧饭给她吃。虽然他的厨艺只是一般,但是许俏还是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了。或许是因为其中他注入的情感? 许俏重新回去上班时,已经是一周后了,回到公司,却发现了大家都在说一个八卦。 “喂,听说了吗?叶璇劈腿被小张董发现,被他开除出公司了。” “嗯嗯,这个叶璇也真是的,小张董人长得帅,又是富二代,对她也很不错啊!除了脾气是不太好。哪里不够意思了,居然劈腿。” 许俏饶有趣味地打听着叶璇劈腿的对象,旁人只说是不知,因为这个消息是有人路过听到的,并没有听到说那个劈腿的对象是谁? 不就是邵秀臣了。只是叶璇并没有劈腿成功,反而惹了一身腥。 下班提车时,看见叶璇正和小张董纠缠不清,远远地,只听到两人的争吵声,尔后,是小张董重重的关了车门,一骑绝尘。 叶璇怔忡地看着,然后失落地蹲地。 许俏看戏也看够了,准备走时。 “站住。”凌厉的女声。 许俏仿若未闻,继续走着。 “我叫你站住,许俏。”这时候,她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几分撕心裂肺了。 也许是觉得她有些可怜,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许俏转过身来,看着这个有些憔悴女生,居高临下地说:“什么事?”仿佛是在怜悯她一般,叶璇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这种情绪。 “许俏你凭什么?”几乎是落泪一般的声音。 许俏笑着说:“凭着他喜欢我。” “不。臣哥哥他不喜欢你。”叶璇极力地否定着,又想起了什么,她眼前一亮,“你只是臣哥哥的合约女友,对不对,我都看见了。”她指的是那张出租女友合约。 “哦。”许俏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见招拆招。没想到,邵秀臣居然这么不小心,这种东西都被叶璇看到了。 叶璇喜极,因为她得到了许俏肯定的答案,“你不喜欢他对吧!以后别再和臣哥哥见面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大家的。”像个孩子似的天真。 许俏怜惜地暼她,“叶璇,为什么要这么可悲。” 叶璇哭了,她捂着脸,声音破碎。“因为现在我只有臣哥哥了。” 仿佛又想到自己的示弱,只会让眼前的女人更加嚣张,她擦干眼泪,“那你等着吧,许俏,我会让你后悔的。”然后匆匆离去。 许俏看着。 不知何时,邵秀臣突然走了过来,“怎么了?”远处的影子像极了叶璇。 许俏摇头。 邵秀臣突然牵住了她的手说:“今天还是在你家?”指的是吃饭的事。 许俏点点头,想的事情却是其他。 许俏猜到了叶璇会让她怎么后悔,就是没有想到她会请来邵母这尊大佛。 邵母坐在沙发上,一张脸莫名地沉重,写满了不高兴。而许俏和邵秀臣则坐在她的对面。 邵母突然把叶璇给她那一张出租女友合约重重拍在桌子上,“邵秀臣,这是怎么一会事?” 邵秀臣懊恼极了,却突然觉得手心温暖,侧眸,是许俏握住了她的手。 只见许俏说:“伯母,可否听我把整件事说”邵秀臣却突然打断了她,看着邵母说:“妈,我喜欢她。” 邵母为儿子突然的坦白睁大了眼睛。 “叶璇说的是真的,但我现在喜欢许俏的心情也是真的。” 最后说得邵母的不满都消解了。只是哝哝道:“以后可别这样了。” 回应她的是,邵秀臣和许俏的相视一笑,底下两人的手牵得紧紧的。 当时,日上高梢,碧树捎来清风,蝉声刚始。 任务完成。 男主攻略真心100。 任务评价:s 第181章 狠辣妖后VS阴鸷厂花(一) 从原主爆炸性的记忆里醒来的同时,这具身体还带着很大的欢愉,仿佛在欲海里沉沦着,浓烈的麝香很快飘入了鼻尖。 她的五感在慢慢地醒来,眼角瞧到了漫无边际的红账安静垂落,绣着飞龙彩凤的锦被被角掀起。 她又看到惊人的一幕,年轻的,朝气蓬勃的,健壮的男人身体。手不自觉地摸了一把,男人突然转过脸来,睡眼惺忪地说:“娘娘,怎么了?” 那一张脸非常俊秀,配上那样的身材,即使是她,也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果真是男色祸人。 原主的记忆很快翻了出来。这个男人貌似是她的男宠来着。盛紫颜,当朝太后,年满二十,入宫才三年,先皇就因病去世,临时留下遗旨,让她垂帘听政,和四诰命大臣以及义王爷共同辅助小皇帝,直到小皇帝成年才还政于他。 不过,这个太后,可不是安于室内的太后,一直以来就有妖后之称。特别是先皇驾崩后,更是依仗身份我行我素,对不合心意的宫人非打即骂,甚至在前朝,还因为几个御史台的小官说了一下她的作风问题,就被挨了二十大板,至今还昏睡家中。 只是,她没有想到,盛紫颜还敢在后宫豢养男宠,为人不是傻,就是缺心眼了。 她抬起衣袖捂脸,头一次穿过来发现自己还在春宫戏结尾,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她看了一眼睡得正安稳的男宠,叹息一声,看来原主是很宠爱这个男宠了,不然他胆子怎么这么大。居然连她醒来,他还不知觉。 她只好站起来,用白皙的小脚探开红账,此时还是深夜,广而深的大殿点着红烛不知几凡,也把此地照得明如白日。 碧玉桌上,倒铃铛状的花瓶里插着几枝露珠未干的海棠花,看样子摘来不久。这海棠花是紫颜最喜欢之物,梨棠殿中无人不晓,伺候原主的人无不小心谨慎,从这一点倒是可以看出来。 赤脚踏在青色玉石铺陈的地面上,她也感觉到了一些寒意,虽然是阳春三月,但毕竟夜里寒气逼人。 于是,她蹙眉道:“花枝。” 此声一出,有宫人拔过红色帐惟,无数的红纱飘扬,宫人低眉垂眼地走了过来。见到紫颜披头散发,只着亵衣,赤脚站在玉桌前。 她被吓了一跳,脚步也加快了。“娘娘,夜深露重,您这般可是” 紫颜居高临下地瞧这位,被原主判为柔顺,心里最信任的女官,声音显得那么漫不经心:“嗯,帐中人你且派人处理了,记得哀家不想在明日太阳出时,看见他还到处蹦哒。” 花枝匪夷所思,那南宫自入宫半年来深得娘娘宠爱,即便是有时无理取闹,娘娘也不曾厌倦,怎么今夜倒 她暂且压下这个念头,又怕紫颜责怪办事不周,神容虽然淡定,却隐隐有些不安。“奴婢遵命。” 看,连她最信任的宫人都如此怕她。可见盛紫颜平日里来是如何地嚣张跋扈,狠辣恶毒了。不过,说心里话,她觉得这个人设还是挺有意思的。 “花枝,你这样子莫是唤做兔死狐悲罢。”她此话,让正拿来披风给她披上的花枝手颤抖起来,连她的声音听起来都有那么几分的颤抖。 “奴婢奴婢不敢。”她咬唇,平定了自己的心情,为紫颜戴上披风。 “你且谨记,在这宫人,除了李嬷嬷,哀家最信任的人便是你了。”紫颜淡淡地说着,白嫩的小手摘下一小枝海棠,尔后为花枝佩在发间。 花枝跪地稽首,“奴婢定然不负娘娘青眼看重之恩。” 紫颜拢了拢披风,鼻尖围绕着的麝香气息让她生厌,“让人处理了就好,你陪哀家沐浴更衣。” 她脸上的厌恶之情,丝毫没有隐挡,看得花枝心里一惊,看来娘娘这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厌恶了南宫,想置他于死地。 同紫颜离开时,花枝还遥遥瞧了红帐一眼,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如今的娘娘可越发是喜怒难测了,只是方才娘娘对她宫人眉眼却越发地谨慎起来,只盼自己能够小心处事,照顾好娘娘。 沐浴的地方就是梨棠宫里的侧殿,此处有一个不小的温泉泉眼,四遭种着碧桃花树,此间正是花期,浅红色的重瓣桃花落入汤泉,淡淡笼罩四周的雾气也染上了碧桃花特有的浅浅幽香。 紫颜将宫人都遣散了,一个人泡着温泉,一边喝着小酒。天月高悬,若一盏明镜,遥遥地望着,仿佛离人世好远好远。但水中举手可掬的明月,似泡影,又似真实。 她享受着这种意境,说起来,这样泡着温泉,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今夜无眠,这样子倒也不错。 突然,寂寥只有风吹草动,小虫叽喳的四周,突然掠过急风,以她的经验来说,应该是有什么高手来了。 她潜下水,一时脑海浮过无数猜测,是刺客,还是路过?紫颜树敌过多,无论是宫中还是宫外都有无数人巴不得她早点死。因此,她觉得,是刺客来的几率比较大。 她屏声闭气,小心翼翼地躲到池边,透过朦朦胧胧的水面,隐约望见黑色袍泽的影子,以她无数的经验可以辨认出,这是个男人。 他仿佛并不是为了刺杀谁而来的,利落地脱衣,踏入了温泉。 紫颜心一惊,又稍安。惊的是,她还在温泉中,只怕是避免不了被她发现。安的是,此人不是刺客,那一切好办了。 “谁”他突然厉声道,看来已经发现了她。 紫颜干脆也落落大方地从水里冒出了脑袋,一张美艳妖冶的脸蛋落下无数水珠,竟然如芙蓉出水一般。黑发如枯檀,稳贴地垂下,她红唇轻抿,从那幅绝世妖姬的美人图里走了出来。 “是哀家。” 刹那,紫颜只觉眼睛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样,男人穿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快,当她能视物时,汤泉内,只有水声。月色如故,桃花粉簇,四周寂寥无人。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一个小小的梦而已。 突然,有宫人跑过来的声音,紫颜听到花枝惶惶不安的声音隔着水声传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该在殿外打了瞌睡。” 紫颜疑问道:“怎么了?” 花枝紧张地道:“方才巡视宫内的小黄门,说了眼下怕是万华殿那边的殿下来请早了。” 小黄门?不就是太监。她有些疑惑,怎么是巡视宫内的内监禀告,这不寻常。难道是和刚才那个男人有关? “嗯,替本宫更衣吧!”出来得急,一切从简,紫颜并没有让花枝叫上一大堆宫人,只是两个过了,也难怪那个男人不知情况地进来了。 眼下也只是黑漆漆一片,连黎明的曙光都半点没有。一想到那小皇帝这么早就过来,她也着实为他的身体担忧啊! 不错,万华殿里的那位殿下,指的就是如今被四方虎视眈眈,登基方三年的小皇帝。 小皇帝极怕她这个后母,所以每日请安是必不可少的。虽然不过才十二三岁,可做了皇帝,自然也是要临早朝的。所以也避不可免地,每天寅时请了安后,又火急火燎地赶往金銮殿里。 紫颜带着仪仗刚到正殿时,小皇帝已经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等着了,伴随着小黄门的一声“太后到”。小皇帝便飞快地转过眼来,惶惶不安地道了一声:“儿臣给娘娘请早安来了。” 只见他头带冠冕,额前垂下几绺子珠链,衬着玉面朱唇好看极了。身上黄袍九龙张牙舞爪,玉带一勒,很有皇帝的样子。只是他小心翼翼的一副模样,丝毫没有一朝天子的气势,穿上龙袍,倒像是画虎反成犬的样子。 紫颜也没有想到他一来,就表现出一副亲近的样子,毕竟这也不会让小皇帝一下就放下心里的戒心,也不符合她的人设。 于是,她颔首道:“皇帝和哀家也太生分了,坐下吧!”紫颜走到上座坐下,花枝低着头侍于她身后。 小皇帝答了一声,瞧了一眼身边的小黄门,坐了下来。 很快有宫人上了香茶。上的照例是紫颜最喜欢的大红袍。哪怕是小皇帝也随着她的喜好来。 紫颜沐浴后,并不如以往那样穿得美艳妖冶,而是正经地更了朝服,凤凰冠冕,烟紫色的朝服绣着流云彩凤,看着便雍容华贵,端庄稳重。 小皇帝瞧了一眼,只觉得诧异。不过,他这个母后行事,一向专横,她也管不着。 小皇帝是无话可说,而紫颜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观察着她。越看越想叹息,这小皇帝被养得着实有些歪了。不但没有一丝皇帝的气势,在她这个女辈面前还畏畏缩缩的。 而她这次的特殊任务就是培养小皇帝予玉成为君临天下的帝王,一个真正的皇帝。这样一看,难度还不小啊! 紫颜心里一时复杂无比。 第182章 狠辣妖后VS阴鸷厂花(二) “皇帝,为何频频顾望身边的小黄门?”她的语气并不算严肃,但是此话却小皇帝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头一次他忍不住辩解了,“娘娘,不是这样的,儿臣只是儿臣只是” 不见他身边的小黄门颤抖着身体,深情如将死之人。 紫颜看着这样的小皇帝,心里还有几分满意,还知道为身边的人辩解,那么就不算是麻木不仁。 “哦。”紫颜感兴趣地问,一张绝世美颜此时在屋里人看来就似罗刹恶鬼。 “只是什么” 小皇帝大声道:“求娘娘饶过他,都是儿臣的错,与他无关。” 这时候他总算是有些男子气概了。而紫颜在心里感慨的同时,红唇微挑,道:“这么说皇帝很讨厌哀家了。”不是反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小皇帝低垂着头,“儿臣儿臣” 紫颜看着他这样子,气打不一处出。“皇帝是九五之尊,一诺千金。