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梁枭雄传》 第一章 人生的落幕或许是新的开始 夕阳西下,晚霞如血。 南京,六朝古都,江南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 南山证券。 三十三层的楼顶之上。 一阵冷风吹过,两个都市精英打扮的青年男子在楼沿的旁边并肩站立,他们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西装的外套已经不见了,领带也歪歪扭扭的,洁白的衬衣黑一块白一块。 “小宇,那是一中吧,还记得我们以前在一中读书的时候追女孩的时候吗?” “山哥,我当然忘记不了,我们两个骑着一个破自行车,跟着女孩子后面追人家九条街,呵呵,那时候我们执着的认为,只要死缠烂打的追下去,就能成功,如今想想,有点傻啊!” “我也记得不少,说傻其实也不傻,我记得你为了追隔壁班的班花,挣了一个月的钱,请人家去搓一顿,结果钱不够,买单的时候还要人家女孩子出钱。” “哈哈,山哥,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为了三班的班长大人献辛勤给人家做了几个月的跟班吗,人家最后还不领情呢!” “以前我们多好了,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都变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 迎着一阵阵冷风的呼啸而过,对着脚底下的万丈深渊,两个青年仿佛在缅怀以前的峥嵘岁月,落寂的背影,嘻嘻哈哈的笑声,在夕阳之中构造出一副美丽的画面。 “小宇,事到如今我说什么都晚了,我就想要知道……为什么?” 萧南山沉寂良久,看着亲如兄弟的陈宇,突然问道。 他就是想要死个明白。 他萧南山自誉自己聪明一世,少年出道,击败无数对手,纵横金融场所向披靡。 十二岁开始炒股,从股票到期货,从国内金融到国际金融,他只用的十六年时间,在年仅二十八岁就已经成就了金融圈子里面的神之手。 他一直以为,他的人生是成功的。 却不曾想到最后让自己最亲近的兄弟逼的走投无路。 在金融的战场,一次都不能败。 如今他败了,欠下整整八十亿的债券,他失去了一切,他已经永无翻身之日。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陈宇比萧南山小一岁,从六岁跟在萧南山屁股后面转悠,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还要亲,他闻言,神色却很平静,斜睨了一眼萧南山,淡淡的道:“山哥,我不是你,我没有你的智慧和那敏锐的触觉,但是我也没有你这么愚蠢的固执,你总是那么理想主义,在金融界,你能得逞一时,但是早晚要垮的,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永远都不会适应,站在弱者的一番方,你只能是一个弱者,既然如此,你还不如垮在我的手中,成就我的梦想!” “你的梦想?” “我不想一直都是你的影子,我想要这个世界记住我,我想要金融界记住我陈宇的名字!”陈宇激昂的道。 “原来你一直都想要成为老大,是我错了,可我只是想要有钱大家赚,有错吗?” 萧南山自嘲了笑了笑,喃喃的自问。 “山哥,你看过这么多的名人传记,多少成功的人不是自私的,只有自私的执着才能有成功的人生!”陈宇冷酷的道:“大公无私的都是英雄,但是英雄都死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最后能够成功的,永远都不会是英雄,因为英雄只能留下一个名字。 “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把我卖了,你能得到什么?” 萧南山的执着一瞬间突然释怀了,平静的问道。 “从你失败开始,你脚下的一切,都是我的!” 陈宇用穿着鳄鱼皮鞋的脚轻轻的踏了一踏脚下了大楼,轻轻的说道:“从今往后,我就是金融圈的新贵!” “这样也好!” 萧南山笑了,笑容很灿烂。 他伸出手,轻轻的拍拍陈宇的肩膀:“小宇,我有我的执着,你也有你的选择,你既然选择你自己走的路,就努力的走下去,以后也只能你一个人走了!” 他说完了,向着前方,走出了一步。 嘭! 随着一声凌厉的声音响起,在冷风呼啸的楼顶之上,最后就只剩下陈宇孤独的身影站立。 他漠然的低头,目光看着跳下去的青年,半响之后,只是说了一句话。 “山哥,如果有下辈子,你别做英雄了!” ———————————————————————————————————————————————— 江宁城。 萧家大宅,内宅厢房。 “晴儿,公子还没有醒过来了吗?” “还没有!” “郎中是怎么说?” “郎中说公子不仅仅伧水了,还被石头砸到了头部,伤了脑袋,什么时候能苏醒过来,说不准,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 “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不会的,公子福大命大,他怎么会醒不过来呢!” 床上躺着的少年已经醒来,但是他没有睁开眼。 他的耳边响着两个正在交谈的声音,其中一个清脆悦耳,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还有一个嘶哑尖锐,听起来很老,但是有点太监的味道。 这都是他感觉很陌生的声音。 “剑伯!” 这时候第三个声音想起,是一个魁梧男子粗壮的声音:“把公子推下玄武湖的人我找到了!” “说!” 这个剑伯尖锐的声音有些凌厉,杀意氤氲。 “这个人是一个地痞,他江宁城一个帮派,虎头帮的帮主陈树!” “虎头帮?不知所谓,他们不过只是一个江宁城之中混生活的地痞流氓帮派而已,连江湖门派都不算,他们为什么要对公子下手?” 剑伯冷厉的问道。 “剑伯,我还查到了一些事情,这虎头帮的陈树好像和汝南袁氏有些外戚关系,所以他们才能在江宁城立足!” “汝南袁氏?” 剑伯咬牙切齿,杀意侧露,让整个厢房的气息冰冷起来:“他们找死!” “剑伯,这事情恐怕和国公府有关系!” 魁梧粗壮的男子声音道:“六爷家的萧钧和袁家少主袁少天关系莫逆,这多半是袁少天做出来的,此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傍上了六爷,肯定是想要为六爷除去公子这个眼中钉!” “看来他们这是想要赶尽杀绝!” 剑伯杀意冲天,低声的道:“既然这样,我们也不给他们留面子,大家都是萧氏梁门的人,他们想要战,我们就奉陪到底,就算死,也咬他们一块肉,萧图,你带人去灭了虎头帮,一个不留,给我杀一个精光,还有,我记得袁少天大夫人的娘家,江宁绸缎商林家最近跳的很欢,你也给他灭了,算是给袁少天一个教训,同时我要告诉一些人,我们公子哪怕被放逐了,也不容阿猫阿狗挑衅!” “是!” 魁梧的声音应了一声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阵阵的脚步声在庭院里面响起。 躺在床榻之上的少年,听着听着,自己的呼吸骤然之间急促起来。 他不敢睁开眼睛。 这又是打,又是杀的,他都有些糊涂了。 这是哪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的心中惊骇万分,作为一个已经摔成肉泥的人,他怎么会活下来呢? 他不是死了吗? 太多的疑惑充斥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剑伯,你快看,公子他的手好像动了一下!” 少女的叫喊声突然在的厢房之中的回荡。 “什么?我看看!” 两个粗糙了手指搭在了少年的脉搏之上。 少年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他只好幽幽的睁开眼睛,眼睛睁开之后,映入他眸底深处了是一个穿着鹅黄长裙,梨花带雨的少女脸庞,还有一张枯草一般的老头脸庞。 “公子!” 鹅黄衣衬的少女眼泪噼噼啪啪的流下来,激动的嚎叫起来:“你终于醒了,你担心死奴婢了!” “公子,你现在可感到哪里不舒服?”旁边的老者一身青色短打,须发皆白,但是头发眉毛修剪的很好,很高大,有一米八以上,不过就是气质有些阴柔。 “你们是谁?” 少年茫然的眼神扫过,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少女和青衣老者闻言,顿时楞了一愣,不禁的对视一眼。 “剑伯,公子这是?” “小晴,快去叫郎中!”青衣老者阴沉着脸容,对着少女道。 “是!” 鹅黄长裙少女转身离开,在半个时辰之后,带着一个中年郎中回来。 中年郎中在少年身上又是摸,又是挫,约莫鼓捣了的大半个时辰,才站起来,对着两人道:“萧公子身体无大碍,恢复的很好,不过应该是撞坏了脑袋,得了失魂症!” “失魂症?” 青衣老者瞳孔睁大,目光渗人,盯着郎中,问道:“说清楚一点!” “就是他会失去以前记着的东西,但是对以后的生活影响不大,好好修养,还能机会来记起来!”中年郎中道。 “这不是失忆吗?” 躺在床上很配合治疗的少年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失忆了? 可是他的记忆很清楚啊。 只是有些对不上。 他记得他的是人生是落幕了。 但是如今,他的人生好像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 江宁萧公子 江宁城,萧家大宅。 这个宅子朱门高墙,占地广阔,位置靠近台城废墟的附近,三进三出,高墙大院,门庭森严。 迎着清晨的阳光,内宅之中,一个庭院之中,一个清秀的少年打着哈哈从床榻上坐起来,抬头看了看窗口珠帘之上朝阳映照进来的光芒,挥手感叹:“这古代公子的生活还真美好!” 衣来张手,饭来张口。 这就是古代贵公子的生活,这样的日子可谓是太过于舒坦了,萧铉都有些飘飘然的承受着这些不属于他的一切,而刻意的去忘记了上一世的悲剧。 “公子!” 小侍女晴儿轻轻的推开门,鹅黄长裙,小脸清秀,绝对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胚子,她端着洗脸水走进来,夜莺一般的声音叫道:“你起来了,先来洗把脸,然后奴婢服侍你更衣!” “嗯!” 萧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个月了,渐渐的也习惯了这种被侍奉的生活。 这个世界的人,和他的那个世界的人不一样,封建社会的思想和现代不一样,他们有他们的独立思维,有时候你的尊重,对他们来说,也许就是舍弃。 身份就是一切。 他作为豪门贵公子,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这些侍奉。 “公子,今天穿这件白色秀锦如何?”晴儿拿出一件白色丝绸袍子,比划了一下,问道。 “今天休沐,不用去衙门点卯,随便穿穿就行了。” 萧铉虽然不到十八岁,但是出仕两年,如今也算是公职人员,江n县衙的主簿,如果放在现代,那就是市政府的大管家。 “不行,公子,剑伯已经说了,你今天必须要穿着好看一点!” “为什么?” “不知道!” 在小侍女晴儿的服侍之下,洗涮更衣之后,萧铉身穿白色锦袍,头戴玉冠,风度翩翩的走出房间,来到餐桌,吃上了老管家剑伯准备的早餐。 “剑伯,今天有什么事情吗?”萧铉抬头,看着一个进进出出操劳着的老头,问道。 “公子,你今天要去谢家!” 这个老头不知名字,所有人都叫他剑伯,剑伯是萧家的老管家,一手主持萧家大宅日常运作,一身布衣短打,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斤斤计较的老头子。 “谢家?” 萧铉闻言,猛然的抬头,目光看着老态龙钟的管家,微微皱眉:“剑伯,我和谢家的人是不搭边啊,我去谢家干嘛?” 谢家? 他重生已经大半个月了,自然知道江宁城只有一个谢家,陈郡谢氏,显赫数百年的世家门阀。 其实萧铉就是那个死去的萧南山。 跳楼死了之后,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一了百了的死去,却不曾想到居然还能活下来,当他从一个陌生的床榻上幽幽之中苏醒,然后就成为如今的萧铉。 一开始他有些糊涂,楞了几天时间,最后终于悟出来一个词语。 穿越! 他穿越了! 也许是不甘心的灵魂,让他从死亡的边缘走回来。 灵魂穿越,鸠占鹊巢。 从现代回到了古代,从萧南山成为了萧铉。 萧铉,兰陵萧氏梁门嫡子。 而这个时代是大隋朝,历史上那个结束了南北朝战乱的大隋朝。 当今的皇帝自然就是历史上号称是头号大昏君的隋炀帝杨广。 今年大业五年,也就是隋炀帝才登基才五年的时间,如今的隋炀帝可谓是手段霹雳的明君,内治世家,外镇蛮夷,万国来朝,威名赫赫,而距离隋朝末年的乱世,还有些年头。 萧铉如今所在的地方也是后世的南京城,不过如今称之为隋朝丹阳郡的江宁城。 说起来他这一具身躯也叫出身名门。 他父亲是萧琮,西梁朝最后一个皇帝,如果西梁朝还没有灭亡,他可是响当当的皇太子,可是后来西梁投降了隋朝,被隋朝文帝杨坚封为梁国公。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萧琮投降了,从一个皇帝变成一个国公爷,他作为萧琮独子,也算是一个国公世子。 不过接着隋炀帝登基之后,忌惮萧琮掌控的西梁势力,毕竟梁朝统治南方时间不断,在江陵根基也很深,所以又罢免了他国公之位,贬为庶民。 可之后也许是西梁的势力在反弹,又或者兰陵萧世一族的表现出非一般的影响力,隋炀帝不得已又恢复了他梁国公爵位。 大业三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萧琮死了,也许是真的病死了,也许是隋炀帝派人暗中下手,萧琮这西梁朝最后一任皇帝死在了都城大兴。 隋炀帝倒是会做人,人死灯灭,大举收割西梁势力之余,又追赠萧琮为左光禄大夫。 梁国公的爵位他倒是也没有收回去,不过继承国公位置的却不是萧琮独子萧铉,而是萧铉的叔叔,一直和萧皇后一脉比较亲近的萧珣,萧六爷。 而年仅十六岁的萧铉被驱出梁国公府邸,最后兰陵萧氏一族出了点力气,年纪轻轻,被保举为江nc县衙主簿。 一个主簿,在普通人眼中算是不少的官了,但是对于萧铉这个国公府世子,其实就是被放逐了。 南北朝时期,南朝历经数次改朝换代,但是权柄一直都是四大侨姓家族在把持。 其中为首的第一世家莫过于显赫百年,两朝皇姓的兰陵萧氏。 兰陵萧氏之后,还有陈郡谢氏,琅琊王氏,汝南袁氏。 南朝时期,四大侨姓,掌控南朝权柄,威名赫赫。 不过在隋朝一统天下之后,南朝最后一个朝廷陈朝覆灭,四大侨姓也开始逐渐开始没落,唯有因为当今萧皇后之缘故,兰陵萧氏一族依旧屹立朝堂之上。 萧铉是兰陵萧氏一族,梁门一脉嫡系继承人,如今就算被放逐出了梁国公府,他还是兰陵萧氏梁门的嫡系传人,西梁朝廷最后的继承人,身份尊贵,少有人能媲美。 “公子今年已经快十八岁了,再过两年时间便可及冠,你和谢家姑娘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剑伯笑嘻嘻的道。 “谢家姑娘?我怎么不知道这茬啊!” 萧铉闻言,心中一凉。 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大半个月,这具身体还在熟悉之中,还要每天去江宁衙门点卯,却不知道原来已经有一门婚事在等着自己。 “公子,这婚事可是老爷在世的时候,和谢家的家主商定下来了!”剑伯提醒的道:“这一关乎萧家和谢家的联合,万万不可出现什么差错!” 世家之间联姻是正常的事情。 合纵连横,只有联姻才能让这些世家通力合作,共同自保。 兰陵萧氏要在朝堂上稳得住,少不了士林和江湖势力鼎力相助,陈郡谢氏一族想要保持世家地位,就得巴结住兰陵萧氏一族。 “剑伯,萧家和谢家的联姻,关我什么事情啊!” 萧铉冷笑,道:“我现在都被驱逐出国公府了,对萧氏一族根本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我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这些世家的联姻,他可不感兴趣。 他如今就是被放逐的人,他也不期望能掌控所谓的兰陵萧氏,只要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便可。 况且萧家能人辈出,不说他这一代,就是他父亲那一代,老四老五老六老七,都在朝堂当差,权柄斐然,要联姻也找他们的儿子,怎么论也轮不到他来联姻啊。 “公子,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谢家,谢家陈朝之后,颇有落幕,可底蕴不凡,虽在朝堂之上没有什么力量了,但是无论是在士林之中,还是在江湖上,都有一定的力量,老爷生前让你娶谢家姑娘,就是想要让你有个靠山!” 剑伯低声的道:“而且谢家姑娘可是金陵城少有的才女,不仅仅才华出众,双十年华,花容月貌,绝对是良配!” 他口中的老爷自然是已经死去的萧琮。 萧琮就萧铉一个独子,他自己作为西梁最后一任皇帝,自知自己就算投降隋朝,也一定会受到猜忌,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会继承自己的这一份被猜忌的处境,所以他生前为萧铉找了一个靠山。 若是没有一点势力依靠,不管是同族中人,还是朝堂之上的人,最后都会把他儿子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这两年,萧铉就已经见了阎王爷好几次了。 “谢家在江湖上还有势力?” 萧铉有些新奇了。 江湖? 难道如同小说一般,这世界难道还有飞檐走壁的江湖高手吗? 这倒是让他有些来兴趣了。 “公子,你可能不知道,江左盟的宗主就是谢家的谢天苍!”剑伯道:“江左盟建立之初,虽是四大家族的爪牙,但是收拢江湖义士,屹立上百年,其中武道高手不知几何,南朝武林,为其独尊!” “江左盟?” 萧铉俊朗的面容悸动了一下,道:“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他心中颤动,有些怀疑起来,他穿越的是一个什么世界。 他摇摇头,沉声的道:“剑伯,我连人家姑娘长啥样都不知道,就让我去娶她,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公子,不管你喜不喜欢,这谢家的姑娘,你一定要娶!” 剑伯一改卑微屈膝之态,眼眸锐利视刀刃,整个人有一股凌厉的气息,斩钉截铁的道:“这是老爷的遗愿!” “得!” 萧铉心中一窒息,这果然不是普通的老头子,能在他这具身体的父亲萧琮托孤了,岂会是一般人。 他也拗不过这倔强的老头,这段时间能感受到这老头子对他的关怀,他已经把他当成亲人,并不想忤逆他的意思,道:“我去看看就是了,但是人家姑娘如果要是不喜欢我,那就不关我什么事情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她!” 剑伯傲然的道:“而且谢氏一族已经落魄,我兰陵萧氏的嫡子能看上他们,已经是他们高攀了!” “你说的好听!” 萧铉摇摇头,冷笑的说道:“剑伯,我现在已经不是国公世子了,不过只是一个落魄公子,谢家联姻,起码也找一个当红的萧家子弟,家族敬我如毒蛇,连武进老家的祖宅都不让我进,你还指望谢家能尊这一份亲事,人家姑娘不反对,他老子估计也不会遵从!” 他可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贵公子。 他是萧南山,半辈子打滚在商场,见识了多少人情冷暖,人走茶凉的事故啊。 而且他能重生,还是这具身体被悲剧的刺杀之后的成果。 “这个倒是!”剑伯眸子之中划过一抹惊异之色。 公子好像不一样了,这些人情世故可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能懂的了,看来老爷的死倒是让公子成长了不少,这让他很欣慰。 “公子不用担心!” 剑伯沉声的道:“萧氏八爷再过几日就会南下,他向来和老爷一脉交好,只要他出面去提亲,谢氏一族不敢违约!” 兰陵萧氏,如日中天。 萧家八爷,萧瑀,萧琮最小的弟弟,更是兰陵萧氏今年以来培养出来最有潜力的人才,从当年的晋王谋士出身,多年来为隋炀帝信任,也是如今萧氏一族唯一能担当大任之辈,年纪不过而立之年,已经官居内史侍郎,天子近臣。 第三章 乌衣巷 萧铉很想和剑伯说,自己堂堂的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用依靠一个女人来生存,况且他也不认为和谢家联姻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谢家乃是南朝大族,就算如今有些衰落,也不是一般家主能媲美的,如果他们和萧家联合,那个居中连线的也不会是自己。 因为他的身份他敏感了。 他萧铉可是萧琮独子,西梁王朝唯一的继承人。 在大隋朝,这个身份已经足够无数人忌惮和疏远自己,就算是萧氏一族之中,想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大有人在。 但是萧南山最后还是拗不过剑伯的执着,吃了早饭之后,他只好带着小书童萧五出门了,坐着一辆带着萧氏标志的马车,一路奔向乌衣巷。 “江宁!” 萧铉坐在马车上,目光低沉,随着马车从大街小巷穿过,他把一切都收揽眼中,青石道路,古色古香的房舍,颇有特色的客栈店铺,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很新颖。 “这就是一千多年前的南京吗?” 萧铉看着这和现代建筑格格不入的古代建筑,心中不禁感叹。 如今江宁城就是后世的南京城。 这里是南北朝中南朝政治核心,自从东吴孙权定都建康以来,这座城池历经数百年,朝代更新,但是都城不变,无数次大兴草木,数次扩建,在规模和人口之上绝不逊色昔日的长安和如今东都洛阳。 但是自从南朝最后一个朝代陈朝被隋军攻破,隋军在这里大厮杀戮,人口锐减,田地荒芜,这座城池颇有落幕。 不过正所谓烂船都有三分钉,如今的江宁城,依旧是江南的毓秀,在经济和政治方面,是隋朝东南的核心,更是江南世家苦心经营的中心。 “没想到我还能看到一千多年前的南京城!” 萧铉心中莫名感触。 南京是一座古都城,有很多观赏的历史遗迹,但是自从民国时期南京大屠杀,很多的历史遗迹其实都被抹去,全新修建起来的,也变了味道。 “十里秦淮,千年流淌!” 轿子从秦淮河走过,萧铉目光看着的秦淮河水,这里虽然不如后世那般的繁荣,但是已经开始峥嵘出秦淮艳丽的风采了。 “公子,前面就是乌衣巷了!” “乌衣巷?” 萧铉揭开门帘,迎头看上去,远处一条巷子普普通通,却氤氲着非凡底蕴。 乌衣巷,坐落于著名秦淮河的南岸,这里是南朝四大侨姓家族,琅邪王氏和陈郡谢氏一族的发源地,同时也是王谢两族的文化起源之地。 南朝四大侨姓,兰陵萧氏,两朝天子,宰执无数,以显贵尊之,无人能及,汝南袁氏一族低调清高,执财天下。而陈郡谢氏和琅邪王氏两大世家,以文传世。 在南朝的读书人,有三成来自两大世家的培养,王家书法谢家诗,出名的书法和诗句基本上都是从这里出去了,可想而知王谢之命在士林之中的地位。 当年琅邪王氏先祖王导辅助司马睿建立东晋,谢安打赢淝水之战,延续东晋百年王朝,两大家族南渡之后,从此之后便居于乌衣巷。 “公子,我们到朱雀桥了!” 这时候,书童萧五低声的道。 “朱雀桥?” 萧铉闻言,微微眯眼,走下了轿子,目光看着这座有些古老的石桥,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传言朱雀桥是王谢两族的门槛,就算皇帝前来,也要下马下轿,对吗?” 乌衣巷,朱雀桥。 萧铉亲眼目睹这些,突然感觉虚无的一切有些真实起来。 这在南京大屠杀之后,这些被毁掉的历史遗迹只能见到一个轮廓,可是如今早已经面目全非的历史文化遗迹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百感交集。 穿越以来,一直有些缥缈,他总感觉不真实,或许是一场梦。 只是人活着梦中而不自知。 然而,如今他却感觉这个梦境越来越真实起来。 他真的穿越了。 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变成了隋朝末年的贵公子。 “公子,你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萧五的体型高高壮壮,浓眉大眼,穿着一身书童的袍子,却不太像一个书童,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剑,更像是一个护卫。 他冷笑的道:“也就是当年谢安公尚在之时,晋帝给他们面子而已,如今不管是王氏一族,还是谢氏家族,都已经是落幕的世家而已,与我们兰陵萧氏相比,远远不足。” 谢安,历史上的一个伟大人物,他以少胜多,打赢了青史留名的淝水之战,一手崛起了东晋王朝,更是开启南北朝时代的导火线。 他是把陈郡谢氏一族从一个普通的士族成就了门庭显赫了南朝大士族。 这样的人物,在江宁是一个传说。 自从淝水之战之后,他的确算是权倾朝野,就算是当时的皇帝也得给他面子,来拜见他的时候,在乌衣巷的朱雀桥之前,落马下轿,一时之间传为盛话。 “萧公子!” 这时候,一个乌义长袍中年人带着十几个家丁,从乌衣巷走出来,走上朱雀桥,对着萧铉作揖行礼,才毕恭毕敬的道:“我是谢家执事谢方平,老爷让我请你进去!” “混账!” 萧铉正想要应下来,萧五却显露出了一脸的怒火,圆目怒瞪:“你谢氏竟敢如此欺辱我家公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铉有些摸不着头脑。 “公子,你乃是萧氏梁门第一继承人,萧氏嫡子,拜访谢家,名帖先传,谢家出迎,需本族有分量之人,如今一个管家都不见,来一个小小执事,岂不是欺辱你吗!” 萧五低声的解析了一番。 世家门阀,讲究的是规矩和门槛。 礼数就是态度。 这等于对萧铉的赤裸裸的欺辱,难怪萧五会如此生气。 就算萧琮死了,萧铉还是萧氏嫡系,已经没落的谢氏一族,居然敢如此之欺辱,在他看来主辱臣死,他自然比萧铉还要生气。 “萧公子,我们家主正在舍内恭迎,请吧!” 谢家执事嘴角扬起一抹倨傲的冷笑,看起来毕恭毕敬,却有一丝逼宫的味道。 “那就请吧!” 萧铉算是明白了,得意猫儿雄过虎,脱毛的凤凰不如鸡。 谢家这是明摆着要踩人了。 “公子!” 萧五双手握着剑柄,怒目圆瞪。 “稍安勿躁!”萧铉平静的道:“来此是客,客从主便!” “是!”萧五压着怒气。 谢方平闻言,目光对萧铉倒是有些刮目相看,在他看来,萧铉应该扭头就走,然后谢氏一族就趁机发难,推脱这门婚事。 走进了乌衣巷,一阵阵郎朗读书声扑面而来。 世家大族,培养读书人,掌控读书人,这才是他们立足天下的手段。 进入一座大殿。 “萧公子请稍等,我家家主马上出来!”谢方平请人上茶之后,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公子,他们这是想要刁难我们?” 萧五压低声音,道。 “随他们去!” 萧铉安静的品茶,他一个玩金融了,就是赌徒之心,一个成功的赌徒,最重要的是稳得住:“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打算让我等多久!” 他的耐心很好,可以等! 谢家大宅,内殿,谢方平毕恭毕敬的站在一个长袍中年人的面前:“家主,他还在等,很安静,他一直在喝茶,并没有任何烦躁和抱怨!” “此子倒是有些耐力!” 中年人就是谢家家主谢惠,他站在窗边,目光凝视这前厅:“年纪轻轻,遇到这样的对待,还能不骄不躁,心性不凡,不愧是萧琮的儿子!” 谢惠最后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为了避免圣上猜度,我们谢家可不能和他联姻!” “家主,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了!” 谢方平道:“他毕竟是兰陵萧氏嫡子,我们会不会惹起兰陵萧氏的反感!” “并非我如此对他,而是萧珣要如此对他,是兰陵萧氏要这样对他!” “萧家六爷,暂代梁国公位置的萧珣?” “萧珣的儿子萧钜深的当今圣上的圣心,常年侍奉圣上左右,他已经被圣上封为下一任梁国公的继承人,只要冠礼之后,就会继承国公之位!” 谢惠目光深邃,一字一言的道:“天苍如今是江左盟的宗主,南朝武林的风向标,他只有一个女儿,代表他的意愿,所以清月只能嫁给萧钜,我们需要梁国公府的支持!” “那你不打算见他!” “见还是要见一见,有些话要说清楚!”谢惠琢磨了一下,道:“你在他准备离开的的时候,带他来见我!” “是!”谢方平点点头。 …… 前厅,萧铉的耐心再好,也压不住谢氏的猖狂。 早上等到中午。 中午等到下午。 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招待他。 这说出去不仅仅他萧铉丢脸,就是整个兰陵萧氏都得丢脸。 “小五,打道回府!” 萧铉突然站起来,整理的衣袍,不怨不怒,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我本想敬仰一下谢安公风采,可惜今日是谢家,已不再是昔日是谢氏,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是!”萧五点头。 “萧公子!”谢家执事姗姗来迟:“还请稍等,我们家主有请!” “谢家家主太忙了,既然他这么忙,我也不好打扰,我就不见了!” 萧铉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的锋芒一般人见不着,但是藏不住的时候是会伤人的:“小五,笔墨纸砚!” “是!” 萧五作为书童,自然随身带着这些,他很快就递上笔墨纸砚。 萧铉提笔点墨,然后在白字上龙飞凤舞,写了一个字。 他的毛笔字写的很好。 这是一个‘休’字,笔劲深厚,意境张开,看起来有些张牙舞爪! “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谢方平看了看,面容铁青。 休? 休了谁? 你不过只是一个落魄的萧家子弟,居然有胆子休我谢家的才女? “你们谢家自然不想嫁女儿,我萧铉也不会死缠烂打,从今晚后,我和你们谢家婚约,就此一纸罢休,还有告诉你们家主,今日之厚待,我萧铉,铭记在心!” 萧铉目光如刃,落在谢方平身上,声音如鼓,敲动他的心弦。 谢方平心中骇然,他感觉这个少年身上有一股让他无法正视的锋芒,让他不寒而栗。 那个休字更是让他有些刺眼。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萧铉已经带着萧五,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谢家大宅,向着外面的巷子走去。 这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 萧铉站在的朱雀桥上,微微抬头,目光看着天空的夕阳,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一首诗。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高歌的留下一首《乌衣巷》,萧铉张狂的扬长而去,留下了一地的震撼。 他这声音惊动的了无数人,无数从乌衣巷里面走出来的王家谢家子弟,目光看着这身影的离去,愤怒者大多,佩服着也有不少。 第四章 深夜来客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乌衣巷之中,谢家大宅,谢家的家主谢惠一袭长袍,安然盘坐在位置上,手中执笔点墨,在一张字上写出了这首诗,然后细细的念着这首七言绝诗句。 此时此刻,他对着一首《乌衣巷》感触很深。 第一个是萧铉的文采。 谢家乃是文坛大家,他谢惠作为谢家家主,也算是士林的一方大贤,对于文采斐然之辈,向来敬佩。 这首《乌衣巷》已经足以看出了萧铉这个年仅十八岁不足的少年惊艳绝才。 第二个,那就是诗句之中变现的意境让他颇为难受。 萧铉并非无辜讽刺,他没说错,今时今日的王谢,早已经不是当年东晋王朝刚刚开始的那两个如日中天的家族,如同落日夕阳,虽有光芒,却是微弱。 “王谢凋零,早晚如同寻常百姓!” 他长叹一口气,不禁大声自嘲:“哈哈,此子倒是猖狂!” 同样一首诗,在大诗人刘禹锡口里面出来,那不过只是他对乌衣巷的一种感叹而已。 但是出自萧铉之口,就是对王谢两族赤裸裸的讽刺。 他在讽刺王谢两家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首《乌衣巷》被他当众作出来,估计很快就会在士林传出去,到时候谢家必然就成为一个大笑话,而连带着居于乌衣巷的王氏一族也会成为一个笑柄。 “父亲!” 这时候,一个魁梧如熊的少年郎从外面冲进来:“萧铉太可恶了,我带人去教训他!” “小登,我告诉过你几次,做人做事要冷静!” 谢惠抬头,目光看着独子谢映登,冷冷的道:“打打杀杀终究只是下作手段,人家如今只不过是写了一首诗,你凭什么去教训他,就算你能教训他,也丢了我们陈郡谢氏一族的面子,而且你以为就你能接近他的身边吗?” “父亲,他萧铉不过只是被兰陵萧氏放逐的人,区区一介落魄公子,有何畏惧?”谢映登从小熊武,三岁便被江左高手看中,送上江左盟练武。 今年他虽然才十六岁,但是他一身武艺已经非同小可,哪怕江湖一流高手,也可一战。 “小登,西梁王朝虽然灭亡,但是萧琮给他留下的多少高手,我们谁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他死,他能活到今时今日,岂会一般!” 谢惠冷冷的道:“前几天的虎头帮和袁少天的夫人娘家林家,人家说灭就灭,就连江左盟江宁舵主袁少天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我们要是强出手,就等于两败俱伤!” “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哼!” 谢惠冷哼:“自然不能这么算了,如果打起来,或许会两败俱伤,但是他既然在士林上挑衅,我们就让他看看谢家在士林的能耐,我要让他声誉扫地!” —————————————————————————————— 一首七言诗很快就传遍的江宁城。 “好诗,好诗!”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今日之王谢,早已是寻常百姓而已。” “豪族落寂,一诗点名,萧公子这一首好诗啊!” “一个休字,萧铉公子这是要休了我们江宁第一才女,好魄力!” “哼,萧铉算什么东西,不过只是落魄子弟,兰陵萧氏这是对王谢两族赤裸裸的讽刺!” “混账东西,他这是对我们江南士族的挑衅!” “不能放过他!” “我王谢两族昔日何等威名,没想到今日毁于一竖子之手,可恶,可恶!” “兰陵萧氏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要舍弃江南士族的名衔吗?” “讽刺我们?他们有什么资格讽刺我们,兰陵萧氏若非有当今萧皇后支持,如今不也和我们差不多吗?” 无数的读书人之中,看热闹的,讽刺世家大族的,愤怒不平的……络绎不绝,总而言之整个士林已经沸腾了,而萧铉这个名字,在一夜之间响亮了整个江宁士林。 当然,对于这一点,萧铉自己并不知情。 他只是看着夕阳落下的时候,再看看乌衣巷,不禁一时之间有些感触,所以才吟出了一首后世响当当的《乌衣巷》,绝对想不到会引发整个江宁士林的动荡。 从乌衣巷出来,在傍晚赶着夜黑之时,萧铉已经如同事不关己一般,和萧五等人悠悠然回到了萧家大宅。 “公子!” 剑伯直接迎上来,一脸希冀的问道:“谢家如何说,他们打算让你们什么时候完婚!” “剑伯,谢家欺人太甚!” 萧铉没说什么,萧五忍不住了,一股脑的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了。 “这么说,公子并没有见到谢家的家主!” 剑伯的面容有些阴沉,眸光之中寒芒凛然:“谢惠好大的架子!” “他不是大架子,他只是想要悔婚,但是又不想坠落他谢家贤明,所以故作姿态,让我知难而退!” 萧铉笑了笑,淡淡的道。 其实他倒是不介意被悔婚,让他娶一个他没有见过的女人,的确有些为难他了:“剑伯,既然人家不愿意,我们有何必执着!” “公子所言甚是,是我太过执着了!” 剑伯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 不过他在说话的时候,一双看起来浑浊的眸子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总让人有一丝丝心底发憷。 “公子,可以吃饭了!”小侍女晴儿走上来,毕恭毕敬的道。 “吃饭!” 萧铉折腾了一天,吃完饭之后,在晴儿的小手侍候之下,美美的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摊头就睡下来了。 月黑风高,夜色如墨。 安静的萧家大宅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道穿着夜行衣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接近了萧铉的厢房,然后轻轻的推开门,如同鬼魅一般,走进了厢房之中。 “谁?” 萧铉还是很警惕的,也许是来人没有可以收敛声音,他听到了推门声音之后,很快就惊醒过来了。 “世子看来日子过的不是很好,连睡觉都这么警惕啊!” 嘶哑的声音在厢房之中回荡。 萧铉睁大眼睛,但是看到的只是黑蒙蒙一片,看不到人,让他有些发憷,他深吸呼一口气,强行压住慌乱的心境:“这里没有世子,我也不想对着黑暗说话,你出来!” 咻! 一个油灯的光芒骤然之间亮起来。 浮现在萧铉眼眸之中的是一个修长的青年身躯,很高大,脸上还有一丝疤痕,狰狞的让人有些骇然。 “萧世略拜见是世子!”青年对着床榻上的萧铉毕恭毕敬的行礼。 “萧世略?” 萧铉闻言,微微眯眼,他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个名字:“你是何人?” 姓萧? 难道是兰陵萧氏的人吗? “世子忘记了我?”萧世略皱眉。 萧铉怎么会把他给忘记呢? 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萧世略,谁允许你进入萧家大宅了!” 一道鬼魅的身影仿佛从黑暗之中走出来,阴霾的双眸如同毒蛇,盯着萧世略的身躯。 “剑管家,我只是听说世子受伤了,前来看看而已!”萧世略看来来人,吞咽了一口唾沫,强行压着身躯发出的颤动,咬着牙,一字一言的回答。 对着这个老态龙钟的管家,萧世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肆,他很清楚,眼前这个人,能在十步之内,轻易的拿去自己的性命。 “我告诉过你们,不要打扰公子,看来我说的话,你们都忘记了!” 剑伯声音凝聚阴冷的寒意。 “剑管家,世子乃是国公爷唯一的血脉,难道我们就眼阵阵的看着他受辱,区区一个袁少天就敢对他下手,一个落寂的谢氏居然赶悔婚,欺人太甚,你能忍,我们不能忍!” 萧世略冷冷的道:“只要世子愿意站出来,便可一呼百应,我们举兵南朝,再反隋朝,便可称霸江南,以长江为天险,重建大梁朝!” (拾一的新书更新时间发布,从明天开始,早上十二点一更,晚上八点一更,加更的事情,看成绩!!!!) 第五章 江湖梦 “重建大梁朝?”萧铉闻言,不禁的浑身一个冷颤。 他的目光凝视着眼前不远处这个斯文文的青年,有些不寒而栗。 感情这还是一个前朝忠臣啊? 不过梁朝都灭了很多年了吧。 这时候还有人跳出来? 看来这大隋朝的风平浪静之下,有着太多的暗流潮涌了,一个不小心,他可能被冲击的粉身碎骨。 “萧世略,老爷生前有命令,尔等任何人不许接近公子,你们难道都忘记了是吗?” 剑伯闻言,阴霾的双眸布满杀意。 无论是萧琮,还是他,都希望萧铉能平平安安。 他们都不希望萧铉介入这前朝恩怨的风风雨雨之中,因为他们不觉得萧铉有能力掌控这些力量,最后只会被连累。 “剑管家,世子乃是梁朝的储君,他能避得开这些风风雨雨吗?”萧世略沉声的说道:“当年我父无怨无悔追随国公爷,至死不悔,梁朝后裔多少好像我们这些人一般,默默的等待世子站出来的人,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世子吗?我已在太湖聚集三千兵马,只要世子愿意站出来,里应外合,攻略江宁,我们就能夺回南朝疆域!” “这是一个能人!” 萧铉静静的从床榻上坐起来,目光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青年。 这个青年的年岁不大。 但是看起来很精壮,脸上还有些浅浅的刀疤,历经沧桑,眸光凶狠,这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滚!” 剑伯一听,眸光冷芒爆射,身影忽似鬼魅,轻飘飘的一掌打出:“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学会的萧摩诃几成本事!” “摩诃拳!” 萧世略顿时如临大敌,浑身气劲绷紧,力量集中于一拳,拳劲如风,对上了剑伯的手掌。 砰! 低鸣的劲力对碰,连空气都激荡四开。 两人脚下的青石砖寸寸裂开。 “好恐怖!” 萧铉双眸圆瞪,目光骇然,心中倒吸一口冷气:“这都是什么人啊,恐怕就算是枪击也打不出这样的力量来!” 这么恐怖的力量,这还是人吗? 一拳一掌对击之后,萧世略的身躯猛然的后退,噔噔噔连退三步,他的每一步都把脚下的青砖踏碎,可见他脚部的力量有都深厚。 “萧世略,这一掌只是给你点教训,回去静坐修养十天,或许能逼出我的掌劲,不然你等着筋脉爆裂,功力全废,你的摩诃拳还不到家,你要是有萧摩诃三成的功力,还能挡住我一掌!” 剑伯悠悠然的收回手掌,漠然的道。 “剑管家不愧为当年宫廷第一高手!” 萧世略的嘴角在溢血,虽有不甘心,但是很敬佩。 “滚!”剑伯冷冷的道。 “既然剑管家不欢迎世略,世略就此告退,世子,世略并不想逼迫你,只是你背负这大梁的责任,这是你逃避不了的,若是世子改变主意,随时可来寻我,世略无论什么时候,都愿为世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萧世略黯然的离开,消失在夜幕之中。 “剑伯,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厢房之外的萧图才带着五六个护卫冲进来。 “萧图,你们是如何守卫大宅的?”剑伯怒斥:“连有人摸进了公子的厢房都不知道,要是公子出了什么事情,我饶不了你们!” “剑伯,对不起,我等知错!” 萧图闻言,等人羞愧的道。 “都给我滚出去,重新布置大宅的守卫,日夜加紧巡逻!”剑伯道:“再有任何闪失,尔等自裁吧!” “是!” 几人闻言,浑身发寒,连忙毕恭毕敬的行礼,然后离开了厢房。 萧铉这时候压了压心中的惊慌,平服了一下心情,从床榻上坐起来,穿着白色的睡衣,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平静的问道:“剑伯,这个是萧世略是什么人?” “公子,你不要去管萧世略说的话!”剑伯如同一尊奴仆一般,平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丝毫没有刚才浩然的气势,他轻声的道:“他们其实只是想要找一个挡箭牌,找一个名义聚兵,但是若是兵败,他们会第一时间把公子推出来顶罪,并非真心为公子效命!” “这点我清楚!” 