怎么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听在旁人耳里,这不过是一句嘲讽的话语,但是她如此说,绝对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只是小皇帝并不会从她这个恶毒的母后的话听出这番颇有深意的话语来就是了。 小皇帝还在结结巴巴的时候,紫颜挥袖,对屋里的宫人小黄门道:“都下去吧!哀家有几句话想和皇帝私下说说。” 小黄门有些纳闷,太后娘娘居然就这样放过他了?纳闷是纳闷,但是还能再活着的喜悦显然让他不再多想太后的其他意思。只是他担心地望了一眼小皇帝,指不定太后娘娘还要怎么不过此事并不是他能够管得着的。 而花枝则是偷偷地望了紫颜了一眼,一边纳闷今天的娘娘怎么这么“好”?但是身为奴婢的一种早已经埋根于她心间的天职驱使她不去想得太深。 于是,纷纷道:“是。” 但屋里只余下紫颜和小皇帝两人时,紫颜就更加能够体会出小皇帝的紧张了。他拘束地坐着,双手垂在臀部,标准的学生坐姿,仿佛面前这个女人就是他极害怕的一位严肃老师一样。 小皇帝对她的害怕已经深入骨髓了。紫颜暗叹一声,道:“何必如此拘束?” 小皇帝咬住唇,声音格外清脆。“儿臣没有拘束,儿臣只是太过于紧张罢了。” 瞧,这回答。紫颜听了,扑腾笑出声来,“紧张什么,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哀家难道还会打你板子不成?” 小皇帝被她这话说得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都扑红起来,有些难为情地道:“娘娘”一时仿佛忘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让他提心吊胆了三年的母后。 待他反应过来时,眉头也是一跳,有些懊恼,又有些担心。 紫颜道:“皇帝,往日哀家那般严肃地对你,不过是希望你能够自立起来,你也不小了,你父皇在你这个年岁就能和部臣到河东解决水患。” 小皇帝虽然心里对她这番话嗤之以鼻,但是脸上可不想表现出,只是道:“儿臣明白。” 敷衍极了的话语。紫颜自然知道,但是这番话说是一回事,不说又是一回事了。她欣慰地瞧着小皇帝,道:“皇帝,喝一口茶吧!哀家倒是觉得这大红袍不错,你却不喜欢,喝喝吧,也许它并不像是那种让你会讨厌的东西。” 小皇帝隐约听出了她的意思,从来也不敢不听她的意思,但看着用精致的茶杯装着的芬芳的茶,他自从三年前娘娘从这茶对他下马威后,他一看到此茶,心里总有些反胃。 但是,今日,他真的可以逃过吗?座上娘娘的神容极淡然,姿态也随心所欲,与往日并无区别。但是那种不可违抗的威仪却写进了她的骨子里。 小皇帝道了一声:“儿臣愿意一试。” 紫颜侧眼看着,小皇帝双手还算稳妥地捧住了茶杯,此时,茶热得正好能够入口。他闻着那幽幽的香气,却并不觉得舒服,反而有些气闷。但是,若忍着,未尝未尝不能喝上它一喝。 就在小皇帝将茶杯端到嘴边,将饮时,座上的紫颜突然道:“别喝了。”那种痛苦到极致的表情,也是够了,不就是一杯茶吗?怎么会恐惧到这种地步。 就在她这样想时,突然一段记忆从脑海里浮出来。原来如此,紫颜高高在上地望着座下的小皇帝,忍不住叹息一声,心想她这个恶人算是做得有头有尾了。 只是这么一来,小皇帝和她之间的心结更大了。 小皇帝惊讶地道:“怎么了,娘娘?”虽然这么说,但是茶杯却未移开嘴边。像紫颜这种突然的好心,他从来也不会当真,只怕她稍后会更加得寸进尺。 紫颜有些好笑,又有些释然。心知,要想和小皇帝修好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别喝了,既然不喜欢,哀家也不强迫你。” 她一而再三地说,小皇帝只得听了,反复无常的紫颜看着她乖乖的样子,却有几分心疼起来了。 “皇帝,哀家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后,但如此便也算是你的母后。往日是哀家过了,皇帝不会怪哀家吧!” 几乎是她话敢说完,小皇帝就追道:“儿臣晓得的,娘娘。”诚惶诚恐的样子。 紫颜又道:“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皇帝如今慢慢地长大,哀家却慢慢地变老了。但皇帝要知道,哀家从来注目的的是你,能够依靠的也是你。” 这番话无疑是支持小皇帝持政,也表明了她的态度。小皇帝狐疑地望了紫颜几眼,见她一副真挚的神情,只道是娘娘不会是烧坏了脑袋,就是终于醒悟过来了。 紫颜这时才确认,小皇帝并非愚笨之人,只是一直在藏拙而已。总算是有些欣慰了。 小皇帝半晌吐出几个字来。“儿臣,明白。”语气,居然是难得的沉重。 这时,殿外的小黄门走进来,打断了两人的“推心置腹”。 “太后娘娘,皇上。”小黄门乖巧地行了礼后,又偷偷望了一眼紫颜,见她心情还算不错,于是道:“皇上,到了临早朝的时候了。” 小皇帝闻言,看了一眼紫颜。 这是等她发话啊!紫颜也知道早朝的重要性,“皇帝名唤予玉是吧!”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提起这一事,但小皇帝还是点头道:“回禀娘娘,正是。” 紫颜笑着说:“那以后哀家便唤你予玉如何?” 小皇帝心里一寒,却不敢拒绝。 紫颜突然甩袖道:“罢了,时辰也不早了,予玉你便临朝去罢。” 得到紫颜这句话,小皇帝像是吃了一颗点心丹一样,此前还怕娘娘又在临朝一事上捅漏子。 就在皇帝走时,紫颜突然道:“皇帝,今日哀家便不上朝了,你和大臣说说。”顿了顿,又说:“哀家身子不甚爽利,这三日的早朝你便替哀家退了吧!” 小皇帝听她这么说,例行公事一样地关怀道:“娘娘若是身子不爽利,便请御医瞧瞧罢。” 紫颜此话只是推辞,并非是身体不舒服,她此时不愿意上朝自然是因为对这个朝堂的水有多深并不清明,不愿意没有计划地趟浑水。 小皇帝离开很久后,花枝望着一直坐在座上若有所思的紫颜,道:“娘娘,眼下到了用早膳的时辰了。” 紫颜嗯了一声道:“那便传膳吧!”顿了一下又道:“你让人把宫中人全部叫到这里来,哀家有些话要说。” 花枝问:“娘娘用完了早膳再见吗?” 紫颜点点头。这梨棠后里藏污纳垢,既然她来了,怎么也能清理一下,她可不想以后和皇帝稍有亲近便叫所有的人都知晓了。 于是称病三日,紧锁宫门,所有人一概不见。 她这种异状自然也让有心人瞧到了。 西厂。黑衣青年立于池塘边,看着水里游跃的红鲤鱼,道:“她倒有些反常。继续盯着。”身边人领命,来如风去也如风。 义王府。年轻清俊的白衣王爷端正地持着酒杯,蹙眉道:“阿颜她可是心情不快。”良久,叹息一声。 身边人,看着此样,心里恨不得那个妖妇早点去死。 诰命大臣府邸里,四位皆居于帝国大厦之上的白发老人,若有所思,只看得底下子孙忧心忡忡。 而此时,对整个朝堂的势力派系已经有初步了解的紫颜,脸上终于露出一个微笑。原来,她这个太后还是很让人眼红的啊! 作为一位拥有权利的女性,她在这个国家,何尝不是一举一动,便是满山风雨? 这样的身份来辅佐小皇帝,好的是在权利方面可以好好利用,不好之处,便是会有很多人生疑了。 只是,眼下她能走的棋子并不多。没法让自己安全地活到小皇帝能够君临天下的时候,所以她只能借势。而她能够借的势,整个朝堂也不多。 她最需要拉拢的除了四位诰命大臣,还有那一位多年来,冷眼看着朝堂乱斗而无动于衷的西厂厂督蓝世英了。 第183章 狠辣妖后VS阴鸷厂花(三) 三日后的早朝。紫颜带着羽扇持仗来到了帝国最高贵之处,金銮殿上,百官稽首,她坐于密而不疏的珠帘内,凤冠朝服,冷眼瞧着这前所未有的风景。 侧首,是小皇帝理所应当接受着百官跪拜的神容,那一刻,紫颜觉得这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已经有了一国之君的风度。 于是,甚感欣慰。 左边为武臣,右边为文臣。紫颜透过珠帘,可以看到居于首位的两位大臣,皆白发苍苍,有七十多岁的样子。 左边的,看起来身子颇为硬朗,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情,正是诰命大臣右将军周林,此人颇为护短,最宠爱的孙女乃是当今义王妃。 而右边的,看起来慈祥极了,还带着一种久经风霜的睿智,乃是诰命大臣太傅闻从之。 其余两位诰命大臣,一位是楚国相,一位是义王爷。紫颜正在从人群里找义王爷,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前方。 紫蟒玉带,紫金冠发,低垂的眉眼自有一股温润而泽的气息。长发垂于背后,衬得他修身如玉树,儒雅风流。 紫颜一看,却是心里一惊。心里翻起千层波澜,仿佛这个人是她求了好久,可惜还是慢慢地和她错过了。 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直觉地,心里的悲伤如海淹没了。 紫颜知道自己这是被原主的情绪影响了。她努力地收回自己的眼神,几乎是有些懊恼地看着眼前的珠帘。 殿下人,似乎有所察觉。义王抬头暼了一眼珠帘后的丽人,蓦然,那一道珠帘便如世俗一样将他们两人隔在长河两岸。生,不可相依。死,不可相望。 他失望地,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朝堂之上,针对各种议案的展开开始了讨论。 小皇帝时不时投来一眼,这让紫颜压力很大。心里忍不住嘀咕,到底谁是皇帝? 紫颜也知道,这是原主以前造就的影响。 殿下一文官突然道:“皇上,江南最近水灾颇繁,江南官员纷纷少奏,盼朝廷能够开放国库救灾。” 小皇帝道:“那就尽快吧!”此话一出,风神潇洒的义王爷突然道:“皇上不可。” 义王爷的话掀起了满朝风波。 紫颜蹙眉,娇媚的声音在她的刻意下,显得有些沉凝,“义王可否说下缘由?也好叫这满朝的文武百官知道。” 这还是第一次,太后当面否决,不,是疑问着义王的话,全臣皆惊。以为太后常有理无理地向着义王,怎么今日却? 一时诸人心里议论纷纷。 而义王也是错愕地瞧着珠帘,慢慢地说:“臣愿详禀。” “江南繁华,也频发水灾,若是往日发库救灾也无妨,只是近来官员贿赂成风,只怕是灾银到了也无法解燃眉之急。何妨”义王略顿了顿,道:“此间商贾豪富,不如,以赈灾为由,捐银。朝廷再派专人治理。皇上,娘娘以为如何?”语罢,他揖首,望向高堂之上的两人。 紫颜觉得他这一策绝妙,若他不是穿越人来着,这政治论倒是不错。 小皇帝貌似一直就在等着他这皇叔发话,听到他如此妙好之策,当下欣然道:“皇叔此计甚好,不如” 旁边的紫颜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道:“此计虽好,却有瑕疵之处?” 在下纷纷议论的百官也静了下来,只有闻太傅走前一步,一张苍老的面容含着微笑道:“娘娘是说捐银的不便之处。” 紫颜颔首,满殿的人都瞩目于那一道珠帘。 “商贾利字当头,若不以利相诱,此计实现起来怕是险阻。” 小皇帝也道:“那娘娘有何高见?”他心里诧异,娘娘今天倒是反常得紧。居然,真的是为国解忧。 义王亦是抬头瞥着丽人彩绣金碧的衣角,道:“臣考虑不周,请娘娘指点迷津。”这样的紫颜,让他有些陌生了。迷离地,望着那道旖旎的风姿,他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江山如画,美人如画,这两者他都不想缺一而成就其一。 紫颜道:“哀家本是深宫之人,义王为难哀家了。满座皆是帝国的俊杰,想来定然能够处理好此事,哀家也不便谬论。”她是来辅佐小皇帝的,不是来当武则天的。紫颜很明白自己的定位。 紫颜这般说话,殿中却少有人觉得不好,只是怪哉,今日的太后娘娘行事颇为稳当。 小皇帝一头雾水地凑合在里面,偶尔也发表着稚嫩的言谈,不过,这其中,也是有些不错的。紫颜每每听闻,都会侧首,此幕瞧在外臣眼里,顿觉得欣慰许多,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关系总算是好了。 针对江南水患之事,最终还是以义王的计策定了下来,只是钦差大臣却并不如义王之料,在闻太傅和紫颜的默许下,遣了位在三派系之外的四品大臣。 退朝之后。小皇帝照例去御书房上闻太傅的课。在长长的红色宫墙走道里,紫颜的凤辇追上了小皇帝的御驾。 紫颜人在珠帘里,出声道:“皇帝可是要去御书房?” 小皇帝的御驾停了下来,小皇帝道:“回禀娘娘,儿臣正是要去御书房上早课。” 紫颜凤目一转,含笑问道:“今日执教的可是闻太傅?” 小皇帝目露疑问,可终究还是规规矩矩地答了。“正是。” “那便好。”紫颜道,“哀家正有些事想要请教闻太傅,皇帝,既然同路,不若一同前往?” 她都这样说了,小皇帝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御书房,龙涎香缥缈。满殿的书架,老者站于一案后,青色官服,白发苍苍,却无富贵官气,反如一位鸿儒。 这位闻太傅也确实是当朝的鸿儒。 小皇帝见了他,连忙扶着他起来。“闻太傅免礼。”这样子倒像是恩师一般。 闻太傅顺势而起,目光却望着旁边的紫颜。那目光仿佛深入到人的灵魂深处,睿智而锐利地,探看着。 紫颜大大方方地随她看,反正她是借尸还魂,甚至连原主的所有记忆都在,难道还怕他看这几眼? 一时之间,气氛颇为怪异。小皇帝居于其间,却觉得自己好像并非在其间。 