萧铉点点头,他可不认为自己有王八之气,抖一抖就能让无数人效命,顶多就是他身份有用,所以这些人打乱利用自己的身份,造反聚兵而已。 “我就是想要知道萧世略是什么人,他好像对我很熟悉?” “公子记不起他了?” “没什么记忆!” “公子,他可是萧摩诃的儿子,你一点都记不起来?” “萧摩诃?” 萧铉闻言,微微眯眼:“我好像对于这个名字有点记忆,是不是陈朝大将萧摩诃!” 他对南北朝和隋唐的历史多少有些。 萧摩诃,出身兰陵萧氏,但是却非西梁大将,他是陈朝的大将,不过在隋军攻破陈朝的时候,他投降了隋朝。 “公子记起来了?”剑伯大喜。 “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有点记忆!”萧铉道:“能详细说说吗?” “公子,萧摩诃是陈朝猛将,也是当年兰陵萧氏第一高手,一身摩诃真气登峰造极,是世间少有的武道宗师!” 剑伯对这个萧摩诃异常敬佩,言语之中都带着一丝敬意,道:“他虽然在陈朝,但是他其实是老爷布下的棋子,老爷一心想要振兴大梁朝,在生前布下很多棋子,陈叔宝胆小懦弱,好图享乐,陈朝长不了,所以老爷在陈朝布置很多手段,意图反攻江东,夺回当年被陈霸先霸娶的大梁朝疆域,重整大梁之威,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到天下出现了一个雄才伟略的杨坚,让大隋朝统一的天下!” “萧摩诃如今何在?” 萧铉倒是想不到他老子居然还有这一手。 不过想想也对,他父亲终究是西梁皇帝,如果说他这么甘心的就做隋朝的臣子,估计是不可能,顶多只是韬光养晦,但是最后他父亲好像玩不过杨广。 “死了!” “死了?”萧铉问道:“什么时候?” “仁寿四年,杨广继位,汉王杨谅起兵造反,老爷觉得是一个机会,所以准备想要起兵,夺回江陵,重建大梁,兵马都这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他顾忌甚多,最后萧摩诃决议,先辅助杨谅兵马,若能和杨广对持,必能扰乱隋朝内部,到时候便是大好机会!” 剑伯苦笑的道:“可惜,杨广亦非简单之辈,此人乃是不世雄主,虽然刚刚继位,但是气势不凡,才能绝不逊色于其父杨坚,他先收拢的大批先帝旧臣,软硬兼施,再压朝中世家之乱,外镇各王叛乱,仁义之心,风雷手段,最后还是让他坐稳的位置!” “当今圣上,手段如此了得!” 萧铉听他这口气,对杨广这个头号昏君居然如斯赞叹,有些奇怪了。 他想了想,也能表示理解。 历史上对杨广的评价其实是好坏半数而已。 不可否认,杨广败掉的大隋朝,这是事实。 但是杨广其实也做的很多事情,他十三岁封王,二十岁统帅几十万大军渡江灭陈,无论是开辟大运河,还是三征高句丽,都是名利青史的事迹。 “公子,老爷对杨广异常忌惮,甚至还在杨坚之上!”剑伯道:“老爷总说,如果当年继位的是杨勇,也许如今天下早就崩乱了!” “剑伯,那我父亲的死,是杨广下的手?” 萧铉想了想,身为人子,哪怕只是半路认亲的,他还是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老爷是病死的!”剑伯淡淡的道。 “病死的?” “病死的!”剑伯重复的说了一句。 萧铉沉默了很久,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他就算知道了也没用,难道他还能去杀了杨广。 他还是太太平平过他的日子。 “剑伯,刚才你和萧世略对了一掌,我感觉那气劲有些不凡,能和我说说武功吗?”萧铉对武功起了兴趣,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有兴致。 古代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一本历史书,只要适应了,也就过一天日子,就是一天了。 如今倒是对他们的武功有点兴趣。 刚才他们只是对了一掌,能让他们脚下的大石砖头碎裂,这需要多大的力量啊! “公子想要练武?”剑伯皱眉。 “我不能练武吗?”萧铉反问。 “公子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剑伯摇摇头:“武功要从小修炼,非一朝一夕可成,如今就算给公子一本绝世秘籍,公子也难有大成就!” “不去修炼怎么知道呢?对了,剑伯,你们的武功到底有多强,能飞墙走壁吗?” 萧铉虽然有些被泼冷水,但是他还是兴致勃勃的。 “飞墙走壁?轻功如果修炼到极致,能如同当年少林祖师爷达摩一般,一苇渡江!”剑伯想了想,回答道:“萧世略这等身手,轻易的能翻过三丈高墙,至于我,徒手能翻过城墙,要是萧摩诃这等宗师级的强者,就能如同达摩祖师,脚踏虚空,十丈之内,无敌天下!” “那太好了!”萧铉目光绽放亮芒。 那一个男儿心中没有一个武侠梦啊。 他也有。 仗剑走天下,锄强扶弱,留下侠义名,只要想想都兴奋。 “剑伯,你教我练武吧!” 萧铉执着的道。 “我怕公子吃不了这苦!”剑伯为难的道。 “放心,我能吃苦!” 萧铉豪气万丈的道:“待我剑成之日,我便不在理会这朝堂之争,不理会这世间战争,孤身一人,仗剑走天下,我要去看看大草原的山,我要看看无尽海的水,看尽这江河灿烂,也不枉我来这世间走一回!” 重活一世,他突然找到了目标。 他不想太多的算计,太多的权谋,也不想掺合进入什么天下争霸的大戏之中,他就想要潇潇洒洒的成为一个江湖剑者,如同李白的诗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忘记上存了,时间晚了一点点!) 第六章 武帝宝藏 萧世略从萧家大宅离开,在黑夜之中迅速的行走,身影如同鬼魅,几个起起落落,最后进入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宅院里面。 “何人?” 宅院里面,一个人工湖泊之上,有一个凉亭,凉亭之中,竹席铺地,一个高大的青年盘膝而坐,旁边几个美艳的侍女在温酒,闲情雅致。 “是我!” “萧世略?” 凉亭之中品酒的青年对突然出现在庭院里面的萧世略有些忌惮,神色微微一变。 “你们都下去吧!” “是!” 凉亭之中的侍女连忙退出凉亭,整个凉亭有些安逸起来。 “世略兄!” “少天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萧世略旁若无人的坐下来,淡淡的问道。 “世略兄,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袁少天目光微眯,手中握着酒杯的指头绷紧,浑身的气息凝住。 “我若是兴师问罪,你这江宁分舵,恐怕已经是一片火海了!”萧世略目光锐利如刀刃,看了一眼袁少天,冷冷的道:“你是江湖草莽,我是朝廷大盗,你有江湖规矩,我可是百无禁忌!” “世略兄,此事与我无关,是下面人自作主张,我也付出了代价,还不够赔罪吗?” 袁少天虽是汝南袁氏的少主,但是汝南袁氏是江南四大侨姓实力最弱了一个,除了先祖底蕴之外,就只剩下钱了,和一般商贾没什么区别。 他本来不是很想掺合进入萧家内斗,奈何一个莫名的黑手,让他不得不掺合进去。 “少天兄,你可知道如今多少人想要你的脑袋?” 萧世略举起一杯酒,一口喝尽,淡淡的问道:“我家世子虽然被朝廷放逐,但是他始终是国公爷之后,明里暗里无数眼睛都在看着他,想要护他之人,多如牛毛,不然你以为萧珣会这么容易让他离开京都吗?说你傻,你还真傻,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敢对我家世子动手,幸亏没铸成大错,否则别说汝南袁氏,就算是江左盟也不敢护着你。” “你们萧家那点事情,可把人害死了!” 袁少天苦笑:“若非还有江左盟舵主的名衔在镇压,恐怕我袁某人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江左盟毕竟是雄踞南朝的武林巨头,少有人愿意得罪江左盟。 “我今夜前来,就是想要和你做一笔交易!”萧世略道:“我可让世子的人撤掉对你的出手,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说来听听!”袁少天目光微眯,眸底划过一抹隐晦的精芒。 “听过武帝宝藏吗?”萧世略问道。 “梁武帝萧衍的宝藏?”袁少天心中一动,道:“那不只是一个传说吗?” 传说之中,梁武帝给大梁朝留下了一个可以复辟的宝藏,但是一个时代都过去了,这个宝藏一直没有下落。 “不是传说!” 萧世略道:“武帝先祖的确留下了一个宝藏,就在江宁城!” “不会吧!”袁少天瞳孔微微收缩。 “武帝先祖不仅仅是大梁开国皇帝,在武道上的成就也是天下第一的,他可是最近接达摩的高手,侯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最后都只能用围困,活活逼死他,不敢强攻!” 萧世略道:“侯景攻破台城的时候,台城宫阙连一根金针都没有,国库空荡荡,导致他维持不了将士的给养,最后哗变而亡,而当时消失的财物,都被武帝藏起来了!” “这么多年了,如果武帝宝藏是真的,恐怕早已经被你们拿到了,还会等待现在!” “我们拿不到宝藏有几个原因!” 萧世略道:“第一,时间未到,大梁复辟的际遇还没有来,第二,这个宝藏一直都在江宁城,鞭长莫及,第三,标注藏着宝藏的第三幅宝图还没有下落!” “你想要我替你找出第三幅宝图?”袁少天顿时明白了。 “这个不劳你费心!”萧世略摇摇头:“我希望的是你能从世子手中得到第一幅藏宝图!” “为什么?” 袁少天瞳孔微微收缩。 “世子懦弱,不愿承担大梁责任,我等无奈,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世子动手,你既然已经动手了,用你的名义,拿到宝图,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这是拿我当枪使?”袁少天面容黝黑神色阴霾。 “各取所需罢了!”萧世略玩弄着手中的酒杯,嘴角扬起一抹淡然如水的微笑,道:“萧铣不也希望宝藏出世吗?” “咔!” 袁少天双指发力,硬生生的把手中的酒杯捏碎,眸子之中发出渗人的光芒。 “不要这么激动,你背后的是谁,我不关心,是萧铣,还是萧珣,都不重要,只要我们能合作愉快!”萧世略平静的道。 “宝藏里面的东西,我要一半!” “最多四分之一!” “一半!” “只有四分之一!” “三分之一!” “可以考虑一下,前提是宝藏能够出世!” 萧世略笑了笑,然后站起来,闲庭信步的走了出去,不消一会,便已经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萧世略不愧是萧摩诃的儿子,这份功力,在青年一辈,少有人媲美,再过几年,他恐怕可以追上我了!” 萧世略离开之后,一道带着斗笠的人影如鬼魅一般的出现。 “主公!” 袁少天看来这道人影,连忙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行礼。 “少天,这一次让你受苦了!”斗笠人站在凉亭边上,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双手背负,身影倒影在湖面之上:“是我考虑的有些不周,没想到萧剑如此狠辣,一开口就灭了林家和虎头帮,让你力量大损!” “主公,做大事,必然损伤!”袁少天平静的道:“只要主公他日成就大业,区区损伤,何必介怀!” “本想让萧珣和萧铉两脉斗起来,好坐收渔人之利,可惜功亏一篑!” 斗笠人叹了一口气,道。 “主公的意思是?” “萧瑀南下了!” 斗笠人道:“他可是萧氏良才,更是萧皇后依仗的谋臣,代表萧家大权,能动用兰陵萧氏的力量,此事必不能瞒住他,有他在,谁也不敢放肆,萧珣不敢,萧剑也不敢!” “那我们……” “从现在开始,什么也不要做了!”斗笠人道:“韬光养晦,日后总有机会的!” “是!” 袁少天点点头,他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主公,萧世略说的武帝宝藏?” “确有其事!” 斗笠人点点头,道:“传闻这个宝藏里面藏有无数兵器,财宝,甚至还有江湖人梦寐以求的武帝的毕生武学《大金刚涅槃真经》和武帝神兵盘龙槊,可就算是我们萧氏一族,也不知道宝藏在哪里,可能萧琮这个西梁皇帝知道,但是西梁一直在江陵,触角无法伸入江宁,所以迟迟拿不到宝藏!” “那三幅藏宝图是怎么一回事?” “武帝亲自雕刻在一块铁板上的地图,后来铁板被剑劈开,成为三块铁牌,就是三幅藏宝图,第一块一直在西梁皇族传承下来,现在应该在萧铉手中,第二块在武进祖祠,由萧氏祖老看管,不过应该落在了萧世略手中了,毕竟当年萧摩诃从武进祖祠拿出来也不出奇,第三块……一直在陈霸先手中!” “陈霸先?” “侯景反叛,大梁遭难,梁室后裔意图复辟,最后选择了陈霸先,自然拿出了一些底蕴,谁知道陈霸先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灭梁立陈!” 斗笠人隐藏在斗笠之下的眸子闪烁冷冽的杀意:“这些乱臣贼子,人人当诛!” “主公,那第三块铁牌在哪里?”袁少天问道。 “这东西是陈朝皇族代代相传,最后是让陈叔宝送给了张丽华,张丽华死了之后,就失踪了,萧氏族人这些年一直在苦苦追踪,看来萧世略是有了消息了,所以他打算起出武帝宝藏!” 斗笠人道:“萧世略想要起兵,必然有些依仗,他一定是想要攻陷江宁,然后起出武帝宝藏,再行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到时候便可南朝称王!” “他凭什么啊?”袁少天冷笑的道:“无名无义,他根本稳不住局面!” “可如果萧铉站出来,结果就不同了!”斗笠人目光转动,手指磋磨,心思清明起来:“萧铉可是西梁后裔,萧琮唯一的儿子,也是梁朝嫡系储君,梁朝底蕴可比陈朝要深厚很多,在南方绝对一呼百应,在加上武帝宝藏的财富,割据长江以南,很有可能!”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袁少天道。 “得帮他们一把!” “为什么?” “有他们在开路,无论成败,对我们的大业都是有帮助了!”斗笠人淡淡的道:“虽然我并不看好他们,但是总要试一试隋朝的底蕴!” “属下明白如何做了!” 袁少天点点头。 “萧钧那边你也要安抚好,萧六爷这一脉如今如日中天,利用好了,是一把好刀!”斗笠人道:“还有,你要重视一下萧铉,我总感觉,他没这么简单!” “他现在已经得罪了王谢两族,恐怕连萧氏都容不下他!”袁少天道:“此子文采虽斐然,可不懂做人,张狂之极,丝毫没有萧琮的老谋深算!” 一首《乌衣巷》,萧铉得罪了不仅仅是王谢两族,还有整个江南士族。 “也许吧!” 斗笠人的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眸光有些晦暗不明。 (晚了一点,忘记定点上存了,回来的时候就晚了!) 第七章 练武 翌日,阳光普照。 萧家大宅。 萧铉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他说一就是一,既然下定决心练武,自然就不会只是说说,所以他一大早起来就去了练武场。 萧家大宅的规模很大,建立在江宁东城,昔日皇城台城的附近,三进三出,占地百亩有余,在第三进的庭院之中,有一个巨型的练武场。 萧家护卫约莫二十有余,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们每天都需要在练武场里面练武。正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练武者,必须每日苦练,才能保持武艺精进,不然很容易荒废的。 “呵!” “杀!” “出剑!” 练武场地面上青石砖铺地,空间广阔,周围摆着很多兵器架子,刀枪剑棍,样样俱全,一个个护卫很用心的在练武。 “公子!” “见过公子!” 萧铉穿着一身白色的劲装,从环形拱门走进来,练武场之中的一个个护卫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连忙行礼。 “公子!” 萧宅的护卫长萧图正在舞弄一柄长槊,他看到萧铉,连忙收起手中的长槊,迎上来。 他目光看着萧铉一身劲装,兴致勃勃,有些奇怪的问道:“公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据他所知,公子从来不来练武场的。 “萧图,难道剑伯没和你说吗,从今天开始,我跟着你一切练武!”萧铉轻松的摆出一个姿势,沉声道。 他就知道剑伯在糊弄他。 不过听说这个萧图的武艺也不错,在江湖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而其他如今毕竟只是一个初学者,跟着剑伯这种大高手反而学不到什么,跟着萧图,或许也能学着点东西吧。 “练武?” 萧图闻言,楞了一愣,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很快他的脑海之中一下子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剑伯和他说的话。 “小图,公子要练武,日后你负责教公子练武!” “剑伯,公子今年好像已经十八岁了,他的骨骼已定,就算再如何的勤奋苦练,在武道之上也难有大成就,他为什么还要吃这苦头?”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是一时之间来了兴趣吧!” “可是剑伯,这练武之哭,你应该很清楚,公子他自小养尊处优,从未吃过半点苦头,如何能熬得住这练武之苦!” “我又何尝不知,但是我劝不了他,公子执着起来,脾气比老爷更加固执,我估计公子可能也就是一时的念头,你就随便教他两招花拳绣腿,不要让他太辛苦,让他高兴高兴就行了!” “可是……” “你别可是了,轻松一点,不用太紧张,估计过的这个热气头,公子就这事情放下来了!” “是!” 想到这里,萧图的心中有些无奈。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剑伯是老爷的托孤老臣子,他能随便糊弄一下公子,可自己不敢,公子一个不高兴,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公子,练武很辛苦的!”萧图看着萧铉,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放心,我能吃苦!” 萧铉自信满满的道。 “好吧!” 萧图顿时无奈,只能正经八百的教起了萧铉练武。 这个练武场很大,萧图和萧铉两人走到的旁边一个清净的角落之中,萧图指点萧图做了一些普通的武者动作,就和现代那种拉开筋骨的健美操差不多。 “你们说公子他为什么想要练武?” “谁知道啊?” “我就想要知道,公子能支持几天!” “公子养尊处优,从来不曾受苦,我猜最多三天!” “难说,公子做事情向来有毅力,最少五天!” “十天!” “我说公子能支持半个月,你们敢不敢赌一贯钱!” “赌!” 众护卫目光看着的远处的萧图和萧铉,笑呵呵的议论纷纷。 “公子,一个武者,想要成就,必须从小开始打基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锲而不舍,才可能有大成就!” 萧图一遍指导萧铉做普通的动作,一遍开始细细的给萧铉说了一些武者的修炼,隐晦的劝告了一番:“公子,其实你的骨骼已定,穴位巩固,日后的修炼起来必然辛苦百倍,而且难有大成就,哪怕是修炼一本江湖人梦寐以求的绝世秘籍,能不能修炼出内劲,都很难说!” “内劲?” 萧铉闻言,目光湛然而闪亮。 前面萧图劝告的话,他下意识的略过,他更加感兴趣的是内劲。 “公子,武者修炼有三个境界,第一个是筑基,武者修炼讲究根基,其实从五岁到十五岁基本上都在筑实体魄的根基,万般力量,皆从体魄而来,根基越是深厚,日后的成就就越大!” 萧图道:“但是公子已经过了筑基的年华,如今没有半点根基,难有大成就!” “好了!” 萧铉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萧图,你不要时时刻刻提醒我这一点,我知道自己的年纪大了,练武也太晚,又没有根基,日后难有大成就,但是我相信人定胜天,我才十八岁,还有大好年华,十年不成,二十年,三十年,我总能能赶上的!” “公子既有如此决心,萧图定好好辅助,决不让公子失望!” 萧图闻言,眸子之中划过一抹异色,他的目光看着萧铉俊朗的面容的坚韧,心中微微有些感触。 萧铉既有如此雄心,他又何须一直泼他冷水。 在武道的路上,大器晚成的不是没有。 就说兰陵萧氏历史上第一强者,号称修炼成金刚不坏之身的梁武帝萧衍,不也是将近二十出头,才修炼出内劲,曾经被兰陵萧氏誉为最没有资质的武者吗? 可际遇这东西,谁也说不准。 萧衍以武称帝,大器晚成,在与达摩论道之后,武艺突飞长进,成就一代武道宗师。 “萧图,你和我说说内劲吧?”萧铉眯着眼眸道。 他总感觉自己穿越的世界,和历史上的记载,是有些出入了。 “公子,在筑基之后,只要体魄承受的力量够强,然后有一本武道秘籍,勤加修炼,便可凝聚体内真劲,劲力收放自如,力量增强,甚至一拳可打出数百斤上千斤的力量,公子请看!” 萧图脚步分开,沉稳腰马,一拳挥出,拳头之上凝聚气劲,狠狠的一拳,在旁边的石山之上留下的一个一寸深的拳印。 “我的乖乖,这是奥特曼啊!” 萧铉大为撼动,昨夜他只是草草的看了剑伯和萧世略对了一拳,并没有太过于直观的看到武者的本质,但是萧图的这一拳,却让他心中震动不宜。 拳头能比石头更加的硬,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概念。 在现代社会,这是绝对看不到的。 “公子,我自小进入萧家,得老爷倾力培养,耗费良多,从六岁开始修炼,十数年从不间断,勤加苦练,奈何资质有限,如今不过只是内劲小成!” 萧图惭愧的道:“在江湖上也只不过普通的高手,比不上萧世略这等一流的强者!” “萧世略很强吗?” “我听剑伯说,萧世略最少已经内劲大成,而且一身摩诃真气比普通气劲强上三分,可媲美内劲巅峰的武者,绝对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强者!” “剑伯是什么境界的高手?”萧铉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问道。 “剑伯?” 萧图眼眸之中有一抹敬畏:“剑伯体内的内劲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凝聚巅峰,如今进入化境之道,甚至可以可隔空出劲,十步之内,取人性命,易如反掌,如果再进半步,便可把全身的劲力凝聚成一口不破不灭的元罡之气,成就传说之中的武道宗师!” “武道宗师?” 萧铉虽然不明,但是心中也有向往之意。 “公子,那太遥远了,你目前要做的是,必须强壮自己体魄,捶打自己的经脉,不然日后若是修炼武道秘籍,有可能会脉络爆裂而亡,修炼内劲是一柄双面刃!” 萧图嘱咐的道:“若不能有坚固根基,公子万万不可修炼内劲!” “我懂的饭要一口一口吃!” 萧铉点头,摆正的态度。 “那接下来,公子准备吃苦了!”萧图道。 “来吧!”萧铉无畏。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萧铉一直在练武之上的折腾。 萧图或者是被萧铉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给感动了不少,他也不糊弄萧铉,拿出了一个教官的态度,在狠狠的操练萧铉的体魄。 萧铉每天从早上到晚上,几乎都累的好像一条狗一样。 两世为人,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累。 首先,他要接受力量的系统训练,利用一切能增强体魄本身的力量的手段增强力量,第二点,因为他过了练武的年纪,骨骼定性,为了松开已经定性的骨骼和经络,他必须每天要接受外力捶打,这一点是最难受的。 “公子,剑伯和萧图他们都听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受这等苦楚啊!” 几乎每天的晚上,小侍女晴儿都流着眼泪在给萧铉上药。 “晴儿啊,公子不能一直靠着其他人保命,早晚要靠我自己的,如果有一身武艺在身,日后也许能活着渡过这乱世纷争,不求独霸天下,起码能独善其身!” “公子,大隋如日中天,哪里来的乱世啊!” 晴儿娇嗔的道:“你尽瞎说!” 如今是大业五年,自从隋炀帝上位以来,交好突厥汗国,征服契丹,打服了吐谷浑,在今年年初,隋炀帝西巡,在张掖举行了盛况空前的西域二十七国贸易交易大会。 如今的大隋朝,万国来朝,如同天空上正阳的红日,威震四海。 “日后的事情很难说啊!” 萧铉趴在坍塌上,一双眸子深沉,泛着幽幽的光芒。 如今大隋的如日中天,谁也不敢挡其锋芒,可谁又会想得到,大隋的国祚就剩下十年不到的了吧。 进入了乱世,他又该何去何处? 投靠李唐? 还是孤身行走江湖,逍遥自在? “剑伯,公子好像不愿意放弃练武,这些天,他挨了上百棍子,这样下去,筋脉骨骼散不开,皮肉就受不了了,这可不行啊,我们怎么办?” 连续四五天的操练,看着萧铉承受如此苦楚,萧图越发有些看不过去了。 “我也低估了他一颗练武之心!” 剑伯穿着青色长袍,双手背负,站在练武场拱门之后,浑浊的眸子幽幽发亮,目光看着练武场之中挥洒汗水萧铉,最后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他有一颗如此坚韧的心,虽他平日养尊处优,但是他终究是老爷的血脉,继承的老爷做事情的执着,想要做的事情,就必须做到,我们再看看吧,若是他半个月不放弃,我就成全他!” 第八章 江N县衙 正值夏日时分,江宁城炎炎之气流淌。 清晨。 萧铉迎着朝阳的光芒,拖着浑身都疼痛的身躯,从床榻上起来了,在小侍女的服侍之下,洗刷吃饭,然后正准备去练武场继续昨日留下的功课。 这时候萧五匆匆的闯进来了:“公子!” “怎么了?” 萧铉最近的接触之下,他感觉他自己是不是有些小看了他身边的这些人。 剑伯神神秘秘的,一身武功深不可测。 萧图看起来只是一个护卫,但是随着深入了解,萧铉才知道,他是出身军旅,曾经随着隋文帝征战沙场,不仅仅武艺不凡,还有一身排兵布阵的本事。 他身边的小侍女晴儿,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她不仅仅能照顾自己,还能兼顾整个大宅的运转,一家大小的吃放,什么柴米油盐基本上都是她在管理。 他身边的书童萧五,平时就是大咧咧的,随着自己的进进出出,跟出跟入,但是不知道的是他却是一个内政好手。 萧家大宅名下的店铺生意,郊外的庄园收租,基本上都是他一手处理的。 他老子萧琮虽然说没有把西梁最后的势力交给他。 但是也给他留下的不少人才啊! “公子,今天早上县衙来人了,他提醒我们说,你应该去衙门点卯了!”萧五面容有些难看,低声的提醒说道。 “点卯?” 萧铉闻言,楞了一愣。 他这几天时间一直忙着练武,哪有时间去衙门点卯啊。 萧铉如今虽然是江n县衙主簿,仅次于江n县令,县丞,县尉之下的第四号人物,算是江n县衙的大管家。 但是其实他就是打酱油的。 当初他被放逐出大兴城,总要有一个名衔吧,而杨广也怜惜羽毛,萧琮都已经死了,西梁的势力也被他收割的七七八八了,不想让人茶余饭后的说自己亏待前朝的遗孤,所以给他补缺了一个县衙的主簿。 可这两年的时间,江n县衙的大小事情他从来没有应付过。 他就是有空去点卯一下,算是上班点到,然后就是不干活的那种,而且有的时候他十天半个月也不去衙门一趟,也没有人说什么。 毕竟他可是兰陵萧家的人,背景深厚,也不靠衙门这份俸禄来吃饭,对他来说,这主簿做不做都是很悠闲的事情,县令等人也知道他来头不小,对他基本上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 这时候突然有人提醒他去眼眸点卯,这个事情就不简单啊。 难道说衙门上下有人开始关注他这个隐形人吗? 还是有人开始针对他了? “公子,这个公职终究是朝廷官职,平时他们不管也就算了,既然有人盯着你,你还是走一趟吧,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弹劾上去!” 剑伯从外面走进来,低声的提醒道。 “恩!” 萧铉考虑了一番,点点头。 他决定还是去衙门走一趟,毕竟是官职在身,点卯也是正常的事情,哪怕他不是很在乎这个官职,在辞官之前,起码要遵从一下官场规矩。 太过于独断独行的人,是会犯众怒的。 不过萧铉最后还是花费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坚持不懈的训练体魄,把自己操练了浑身无力之后,然后才悠悠然的带着萧五出门,向着衙门出发。 萧家大宅在江宁的东城,而江n县衙在西城,已经是靠近石头城,约莫就是台城废墟西华门的位置。 萧铉现在出门基本上都是坐轿子和坐马车,古来的交通工具就那两个,当然还能起码,一来他不会骑马,二来吗,作为一个公子爷,坐马车出门是很正常的事情,入乡随俗。 “台城的荒废,就是南北朝之中南朝时代的落幕!” 马车走过台城废墟,萧铉揭开门帘,看了看昔日南朝宏伟的宫城,如今基本上都是荒废的殿堂和被夷为平地的农田,心中不由得有一抹感叹。 一个时代的落幕,建筑也许是最能表达出来。 隋军杀入陈朝都城建康,也就是如今的江宁,一把火烧了从东晋以来,累计数朝之功建成的台城宫阙,更是把大量的宫殿夷为平地,开辟农田。 这也算是彻底的摧毁的南朝的风向标,泯灭了南朝割据的希望。 这样做很有功效。 不得不说,当初挂帅征讨陈朝的主将杨广已经表现出了他雄才伟略的手段。 萧铉突然很想去东都洛阳见见杨广。 这个历史上被称为头号大昏君的人,身上的谜团太多了,虽他败掉了大隋朝,的确是一个失败的帝王,但是他是不是如同历史上那般的不堪,这还是两说。 毕竟隋朝历史是唐朝写的。 你指望唐朝去写一个英明神武的杨广,那是不现实的,估计其中很多都是添油加醋写出来的。 没有杨广的昏聩,哪能显露出来李唐顺应天命啊。 “公子,县衙到了!”萧五的声音打断了萧铉的思绪。 “那就进去点个卯吧!” 萧铉一身冕服,走下马车,然后大步流星的走进县衙。 “萧主簿!” “萧主簿好!” 萧铉走进来,门口的几个县兵看到他的身影,微微有些吃惊,连忙行l县令大人在吗?”萧铉问道。 古代公职人员上班,所谓点卯其实也就是打个卡,而休沐就是固定的休息。 古代人也不是老牛,不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上班的,不过休息的日子自然没有现代那么规范,基本上是一月两休,半个月一休沐。 古代点卯也不是很规范,大致是在县令面前露露脸就算点卯了。 “县令大人正在内堂批文!”一个县兵回答说道。 “内堂!” 萧铉点点头,带着萧五,走向内堂。 他走今内堂的时候,不仅仅县令樊昂正在内堂之中,就连县丞王坦h县尉薛林这县衙之中的二三把手也都在,三人好像在商议一些事情。 “属下萧铉,拜见县令大人!”萧铉让萧五站在门口,自己走了进去,然后对着县令毕恭毕敬的行礼。 他的本意是露天之后,装模作样,转几圈,然后打道回府,可今日这事情没他想的那么顺利。 “呵呵,萧主簿来了!” 县令樊昂今年三十出头,而立之年,长的很粗旷,不太像一个文官,倒是有点好像武将的风范,但是他笑起来都是有点笑面虎的资质。 “萧主簿神龙见首不见尾,数年同僚,却难的见一面啊!”这时候有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王县丞这是何意啊?” 萧铉抬头,目光看了一眼坐在左侧位置上的县丞王坦,他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敌意。 他的记忆之中,平日和这个王县丞也没怎么打交道,今天他怎么跑出来刁难自己了来了。 县衙有几十号人,其实也就是他们四个当家做主。 江宁是一个上县,而且地理位置特殊,昔日是南朝的政治中心,在朝廷之上颇为受到重视,按照隋朝官职,江n县令正六品的官职,县丞是从八品,县尉是武官,上正八品,而萧铉这个主簿,是最低的官职从九品。 整个县衙之中也就是他们四个才算是正经八百的官。 其他人只是吏而已。 官和吏是不一样的。 官的俸禄是朝廷吏部发下来的,吏的月钱却是县衙发的,县衙有余钱就发,没有就拖,很不稳定了,而且官的任命和离职都是需要吏部下令的,但是吏的话,县衙可以直接任命。 “萧主簿不过只是区区一个主簿而已,朝廷的规矩三日不点卯,视为自动辞官,如今谁给你的权利能让你如此放肆!” 王坦高高瘦瘦,四十出头,一副书生意气,明显的读书人。 萧铉闻言,目光微微发冷,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王县丞。 他可以肯定王坦就是冲着自己来了。 “呵呵,王县丞,萧主簿还年轻,犯点错误很正常,我们对待年轻人不必太过苛刻!” 这时候一直安静的县尉薛林突然开口,他看着王坦,笑眯眯的道:“还是王县丞打算公报私仇啊!” “一派胡言!” 王坦怒目圆瞪,冷眼斜睨了一眼薛林:“本县丞不过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我江n县衙可不是随便进出的大门,他萧铉既为我江宁主簿,在其位,便要承其之责,岂能因为年岁轻而容其胡闹!” 这个平日直管自己一亩三分地的薛林为什么会跳出来撑萧铉,这点让他有些意外。 第九章 樊昂的示好 萧铉还是有些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他记得自己这具身体一直在衙门努力的做一个隐形人,不争权,不夺利,应该没有和同僚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才对。 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这个县丞了? 句句争锋相对。 没有丝毫隐藏,摆明车马,就是要对付自己,揪着自己的小辫子不放,这得多大的仇啊! “王县丞此言差异!” 萧铉也不畏惧。 他不招人,但是他也不畏惧人。 既然这个姓王的要撕破脸皮,他大不了就和他斗一场,大不了这差事不当也罢。 他冷冷的道:“我萧铉在县衙当差,吃的是朝廷的饭,岂敢怠慢,我点卯与否,乃是县令大人做主,好像与县丞大人并无关系,县丞大人这是……吃饱了撑着,还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有辱斯文!” 王县丞怒目圆瞪,双眸仿佛能喷出火焰来,死死地盯着萧铉。 “呵呵!” 县令樊昂笑了笑,沉着的开口道:“本恒兄,稍安勿躁!” “县令大人,此子猖狂,身负朝廷职责,数日不见踪迹,不管县衙大小事情,实为不负责任,不当人子也,当上报朝廷,革职查办,以正县衙之威!” 王县丞指着萧铉,句句针锋相对。 “本恒兄,你越界了,这里是县衙!” 樊昂微微眯眼,眸光之中有一抹冷冽威严。 作为县衙之中老大,在这个县衙他向来是说一不二,他的威压在这一刻表露出来,整个人不怒而w县令大人,属下只是实话实说!”王坦心中一突。 “本恒兄,你我同僚数年,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江南士族的事情,莫要牵连县衙之中,否认莫论何人,我绝不轻饶之!” 樊昂能坐稳江n县衙的老大,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后台。 他并不畏惧江南士族。 南朝四大侨姓,也就只有兰陵萧氏值得忌惮,其他的都已经不足为虑。 “县令大人……” 王坦心中微微一寒,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县令却能让江宁各大家族不敢敛其锋芒,他可不敢得罪此人。 “萧主簿在县衙当差两年,向来兢兢业业,功苦劳高,点卯准时,从不缺席,日后你莫要乱说,让人听到了,岂不是说我县衙治管不利!” 樊昂淡淡的道。 “是!” 王坦浑身一颤,连忙点头。 县衙治理不到,那是县令的责任,他要是敢反对,就等于打县令的耳光,所以这口气,他得忍着。 “这也行!”萧铉闻言,却犹如雷劈。 果不其然,当官的都是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三尺。 这两天来,他在县衙露脸的日子加起来没有四分之一的时间,而且基本上都是露露脸,就离开了,连主簿负责什么工作,他都不曾了解。 这也叫兢兢业业。 这也叫劳苦功高。 那么估计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闲人了。 不过他听出来了一点,这个县令樊昂正在向着自己示好,至于什么原因,他还不是很清楚。 总而言之,他感觉今天的县衙,怪怪的! 有人敌对。 有人示好。 这是要把他拉入县衙斗争之中吗? 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有斗争都有派系,他一直不管县衙的事情,自然不参合这事情了,可如今好像有人不太像让他安安静静的混饭吃。 “县令大人,主簿之职,乃是度支县衙出入,此事虽然一直我代劳,可今日我身体不适,力不从心,不如让萧主簿重新负责起来,如何?”王坦一计不成,又起一计,他看着萧铉白皙的脸庞,阴森森的道。 度支县衙,也就是管l县衙大小账目,包括支出,收入,收上来的赋税,上缴的赋税,这些事情麻烦的很,而且很容易得罪人。 他就不相信萧铉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能理清楚这些东西。 只要让他在这上面狠狠的栽跟头。 不说县衙,就说丹阳郡守府的人就不会放过他。 “这个?”樊昂倒是找不出什么理由推脱,毕竟这是主簿职责。 “县令大人,既然王县丞已经老了,都力不从心,那我这个年轻人应该尊老爱幼,理所当然要多用点心!”萧铉微笑的道:“我乃是县衙主簿,为县衙当差,那是应当,还请县令大人成全!” “好!” 樊昂微微眯眼,眼眸之中划过一抹精芒,沉声的道:“既然如此,那县衙的仓曹和户曹,就交给萧主簿管l县令大人?” 王坦闻言,骇然失色。 他只想要为难萧铉,并不想分出自己手中掌控的权利,户曹和仓曹可是他手中最大的权利,掌控这两曹,他才能h县令过招。 这下子他有些后悔了。 “王县丞,你想要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你认为可能吗?”一直沉默不开口的县尉薛林开口了,他淡淡的道:“我认为萧主簿当得此之重任!” “好,那这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樊昂淡淡的拍板了。 “哼!” 王坦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面容异常难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萧主簿,来,坐吧!”王坦离开之后,内堂的气氛倒是柔和了很多,樊昂笑容满面,就如同萧铉是他亲弟弟一样,表现的让萧铉有些受宠若惊。 “县令大人!”萧铉坐下来,微微一笑回礼。 “萧主簿啊,内史侍郎大人代天巡视,即将进入江宁,你可知道?” “内史侍郎?” 萧铉微微皱眉,这是哪位,和他有关系吗? “萧主簿,内史侍郎大人姓萧名瑀,乃是令尊的弟弟!”县尉薛林提醒的说道。 “萧瑀?” 萧铉目光微微发亮,他听剑伯说过,萧家八爷,如日中天的萧家良才,萧皇后的铁杆子心腹,从小随着杨广长大,乃是杨广的心腹谋士。 同时他还是知道,萧瑀乃是历史上的唐朝名相,这可是一员大人物。 原来樊昂示好的原因在这里。 据萧铉所知,萧瑀这一次南下,是尊杨广之名,南下巡查江南之地,同时萧铉还知道一点,如果按照历史来说,萧瑀的这一次应该是杨广南下江都作为先锋军。 杨广修筑大运河之后,早已经准备南下游历江都,萧瑀应该是筹备南下的一切事情。 内史侍郎,放在现代,就是中南海的机要秘书,专门负责皇帝私密事情和外出事宜。 樊昂应该知道了这个消息,希望他能给自己搭桥铺路,面见一下萧瑀,在这个天子近臣露露脸。 “县令大人,我离京多年,也不曾返回武进老宅,和族中之人,少有来往,八叔父虽于我父交好,但是我已多年不见,此事我还真不是很清楚!”萧铉想了想,隐晦的提醒道。 他身份敏感,兰陵萧氏一族早已经把他放逐,他可没有这么通天的本事。 “无碍!” 樊昂笑了笑,并无失望,反而有些亲切的拍拍萧铉的手背,沉声的道:“内史侍郎大人南下,乃是身负皇命,不过听说他会返回武进县祭祖,届时还需萧主簿美言几句,江宁城身居南朝腹地,自古以来多有纷争,还需朝廷多多支持,他说一句,好过我们上百本奏书!” 武进县,后世的常州,如今基本上被称呼为南兰陵城,兰陵萧氏南渡之后,安身立命之地。 不过连他都只知道萧瑀南下视察江南,却不知道萧瑀要回去祭祖的事情,这樊昂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也就是说,樊昂在朝中必有依靠。 也对,樊昂能三十出头爬上江n县令的位置,岂能在朝廷没有点后台。 “属下也是江宁之父母官,定当江宁谋福利!” 空头支票是不需要钱的,萧铉自然不介意给他开出几张。 寒暄了一番,萧铉有些扛不住樊昂的热情,就告辞离开了内堂,他前脚离k县尉薛林后脚就跟着出来了。 “萧主簿,你可知道那王县丞为何针对你吗?”两人并肩走在县衙的长廊上,薛林突然道。 “还请县尉大人明示!” 萧铉也想要知道这个问题。 “萧主簿,王坦可是琅邪王家之人!”薛林道:“他想要生吃了你的心都有了,小小的针锋相对,不足为奇,日后你还是多多小心此人!” “琅邪王家?” 萧铉不解:“就算他是琅邪王家的人,这与我何干,我又没有得罪他!” “旧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薛林不禁对萧铉的神经粗大有些的无语,他轻声的道:“萧主簿,你可是一首七绝诗风靡江宁,都传出了整个江南,算是一棍子打死了两大江南数百年屹立的士族,你不会不知道吧!” “靠!” 萧铉闻言,顿时感觉自己很冤枉。 他不过就是看着夕阳,看着乌衣巷,突然之间兴致来了,偷了唐朝刘禹锡的一首《乌衣巷》,怎么就闹出了这事情。 “谢谢薛兄提点,萧铉感激不尽!” 萧铉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对着薛林行礼。 不怕敌人强大,就怕糊里糊涂。 既然他知道根源出在哪里,日后想要应对,也不难。 “我可受不起公子大礼!” 薛林却轻轻的躲开了萧铉的行礼,他看着萧铉,微笑的道:“公子日后若有差遣之处,我麾下千余县兵,绝无二话!” 言毕之后,他轻飘飘的走开了。 “公子?他叫我公子?这家伙是什么人啊,萧家的人,还是……” 萧铉有些愕然,半响之后才回过神,微微眯眼,若有寻思的看着薛林的背影。 这小小的江n县衙,还藏龙卧虎啊。 第十章 萧铉查账 县衙的一个右侧厢房。 “大人,账本都给主簿厢房送过去了!” “做了手脚没有?” “已经做了不少手脚,估计他会手慢搅乱!” “郡守府的人什么时候下来收取税物!” “半个月之后!” “很好!” 王坦一袭长袍,站在窗边,阴霾的目光看着远处的天边,嘴角勾勒起一抹冷冷的微笑:“萧铉,怪就怪你太过于狂妄自大,这只是给你一点教训而已!” …… 萧铉回到县衙左边的一处厢房之中,这是主簿工作的办公厢房,他如今所面对一大堆的卷宗,不禁的有些挠头了。 “怎么这么多啊?” “公子,其实这只是县衙今年上半年的账目!”萧五毕恭毕敬的道:“王县丞派人送过来的,而且我发现其中还有些被刻意混乱了,需要整理!” “上半年?” 萧铉揉揉脑袋,叹了一口气:“这该死的王坦,还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公子,你如何得罪了王县丞?”萧五问道:“他这是摆明要整你,估计很快郡守府就派人下来收取仓中税物,要是账目不对,或者收不齐,恐怕你得领罪!” “王坦是琅邪王家的人!” “琅邪王家?” 萧五神色微微一变:“难道是因为公子的那首乌衣巷?” “不然呢?” 萧铉冷笑:“这陈郡谢家没风度也就算了,这琅邪王家,也没啥肚量,这些江南士族,鼎盛一时可以,如今都在靠着祖上福泽在苟延残喘罢了!” 江南士族不如关陇贵族。 关陇贵族才是隋唐盛世的主角,七宗五姓,辉煌这隋唐数百年的,可不是江南士族能媲美的。 如今整个江南士族,也就一个兰陵萧氏,尚且活跃朝廷,其他的士族,要是成为商贾之家,富裕之余,无权无势,要么投身江湖,成为江湖草莽的家族。 就算是陈郡谢氏和琅邪王氏,这两个文学世传的大家族,如今也在组建的走下下坡路,族中无英雄,皆为泛泛之辈,难有力挽狂澜之人。 “公子,那我们可要小心了!” 萧五低声的道:“王县丞在县衙的作风可有些阴狠,逮住机会,就好像一条疯狗咬上去,不见血不松口,听说几年前刚刚上任的县令大人都在他手中吃亏,他可是代表江宁几个大家族的势力,所以哪怕县令都得让他三分,不然他一个小小的县丞,哪有资格h县令对抗啊!” “他有这么厉害?”萧铉微微眯眼:“我刚才看他对樊县令倒是挺畏惧的,而且我感觉他除了张狂之外,有些无脑,明目张胆的发飙,他得有多无知啊!” “公子,看人不能看表面!” 萧五却一副对王坦性格了然的样子,低声的嘱咐的道:“此人绝非表面所看嚣张,他的心思沉的很,会咬人的狗不一定是不开口的,他叫的越欢,咬的越狠,不然以县令雄厚的背影,卓越的手段,何故还要敬仰他三分!” 他可是萧铉的跟班,平时萧铉不管县衙的事情,他可不能什么也做,最少他的知道公子身边都有些什么人,是敌是友,好日后应对,这是他的职责。 “算了!” 萧铉摇摇头:“他是什么人,我懒得理会,至于琅邪王氏,不至于要和我火拼,估计就是出一口气而已,我低调一点,这事情估计很快就过去了!” “希望吧!”萧五可没有萧铉那么乐观,他感觉公子是太过于理想当然了,这事情恐怕没完。 萧铉坐下来,细细的翻阅这些账本。 作为县衙主簿,他是县衙的大管家,其实就是一个管账的,管吃的,管喝的,管整个县衙的运转。 古人的记账手法太落后了,太凌乱了。 “四月三日,支出百贯钱,用于购买县兵服饰……” “四月十二日,支出六贯钱,修补县衙房顶……” “五月八日,入账二十六贯钱……” “五月二十日……” “……” 萧铉看了一会,感觉自己的脑袋满天繁星。 这还不算,下面还有一大堆是赋税,自古以来赋税账目之最难差的,不然偷税漏税的人不会这么多,为了能避开税收,多少人无所不用其极的做假账。 虽然说在这个时代,税收的手段直接,所以做假账的并不多,但是账目混乱是必然的。 “公子,你若是看不懂,此事还是我来吧!”萧五道。 在他看来,萧铉并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应该是不动的。 “没事,你帮我查查这县衙里面的龌蹉账目就行了,至于这对税收账目,我亲自来,这毕竟要和郡守府交代的,如果上半年的税钱和税粮不足,担责任的可是我,这个王县丞既然都把刀子递上来了,我自然也不客气!” 这些账目虽然有些凌乱,不过也难不倒萧铉。 萧铉是什么人啊。 顶级的金融高手,对于账目的敏感,他还在专业的会计师之上,这点账目自然是难不倒他。 他细细的看了看,倒是发现不少问题。 他第一个感觉,这个王坦也是一个高手啊。 这家伙如果放在现代的官场,他绝对是一个厉害的官吏,最少能够做一个贪官还能糊弄住纪检,非同一般啊。 “笃笃笃!!!” 外面的敲门声音响起。 “进来!”萧铉抬头,目光微眯。 “部下户曹主事陈况!” “部下仓曹主事许湛!” 两个男子穿着普通的长袍,态度有些卑微屈膝,走进来对着萧铉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拜见主簿大人!” “坐吧!” 萧铉目光凝视两人,淡淡的道:“小五,上茶!” “是!”萧五笑眯眯的亲自给两人上茶。 “这个主簿大人挺和气的!” 两人坐下来,眼目开始不断的找机会打量萧铉,反而是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对这个年轻的主簿大人,他们也是第一次打交道,整个县衙里面,估计很少有人和这个主簿大人打交道。 整整两年的时间,县衙中人知道有一个年轻的主簿大人,但是见过几面都少,也不曾见他管过任何事情,所以很少有人记得起他的存在。 这突然之间主簿大人要管事,还是从县丞大人虎口夺食,夺取了户曹和仓曹的权利,不用一个时辰时间,就震动了整个县衙。 最难受的可就是他们两个。 如今摇摆不定的也是他们两个,他们只是不入流的吏,可不是朝廷命官,在官的眼中,他们的位置可有可无,随时罢免,还不用上报朝廷。 要是站错队,说不定他们的肥差就没有了。 “陈主事,户曹负责管理户籍,可这江宁城的户籍,我怎么感觉有些乱的很啊!” 萧铉翻开了几页赋税的账本,淡淡的道:“如此以来,这税收可难收了,要是交不上数目,郡守府怪罪下来,这可就要人头落地的大事情了!” 窥一斑而知全豹,从税收之中,他就能看出了江宁如今的环境。 江宁城的户籍很乱。 从城中到城外,登记的户籍数目不足七成,其中最少却了两三成的人口。 “主簿大人,此事非我不努力,乃是江宁特殊,开皇八年,我朝大军攻破前朝陈朝,攻入建康,烧杀掠夺,把建康蹂躏的一遍,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建康变成的江宁城,可这就江宁城中,依旧因为当年的屠杀,户籍混乱!” 陈况四十岁出头,高高瘦瘦的,看起来有些老实巴交的样子,但是能管户曹,恐怕也有一点过人本事。 这时候他一张哭脸,不断的哭诉:“而且各大士族我也招惹不起!” “这关士族什么事情啊?”萧铉皱眉。 “公子,士族麾下,多为长工佃户,这些人有不少是士族家生奴,若是士族从中作梗,是不如户籍的,也就是不交赋税!”萧五道。 “毒瘤!”萧铉吐出了两个字。 整个厢房之中的人顿时战战栗栗的在打冷颤。 当今天下,可是士族天下,哪怕江南士族颇有落势,但是依旧是江南之地的上等人,能把士族喊出毒瘤称呼了,也就这位主了。 “许主事,有一件事情我想要问问你!” “大人请说!” “仓中之数,可与账中之数相同!” “这个?” “我要听老实话,不然我可救不了你,若是郡守府来县衙仓取税物,扛罪的可是你,不是我!” “大人,仓只有八成!”许湛惊出一身冷汗。 “八成?”萧铉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这王县丞倒是好手段啊!” “还请大人救命!”许湛俯首而下,哀求道。 第十一章 请柬 “许主事,我想要救你的命其实也不难,可你我素来不相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萧铉翘起二郎腿,淡然的道。 “主簿大人,救我也就是救你自己!” 许湛抬头,目光有一抹希冀:“此事郡守府若是怪罪下来,你作为县衙主簿,你也会直接领罪!” “这话是谁教你的?” 萧铉微微眯眼:“看来你有恃无恐啊!” “部下不敢!” 许湛总是感觉心凉凉的,这位爷的性子太飘忽了,他根本抓不住。 “其实我无所谓啊!” 萧铉俊朗白皙的脸庞上展露一抹明晃晃的笑容:“你应该也知道,我背景甚大,区区小事,奈何不了我,大不了这差事我不干了,我家有良田数百亩,店铺无数,吃喝不愁,你就不同了,这脑袋能不能保住,可就二话了!” “主簿大人?”许湛浑身发冷。 “许主事,王县丞给你什么好处啊,让你来坑我?” 萧铉眸子睁大,眸光如虹,锋锐如箭,仿佛能穿透许湛的心底。 他拿起几本账本,冷冷的道:“你还真以为我看不懂上面的账目啊,八成,如果我能在县仓之中找到六成的税粮和税钱的话,已经是幸运的了!” “此事做的天衣无缝,他如何能看得懂?”许湛一直时间面如死灰,心若寒冰。 “仓物缺两成,虽是大罪,却不是不能弥补,只要县令不开口,我再打点一下上面的关系,账本上涂一涂就过去了,你在这个时候趁机想我投诚,就是想要我如此去做,只要等到郡守府的下来之后,你再给我狠狠一击,当着郡守府上官的面前,挑出账面上的出错,然后把责任都退给我,那时候我就不是失职,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大隋律法,其罪当流放边疆!” 萧铉淡淡的道:“筹谋的不错啊,这王县丞在这小小的县衙之中,当真是屈才了!” 短短时间,能设置这么一个局让萧铉跳进去,这个王县丞,朝堂权谋不错。 他要是去了朝堂,大事做不了,小动作肯定很出色,在朝堂巨头的身旁,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狗腿子谋士。 可惜,他遇到的是萧铉。 萧铉最敏锐的是什么,是危险的直觉。 在金融的市场之上,一瞬间的直觉就是一个决定胜负的关键。 感觉这东西最没有证据,却是一个人最简单直接本能反应。 当萧铉拿起账本,从头到尾的看一遍之后,他就有了一个本能的危险直觉,见到两个主事之后,这种直觉就变成的真真实实的推测。 “混账东西,你敢如此对待我家公子,我定不轻饶尔!”萧五怒目圆瞪,杀意侧露。 “看来是王大人太小看萧主簿了,萧主簿虽年轻,可并非什么也不懂的世族公子,区区半日,能从一本账目之中推敲出如斯详细的猜想,萧主簿天纵奇才,部下佩服!” 许湛凄凉的笑了笑:“非我愿与萧主簿为难,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请萧主簿明鉴!” 旁边的户曹主事陈况也有些浑身发凉。 王县丞的狠辣,萧铉的精明,都让他措手不及。 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作为户曹主事,平日里面不算是王县丞的心腹,可也算是王县丞的手下之吏,想要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 “许主事,你我平日无怨,近日无仇,看着你死,我也不愿意!”萧铉曾经能够掌控一个跨国金融集团,御下的本事也是响当当的,若不是太过注重感情,最后也不至于被最好的兄弟出卖,导致一败涂地。 许湛这种小人物,他还是能驾驭的住的。 “不过你想要自救,首先要明白一件事情!”萧铉拍拍他的肩膀:“县官不如现管!” “县官不如现管?” 许湛的瞳孔之中浮现一抹挣扎的气息。 “好了,今日想必尔等也乏了!” 萧铉挥挥手赶人:“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回去之后好好想清楚,我这里的大门永远都向你们打开,什么时候愿意来喝杯茶,随时来!” “是!” 两大主事行礼之后,向外走去。 …… 两人离开主簿厢房,走到长廊之处,陈况翻脸,连名带字叫着许湛:“许正重,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给我透透底,今日我要是一头栽进的萧主簿的门下,你是打算连我一切葬送吗?” “我是身不由己,哪像你,你起码在郡守府还有一个给郡守大人当差的二叔!” 许湛长叹的道:“王大人指使,我敢不做吗?” “现在怎么办?” 陈况道:“你打算向王大人表明一切吗?” “县官不如现管!”许湛眸子之中划过一抹明亮的光芒,喃喃的重复了一下萧铉的话。 “县官不如现管?” 陈况楞了一愣,看着许湛的侧脸,不禁有一抹沉思。 …… “公子,这个王县丞这是要把你往死里整的意思!” 萧五不禁有些后怕起来。 连他都看不出这账本里面的陷阱,倒是公子厉害,前后不过只是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寥寥看了几眼,居然能从一本账本之中看出了这么大一个圈套。 他越发的感觉,自从公子死里逃生之后,变化很大,好像比以前更加的老练了很多。 也许只是死而复生,历经磨难,有所成长。 他暗暗的道。 “萧五,你去查查王县丞的底细!”萧铉微微眯眼,眸光之中有一抹冷意,道:“我感觉他不仅仅是因为琅邪王氏的子弟而对我下手,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一首诗而已,大家聊聊能摸过去,大不了在文坛上打一场口水仗,不至于下如此狠手。 能给自己下套。 王坦绝非冲动之辈,他必有所图。 “是!”萧五面容凝重,连忙点头。 “什么时辰了?” “快下午到下午申时了!” 萧五抬头,看看天色,沉声的说道。 这古人的本事就是大,没有钟表,没有参照物,看看天空,就能知道大概时辰,了不起。 “回家!” 萧铉轻轻的合起账本,淡淡的道。 “公子,还没到时辰,而且这账本的事情恐怕要尽快解决!” “管他呢!” 萧铉道:“迟到早退又不是第一回,不就是几本账本吗,区区小事难不倒我,给我几日的时间,我就能理一个底朝天!” 两人出了县衙,上了马车,趁着落日的光芒映照,向着家里赶去。 回到家的时候,还没天黑。 萧铉换上一身衣服,决定去练武场补上今天欠缺的功课,如今他对练武的兴趣,可比对在县衙之中勾心斗角的兴趣大的多了。 “公子,我怕你这样下去,身体承受不住!” 萧图看着不要命的萧铉,连忙劝告:“不如我们缓一缓!” “萧图,我已落后于其他人,能承受别人所不能承受的才能在武道上有出路,比普通练武之人要努力十倍,才有可能迎头赶上,你别管我,我能熬得住!” 练武场上,萧铉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吃力的据闻举起手中的石臼,眼眸之中露出了孤狼般的决绝和倔强。 从小他就明白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想要成功,不仅仅要对别人狠,也要对自己狠。 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想要成为一个仗剑天下的英雄好汉,他就要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武功,想要修炼武功,他就知道必须要吃苦,比平常人多吃一百倍的苦头。 “公子都如此用功,我等岂能懒散!” “公子养尊处优多年,却比我们还能吃亏,我等羞愧也!” “我们要比公子更加努力,不然日后如何保卫萧家大宅,保护公子!” 不少的萧家护卫看到这一幕,顿时激起了他们心中的热血,一个个倒是变得的勤奋了很多。 这也间接的导致的萧家护卫日后实力大增的源头。 …… 晚饭之后。 书房,萧铉换上一件白色锦袍,安静的在竹席之上盘膝而坐,在油灯的光芒闪耀之下,捧着一卷书籍,津津有味的。 来到这世界,他认为自己还是多学学古文。 不然和这个世界的读书人交流,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他可不想被当成一个文盲。 “公子,这是下午送来的一份请柬!”剑伯走进来,递上一份请柬。 “谁的?” “袁少天!” “什么?” 萧铉微微皱眉:“就是汝南袁氏的袁少天?” “嗯!” “他这是什么意思?” “表面应该是赔罪,至于暗地里藏着什么心思,不得而知!”剑伯摇摇头:“此獠乃是江左盟江宁舵主,在江宁势力不,他若是有心对付公子,不可不防!” “那我应该去会一会他吗?”萧铉问道。 “公子,出于礼节,他既然把名帖都递上来了,公子不可丢兰陵萧氏之脸面,还是走一趟为好!”剑伯道。 “什么时候?” “三天后的晚上!” “既然这样,我会一会他吧!” 萧铉目光有一丝冷厉。 其实他应该多谢袁少天,如果不是袁少天对他动手,让他推他下玄武湖,他也不可能从现代穿越重生在这个时代。 可这具身体终究和袁少天生死大仇。 他既然如今就已经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他应该为这一具身体的亡魂了了一桩仇恨,让他安安心心的去。 所以袁少天必须得死! 第十二章 投诚 翌日。 一大早,萧铉迎着朝阳的光芒,带着书童萧五,准时的进入了县衙大门,这倒是让衙门上下的人有些感到一丝的惊异。 “萧主簿这是怎么了?这么准时!” “平日里面很少见他来衙门,昨日他来县衙点卯,我本以为还需要好几日才会再见,没想到他连续两天按时点卯,有些诡异!” “平日里面,他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了一面,今天这么准时就来衙门了,的确难得一见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悄悄的告诉你,衙门要变天了,昨天的时候,王县丞管辖的户曹和仓曹,已经让县令大老爷拨给了萧主簿管理!” “这么说萧主簿要掌权了!” “现在县令大老爷支持萧主簿,这王县丞的地位恐怕不保啊!” “别乱说,王县丞后面可是琅邪王氏,江宁多少士族都在背后支持他,连县令大老爷这么强势,平日都让他三分,萧主簿如何和争锋啊!” “萧主簿的来历也很强大好不好,听说他可是当今的皇亲国戚,萧皇后的侄子,兰陵萧氏的嫡系子弟!” “真的?” “那我们怎么办?” “真是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凡人遭难!” “……” 衙门的人暗地里交流,不约而同的感觉到衙门上面的天空在变幻莫测。 整个衙门上下,将近上百官吏,但是也就县令,县尉,县丞,主簿,这四个职位是吃朝廷俸禄的官,其他的基本都是只是吏而已。 吏基本上都是承这官的面色生活,他们作为县衙的吏,自然是看着这四个人之间的关系而生存。 自古以来站队是很讲究的。 上到朝堂大臣,下到县衙小吏,都是需要站队的。 原本县衙就三个实权人物,县令樊昂高高在上,这几年的时间已经逐渐掌控县衙大局,无论是王坦县丞还是薛林县尉,都不敢敛其锋芒。 县尉薛林掌控县兵,少管县衙大事,一直只是盯着自己的县兵。 县丞一直管理整个县丞的政务,大权在握。 各司其职之下,他们也不是很难站队。 可如今多了一个县衙主簿,就等于在政务这一块,多了一个人争权利,他们自然也要面临站队。 所以一直有些隐形人之称的萧铉如今重新进入县衙各人的眼眸之中,很快就引发了一场风暴。 整个县衙上下惶惶不安。 而对于萧铉来说,他之所以这么勤奋,倒不是为了争权夺利,就县衙这点权利,虽然不小,但是他也不是很稀罕,只不过有人来挑衅,他终归是得表现一下。 他萧铉绝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 他有他的锋芒。 谁敢去触摸他的锋芒,他自然会炸毛。 “这账本想要理清楚,十来天时间恐怕难也!”主簿厢房之中,萧铉有些苦闷的对着几本账本。 不是他理不清楚这账目,而是这古人的记账仿佛乱七八糟的。 这需要时间。 可他的时间并不多,而且他也没有这么多事情浪费在这件事情上面来。 看来要想点手段了。 “萧五,你去找个工匠,给我做一个算盘来!”萧铉沉思了一会,想到了算盘。 没有计算机,算盘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工具。 “公子,什么是算盘?”萧五有些摸不着头脑。 萧铉楞了一愣,很快就回过神了,算盘这东西,在北宋之后才有一个雏形出现,现在根本没有。 他提笔在白纸之上画出了一个大致的形状,在细细的画出几个部件,然后交给萧五,道:“你让工匠按照这上面的去做,要快!” “是!” 萧五也没有多问,忠实的拿着萧铉的图纸去找工匠做实物了。 萧五离开之后,整个厢房之中,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萧铉,萧铉坐在来,沉下心,对着账本,然后提笔点墨,在一张白字上画出图格,支出收入,图格理账,这是最常用的手段。 他嫌弃如今的数字比划复杂,干脆用起了阿拉伯数字。 据他所知,现在应该还没有阿拉伯数字吧。 他偷偷的在想,当日后阿拉伯数字成为了数学的本源,自己是不是也会成为隋朝历史上一个伟大的发明家呢? 还真有可能。 正所谓阿拉伯数字其实是印度人发明的,只不过最后让阿拉伯帝国发扬光大,最后就成为了阿拉伯数字。 据他所学的历史所知,如今阿拉伯帝国估计还在雏形之中。 阿拉伯帝国是隋唐时期西欧雄主。 但是现在这个时期,应该还没有成立,教都还在建立初期和被狙击的游击队的时期吧。 如果日后阿拉伯数字在中原地区率先一步成为了主流,那这种数字,会不会就是中华民族四大发明之外的又一个伟大的发明呢。 萧铉越想越兴奋。 他重生一世,倒是能为民族带来一丝丝的光荣,那也算是值得了。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了。 不是萧五,萧五没这么客气。 萧铉停下手中的笔,嘴角自主了扬起了一抹笑容:“进来!” “部下许湛!” “部下陈况!” 两人联袂而来,明显是商议了之后的事情,走进了厢房的书桌之前,对着萧铉毕恭毕敬的行礼:“拜见主簿大人!” “你们来的很快啊!” 萧铉目光看着两人,俊朗的面容淡淡一笑:“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他本以为他们最少要挣扎个三五天,才能下决心站队。 毕竟这种事情可是关乎他们日后的前程。 看他们决议的这么快,要么就是莽撞,要么就是魄力。 “主簿大人,部下无路可走,还请大人指一条明路!”许湛俯首而下,干脆利落的道。 夹在王坦和萧铉中间,他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王坦向来以士族子弟居之,对他这种寒门弟子能利用,却不会器重,该放弃的时候,一定会放弃。 就因为他对王坦了解甚深,与其相信他,不如赌一把,去相信萧铉。 也许萧铉还能给他一条活路。 “主簿大人有所差遣,部下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陈况也连忙道,户曹也被拨到了萧铉的名下管辖,他早晚要动,不站队是不行了,两头不讨好,他也得完蛋,所以他想的很久,挣扎了一夜,最后突然响起了萧铉的话,县官不如现管,所以他选择了萧铉。 “很好!” 萧铉满意的点点头,沉声的道:“日后你们不会为了今日的决定而后悔,起来吧!” “谢主簿大人!” 两人站直,目光带着一抹希冀,看着萧铉,许湛先开口:“主簿大人,我们如今应当如何应对!” “兵法有云,久守必失,以攻为守,方为上策!” 萧铉站出来,白皙俊朗的脸庞透着一股森冷的寒意:“我从来不主动招惹人,但是谁若是招惹我,我就直接打死,既然县丞大人一心与我为难,在这县衙之中,我们难以两全,我们只好让他提前告老还乡,你们认为如何?” 他可不想天天有一个恶心自己的人在县衙捣乱。 既然得罪了,如期让他日后对付自己,不如先灭了他。 在金融战场之上,他崇尚一个道理:认准了敌人,直接打残他,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的后患。 嘶! 两人闻言,不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萧铉风度翩翩,一副儒门书生的温文尔雅的气质之下,居然透着如此的凌厉之气,着实把他们两个吓唬了不轻。 之前他们都小看了这个萧主簿。 “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道。 “主簿大人,王县丞在郡守府关系不菲,而且他还是江宁各大士族的代表,哪怕是县令大人,压着他也不敢对付他,我们……” 许湛的本意是想说,他们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许主事!” 萧铉从书桌上把一本书籍放下来,淡淡的道:“这个天是大隋的天,而在大隋朝,最厉害的的武器是这个,只要拿准了这个,哪怕整个江南士族也不敢放肆,明白吗?” “开皇律!” 两人看着这本书籍,眸子一下子放亮了起来了。 第十三章 神秘的李四 入夜。 夜色璀璨,映照十里秦淮。 萧铉一袭白衣儒袍,头戴玉簪,身躯笔直,年方十八,刚阳之气冉冉,站在河岸边上,双手背负,目光烔烔,凝视着眼前这流芳千古的秦淮河流。 “六朝金粉,映照秦淮!” 萧铉由衷的感叹。 经历了南朝数代王朝古都的映衬之下,这一条秦淮河流虽不如明清朝时代爆发出来璀璨的文化,但是也开始散发出峥嵘的特色。 河面之上,一艘一艘的画舫交错纵横,光彩夺目。 画舫之上,挂着的一盏一盏明亮的灯笼光芒闪耀,灯光之下,一道道娇俏的身影在徘徊,来回的文人雅客络绎不绝。 “金陵古形胜,晚望思迢遥。 白日余孤塔,青山见六朝。 燕迷花底巷,鸦散柳阴桥。 城下秦淮水,年年自落潮。” 萧铉目光有些入迷,凝视这番景象,他很快就忘记了祸从口出的教训,《乌衣巷》的事情早已经让他忘怀在身后了,诗兴大发之下,再一次盗窃了一首名诗。 这是《金陵晚眺》,元代一个诗人傅若金之大作。 描绘金陵,也描绘了秦淮河。 “城下秦淮水,年年自落潮,兄台真是好文采!” 这时候本来有些幽静的河岸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身影,正在对着萧铉拍掌叫好:“在下十分佩服!” “你是?” 萧铉闻言,回过头,目光看着来人。 少年迈步而来,风度翩翩,面如白玉,明眸皓齿,清秀的有些过分阴柔,他身穿一袭蓝色长袍,头上的黑发白色的纶巾包裹,一副书山打扮。 如果让萧铉用一句话评价他,他比小白脸还要小白脸。 “在下李四,关陇学子,出师游历天下,今游历此地,敬仰秦淮景色,前来一观,忽然听闻兄台之文采,心中不禁敬佩,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少年表现的彬彬有礼,读书人的离异之上无懈可击:“我尚未请教兄台大名?” “李兄过奖了!” 萧铉有些轻飘飘的,谁听的赞赏都会高兴,他也不例外。 他笑了笑,靠近了一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阴柔之气有些过分的少年,他忽然浑身不自在,又退后了一步,拱手道:“我姓萧,名铉!” “萧……铉,兰陵萧氏的萧铉?原来是江宁城大名鼎鼎的乌衣公子,在下失敬了!”李四闻言,眸光之中闪烁一抹异色。 “乌衣公子?” 萧铉听到这个称呼,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什么时候有这个名衔了。 “萧公子一首《乌衣巷》,已经传遍天下士林,萧公子不惧世家之流的傲骨正是我读书人之榜样,公子对着夕阳成诗,文采之斐然,天下少有,无论品行还是才学,冠绝江南士子之首,我等远在关陇之士子亦然有所耳闻!” 李四眸光烔烔,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微笑的道:“之前我对萧公子本有不服之意,今日一见,乌衣公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冠绝江南士子之首?” 萧铉闻言,神色之中丝毫没有喜色,面容却不禁一下子全黑了,心中暗骂:“谁他娘的这么毒辣啊!” 这明摆着就是捧杀! 如此之阴狠的招数,不是匹夫所谓,必然是士林中人的手笔。 只有读书人的刀子才会不见血的。 谢家? 还是王家? 不对,应该是谢家和王家联手,只有这两个文坛大族联手,才能让萧铉的名字在士林始终发酵的如此迅速。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 他萧铉的身份在朝廷之上本身就有些敏感,低调还能安稳度日,可这回就算是想要低调,恐怕也低调不起来了。 算了! 既来之,则安之! 萧铉也不想太多,连穿越重生这种诡异的无法承受的事情都能接受的如此迅速,这点小事情自然是乱不了他的心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哼,他难道还怕两个日落江河的士族? “李公子,你身为读书人,区区闲言流语你也相信吗?” 萧铉淡淡的道:“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萧铉之才,不过区区,岂能当得江南士子之首啊!” 他感觉这个江南士子之首的名衔,就是一个活靶子。 谁手里面拿着弓箭,都能对着他射出两箭,射中了就能把给他射倒,踩着他的名气上位,射不中也能让他恶心十天半个月。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之前我不相信,如今我信了!” 李四一脸真诚,笑眯眯的道:“公子之才,当得江南之首!” “我呸,你是来火上浇油的吗?” 萧铉暗暗的低骂。 “李公子,天下士子何其多,你我不过沧海一粟,昔日谢家大才谢灵运何其惊才绝艳,他尚且不敢言首,天下有才一石,曹子建能独揽八斗,他也就是一斗之名!” 萧铉的鼻尖莫名的萦绕一抹幽幽的香气,他不禁微微皱眉,斜睨了一眼这个阴柔的有些过分的少年,淡淡的道:“我萧铉比之谢灵运,才学差之十万八千里,何以言首!” 陈郡谢氏,屹立多年,依仗的莫过于祖上留下两大余荫,一个是谢安的运筹帷幄,用兵如神,还有一个就是谢灵运留下的惊艳才名,山水诗的奠基者,此人之才,惊绝历史。 “乌衣公子欲与谢氏灵运一较高低,可喜可贺,他日成就,必然不在谢氏灵运之下!” 李四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扭曲起萧铉的本意那是一绝。 “我靠!” 萧铉感觉他们之间缺乏共同语言,再说下去,估计他要势必要与天比高了。 萧铉抬头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他也该去赴宴了,而且在这个阴柔的李公子身边,他浑身不舒服:“李公子,在下有事先走一步,你请自便!” “请!” 李四也没有纠缠,淡淡一笑,做了一个姿势,让他离开了。 看着萧铉匆匆离开的背影,李四的眸子之中有一抹诡异的光芒:“萧琮的儿子,倒是有些不凡才气,能力如何,尚未得知,可身份就是本钱,他若能为我李家所用,日后必是一个助力!” “小姐!” 一个灰袍青年出现在李四身后,道:“武川殿来人了,不仅仅宇文家的宇文成都来了,听说连独孤无敌亲自出手,对于武帝宝藏,志在必得!” “独孤无敌?” 李四闻言,黛眉一跳,倒吸一口冷气:“他可是独孤家主的弟弟,当今仅存为数不多的武道宗师,自从当年武川殿和江左盟大战之后,他好像已经有十数年不曾踏入江左了吧?” “传闻他曾经败在江左盟的白衣剑圣之下,败走之后曾对着长江立下誓言,除非他有能力在战白衣剑圣,不然二十载之内他不越长江半步,今年时间刚刚好破了誓言!” “梁武帝的宝藏出世,动心之人何其多啊!” 李四冷笑的道:“朝堂之上谋其财物,梁朝留下的金银财帛,数不胜数,朝廷自然不会让他们落入有心人之上,而江湖人在窥视他的绝世秘籍,当年梁武帝可是仅次于少林达摩之下的第一强者,被困台城,水粮皆断,一口金刚气挺着,不吃不喝,百日不灭,何等威武,如今风云聚江宁,腥风血雨免不了!” “小姐,刚才你为什么不动手,萧铉一界书生,不动武艺,你可以制服他,身上有一个铁牌,劫了他,我们就掌控主动权!” 灰袍青年道。 “三宝,你想的太简单了!” 李四摇摇头,平静的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多少人盯着他萧铉啊,我们要是动手,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也彻底暴露了,这里可是江左盟的地方,到时候我们谁也走不出江宁城!” “还是小姐谨慎,可是……” “此事不急,慢慢来!” 李四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白皙如玉的玉手扬起,握着了一个秀拳,淡淡的道:“他如今已经是江湖风暴的中心,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 “如果我没闻错的话,那幽香应该是一股处子幽香!” 萧铉闲庭信步的走上一艘画舫,脑海之中还想着那个李四:“女扮男装,关陇而来,李四,李四,李家行四,难道是……她!” 历史上李唐好像有一个名留青史的巾帼英雄,行军打仗之上不逊男儿,曾经率领一队娘子军,为李唐争锋天下。 “算了,我们之间不过萍水相逢,她不来招惹我,我也懒得管她!” 萧铉把这些念头抛之脑后,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随着人流来来往往,走上了秦淮河之中最大的一艘楼船。 这是烟雨楼。 烟雨楼,立于秦淮河之上,一艘四层大楼船连接着前后左右数艘楼船,铁索连舟,如履平地,能同时容纳数百人入驻,这是江宁城远近驰名的快活楼。 他今天晚上是来赴宴了。 也是来杀人的。 第十四章 不平静的夜晚 上 秦淮河,烟雨楼。 “公子,这边请!” “这位公子面生,第一次来我们烟雨楼啊,不如来我这里吧!” “公子可有熟络的姑娘,如果没有,我可以为公子选一个。” “公子可愿意听琴,我琴声无双!” 萧铉本来就挺帅气的,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他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烟雨楼的画舫之后,直接围上来的是一群莺莺燕燕,肤白貌美,罗纱轻舞,姿色非凡。 一千多年前的秦淮河,的确是一个男人的天堂。 在这个时代,嫖客都是合法的。 这是读书人的专利。 从汉朝流传下来,读书人常常会三五聚群,然后煮酒论天下,誉为美谈,而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身边总是少不了歌姬舞娘,而且女人地位卑贱,在高傲的读书人来看,豢养歌姬舞娘就是随时送人的。 自从之后,天下之间开始渐渐的就形成了一个个风月之地。 “让一让,我找人!” 萧铉虽然出入风月之地的经验也不浅,但是那是在现代,在如今这个时代,面对古色古香,纯碎天然,毫无人工造假的群体美女之前,他倒是显得有些拙劣起来。 这个时代,能上的台面的歌姬舞娘,可不是现代那些人造美女,她们不仅仅是姿色要过人,还一定要熟络艺,舞艺,琴艺,都是艺,这样的女孩子还能有一身气质。 萧铉明显对此有些招架不住。 “萧公子,我们袁舵主在楼上包厢,请!” 这时候一个魁梧如熊,双手抱剑的中年人出现,面黑如炭,杀气侧露,他一出现,所有的姑娘都退避三舍。 “带路!” 萧铉微微眯眼,打量了一眼此人,淡淡的道。 萧铉能从这个人身上感觉一股排斥的味道。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这种味道称之为血腥味,只有杀气盛烈的人才能有这种浓郁的血腥味。 如今他只是本能的排斥这种味道,所以距离这个魁梧如熊的中年三步之遥。 随着这个魁梧如熊的中年男子带路,萧铉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一层一层的楼上,走上烟雨楼最高的楼台之上。 一个宽敞的包间之中。 袁少天一袭绯色锦袍,立身孤坐,身边无一人相陪,画面有些的黯然,黯然失色之中却有一丝阴霾的气氛在氤氲。 当萧铉走进来,他睁开了半开半合的眸子,眸光如电,激射在萧铉身上。 “萧公子来了,袁某有失远迎!”袁少天邪魅的笑了笑。 “袁舵主盛意邀请,我岂敢不来!” 萧铉一进来就打量了一番此人。 看起来一表人才,年轻有为,放在现在绝对是一个精英男子。 不过萧铉知道,就算在这个时代,袁少天也是成就不凡的一个青年豪杰,年纪不大,却成为江左盟十二舵主之一的江宁分舵的舵主,绝不简单。 萧铉这几天也恶补了一下江湖消息。 江湖之上大大小小的势力不小。 关陇之地的武川殿,江左之地的江左盟,hb之地的长白山,佛门两宗门少林和五台山,神秘莫测的鬼谷,儒门大派稷下学宫…… 江湖上最为活跃的莫过于武川殿和江左盟。 北武川,南江左。 武川殿乃是关陇集团的爪牙,如今关陇集团可是隋朝朝廷之上鼎盛了力量,武川殿自然水涨船高,凭借着朝堂治理,大有称霸江湖之下。 其次就是江左盟。 江左盟是南朝武林之尊,从南梁时代建立成派,百多年之间,凝聚了无数江湖侠客,掌控江南漕运,实力强大,号令江左,无人不尊。 他们的势力之强,足以能掺合朝堂之争,天下之争。 当年隋朝灭陈,两大门派也打了一场血战,关陇第一门派武川殿乘势南下,却被江左盟迎头痛击,导致数十年来不敢进入江左半步,可见江左之力,强悍如斯,不在武川殿之下。 江左有十二舵主,每一个都是江湖骁楚,仅此江左四大护法之下。 此人能成为江宁这个重要之地的舵主,掌控丹阳范围之内的漕运,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都是青年一辈的佼佼者。 “萧公子,请坐!” 袁少天对着萧铉微笑的挥挥手,他让那个魁梧如熊的男子离开,然后对着萧铉,彬彬有礼的道。 萧铉不客气的坐下来,抬头斜睨了他有些辛勤的样子,淡然一笑:“袁舵主今日不会是给我摆一出鸿门宴吧!” “萧公子太小心了,江左盟和兰陵萧氏亲如一家,我们都是一家人,何以拔剑相向!” 袁少天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亲自给萧铉倒上一杯小酒,道:“前些日子我手下的人莽撞,冒犯了萧公子之威,我羞愧有余,只想要摆宴请罪,今日我随萧公子责罚,只要萧公子能消气!” 这倒是一个人杰。 据萧铉所知,剑伯也是心狠手辣之辈,他因为袁少天而昏迷不醒,在他还在昏迷的时候,剑伯就已经下令,剿灭了袁少天的爪牙虎头帮,还把袁少天的一房夫人的娘家杀了一个精光。 这样的情况,他一定是对萧铉恨之入骨,但是他都能忍得住和萧铉笑意吟吟的喝酒,这份忍耐恐怕绝非一般啊。 正是因为如此,让萧铉干掉他的心更加的盛烈。 越是能忍的人,越是心狠手辣。 萧铉可不想日后被他冷不丁的咬一口。 要么做掉他。 要么……收复他? 萧铉可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去收复他,能不能收复还是一回事,驾驭不驾驭的住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认为自己还是要干掉他。 其实干掉他应该不是很难。 毕竟据萧铉的了解,剑伯的实力在这江宁城少有,哪怕是江左四大护法级别的强者,也未必能和剑伯一战,剑伯要杀一个人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干掉他势必会让江左盟反感。 萧铉可不太想得罪这个江湖上的一等一的巨头宗派。 这让他有些犹豫不绝。 “袁舵主,有件事情我想要问问!”萧铉把玩这手中的酒杯,微笑的问道。 “请问!” “江左盟会理会江南四大侨姓之间的斗争吗?” 萧铉问的很直接。 “江左盟乃是四大侨姓家族建立起来的!”袁少天沉声的道:“我们不会介入士族之争!” “那你的胆子倒是很大啊!” 萧铉冷笑:“我萧铉乃是兰陵萧氏梁门嫡系,你敢让人来杀我,可想过梁门的人会把你们袁氏一族杀了一个精光吗?” 兰陵萧氏有三脉。 齐门。 梁门。 皇舅房。 梁门如日中天,是如今兰陵萧氏的主流,作为梁门嫡系继承人,萧铉哪怕身份铭感,也是兰陵萧氏的门面,他被刺杀,丢命的是他,丢脸的是萧氏。 “我若说那是一个意外,萧公子可相信?” 袁少天很镇定,他今日是有备而来,先礼后兵,并不是很畏惧萧铉。 “意外也好,预谋在先的也罢,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动手了!”萧铉冷冷的道:“说吧,你今天请我来,所为何事!” “想要一物!”袁少天坦然的道。 “何物?” “铁牌!” 袁少天笑眯眯的道:“一面铁牌!” 第十五章 不平静的夜晚 中 江宁城,秦淮河。 夜色璀璨,明月皎洁。 烟雨楼画舫远处的河面上,荡漾着一叶轻舟之上,轻舟之上,萧家大宅的十数精锐倾巢而出,黑衣劲装,一个个面露萧杀之气,肃然屹立。 为首的剑伯和萧图两人并肩而立,目光对着烟雨楼虎视眈眈。 “剑伯,今天晚上一定要杀了袁少天吗?” “公子既然下了命令,我等就算誓死也要完成,今夜一定要让袁少天来得回不得!” “剑伯,公子为什么执意要杀了袁少天,杀了袁少天不难,但是这不仅仅会让公子得罪汝南袁家,汝南袁氏虽然是四大世家最弱了一个,但是底蕴不小,一旦反扑,必然会让公子陷入麻烦,而且袁少天还是江左盟的舵主,甚至还会惹怒江左盟,得不偿失啊!” 萧图眯着眼,目光看着烟雨楼的画舫低声的道。 “以前公子就是太过于悠游寡断,才会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如今公子大难不死,性格大变,变得杀伐果断,此乃大幸,就算得罪他们又如何!” 剑伯枯草一般的脸庞露出萧冷的杀意:“区区袁氏,得罪了就得罪了,至于江左盟,谢天苍悔婚,辱公子声威,我等早已是敌人,况且公子的一首乌衣巷,早已经得罪了一次,如今不过只是在得罪一次而已,江左十二舵主,死一个而已,还不至于江左盟记恨我们,江左第一高手萧白衣多少还是对公子有几分香火之情,不至于让江左高手对公子动手!” 江左第一宗师,白衣剑圣萧白衣可是兰陵萧氏出身的子弟。 江左盟与南朝四大侨姓之间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就算杀了袁少天,江左盟的高手忌惮萧白衣,也不敢对萧铉动手。 这点把握,剑伯还是有的。 “那六爷那边?” 萧图还是有些担心。 “袁少天动手在先,我等反击在后,萧珣若是敢和我们撕破脸皮,庇护一个外人,而不惜致我等死地,我们就鱼死网破!” 剑伯面露决议,狠辣的道:“他真以为老爷算不到这一天,老爷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手了,这国公的位置,他未必能做的稳!” “江宁分舵的高手不少!”萧图握着腰间佩剑,目光变得果决起来。 “擒贼擒王!” 剑伯道:“我们多少还是要给江左盟一点面子,对江宁分舵的人,留点手,最主要是杀了袁少天!” “现在动手?” “夜长梦多,你带人清理外围!”剑伯身影如鬼魅,脚尖一点,浑身的内劲爆发,借力纵身,一个起落,跳上了另外一个画舫:“我去保护公子!” …… 烟雨楼的画舫。 “铁牌?” 萧铉闻言,有些疑惑,目光凝视这袁少天神色之中的急躁,冷笑的问道:“这东西很重要吗?” 感情他手中还有宝物。 这他自己都不清楚啊。 “这个萧公子就不要管了,你只要把铁牌子给交出来,自此之后,你我之间的恩怨两清!”袁少天道:“我江宁舵麾下,所有人绝不触犯萧公子分毫!” “如果我不交呢?”萧铉眯眼。 “那我只好委屈一下萧公子!”袁少天眸子之中露出一抹冷芒:“今日我若是拿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你恐怕走不出烟雨楼!” “呵呵!” 萧铉闻言,嘴角微微翘起,他淡淡的道:“原来袁舵主还真的给我来了一场鸿门宴,你敢杀我吗?” 他是萧铉,兰陵萧氏梁门嫡公子。 袁少天就敢冒着萧袁两家撕破脸皮的可能性来对付他? “萧公子,此非我一人之意!” 袁少天神色平静,很是淡定的道:“兰陵萧氏如日中天,南朝士族尊其为首,我区区一个江宁舵主,如何敢对萧公子动手,此乃江左之命,我也是奉命而行,你手上的这东西关系重大,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人人想要,你根本是保不住,交给我们江左盟,是最好的选择,不然落入他人之手,恐怕你会后悔莫及!” “是吗?看来你有恃无恐!” 萧铉还以为袁少天失去理智了,居然敢对自己动手,原来这小子是拿了江左盟的命令来了。 江左盟要自己手中的铁牌,所以默许了袁少天对自己的动手。 萧铉倒是对这块铁牌有点兴趣。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江左盟这么一个江湖之上的泰山北斗门派都如此紧张呢? “公子身份本就是朝廷忌惮,当今圣上对公子依旧关注有加,多少千牛卫的密探在公子身边周转,公子若是要平平安安的度日,就得放弃这铁牌!” 袁少天轻声的道:“你已是兰陵萧氏之贵胄,又何必如同我一般,成为武林莽夫,介入这江湖纷争!” “袁舵主倒是一名不错的说客!” 萧铉闻言,轻轻的举起酒杯里面的酒,姿态儒雅,轻轻的闻了一闻,这酒还算醇厚,他抿一口之后,才施施然的道:“可我萧铉天生不安分,江湖水深,不去趟一趟,我不甘心!” “这么说,萧公子是执意要与我江左为敌!”