片刻,闻太傅作揖道:“老臣失礼后,还请娘娘怪罪。” 紫颜笑,一张倾城之容美得不像话。“太傅哪里的话。” 闻太傅又道:“不知娘娘前来何事?” 紫颜道:“哀家又一事郁结心里太久,不知如何缓解,听闻闻太傅睿智过人,特来请教?” 闻太傅摸了摸雪白的胡子,“请教两字,老臣不敢当。娘娘不如说说看,也许老臣能够有所见解。” 小皇帝也从之道:“娘娘,儿臣也愿为娘娘解忧。”在他想来,无非如以往,是那些女子之事,只是今日娘娘在朝堂之上的见解,下意识地不愿相信,只是女子之事。 闻太傅这种老油条如何能听不懂紫颜的话,只是装不懂罢了。 紫颜抿唇道:“如今幼帝登基,虎狼环视,如闻太傅这种贤臣却袖手旁观,敢问何由?” 闻太傅闻言,一张脸笑眯眯地,非但没有半点的尴尬,反而还有些轻松。 “娘娘此话何由?这满堂的臣子哪个不曾忠于皇上,何来的虎狼,况臣一介书生,不敢自命不凡啊!” 小皇帝仍然是懵懵懂懂的。 紫颜咬牙,真是老狐狸。感情他是要让她拿出站在小皇帝这边的凭证啊! “闻太傅太过自谦了。三朝老臣,几前请命,闻太傅哪里辜负了国之重臣这个名头。”她一身凤袍,高贵如天上月。“哀家乃是先帝的皇后,如今是皇帝的母后,此生,生是皇家的国后,纵然死,也是玉碟上的元贞太后。” 此话,缥缈而来。闻者,却振之心魄。闻太傅神容也变得严肃起来,“先帝在时,亲之信之,臣不敢忘也。” 小皇帝有些感动地道:“太傅。”他此时,算是听懂了两人的对话。 紫颜突然牵住小皇帝的手,道:“先帝突然而来,遗下我孤儿寡母,如今义王狼子野心,诸贼虎视眈眈,只唯有太傅能够亲之信之,哀家斗胆将皇帝托付与太傅,还望太傅能”说到后面,梨花带雨,不可谓不叫人怜惜。 小皇帝看着这一幕,心里隐隐有些感动。而闻太傅亦是老泪纵横,“娘娘此言,莫非是陷臣于不义?” 过了会儿,继续道:“臣此生已将性命托于朝廷,忠于皇上乃是为臣的本分。蒙娘娘信之,感激不尽,自当效犬马之劳。” 紫颜满意地道:“此后,有劳太傅了。” 经此,朝中三派系重整。太后朝向皇帝,而诰命大臣之首也暗中雌伏于帝系。而义王自为一派。剔除此,便是除清臣之外的,取中庸之道的臣子以及蓝世英的西厂了。 风云突变,整个帝国又将何去何从。这是许多身陷其中的人正在考虑之事。 第184章 狠辣妖后VS阴鸷厂花(四) 紫颜最好奇之人,乃是西厂的厂督蓝世英了。一想起这个名字,脑海里便有丝丝缕缕的害怕。显然连原主都有些畏惧的,可以看出此人并非简单之人。 不过,太监嘛,变态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这蓝世英又有哪些变态的嗜好。紫颜让花枝去查,只得出一个没有用的结果,便是这蓝世英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紫颜一想起宫人说到蓝世英时小心谨慎的语气,便知道此人和她一样乃是宫中的霸王。 如果可以,现在还真想看上他一看。 而皇家多聚会,四季之宴会更是皇帝和臣子拉进关系的媒介。按照历来的规矩,小皇帝也在这日举办了春日桃花宴。 显然,所有国中稍有地位的人臣都回到来,西厂厂督蓝世英也不例外。这便是紫颜的机会了。 春日桃花宴,举办在清湖边。这附近有十里桃林,正值花期,落红缤纷,芳草鲜美。就地铺席,摆上琼浆玉露,新鲜果实。清谈的,清谈。叙旧的,叙旧。 远远地望上一眼,只觉热闹非凡。 小皇帝正在闻太傅身边,似乎正讨论着学问,眉眼一片仔细。旁边的太傅时不时地摸着胡子笑一笑,显然还比较满意。 反观紫颜倒是有些无聊了。她是这宴会上唯一的女客,又是帝国最尊贵的女性。便不说这些,只说从前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便是无人问津。 于是只好和花枝在清湖边镀步。此湖如一弯月牙,水清如碧,将两岸桃树倒映在其里,粉簇簇的,美好的青春气息。 紫颜瞧着瞧着,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可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人,白色的常服,发冠紫玉,温柔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瞧着她,极认真地,都未曾移开过。 这不是义王? 虽然对他和原主的关系有些首尾,但紫颜瞧着他来,还是有些不喜。 花枝瞧见这一幕,低声细语地道:“娘娘。” 紫颜也知道,暂时不可惊动了这位义王,只能安抚着他,待有朝一日能够与他抗衡时,才能相决绝。 于是,和身边人道:“你到那边守着,若有人来,便学猫叫三声。” 花枝喏了一声,很快退出了这里。而义王看她如以往一样驱散了宫婢,心里微微一暖,阿颜还是阿颜,她怎么可能会令我觉得陌生。 白衣王爷道:“阿颜。”语气极亲昵,紫颜听他这么轻柔地唤她,不知怎么地,便落下泪来,一张绝美之容也带上了凄苦之色。 义王也是一怔,伸手便抱住了眼前的女子,那种枉顾世俗的做法在紫颜心里激起万道奔流。 “你怎么才来啊!”莫名其妙地,话从口而出,她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哭音,便如一只小猫一样惹人怜爱。 紫颜心知失态,但是这种共情状态都是原主引起的,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办法。 但是此地人多眼杂,咬了咬牙,她狠下心来,把义王推开。义王被她的动作惊住了,白玉脸庞上有些失落,“阿颜,你这是在怪我吗?” 当然。紫颜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就在此时,心里突然涌上无双与他有关的回忆,她一时陷了进去,尔后,只觉得唏嘘。 自己的青梅竹马,被皇帝抢去做皇后了,他还笑得如旧,只为权势,一忍再忍。而原主,她反而有些怜惜,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紫颜狠辣,视人如死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们俩才能凑在一起吧! 义王看着她,并没有离她太远,只是此时,看她眉目缱绻,却觉得陌生无比。 紫颜收回所有的思绪,专心应付眼前的义王。“王爷,我不怪你。”那淡然的语气,便如以往他们吵完架后,阿颜故意装成这么一副模样,心里其实气得慌。 义王看着一笑,又有些不以为然。“阿颜,你可是怪我这么久都不曾见你。”不等她答,又自言自语地道:“并不是我不想见你,只是太慢,你我相见又太不便了。” 说来说去,还是敷衍之词。就像在哄一个小孩。紫颜在心里冷笑一声,他以为她还是原主吗? “王爷,我知道。”紫颜低垂着眉目说着,语气却十分霸道,“可若你不见我,那便从此一刀两断罢!若狠得下心来,我我也是舍得的。”她手里狠狠地绞着帕子。 义王突然,伸指压住了她如花唇瓣,“可我不舍得。” 紫颜虽然觉得有些不惯,可还是忍下了。她这副绝而不断地神情看在义王眼里,义王忍不住许下承诺,“阿颜,再给我几年,只要几年,我们定然能在一起的。” 紫颜便那般认真地看着他,那副神态,让他嘴里接下来的话都在那一刻彻底苍白无力起来了。 是啊,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一个是先帝的皇后,一个是当朝的义王。便是群臣百姓的口沫液子也会淹死他们。 但紫颜却笑得如花绚烂,天真而无辜。“真的吗?那太好了,王爷,我等着你。” 慢慢地,义王眉目间染上了愁苦。 一阵微风,又是无双的落红委地。春湖水多情,淡淡桃花香却更让人惆怅。 他们隔着落花相望,发间衣上皆是淡红的花瓣,一般风流的人,一般可望不可即的人。 就在此时,有窸窣脚步声从芳草里折出来,义王耳一睹,便道:“阿颜,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看,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连人前都不敢略有表现。紫颜失望极了。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他,仿佛并不意外,这样的目光,看得义王心里一疼。 大风起,花枝乱颤。紫颜掩袖,待风停下来,只觉落红地里,黑衣男子漫漫走来,他明明有一种撼动天地的艳色,却因为身上的戾气而显得平淡起来。 他的眉目有些阴鸷之气,望到呆愣愣的紫颜,似有厌色。但还是微微一揖道:“卑职见过娘娘。” 紫颜从他惊世之貌里突兀地醒来,道:“你是?” 他道:“卑职蓝世英,就任于西厂。” 紫颜有些惊讶地将他望上一望,不然而然地,有些可惜。这么好看的男子,居然是太监。 等一下。这位就是她要拉拢的蓝世英蓝厂督?紫颜的眼睛张得大得不能再大了。 蓝世英冷冷地道:“娘娘,卑职先告退了。” “慢着。”紫颜话一出,又慢慢地想了一个缘由把他拖住。“哀家有些事想问你。” 蓝世英的脸上丝毫没有显露不耐的神情,但心里有没有,紫颜便不知道了。 “娘娘,请说。”不卑不亢。 紫颜颇有兴趣地道:“蓝厂督一向神出鬼没,想见上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 蓝世英道:“西厂忙碌,怠慢了娘娘,是卑职的不是。”不知这女人又要玩什么花样? 紫颜知道自己名声在外,没有几个人会喜欢。但是蓝世英以一介不全之身坐到如今这般地位,又能干净到那里去? 况且,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这般年龄轻轻。纵然紫颜如何掩盖眉间的不屑,却无可避免地袒露几分了。 蓝世英见得多了,不说是熟视无睹,至少还是能够忍耐下来的。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虽不是君子,却也一样会让那些小瞧了他的人后悔一世。 第185章 狠毒妖后VS阴鸷厂花(五) 紫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戳到了别人的伤心事,于是拐弯道:“蓝厂督事务繁忙,哀家也是知道的,今日有缘得见,那哀家自然是要问上一问的。” 果然,当下蓝世英扭转了心思,虽然不知太后想问什么,但是他并不担心。“能为娘娘排忧解难是微臣的荣幸。”一番话说得半点不低头。 紫颜冷笑,他算得上什么微臣?凤颜上神情有些凝重,“先帝在时,每每同哀家说整个天下蓝厂督最称他的心意,便是天下的人反他,而蓝厂督是决计不会的。蓝厂督啊,你和哀家说说,何故,先皇如此信你亲你,叫我这个枕边人也好生嫉妒。”虽说嫉妒,脸上却无半点嫉妒。 蓝世英垂头,瞧着那碧波里荡漾的粉白黛绿,“娘娘高看了在下,在下也不过是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眼里却有些讽刺,这个国家最黑暗的事情都让他处理,那些暗地里的阴私若是摆在明面上,先帝的些许贤名怕是半点不剩。 此人还是有些嚣张。也难怪。手里有西厂这支人人听之自危的队伍,哪怕人前自觉地低调,可到底还是无法避免那由权利侵蚀的味道。 紫颜笑了笑,“蓝厂督无须自贬。” 蓝世英突然发觉,眼前的女子除了皮相外,不知何时还有了让他无法看穿的心计。 缓了缓,紫颜道:“蓝厂督得君厚禄,如今却不知忠君之事了。”此语不逊诛心之句。 “娘娘此话不妥。”他沉下了脸。 紫颜道:“可哀家这句话有哪里说错了?” 一时之间,蓝世英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那双顶漂亮,剔透如琉璃珠的眼睛染了丝丝戾气。 “娘娘是明白人,当知道聪明人做糊涂事,那是自找死路。” 他听出她的意思,但是回答的话却模糊得很。 紫颜话说得浅显,“皇帝在你眼里就这般得抬不上门面?”她这已经是戳破了两人之间你知我知的皮,把话摆到明面上来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蓝世英也不再拐弯子。“是。”这个字,说得力钧千斤,肯定得不能再肯定。 紫颜有些惊讶,忍不住为小皇帝辩解。“他如今是不能,可他也不过十二三岁,以后还” 蓝世英却已经很无理地打断了她,“还有多久,三年?五年?义王可给不了他这么长的成长机会,如今的朝廷也等不了他这就久。”说话不留半点情分,叫人有些寒心。 紫颜道:“蓝厂督,你决心如此?” 蓝世英哼了一声,“不必来试探我了,西厂是不会卷入这漩涡里的。” 这句话即是保证,也是提醒。紫颜略有放心,既然他决心不卷入这皇位之中,不附庸小皇帝,也不附庸义王爷。哪怕还是叫人心存提防之心,可眼下对付义王爷,拿不出那么多心思来防他,只能暂且如此。 紫颜笑了笑,拍去衣裳上粉白浅红的花瓣,低头发鬓珠钗泠泠作响,却也比不上,她嘴角那如春烟盎然的笑意。 “蓝厂督既然心不在此,哀家也放下心来。”紫颜瞧着他,继续道:“蓝卿家好生的一张俏脸,可否有人说过,确乎艳色也?”说罢,仰天一笑,转身就走,不给蓝世英半点反应过来的机会。 蓝世英的脸黑黑沉沉的,比夜色还要浓重三分。