袁少天面容徒然之间阴沉下来了。 “袁舵主可知,今日我为何赴宴?”萧铉旁若无人,反问而道。 “为何?” “杀你!” 萧铉手中的酒杯徒然之间的落地。 砰! 一声清脆的响亮之下,袁少天心中蓦然一寒,目光如鹰,死死的盯着萧铉,浑身劲力提起。 “你想要杀我?” 袁少天突然响起了,这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禁的有些好笑:“你不过只是一个读书人,你凭什么杀我?” “我想要杀你,就一定能成!” 萧铉自信而肯定的回答了一声。 剑伯和萧图其实不是很明白萧铉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袁少天,就算袁少天之前曾经对萧铉动手,那也是未遂,而且他以进该付出代价了。 按道理,萧铉不应该冒着得罪汝南袁氏和江左盟的风险,去杀袁少天。 萧铉也只有自己知道,他杀袁少天不是因为有仇。 是他需要对一个人交代。 那个死的有些冤枉,残留的灵魂还在影响着这一具身躯的言行举止的‘萧铉’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去。 这是萧铉第一次蔑视人命,下令杀人。 哪怕不是他自己动手,他的心中还是很紧张。 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冷静沉着,稳如泰山,但是他感觉自己的热血在燃烧,躁动的情绪充斥他的大脑,心跳在加速。 “狂妄!”袁少天拍案而起:“我就在这里,看你如何杀我!” 咻! 一支利箭突然破开窗户,直扑袁少天的门面而去。 砰! 袁少天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身手了得,很快冷静下来,临危不惧,猛然退后一步,险险的侧身,躲过了这一支箭矢,他猛然的对着萧铉,怒目圆瞪,大喝而道:“暗箭伤人,悲劣小人!” “好箭法!” 萧铉也楞了一愣,面色大变:“不是我做的,不要乱咬人!” 这不是他安排的。 因为他手下也没有这么好的弓箭手。 距离烟雨楼这艘画舫最近而又能看到这个包厢的画舫,最少在百步之外,想要射箭破窗而入,还想要伤人,不仅仅要有内劲修为,还需要有一等一的箭法。 “哼,敢做不敢认,枉为英雄,你既然想要杀我,我今日也留不得你,杀了你,一样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袁少天被这一箭矢激起的怒火,眼眸之中凶芒如虹,手掌凝聚劲力,一掌打过来。 “该死!” 萧铉瞳孔猛然收缩,他感觉自己要是让这一掌打中,不死也伤。 砰! 一个枯草一般的手掌从萧铉身后伸出,这个手掌四个手指拧起来,一指点芒,和袁少天手掌直接碰撞起来了。 “不好!” 袁少天浑身一颤,连忙撤去劲力,连退三步,目光看了看自己手掌渐渐发黑的掌心,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断脉指!” 这是江湖上一种阴厉的指法,一指断脉。 “公子!” 剑伯的身影如同一座大山,挡在萧铉面前:“你可受伤?” “剑伯,我没事!” 萧铉面容凝重,低声道:“小心,有人暗中出手,恐怕是敌非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想要杀袁少天,可有人也想要杀袁少天,而且是想要嫁祸给他,这是要把他当成螳螂。 今夜可真是热闹! 第十六章 不平静的夜晚 下 夜风的萧瑟之下,秦淮水滔滔。 一艘画舫的甲板上。 萧世略一席黑色长袍,仿佛融入黑暗的夜色之中,手中一柄黑色的长弓收回,看着远处的烟雨楼,他的目光微眯,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我多年勤苦修炼箭法,可最后还是不如父亲的三成功力,我若是有父亲一半的功力,必然一箭取他性命!” “你百发百中的箭居然失败了?” 他身边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站出来,低声的发出声音:“看来袁少天的武艺有所精进!” “他的功力最少已经迈入内劲小成,这一箭绝杀让躲过去了!”萧世略道:“有些可惜了!” “我亲自去杀了他!” “不用了!” 萧世略却摇摇头,伸出手,压住了这道身影,道:“你如果出手的话那就惊动太大,今夜这秦淮河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毕竟是江左盟的一个舵主,世子可以杀得,我们却杀不得,我们要是露出了马脚,江左盟一定翻脸,到时候江左盟围剿我们,到时候我们谁也活不了,世子这一次一反常态,好像真的动了杀心,我们做了开头,剩下的事情交给世子便可!” 他之所以利用袁少天,并不是想要让袁少天拿到武帝宝藏的铁牌。 他心中清楚,就算袁少天从萧铉手中得到铁牌,最后也不会交给自己,只会交给萧铣,进入萧铣手中的东西,他可没有能力夺回来。 他之所以利用袁少天,只是想要让袁少天对萧铉动手。 只有这样,他才能暗中杀了袁少天,然后嫁祸给萧铉,逼迫萧铉和江左盟翻脸,到时候的萧铉无路可走,只能依靠他们,就必须站出来承担属于他的责任。 他的计划很好,可还是失手了。 不过他也发现了一点东西,萧铉居然赴宴之前就已经开始布局杀人,看来不用他出手,袁少天今天也难以活着走出烟雨楼 “可是我担心世子!” 幽暗之中的影子站上一步,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庞,约莫四十来岁,一张四四方方的大脸有些苍白的吓人,菱角分明,眼眸锐利如猎鹰:“你怕萧铣出手,我可不怕。” “萧铣我并不是担心,他精于算计,却行事畏首畏尾,绝对不会因为一个袁少天和我翻脸,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个人,刚刚得到一个消息,狂刀来江宁了!” 萧世略深沉的道:“他可是一个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的人,如果我们当着他的面杀江左盟的舵主,他一定会上天入地的追杀我们!” “江左四大护法之首,狂刀杜伏威!” 幽暗的男子闻言,苍白面容顿时没有一丝血色:“他怎么来江宁了!” “应该是和武帝宝藏有关系,听说武川殿派遣了不少高手进入了江宁,蜀中魔门,嵩山少林……江湖上数得上的势力都纷纷出动了高手,就连漠北的塞外高手都出现了,江左盟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萧世略咬牙切齿的道:“武帝宝藏的事情本是一件很隐秘,之前的流言一直都是以讹传讹,根本没有人当真,而且就算是萧家之辈所知也不多,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江湖上通天了,这几日江宁城明显是多了很多江湖高手,谢天苍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他让杜伏威来江宁主持大局吧!” “此事十分隐秘,得知之人寥寥无几,一夜之间通了整个江湖,必然有人从中作梗,这么大手笔,是谁在搅动江湖风云?” 幽暗男子也阴沉的问道。 “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倒是有一个怀疑的对象!”萧世略深邃的眸光划过一抹精芒,道。 “谁?” “朝廷!” “千牛卫?”幽暗男子目光之中有一抹萧杀的冷意。 “对!” 萧世略微微眯眼,眸光如虹,在夜色之中绽放出狼的光芒:“朝廷对我们梁朝后裔一直定的很紧,隋朝建立在混乱时代,夺了北周,灭了南陈,一口气吃掉了西梁,杀孽甚多,他们也知道,我们这些后裔一定会暗中复仇,所以对北周南陈西梁的后裔防备很深,武帝宝藏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们恐怕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引诱这些对朝廷心怀不愧的人一网打尽,我们最近一定要小心,决不能显露太多的踪迹,以防让人算计,朝廷的千牛卫高手如云,不可小觑,他们可一直在追寻我等的踪迹!” “那世子?” 幽暗的男子眼眸之中露出一抹忧心的光芒,担心的道:“他一旦杀了袁少天,恐怕就无法置身事外,势必会踏入这江湖乱局之中,如今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应对江湖风波,而且到时候他身边的千牛密探恐怕会把事情传回东都!” “我们杀袁少天是想要利用江左盟的手逼迫世子站出来,但是如果这一招都不能让世子站出来,那就借助朝廷的手,让他避无可避。” 萧世略嘴角扬起一抹狠辣的决绝:“我们苟且偷生多年,积累下来的力量根本不足反抗如日中天的隋朝,那是因为我们没有主心骨,蛇无头而不行,普天之下,唯有世子可统帅西梁留下的力量,无论如何,我决不容许世子碌碌无为,他是大梁的储君,他必须撑到大梁朝的责任!” …… 这时候,在烟雨楼的画舫之上已经开始打起来了。 “剑伯,别管了,给我杀了他!” 萧铉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要是让他返回江宁分舵,下次就没有机会杀他了!” 他前世能在金融界如水得鱼,做事情绝对不拖泥带水的人,最为擅长的是把握住一瞬间的机遇。 他不管那一箭是谁射出来的,也不管到底是谁想要算计他。 他只是知道一件事情,在这个难的的机会,今夜一定要杀了袁少天,失去了这个机会,恐怕就再难找机会了。 “哼,萧铉,我小瞧了你,但是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袁少天面容阴沉,他是万万的想不到萧铉居然对他杀意如此强盛,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杀他。 正因为萧铉的主动赴宴,才让他对萧铉这个一介书生放松的警惕。 他带的人不多。 这里又不是他的老巢。 江左盟江宁舵的高手都在分舵驻地之中,这让他有些孤立无援。 不过幸好他也留一手,把赴宴的地点选择在了烟雨楼。 他双眸爆出凶芒,狠狠的盯着萧铉,冷喝道:“萧铉,我告诉你,这烟雨楼就是我江左盟的地盘,这里都是我的人,今夜谁死谁亡,还是未知之数!” “保护舵主!” “保护舵主!” 他话音刚落,烟雨楼周围走出不少精锐江左弟子,手持利剑,破门而如,大概有十来个,为首的正是那个领着萧铉走进来的魁梧汉子,他们把剑伯和萧铉团团围住。 “谁敢伤我家公子,当杀!” 这时候萧图也带着萧家护卫冲杀了进来,一脸的血腥味,明显是从外面一路杀进来的。 “当杀!” “当杀!” 萧家护卫不仅仅对萧铉忠诚,而且他们大部分都是出身军中的精锐,厮杀经验十足。 “舵主,他们人多,我们挡不住多久!” “杀萧铉!” 袁少天果断的拔剑,一剑如同闪电,直刺萧铉心窝而来。 “你找死!” 剑伯眸光凌厉,反应迅速,身影一闪,快如闪电,一步站出来,守卫身后的萧铉。 面对袁少天的剑,他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但是双指如铁,泛着一丝丝凝聚成实质的迅速的劲力,夹住了袁少天的剑。 “罡劲?” 袁少天双手握剑柄,想要抽出剑来,却抽不出分毫,面色大变:“你的真气内劲已经开始凝聚元罡,你已经一只脚踏入的宗师之境!” “这是一个好机会,袁少天,我亲手了结你!” 萧铉站在战场的中央,看着袁少天被剑伯的劲力压制,他牙齿一咬,多日的苦练终究有了点武者的反应力,眼疾手快,从侧翼护着自己的一个萧家护卫的身上拔除一柄长剑。 三尺青锋寒芒闪烁。 咔嚓! 他的剑直接向前刺去,狠狠的穿透了袁少天的身躯,鲜血在不停的流淌,染红了他的双手。 “舵主!” “快救舵主!” 江左盟的弟子一看,不禁都惊慌起来了。 “快保护公子!” 萧图的反应也很快,防止江左盟弟子狗急跳墙,他亲自带着萧家护卫结成一个圆形军阵,反攻为守,守在萧铉身边。 “怎么会……” 袁少天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他瞪大眼睛,愕然的看着萧铉的脸庞。 当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的心中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死在萧铉这个不堪一击的书生手上。 他眼睁睁的看着萧铉的剑刺透了他的心脏。 却不能躲。 因为剑伯的力量在压制着他,让他动弹不得,最后只能让一个不懂武功的萧铉给杀死,对于一个江湖上稍有名气的青年高手,他感觉很憋屈。 “袁少天,亲手杀了你,是我的使命!” 萧铉神色漠然,双手缓缓的抽出长剑,看着袁少天倒下的身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套在身上的一个枷锁被打开了。 他抬头看着幽幽天际,莫名的说了一句话:“你……安息吧!” 这一句话不是对袁少天说了。 而是对那个正在完全消逝的灵魂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握剑杀人,也是他第一次践踏生命,可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反而感觉自己变得轻松起来了。 因为当那个灵魂消散之后,他才是独一无二的萧铉。 从今天开始,他才是真真实实的萧铉,不再是那个在现代社会被出卖跳楼自杀的萧南山,而是隋朝大业年间,兰陵萧氏梁门嫡系的萧铉。 “我是萧铉,萧家萧铉!” 萧铉举着血色的长剑,突然仰天长啸,声波直透黑夜的天空之上。 第十七章 江左第一护法,杜伏威! 娇艳的鲜血沿着萧铉手中的三尺青锋一滴一滴的流淌在地面之上,袁少天的尸体冰冷的躺在地板上,整个场面都有些冷寂下来了。 “舵主死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 “舵主怎么会被杀的?” “该死,居然敢杀我江左盟舵主,绝对不要让凶手逃了!” “为舵主报仇!” “杀了凶手!” 一个个江左盟弟子开始从外面给涌进来,他们的目光看着袁少天的尸体,心神之间不禁有些楞了一楞,最后回过神之后,一双双目光看着萧铉的身影都有些杀意凝聚。 “是他杀了舵主,给我上,杀了他!” 魁梧汉子陈屠目光深冷,试试的盯着萧铉,长啸大喝:“杀我江左之人,我等必杀之!” “杀了他!” “杀了他!” 江左盟弟子血气沸腾起来了,一个个想要冲杀上来。 嘭!嘭!嘭! 但是他们刚刚冲上去,还没有接近萧铉,就连续倒飞出去三道身影,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然后抱着胸前的掌印,吐血不止。 “催心掌?” 陈屠目光骇然失色,他认得这种阴毒的掌法,连忙站稳自己的身躯。 “谁敢上前一步,这就是下场,当杀无赦!” 剑伯怒目圆瞪,浑身内劲凝聚,张口大喝,声波氤氲着一缕一缕的劲力,仿佛如同海浪一般荡然开去。 他的这一声,震慑了所有江左弟子,让他们连连后退。 “杀无赦!” “杀无赦!” 萧氏护卫在萧图的率领之下,神色坚定,迅速的围成一个圆形的防御军阵,把萧铉的身躯保护了密不透风。 “怎么办?” 江左盟的弟子看着这一幕,倒是有些不敢冲上去。 场面一下子僵持下来了。 “萧公子居然杀了袁少天?” “这个乌衣公子不仅仅文采了得,脾气也了得,他刚刚得罪王谢两家,如今还杀了袁氏少主,这是一下子就得罪的江南四大世家的三个啊!” “就算他是兰陵萧氏的子弟,恐怕这一回都难以保命了!” “而且袁少天还是江左盟的舵主,恐怕江左盟这个执掌南朝武林的霸主会饶不了他!” 整个烟雨楼的气氛都一片冷寂,一个个歌姬舞娘在战战兢兢的躲在一边,那些寻欢作乐的男子逃的逃,躲起来躲起来,一双双目光看着这诡异的僵持。 他们看着这种场景,心里面嘀咕着的时候,不禁有些窃窃私语。 有些人挺佩服萧铉的,但是也有些人认为萧铉愚蠢。 大隋朝承接南北朝时代。 南北朝时代可是一个士族当家的时代,奉承的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如今依旧是士族的天下。 萧铉出身江南第一士族,却得罪了江南八成的士族,这让无数人起了看热闹的心态。 “让开!” 萧铉身至护卫的保护之中,环视周围一眼,看着这僵持的局面,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的他表现的很沉着,手握长剑,对着身边连个护卫淡淡的道。 “公子,这里很危险,我们要护送你回去。”两个萧家护卫楞了一愣。 “让开!”萧铉斜睨了一眼,重复了一遍。 “诺!” 两人对视了一眼,莫名的不敢对视萧铉冷厉的目光,连忙让出一条道。 “江左盟子弟,尔等谁能做主?” 萧铉大步流星的走出来,目光俯视着一众江左盟的弟子,长剑指着其中为首的陈屠。 “我乃是陈屠,江左盟江宁分舵副舵主!” 陈屠就是带着萧铉走进来魁梧大汉,他一双虎眸凝聚杀气,冷冷的看着萧铉:“萧公子,你杀我江左盟的舵主,我等自当为舵主报仇,我江左盟向来有仇报仇!” “哈哈哈!!!” 萧铉却无惧,冷然长笑,道:“报仇?你们还不够资格说这句话,尔等都给我清清楚楚的听着,袁少天意图谋杀我在先,我萧铉杀他袁少天,乃是私人的恩怨,我无意于江左盟为敌,但是尔等若是纠缠不清,莫怪我不给面子,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 “杀!” 剑伯看到萧铉应对这种场面居然如此镇定自若,大为欣慰,怒声助威,强悍的气势爆发,目光凝聚浓浓的杀意,只要萧铉一声令下,他绝对会把这里的人屠杀一个精光。 “杀!” “杀!” 萧家十几个精锐护卫都是军中精英出声,每一个人身上都凝聚浓郁的杀意,联袂气势爆发,让整个烟雨楼的气息都冰冷了三分。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 夜幕之下的秦淮河江面之上,一道身影迎风而来,脚踏水面,一跃而起,在所有人人眼花缭乱之下,一道蓝色长袍身影出现。 男子约莫三十出头,他头戴高冠,容貌古朴,身后背着一柄长刀,屹立的站立风中,衣袍猎猎作响,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不禁退避三舍的气势。 “谁敢说把我江左盟的弟子杀一个片甲不留?” 他的目光带着森冷的杀意,凝聚在萧铉的身上:“是你吗?” 萧铉心中一突,他感觉自己浑身有些发冷。 此人太过于恐怖了。 一个眼神,一个气势,居然让他本能的感觉到颤栗。 “杜伏威,你意欲如何?” 剑伯看着这个男子,面容一下子绷劲,浑身的内劲爆发,凝聚手心,脚步不经意的靠近了萧铉一步,摆出一副全面防备的姿态。 天下能让他全力以赴的人不多。 杜伏威算是一个。 “杜伏威?” “原来他就是杜伏威!” “江左盟第一护法狂刀杜伏威,就是那个号称宗师之下第一强者的杜狂刀?” “这一下热闹了!” 这个秦淮河都开始有些的沸腾起来了,里里外外一双双眼睛都盯着这个蓝色长袍的男子。 “他就是杜伏威?” 萧铉拳头攥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这个男子,心中微微有些震动。 对于江湖上的杜伏威,他并不认识。 但是他认识的杜伏威可是名留历史的猛人。 隋末群雄争霸,雄踞江淮之地的诸侯就是杜伏威,巅峰的时候曾经手握数十万雄兵,是一个不世的枭雄霸主。 “原来他也是江湖草莽出身!”萧铉微微眯眼。 乱世出枭雄。 隋末的乱世,造就了多少的枭雄啊! “萧剑?当年的西梁第一高手,老当益壮啊!” 杜伏威虎眸划过一抹亮芒,看了看剑伯,目光在看了看萧铉,道:“能让萧剑以命相护的,天下就一个人了,恐怕你就是萧琮唯一的儿子,萧铉吧?” “大护法,就是此人杀了我袁舵主,还请护法主持公道!”陈屠俯首而下,毕恭毕敬的道。 “萧家萧铉拜见杜护法!” 萧铉面不改色心不跳,彬彬有礼。 “萧家?你在提醒我,你是兰陵萧氏的人,别人忌惮你们兰陵萧氏,我可不忌惮!” 杜伏威冷笑,霸气凛然的道:“杀我江左舵主,就要付出代价,留下你一臂,我看在兰陵萧氏的份上,饶你一命!” “你敢?” 剑伯大怒,二话不说,一掌迎上去。 “风雷拳!”杜伏威也打出一拳。 砰! 他们两个的武功都已经到了真气半步凝聚元罡的境界,劲力已经在转变城罡力,凝聚实质,拳掌相碰之下,一道道内劲之力四溢而出,仿如刀刃乱飞。 “太可怕了!” “快退!” 周围的人不禁连连的后退,骇然失色的看着这一幕。 第十九章 余波 萧瑀带着萧铉扬长而去,留下一地狼藉,一场杀戮盛宴草草结束,但是消息很快就通传了江南之地。 烟雨楼。 “都给我出去,陈屠留下!” “是!” 面对袁少天的尸体,杜伏威的面容变得阴沉如水,他直接坐下来,目光如电,看着江宁分舵的第二把手陈屠,问:“陈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护法,此事……” 陈屠有些支支吾吾。 “我就问一件事情!”杜伏威冷冷的问道:“袁少天是不是对萧铉先动手了,而且是动了杀心!” “的确有这事情,整个江宁都知道,萧铉差点就死了,对他动手的是袁舵主的人!” 陈屠道。 “袁少天还真死不足惜!”杜伏威目光深邃,面容阴沉不定。 萧铉的身份太敏感了,如果他杀了是兰陵萧氏其他子弟还好说,但是对萧铉动手,那就是挑衅整个萧氏梁门。 “大护法!”陈屠低声的道:“袁舵主都已经死了,难道兰陵萧氏还纠缠不清吗?” “哼!” 杜伏威冷哼了一声:“我们理亏,袁少天死不足惜,而且如今萧瑀也在江宁,此事难以交代过去了!” “那怎么办?” “这一件事情我得好好想想!” 杜伏威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道:“这些时日江宁分舵你先执掌,替我做一件事情,全城戒严,城门,水路,都给我盯死了,进入江宁的江湖人,尔等必须盯紧!” “是!” 陈屠目光之中有一抹亮芒。 …… 夜色如墨,月色皎洁。 萧家大宅。 萧瑀一袭儒袍,盘坐大堂首位之上,目光有些审视的看着坐在下手位置的萧铉,神色之中有一丝丝的玩味:“小铉,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我忘了!” 萧铉闻言,笑了笑,淡然的道:“八叔父如今乃是天子近臣,当今圣上的心腹谋臣,怎么还记得这事情呢?” 今天晚上的事情他还真的感谢萧瑀的出现。 不然他们都无法全身而退。 他算到了很多的意外,但是算不到杜伏威的出现,杜伏威的性格太过于强势,哪怕剑伯的实力和兰陵萧氏的名头都压不住他,如果不是萧瑀的突然出现,今夜的恶战必然伤亡惨重,就算他恐怕就不好脱身了。 “小铉,你在记恨我们?” 萧瑀闻言,沉默了很久,半响之后才抬起头,目光凝视这萧铉俊朗的脸庞,低声的问道:“当年我们在大兄死了之后,不顾亲情,不顾你年幼,驱赶你,放逐你,想必你心中一定对我等有怨恨之意,我并不是想解析什么,因为这件事情对家族来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有这样去做,只有让你消失在朝廷的视线之中,才能让圣上放开对我们兰陵萧氏忌惮,但是我们的确是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兄!” “八叔父,我不记恨,真的不记恨,从来没有记恨过!” 萧铉城实的说道。 “真话?”萧瑀微微眯眼,他感觉萧铉身上有一股不一样的气质。 “我没必要说谎!” 萧铉淡淡的道:“你们的无奈我多少有些理解,朝廷上的事情,我耳濡目染,多少也明白一点,兰陵萧氏是南朝第一大族,是当今圣上不可缺少的助力,为了对抗关陇集团,当今圣上必须要依靠江南士族,但是西梁朝留下的力量却让圣上忌惮,为此你们需要让步,这一点我明白,而且我认为我记恨你们太累了,我有没有少吃少穿的,离开朝廷视线,我活的更加自在,如今我就想要好好过过自己的日子!” “你好像不一样了!”萧瑀有些意外的道:“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 “八叔父,你还当我是当年那个哭哭啼啼不愿意离开大兴城的小孩子啊!” 萧铉自嘲的笑了笑。 “你的确长大了!” 萧瑀点点头,他的目光再一次审视了萧铉一番,道:“不过今夜这事情,你做的有些欠缺考虑,袁少天说到底是江左盟的舵主,江左盟四大护法十二舵主都是江左精英,江左盟岂会与你善罢甘休,如果今夜我不出现,杜伏威一定会留下你,你可知道!” “侄儿多谢叔父的救命之恩!” 萧铉点点头,却不认同:“但是今夜的事情,如果再给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杀了他,我绝不允许有人想要我的命,谁想要我的命,我自然要他的命!” 他的声音之中有一抹狠劲。 这股狠劲却让萧瑀很满意,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当过皇帝的兄长的萧琮。 父子果然是父子。 龙生龙,凤生凤,血脉相传的父子,这股秉性也会传承下来。 “小铉,袁少天为什么要杀你?” 萧瑀微微眯眼,眸光之中露出一抹杀意,问道:“他怎么有这个胆子?” “这就要问六叔!”萧铉淡淡道。 “你六叔虽忌惮你,但是绝不会对你动手,他若是有这样的胆子,当年兄长不会把国公之位留个他!” 萧瑀摇摇头,道:“朝廷忌惮西梁,我们几兄弟都被圣上盯着,兄长心中有数,当圣上坐稳的皇位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很长时间,他早已经布置了身后事情,梁国公之位何等重要,在朝廷之上也是权柄斐然,但是对于萧氏来说,是祸非福,兄长千算万算,嘱咐我们放逐你,还把国公的位置传给你六叔,是因为在我们的兄弟之中,你六叔是最胆小谨慎,懦弱不堪的人,这样才能让圣上放心!”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萧铉微微有些皱眉,他倒是没想到这件事情之中还有隐情,但是他想不明白到底谁想要自己的命,便轻声的道:“我自问自己已经足够低调了,也没有几个仇人,袁少天想要杀我,无非就是因为萧家的事情,不是六叔想要我的命,这个想要我命的人,也只可能姓萧!” “此事交给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萧瑀拳头微微攥紧,儒雅的气质之中露出了一抹萧冷的气息:“我们几兄弟放逐了你,就是为了保住你的命,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我等又有何之脸面去见兄长!” “我感觉江左盟好像默许了袁少天对我动手!”萧铉道。 “江左盟是绝对不敢要你的命,他们默许的是袁少天从你从中拿到那块铁牌!”萧瑀道。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萧铉这时候想起了袁少天疯狂的向他要那铁牌的情景,问道:“这东西在我手上吗?” 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不在他手上? “一个能让江湖和朝廷都疯狂的东西!” 萧瑀解析的道:“这是兄长留给你的,一直都在你身上,你自己决定去留,但是我得告诉你,这东西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你若是不愿意留着,我也可以给你处理了!” “我考虑考虑!”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不安分!” 萧瑀叹了一口气:“兄长一直希望你能平平凡凡的活着,看来难以遂愿了!” “人在家留坐,祸从天上降!” 萧铉冷冷的道:“这两年时间,我足够的低调,安分守己,平平凡凡,最后不也还是有人想要我的命吗,我命由我不由天,谁想要我的命,我就一定要他的命。” “江湖风大,你自己保重!” 萧瑀站起来,目光看了看夜色,留下了一句话,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之子红。 “公子!” 剑伯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其实八爷一直很担心你,这些年如果不是他明里暗里护着,我们的日子更加难过!” “我心中有数!” 萧铉点点头,问道:“剑伯,袁少天一直问我要一块铁牌,甚至不惜杀我也要拿到那铁牌,那铁牌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铁牌?” 剑伯面容微微颤动:“他是如何得知!” “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公子长大了,能当家做主了,也应该知道,公子随我来!” 剑伯叹了一口气,向着后堂的一间厢房走去。 萧铉起身,紧跟在后…… 第十八章 萧瑀出面 秦淮河上,一个青年和一个满头银发的中年人并肩站立,目光凝视着远处烟雨楼之中的情况。 “独孤前辈,这两人实力如何?”青年问道。 “他们的实力仅此武道宗师之下!” 银发中年人淡淡的道:“他们都是已经进入了真气凝聚元罡的门槛,领悟了先天之意,半步迈入先天境界的武者,假日时日,未来迈入宗师境界,大有可能!” “萧剑已老,当年名扬武林的剑公公如今倒是已经不足为患,以他之血气,难以成就宗师,只是这个杜伏威?”青年面容微微一变,眼眸之中爆发出一抹浓浓的战意:“我真想要和他一战!” “杜伏威的确是一个武道天才,我看他刀意收发自如,恐怕他的意境领悟还在萧剑之上,已经成就了风雷之刀!” 银发中年人点点头,他沉声的道:“你还不是他对手,除非你修成了雷神十三杀!” “我还没有掌控凤翅鎏金镗!” 青年摇摇头:“用不出雷神十三杀这等杀招!” “你不在他们之下,只是你还年轻!”银发中年人微笑的道:“给你三年时间,你绝对能超越杜伏威,当今天下,武道的天赋尚在你之上了,我只看到一个!” “李元霸!” 青年吐出了一个名字,却不得不服:“此人的确天赋异禀,十岁能挥动两柄陨铁重锤,力大无穷,一力可降十会!” “李元霸追随紫阳老儿闭关修炼多年,如今也不知道现在如何?” 银发中年人眼眸之中有一抹希冀,道:“我很期待他的未来,但是成都,你不会给比他差,如果他是天生的力量宠儿,你的悟性就是天下无双的!” “前辈放心,我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青年自信的点点头,然后道:“独孤前辈,杜伏威是江左盟未来的宗师,不如趁着机会,斩看他,断了江左未来!” “不妥!”银发中年人却摇摇头:“我若是出手,他们两人必然联手对抗,他们两人联手,虽不可敌我,但是能与我一战,这里毕竟是江宁,我们不可过于招摇,而且我们此行目的是武帝宝藏,在宝藏没有现身之前,我们需沉着!” “是!” 青年听了,只好点点头。 “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银发中年人双手背负,目光之中有一抹玩味:“要是两败俱伤,倒是一个出手的机会!” ———————————————— 烟雨楼。 “杜伏威,你不愧为江左盟之中最有可能接替萧白衣的人,你已经半只脚迈入的宗师境界,不出五年时间,你必然成就一代宗师!” 剑伯一招之后,立刻收回看掌力,身躯也退后半步,目光看着杜伏威的身影,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这只是他们之间试探的一个对招。 但是试探结果出乎剑伯意料之外。 十年前的杜伏威他曾今见过一面,那时候的杜伏威还只是一个内劲大成的武者,虽然在青年一辈之中算是佼佼者,但是尚未达到内劲巅峰的境界,不足为虑。 可是如今这才过去十年的时间,杜伏威不仅仅修炼内劲到达的巅峰,在境界上的领悟也超越的平常人,居然已经开始精气神合一,领悟武道的先天境界,凝聚体内元罡之气,半只脚踏入宗师境界。 武道修炼,讲究悟性。 境界的领悟,对于一个武者来说何其艰难。 就算是一百个内劲修炼到巅峰的武者,也难有一个能领悟出先天意境,转化体内后天真气为先天元罡,踏入那神秘莫测的宗师境界。 武林之中,武者遍地走,但是武道宗师却是凤毛麟角。 江左盟能成为南方第一门派,执掌南朝武林,那也是因为江左盟之中有一个武道宗师坐镇。 “剑公公的摧心掌也名不虚传!” 杜伏威浑身的内劲运转经脉之中,手掌之中的一缕一缕的黑气被逼出:“不愧为江湖上的魔手人屠!” 摧心掌,当年西梁宫廷第一高手剑公公的成名绝招,他岂会不知道。 但是领教还是第一次。 所以吃了一点小亏。 这种掌法太过阴毒了,劲力居然能够透过自己的筋脉,隔山打牛的直逼自己最脆弱的心脏,要是真的被打中了,他恐怕就要受重伤了。 “杜伏威,闲话少说,袁少天对我家公子动手在先,我家公子寻仇杀他在后,他死了也活该!” 剑伯一步踏出,面容萧杀,浑身的气势变得强硬起来:“你江左盟若是不讲道理,我们就拼一个鱼死网破!” “陈屠,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伏威微微眯眼:“袁少天真的对萧铉动手了?” “大护法,这个……” 陈屠目光闪烁,有些支支吾吾的。 “哼!” 杜伏威顿时全明白了,他冷哼了一声,磅礴的气势爆发,坚持道:“之前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是能只听你一言,我江左盟有江左盟的规矩,他既然杀了我江左盟舵主,就必须付出代价,我要扣留他,待江左盟把事情弄清楚了,自当放人!” “那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剑伯目光炽热,内劲运转之间,仿佛一夜年轻几十岁,他一步踏出,大喝:“萧图,我来挡住他们,你带人护送公子杀出去!” “是!” 萧图果决的回答。 “那我就领教一下当年西梁第一高手的能耐!” 杜伏威的性格本来就强势霸道,极为好战。 两大强者,气势如虹,大战一触即发。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 这是一个儒袍男子。 剑拔弩张的烟雨楼之中,儒袍男子无视一切刀兵相向,闲庭信步的走出来:“江左盟和兰陵萧氏本是一家人,你们是打算自相残杀吗?” “八爷?” 剑伯转过头,目光看到突然出现的儒袍男子,他浑身的气势顿时平静下来了。 “萧瑀?” 杜伏威看着此人,冷厉的面容也有一丝丝的惊愕,连忙收敛起来了自己狂野的气息:“你不是在江都吗?怎么会在江宁!” 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然而整个江左盟都得听他号令。 江湖和朝堂,从来都分不开。 朝廷之权可掌江湖之力。 哪怕是江左宗主谢天苍见到了萧瑀,也不敢摆出宗主姿态。 因为萧瑀是一个能代表兰陵萧氏权势的人。 江左盟说到底只是一个江湖势力,江湖再大,也打不过朝堂,大不过这大隋的天下。 “这是什么情况啊?” 萧铉看到这个场景,心中倒是有些愕然。 一个儒生,居然镇住了这些江湖草莽? 这个人什么来头啊? “八爷,萧家八爷吗?” 不过当他听到剑伯对着这个儒袍男子的称呼,在看了看儒袍男子与自己之间有两三分相像的容貌,他心中一动,便知道此人是谁了。 萧家八爷,他的亲叔叔,萧琮第八个弟弟,被誉为萧氏麒麟儿的萧氏良才,萧瑀。 “侄儿萧铉,见过八叔父!” 萧铉走上一步,对着萧瑀,还是很有礼貌的行礼了。 “萧铉,哈哈,你长大了,当年在大兴城匆匆一别之后,如今我都不认识了,很好,你真的很好,比你父亲期待的出色很多,能文善武,一首诗博了一个乌衣公子之名,江南士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提剑可敢杀人,胆魄不小啊!” 萧瑀目光锐利,打量了一下萧铉,在看看萧铉手中滴血的长剑,冷冷的道。 “八叔父,并非侄儿想要杀人,只是不杀不可镇一些居心叵测之辈!” 萧铉听出了他的反话,但是他无畏萧瑀的眼神。 杀袁少天的这件事情他问心无愧,人生讲究快意恩仇,有仇自然报仇:“袁少天想要杀我,我若是不杀他,恐怕叔父来日见到的侄儿,只是一具尸体。” 萧瑀目光微微一眯,看着萧铉这倔强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心酸。 看来萧铉这两年的日子不好过啊。 当年他们在萧琮死了之后,把萧铉赶出兰陵萧氏的核心,那是迫于无奈,纵容萧珣派人去压迫他,也只是迎合朝廷,减弱朝廷对他的忌惮而已。 “杜护法,江左盟从来不会介入家族之争,这件事情江左盟需要给我兰陵萧氏一个交代!” 萧瑀抬头,目光看着杜伏威,淡淡的道:“我不想伤了江左盟和我们萧氏的情谊,我给江左盟三天时间,你们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若是萧铉错了,我亲自送他上江左盟的刑堂,可是如果是……” “萧八爷,此事若是袁少天之错,江左盟一定会给你们兰陵萧氏一个交代!” 杜伏威打断了萧瑀的话,道。 “那人我可以带走了吗?” 萧瑀问道。 “萧八爷开口了,我若是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兰陵萧氏的面子,岂不是太不是抬举了!”杜伏威让出了一条路,淡淡的道:“请!” (今天早上就出去了,到现在才回来,两更一起发了!) 第二十章 初扬江湖 黎明将至,夜黑如墨。 袁家大宅,灯火通明。 汝南袁氏是江南四大侨姓之中影响力最低的一个,它的根基并不在江宁,但是在江宁的大宅建设规模庞大,是几大家族之中最为富贵堂皇的一个。 袁少天的尸体安安静静的躺在大堂之上。 一个中年人站在尸体的旁边,年岁约莫是五十岁出头,身影瘦小,目光死死地的看着袁少天的尸体,这个人仿佛苍老的二十岁。 “家主,请节哀顺变!”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中年人开口,沧桑的声音有些阴沉。 他就是袁氏家主,袁康。 “是!” 一众的管家护卫等人毕恭毕敬的退出了大堂。 “你为什么不出手?” 袁康的身影瘦小,目光充血,拳头砸在了书案之上,仿佛自言自语的怒吼:“你明明可以出手救下他的!” “对不起!” 一个斗笠人如同幽冥一般的出现。 “萧铣,我袁家父子自问对你是忠心耿耿,为什么?”袁康怒瞪。 “我被人拦下了!”斗笠人道。 “谁?” “江左四大护法,刀光剑影,出手阻拦我的鬼影!”斗笠人道:“背后下令了是萧世略!” “萧世略?”袁康目光如虹,杀意冲天。 “我小看他了,他根本就不是想要和我们合作,他就是想要利用我们,把我们当成磨刀石!” “磨那一柄刀?” “自然是萧铉这一柄刀!” “萧琮落下的部下,果然忠心不二,哪怕萧琮死了这么多年,对他儿子还是如此用心良苦啊!”袁康冷笑。浑身散发萧冷的杀气:“但是他们杀我爱子,此子不共戴天,我就让萧铉死!” “我们想要报仇,日后有机会,近日来不可擅动!”斗笠人嘱咐道:“我们要是暴露了,很多事情都会被揪出来!” “哼,我儿子都死了,我现在还怕什么?” “萧瑀就在jn区区萧瑀而已!”袁康冷颤一下,瞳孔猛然收缩,面容变得有些骇然失色 “萧瑀的手段,你不是没有领教过!” 斗笠人平静的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他是萧家最有能力的,也是整个兰陵萧氏最狠辣的,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清楚,当年杨广忌惮萧琮,却一直找不到,是萧瑀献策,而且亲自动手弑兄,你认为他心狠手辣起来,不会屠你袁氏满门吗?” “那他为什么要护着萧铉?” 袁康瞪大眼眸:“不应该斩草除根吗?” “谁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斗笠人苦笑:“整个萧氏之中,我最摸不透的就是他的心思!” “你说如果把这事情传给萧铉,会不会引起萧铉的反扑,此子好像的手段也够狠辣!”袁康嘴角阴阴嘴的笑了笑:“让他们自相残杀!” “你太小看萧瑀了!”斗笠人摇摇头,道:“他做事情滴水不漏,我根本没有证据,要是让他顺藤摸瓜摸出我们,我们在江陵布置了一切,都会付之流水。” “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少天就这么死了,什么也不做!”袁康冷喝:“我不甘心!” “我们还有机会!” 斗笠人目光划过一抹精芒:“武帝宝藏即将出世,已经引发江湖风云,我们可以从中浑水摸鱼,萧铉手中有一把钥匙,他注定无法逃脱这风暴,只要有机会,我定取他性命,祭奠少天之魂!” “需要我做什么?”袁康问道。 “最近袁氏必须要低调!” 斗笠人道:“他们必然会追查此事,你就保持一个受害人的定位,避开萧瑀和杜伏威的视线,我不希望袁氏成为他们的目标!” “我明白!” 袁康点点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今日的汝南袁氏已经非昔日显赫世家,早已经沦落为浑身铜臭的商贾,无论是江左盟还是兰陵萧氏,都可以把我们抹去!” “袁康兄,你和我父亲爷爷都是莫逆之交,自从我爷爷和父亲被隋朝斩杀之后,你们一直相助我,此恩我铭记在心,日后我若是能成就大事,袁氏必然能东山再起!” 斗笠人沉声的安慰。 …… 不出三日时间,秦淮河上的发生的一幕已经被完全宣扬出去,整个江湖上都在震动不易。 “听说了吗,江左盟的舵主被乌衣公子给杀了?” “谁是乌衣公子?” “这个乌衣公子听说是兰陵萧氏的嫡公子,文采斐然,乃是士林骄子!” “袁少天可是江湖青年有名的高手,一手快剑天下少有,居然死在一介书山手上,有些讽刺啊!” “这个乌衣公子难道是什么青年高手不成?” “传言他不懂武艺!” “不懂武艺能杀得了袁少天?笑话!” “这也是有可能是幸运!” 袁少天作为江左盟舵主,在江湖上的青年一辈也算是小有名气,他居然死在了一个书生的手中,这多少让江湖人感觉到意外。 而萧铉这个名字也开始一步步的进入了江湖人眼中。 …… 琅琊山。 江左盟老巢。 一座云雾笼罩之中的山岗云台,一个青袍中年人站立。 青袍中年人身躯笔直,双手背负,孤独的站在云雾之中,目光深邃,凝视着前方无尽的天空:“萧铉杀了袁少天?哎,还真是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宗主,大护法说,此事江左盟理亏,萧瑀正在责问,此事应该如何解决?” 一个毕恭毕敬的灰衣男子站在青袍中年人的身后,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情不在萧瑀,在萧铉!” 青袍中年人沉默了一会,心绪转动,道:“告诉杜伏威,我可以付出整个江宁舵去换取萧氏的谅解,江左盟和兰陵萧氏不可出现一丝丝的间隔,必须紧密合作,武川殿来势汹汹,我们如果失去兰陵萧氏的支持,会被一败涂地,失去对江左之地的控制,甚至连漕运都无法掌控!” “是!” 灰衣男子点点头:“大护法还说,独孤无敌好像在江宁!” “独孤无敌都来了?” 青袍中年人有些意外:“你先下去吧,我自有分寸!” “是,宗主!”灰袍男子安静的离去。 云台之上,云雾遮天,青袍中年人依旧站立,他站立了很久,才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青色的竹笛,然后轻轻吹响了笛子,笛音氤氲着他一缕一缕的内劲,回荡在琅琊山周围。 “天苍!” 很快,一道白袍身影仿佛踏着云雾而来。 “天苍拜见剑圣大人!” 青袍中年人毕恭毕敬的行礼。 “天苍,有何事情,需我出关!”白袍身影轻轻的落在的云台之上,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袭道袍,仙风道骨。 “剑圣大人,天苍并不想打扰你闭关修炼,但是武帝宝藏即将出世,江湖风起云涌,各大高手纷纷赶往江宁,盟中高手尽出,我等无法主持江左大局,唯有请你出关!” 青袍中年人沉声的道。 “武帝宝藏?” 白袍老者闻言,眸光闪烁,淡淡的道:“叔父的宝藏要见世了,这也好,也许我还能再见叔父的盘龙槊,当年集合了整个大梁朝的工匠铸造出来的绝世神兵,我已经很久没见了!” (之前是码上一更补货存,就是上存一更,但是这两天没有时间码字,上存的是存稿,就两更一起上存了!) 第二十一章 风尘三侠 清晨的阳光,笼罩在浓雾之中。 长江之上,一叶轻舟荡然而过,徐徐的向着江宁城的方向在不断的前进之中。 船上有三人。 为首之人是一个壮汉,他满脸虬髯,身穿灰袍,气度非凡,大开大合的气质之下,有一股江湖豪客的姿态。 左边一人,年纪不大,穿着蓝色儒袍,文质彬彬,腰配一柄长剑,如同一个游历天下的书生。 还有一人,是一个妙龄女子,她面容娇俏,秀发飞扬,身穿红色霓裳,手中一柄拂尘。 三人在船舱之中对立而作,对酒当歌,不亦乐乎。 “大哥,船要靠岸了,我们快到江宁了!” 书生抬头,看了看远处马上要靠岸的地方,微笑的道:“如今的江宁,一个武帝宝藏引发了无数英雄豪杰,可算是风起云涌,稍有不慎,恐怕会被人碾成粉碎!” “天下之大,没有我们三兄妹去不了的地方!” 虬髯壮汉豪言万丈:“为兄在此,谁敢伤尔等!” 妙龄女子轻轻的抚摸手中的佛尘:“当年娘娘赠我娘这柄佛尘的时候,却不曾里面藏着如此大秘密,若非兄长之能,我等还真不敢趟这一趟浑水!” “既来之则安之!” 书生微笑的道:“闻名天下的武帝宝藏,我也想要看一看!” “药师,你之才在朝廷之上,当运筹帷幄,号令万军,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搅入这江湖纷争!” 虬髯壮汉豪气万千,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声音洪亮。 “大哥,江湖和朝廷,有何区别!”书生大笑:“而对我来说,都是天下!” “你就不怕人家说你堂堂鬼谷门徒是一个江湖莽汉?”虬髯壮汉道。 “二哥当年若不是为了我,又如何会是成一个江湖莽夫!”妙龄女子开口,朱唇轻启,美眸顾盼,看着书生的身影多了一丝丝感情的羁绊:“杨素曾愿为朝廷推荐二哥之才,只要二哥答应,他早已功成名就,何须奔走江湖之中,是我连累的二哥!” “哈哈,三妹何须如此!” 书生豪气的道:“杨素有才却被杨坚压了一辈子,锐气皆无,就算一直活着,也不会有大作为,而他之子杨玄感虽有大志向,然而志大才疏,难以成大事,脱离了杨家,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能救回三妹的性命,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天下若是安康,当一个江湖草莽,未必不是福气!” 妙龄女子闻言,俏脸绯红,美眸闪闪,多了一抹雾水在笼罩。 虬髯壮汉不经意的斜睨了一眼妙龄女子,嘴角扬起有一抹苦涩的笑容。 “来者是客,何必躲躲藏藏!” 安静的船舱突然响起了一丝丝的水波荡然声音,虬髯壮汉眉头一挑,一声冷喝。 “哈哈,江湖上盛名远播的风尘三侠,果然名不虚传!”一个身影踏浪而来,落在了船仓之外。 “独孤无敌!” 虬髯壮汉瞳孔微微凝住。 “武川殿的独孤无敌!” 书生和妙龄女子也是绷紧了身上的气息。 “虬髯客!”独孤无敌银发如丝,身上的衣袍在江面的冷风之中猎猎作响,道骨仙风,给人一种感觉,仿佛他站在哪里就已经融入了天地之间。 “不知道独孤前辈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虬髯壮汉一步踏出,身躯如山,挡在了书生和妙龄女子之前,眸光冰冷,凝视这独孤无敌。 他并不畏惧独孤无敌。 独孤无敌是老牌宗师。 但是他可是江湖上近年来唯一的一个新晋宗师。 “虬髯客,闲话我不多说,我想要红拂女手中的一样东西!” 独孤无敌看了一眼妙龄女子,直言而道:“这东西我志在必得,只要你们愿意交出来,我武川殿愿付出任何条件!” 妙龄女子俏脸微微一变,手中的佛尘握紧。 “哈哈哈!” 虬髯壮汉突然仰天长笑:“独孤无敌,你还真当你是天下无敌的,你说给就给啊,武川殿虽然雄霸关陇,可管不了我们风尘三侠,你可真够狂妄自大!” “你给,还是不给?”独孤无敌面无表情,声音冷漠。 “想要可以,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厚土拳!” 虬髯壮汉大喝一声,一步如虹,身影如电,双手握拳,浑身的元罡之力运转,一缕一缕的罡劲萦绕拳头之上,拳如重山,直接砸出。 “凝罡成剑,斩!” 独孤无敌伸出右手,体内的罡气瞬间爆发,凝聚一缕一缕的罡气成一柄剑,一剑直接斩出。 砰! 罡劲之间的碰撞整个江面之上顿时风起浪涌…… ———————————————————————————————————— 不管江湖上卷起了多少风暴,萧铉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这一天,萧家大宅。 清晨的阳光映照之下之下,一个厢房之中,萧铉赤~裸身躯,躺在木桶之中,木桶里面的水是碧绿色的,水中还渗泡着一片一片的药材。 最重要的是水下面还堆着火,火势越烧越旺盛。 萧铉感觉浑身热腾腾的,自己的皮肤从红润变成了苍白,自己好像要被蒸熟了。 “剑伯,这样做有用吗?” “公子,你年岁已大,过了练武的年纪,若想要打好根基,日后在武道之上有所成就,那就必须要承受这些痛苦,莫要说话了,全神关注,守护心神,仔细去感觉我在你体内运走的劲力!” 剑伯盘膝而作,一手贴在了萧铉胸前的一个穴位之上,体内的内劲源源不断的运转,通过萧铉的奇经八脉,护住他的五脏六腑。 自从烟雨楼的一战之后,剑伯已经开始认同了萧铉练武。 他亲自为萧铉制造了一套练武的程序,甚至不惜耗费体内的内劲,为萧铉推宫过血,重新打通已经凝固的穴位,贯通他堵塞的经脉。 以他半步宗师的修为,想要为萧铉筑基,最少也要耗费他十数年的功力才能做到。 一般人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了。 这等于在耗费他的元气。 但是如果是萧铉,哪怕是耗费他的性命,他也愿意。 一个时辰之后,萧铉才从木桶之中走出来,木桶里面的水已经变得很清淡了,水里面的药力,大部分都让萧铉的身躯给吸收了。 而剑伯,此时此刻他面容发白,冷汗淋漓,整个人已经虚弱了很多,连站都站不稳了。 “剑伯,我们可以慢慢来,你无需为我耗费元气!” 萧铉穿上一件锦袍,连忙扶着剑伯坐下来,低声的道。 看着剑伯这个样子,他有些愧疚。 “公子,我已经老了!” 剑伯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拳怕少壮,哪怕我如今一身功力雄厚无比,但是血气干枯是事实,这一生难以破开先天大关,无法成就一代宗师,消耗些许功力,并不碍事!” “萧图!” 萧铉有些感动,他深呼吸一口气,把门外守住的萧图叫进来。 “在!” “快扶剑伯去好好休息!” “是!” 萧图亲自扶着剑伯去休息。 “好像进步不错!” 萧铉这时候才开始舒展一下自己的根骨,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自己爆发出来的力劲最少比之前翻了一倍,体内很舒畅,隐隐约约有一丝丝的劲力在运转。 这自然不是他的内劲,而是剑伯残留在他体内的内劲。 他如今还在筑基阶段,是最初级的武者,距离修炼出内劲,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但是不可否认,如今的他已经比之前的他,起码强大一倍以上。 他相信这么继续努力下去,他一定能成就一个武道高手。 他迫不及待的去了练武场。 一个上午的时间,萧铉都在练武场挥洒他的汗水。 中午,萧铉去了一趟县衙。 县衙主簿厢房之中。 萧铉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之上,一手翻动着账本,一手麻利的打着算盘。 用电脑用的太顺手了,该用算盘,多少有些不适应,不过他的珠算口诀总算没有还给小学老师,对付这点帐木,他还是能做到的。 第二十二章 被掳走 “王坦好像是大业元年才成为县丞,在区区五年时间,整个县衙被他吞掉了一万八千贯钱,这王县丞可真够贪心的!” 萧铉目光看了看账本上面出现了一个个数字,嘴角有一抹冷笑:“这一次我玩死你,我不叫萧铉!” 他知道这些账本有问题,但是想不到居然会是这么大的一个赤字。 一万八千贯钱。 一贯钱,就是一千钱,那可是一千八百万钱。 县衙之中一个普通的小吏月俸也就五贯钱而已,可想而知这笔数目的庞大。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句话说的还真不错。 这当官的,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只要一旦贪心起来,那可真不得了。 王坦是一个县丞,县衙二把手,而江宁又是一个大县,在经济之上,更是能媲美长安和东都洛阳的存在,更有无数豪门贵族安居在此,他想要贪钱起来简直太容易了。 不过有一点。 王坦是一个人才,他做账的手笔可还算不错,这个时代的人,能做出这本账目的人,还真的是不多。 如果不是萧铉,根本没有人能找出账本记录之中的漏洞。 “主簿大人,我们接下来如何做?” 仓曹许主事和户曹的陈主事站在书桌之前,他们也有些震惊,不过他们两人更多是对萧铉震惊。 他们之前是被迫投诚,但是现在可是心悦诚服。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把积累数年的账目清查的如此明明白白。 萧铉弄出来的阿拉伯数字更是让他们不寒而栗。 日后要是这套数字在记账之上盛传,恐怕整个朝廷都要颤动。 王县丞之所以这么容易把账本交出来,就是自认为萧铉是看不懂这些账本,所以他很放心的把账本交给萧铉,这真是一个举起自己石头,砸了自己大腿的动作。 他们由衷的相信,王县丞会成为萧铉的踏脚石。 “许主事,可知道郡守府下来收取税物的是何人吗?” 江宁归丹阳郡守府管理。 萧铉知道,他如果想要弄掉王坦,就不能不通气丹阳郡守府,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虽不是官场中人,但是官场之中的手段那倒是知道不少。 他很想知道这即将要下来收取税物的是何人。 “主簿大人,我知道!” 许主事点头,站出一步,道:“此人是丹阳郡守的心腹,郡守府的户曹谢木!” “谢木?” 萧铉听到这个姓氏,有些敏感起来,微微眯眼,问道:“他是谢家的人?” “也算是!”许主事道。 “什么叫也算是啊?” “主簿大人,其实他只是谢家家主的妹婿,不过他已经入赘谢家,改了姓氏!”陈主事解析了一番:“算是谢家的人吧,可我也听说,他和谢家之间不是很融洽!” “这就有趣了!” 萧铉想来想去,最后摇摇头,道:“不过不管如何,谢家的人我得罪了不少,他终究是谢家的人,可能也是来找茬的,我们还是从县令下手,我相信县令有了这个把柄,他会比我们下手更狠!” “公子的意思是?”两人目光一亮。 “你们拿着这个账本的一部分,去好好的刺激刺激一下王县丞!”萧铉平静的道:“让他狗急跳墙,跳的欢,才能让县令不容他,到时候一并收拾他,让他不得翻身!” “是!” 两人点点头,萧铉这是要给王坦下套子。 王坦越做越错,最后只会乖乖的掉进萧铉为他设计的圈套之中。 两人看着萧铉的目光都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年纪轻轻的主簿大人玩起手段来,可真的是凌厉,让他们鞭长莫及。 “你们去吧!”萧铉淡淡的道:“记住一件事情,行事一定要守规矩,不可越规,我不想引起县令大人的反感,这对我们不利,明白吗?” “是!” 两人离开了厢房之后,萧五从外面走了进来了。 “公子,你要我查的事情,查到了,果然不出你所料,王坦并不是因为王氏一族才和和你为难,他出身本来就是王氏旁门,能坐上县丞的位置也不是因为王氏一族!” 萧五道:“王坦的女儿嫁进了武进!” “武进?” 萧铉闻言,目光一亮:“武进萧氏!” 武进就是南兰陵,萧氏一族的祖祠,位于后世常州,距离江宁很近。 “正是!” 萧五点头道:“但是他靠上的不是萧氏梁门,是萧氏齐门!” 兰陵萧氏是一个门楣辉煌的世家,建立两朝,延续两大王朝之皇族。 萧氏齐门,就是当年萧齐一脉的后裔。 兰陵萧氏南渡之后,最先发迹的是皇舅一脉,在南朝宋的时代如日中天,但是花无百日红,早已经开始落幕,如今甚至搬出武进,不入武进祖祠。 接着就是齐门。 南朝齐的开国君主萧道成,就是萧氏齐门的先祖。 大齐朝落下帷幕之后,不少齐朝皇室宗亲隐藏下来了,萧道成一脉也成了兰陵萧氏之中不可忽视的一脉。 后来齐朝落势,梁武帝窃取了萧齐的江山。 之前梁朝在南方如日中天,齐门无可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梁朝没有随他们赶尽杀绝,已经是看在一个家族的份上了,他们只好忍气吞声。 但是梁朝被陈朝取代之后,也颇有落魄之势,齐门自然痛打落水狗。 梁门和齐门在这几十年来,一直都是水火不容。 当然,如今兰陵萧氏,当家做主的是梁门。 “我怎么感觉这关系运来越乱了,有一种身边全都是敌人的感觉!” 萧铉拍拍额头,道:“算了,不管这个王坦靠上什么人,我们打掉他就是了,至于他后面的人,我也懒得查了!” “公子,会不会有人对你不利啊!”萧五担心。 “我刚刚才杀了袁少天,这件事情已经让很多世家豪族警惕起来了,杀鸡儆猴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不管是谁,想要动我,都要三思!” 萧铉站起来,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萧铉在县衙的事情放在一边,局他已经布好了,至于王坦跳不跳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他相信王坦是忍不住会跳下去的。 他如今专心一致的练武,除了练武,练武,还是练武。 他每天都在剑伯的运功支持之下,在药浴之中泡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浪费的药材足足已经有三千贯钱之多,这可足够大宅的三年开支了。 穷文富武还真说的不错。 这种消耗,一般人承受不起,就算是萧铉,他也的卖掉了不少产业才凑足。 不过这个药浴的效果很好。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强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线。 他已经完成初步的体魄筑基,就好像一杯水已经倒满了,无论怎么去倒,也倒不进去。 接下来是一个领悟。 武者,讲究资质,天赋,悟性。 悟性也很重要。 只有领悟的武道秘籍的修炼,修炼出来内劲,才能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武者。 萧铉正在这一步门槛上挣扎。 …… 夜幕降临。 萧铉一袭白色长袍,坐在书房之中,手中拿着的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牌。 铁牌入手冰凉,上面有很多线条图案。 “武帝宝藏?” 萧铉看着铁牌,眸光深邃,冷冷一笑:“看来很多人都在争啊!” 梁武帝萧衍,那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他留下的宝藏,恐怕非同小可。 如今整个江湖的人都在寻找这块铁牌,这可是开启宝藏的三把钥匙之一。 “你明知道这么多人抢,你还留在身边,难道不知道怀璧其罪!” 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谁?”萧铉骇然失色。 “少年,别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道白袍如雪的身影出现,如同鬼魅,一手提起了萧铉的身躯,然后如同闪电一般冲天而起,轻飘飘的跳上了屋顶之上,几个起伏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十三章 宗祠 清晨,当阳光升起来的时候,萧家大宅已经炸锅了。 “不好了,不好了!” 萧铉贴身小侍女晴儿的声音打破了大宅的平静:“快来人的啊,公子不见了!” “公子不见了?” 剑伯大步流星的走进来,面容阴沉能滴水,双眸森冷,盯着空荡荡的厢房,大喝的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剑伯,我今天想要侍奉公子起床,可是书房不见公子,厢房也不见公子!” 晴儿眼泪都流出来了。 “萧图!” “剑伯,我已经搜查了整个大宅,没有发现公子的踪迹!”萧图匆匆的走出来,道:“而且昨天晚上也没有任何人入侵大宅的痕迹,如果有人进来了,而且带走了公子,我们不可能一点发觉都没有!” 萧家的护卫虽然不是上面龙潭虎穴,但是也是森严务必了,一般人想要进出都很难,还要带着一个萧铉,那就更难了。 “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谁能无声无息的从萧家大宅带走公子?”萧五问道。 “只有一种人!” 剑伯眸光之中寒意凛然:“武道宗师!” 当今天下,能在他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带走公子了,只有武道进入化境,迈入了那先天境界,成就一代宗师的绝世武者。 “什么?” 萧图和萧五闻言,不禁骇然失色。 当今天下,武道宗师屈指可数,怎么会有武道宗师和公子过不去。 “这件事情要保密,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剑伯冷静下来,沉声的道:“萧图,你从现在开始,封锁大宅,不准进出,还有,你立刻带着精锐的护卫,去台城废墟,守住台城,一旦发现公子的踪迹,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公子!” “台城?” “没错!” 剑伯微微眯眼:“他们掳走公子,必然是因为武帝宝藏,武帝宝藏就在台城废墟之中!” 台城,昔日皇城。 虽然剑伯并不知道武帝宝藏的具体位置,但是他一直追随萧琮,也知道一些秘密,这个宝藏大致的位置就在台城。 “是!”萧图领命。 “萧五!” “剑伯!” “你去见萧瑀,请求他寻找公子!” “是!” 剑伯转身离去,离开了萧宅,向着城外而去。 “看来是不得不用他们了!” 在剑伯的心中,公子安危第一,哪怕暴露一些力量,他也得搬救兵。 ———————————————————— “老家伙,你到底是谁?” 这时候的萧铉正筋疲力尽的跟在一匹马后面跑,马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跑,而且他是被绑着双手绳索一头连着战马的奔跑。 他的目光死死地看着马背上坐着的悠然悠哉的白袍老者:“老家伙,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老家伙,你有完没完啊!” “老家伙,再不放开我,我翻脸了!” “老家伙,这是去哪里啊?” “老家伙,你不就是要那铁牌吗,你放了我,我给你就是了!” “老家伙,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 从昨天晚上被这个白袍老者提着离开萧家大宅,他就被绑着跟着马后面跑,跑了一夜,他他已经筋疲力尽,这时候他们早已经出城了,正走到官道上,但是方向不清楚。 萧铉能感觉到的是大概是向着东面的方向而去。 “老家伙,我真的受不了了,你让我休息一会行吗?”萧铉的身体实在有些熬不住。 “小兔崽子,你这点体力可不行啊!” 白袍老者风一吹的身躯仿佛盘坐马背上,稳如泰山,悠然悠哉,听到萧铉这句话,终于到了沉默,转过头,看着萧铉,笑眯眯的道:“不如你求我一下,我便传你一段呼吸要诀,或许你跑出来没这么难受!” “老家伙,我们有仇吗?”萧铉听到白袍老者开口了,精神一震,问道。 这个白袍老者看上去是冲着他人来的,不是冲着他手中的铁牌来了。 如果是冲着铁牌来了,他想要夺取易如反掌,不用这么麻烦。 “没有!”白袍老者淡淡的回答。 “我父亲和你有仇吗?” “也没有!” “那我家族和你有仇吗?” “这个肯定没有!” “那你就是吃饱了撑着啊!”萧铉怒目圆瞪,有些忍不住心中怒火了:“折磨我很好玩吗?” “小家伙,有点礼貌,你父亲没有教过你吗,和长辈说话要尊敬一点要!” 白袍老者一袭道袍,气质仙风道骨,面容慈祥的好像邻家大爷爷,可那笑容在萧铉眼中如同恶魔。 他已经被折腾了一天一夜,在这么下去,他估计会虚脱而死。 “你算是哪门子的长辈啊!”萧铉迈着踉跄的步伐,一瘸一拐的跟在马匹后面,咬牙切齿的道:“有长辈这么对晚辈的吗?” “长辈就是长辈!” 白袍老者风轻云淡,笑着的说道:“我看你的样子是真的很难受啊,我都说了,你求求我,我就传你一段呼吸要诀,能让你调整呼吸节奏的要诀,很宝贵的,江湖之上不知道多少人在争呢!” “老家伙,你休想!” 萧铉硬气的道:“我萧铉求天求地,绝对不会求敌人!” “那我们继续!” 白袍老者轻轻的拍了拍马背,这匹温顺的马突然发狂的奔跑起来了。 “靠,老家伙,你给我等着!” 萧铉也只能跟着跑。 幸好他这些天让剑伯用药浴淬炼了体魄的根基,不然恐怕根本熬不住太长的时间。 又跑了大半天的时间,约莫在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一座位于太湖北部的县城。 萧铉在进城的时候,筋疲力尽之中抬头看看一眼县城上面的名字:“武进!” “武进县?” 萧铉浑身一个哆嗦,瞪大眼睛:“这是武进县?” 武进就是南兰陵,萧家老巢。 “小家伙,很熟悉吧!”白袍老者目光凝视了一眼,有些感叹的道:“自从我们先祖萧整先公南渡立足此地,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根了数百年了!” “老家伙,你也姓萧!”萧铉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丝有用的信息。 “我们走吧!” 白袍老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悠然悠哉的骑马牵着萧铉,走进了县城。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萧铉再一次见识的白袍老者飞天遁地的本事。 白袍老者就这么一手轻飘飘的提着自己的身体,走在黑夜的屋顶之上,如履平地,这份能耐比超人还要超人,让萧铉打开眼睛。 同时也增强了他练武之心。 嘭! 萧铉从屋顶上的降落很有风格,他是被人如同扔垃圾一般,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之上的。 他艰难的从地面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该死的老家伙,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被让我逮住机会,不然我一定双倍奉还!” “我好多年没有回这里了!” 白袍老者脚尖轻轻一点,就落在了一栋房舍的面前,他双手背负,看着这栋宽敞的房舍,目光有些深邃。 “这里是?” 萧铉抬头,看了看上面横匾的几个字体:“萧氏宗祠!” “萧铉,你可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白袍老者突然问道。 “为什么?”萧铉反问。 “因为这里有属于你的东西!”白袍老者道。 第二十四章 昭明文选 武进县城,萧家祖宅,祖宅的面积很大,几乎已经占据半个县城,如同一座城中之城,居住这大半萧氏一族的人。 宗祠位于后山。 这里的夜晚很安静,周围冷幽幽的,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萧铉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目光看着正前方的宗祠,低声的问道:“老家伙,你说清楚一点,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你进去就知道了!” 白袍老者走上两步,轻轻的推开门,一边走进去,一边淡淡的回答道。 “既来之则安之!” 萧铉咬咬牙,无奈的安慰了一下子,然后一头扎进了了。 萧氏宗祠可是萧氏的圣地,这里很大,到处都是白纱垂落,从门口到里屋一排一排的蜡烛在燃烧,蜡烛的光芒之下,萧铉能清晰的看到一个排位接着一个排位,树立在高处。 萧氏的历史最早能追溯到当年西汉的开国功臣萧何。 最先成名在兰陵。 所以一直被誉为兰陵萧氏。 正式的发迹是在衣冠南渡之后。 所以南兰陵宗祠供奉最高排位的祖先应该是率领萧氏南下的先祖萧整。 “各位祖宗有怪莫怪,晚辈萧铉并非想要打扰尔等安眠,这可都是那个老家伙带我进来的!” 萧铉对着所有的排位,诚心的拜祭了一下。 后世他不知道,但是这一世,他就是萧氏子孙。 拜祭先祖,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还算你这个小家伙有点孝心!” 白袍老者看了一眼萧铉,笑了笑,也双手合十,对着灵位轻轻的拜一拜:“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萧白衣打扰了!” “萧白衣?”萧铉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不知道哪里听过。 “小家伙,铁牌!” 半响之后,白袍老者突然伸手道。 “你要干嘛?”萧铉警惕起来了。 “这可是一把钥匙!”白袍老者道:“打开秘密的钥匙,只有它才能打开宗祠的秘密!” “不对啊,这是武帝宝藏的钥匙,而不是要三块合一,才能打开武帝宝藏秘密吗?” “呵呵,那其实只是我们萧氏故弄玄虚的!”白袍老者淡淡的道:“天下唯你手中的一块铁牌是打开宝藏的钥匙,其他的两把钥匙都是假的,我们萧氏的东西,怎么可能流出去,它们用来混傲视听的!” “靠,我们的先祖还真是老奸巨猾!” 萧铉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身上的铁牌是我亲自交给萧詧的!”白袍老者淡然的道:“天下之间,唯有我最清楚了!” “萧詧?” 萧铉闻言,脑袋里面嗡了一下:“你说的是西梁政权建造者,我爷爷的父亲,萧詧!” 西梁政权就是萧詧建立的。 萧詧是昭明太子的第三个儿子,萧衍的孙子。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老家伙口气这么大,是不是也能追溯到梁武帝时代的萧氏族人身上啊。 “有问题吗?”白袍老者问道。 “老……老前辈,我能问你一下,你是谁吗?” 萧铉有些掐媚的笑了笑,问道。 之前他可以不敬。 但是现在他得小心翼翼一点,要是大水冲了老龙王庙,那可就不太好了。 “我叫萧白衣,我父亲是……萧秀!”白袍老者平静的道:“萧秀这名字你估计有点陌生,我就换一个说法吧,他是武帝的亲弟弟,而我算是武帝的侄子!” “武帝的侄子,那你不就是我的……太叔父!”萧铉瞪大眼睛。 “如果算起来应该是太太叔父!” 白袍老者纠正的道:“萧琮还在的时候,他就叫我太叔父!” “太太叔父?” 萧铉有些晕头了,这个头衔够大的。 “给!” 不过这个晚辈也算是当定了,所以他乖乖的把手中的铁牌交出来了。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想过武帝宝藏会在再见天日!”白袍老者看着这块巴掌大的铁牌子,目光之中有一抹感叹:“我总觉得这是祸或不是福!” “真有武帝宝藏?” 萧铉其实一直都不太相信,他总感觉这是不是故弄玄虚。 “宝藏是真的!” 白袍老者点点头:“这个宝藏一开始并不是为了梁朝复兴而建立的,当年武帝夺取齐朝江山,准备不是很充分,他用了五年,请来了墨家机关继承人,在台城之中建立了一个地宫,用来储存武器,准备兵变所用,后来并没有用上,在后来侯景围困台城,梁武帝把梁朝国库的所有东西,都放在的宝藏之中!” “原来如此!”萧铉突然有些明白了。 白袍老者拿着铁牌,走上三步,在灵台之上拿掉了一个牌位,在这牌位的下面赫然是一个小孔,这个小孔不大,扁形,和铁皮宽度刚刚好。 “咔!” 白袍老者插入了铁牌之后,灵台震动了一下,发出了几声链条转动的声音,然后从左下侧的砖块之上凹凸出来了一个锦盒。 “好精妙的机关!”萧铉感叹。 “这可是墨家设计的!” “这世界还有墨家?”萧铉奇怪。 墨家,那可是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之一,早在秦汉交替的时候淹没在历史之中了。 “在很早以前,是没有江湖这个说法的!”白袍老者一边把锦盒子拿起来,吹散了上面的烟尘,一边给萧铉普及一下江湖常识:“有了行侠仗义的墨家游侠之后,渐渐的就有了江湖之说,墨家虽然已经分崩瓦裂,但是还有有些传承的!” “这是什么?” “当年武帝叔父交给我带出台城的一样东西!” 白袍老者把锦盒递给萧铉:“这应该属于你们一脉的东西,宝藏的具体位置开启方法就在这里面!” 萧铉打开锦盒,锦盒里面只有一样东西。 一本书。 《昭明文选》 也就是当年梁武帝长子,昭明太子组织文人,共同编写了一本诗文集,这可是萧氏屹立士林的依仗。 “这是什么意思?”萧铉皱眉。 “我参透了半辈子,也没有参透一个所以然来!”白袍老者淡淡的道:“但是武帝叔父临死之前,曾经说过,宝藏就在这本书里面!” “还要玩猜谜?”萧铉有些无语:“我能不挖这个宝藏吗?” “之前可以,现在……” “现在怎么了?” “恐怕由不了你了!” 白袍老者淡淡的道:“朝廷也好,江湖也好,看不到这个宝藏现世,你一天都不得安宁!” “这不是赶鸭子上轿,不上还不行啊!” 萧铉目光看着这本不着头,不着脑的《昭明文选》,心中的郁闷已经是可想而知。 第二十五章 台城废墟 匆匆而来,匆匆而走。 萧铉和白袍老者并没有在宗祠待很久,在拿到了昭明文选之后,他们连夜就离开了武进县城。 遇上了白袍老者这种飞墙走壁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高手,关闭的城门如同熟视无睹一样,不过萧铉又做了一次空中飞人,被提着飞起来,然后砸在地面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这个长辈有多深,反正这个长辈对自己就如同仇人一般折磨,能多狠就有多狠。 “那个太太叔父,我们去哪里?”萧铉挺着腰酸背痛的身体,目光看着茫茫的夜色,问道。 “回江宁!”白袍老者步伐轻盈,仿佛不是走,在飘着一样,果然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回江宁?” 萧铉闻言,目光微微一亮,不过很快他又摇摇头,道:“太太叔父,现在的江宁就是一个龙潭虎穴,而且着昭明文选根本就没头没脑的,宝藏找不到,我回去会被他们生吞活剥的吃掉!” 这个时候,他真的不太像返回江宁。 之前他身边有剑伯这等高手,还算是有些安全感。 但是见识了白袍老者这种神出鬼没之辈,他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 也许这就是武道宗师的境界。 他相信江湖之上绝对不知一个武道宗师的人物。 要是再来一个,可不一定如同白袍老者般的善意,到时候自己还真的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天下之大,你能去的地方很多,但是你能避的开吗?” 白袍老者淡淡的问道。 “好像避不开了!”萧铉闻言,顿时苦笑的道:“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回去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逃避的人。 既然避不开的事情,就勇敢的去面对。 返程之下的路程倒是舒服了很多,最少白袍老者没有萧铉绑着赶路,在他们回到了江宁之后,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 白袍老者带着萧铉,没有直接回城,反而是上了钟山。 钟山,也就是紫金山。 一个无名山峰之上,孤零零的坐落着一座竹寮。 “你打扫打扫,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白袍老者推开竹寮的大门,目光之中有一丝怀缅,淡淡的道:“什么时候你能领悟出了昭明文选上面的秘密,什么时候我们就下山!” “太太叔父,这里都十年八年没住过人了,还能住人吗?” 萧铉看着三尺后的灰尘,有些吐槽的道。 “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领悟出了剑道极境!”白袍老者双手背负,弹指之间飞花落叶,他淡淡的道:“我很肯定,这里能住人!” 萧铉微微有些吃惊,到底是什么样的毅力,能让一个人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地方生活二十年。 他想不通。 或者他根本就无法理解那些最求武道极境之辈的心态。 不过他还是乖乖的去打扫了一番。 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他才把这一座竹寮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个干干净净,算是有了一个落脚之处。 ———————————————————————————————————— 江宁城。 台城废墟。 这里原址是三国时期孙吴建立的苑城,在东晋时期,扩建成为建康宫,又名为显阳宫。 晋太元三年,谢安主持改建,这里彻底改为台城。 从此之后,台城作为南朝历代的宫殿,延绵南朝时代,历经宋,齐,梁,陈,数个朝代,整整两百多年。 隋开皇九年,隋军攻入台城,灭亡陈朝,将台城宫城一一的荡平,设为耕地,原来的绮丽宫殿,化为废墟,也把南朝的气数湮灭其中。 夜月映照之下,两道身影从黑暗之中略过,走进了这一片废墟之中。 “这里是哪里?” “华林苑!” 走在废墟之上,萧世略的目光有一丝丝的怀缅,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以前这里是整个台城最漂亮的地方,可是隋军的一把大火,这里已经毁于一旦,风采不在!”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杜伏威一袭锦袍,龙行虎步,沉声的问道。 萧世略手中有一块铁牌,他只有和萧世略合作。 最重要的是萧世略手中有足够的力量和江左盟合作。 萧世略手中可是控制这当年萧琮留下来的六成力量,这一股力量对于朝廷不算什么,但是在江南之地,可是不容任何人小觑。 “世子被一个神秘的高手掳走,最有可能的目的只能是只能出现在这里!”萧世略双眸爆出一抹浓烈杀意:“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个胆量,居然敢掳走公子!” “江左盟的消息,三天之前,独孤无敌和风尘三侠在长江之上大战一场!” 杜伏威微微眯眼:“独孤无敌不愧为江湖上一等一的宗师强者,不仅仅伤了虬髯客,重伤李药师,还劫走了张出尘,此事你可知道?” “我当然知道!” 萧世略闻言,冷笑一声:“红拂女张出尘手中有一块铁牌的消息,乃是我故意扔出去的宇哥诱饵,目的就是让独孤无敌对虬髯客他们动手,虬髯客可是江湖上近年以来唯一的一个新晋宗师,他在漠北连杀突厥十二高手,战绩斐然,我可没有能力从他手中拿到这块铁牌,唯有独孤无敌这种人出手!” “原来是你!” 杜伏威一听,心中微微发寒,这个萧世略还真的是深不可测,让他都有些不得不重视起来了:“你为什么要把消息传给独孤无敌,铁牌落在独孤无敌手中,我们有何胜算?” “这里是江宁,独孤无敌再强也是独木难撑,而且这样也能给他树立一个对手!”萧世略老谋深算,道:“不然一旦到时候他杀进来,你我联手都未必能挡得住他,有虬髯客挡在我们前面,我们才能顺利夺取宝藏!” “我江左盟还不至于畏惧一个独孤无敌!” “那江左盟愿意得罪风尘三侠吗?” “这个……”杜伏威摇摇头。 江左盟家大业大,自然不畏惧同为巨头的武川殿,但是风尘三侠这等江湖闲人,无门无派,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宗师强者,江左盟也不愿意得罪。 “这就不得了吗!”萧世略道:“我和江左盟也算是同盟,自然不能坑你们,而且我还有一种感觉,独孤无敌的南下不是一个人,他必有帮手,所以我想要试探一下他!” “帮手?” “独孤无敌虽是一代宗师,但是他曾经剑圣的剑下败将,轻易他不敢踏入江宁,这一次有恃无恐的前来,那么他必有依仗!” “能让他依仗的,恐怕也只有宗师强者!” “没错!” “你找到了吗?” “有点头绪!”萧世略道:“我的人盯着虬髯客,独孤无敌掠走张出琛的时候,他奋力追击,但是被人给挡住了,出手的是一个和尚,势均力敌,绝对是一个宗师强者!” “少林寺,还是五台山?” 杜伏威很清楚,在江湖上,佛门之中只有少林寺和五台山有宗师级别的武者。 “应该是少林寺!” “昙宗?” “很有可能!”萧世略道:“少林应该也想从武帝宝藏夺回当年达摩佛祖留下的心法!” “少林都掺合进来了,这事情越来越麻烦了,现在宝藏一点都没有消息!”杜伏威面容有些冷意。 “快了!” 萧世略抬头,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想想他独孤无敌也应该来了,他得到了一块铁牌,就会想要拿到剩下的铁牌,一定会找上我们。” “哈哈!” 朗朗的笑声突然响起:“萧摩诃的儿子,果然有点本事。” “独孤前辈,既然来了,现身吧!”萧世略目光爆发出一抹锐利的光芒,冷冷的道。 “独孤无敌?” 杜伏威的肌肉也猛然的绷紧了。 夜色之中,独孤无敌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孤傲的目光一扫而过,平静的面容之中却始终带着一层森冷的气息:“萧世略,是你自己把东西交出来,还是我亲自去夺取!” “那可不一定,独孤前辈,这里可是江宁!” 萧世略面容严肃起来了:“独孤前辈,我先问你一事,我家世子可是你掠走的?” “我的确有此之意,可我并没有来得及动手!”独孤无敌冷冷的道。 “不是你们?” 萧世略和杜伏威闻言,不禁对视一眼。 独孤无敌的身份在江湖上是泰山北斗,以他的身份和孤傲,做了就是做了,他绝对不会撒谎,也不用撒谎。 既然不是他,那就不是武川殿动的手。 到底是谁掠走的萧铉? 这事情让他们感觉有些扑朔迷离起来了。 第二十六章 练剑 上 台城废墟。 天空之上一轮银月映照,夜色深冷,气氛也有些阴森。 “萧世略,你把东西交出来!”独孤无敌目光看着萧世略,一步上前,杀意从天:“本座可饶过你一命!” “呵呵!” 萧世略闻言,深呼吸一口气,脸上绽放一抹笑容,他如今的把其他事情放在一边,全神贯注的应付独孤无敌:“独孤前辈,不如我们合作吧!” “合作?你凭什么?” 独孤无敌冷冷的道:“我杀了你,一样拿到东西,有必要和你合作吗?” 一头狮子是绝对不会和兔子合作了。 想要合作,双方之间就要有同样分量。 “独孤无敌,你是太高看,还是你太小看我们西梁留下的力量了!”萧世略冷喝:“不如我们赌一把,我站在这里,你今夜要是能杀得了我,铁牌我拱手送上!” “好,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有何依仗!” 独孤无敌眸光一冷,他的脚尖点地,身影腾空而其,如同一道鬼魅一般杀出。 面对迎面扑来的气浪,杜伏威浑身内劲凝聚手掌。 但是萧世略却很镇定。 “滚!” 一道魁梧的身影从黑暗的角落之中凌空飞跃而出,此人高大,一袭火红色的长袍,如同一座大山,挡在萧世略面前,直面的迎战独孤无敌。 “四方剑拳!” “烈火焚天!” 一拳一掌之间的对碰,罡力如刃,四溢而出,在场的萧世略和杜伏威两人连忙后退。 “烈火掌?” 独孤无敌收回拳劲,退后了半步,感觉之间拳头的热劲,心中一紧,目光微眯,死死地的凝视着这一道身影:“你是烈火宗师翟让?” 江湖之上,擅长烈火掌法,还能一掌爆发出如此凶猛的火劲,唯有一人而已。 烈火宗师,翟让。 武者修炼,首先是体魄筑基,然后就是修炼真气内劲,当内劲修炼巅峰,领悟先天意境,精气神合一,凝聚元罡,才是宗师级别的武者。 能修炼到宗师境界的武者在江湖上绝对是寥寥无几的。 但是中原之大,练武的武者之多,难以数过来,如果按照武者比例的话,宗师的数量也不少。 当然,能成就一代武道宗师的,都是名扬四方的江湖巨头。 在江宁看到河北武林巨头烈火宗师翟让,他自然有些吃惊 “独孤无敌,你们武川殿虽然如今算是江湖第一大派,但是你们也不是天下第一的!”翟让年约四旬,火红如烈,神色淡然,道:“太过于嚣张,可是要栽跟头的!” “就凭你吗?” 独孤无敌的面容凝重起来了,但是言语却丝毫不落一丝一毫的气势。 “要不你试一试!” 翟让体内的元罡如火,在汹汹燃烧之下,气势不断的爆发:“我倒是很想要领教一下你的剑法!” “烈火宗师居然是当年萧琮留下的强者?” 杜伏威这时候显得有些惊骇起来:“萧世略,难怪你有底气和我江左盟叫板,你倒是手段不小,居然能把这个名扬河北的第一大宗师请出山来了!” “杜护法,这你就有些高看我了,他可不是我请出来的!” 萧世略摇摇头:“他当年是国公亲如兄弟的结义兄弟,在河北之地也算是一方豪强,江湖之上人人敬仰,我可请不出他来!” “那是谁把他从河北请来的?” “他是我请出来的!” 幽暗之中,剑伯一袭冷衣,漫步走出来,目光森冷:“萧世略,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了,我问你,公子如今何在?” “他不在独孤无敌手中!”萧世略道。 “在谁的手中?” “如今不是很清楚!” 萧世略思考了一下,沉声的道:“剑伯,你稍安勿躁,公子既然不在武川殿的手中,这是一件好事,他不是一个福缘淡薄的人,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萧世略,别说我没提醒你,公子若是出事,我一定要你的命!” 剑伯目光杀意凛然。 “呵呵!”萧世略闻言,笑了笑,他把萧铉推到风波浪口的事情瞒不住剑伯的老奸巨猾,但是他并不在意。 废墟之中,两大宗师的气劲不断的爆发,沉寂的对持,气氛有些紧张。 “萧世略,你说的合作,还做算吗?” 独孤无敌突然开口了。 如果只是对付虬髯客这等新晋宗师,他还有点胜算,但是对上翟让这等老牌宗师,他们之间顶多就是半斤八两,打起来不合算啊。 这里毕竟是江宁,不是关陇。 江左盟的白衣剑圣还没有出现,得防着他一把。 “合作可以,但是有一点!” 萧世略闻言,站出一步:“我们必须找到萧铉公子,不管他在谁的手中,我们联手救回来,他手中可有一块钥匙,少了他,宝藏打不开,救回来之后,我们就开门见山的合作,最后谁得宝藏,就看谁的能耐比较大了!” “好!” 独孤无敌想了想,应了下来。 如果想要开启无敌宝藏,必须三块铁牌合一,少了萧铉谁也成不了事情,所以他本来就要找到萧铉,既然这样,顺着他们的意也无妨。 独孤无敌在夜幕之中悄然无声的退去,仿佛没有出现过。 清冷的废墟之上,只剩下杜伏威等人。 “剑大哥,你还需要我做什么?”翟让没有理会萧世略和伏威,对着剑伯和声的问道。 “江宁城之中风波起,还需劳烦你在此多待数日!” 剑伯沉声的道:“如今宗师横行,也不知道江宁城来了多少宗师强者,我家公子身处风口浪头之上,如今还下落不明,我独木难撑,到时候还需要你支持!” 他虽是强者,但是终究不如一代宗师的强悍。 在如今的江宁,他根本撑不起。 “没问题!” 翟让笑了笑:“就当是我偿还当年和你萧琮大哥给予的恩情吧!” 