这女人,居然敢笑他长了一张女子的面目,可恶,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人敢这么说?太后?盛紫颜?嚣张是吧,本督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隐在绣边蝙蝠兼流云的衣袖下,他的手握得紧紧的,瘦削的骨节都凸显而出。 碧湖金光闪闪,春水粼粼,翠鸟低飞,而那桃花却仍不知愁地飘落着。 因着那一日花枝防护不备的缘故,紫颜一回去便狠狠地罚了她一番,也叫梨棠宫满宫的人知道,她的话是要全部听到心里去的。 和小皇帝的关系慢慢地亲近了不少,但因为从前的事,还是无法彻底释然,紫颜知道是知道,可心里还是很不痛快。只好在一点,她这个太后权利还挺大的,因而私下为小皇帝谋策着,一时还真没有什么时间想这件事。 转眼已经是初夏,荷叶碧如环,风拂来,顿如海。紫颜私下为小皇帝走访着那些还在待而沽价的臣子们,几月一来,也算有所得。 眼下,除去义王一系,四个诰命大臣里,除与义王有姻亲的周将军,以及暧昧不定百官之首楚国相外,已经有两位拉拢了过来。 说来,对上义王经年累月的权利,也略可以抗衡了。 不知怎么地,紫颜眼前忽然飘出一张无法以言语道出的倾世之容,那真是西厂厂督蓝世英。此人虽然在她面前保证过,但不可不防。 紫颜好不容易在塌上眯着眼睛,这几日她都没怎么休息过,窗外,闲池边,荷花含苞待放,泛着淡淡香。 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睡得浅浅的紫颜蹙起眉头,睁开了眼睛,还带着不耐的神色。 身后,是宫人跪地磕头的声音,“打扰了娘娘午睡是奴婢该死,娘娘,万华殿那边出事了。” 一听到万华殿三字,紫颜顿时愣住,一反应过来,是小皇帝出了事,脸上沉得如一池墨水,当下翻身下塌,语气森寒。 “备凤辇,去万华殿。”竟然不曾更衣,就要亲去。“你且细细说来。”宫人瞥了一眼,身子愈发地抖擞,原来娘娘当真是顶顶在意皇上的。 花枝见此,也不再坚持拿来命服,只是吩咐轿辇,一边把在万华殿里发生的事慢慢说来。 “也是午时的事了。皇上今日上了早课回来,便说饿了,又不吃御膳房蔡师傅准备的点心,掌灯姑姑没奈何,便如了皇上的心愿,叫他最喜欢的宫女侧侧做了橙汁和芙蓉糕。皇上吃了,午饭也不食,便睡了午觉。只是醒来后,直囔着肚子疼,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叫来太医,太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道是涨食了。可皇帝疼得厉害,掌灯姑姑只好去请张太医来,张太医诊了后,沉着脸说皇上是中了毒,那毒是虎狼之毒,倒像是西域那边的毒。也在此时,万华殿的宫人发现侧侧已经上吊,半点气息也没了。娘娘,如此张太医还在为皇上清身上的余毒,是好些了,只是” 紫颜一颗心绷得紧紧的,“快说。” 宫人偷偷地瞧了她一眼,“皇上到如今还未醒来一次,只怕是凶多吉少。” 紫颜狠狠地剐了她一眼,花枝低下头,一颗心颤巍巍地。 凤辇行得快,花枝都不免地小跑起来,呼气喘喘,香汗淋漓。 紫颜探帘,望见的是一重又一重的宫墙,那红色鲜艳得,仿佛淋漓地铺上的血。低云压面而来,携来沉郁的天色。 待到了万华殿,日影西斜,压过了院内的森森绿影,海棠花色浓如胭脂,芭蕉叶绿仿如葡扇,此景太艳,反而有些压抑。 殿里人已经闹得一个人仰马翻,紫颜的到来,更是让诸人胆战心惊。只是此时她没空理,径直赶往小皇帝的就寝之处。 此时,群臣已在门外待命。紫颜飞快地瞥了一眼,步伐略慢。 全臣拜唱:“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紫颜道:“诸卿家免礼。” 将百官脸上神容看在心里,她一张艳容竟无比地威严起来,“皇帝只是中了毒罢了,你们怎么一个一个像是他死了一般,那副丧气脸叫旁人见了,以为这朝廷是要出事还是这江山要易主了呐?” 闻言,群臣噤若寒蝉。 紫颜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跨入了殿中,花枝亦随之。 殿中,龙涎香直飘而上。但此中药香却压过了那燃香,浓密得仿佛直铺面而来,叫人闻得森森死气。 珠帘玉幕后,那明黄色灼人的眼睛,龙床前,张太医摸着胡子,低头写着什么。四位诰命大臣站着不远,而义王更是坐在紫檀桌前,手里捏着玉杯,脸上神情不定。 紫颜见此景,冷笑一声,眼下这义王倒是好了,空白得了便宜。 义王恰恰看到了绝色丽人走来,只是她眼角眉梢之间的阴鸷,却叫他觉得陌生如同从未见过一般。 “皇帝如何了?”紫颜直道。 殿中人皆起身道:“太后娘娘。” 张太医更是一脸苦色地站了出来,“回禀娘娘,皇上已无大碍,只是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紫颜道:“到底怎么回事?” 张太医道:“皇上中的毒乃是塞外的虎狼之毒,微臣按照法子一一清了,想来应该是无事。只是下毒的宫人并不了解此毒,剂量有些过分了,所以” 看他吞吞吐吐的,紫颜气不打一处来。“若是皇帝今日不醒,你便给他赔罪吧!” 张太医闻言颓然,腰更是低得不能再低了,仿佛也老了几十岁。 第186章 狠辣妖后VS阴鸷厂花(六) 您打开章节失败!他明明靠着墙,却给人一种无依无靠的孤独。像是飘泊不定的蒲公英花,在寂寞的城市上空飞旋着,寻觅着它的规宿。 他低着头,黑色的长发如流水一样垂在地上。他在角落里,散发着一种落寞孤寂的气流。又像是被抛弃的小孩一样,明知道大人不会再来却还是执着地在原地等候。 他,小时候遭遇过什么吗? 季灵不禁想。 当然,最后季灵还是狠心地出去了。不为什么,因为他的裤子里都是血。卫生巾总是要用的,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还得她回家去拿。 拿来卫生巾的同时,不忘从他的衣柜里拿了一套新的衣裤,所以一起花费了不少时间。 她回来的时候,张景然仍然靠着墙壁,咬着唇,自有一股倔强劲。 “你怎么又回来了?”那一刹那,他的眼睛划过光,像是夜空里一颗闪亮的星星。 季灵现出手里的衣物,笑容狡黠。“我只是回去拿衣服,又不是要离开。你下面需要清洗,不干净对身体也不好。所以你洗个澡吧!对了,你肚子还疼吗?我那里还有一包红糖,你洗澡,我去帮你泡一杯。” 张景然看着她,没有立刻接过衣服,漂亮的眼睛里有些迷茫的神色:“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这种体贴和关心曾经在母亲身上有过。但自从她去世,父亲再娶后,这个世界上好像就再也没人这样关心过他了。