言毕,他闲庭信步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 钟山之上。 连续几天时间萧铉的日子倒是有些清闲,他每天除了研究手中的昭明文选,就是随着的白袍老者学习剑法。 白袍老者既然愿意教。 萧铉也趁机学那么一两手。 他如今可是一个立志成为江湖大宗师的人,自然对剑法十分向往。 仗剑江湖。 剑是江湖人的标志。 “想要学剑法,就要明白剑!” 庭院之前,白袍老者悠然悠哉的躺在萧铉亲自做了竹椅之上,声音淡然,仿佛飘飘在天:“剑是百兵之君,剑也是兵器之王。” “何为剑?”萧铉毕恭毕敬的问道。 “何为剑!” 白袍老者笑了笑:“我用的二十年,也没有能明白这个道理,每一个人的剑都不同的,你要领悟属于你的剑!” “属于我的剑?” “这对你来说太遥远了,想要了解剑,还是有办法的!” 白袍老者翻手之间拿出一柄小刀,很小的小刀,连称呼它为匕首都不够,他递给萧铉,道:“去,那边有一个竹林,你用他做一百柄竹剑!” “就用这东西,做一百柄竹剑?”萧铉拿着手中拇指大小的小刀,欲哭无泪:“我得做到什么时候啊!” “去不去?” “去!” 萧铉最近被这老家伙蹂躏的有些乖顺起来了,很识事务的向着竹林走去。 第二十七章 练剑 下 “剑,是天下之间最早存在的兵器之一。” “一柄剑,是由剑身和剑柄组成。” “剑的长度可长可短,有短剑和长剑之分,剑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 “剑尖锐,可刺!” “剑刃锋,可斩!” “剑身坚,可劈!” “……” 一柄一柄形态不一的竹剑从萧铉的手中的小刀子上面做出来,这让让他对剑的感悟越来越深,他仿佛进入了一个只有剑的时间之中。 他一直在做,精神仿佛越来越疯魔。 每一把剑形态其实都是不一样的,有长的,有短的,有剑刃厚的,有剑刃薄的,但是每一把剑最后在他的眼中都是一样的,都是剑。 “这个小子的悟性真不错!” 远处坐在竹椅之上的白袍老者目光微微眯起,看着萧铉的身影,他有些满意的笑了笑。 一个人如果能对一件事情入魔,那就是最好的领悟。 这是手把手的教不了的领悟。 “剑圣大人!” 清净的竹林之中,一个带着斗笠的身影突然出现了,毕恭毕敬的站在白袍老者的身后行礼。 “萧铣,你总是那么的聪明,谁都猜不到的事情,你却能猜到!” 白袍老者闻言,头也不回,他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竹林之中萧铉的身影,仿佛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可惜你的缺点就是太惜命了,如果你有萧琮的魄力,或许日后……”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也不知道是未来。 “剑圣大人教训的是!”斗笠人闻言,没有丝毫反驳,毕恭毕敬的道。 “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情!” 萧铣能找到他,也是他故意的。 他可是江左盟第一高手,天下宗师之中也是位居前三甲的高手,数一数二的剑圣,他若是不愿意,自然不会让人找到。 “剑圣大人,如今江宁城已经乱成一团了!” “乱好啊!” 白袍老者闻言,淡淡的道:“越乱越好,这不是应了你萧铣的浑水摸鱼的谋算吗?” “可如今城中出现的高手太多了!” 斗笠人苦笑,道:“武川殿的独孤无敌,少林的昙宗和尚,风尘三侠的老大虬髯客,就连河北的烈火宗师翟让都出现了,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高手虎视眈眈,江左盟应调动四大护法,七个舵主进入江宁,但是局面我们可撑不住了,还请剑圣大人移驾,为我江左镇压江宁大局!” “独孤无敌,昙宗,虬髯客,翟让……呵呵,这多少年没有这么多宗师齐聚了!” 白袍老者眸光划过一抹玩味的光芒:“看来朝廷这是要把我们这些江湖高手一网打尽的意思啊!” “剑圣大人的意思是?”斗笠人闻言,心中一寒。 他想到暗中有些势力在瞄准,可是他想不到这居然是朝廷的手笔。 武者再强,强不过军队。 万箭齐发之下,那么练就了一身混元罡气,都得死。 朝廷,永远都是江湖人的大敌。 “你这么聪明,你不知道为什么吗?”白袍老者淡淡的反问。 “这是朝廷设局,他们就是要趁着我们对宝藏图谋的时候,给我们致命一击,侠以武犯禁,剿灭江湖高手,才能让朝廷稳定。” 斗笠人哽咽的吐出了一句话:“那我们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 白袍老者递出了一面铁牌:“这就是你在一直想要的东西,拿去吧,武帝宝藏,该开启的时候,还是要开启的!” “这个,不好吧!” 斗笠人抬头,看了一眼远处了正在努力和竹子奋斗的萧铉,道:“剑圣大人,这是萧琮家主留给萧铉的东西,我作为萧氏族人,岂能夺之!” “萧琮已经死了,如今萧家的家主也不是他,他不需要这东西了!” 白袍老者道:“萧铣,我们来自一个家族,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你筹谋你的事情,日后成也好,败也好,别把他当成你的敌人,从今往后,他也许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江湖人!” “是!” 斗笠人拿着铁牌,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一老一小,转头离开了竹林。 “萧琮当年说的还真不错,整个萧氏之中,良才不少,可有着雄心壮志,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要知难而上,宁死天下死而不死自己的枭雄性格,唯你一人!” 白袍老者突然转过头来,双眸凝聚两道锐利的剑意,一划而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他的目光凝视着斗笠人远处的背影:“若是机遇来了,你也许还能成就梁朝的延续,可……” …… 翌日。 萧铉依旧在竹林之中做一柄一柄的竹剑,他如今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做了大概有九十九柄竹剑,这些竹剑仿佛灌注了他全部的精神,让他感觉很兴奋。 最后一柄竹剑他终于做出来了。 这是他感觉自己做出来最完美最合适他的一柄剑。 “现在你明白什么是剑了吗?”当他拿着这一柄剑出现在白袍老者的面前,白袍老者只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是剑!” 萧铉摇摇头:“但是我对剑已经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剑就是剑,它就是一件兵器!” “哈哈哈!” 白袍老者大笑起来了:“好悟性,天生你就是应该练剑的人!” “那太太叔父是不是应该教我剑法?”萧铉大喜。 他如今已经全然知道这个白袍老者的来历和身份。 萧家老祖宗级别的人。 江湖上被誉为剑道第一强者,人称白衣剑圣。 “你还早着呢!” 白袍老者鄙视了他一眼,道:“从现在开始,你拿着你做出了这一百柄剑,去修炼剑术的基本功!” “基本功?”萧铉问道:“什么是剑术的基本功?” “刺,斩,劈!” 白袍老者淡淡的道:“这是就是剑术的基本功,很简单不过的事情!” “那我需要修炼到什么时候?”萧铉问道。 “你把它们都练断了,这就算是你在剑法之上稍稍有一点点的基础了!”白袍老者目光看着一大堆的竹剑,悠悠然的道。 “什么?断……” 萧铉看着这一堆竹剑,不禁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你的意思就是,我要练剑练到这些竹剑全部断掉?” “你不愿意啊?” 白袍老者悲天悯人的感叹:“那就有些可惜了,我本来还想把我的绝招剑法传你一两招防身的,可惜连基本功都没有的人,哪里学得了啊!” “我愿意!” 萧铉咬牙切齿的回答,剑圣的绝招,一定非同小可。 他摆出风萧萧兮易水寒,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气势拿这些竹剑,练起了最基本的剑术。 他每天都在练,对着竹林的竹子修炼。 刺,用尽全力去刺。 斩,狠狠的斩。 劈,使劲的劈。 第一把竹剑在刺入竹子的时候,断了。 第两把! 第三把! 第四把! 第五把! …… 七天内的时间,萧铉双手一层一层都被磨破了,鲜血染红了剑柄,但是他还在挥舞这竹剑。 断了三十七把! 第二十八章 文选奥秘 上 江宁城,丹阳郡守府。 后衙大堂之上。 郡守王通约莫五十岁左右,有些富态,坐在首位之上,态度却有些战战兢兢,他眼观鼻,鼻观心,目光丝毫不敢对视坐在他左右两尊大佛。 坐在他左边的萧瑀。 而坐在他右边的是一个身披战甲,魁梧如熊的将领,名为司马德戡,他就是千牛卫大都督,杨广麾下的心腹大将,专门负责密探情报的头目。 千牛卫是隋军编制十二卫之外的兵马。 最开始是从杨广身边的亲卫,名为千牛备身发展出来了,后来杨广以这群千牛备身成立千牛卫,大部分是由江湖高手组成,负责监测江湖动向,找出前朝余孽。 “王郡守,我要调动你的郡兵,没有问题吧?”萧瑀看着王通,施施然的问道。 “当然没问问题!” 王通闻言,连忙站起来,俯首领命,道:“三千郡兵能为朝廷效力,乃是他们的荣幸!” “很好!” 萧瑀满意的点点头:“从现在开始,你让丹阳郡兵集合,等待军令!” “是!” 王通连忙离开这个大堂,去做好准备。 “萧瑀,你为什么要调动郡兵?”司马德戡眉头一挑,看着萧瑀,冷冷的道:“你这样动起来会打草惊蛇的!” “打草惊蛇?” 萧瑀闻言,淡淡的笑了笑:“如果能把蛇惊出来,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圣上之令,近年来江湖放肆,不尊朝廷之令,屡次出现叛逆,是让我们对这些江湖高手一网打击,给所谓的江湖匹夫一个教训,让他们懂的尊朝廷号令!” 司马德戡沉声的到:“一万千牛卫将士早已经在长江对岸准备好了,随时都能进入江宁,我们有足够的实力,把他们全歼在江宁!” “司马大都督,你太小看这些江湖高手了,武道宗师的强者哪怕军阵围剿强弩射杀也难以奏效,如今出现了不仅仅一个武道宗师,而且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歼灭他们,就算能,也不能这么做!” 萧瑀道:“你可听清楚了,圣上的意思是震慑,而不是歼灭,我们能杀尽江南的高手,没能杀尽天下的江湖人吗?我们要是稳定,秩序稳定,而不是激起民变!” “我看你是有私心吧?” 司马德戡面容有些森冷。 “我有何之私人心!”萧瑀冷笑。 “我听说江左盟和你们萧氏一族打断骨头连着筋,对不对?” “呵呵呵!” 萧瑀突然大笑起来:“司马大都督,你可知道圣上为什么为何明知道我和江左盟关系莫逆,还是任命我为此次剿匪的主将吗?” “为什么?” 司马德戡闻言,瞳孔微微收缩起来。 他虽然得杨广之信任,但是在杨广心中,他不如萧瑀,因为他顶多是杨广的爪牙,但是萧瑀却是杨广的心腹。 “因为圣上相信我!” 萧瑀漠然的道:“不管你们谁怀疑我别有用心,只要圣上相信我就足够了,这一次剿匪我为主将,你若敢违令,我就敢在圣上面前掺你一本!” 司马德戡闻言,心中微微一寒。 “报!”一个千牛密探来报。 “进来!”司马德戡收敛了一下情绪,平静的道。 “禀报大都督,台城方面有动静!” “什么动静?” “我们的探子发现大量江湖人已经齐聚,他们在台城废墟之中寻找地方,而且他们好像找到了三块打开武帝宝藏的钥匙,已经准备合流了!” “萧大人,现在我们应如何应对?”司马德戡咬咬牙,还是对萧瑀服从了。 “既然他们动了,我们也动吧,让千牛卫渡江入城,在一天之内,进入江宁城!” 萧瑀站起来,目光凝视着窗外的夕阳,道:“侠以武犯禁,他们想要触犯朝廷律法,我们就让他们知道朝廷之威,以杀镇武,终究要杀一场的!” —————————————————— 钟山之上。 夕阳如虹。 在晚霞的光芒映照之中,萧铉还在的苦练剑术基础,他双手都不知道挥动了多少下,很疲劳,却有一股本能的让他在挥动,他默默的数着,他砍断的竹剑已经有整整五十三把。 如今他手上拿的是第五十四把。 “杀!” 萧铉一往无前的刺出了这一剑,竹剑狠狠的插入了一根竹子之中。 可竹剑穿透了着这根竹子之后,咔嚓一声…… 断了! 第五十四把竹剑断了。 “萧铉,你若是什么时候能刺出这一剑而竹剑不会断了,你的剑术基本功就算过关了一半!” 白袍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他的目光看着萧铉断裂的竹剑,平静的道。 “一半?” 萧铉看着磨出血迹了双手,咬咬牙,问道:“那另外一半呢?” “另外一半,那就看你能不能用一柄竹剑斩断水流!” “竹剑怎么斩断水流?”萧铉瞪大眼睛。 诗文也有说,抽刀断水水更流,水流是难以斩断了。 “如果你能在一瞬间出剑百下,水流自动就会断!”白袍老者平静的道。 “不可能!” 萧铉吞咽了一口气推磨,在一瞬间挥剑百下,他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做到。 “没有不可能的,你看好了!” 白袍老者伸手,一柄竹剑在手,浑身没有动用丝毫内劲元罡,可是他的剑在手腕的转动之下,一眨眼的功夫,在周围的竹子之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好快!” 萧铉感觉有些眼花缭乱,他靠近,清点了竹子上面的一道道划痕,不多不少,一百道。 “厉害!” 萧铉竖起大拇指,恭维的道:“太太叔父不愧为江湖上人人敬仰的白衣剑圣!” “你不用奉承我!” 白袍老者慈祥的微笑:“这基本功你还是需要练习!” “太太叔父,你看我都练了这么久,你给点奖励吧!” “你要什么奖励?” “多少也传我一招半式,让我防身用啊!”萧铉眼珠子溜溜的动起来,死缠烂打的道:“要不然我根本没有动力去练剑啊!” “动力?”白袍老者闻言,斜睨了他一眼:“看来不教你一招半式,你是不死心了!” “请!”萧铉目光炽热。 “江湖上有一种说法,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白袍老者站在竹林之中,手中握着一柄竹剑,衣诀无风自动,他的剑突然动起来,如同闪电,看不透套路,但是却能感受其中的劲力。 “我今日就教你一剑,这一剑没有名字,就只有一个精髓,快!” 咻! 一剑出,前后左右七根竹子拦腰断掉。 “好快的剑!” 萧铉吞咽了一口唾沫。 竹子之间的密度一样,坚固程度一样,但是白袍老者手中的竹剑却成了一柄比刀刃还要锋利的武器,一剑能斩断七根竹子,这需要多快的速度啊。 “好好练吧!” 白袍老者扔下完好如初的竹剑,飘然而去。 “我什么时候才能打出这一剑啊!” 萧铉染血的双手紧紧的握着竹剑,心中却有一股自信冉冉升起:“我一定可以,不能丢掉自信,只要我努力,就一定可以!” 夕阳的光芒之下,一个少年怀着江湖高手的野望,开始奋力的去练剑。 …… 晚上,夜幕降临。 竹寮之中,一盏油灯的光芒之下,萧铉用绑着绷带的双手轻轻的翻阅手中的《昭明文选》。 在修炼剑法之余,他从来没有放弃对于这本书的研究。 这些时日,他几乎已经能背出这本书的每一个字。 可没用啊! “昭明文选?这也没什么特别的,难道藏头诗,也不多,这么多诗文,藏那个头啊,武帝老祖宗,你也太坑了吧!” 萧铉看着文选,思绪突然有些冷静下来:“不对,昭明!昭明!关键还是昭明这个两字吧,昭明太子!” 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文选之中。 可有时候却忘记了自己明明已经看到的东西。 也许从头到尾这本文选都没有什么用处,有用的只是‘昭明’两个字而已。 这就是宝藏的关键吗? 那‘昭明’指的是那一个地方呢? 萧铉的脑海之中浮现了昔日台城的建筑结构图,台城一个个有标志性的地方名字流过,最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 第二十九章 文选奥秘 下 这一天,阳光普照。 台城废墟。 其中一座已经完全废弃的宫殿之上,这里还没有开辟成耕田,到处都是断落的砖头和瓦片,十多年来一直都是人烟稀少。 可今天,这里无数江湖人纷纷出现。 其中以三大势力鼎立。 正对面的一块空地之上,独孤无敌一袭银袍,白发飞扬,左右两侧跟着两个英武的青年,一个自然是宇文成都,武川殿年轻一辈的高手,另外一个风度翩翩,如同书生,正是武川殿年轻一辈之中比较杰出的李建成。 武川殿是以关陇门阀聚合而成的一个江湖宗派。 门中弟子大部分都是当年形成关陇门阀的八大家族的子弟。 陇西李氏,当今唐国公一脉,自然也是武川殿的主流力量。 “红拂姑娘,我要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你身上穴位被封住了,无法调动人和内劲,再快也快不过我们的剑!”站在李建成身边的是一个英俊少年,他面如白玉,衣诀飘飘,风采如画。 “谢谢李四小姐提醒!” 少年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红色霓裳,手握拂尘的美艳女子,仿佛被点上了穴位,丝毫不得动弹。 而远处虬髯客和李药师两人对着这一幕怒目而瞪。 “不行,我要去救出三妹!” “大哥,冷静,这时候出手,会伤了三妹!”李药师压住了虬髯客,低声的道:“等场面混乱的时候,我们在出手!” 左侧的一群人,为首的是一身火焰长袍的烈火宗师翟让,左右两侧是剑伯和萧世略。 “萧世略,现在公子的铁牌出现了,为什么公子没出现!”剑伯对着萧世略冷瞪。 “铁牌既然出现江左盟手中,公子在何处,你不知道吗?” 萧世略已经放心下来了。 “你的意思,江左盟把公子请去了!” “错!” 萧世略道:“整个江左盟,如果说有能对付剑伯你高手的并不少,但是能在你眼皮底下毫无动静的掠走公子的,恐怕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宗主谢天苍,还有一个就是……” “你是说,剑圣太叔父!” 剑伯瞳孔睁大。 “现在你放心了吧,他是不会伤害公子的!” 萧世略目光扫过,道:“不过今天这情况,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好像中了一些人的陷阱!” 右边角落上,江左盟四大护法刀光剑影,四大高手齐聚一趟,身后跟着七大舵主,每一个都是武艺非凡的强者。 虽然他们没有宗师强者坐镇,但是江左盟四大护法联手,哪怕是宗师强者也要避让三分。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启宝藏吧!” 独孤无敌站出来,眼眸一扫而过,淡淡的道。 “可以!” 杜伏威微微眯眼,沉声的道。 “那就开始把!”萧世略把玩着手中的铁牌,沉声的道。 三人上前一步,把手中的铁牌合一。 三块铁牌的确如出一辙,也是能合起来的,上面的纹路对接上了,很快就显露出现一块地图,地图在三块铁牌合一缝隙处,有一个微弱的红点。 “这里是哪里?”独孤无敌眸光锐利。 “瓦官阁!” 萧世略心中一颤:“原来是这里!” “瓦官阁?” 众人顿时火热起来了。 …… 台城废墟之外,十里长街已经被三千郡兵包围起来了,丹阳郡尉,一个名为廖宇的武将正在有些发愁的看了看台城。 这时候,一老一小两个男子出现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萧铉看着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心中有些发寒:“这里怎么会这么多兵马把手,而且一个个披甲,弓箭上弦,摆明在针对里面的人!” “你还看不出来吗?” 白袍老者对于这一幕仿佛没有丝毫意外,很平静的说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萧铉突然明白了:“朝廷是容得下这些江湖人,他们准备把这些寻宝的江湖人赶尽杀绝,我明白了,所谓的武帝宝藏之所以突然之间爆发,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引领无数江湖豪杰前来寻宝,就是因为朝廷从中作梗,对吗?” “你明白就好!” “老家伙,你既然明明已经知道,为什么不通知江左盟的人,让江湖上的人做好防备!”萧铉质问的道。 “你认为我的武功和剑法如何?”白袍老者问。 “天下少有!”萧铉沉吟了半响,用了这四个字形容。 “说的很好!” 白袍老者双手背负,目光深邃:“我自问武道剑法都已是晋升至化境,天下能与我媲美的尚有一二,能超越我的并无存在,但是我一柄剑能杀多少人,我若是强出头和朝廷作对,当今天子杨广一声令下,我江左盟就得连一根毛都存活不下来,江湖的人,永远都只是江湖的人,斗不过天下的权!” “江湖的人,斗不过天下的权?” 萧铉拳头微微攥紧,他不相信。 “我们走吧!” 白袍老者看着有些迷茫的萧铉,提着他,一掠而过,很快就无声无息的穿透了重兵把守的接到,进入了昔日台城的废墟中央地带。 “向左走!” 萧铉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他摊开了一副地图,看了看这已经环境大变的台城,估摸的半天时间,才指了一个地方:“应该在这边!” “你确定吗?” “我相信我的判断!”萧铉抖了抖怀中的《昭明文选》,道:“昭明,就是昭明太子的意思,而昭明文选的意思,就是昭明太子在读书!” “昭明太子在读书?”白袍老者的目光微微发亮。 两人向左走了一个多时辰,看着昔日的宫城殿堂如今要么变成了废墟般的残砖断瓦,要么就变成了开垦出来的农田,越来越荒凉和冷寂。 “我年少时期,武帝叔父一直很喜欢我,让我在宫城长大,教我练武,我从小就是在台城长大的,我熟悉这里的一切!” 白袍老者的眼眸之中多了一丝怀缅:“可如今,这里都已经变得我全然不认识了!” “一个时代的消逝,在富贵堂皇的东西都会消失!” 萧铉看着这一片废墟,心中也有些感叹:“南朝时代就埋葬在了隋军的一把火之中!” 两人继续向东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 白袍老者抬头,目光微微发亮:“是这里!” “没错!” 萧铉看着亭宇之中已经断落的一块牌匾:“昭明书台!” 这就是昔日昭明太子读书的地方,也是他集合无数大儒,编写了《昭明文选》的地方,所以萧铉认为,昭明文选提醒方位,就在这里。 第三十章 开启地宫 “昭明书台!” 白袍老者白衣如雪的身躯站在荒废的亭宇之中,他双手背负,浑浊的眸子流淌着一抹怀缅的光芒:“太子兄长一直都是我们萧氏最有才华的男子,他是整个兰陵萧氏的骄傲,他并没有继承武帝叔父绝世无双的武艺,倒是成为了文人的楷模,他从小就爱读书,文采斐然,这座书台就是武帝叔父为他亲手建造的!” “我就从这废墟都能看出这座书台以前的恢弘壮观!” 萧铉目光审视了一番,这一片占地足足有二十亩的废墟之中,一颗一颗柱子那么残破了,但是他依旧能感受到这一片书台曾经的辉煌。 “可我查探过,这一座书台并没有什么异常!” 白袍老者思绪平静下来,从回忆之中走出来了,他的目光锐利,四处的看了看,道:“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呵呵,昭明文选应该不会错的!” 萧铉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异色,道:“这里虽然偏偏,但是其实你直线看看,就能看到这里的位置距离台城核心太极殿很近,武帝老祖宗果然是深谋远虑……这里有些不对,我明白了,这样藏宝的方法倒是新鲜啊!” “你看出了什么?”白袍老者目光一亮。 “太太叔父,你不觉得这个亭阁连接的方位有些不对吗?” 萧铉审视了一番,道:“如果不是这里荒废了,我倒是看不出来,可如今荒废了,地基都露出来了,可是亭阁周围的地基好像异常坚固,连半分残破都看不见!” “你的意思,宝藏入口就在这个亭阁之中!”白袍老者问道。 萧铉目光看着亭宇左边的一座山峰:“这个亭宇可以连同这里的山腹,山心挖空,自然就是地宫!” “原来如此!” “昭明书台的位置正对太极殿,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当年武帝老祖宗是为了储存兵器才建立了这个宝藏,那十有八九就在这亭阁之下!”萧铉走上两步,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一个亭阁:“不过这里怎么开,还不清楚啊!” 亭阁已经荒废了,头上的瓦砾一片好的,一片坏的,周围的红石柱子也因为长年不保修,花花绿绿的,难以入目。 “萧铉,这里有几首诗!” 白袍老者看着一颗石柱,突然道:“有关系吗?” “是昭明文选上的诗句!”萧铉靠上来,目光看了看,然后对上了昭明文选:“不过上面有几个字的顺序是错的,奥妙就在这里!” “怎么办?” “这是用石砖排成的诗文,拿掉那错误字体上面的石砖!”萧铉想了想:“应该就能打开地宫的门!” “我来!” 白袍老者深处右手,手指之间罡力凝聚,凝成一柄利剑,剑芒锋锐无匹,一划而过。 “不愧为剑圣,不仅仅是飞花落叶皆可成剑,就算是体内爆发的一团劲力都能凝聚剑芒!” 萧铉有些的敬佩的感叹。 嘭嘭嘭!!! 当白袍老者把几颗石砖击落落地,整个亭宇的地面之上突然颤动起来了。 “动起来了!”萧铉站稳身躯,睁大眼睛。 轰轰轰!!! 地面上的震动越来越大,蔓延的地方也越来越远。 …… 在瓦官阁宫殿的一片废墟之上,一群群的江湖人正在四处寻找宝藏地宫入口。 “这里光秃秃一片,不是耕田就是荒废的地基,怎么可能是宝藏入口!” “是不是被耍了!” “根本找不到入口!“ 突然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地面在颤动起来了,这个情况让他们警觉了起来了。 “哪里来的震动?” “会不会是地宫已经被打开了?” 一众江湖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些的感触。 “应该是那个方向!” 宗师级别的武者触觉是最敏锐的,几个宗师的目光连忙注视着昭明书台的方向。 “我们去看看!” 几道身影一掠而过,向着昭明书台而去。 “我们也去看看!” 无数的江湖武者争相恐后的向着昭明书台的方向涌去。 …… 昭明书台之上。 亭阁的地面上,一块巨大的青石砖被铁索拉着挪来了原本的位置,露出了一个漆黑的入口。 “原来地宫的入口近在眼前!” 白袍老者有些感叹。 “太太叔父,去不去看看!”萧铉有些跃动。 “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 白袍老者走在前面,一步步顺着漆黑入口的阶梯向着那黝黑的下面走去。 萧铉可没有他的本事,他点燃了一个火把,拿着火把,在白袍老者的身后,进入了地宫之中。| 地宫的入口很神秘,但是打开了入口之中,仿佛就失去了神秘感。 这片地宫也没有什么机关,一路上他们很顺利。 不过一路上都是尸骨。 “这些尸骨?”萧铉悚然抓住了白袍老者的衣袍。 “这是当年把宝藏搬进来的民夫,也是陪葬的人!”白袍老者淡淡的道:“武帝叔父不想让这个地宫被人发现,进来的人,恐怕一个也没有出去!” “太狠了吧!” “狠?”白袍老者嘴角扬起一抹嘲笑:“自古以来能登上九五之尊位置了,那一个不狠,武帝叔父能成为大梁的开国君主,他兵变之日,整个建康城血流成河,这里的尸骨不足当日的十分之一!” 白袍老者和萧铉在半个时辰之后进入了一片金灿灿的宫殿之中,这片地宫很大,其中堆积这无数的金银财宝,还有一堆一堆的兵器。 “不愧为武帝宝藏!” 萧铉瞪大眼睛,仿佛姥姥进来大观园,这里的一切都让他眼睛瞪直:“这里的兵力能组建十万大军,这里的金银珠宝要是搬出去,能买下一个江南了!” 得到这个宝藏,那可真叫富可敌国。 “这可是整个大梁朝的国库!” 白袍老者道:“我大梁国鼎盛之时,可不仅仅是江南,中原南部皆为疆土,当年侯景攻入建康,却攻不入台城,武帝叔父把国库一切的东西,都搬到了这里来,你可想而知,这里面的宝物多少!” “这个宝藏是让大梁复辟所用了!” 萧铉微微眯眼:“太太叔父,你当年应该是梁朝紧剩下来为数不多的宗室,你就不想复辟大梁吗?” “呵呵!” 白袍老者潇洒的笑了笑:“大梁朝覆灭的时候,有那么十来年的时间我很想很想,甚至四方走动,联系梁朝部将,但是随着时间的幻灭,我突然感觉到了,所谓复辟,不过只是一场梦,我开始失望,所以我把毕生的精力投入了武功之上,再后来,我就绝望了,我是什么时候绝望的,应该是当我看到陈朝覆灭的时候吧,那时候我就彻底的不愿意掺合所谓的复辟了!” “那我父亲对于这事情还这么执着?”萧铉问道。 他对于所谓的梁朝复辟,一点兴趣都没有。 中华上下五千年,他从历史书上看到一个个朝代的幻灭,早已经对所谓的朝廷更替有了免疫力,他可不想把自己的一生放在这没有意义的复辟之上。 “这是使命,天生的使命!” 白袍老者目光看着他,道:“本来也应该是你的使命,只是你父亲用生命来断绝了这一份属于你的使命!” “我应该谢谢我父亲!”萧铉如是的道。 他没见过他的父亲,但是从他父亲留下的一个个准备,他能感觉到一份父亲对儿子的疼爱。 两人在地宫之中走动,在一箱一箱金银珠宝,一柄柄兵器之间的来回的转动,最让白袍老者注意的是一柄擎天树立,通体暗金色的长槊。 “盘龙槊!” 白袍老者站在这一柄暗金色的长槊面前,露出了一抹笑容:“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一柄盘龙槊,我就算死,也死亦无憾了!” 第三十一章 混战开始 台城废墟外围。 萧瑀和司马德戡并肩站立,在他们身后整整一万精锐的千牛卫列阵,手握精锐弓箭,还有一个个强弩,布置成一个个野牛战阵,列阵以待。 “萧瑀大人,你说他们能找到武帝宝藏吗?” 司马德戡问道。 “不管能不能,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萧瑀笑了笑:“他们若是找到了,我们黄雀在后,自然归于朝廷,这是朝廷之福,他们若是找不到了,自然会自相残杀,也能省掉我们的一些麻烦!” “什么时候开始围杀?” “入夜!” 萧瑀抬头,看看即将落下的日落,道:“我们得给他们一条活路,该杀了杀,该放的还是要放!” ———————————————— 地宫之中。 “盘龙槊?”萧铉的目光也随着白袍老者的目光凝视着这一柄长槊:“这就是武帝老祖宗的武器?” 这一柄长槊很长,大概有两丈之长,通体暗金色,槊柄之上雕刻这一条盘龙,龙身的鳞片刚刚好覆盖整个槊柄,龙头的位置最准了槊锋。 “这是当年武帝叔父武功大成之后,集合整个梁朝工匠,用最好的材料,铸造整整四十九日,才铸造出来了一柄马槊!” 白袍老者缅怀着梁武帝当年的辉煌:“武帝叔父胯下血狮马,手中盘龙槊,打出了梁朝一片天!” “这么厉害,我来看看!” 萧铉上前,想要提起这柄长槊,但是一开始他还提不起来,双手用劲之后,他才稍稍的提起来了:“好重!” “盘龙槊,以精金打造,重一百一十八斤!”白袍老者道。 “如此利器,纵横沙场,的确所向披靡!” 萧铉也就能提起来,想要使用这柄盘龙槊,他最起码修炼出内劲的境界:“不过一般武将还真的用不了它,神兵陪猛将,这句话不假啊!” “你想要它吗?”白袍老者笑眯眯的看着萧铉。 “我要它干嘛!” 萧铉连忙摇晃自己的脑袋,沉声的道:“我讨厌战场,我可不想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的厮杀!” 他想要成为一个侠客。 但是他可不想成为一个武将。 “那就有些可惜了!” 白袍老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是什么?” 一个檀木盒子在盘龙槊的下方安安静静的躺着,萧铉目光锐利,第一时间拿起了它。 “有几本书籍,应该很珍贵吧!” 他打开盒子,盒子里面躺着五本书籍。 其中一本很薄很薄,上面画着一个和尚盘坐的图案,还有几个字,萧铉看得懂的这几个字体,大金刚涅槃真经。 其中还有一本很厚很厚,书面描绘这一柄长槊,书名是马槊谱。 下面还有三本,一本是达摩手册,一本是洗髓经,还有一本书籍没有名字。 “大金刚涅槃真经!” 白袍老者的瞳孔快速的收缩起来,面容第一次出现了变动:“这本绝世秘籍果然是在宝藏之中!” “它有这么重要吗?” 萧铉不解的看着白袍老者。 在他心中,白袍老者就是一个老妖怪,什么都不能牵动他一丝一毫的心神,能让他出现这样的神色,很难见到啊。 “这是一本绝世秘籍!” “绝世秘籍?” 萧铉只是一个立志成为武林高手的人,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江湖人,并不知道一本秘籍在江湖上引起的动荡。 “呵呵!” 白袍老者看着他愣愣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也许对于一些人来说,它们没什么用,但是对于江湖中人,这是无数人挤破脑袋都要争夺的武功秘籍,这可是武帝叔父领悟一生的绝学!” “我也能修炼?” 萧铉目光发亮。 “只要你能领悟!” 白袍老者道:“越是高深莫测的武功,越需要超强的悟性,当年我领悟不了,所以武帝叔父很失望,就没有传授我大金刚涅槃真经!” “你都不行,那我?”萧铉心中凉凉的。 “各人有各人缘!” 白袍老者看了萧铉一眼,淡淡的道:“也许你能参透也说不定,毕竟这宝藏经历的一个陈朝时代都没有人能打开,你却打开了,这就是你的缘分吧!” “谁的缘分还说不准!” 一个郎朗的声音响起。 随着声音的浩浩荡荡,一道人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是独孤无敌!” 白袍老者恢复了平静,嘴角扬起一抹淡漠如斯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狂妄!” “萧白衣!” 独孤无敌看着白袍老者,浑身的罡气突然躁动起来,眼眸一道道剑意爆发。 “白衣剑圣!” 在独孤无敌身后,翟让的身影也出现了:“看来你们兰陵萧氏和江左盟把我们所有人都耍了!” “原来这才是宝藏!” 虬髯客的身影也来的也不慢,他目光看着地宫之中的宝藏,有一丝丝的惊骇:“不愧为武帝宝藏,若可得知,富可敌国!” “宝藏!” “这里才是宝藏!” “快!” 无数的江湖人涌进来了,看着满地的财宝,一双双眼睛骤然之间发亮。 “夺盘龙槊!”不知道哪里的一个声音响起,很多高手的目光看着萧铉身边的盘龙槊。 “这是我的!” 最先动起来的是一个灰袍中年人,一身修为已经晋至内劲巅峰,如同一头猎鹰直扑盘龙槊。 “不知量力!” 白袍老者凌空一道剑芒爆发。 灰袍中年人倒飞了出去,落地身亡。 这就是剑圣之威。 在这一瞬间,整个地宫之中不少人都呆滞住了,不少江湖武者都吞咽了一口吞唾沫,眼神小心翼翼的看着白袍老者。 “剑圣大人!” 江左四大护法和几个舵主迅速的站在白袍老者身前,毕恭毕敬的行礼。 “公子!”剑伯也迅速靠近萧铉。 “剑伯!”萧铉笑了笑:“让你担心了!” “虬髯客,你我联手,斩了萧白衣,如何!”独孤无敌突然道:“宝藏我分你三分之一!” “凭什么?”虬髯客冷笑。 “你若是助我,我就放了红拂女!” “一言为定!” 虬髯客虎眸划过一抹凌厉的光芒,目光看着远处的白袍老者。 这个江湖上的第一剑道宗师,他也想要领教一下。 “翟让,你在这里也是势单力薄!”独孤无敌看着烈火宗师:“助我我斩了江左盟的人,这里的宝藏你也可得一份,不然你可什么都没有!” 翟让闻言,有些心动了。 他的野心可不仅仅是一个江湖好汉,他一直在暗中蓄力,就是希望有一日能反抗隋朝,成为一方诸侯。 之前如果说他只是想要报恩而进入了江宁,如今这个宝藏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有些忍不住要心动了。 有钱才能招兵买马。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翟让武艺高超,雄踞河北,可一直以来都招揽不到什么人,缺少的不仅仅是际遇,还有的就是钱财,没钱难成大事 第三十二章 地宫混战 幽暗的地宫之中,一下子从外面涌进了上百江湖好汉,其中不乏武林好手,也有不少内劲高手。 “梁武帝的宝藏,金银珠宝,兵器满地,果然名不虚传!” “我们这有福气了!” “看,那一柄刀应该是昔年梁朝大将萧正德的神兵,苍冥刀!” “苍冥刀算什么,看看那柄,盘龙槊,梁武帝的神兵!” “好多的钱财,要是我们得之,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不知道这个宝藏里面有没有武功秘籍!” “武帝当年可是和少林寺达摩祖师论道的宗师,功力深不可测,他从佛门经文之中领悟出来的《大金刚涅槃真经》可是江湖上人人希望得知了绝世秘籍!” 这些江湖人的眼睛都被地宫藜麦你的财宝给吸引了。 这里的神兵,都是梁朝大将留下的顶级兵器。 这里的金银珠宝,可是梁朝国库的宝物。 而他们作为江湖人,更加希望的得到的自然是武功秘籍,这里仰望当年梁武帝的武功秘籍的多不胜数。 当然,他们还不敢动。 因为在场之中几个宗师强者都没动,他们就算贪财贪宝,也不敢先动起来,之前那个灰袍中年人被白衣剑圣一剑就杀了,这就是一个警告。 局面上有些僵持了。 这里江左盟势大,白衣剑圣,四大护法,七大舵主,都是江湖上闻名斐然的高手,这些高手齐聚,围杀两三个宗师都已经足够了。 所以独孤无敌开始拉帮手,他把虬髯客拉过来之后,更加想把翟让拉过来。 有两大宗师相助,今夜一战,胜局很大。 但是翟让有些犹豫。 “翟让,你是想要与我家公子为敌吗?” 剑伯看着翟让犹豫不绝,突然怒吼一声:“别忘你,当年如果不是老爷相助,你早就死了,还有今日的烈火宗师吗?” “翟让?” 萧铉闻言,浑身一颤。 他的目光在幽暗的地宫之中不留痕迹的打量了一眼远处的那个一身火红色长袍的男子。 原来这就是未来瓦岗寨的龙头老大。 瓦岗寨。 那可是打开隋末乱世的开始。 要知道,隋朝的崩溃虽然不是被瓦岗寨的义军所灭,但是瓦岗寨的起义在其中就是担当的导火索的意义。 “剑大哥,我自然不会伤了萧铉公子!” 翟让瞳孔如火,一步踏出,明显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浑身的罡气爆发,气息凝聚在了白袍老者身上:“但是今天这里的宝藏,我可不能让江左盟独享了,而且我也想要领教一下江左盟号称剑道无双的剑圣大人!” “杀!” 独孤无敌一步踏出,第一次拔除的腰间的一柄铁锈之剑,剑芒璀璨数十米,如同珍珠一般光芒万丈:“萧白衣,二十年前长江之上你一剑断我道心,让我在雪山整整枯坐了二十年,今日还给你一剑!” “看来你的心境有点进步,剑道意境也有点进步,可惜……” 白袍老者纹丝不动,右手轻轻抬起,中指和食指之间,一道道的元罡之力萦绕,在剑意的凝聚之下,形成了一柄长剑:“你的剑没进步!” 他轻描淡写的一剑挥出。 砰! 元罡凝聚的剑芒和独孤无敌的长剑碰撞,光芒四射,罡力如刃,四溢而出,让在场的江湖武者骇然失色。 “太可怕了!” “这就是宗师之间的较量!” “不愧是当今天下剑道无双的剑圣,手中虽无剑,可紧紧只是剑意就能让我们退避三舍!” 众人面对这种情况,不禁连连的后退。 噔噔噔!!! 独孤无敌倒飞而出,沉重的脚步在石砖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深刻可见的脚印,他心中虽然不甘,却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不如萧白衣。 “虬髯客,翟让,还等什么!” 独孤无敌冷喝,纵身一条,再出一剑,这一剑凶猛无比,带着壮烈的气势,有去无回:“我有一剑,天下无敌!” “转轮拳!” 虬髯客虎眸怒瞪,一拳打出:“白衣剑圣,虬髯客得罪了,前来领教,还请赐教!” “烈火刀!” 翟让拔刀,刀出无回,带着一股火焰冲杀向了白袍老者:“白衣剑圣,晚辈翟让,也想要领教一下你的剑道修为!” “剑圣大人!” 杜伏威等人面容微微变色。 “你们做你的事情,有人陪我练练剑,也是一件好事!”白袍老者身躯笔直,白袍无风自动,神色不惊不躁,一副仙风道骨的气势,淡淡的道。 “可是?” 杜伏威有些不放心,他们知道白袍老者很强,毕竟这是面对三大宗师强者。 “呵呵,我十余年不出剑,我这把老骨头恐怕都让人忘记了!” 白袍老者嘴角扬起一抹淡漠的笑容:“那我就勉为其难,看看如今江湖上的后辈有几分能耐!” 言毕,一柄竹剑出现在他手中。 萧铉认得,这是他雕刻出来的一柄竹剑。 “臭小子,看清楚了,这才是剑!” 白袍老者体内的罡气疯狂的转动,一缕一缕的剑芒萦绕竹剑之间,他的气势之中夹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锋锐气息:“剑者,锋芒!” 他一剑杀出,平平无奇,但是却挡住了独孤无敌的铁剑,挡住了虬髯客的拳罡,挡住了翟让的大刀。 “剑者,锋芒!” 萧铉眸光睁大,他知道,这句话白袍老者说给自己听的。 四大宗师都已经打起来了,地宫里面的场面就乱了。 “这是我的!” “你敢和我抢,找死!” “这一箱珠宝也不枉我来江宁一趟!” “快抢!” 财帛动人心,这时候谁也不可能冷静下来,所有人仿佛都一头栽入了宝藏之中。 “夺盘龙槊!” 一道身影冲上来,直扑萧铉身后的盘龙槊。 “滚!”剑伯一步上前,满点功力的一击摧心掌打出,直接把这个人击退。 “公子,此地不可留,走!” 剑伯沉声的道。 “嗯!” 萧铉点点头,现在这里到处都是混乱,他在留下来没什么用。 他把装着书籍的锦盒放在怀中,目光看了看盘龙槊,咬咬牙,直接扛起这一柄神兵:“老祖宗的东西,哪怕我不需要,也不能落到萧家人之外!” “杀!” 江左盟的几大高手也加入了混战之中,在他们看来这都是江左盟和萧氏一族的宝物。 “我江左盟的东西,谁敢夺之,杀!”杜伏威狂嚎。 “江左盟太霸道了吧!” 两个青年高手站出来,一人一剑,直取杜伏威。 “来着何人?”杜伏威面容凝重。 “武川殿,宇文成都!” “武川殿,李建成!” 两大青年皆为内劲高手,剑法出众,联袂杀上来倒是让杜伏威一时三刻脱不开生。 第三十三章 昙宗和尚 西落的夕阳渐渐被黑暗淹没。 入夜。 夜月当空,一缕一缕的月色映照之下,一片废墟的宫阙之上,萧瑀和司马德戡并肩站立,等待着台城里面的情况。 “报!” 一个千牛密探姗姗来迟。 “说!”司马德戡大喝。 “宝藏现世了,所有江湖人都涌进了宝藏地宫之中!” “宝藏在哪里?” 萧瑀目光微微一亮,他倒是想不到还真有宝藏现世。 “台城废墟的东面,昔日的昭明书台!” “原来在那里!” 萧瑀闻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当年圣上攻破台城,让几十万兵马找了一个月,最后还焚烧了整个台城都没有找到这个宝藏,没想到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昭明书台!” 在当年杨广率隋军攻破陈朝的时候,就想要夺取这个宝藏,但是一直找不到,这一直都是杨广的一个遗憾。 “萧瑀大人,那我们现在?” “动手!” 萧瑀眼眸之中爆发出一抹冷冽的杀意:“千牛卫保卫昭明书台方圆五百米,反有夺我朝廷之财者,皆可杀之!” “你们文人还张口就来一个正正当当名正言顺的杀人理由啊!” 司马德戡讽刺了一句,便率领的千牛卫上万将士向着昭明书台而去。 “月黑风高杀人夜!” 萧瑀看了看天际,那一轮璀璨的明月忽然之间被乌云给遮挡了,越来越昏暗的夜幕仿佛如同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 地宫之中,一个个江湖高手为了争夺宝物,互相攻击,大战连天。 “他手上的是盘龙槊,杀了他,夺取盘龙槊!” 有几个江湖高手目光发亮的看着萧铉抬着的盘龙槊,一涌而上。 “萧世略,还不来护着公子!” 剑伯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只能勉强挡住前面的敌人,但是萧铉的后背却没有人保护了。 “护送公子出去!” 萧世略带着几个高手,舍弃了财物的争夺,靠近了萧铉的身边,保护萧铉。 萧铉倒是有些意外。 