这是朋友之间的情感吗?他从来没有在那些朋友身上感觉过啊! 这个叫季灵的女生,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她。在里,他是创世神,无所不能。可在现实里却一无所能。 “怎么说话的,我关心你还有错吗?真让人伤心,我们都一起生活这么久了,我可是把你当家人看待的,关心你很奇怪吗??” 她嘴角弯弯,摇头晃脑地看着张景然,那双黑褐色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他,认真得好像在对待自己人生里的一桩大事。 这么久还不说话,他倒底在想什么?季灵观察他呆愣的样子,想要看他接下来会怎么样?意外地看见了微红色爬上他的脸颊,淡淡的红像是溶进了朱砂里,一下变得艳若红梅。 赏心悦目,不过如此。 他一把夺过衣物,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了,谢谢。”稀奇,他居然会说谢谢。之前忙活了那么多,也没见他好言一句,这时反而这么客气了。 季灵一张描了淡妆的小脸摆明了写着“不会是被人穿越了吧,还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反正你绝对不是张景然”的表情。 张景然刚想反驳,却见那张素淡的脸庞上一抹疲惫扫过。他拿着衣物的手动了动,比对一下时间,她是刚下班回来吧!明明很累,却操心着自己,连身上的套装都没有换,听到声音后直接来找他。 就算现在他是女儿身,但他还是有一颗男儿心。一个女人为自己奔波,他是做不到熟视无睹的。可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说无用的话,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话:“我洗。你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这种硬邦邦的话,一出口,他有点后悔。明明应该说一些好听的话的!但只要一出口,就笨拙了。往日在写作的笔灿莲花完全不管用。 季灵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刚才那句谢谢也不知道他长这么大说过几次,要他夸她体贴顾家也许比登天还要难。 傲娇属性果然很萌,她都快被他现在小媳妇样萌出一脸血了。 还想再戏弄他一下。于是没安好心的季灵拿出一片夜晚加长版的卫生巾在他眼前显摆。算是清秀的脸庞轻浮地挑着描过碳笔的粗眉,浮夸地微笑,不合时宜地弯嘴角,组合在一起有点猥琐。 “要我走可以。想问一句,你会用这个吗?”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然张景然没有交过女朋友,但在读大学的寝室夜聊里却听过不少两性问题。毕业后整天泡网逛论坛,这种东西在帖子里没少见过。 女人的贴心小天使:小面包。也就是传说中的卫生巾。张景然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刚才流血事件发生突然,他一下子懵了。但是眼下,他该死的清醒,也就不知该怎么表达此时此刻他的心情。 神情如同被五雷轰顶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地说:“我不会。” 季灵拉过他的手,轻轻地把卫生巾放在上面,“没事,没事。这个我可以教你。首先,这个东西叫做卫生巾,也就是我们女生爱称中的小面包” 听了半天,又在季灵的指导下,张景然已然完美地掌握了所有的诀窍。但他那时的心情是崩溃的。人生就像杯具,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的自己是什么? 张景然洗浴的这一段时间里,季灵也是没闲着。烧开水,洗玻璃杯。又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大堆的姨妈巾,期间回了一趟家,拿了红糖,把穿得脚疼的高跟鞋换下。纵然很疲倦,但她心里却是很满足的,在这种能做任务而不是无聊地刷人物日常的情况,她迫切心情也得到了缓解。 是的,她希望快点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这是在每个任务里她最要紧的心情。可是完成这个任务还有下个任务,就像是蛇衔尾巴,象征着无穷无尽的循环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个苦海,回到她深爱的那个世界。 唯有任务能够麻痹自己,也唯有任务才能解救自己。 咕噜咕噜,水开的声音吧季灵唤回现实世界。她的眼睛扫过浴室紧闭的门,没有水哗啦啦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呢? 她低头提着开水壶,把水注入搁了两厘米高的红糖的玻璃杯里,专注地看着水位在离杯口五厘米处才停了下来。氤氲的水汽扑上她怅然若失的面容,湿润的气流一划而过,在她的眉梢眼角留下细细碎碎的露珠,微不可见。 红糖在热水的倾泡下,散发出一股甜腻的香,隐藏在红糖里的细细红枣也在水流的冲刷下,发出清甜的香气。 她低头认真地用一根筷子搅拌着玻璃杯,淡淡的雾气像是绝佳的面具,隐藏着她最真实的一面。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很陌生。 那样淡漠的神思一点也不适合她。 她应该是顾盼神飞,永远不知闲的样子。 张景然摘下头上的毛巾,轻轻地喊了一声:“季灵。”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几天季灵总觉得张景然在避着她。 而且他作为一个网络写手不应该每天都像以前那样宅家里赶稿才对吗?自从他变成女人后,反而整天都出去蹦哒。 看见她就匆匆忙忙地躲开,就好像季灵是一味毒药,多看一眼就会被毒死一样。而且晚上的聚餐再也没来过。季灵表示自己很无辜,她什么也没有做啊! 很想拦住他问一问,苦于没有机会。后来一想,张景然肯定还在纠结。也就没有太执着这件事了。 每天快速完成工作,剩下的时间都拿来看红烧肉写的。十多本,几乎都是,只有一本言情。看作品发表时间,是早期写的一本了。文笔还比较青涩,不过故事还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