这萧世略看来并不仅仅只是利用他,对他还是挺关心的。 地宫的场面越来越激烈。 四大宗师交战之下,整个地宫开始颤动,他们交手之下的威力太过于强悍了,白袍老者一柄竹剑,独战三大宗师,剑圣风采,深入人心。 但是独孤无敌,虬髯客,翟让三大武道宗师也并非浪得虚名。 白袍老者还是被缠住了。 江左盟的力量,狂刀杜伏威武功虽强,但是被武川殿两大青年高手宇文成都和李建成给缠住。 其余的三大护法也被不少的江湖高手给缠住了。 “阿弥陀佛!” 地宫入口,一个中年僧人出现,他看着地宫的混战,悲天悯人的喊了一声佛号,然后闲庭信步的走进来了,目标直向着萧铉的位置:“公子请留步!” “你是何人?”萧铉站稳脚步,眼眸微眯。 “少林寺的昙宗和尚?” 剑伯看到这个和尚,却有一丝丝的骇然失色,他一掌逼退几个江湖强者,连忙后退数步,身躯紧密的护着萧铉。 “昙宗和尚!” 萧世略的面容也微微变色,浑身内劲绷紧。 “他到底是什么人?” “少林寺武僧之首,一代武道宗师!” 萧世略靠上来,低声的解析:“公子你小心点,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若是出手,我和剑管家挡住,你速速离开!” “诸位,小僧前来并无恶意!”中年僧人微微一笑,道:“我只想要公子身上一物而已!” “你要什么?” 萧铉站出一步,沉声的问道:“盘龙槊吗?” “非也!” 中年僧人摇摇头,目光看着消息怀中鼓起来的地方,道:“我要的是公子怀中的锦盒!” “哈哈哈!” 萧铉瞳孔猛然收缩起来,灵光一动,大笑起来:“原来你要的是我手中的《大金刚涅槃真经》我得到的东西,但是我凭什么给你啊!” “大金刚涅槃真经在他手上!” “原来在他手上!” “如此绝世秘籍,若能得之,必能成绝世高手!” 无数江湖高手闻言,一下子的围困过来了,目光凝视这萧铉。 “萧公子,这是少林寺的东西!” 中年僧人目光微微有些阴沉,道:“当年梁武帝从我少林祖师达摩先祖手中夺之,如今也应该完璧归赵了!” “我若是不给呢?”萧铉傲然的问道。 “如今江左盟自身不保,如何保住你!” 中年僧人淡淡道:“萧公子,我少林和兰陵萧氏百年交好,我不想坏了我们之间的情谊,还请萧公子交出来!” “昙宗!” 白袍老者身处三大宗师围攻之下,眼眸斜睨,也看到了昙宗,一声怒轰之下,剑芒纵横,想要撕开防守:“你敢伤他,我杀了你!” “哈哈,幸好我留下了昙宗这个高手,不然今天奈何不了你,萧白衣,没想到你最这个萧氏晚辈还挺在乎了,但是你也太小看我们的!” 独孤无敌大喝一声,持剑杀上。 “杀!” “杀!” 虬髯客和翟让左右杀上。 三大宗师死死地缠住他。 “萧公子,还请交出来!”中年僧人步步逼近。 “昙宗和尚,这里是江宁,不是嵩山,由不得你少林做主!” “昙宗和尚,大金刚涅槃真经是我萧氏传承秘籍,由不得少林夺取!” 江左盟的两大护法挣脱了地宫混战,横空杀出,挡在了昙宗和尚的面前。 “血剑萧铣,流光沈法兴,久仰了!” 中年僧人目光看到这两个人,面容微微有些阴沉下来。 血剑萧铣和流光沈法兴,皆为江左盟麾下四大护法之一,武艺至强,仅次于宗师强者之下,联手之下,哪怕宗师也要小心应对。 “萧铣,沈法兴!” 萧铉闻言,差点咬到了牙齿。 这江左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吗? 这四大护法也太牛了。 一个杜伏威已经很让他吃惊了,这萧铣,可是日后重建萧梁,雄霸南部的一个霸主,坐拥兵马数十万,而沈法兴也是其中一个诸侯。 四大护法,三个都是日后为了手握重兵的大诸侯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中年僧人一步踏出,双拳凝元罡,罡力凶猛不可挡 “少林寺的罗汉拳!” 萧铣和沈法兴面容凝重,联袂杀出。 “萧世略,你带着公子出去!” 剑伯低声的道:“他们两个是挡不住昙宗,我去协助他们!” “剑伯!”萧铉瞪大眼眸。 “公子快走!” 剑伯身如惊鸿,浑身真气凝聚,一掌扑出,直接扑杀昙宗和尚。 “是!” 萧世略闻言,点点头,手握长剑,带着几个强者,护持萧铉出地宫。 第三十四章 千牛卫的围剿 地宫之中,混乱持续,各自为战的江湖武者在争夺之中厮杀不停。 “我的珠宝,好多的珠宝,这都是我的!” “王大头,你不过只是一个刚刚修炼出内劲的武者,也敢来抢我的神兵,你找死!” “为什么要杀我?” “大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是我们江左盟的财物,谁若是敢染指,当杀无赦!” “哼,你们江左盟的人居然如此霸道,那莫怪我们翻脸无情,兄弟们,杀了江左盟的人,平分宝藏!” “……” 一片片怒吼厮杀声音之中,一个个江湖高手翻脸无情,出手狠辣,夺取宝物。 但是最引人瞩目的是四大宗师的决战。 “哈哈哈,痛快!” 白衣剑圣萧白衣一袭白袍,手握竹剑,剑芒四射,他头发,他的面容,忽然之间有枯木逢春,返老还童的迹象:“再给我点压力!” “不好,难道他想要突破先天境界,进入神秘莫测的破碎虚空的境界!” 独孤无敌想不到萧白衣的境界居然到了这一步。 那是每一个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但是历史以来的武者,从来没有能能成就这个武道境界,有没有这个境界都不清楚,但是流传下来是有的。 破碎虚空,超凡入仙。 那是仙人的境界。 “破碎虚空的境界?” 翟让和虬髯客有些激动起来,出手之间更加的强悍。 轰!轰!轰!!! 剑芒交织,刀罡拳劲,一道道凶猛的罡力震动的整个地宫都在颤动,随着连连的交手之下,地宫的支柱仿佛承受不住了,左边的柱梁开始坍塌。 “不好,他们交手的余波太重了,这个地宫要塌了!” 萧铉正在向着外面奔跑而去,他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不禁停下脚步,瞪大眼眸,环扫一眼。 整个地宫建造已经很多年,本身就有些腐朽,那么建造的工匠很精妙,但是毕竟是埋藏在地底之下,多年没有保养,有些支柱脆弱的很。 四大宗师的武功深不可测,功力之强,爆发的力量可达数千斤,甚至万斤之中,他们的爆发出来的剑芒刀罡拳劲的破坏力之强,足够让一座宫殿夷为平地。 这个地宫自然也承受不住他们的强悍的攻击。 “萧世略,我们快出去!” 萧铉辛辛苦苦扛着那暗金色的盘龙槊,咬着牙齿,对着萧世略道:“地宫快扛不住了,撤,让剑伯也立刻撤出去,不要和他们纠缠了,还有让江左盟的人也撤出去!” “可是公子,这里这么多金银财宝和兵器……” 萧世略不甘心。 他一直想要振兴西梁的力量,这一笔财宝就是最大的希望,可眼见财宝在这上面,他却不能拿下,太憋屈了。 “到底是人重要,还是命重要!” 萧铉冷冷的道:“如果再不撤出去,我们都要把命丢在这里!” “是!” 萧世略咬咬牙,浑身一颤,连忙点头领命,带着众人护送萧铉撤出去。 “地宫要塌下了!” “走,快走!” “再不走就出不去了!” 这时候不少正在争夺财宝的江湖人醒悟过来了,开始拿着自己手中夺取的财宝向外冲出去。 咻!咻!咻!!!! 刚刚走出地宫的不少江湖高手却遭遇了一片片箭雨。 “啊!” “有人埋伏!” “小心!” 从天而降的箭矢之雨覆盖了整个入口,不少人应声倒下。 “杀!” 昭明书台之上,司马德戡身披战甲,骑在战马之上,目光凝视着地宫入口:“弓箭手继续覆盖,弩卫准备,围堵杀出来的高手,有一个杀一个,绝不放过一个!” “是!” 千牛卫是最精锐的卫士,特别是弩卫,手持的是朝廷最好的手弩。这种轻盈的手弩七星连珠发,穿透力惊人,哪怕是武林高手也要饮恨在此。 “司马大都督,你可小心一点!”萧瑀目光微眯:“武道宗师的强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地宫之中可不止一个武道宗师!” “哼!” 司马德戡本上就是一个武道宗师,他自然知道武道宗师的强悍,他冷冷的道:“双拳难敌四手,哪怕是武道宗师,陷入了我千牛卫的千牛战阵之下,也要饮狠身亡!” 军中将士,战阵杀敌,讲究的就是聚合力量围杀。 哪怕是一个进入先天武者境界的武道宗师陷入了战阵之中,被源源不断的力量攻击,也会因为换气不住,被活生生的杀死。 当然,想要围杀一个宗师,他最少要付出数千将士之命。 这就是宗师之威。 “司马大都督,可听我一言!” “萧瑀大人,请说!” “能杀则杀,宗师强者莫要强留,让他们走,千牛卫是圣上的精锐,若是因为你强行围剿武道宗师而折兵损将,圣上必然大怒!”萧瑀平静的道。 “可是圣上今年在西域的时候,两次被江湖中人刺杀,对江湖莽夫恨之入骨,若是我们放了这些人,圣上一样会追究!” 这一次他们湖上的高手主要原因是因为年前的时候,杨广在出行西域,接见西域二十几个小国使者的时候,遭遇江湖高手的突袭。 虽然说有惊无险,但是这也激起的杨广的怒火。 所以就有了这一次千牛卫部署对付江湖中人的事情。 “司马大都督,武帝宝藏不就是最好的交代吗?”萧瑀笑了笑。 “对啊!” 司马德戡闻言,猛然醒悟过来,有了这一个宝藏,什么都交代了,他也不希望千牛卫收到重挫,所以他立刻道:“传我军令,盯住宝藏,至于江湖高手,能杀则杀,要是让他们强行闯出去了,就让他们跑,莫要追击!” “是!” 一万千牛卫分成了整整十个千牛战阵,四面八方守在地宫周围,把整个地宫入口包围的密不透风。 “怎么会这样?” “谁敢埋伏我们?” 地宫里面的很多江湖高手这一刻都楞了,他们有些面面相窥,有些的糊涂了。 “靠!” 萧铉也随着人流群之中不断的后退,退回了地宫之中,他有些苦涩的低声开口:“这是朝廷要动手了!” “公子,你此言何意?” 萧世略闻言,有些不解。 “你还不明白吗?” 萧铉斜睨了他一眼,冷声的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在这里争夺宝藏,朝廷这是要做最大的赢家!”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萧世略目光阴霾。 他之前猜测的果然没错,背后真的是朝廷在操控着这一场的江湖盛宴,可惜这已经太晚了,外面估计都让朝廷的精锐的卫士给重重包围了。 “怎么办?除非我们所有人都拧成一股,才有可能冲出去!” 萧铉闻言,目光有些萧冷起来,他对着地宫之中一个个打的如火如荼的战场一扫而过:“可现在的情况,我们多半有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这种是火牛箭矢,朝廷之中专门配置给千牛卫所用,用来狙杀我们江湖高手异常有效,外面应该是朝廷的千牛卫!” “朝廷的千牛?!” “朝廷这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吗?” “该死,我们中计了!” “我们怎么办?” 地宫之中的江湖高手开始的有些惊慌起来了。 “太太叔父,你们要是在打下去我们都死在这里了!” 萧铉这时候也有些急了,他顾不上这么多了,一咬牙,对着白袍老者大喝一声:“外面都是朝廷的兵力!” “三位,我们罢手如何!” 几大宗师明显其实也看到了这个情景,只是难分难舍,剑圣萧白衣听到萧铉的声音,一剑爆发出凌厉的剑芒,直接逼退三人,然后沉声的道:“如果我们再打下去,今天我们谁都出不了这个地宫了!” 他敢进来,自然也有能耐出去,但是这种情况之下他想要护着萧铉走出去,有些困难,唯有罢斗,才能冲出去。 他的确有心借助三大宗师的压力,尝试去突破那个虚幻的境界,但是三大宗师虽然给他的压力很大,但是不足以让他突破。 这种情况之下,他只好先罢手。 “出去再打!” 独孤无敌闻言,审时度势之下,收回了剑芒,退后一步,大喝道:“成都,建成,回来,虬髯客,翟让,我们也停下来吧,昙宗大师,先罢手吧!” “江左盟的人,立刻住手!” 剑圣萧白衣身影飘飘,落在了萧铉的身边,也开口说道。 随着两大宗师的吆喝,地宫之中的打斗开始消停下来了。 第三十五章 突围 地宫突然安静下来了。 地宫之上,昭明书台的废墟之中,萧瑀和司马德戡对视了一眼,司马德戡疑惑的道:“里面怎么安静下来了?” “他们达成联盟了!” 萧瑀微微眯眼:“小心,他们应该想要突围了!” 轰! 他话音刚落,地宫口一声轰鸣声爆发,如同几道闪电一般强行的几道身影从地宫口激射出来,一共五道身影,从五个方向杀出来。 “放箭!” 司马德戡瞳孔睁大,大喝一声:“弩卫,快快狙杀!” “杀!” 上万千牛卫气势如虹,齐声镇杀。 “破!” 这是烈火宗师的翟让的刀罡,他轻功了得,纵身三米之高,大刀挥出,赤火烈焰一般三丈之长刀罡凝聚,一刀斩向了其中一部千牛卫。 “转轮拳!”第二道身影是虬髯客,他也出拳了,拳罡如山,狠狠的砸下来。 “阿弥陀佛!” 中年僧人步伐轻盈,打出了一拳罗汉拳,击溃了面前的箭矢之雨。 “大地无痕,一剑千里!” 独孤无敌的剑芒璀璨百米之外,一剑直接劈向了司马德戡。 “万剑归宗!” 剑圣萧白衣白袍如雪,在静静的月光之下,青竹为剑,瞬间爆发出一道道剑芒,如同千牛卫的箭雨一般反击回去。 五大宗师联手,千牛卫的战阵瞬间崩溃。 他们能围剿一个宗师,两个宗师,最多三个宗师,但是面对五个宗师,其中还有一个强悍无匹的,已经接近破碎虚空境界的萧白衣,自然挡不住。 “几大宗师强者为我们开出了一条路,从杀出去!” “冲出去!” “速速冲出去!” “把这些朝廷鹰犬杀一个片甲不留!” 地宫之中的江湖高手如同一盘散沙的向着外面的冲杀出去。 “堵住他们!” “有一个杀一个!” “江湖人一个不留!” 一场围剿和突围的战役在夜幕之下打响。 司马德戡手握铁血长刀,一刀挡住了独孤无敌的剑芒,策马杀出,气势如虹,大喝一声:“千牛卫的儿郎们,起阵,围杀!” “围!” 千牛卫的将士可是军卒,他们论单兵不是这些江湖高手的对手,但是他们擅长是凝结战阵围杀。 “不可恋战,速速突围出去!” 比较聪明的江湖高手丝毫不恋战,找到被打乱的阵型空隙之后,四处逃喘而去。 “是萧瑀?” 萧铉随着众人走出了地宫,目光远眺,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公子,他可是杨广最忠实的鹰犬,他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萧世略低声的道。 “公子,我们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好不容易打破他们的部署,要是让他们回过神来,我们恐怕出不去了,这边有空位,从这里逃出去!” 剑伯和萧世略带着萧铉,向着北面一个空隙的位置杀出去了。 “萧铉?” 独孤无敌一剑破敌之后,纵剑落地,他斜睨了一眼萧铉的背影,灵光一动,一剑斩杀拦在身边的两个千牛兵卒,他的身影在夜幕之下悄然的消逝。 “走!” 一个个江湖高手强行冲出去了。 夜幕之下,昭明书台废墟之上的大战很快就消停了。 冲出去了已经出去了,冲不出去的基本上都已经死在了千牛卫的围杀之下,这里到处都是尸横遍野,娇艳的鲜血染红的映照的月光…… “点一点,我们留下多少人?” 司马德戡跳下马背,看着满地尸体,冷冷的问道。 “禀报大都督,我们斩杀了整整四十三个江湖高手,其中不乏成名之辈,江湖之中一等一的高手,此战必然重挫江湖势力!” “我们伤亡!” “千牛卫将士,死伤两百二十八人!” “才杀了几十个江湖高手,却死了我们超过二百多的将士!” 司马德戡有些阴霾着脸庞。 “你知足吧!” 萧瑀在狼藉的战场上闲庭信步,淡淡的道:“江湖武者哪有这么好杀的,今天这里聚集五大宗师,上百高手,如果他们要是死战到底,千牛卫能活着出去十分之一就偷笑了,而且这一战幸好是千牛卫,如果紧紧只是丹阳郡守府的郡兵,恐怕早已经全军覆没!” 每一个江湖高手都是苦练数十年,功力强大,对普通士兵最少也能以一挡百的存在,能绞杀他们,实属不易。 “现在怎么办?” 司马德戡道:“继续派人追杀吗?” “他们一个个基本上都有轻功,早跑没影了,哪里还轮到我们追杀,你还是派去去检查地宫!” 萧瑀看着而地宫入口,平静的眸光之中也不禁爆发出一抹灼热的光芒:“梁武帝藏了将近百年的宝藏,昔日梁朝的国库,我倒是想要看看有多雄厚!” “嗯!” 司马德戡的神色也变得激动起来了,他的点点头,开始派人下地宫去检查。 得到了这个宝藏,可比他剿灭这些江湖高手的功劳还要大。 ———————————————————————— 夜色笼罩之下的台城废墟。一片黑暗。 这里的小路很坎坷,基本上没有什么路,不是宫阙废墟的残砖断瓦,就是泥坑一般的农田作物。 萧铉,剑伯,萧世略,还有两个穿着布衣的江湖高手,五个人联手逃出来之后,在这条小路上快步走动,向着台城废墟外面而去。 “公子,我们向东走,我让萧图带着萧家护卫在东门接应我们!”剑伯道。 “嗯,我们还是快走吧!” 萧铉扛着上百斤的盘龙槊大喘气,抬起头,目光看看天色:“我总感觉今天晚上还没完!” “萧铉公子,何必走了这么急呢?” 就在这个时候,昙宗和尚双手合十,身躯站立,仿佛黑夜之中的索命鬼,无声无息的挡在了萧铉几人的面前。 “昙宗和尚,你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啊!” 萧铉连连后退两步,才站住脚步,看了看昙宗和尚,不禁苦笑,他的目光再看看身边的人,咬咬牙:“行,你不就是要我的锦盒吗,我给你!” “公子不可!”萧世略反对:“这是武帝传下来的绝世秘籍!” “命的保不住了,要这些东西何用!” 萧铉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阿弥陀佛!” 昙宗和尚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公子深明大义,善哉善哉,我少林铭记公子大恩大德!” “拿去!” 萧铉把锦盒向着左边的农田使劲的扔进去。 昙宗和尚目光一亮,纵身一跳,使出了高明的轻功,垫着脚尖,冲入了农田之中。 “快跑!” 萧铉大喝一声,几人脚力全开,直接向前冲去。 昙宗和尚从农田的淤泥拿起了锦盒,一打开,空荡荡的锦盒让他的面容不禁抽搐了一下,目光异常阴冷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阿弥陀佛,萧施主,你这是非要逼贫僧大开杀戒吗?既然如此,贫僧就只能失礼了!” 他其实要了不是大金刚涅槃真经,是少林心经。 少林寺的武道传承一直都是有缺陷,当年达摩祖师在进入中土的时候,梁武帝拦住了他,两人在一个寺院之中十天十夜的论道,梁武帝最后从他手中夺取了少林武道的两大奠基心法之一,洗髓经。 这是少林不顾一切都要拿回去的东西。 昙宗和尚踏着淤泥,走上小路之上,目光看着黝黑的天际,向着几人消失的身影追了上去。 第三十六章 偷袭 “死老头子,不是说好了只要宝藏开启,我就没事了吗,说好的保护呢,这关键的时候不见人,你这不是坑本公子吗?”萧铉一边在心中骂着剑圣萧白衣,一边扛着盘龙槊在小路之上狂奔。 他来开启武帝宝藏,最大的依仗就是剑圣萧白衣。 这宝藏一天不开启,他就躲不开这江湖风暴。 所以他想要趁着有萧白衣的保护,早点完事,在发现宝藏之后,就直接下山来了开启宝藏,至于宝藏里面的东西,他其实并不是很在乎。 他衣食无忧,又没有什么争霸天下的野心,干嘛要这么多钱啊。 可是如今的情况已经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哪知道居然好几个武道宗师在瞄着这个宝藏啊,如果早知道情况这么危险,他就不参合这一趟浑水了。 “公子,昙宗的轻功很好,我们恐怕甩不掉他,快进树林!” 剑伯感受到身后一股压迫力压上来,心中一突,目光环绕四面的环境,突然大喝。 “喔!” 萧铉看着小路左边的长的还算是密集的小树林,一头钻进去了。 “萧世略,萧明图,萧长风,别逃了,我们的轻功不如昙宗和尚,我们联手,挡住他,挡住一时是一时!” 剑伯眸光划过一抹决绝的冷芒。 “好!” 萧世略和两个灰袍青年都是西梁势力的武道强者,虽然他们不如宗师,但是加上剑伯,四人联手,也能稍稍挡住昙宗和尚这一尊武道宗师。 “滚!” 昙宗和尚怒气如火,漫步金光,携带者强悍的气势扑面而来。 “昙宗,你少林寺就不怕得罪我们兰陵萧氏和江左盟吗?” 剑伯浑身的内劲凝聚手心,大无畏的一掌扑上去,厉喝一声。 “杀!” 萧世略三人也联袂出剑,剑芒交织之下,死死地拦住了昙宗和尚。 “哼!” 昙宗和尚一声冷哼,一拳捏印,拳印聚合金色的光芒,直接一拳轰出:“我少林立足天下,臣服朝廷无可厚非,但是却不畏惧任何的世家豪门和江湖势力,兰陵萧氏又如何,江左盟又如何,今日挡我夺回少林至宝者,莫怪贫僧犯杀戒!” “身为出家人,昙宗,你们不是无色无空,无欲无念的吗?有何必执着于此!” 萧世略怒吼:“你就不怕佛祖降罪吗?” “你就是萧世略,不愧是萧摩诃的传人,传闻萧摩诃精通佛法,从摩诃经文之中领悟出摩诃拳和摩诃神剑,你虽然有他武道传承,却不懂他的佛法领悟!” 昙宗和尚空手赤拳,面对四人的合围,毫不在乎,大开大合,一招一式之中携带这风雷之力,罡力凝聚,仿如一尊金光罗汉从天而降,栩栩如生,所向披靡:“我佛在心,何为佛,何为魔,以佛弑魔,为杀戮之佛,可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罗汉镇苍天,破!” 轰! 剑伯四人顿时受不住这一股强大的气势,一一倒飞出去,吐口落地。 “剑伯!” 萧铉从树林之中冲出来,扶起了地面之上的剑伯:“你怎么样了?” “公子,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好不容易拖延了点时间,你这么不走了?”剑伯看到萧铉,顿时怒目圆瞪。 “我想了想,扔下你一个人逃跑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 萧铉挠挠头,笑呵呵的道:“我们是一家人啊!” 从他重生开始,对他最好的人就是剑伯,这个看起来阴森森的老者看着他的眼神永远都是溺爱的,无论萧铉说什么,他从不反对,无论萧铉要什么,他总是默默的准备好。 他们相处了时间虽短,但是他就是他萧铉的家人,这是他从心底之中的认定的。 “糊涂!” 剑伯挣扎的站起来。 “阿弥陀佛!” 昙宗和尚双手合十,面容如同笑面佛,目光带着深意,笑眯眯的看着萧铉:“萧施主,贫僧已经手下留情了,可是难保贫僧不杀人啊,我少林要的东西,你能给吗?” 他的那语气仿佛在问,我能为你借一毛钱吗? “能!” 萧铉站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可能不顾剑伯他的命:“但是我怎么知道你拿到东西之后不杀人灭口啊?” “呵呵!” 昙宗和尚笑了笑,面容慈祥:“贫僧从不杀生!” 仿佛刚才要大开杀戒的不是他。 果然是佛门中人。 大义凛然的无耻有些让萧铉都不禁有些敬佩。 萧铉双手用力,把盘龙槊树立的插在旁边,然后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五本书籍:“大和尚,你要那一本!” “我都要!” 昙宗和尚沉稳的眸子之中划过一抹激动,笑脸如花,迈着轻盈的步伐上前。 “昙宗,你这么贪心,不怕撑死啊!” 一道白袍如画的身影及时赶到。 “萧白衣!”昙宗止住了脚步,浑身元罡之力绷紧,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靠!” 萧铉目光一亮,三两下五本书籍藏好,然后很不爽的暗骂了一句:“死老头也不早点来,本公子我差点就没命了!” “萧白衣,你别忘了你曾经对我少林的承诺!” 昙宗和尚眼看到手的经文就这么不翼而飞了,顿时有些面容铁青。 梁朝历代皇帝向佛。 兰陵萧氏之间和少林的渊源能说三天三夜。 从当年梁武帝和达摩的论道之后,少林和兰陵萧氏之间的就结下了无尽的因果。 侯景之乱。 陈朝灭梁。 两次危急,兰陵萧氏能安然渡过,这其中多少有些少林高手的协助。 “这句话洪遵大师来说,有点威力!” 剑圣萧白衣站在月色之下,衣诀猎猎,神色冷漠:“但是你,还不够资格和我说这句话,看在你是少林僧人的份上,离开江宁,既往不咎!” 江左盟和少林之间早在二十年前早在二十年前少林选择和武川殿结盟的时候,就已经是敌人了。 不过少林有一尊定海神针,哪怕是萧白衣都不得不忌惮三分。 所以他还是需要给少林几分薄面的。 “我今日若是不惜代价也要拿到我少林绝学的心法呢?”昙宗和尚冷喝。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萧白衣淡淡的道:“二十年前,隋军灭陈一战,江南大乱,人人自危,武川殿趁机南下,意图收复江左盟,称霸江南武林,却被我江左盟大败,长江之上,我一剑斩伤了两大武川殿宗师,最后洪遵大师出手了,他曾经用罗汉拳断了我的剑,不仅仅断了我的剑,也算是断了我兰陵萧氏和少林之间的恩情,代价是武川殿所有人安全离开江南,我最后答应了,所以我对你出手,可不会有留情之心,你可想清楚了再出手,不然今日折在这里的,莫怪我无情!” 功力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是半步超脱出武道的境界,放眼当今天下,没有几个人能让他忌惮。 如果说有,那不过只是不足一手之数。 其中一个就是少林氏的洪遵和尚,此人和他一样的古老,北齐名僧资云和尚的入门弟子,同时也是曾经服侍了达摩和尚九年之长,得达摩真传的强者。 “小僧昙宗,今日就代替师尊,与二十年前未完结的一战,继续下去,领教一下剑圣绝学!” 昙宗和尚微微眯眼,体内的罗汉元罡源源不断的运转,一缕一缕的元罡萦绕全身,他双目突然闭上,仿佛一尊祥和的罗汉肖像。 “罗汉金身,厉害,厉害,不愧为洪遵大师的关门弟子,你已得他五分真传!” 剑圣萧白衣目光微微有一丝丝凝重起来了。 在少林寺之中的武学,罗汉真经不是最强的,但是凭借着罗汉真经能修炼成罗汉金身却是最恐怖的。 “可你始终不是洪遵大师!” 萧白衣神容平静起来:“你还不够资格代替洪遵大师与我一战,这样吧,看来我们兰陵萧氏和少林之间百年修好的情分之上,我也不占你便宜,你若是挡住我一剑,今日我让你安全离去!” “请!” 昙宗和尚金身映照,一拳出,长虹贯日。 萧白衣随手抬起手中的竹剑,体内的元罡丝毫不动,用的是一招最直接的刺,这一剑很快,如同闪电。 剑刺。 这其实只是剑法的基本功。 咔嚓! 萧白衣的竹剑断了。 但是昙宗和尚的金身也破了,全身七大穴位爆开,血流不止,如同血人,然而他全然不顾伤势,看着萧白衣眼神有一抹惊骇之色,瞳孔不断的在收缩。 最后双手合十,平静下来:“阿弥陀佛,贫僧技不如人,今日就此拜别,但是贫僧和萧公子一定会再会的!” 言毕,他拖着一身鲜血的身躯,悄然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呼!” 萧铉吐出了一口浊气,扶着受伤的剑伯:“这尊瘟神终于跑了!” “公子小心!” 剑伯突然看到了一抹亮芒冲着萧铉而来,顿时一掌拍开了萧铉的身躯,只身挡住。 这一道来着黑暗的剑光凌空杀出。 穿透了剑伯的身躯,凌厉的剑罡在一瞬间撕裂了他的五脏六腑。 “噗!” 剑伯一口鲜血吐出,仿佛连同脾脏也吐出来了。 “剑伯!”萧铉愣住了。 “独孤无敌,你找死!” 萧白衣转头一看,长声怒吼,一步踏出,如同流光迎面杀上去。 第三十七章 醍醐灌顶? “剑伯,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 夜幕之下,小树林旁边,萧铉半膝跪地,虎眸含泪,双手紧紧的抱着剑伯的身躯。 剑伯的身躯有一个贯穿身躯的剑洞。 剑洞在流血。 血流不止,怎么捂住也捂不住流出的血。 剑伯的生命气息随着不断的流出的鲜血,正在一点一滴的消失,这让萧铉的心一下子坠落冰窖之下,他死死地握住伤口,竭斯底里的呐喊:“止血,先止血,萧世略,你还愣着干嘛,快来帮忙止血!” “公……公子,我……我……是不……不行了!” 剑伯挣扎着起来,目光慈祥看着萧铉,伸出手,抚摸这萧铉的脸颊,他的嘴角不断的在吐血,肺脏的血都在顺着咽喉流出来,他还在说话:“我……我曾经……曾经……答……答应……答应老爷……要……要……护住你一生……的……平安……现在……看来……我……我……我要食言了!” “不会了!” 萧铉心在痛,很痛很懂,比当初知道最好的兄弟背叛他的时候还要痛:“剑伯,你坚持住,一定没事了,你还要看着我结婚生子,成家立业的!” “独孤无敌?” “一代宗师居然偷袭我们!” “可恶!” 萧世略萧长风几人虽然伤在了昙宗和尚之下,但是伤势不是很重,迅速的反应过来了,他们微微的抬头,目光试试的看着暗中偷袭的人。 正是江湖上声名远播的一代武道宗师独孤无敌。 “独孤无敌,你找死!”萧白衣之怒也是他的剑在愤怒,他的含恨出手,一道剑罡凝聚百米之长,一剑直接撕裂虚空,把黑暗之中的影子劈了出来。 砰! 黑暗之中的独孤无敌的身影狼狈的出现,连连后退,还砸断了身后了一颗数木。 “好恐怖的剑意!” 他被萧白衣的剑罡给击伤。 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剑罡之中氤氲的剑意伤了他的元神。 现在的他,不仅仅是体内的罡气遭乱不堪,整个脑袋都要被撕裂了,他的嘴角都溢出了一缕一缕的鲜血,目光有些骇然失色的看着萧白衣:“你的剑意居然能在百米之外伤人?” “独孤无敌,你在江湖上也算是鼎鼎有名,堂堂一代武道宗师,居然偷袭一个尚未迈入武道境界的少年郎,你的不要脸已经是一种境界!” 萧白衣的面容第一次出现怒的状态,他目光凝聚的杀意已经变成实质:“独孤家族的人,一向是这般无耻不要脸的吗?” 要不是剑伯挡住了这一剑。 萧铉必死无疑。 在他眼皮底下,杀他想要护住的人,还真不把他剑圣之名当一回事啊。 萧白衣十几年来已经平静如水的心境突然的想要爆发一次。 “萧白衣,看来你很在乎他啊!” 独孤无敌的银袍染血,银发有些的乱,但是嘴角却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可惜,可惜,没有能杀了他,不然就可以彻底的乱了你的心境,不过这样也能让你烦躁不安了,足以,今天你必死无疑!” 杀萧铉,就是为了乱的萧白衣的心境。 南下不仅仅为了宝藏,更是为了杀萧白衣。 只有斩杀了这一尊江左盟的定海神针,武川殿才能把触角深入江南之地,不然武川殿的势力永远走能留在关陇之地。 “凭你吗?”萧白衣嘲笑的道。 “我自然不是你对手,二十年前我就知道了!” 独孤无敌冷笑:“但是你的对手不是我!” “原来还有帮手,我倒是看看是谁让你这么大信心……是你,道友,既然来了,就出来,破!” 萧白衣目光微眯,剑意悸动之下,突然狂声的怒吼,手中一道剑芒如同长虹贯日,撕裂的黑暗的虚空,把黑暗之中的一道身影斩出来。 “萧白衣,好久不见了!” 来人踏步虚空,年约五旬左右,一袭道袍,仙风道骨,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与红尘滚滚的事件仿佛的格格不入。 “没想到你紫阳老道居然也愿意走出紫阳宫!” 萧白衣面容有一丝凝重起来:“看来你的道也被滚滚红尘给淹没了!” 普天之下,他忌惮之人并不多,只有五人而已。 一个是少和尚,一个是道士,一个坐在东都洛阳的老怪物,还有一个是消失的二十年的魔王,最后一个是漠北游侠,这都是当今江湖上功力已经功掺造化,瞄准了破碎虚空境界的绝世武者。 道士,就是武川殿的老祖宗,紫阳真人。 这一尊道士二十年前就已经进入了他如今的境界,而且二十年来不曾出手,一直在紫阳宫闭关,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到达了一个什么境界。 “萧白衣,我学道,你练剑,道也好,剑也罢,我们都无法打破这虚空的困囚,如果不能破碎虚空成为陆地神仙,我们自然都不能免俗世间的权利欲望,也只好顺着滚滚红尘行事,今日武川殿和江左盟终究有一个了断!”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道:“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你萧白衣的剑如今到了一个什么境界。” “剑来!” 萧白衣第一次全力出手,地面上一柄剑被他凌空抓起,一剑刺出:“紫阳老道,我剑道大成之后一直以来找你都找不到,如你你送上门来,刚好一战,你就是我进入打破虚空的踏脚石!” “风!” 紫阳真人微微眯眼,道袍在微风之下的轻轻的动起来了,他一拳打出,积聚了身边所有的风:“飓风之拳!” 两大绝世高手之战,谁也掺合不进来。 哪怕独孤无敌的修为也不敢相助进去。 但是他也有办法。 高手过招,讲究心境。 只要破了萧白衣的心境,他就能相助紫阳真人赢得这一战。 他的目光反而瞄准了萧铉一行人。 他轻轻是抹去嘴角的鲜血,嘴角扬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身影消失在夜空之下,然后一步步的从侧翼接近萧铉几人的位置:“我就不信你这么好命,还能有人救你!” “剑伯,剑伯!” 萧铉泪流满面,不断的叫唤着。 “公子莫哭,老奴早就该死了,如今不过只是去服饰老爷而已!” 剑伯死死地挺着一口气,他强行运行体内的内劲,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变得精神起来了,他目光突然对着萧世略:“萧世略,帮我一件事情!” “请说!” “以你们三人功力,打入我体内的奇经八脉,助我逆行真气!”剑伯道。 “你想要做什么?”萧世略瞪大眼睛。 “我已是必死之身!” 剑伯目光柔和起来,带着一丝丝希冀,看着萧铉,道:“一身功力不能付之一炬,不如成就公子!” “醍醐灌顶?” 萧世略吞咽了一口唾沫:“太危险了!” “公子日后更加危险,不能没有一点功力防身!” 剑伯决定了。 “萧世略,什么是醍醐灌顶?”萧铉看了看萧世略,问。 “这个……” “公子!” 剑伯突然出手,劲力触动,点住了萧铉身上的穴位。 “剑伯……” 萧铉浑身麻痹了起来,原来还真的有点穴这一说法的。 “动手!”剑伯大喝。 “是!” 萧世略萧长风三人对视一眼,内劲运起,透过掌心,打入剑伯的体内的奇经八脉,激发他的体内的内劲扭转。 第三十八章 传功 剑伯身躯首创,内劲本来难以运转,但是经过三人的功力,体内的内劲完全运转起来了。 他盘膝而做,双手举起,然后贴着萧铉的双手。 萧铉目光瞪大。 他清晰的感觉一股热流通过双手的经脉正在自己的身躯之内不断的游动起来了。 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醍醐灌顶?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醍醐灌顶。 剑伯这是要把他数十年来苦苦修炼的一身的功力全部都传给自己。 他本来就是宗师之下一等一的超级强者,他修炼的一身内劲真气之雄厚少有人能媲美,一旦传给的萧铉,这等于相助萧铉直接一步登天。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传承,江湖上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第一,没有人愿意牺牲自己几十年如一日修炼的功力。 练武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哪怕天赋绝佳这,也要数十年如一日才能修炼出一身不凡的功力,岂会这么作为嫁衣传给别人。 第二,这种方法危险之极,稍有不慎,不仅仅传功者剑伯会经脉寸断而死,被传功的萧铉也会可留下终身的内伤,经脉错乱,终身不能练武。 但是如今的情况已经很危险。 剑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留着这一身功力也没用,而且在自己死了之后,萧铉身边已经没有什么高手了,哪怕萧世略都不能彻底的相信,能让他自保了,只有让他练就一身可以保命的武功。 所以他必须兵行险着。 “剑伯,你不能这么做!”萧铉咬着牙,他想要定下来,却丝毫不能动弹。 “公子,传功已经开始,一旦停下来,你会受伤的!” 剑伯脸上绽放一抹慈祥的笑容,目光看着萧铉:“你想要对得起我,就专心一点,我一身功力,你若是能吸三分之一,你就已经对得起我了!” 传功之下,消耗极大。 萧铉能接受三分之一的功力,就已经足够为他敞开一道武道之门了。 萧铉听着剑伯的声音,心神一点一滴的沉寂下来,他本来就是一个冷静到冷酷的人,不然也不能在一次次的金融大战之中取得胜利。 事到如今,他不能让剑伯的努力有一点一滴的浪费。 他的心神凝聚丹田之中。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为身躯打基础,无论是剑伯的药浴,还是萧白衣的折磨,都在为他的体魄打下武道的根基。 剑伯的内劲有些偏向阴柔。 当这些内劲一缕一缕的进入他体内,从他体内的一道道经脉流过,盘旋在他泥丸宫的丹田之中,他感觉他身躯在一点一滴的发冷。 “桀桀!”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五人之旁,正是独孤无敌,他微微眯眼的看着这一幕,冷笑的道:“醍醐灌顶,有点意思,哪怕一代宗师都不敢尝试这种传承,剑公公,你倒是有点魄力,可惜了,今天不管你成与否,注定你们都要共赴黄泉!” “卑鄙无耻的独孤无敌!” 剑伯萧世略开始心神乱了。 这时候他们停不下来。 但是一尊宗师在旁边,随时可以一剑了解他们,他们如今能不乱吗? 随着他们的心神乱起来,萧铉体内的气息也开始紊乱了。 现在的他,仿佛就是一个火药桶。 体内积聚了太多了不属于他自己修炼而来的内劲真气,根本就控制不了,只要有一条引线,就会彻底的爆发,甚至会把他的身躯给炸开。 这就是武者常说的走火入魔,经脉爆裂而亡。 独孤无敌轻轻的扬起手中铁锈一般的利剑,杀意凝聚:“斩!” “独孤无敌!” 最关键的时候,一柄狂刀横空杀出。 江左盟四大护法之首,狂刀杜伏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赶至,可谓是千钧一发,他一刀横空,挡住了独孤无敌的剑:“吃我一刀!” 挡! 独孤无敌猝尔不急,退后三步,他的目光阴霾:“杜伏威,你赶来送死吗?” “那可不一定!” 杜伏威最强的是一股战意,他双手握着长刀,浑身的内劲运转不息,狂傲的战意爆发:“你已经受伤了,实力降落,正让我练刀!” “哼!”独孤无敌大喝:“就算我受伤了,对付你卓卓有余,既然你想要死,我成全你!” “杀!” 杜伏威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手握大刀,一招力劈大山,凶猛之极。 独孤无敌都不敢硬拼他这一刀。 他稍稍斜身而过,躲过这一刀,手中之剑划过,剑罡如虹,直扑杜伏威的胸前:“未成先天之境,你永远不明白的先天罡气的强大!” 一招之下,杜伏威受伤了。 左侧胸腔的剑痕鲜血正在流淌。 但是他不在意,他血红的眸子盯着独孤无敌,目光之中的战意节节攀升:“独孤无敌,你就是我成就先天之境的踏脚石!” 他狂风暴雨一般的刀法爆发,一刀接着一刀,每一刀都用尽全力。 “该死!” 孤独无敌不得不说说,被萧白衣的剑意伤了元神,他的战斗只剩下三成,短时间之内斩不了杜伏威,还真的成了杜伏威突破的踏脚石。 这让他感到羞辱。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想要把我当成踏脚石,你还不够资格!” 毕竟他是一个武道宗师,哪怕受伤了,始终还是一个武道强者,他一剑打出,挡主了杜伏威的攻势,以四两拨千斤的方法,引导杜伏威的刀先着侧翼。 杜威伏的身躯只能跟着手中的刀移位。 他身后的几人顿时露出了身影。 独孤无敌目光一亮,他的目标是萧铉。 “独孤无敌,你小看我了!”杜伏威也注意到了独孤无敌的视线,他目光一冷,顾不上自己的防守,在电光火石之间,放手斩出一刀。 挡! 独孤无敌横剑护身,挡住了这一刀。 剑虽然被拦下来了,但是他的左手没有空闲下来,双指之间凝聚一刀剑芒,斜睨了近在迟迟之间的萧铉,一剑斩落:“我不相信杀不了你,去死!” “想杀我?” 就在这时候,萧铉的眸子蓦然之间睁开,一缕阴厉的冷芒划过。 他感觉体内的浑身都是力量。 这些力量充斥他的每一条经脉,让他很难受。 他想要爆发。 不顾一起的爆发。 所以当看着独孤无敌手指之间的一道剑芒斩杀过来,他本能他抓起了身边的一柄暗金色的盘龙槊,全身的力气都凝聚起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声仰天怒轰之下,横空斩出:“斩!” 第三十九章 落幕 (第一更) 关键的时候,醍醐灌顶完成了。 萧铉却自己的体内充斥了一股股浑厚的真气,他需要宣泄,而独孤无敌的出现,他仿佛得到了一个宣泄的机会,对着盘龙槊源源不断的灌入内劲。 他凶横的杀意凝聚之下,沉重的盘龙槊挥动了,重如山岳,快如闪电,让独孤无敌无法反应过来。 咔嚓! 一道寒芒划过了虚空。 血,倾洒而下,染红了一双双的眸子,点缀了幽幽的夜空。 一只断手轻轻的落地。 静! 整个黑夜都很都陷入了冷寂的安静滞洪。 杜伏威楞了。 萧世略几个人也有些楞了。 而独孤无敌…… 他目光下意识了看着已经和自己手臂分离的手腕,手臂上的断口传来一丝丝距离的疼痛,但是这剧烈疼痛却不如他心中的这一刻的骇然。 他是独孤无敌,堂堂一代武道宗师,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而如今却被萧铉这一介书生斩断了手腕。 奇耻大辱。 他不甘心去相信,但是那个还在地面上的调动的断手却让他不得不却承认,他的左手被斩断了,被一个叫做萧铉的少年书生给狠狠的斩断了。 “萧铉!!!!!” 他的眼眸瞪大,这一瞬间,他死死地对视这萧铉犹如深渊的双眸,他仿佛看到的无穷的杀意,这股杀意让他不禁一寒,身躯微微有些冰冷起来了。 “独孤无敌!” 萧铉手持盘龙槊,体内的气息还在躁动之中,他赤红的眸子只有赤-裸-裸的杀意,他想要杀人,杀了这个让剑断剑伯之命的宗师强者。 “风卷残云,斩!” 杜伏威也反应过来,他抓住了这个空隙的机会,全身的内劲一一爆发,灌入长刀,大刀从头斩杀而出,卷起呼啸的风,直劈独孤无敌。 “该死!” 独孤无敌举剑挡住,但是他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被这股巨力反震出了数十米之外,重重的落地。 “噗!” 他伤上加伤,一口鲜血压抑不住,吐出来,体内的罡气运转之下,却无法让他的断手停止流血。 “萧铉,我记住你了,今夜断手之仇,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独孤无敌先是被萧白衣的剑意所伤,在被萧铉断了一个手腕,然后还被杜伏威的刀芒伤了五脏六腑,这已经是强弩之末,哪怕是宗师也会陨落在此。 所以他逃了。 带着一身的鲜血,消失在夜空之下…… “堂堂一代宗师,居然逃了!” 杜伏威收刀,冷笑的讽刺,不过他也不敢去追击,毕竟对方是一代宗师,他回头看了一眼萧铉,这时候的萧铉让他的心中一丝不寒而栗的感觉。 “剑伯!” 萧铉放下手中的盘龙槊,单膝跪地,目光看着气息全无的剑伯,他有一股怒火在焚烧。 传功结束的那一刻,也就是剑伯逝去的一瞬间。 这个为萧家父子贡献了一辈子的仆人,在完成他的使命之后,寂灭在这个幽幽的夜幕之下。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了!” 萧铉长啸:“终有一日,我会以独孤无敌的头颅祭奠你在天之灵!” 这时候萧白衣和紫阳真人的战斗仿佛也到了一个点,旁边一片十亩面积小树林让他们战斗的余波给毁掉了,到处都是断落的数木和坑坑洼洼。 这仿佛就是两支军队在对决之后留下的狼藉,太可怕了。 尘土飞扬之下,两人的身影再一次悄无声息的出现。 “没想到区区二十年,你的剑已经到了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紫阳真人身上的道袍都是剑痕,发丝倒垂,有些狼狈,平静的眸子之中有一抹惊异:“距离一剑破虚空已经不远了,也许你还真能跨出那一步,今天是杀不了你的!”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剑圣萧白衣的情况也不是很好,白袍染血,长袖都被撕裂了,但是气息稳定,目光平静,淡淡的道。 他的确有一剑破开虚空的感觉,但是看似已经摸到了那个境界,可是距离那个境界他感觉自己就是走不出去,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醍醐灌顶,好魄力!” 紫阳真人斜睨了一眼站立的萧铉,还有已经气息全无的剑伯,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淡漠的笑容:“萧氏人才辈出啊!” “呵呵!” 萧白衣冷笑的讽刺,道:“萧氏再怎么人才辈出,也比不上武川殿,堂堂一代宗师用如此手段,还偷袭一个尚未练成内劲的少年,还被斩断了手腕,也不怕被贻笑大方!” 他们两人虽然生死二斗,但是耳明目清,能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 “哈哈哈!” 紫阳真人却丝毫不感觉什么羞愧,哈哈大笑之下,道:“萧白衣,到了你我这个境界,所谓名声,不及生死,成王败寇而已!” “他败了!”萧白衣强调的道。 “少年出英雄!” 紫阳真人的目光落在萧铉之上,道:“日后江湖上必有你这一号人物。” “谢谢!”萧铉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清冷,死死地压着体内即将炸开的躁动,阴沉的道:“麻烦前辈给我传一句话,无论一年,十年,穷尽碧落下黄泉,我萧铉但凡一口气还在,必取他独孤无敌之头颅!” “我一定把话带到!” 言毕,紫阳真人的身影飘飘,消失在夜空之下。 “若是我的剑再锋锐一分,必留下你的性命!” 萧白衣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想了想,没有去追,因为追上去也没用,他们的功力和境界都在伯仲之间,紫阳真人杀不了他,同时他也杀不了这紫阳真人。 嘭! 萧铉坚持不住了,直勾勾的倒地,昏迷了过去,体内却浑身发热,仿佛一个火药桶即将炸开。 萧白衣身影移动,一掌贴着他的背脊要穴,源源不断的罡气运转,强行打开了他体内的堵塞的内劲,为他梳理暴走的劲力,安抚丹田。 “萧剑的内劲太阴寒了,对他未必就是好啊!”萧白衣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不过木已成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日后如何,看他造化!” —————————————————— 当东方发白,黎明升起的时候,江宁城之中喊打喊杀的一夜的混乱已经被彻底的抚平,只是在大街小巷之中都是丹阳的郡兵和江宁的县兵。 这些兵马小心翼翼的谨防着那些带刀持剑的江湖人士。 这种情况让江宁中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台城废墟的情况被传开了。 “武帝宝藏出世了!” “听说宝藏之中紧紧只是黄金,就已经超过十万斤之多!” “那还是少了,金银财宝,多不胜数,还有你没看到整个地宫里面的武器盔甲,足够十万将士的装备!” “可惜这些财宝都让朝廷拿出去了!” “听说这一次五大宗师都现身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便宜的朝廷!” “我们是螳螂捕蝉,朝廷是黄雀在后!” “你是没有看到,那一夜上万的千牛卫把我们重重包围,还是几大宗师强行厮杀,杀出了一条血路,我们才能捡回一条命!” “我们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会稽的大侠陈丰,江陵大盗李莫,岭南的独行客……他们可都是鼎鼎有名的江湖高手,可全死在了千牛卫的射杀之下!” “朝廷居然如此大规模的围剿我江湖中人,可恶!” “千牛卫的这些朝廷鹰犬该杀!” 不足三天的时间,台城废墟一战的情况已经被传遍大江南北,整个江湖一下子死掉了好几十个赫赫有名的武道高手,动荡不宜。 第四十章 江湖和朝廷 (第二更) “听说这一次因为武帝宝藏的现世,不仅仅江湖高手齐聚,江湖上闻名已久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师强者都出现了!” “武川殿的剑道大宗师独孤无敌,他一柄铁锈长剑,所向披靡!” “烈火宗师翟让,那可是hb武林名宿!” “新晋的宗师虬髯客也出现了!” “还有少林的武僧,昙宗和尚也出现了!” “甚至连江左盟的剑圣大人都出现了!” “不仅仅如此,他们在地宫之中的时候还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谁比较厉害啊?” “当然是剑圣大人!” “我可是当场所看,独孤无敌,翟让,虬髯客,三大宗师联手激战剑圣萧白衣,剑圣一柄竹剑,独战三大高手而不败,强悍无匹,那剑意的锋芒我都不敢接近!” “以一敌三,剑圣大人不愧为我江南第一的高手!” “这一次如果不是朝廷出手,宝藏一定让江左盟拿下了!” 江湖上的风暴越卷越烈,台城事件还在发酵之中,逃出生天的几十个江湖强者的渲染之下,天下震动。 不过很快一则消息的出现,成为了这个风暴之中的发酵剂。 “你们听说没有!” “听说什么?” “这都没听说啊,梁武帝绝世秘籍和神兵已经落入了乌衣公子身上了!” “谁是乌衣公子啊?” “这你都不知道啊,不就是那个以一首《乌衣巷》闻名士林的萧氏梁门第一继承人,萧铉公子,他可是一剑杀了江左盟江宁舵主的人!” “消息落伍了吧,还有更加劲爆的消息!” “什么消息?” “独孤无敌仓皇之中返回关陇,听说还被斩断了一只手!” “谁做的?是不是剑圣大人。” “不是,听说就是这个乌衣公子挥动梁武帝神兵盘龙槊给一击斩断了!” “不会吧,独孤无敌可是江湖上的一代宗师,乌衣公子再厉害,还能斩宗师?我不相信!” “这可是真!” “真的?” “这个乌衣公子还真厉害!” 萧铉得了梁武帝的秘籍和兵器传承的事情,真是挥动盘龙槊兵斩宗师之名不知道被谁给一下子啊爆出来了,他在江湖之上算是彻底的扬名了。 这件事情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不断的发酵之中,甚至连朝廷之上也开始震动不宜…… —————————————————————————————————————————————————— 这一天,天气明媚。 萧家大宅,气氛冷寂,大宅之中,上至主人,下至仆人,人人披麻戴孝。 安静的大堂之上,摆着一个灵堂。 灵位之上:萧氏剑公。 灵堂之下,萧铉穿着白色素袍,身躯笔直,苍白的面容平静,清晨的阳光穿透珠帘,倾洒在他的背影之上,很是沧桑,他目光看着棺椁,双手合十,拜祭了一下。 “剑伯,你放心,很快我就会拿着独孤无敌的头颅,来祭奠你的灵位!” 这个老人服侍了他们父子两代,最后还为了他挡剑而死,可当他想要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只剩下为他报仇了。 剑伯,原名是什么已经不知道,六七岁的时候阉割入宫当了公公,他是和萧琮是一起长大,后来被赐姓萧。 他没有后人,也没有亲人。 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他把萧琮视为主人,但是对于萧铉的感情却是一半为主一半为子,超越了主仆之间的感情。 “公子!” 萧图靠上来,低声的道:“今天已经过了头七,应该下葬了,不然剑伯的尸身要腐烂了,剑伯救你,那是求仁得仁,你也不必如此伤心!” “何为求仁得仁?”萧铉声音嘶哑。 “我们都能为你而死,这就是求仁得仁!”萧图斩钉截铁的道。 “呵呵!” 萧铉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萧铉他也不知道前世积聚了多少福气,真荣幸我还有你们,剑伯也该好好休息了,下葬吧!” “是!” 萧铉和萧五各自上前,亲自抬动棺椁。 剑伯的墓穴是萧图选的,在东郊的钟山之上,以前这里是皇陵,倒是已经荒废了。 萧铉以子之礼,全程参与了葬礼。 葬礼之后,已经是傍晚。 萧铉屏退的所有人,自己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陵墓之前,他站了很久,对着陵墓,他不仅仅是伤心,还有的是迷茫:“剑伯,日后我该何去何从?” 江湖凶险,这是他第一次有这个感悟。 想要当一个纯碎的剑客,一个仗剑走天下的江湖剑客,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容易。 “萧剑有这么样的结局,很多年前就注定了!” 一道儒袍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陵墓的前面,对着陵墓拜祭了一下,淡淡的声音响起:“他这一生不是为了萧琮而死,就是为了萧铉而死,如果他能再活到二十年,日后他有一天也许还会为了萧铉的儿子而死,这就是他的命!” “我不相信命!” 萧铉的眸子有些凶狠,盯着这道儒雅的身影。 这是萧家八爷,萧瑀。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的心中这时候有很多很多的疑惑!”萧瑀目光如炬:“而且你认为我能给你答案,对吗?” “为什么是你?” 萧铉嘶哑的声音一字一言。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萧瑀在反问。 “这么屠杀江湖中人,你不怕作孽啊?” 萧铉冷冷的道。 “杀人就是在救人!”萧瑀平静的道:“如果杀一个,能救一百个,那我不是在作孽,我是功德无量!” “好大的道路,我听不懂,我直知道,杀人就是杀人!” 萧铉冷笑:“你在挑起战端,你在屠戮江湖,因为你,剑伯才会死,因为你,我们才会陷入绝境!” “就算没有我,你们一样会被屠戮!”萧瑀摇摇头,道:“这个世间没有所谓的江湖,朝廷就是天下唯一的秩序,我所看到的只是一群仗着武艺而违法乱纪的暴民!” “暴民?” “对,暴民!” 萧瑀道:“不尊朝廷律法者,皆为暴民,我在维护朝廷法纪,我在维护天下安康,我在维护的是大隋的江山,挡在我面前的就是暴民!” “如果有一天,我也成为了你口中的暴民呢?”萧铉眯眼。 “杀!” 萧瑀毫不留情的道:“圣上殚精竭虑所维持了大隋江山,太平盛世,我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萧铉明白了,这是一个保皇党。 他舍弃的大义之外的一切。 可是萧铉不明白,他既然对杨广,对隋朝这么忠心不二,日后为何会投降李唐,成为唐朝的一代名相! “萧铉,你只是一个捧着金饭碗在讨饭的人!”萧瑀突然说了一句话。 “捧着金饭碗在讨饭?” 萧铉微微眯眼,不解问道:“为何这么说?” “你想要逃开朝廷纷争,成为一个江湖侠客,你以为这就是自由吗?你可能忘记了一点!” 萧瑀目光看着萧铉,他很看好这个侄子,他不想让他走今草莽的道路:“江湖只是朝廷的一把刀,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你就算武功再高,也高不过权利,我不曾懂的半分武艺,但是我却能号令宗师,我想要杀的人,我不需要动手,这还是你向往的江湖吗?” “我不知道!”萧铉有些迷茫的苦笑,这一次江湖高手被朝廷围剿,击碎了他不少自信。 萧白衣的一句话突然冒出来…… 江湖的人永远都是江湖的人,斗不过天下的权! 武者到了萧白衣这个境界算是巅峰了,但是他也要受制于朝廷,明知道朝廷湖武者,最后却只能装作不知道,不敢去出头抵抗,这样的江湖中人,是他向往的吗? “萧铉,你父亲去的早,有些事情没有人教你,那我就代替你父亲给你上一课,你有天赋,你日后能成才,但是别浪费在所谓江湖莽夫身上了,你应该去努力成为拿着剑的人,而不是那一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弃的剑!” 萧瑀突然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我已经上奏圣上,为你表彰,此事让圣颜大喜,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什么机会?” “很快你便知道了!” 萧瑀转过头,迈步就要离开:“萧铉,兰陵萧氏已经没有几个良才了,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 “我父亲是谁杀的?”萧铉艰难的问道。 “病死的!” 萧瑀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留下三个字,扬长而去。 第四十一章 夜话 入夜,夜凉如水。 书房。 萧铉一席白色长袍,黑发盘髻,如同一个儒雅的书生,静静的站在窗台之前,身躯笔直,双手背负,目光看着天空之上幽幽的月色,心中却陷入了迷茫。 在剑伯墓前,萧瑀说的话,每一句现在都在他脑海之中回荡。 到底什么是朝廷? 什么又是江湖? 如今的萧铉已经多多少少有些分不清楚了。 但是他明白一点,他一直想要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剑客,自由自在纵横江湖,可他好像再也当不成一个简简单单的剑客了。 不是因为剑伯的死。 也不是因为萧瑀的一席话。 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是萧铉,兰陵萧氏梁门第一继承人,西梁皇帝萧琮的独生子。 其实有些事情,早已经注定了。 “小家伙,你还在想着萧瑀的话啊?” 厢房之外,一道白袍身影推门而入,目光看着萧铉沉思的样子,微微一笑,调侃的道。 “太太叔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啊?” 萧铉回头一看,有些惊悚的道。 这老家伙整天都是来去无踪的,一身轻功登峰造极,简直比贞子还要贞子。 “这样可以训练一下你的警觉性,你的警觉性太低了!”萧白衣淡淡的道:“如今几乎整个江湖都知道武帝的秘籍和神兵在你手上,这些天如果没有我神出鬼没的护着你,你早死了!” “我就算再好的警觉性不如你的轻功厉害啊!” 萧铉苦笑的道。 不过他心中的确得多谢这个太太叔父为他护驾,不然他可没有这么安稳的日子,手握着江湖之上无数高手梦寐以求的至宝,要么彻底找江左盟庇护,要么就得流浪江湖了。 “傍晚时候你和萧瑀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萧瑀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其实你不用太过于去想他说的话!” 萧白衣走进来之后,安静的在竹席上盘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抿一口,才淡淡的道:“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朝廷鹰犬,他忠于大隋,为了朝廷利益,可舍去一切,他的冷静已经到了一个冷酷的地步,老夫不希望有一天你会成为他一样的人!” “太太叔父,你很了解他?” 萧铉也坐下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父亲萧琮是一个很深沉的人,而且他的几个兄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基本上我都了解!” 萧白衣微笑的道:“说起来他们这一辈人之中,就数萧瑀天赐英才,智慧通达,心思最深沉,当年他要是全力协助你父亲,说不定你父亲不会落的一个这样的下场!” “天下分久必合!” 萧铉闻言,却摇摇头:“大隋朝一统天下是大势所趋,对于这一点,我倒是同意他萧瑀的选择,他如果当年帮我父亲造反,现在恐怕没有兰陵萧氏了!” 西梁王朝是日落黄昏,守着区区江陵,不过只是一个傀儡政权,如何能和如日中天的大隋朝相提并论。 要是萧瑀协助萧琮谋反,恐怕是整个兰陵萧氏的陪葬。 “看来你也看的很明白啊!” 萧白衣闻言,心中有一丝丝的意外。 这方面萧铉看的可比他要明白了,当年他都质疑过萧瑀带着整个兰陵萧氏支持杨广夺位的选择,如今看来,还是萧瑀做的对,他看得准时局。 “我并不恨萧瑀,哪怕我明明知道,我父亲的死和他有关系,我也不恨他,他只是在家族和朝廷之间,选择了大义!” 萧铉对萧瑀剖析了一番。 “你怎么就知道萧瑀和你父亲的死有关系?”萧白衣的面容有一丝阴沉。 “萧铣说的!”萧铉坦然的道。 这个江左护法,在江湖上有着血剑之名萧铣一点都不简单啊。 他比杜伏威要深沉。 “你相信了?”萧白衣冷冷的道。 “为什么不相信!” 萧铉淡淡的道:“萧铣的目的我很清楚,但是他的说话不一定就是假的,他的小算盘打的也精明啊,萧瑀背靠萧皇后,掌控兰陵萧氏大权,而我所代表的有一股梁门势力,他无非就是挑起梁门战争,想要浑水摸鱼而已!” “看来你也不傻!”萧白衣有些好奇,萧铉抬手举足之间很稳重,有着不同寻常年轻人的阅历。 “我要是傻一点就好了!” 萧铉目光沉沉:“萧瑀这样的人,太狠了,他会利用尽我这个身份的一丝一毫价值,而萧铣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主,夹在他们之间,我可就没有太拼日子了,特别是萧瑀,他的心思,我始终担心,这个人放在盛世,他就是一个千古名相!” “现在不是盛世吗?” 萧白衣闻言,微微眯眼,有些意外,沉声的问道。 在如今的天下人看来,如今就是大隋朝如日中天的时刻,在军事上,朝廷有十二卫的主力编制兵力,下面还有不少郡兵,县兵,兵强马壮,在经济上,东修大运河,西域万国来朝,大隋的声誉到了一个巅峰的沸腾。 “盛世?” 可是萧铉却不是这么认为,他知道历史的走势,所以他摇摇头,道:“今年是大业五年,算是盛世吧,但是盛极而衰,天下的太平日子已经没几年了!” 杨广很快就是征伐高句丽。 这一战会耗费隋朝积累下来淡薄的底蕴。 高句丽的战败之后就是长白山起义。 接下来瓦岗寨群雄。 瓦岗寨拉开了乱世的序幕之后,各路群雄粉墨登场。 以后哪里还有太平日子啊。 “盛极而衰?” 萧白衣目光凝视萧铉,有一丝的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 萧铉并不是很想在这事情上说下去,他可不想当一个未卜先知的神棍:“只是感觉有些人太天真了,算了,我们江湖中人不管朝廷之事,不说这些了,太太叔父,我们说说我体内的内劲,我这两天越来越感觉我的身体自动散发寒意,不时之间会大哆嗦!” “这很正常!” 萧白衣道:“萧剑修炼的是东汉时期十常侍张让留下来的一门秘籍,他的功力至阴至柔,必须是内侍才能修炼,他的功力进入你的体内,等于借助你的身体涅槃重生,但是同时这股功力也会同化你的身体!” “同化?” 萧铉闻言,吞咽了一口气唾沫,揪了一眼自己的胯下,顿时感觉凉飕飕的:“太太叔父,我不会把变成剑伯那样的人吧?” 剑伯是太监,西梁王朝最后一个太监 但是他可不想变成太监。 “呵呵!”萧白衣斜睨了他一眼,笑了笑:“害怕了?” “废话!” 萧铉道:“我可是一个正经八百的男子汉,要是变成一个娘炮,我活不活了?” “什么是娘炮?” “就是男生女相!” 萧铉用很严谨的词语却解析了这一个来自现代的流行词语。 “男生女相?也没这么严重!” 萧白衣摇摇头,沉声的道:“这几天的时间,我已经用我耗费了我的一些修为,为你疏通了全身的脉络,也把萧剑的功力压在了你的丹田之中,清除掉了一些后患,但是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如果你想要把这股功力化为己用,得下苦功夫,一旦能你完全吸纳了这一股功力,你的功力会成就内劲巅峰的修为,但是接下来的瓶颈恐怕就是你一生最难渡过的瓶颈!” “先天境界?” 萧铉微微眯眼,很快摇摇头:“那太遥远了,我现在只想有些自保之力,这江湖太乱了!” “之前我已经传你一些运功法门,只要你好好修炼,能压住你体内的内劲,而且接下来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了!” 萧白衣道:“武者的修炼,你已经走在了一条捷径之上,但是捷径也是坎坷的。” “我明白!” 萧铉点点头。 他如今在领悟《大金刚涅槃真经》,只有领悟了,才能在武道之上入门,才能彻底运用剑伯的功力,成为一个小有成就的武者。 但是这事情谁也帮不了他。 “小家伙,我要回山了!” 萧白衣站起来,淡淡的道:“红尘滚滚,磨灭剑心,老夫不能让这万丈红尘蒙尘了一颗剑道之心,而且和紫阳老道了一战,我有些领悟,得去闭关感悟,不过有一事情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太太叔父请吩咐!” “你和江左盟之间,没有什么深仇血恨,能退一步就退一步!” 萧白衣道:“你需要江左盟!” “我明白了!”萧铉点点头。 “小家伙,日后有什么事情,大可以来琅琊山找我!” 萧白衣闻言,放下心来,微微一笑,推开走出,剑尖点地,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之中。 “果然来去无踪啊!” 萧铉目光微眯,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第四十二章 江宁舵主 萧白衣离开之后,寂静的书房之中,萧铉静下心来,盘膝而坐,他打坐了一个多时辰,运转萧白衣传授的口诀,平服体内的内劲,才感觉身体好了一点。 醍醐灌顶的传功有利有弊。 好处当然是能省去萧铉十年苦练的时间。 而弊端就是,剑伯的内劲太阴寒,让他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好像置身冰窖之中,长久下去,说不定还真的会被阴化。 “这样不行,我必须领悟大金刚涅槃真经的修炼法门,以至刚至阳的内劲炼化,才能彻底的根除阴化的可能性!” 萧铉心中暗暗的道。 他深处一口气,站起来,从书桌的抽屉之中拿出几本书籍。 他开始整理从武帝宝藏之中得到了战利品。 这一次他冒险的开启宝藏,得到了一柄神兵,五本书籍。 神兵盘龙槊已经被他雪藏起来了。 这是梁武帝传承下来的兵器,这柄神兵他希望能一直成为他萧家珍藏的传家宝,他是不希望自己有一天要用到,这是一柄战场上的神兵,如果他真的有这么一天用到了,那么…… 想到这里,他不仅苦涩的笑了笑。 如今已经连他自己都不敢去肯定,自己会不会有用到盘龙槊的那一天啊。 当大隋的天下崩溃。 当和平盛世变成的诸侯争霸的乱世。 他又该何去何从…… 他实在没有自信能置身度外在乱世之外。 这一次开启宝藏,虽然宝藏之中的财宝满地,但是全部被朝廷拿下了,他没有得到什么金银财宝,除了盘龙槊之外,就是五本书籍。 五本书籍是这一次打开武帝宝藏最大的收获了。 萧铉在灯光的映照之下,拿起了第一本,自然是《大金刚涅槃真经》。 这是梁武帝的绝世秘籍。 当年梁武帝悟性超绝,从和达摩论道之中感悟,然后拜读佛门的《金刚经》,在结合了自己修炼的武功,领悟出了《大金刚涅槃真经》。 传闻他功力大成之后,能凭借一口金刚气就能维持百日不吃不喝。 虽然最后他还是活活饿死在了台城,但是不可否认,这等超越生命界限的成就,已经让《大金刚涅槃真经》名扬江湖,练武之人是人人求之。 这本秘籍上面记载的每一句心法和每一一幅运功经脉图萧铉都已经牢牢记住了,但是他还没有从其中能领悟,始终在门外徘徊,不得入门。 他总感觉是缺了点什么让他无法领悟。 到底是什么,他说不清楚。 他看了很久很久,没有头绪,然后把《大金刚涅槃真经》放下来之后,他拿起第二本,这是一本《马槊谱》。 这也是一本武道秘籍。 这是梁武帝的儿子梁朝简文帝萧纲所谱写的一本马槊战法,上面标示着马槊这种兵器的所有战斗之法,其中还附带着梁武帝当年横扫天下的招式《金刚七杀》。 萧铉看了,一招一式大开大合,从纸张之中都能透着浓烈的杀伐意境,让他有些反感。 他拿起了第三本。 这是一本《达摩手册》,上面记录都是少林祖师达摩佛祖的日记,不是上面武道秘籍,应该是佛法心得。 第四本,《洗髓经》。 原来少林的武道传承居然在梁武帝手中。 无论是《达摩手册》还是《洗髓经》对于佛门来说,都是无上至宝,难怪少林不惜代价,也要拿回这两本书籍。 第五本,这是一本没有名字的书籍。 但是萧铉打开之后,却发现,这是武帝一生的经历。 侯景之乱,武帝被大军活活的困在台城,进出不得,他每一天都在等死,所以他写下了这一本绝笔,从他走出武进老宅开始,一天天的经历,巨细无遗。 看着这上面的每一个字,萧铉突然能感受到当年武帝被活活困死台城的那一份悲凉。 如此雄才伟略的一代大帝,却死的如此不值当啊。 …… 第二天,清晨。 萧铉在庭院之中练武的时候,萧家大宅迎来了一人。 狂刀杜伏威。 萧铉沐浴更衣之后,在大堂接见了这位代表江左盟而来的江左第一护法。 “杜护法,请!” “萧公子不必客气!” “杜护法,救命之恩,萧铉铭记在心!”萧铉对杜伏威还是很感谢的:“日后萧铉必有所报!” 恩怨分明。 这是萧铉做人的原则。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杜伏威挡了独孤无敌一会,恐怕他和剑伯萧世略他们,一个都活不下来,这可是很大的一份恩情。 “我没救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杜伏威粗旷的面容露出了一抹淡漠的笑容:“我可斩不断独孤无敌的一只手!” “不过只是幸运而已!”萧铉苦笑。 “杀了袁少天是幸运,斩了独孤无敌的手也是幸运,你的幸运已经是一种实力了!”杜伏威沉声的道。 “杜护法是打算秋后算账?” 萧铉眯起眼眸。 袁少天被他斩了,作为江左盟的一个舵主,他可算是高层了,这是事情一天没有定下来,就是一个迈步过去的坎。 “秋后算账?我没有这个打算!” 杜伏威摇摇头:“江左盟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袁少天有错在先,你杀了他,是你的本事,我来,是江左盟得给兰陵萧氏一个交代而已!” “因为萧瑀?” 萧铉灵光一动,沉声的道。 江左盟不会无缘无故向他一个要权没权,要势力没势力的落魄公子低头,这只可能是有人从中施压,让江左盟不得不认错。 “呵呵,他萧瑀一举剿灭这么多江湖高手,还为朝廷拿到了兰陵萧氏的宝藏,深的杨广欢心,在朝廷的地位可是如日中天,他威逼之下,我们江左盟小胳膊小腿的也不敢不从啊!” 杜伏威没有否认,反而有些讽刺的冷笑:“你有这样的叔父,也算是幸运啊!” “不见得!” 萧铉默默鼻子,萧瑀打什么算盘,他还不清楚,但是看起来的好事未必就是好事。 “萧公子,你可愿意加入江左盟?”杜伏威面容正色的问道。 “我加入江左盟,有何好处?” 萧铉耸耸肩,他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江左盟也算是一棵大树,要是能依靠一下,他不介意。 “好处,你想要什么好处?” “那就看你江左盟能下多少本钱了!” 萧铉笑了笑。 “江宁舵主!” 杜伏威目光凝视着他,沉默了很久,半响之后,才幽幽的从嘴里面吐出了四个字。 第四十三章 江湖凶险 “江宁舵主?”萧铉闻言,楞了一愣,惊骇之中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他双眸微微的眯起来,目光死死地凝视杜伏威:“杜护法,你们好大的手笔,我不过一个区区的兰陵萧氏的弃子而已,你们江左盟这本钱下的可也太大了吧,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江左盟,江湖上的巨头门派,统领江南的武林。 在盟中不仅仅是高手如云,而且在经济上江左盟可是控制着整个长江的漕运。 江左盟下面有十二个分舵,其中江宁分舵,江都分舵,江淮分舵,江陵分舵,号称盟中四大主力分舵,统帅江左麾下百分之八十的高手。 江宁分舵实力不是最强了,但是在地理位置之上却是重中之重。 他杀了前任舵主袁少天,江宁分舵的舵主自然就是空缺下来了,萧铉怎么也想不到江左盟居然让自己来当这个江左分舵的舵主? 江左盟这是要把整个江宁分舵都送给自己。 什么意思啊? 这么大方? 萧铉不相信天上会掉下来一个馅饼。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杜伏威神色平静,淡淡的道:“你本身出身兰陵萧氏,身份上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论武功,你已经今非昔比,如今的你可是身负当年剑公公几十年苦修的深厚功力,如果单单的论内劲深厚,你已经不在我之下,一旦运用自如,你的实力不会比我们这几个人护法差,担任江宁分舵的舵主,足够了!” “你们的条件呢?” “没有条件!”杜伏威淡淡的道。 “我需要考虑考虑!” 萧铉沉思了一下,淡淡的道。 他可没有被江宁分舵舵主的位置迷糊住了,这里面恐怕有大文章,一个不小心,进的容易,出来就难了。 以前他会认为江左盟撑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门派,但是当杜伏威,萧铉,沈法兴一个个名字出现的时候,他就是知道这个江左盟绝不简单。 和这么一个个牛人争权夺利,他可不想嫌命长。 “好,我等你三天时间!” 杜伏威站起来,目光意味深长的的看了萧铉一眼,然后径直的走出了萧家大宅。 “公子!” 杜伏威走了之后,守在大堂之外的萧图和萧五联袂走进了大堂,毕恭毕敬的行礼。 “你们知道杜伏威来做什么啊?” 萧铉端起茶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明知故问。 “来兴师问罪?” “还是要和解的?” 萧图和萧五对视一眼,相继发言。 “都不是,他是来请我当江宁分舵的舵主!”萧铉笑了笑,道。 “什么?” 萧图和萧五闻言,瞪大眼眸,目光惊骇,心中有些难以相信。 “公子,江左盟这是什么意思?” 半响之后,萧图看着萧铉,开口问道。 “什么意思?” 萧铉冷笑的说道:“一半是和解,因为萧瑀压着,江左盟认为多少给我点面子,这个结不能不解开,至于另外一半是……捧杀,多半是他们认为我毛头小子坐不稳这个位置,给了兰陵萧氏面子,然后找两个老手架空我,给我一个名义而已!” “公子,我可是听闻杜伏威最近和萧铣争的厉害,为了就是江宁分舵的舵主之位!” 萧图低声的道:“你要是拿下了江宁分舵,会不会得罪他们?” “杜伏威也好,萧铣也好,他们自然不甘心把这个位置让出了,得罪也无妨,但是能让江左盟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江左盟的盟主,谢天苍!” 萧铉对这个江左盟越来越有兴趣。 里面的牛人太多了。 但是最让他感兴趣的是谢天苍,江左盟的盟主。 能统领杜伏威,沈法兴,萧铣这些未来诸侯的人,恐怕不简单吧。 指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手段。 “公子,那你答应了吗?”萧五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 萧铉摇摇头:“江湖的水太深,我现在只是一个门阀公子,算是半个江湖人,不用遵江湖规矩,但是要是进了江左盟,那就是江湖中人,不一样的,而且江左盟就是一个大泥潭,滚下去也许站不起来!” “可是公子,如果拒绝的话,那就是不给江左盟的面子,反目成仇也不好吧!” 萧图提醒的道。 “我还没想好,我需要考虑考虑!” 萧铉沉声的道:“萧图,你去帮我打听一下,打听仔细,我要整个江宁分舵的所有资料,无论是高手还是小厮,哪怕只是挂在名下的一条小船,我都要知道!” 这就和做生意一样,得看清楚的值不值得。 要是一个烂摊子,萧铉扭头这就走。 要是有点价值,萧铉不介意接受。 “是,公子,我马上就去!” 萧图闻言,连忙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带着几个护卫,匆匆的离开了萧家大宅。 “公子,衙门有一件事情我这几天都没有来得及说!” 萧五突然禀报道。 “说!” 这大半个月时间他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衙门还有一大堆事情。 “公子,县丞王坦被免职了!”萧五一字一言的道。 “什么?”萧铉闻言,连忙问道:“王坦为什么会被免职!” “贪渎罪!” 萧五道:“五天前,郡守府的人下来收取税物,户曹主事和仓曹主事联手唱了一出好戏,一口气把账本都抖出来了,那场面可精彩了,王坦当场就被县令拿下了,现在还关在大牢之中!” “呵呵!” 萧铉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道:“我本以为我不在衙门,许湛和陈况不敢干,他们倒是有些魄力,一口气吧王坦给扳倒了,干净利落!” “公子,嘿嘿,他们不干也得干!”萧五阴阴一笑。 “你做了什么?” 萧铉微微眯眼,看了他一眼。 “公子,我什么都没做,就是他们看你不在县衙,摇摆不定的时候,我就随便告诉他们一声,如果他们投靠了公子的事情让王坦知道了,后果如何,他们自己心中清楚!”萧五道。 这是绝户计。 萧铉目光斜睨了看了看萧五,这还真是一个人才。 自从剑伯死了之后,他的身边能依靠萧图和萧五了,他能信任他们,就好像萧图说的,他们都是可以如同剑伯一样,无条件能为他去死的人。 这样还不能相信,什么人才能相信啊。。 萧图善武,萧五善政,他手下这哼哈二将倒是文武双全了。 “萧五,去准备马车!” 萧铉站起来,来了精神,沉声的道:“我这么多天不露脸,估计他们也有些心慌了,也该去衙门转一圈了。” “是!” 萧五连忙去准备马车。 萧铉坐着马车来到衙门,已经是下午了。 “主簿大人!” “拜见主簿大人!” 萧铉走进来的时候,明显感觉衙门的人上下对他多了几分的敬畏。 “县令大人何在?” “主簿大人,县令大人去了郡守府!”一个县卒连忙说道。 江宁是丹阳郡的治所,所以丹阳郡守府也在江宁城。 “大人!” “大人!” 这时候陈况和许湛从县衙里面有些激动的迎上来。 虽说扳倒了王坦,但是萧铉不在,他们心中根本就没底,萧铉回来了,他们两个才感觉吃了一颗定心丸。 第四十四章 暗流潮涌 袁氏府邸。 一个暗室之中,萧铣和袁氏家主坐下来。 “江左盟这是什么意思啊?”袁氏家主有些的恼怒:“让萧铉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去当江宁舵主,荒唐!” “这是宗主的决定!” 萧铣带着斗笠,斗笠之下的眸光有一丝阴霾:“萧瑀在江宁一战,剿灭无数江湖高手,杀了江湖血流成河,他的威名在江湖之中如日中天,哪怕是宗主如今都不敢触他锋芒,他要给一个交代,我们江左盟如此!” “萧瑀为什么对萧铉刮目相看?”袁氏家主很苦闷。 “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啊!” 萧铣摇摇头,沉声的道:“不仅仅是他,而且剑圣萧白衣也对萧铉另眼相看,不然他已经死在了我手上!” “可恶!” 袁氏家主眼眸之中有着浓浓的杀意:“难道老夫想要报这丧子之仇就这么难吗?” “机会还是有的,但是不能擅动!” 萧铣道:“江左盟的势力除了琅琊山之外,基本上在四大分舵,杜伏威控制江淮分舵,我稳坐江陵分舵,沈法兴一直在江都,宗主之所以这么安排他,估计是想要给萧瑀一个交代之余,也让我们的势力平衡一下,他应该是在害怕我们的取而代之!” 说起起来损失最大的就是他的。 本来江宁分舵和江陵分舵都在他手上,他应该是势力最大,这一下子被分去了半壁江山,他可谓是元气大伤。 “你不是说,萧铉已经知道了萧瑀杀了他父亲吗?”袁氏家主道:“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也小看此子了!” 萧铣叹了一口气:“我和他聊过,这个人很精明,日后是必须小心!” “一旦他坐稳的江宁分舵,那我们袁氏恐怕要受到打击了!” “不怕!” 萧铣冷冷的道:“他就算坐上的江宁分舵的舵主,他也坐不稳,一个毛头小子,他在精明,也掌控不了一个分舵,我们拭目以待,看他怎么跌倒,到时候给他致命一击便是!” …… 秦淮河边,一座客栈之中。 “大兄,你是要回洛阳去了吗?”李四站在客栈的二楼之上,他身上穿着儒袍青衣,面如白玉,唇红齿白,一双剪水秋瞳默默的凝视这的秦淮河流。 随着武帝宝藏事情的落幕,江宁已经开始恢复了一丝丝平静。 但是人来人往之中,还是有不少的江湖人在走动,而且县兵郡兵的巡逻也是的外松内紧,生怕有人在江宁闹事。 “独孤无敌被萧铉斩断了一只手,如今算是元气大伤,他只能闭关养伤,独孤家自从独孤皇后死了之后,就一落千丈,如今独孤无敌受伤,在武川殿没有了依靠,势力估计要被瓜分了,父亲来信,让我立刻赶回去!” 李建成点点头:“武川殿的三千武川弟子,各个武艺高超,这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实力,谁也不愿意放弃啊!” “我们和独孤家是姻亲,向来紧密,这一次不会也掺合进去吧……” 李四的面容微微有些一变。 “难说啊,再大的姻亲,比不上家族利益!” 李建成苦笑摇摇头,道:“如今宇文家和弘农杨氏都出手了,杨玄感和宇文述准备联手拿下武川殿,听说宇文化及出关了,他已经练成了冰玄劲,功力大进,如今气焰鼎盛,要独揽武川殿,我们李氏不能束手就擒!” “家里不是有一个二哥吗?” 李四道:“以二哥的手段,压不住他们吗?” “你二哥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虽然结交无数江湖豪杰,但是却很少在乎武川殿,在他看来,江湖斗权,小道尔,朝廷之上的博弈方为大道!” 李建成笑了笑,道:“只有我回去主持了,秀宁,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江宁这里不太平,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大兄,我现在还不能走!” 李四摇摇头,秀目冷厉:“这一次本来想要在武帝宝藏上分一杯羹的,没想到中了朝廷的埋伏,这么走了,我有些不甘心!” “这事情已经过去了!” 李建成沉稳的道:“父亲说了,这应该是圣上的意思,圣上要打压江湖势力,我们也只是受到了牵连而已,而其我们关陇门阀不能在这时候让圣上反感!” “关陇门阀向来受到圣上的忌惮!”李四微微眯眼,美眸之中的光芒有一抹寒意:“这一次未必是牵连,更大的可能也许是圣上想要给我们一个警告啊!” “其实关陇门阀之中已经有很多人不满圣上了!” 李建成突然吐出了一句惊骇的言语,道:“当年我们关陇的各大门阀齐心协力,共同扶持杨坚取代周朝,建立隋朝,如今隋室要对我们卸磨杀驴,我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圣上以江左官吏压制我们在朝廷的影响力,他开设科举,增添士科,手段霹雳,已经让很多门阀都不满,已经有人暗中商议,换一个圣上了!” 杨广重用江左的官吏,比如虞世基和裴蕴,还有萧瑀等人,目的不就是想要压住朝中的关陇势力吗。 最重要的是科举。 南北朝以来,门阀势力控制朝野,不就是因为世家豪门控制的读书人吗? 以前基本上都是世家豪门举荐人才。 科举的口子一开,世家门阀的影响力自然而然的直线降落。 杨坚死了之后,杨广更是变本加厉,在科举上面增添的士科,把吏部的权利扩大,在中央集权之下比杨坚有过之而无不及,压的关陇各大门阀喘不过气来。 “换一个圣上?” 李四不禁一颤:“造反吗?” “呵呵!”李建成目露一抹精芒,回答道:“应该没这么严重,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杨玄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李建成道:“他向来自视甚高,而且杨素当年给他留下了不少势力,要是给他一个机会,也许他也想要效仿当年的杨坚在周朝的时候,自立为王,取而代之!” “他志大才疏,难成大器!”李四道:“我可不看好他!” “不顾如何,我们关陇门阀还是一家人!” 李建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秀宁,你继续留在江宁做什么?” “江宁是南朝中心,这里人才济济!”李四道:“我们既然宝藏得不到,自然要为李氏招揽一些人才!” “好吧!” 李建成对于这个自幼闯荡江湖,性格堪比男儿的妹妹也没有什么兄长的号令力:“我把十八血卫留下你,在江宁这里,一定要小心!” “大兄放心,我会小心的!” 李四点点头。 第四十五章 官场博弈 郡守府。 大堂之上,丹阳郡守王通盘坐首位,郡丞,通守,郡尉,主簿……一个个能在的丹阳郡守府之中说得上话的主事高层基本上都已经齐聚一堂。 旁边还有一人坐立,此人便是江n县令樊昂。 这个时候的县衙大堂之上,一双双眼眸面面相窥之下,气氛不禁的有一丝丝的沉重。 “王县丞之事,尔等如何看?” 半响之后,郡守王通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 贪渎,在这个时代其实不是很大的案件。 但是王坦的贪渎案件已经的是直通天听了,这一件事情谁也捂不住,就连刑部也都已经下来人处理了,一个处理不好,不要说江n县衙,就连丹阳郡都要震动。 “他自作孽,不可活!” 丹阳郡丞是一个的高高瘦瘦的读书人,他是前陈旧臣,名为罗铭,算是一个清高的读书人,对这些门阀子弟向来不齿,特别是如今的王坦。 那分外清晰的账本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王坦居然一口气吃掉了半个县衙的仓库储备。 当然在场的都清楚,王坦没有这么大胆量,他的背后可是站着江宁城之中的不少乡绅家族,所以在这事情他们的处理起来也麻烦多了。 “这件事情捅上去了,最后丢脸了还是丹阳郡和江宁城,所以说,我们最好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内部解决!” 丹阳主簿阴阴嘴一笑,笑声有些嘶哑,道:“在刑部的人下来之前,先一步解决他!” 内部解决,总比闹上朝廷要好。 “如何解决?” 有些疲惫的郡尉斜睨了一眼丹阳主簿,冷冷的道:“要是这案子已经上圣上的御案之中,我们草草了事,恐怕大家都要受罪,别忘记了,在江宁还有一个钦差大臣!” “萧瑀还在江宁,此案他也略有耳闻,怀就是坏在这里!”樊昂道:“他如果参我们一本,我们就是包庇之罪!” “那就我们把王坦交上去!” 有人开口说道。 “交上去了,我们也是失察之罪,最后丢脸了不也还是丹阳郡吗?”王通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和王坦都是王家弟子,但是本来就没有多少交情,而且王坦也不是他的人,这时候他应该放弃的还是要放弃。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处理这件事情!” 丹阳主簿眯着一双小眼睛,道。 “什么办法?”众人目光瞪大,目光带着疑问盯着他。 “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丹阳主簿意味深长的说道:“谁弄出来的事情,谁去解决好了!” “萧铉?” 大堂之中顿时有些鸦雀无声。 这个名字在之前,基本上没有什么震慑力,就是一个混日子的豪门公子,但是如今他们不得不说想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权倾朝野的萧瑀对他很关心。 就这一点,就让他们不得不说重视起来了。 “王坦精通账房之术,他能在江n县衙站稳脚跟,就是因为能算了一手好账,能力不凡,受到各方家主倚重,没想到最后居然栽在了萧铉一介小小的公子身上!” 王通叹了一口气,有些的感叹的说道。 “他这是自己找死,非要去招惹萧铉!”樊昂冷冷的道。 “萧铉能压住这事情吗?” 王通想了想,问道。 “萧铉不行,但是萧瑀一定可以!”樊昂靠上来,低声的道:“如今只能拼一拼了,不过萧铉这个人也很精明,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见兔子不撒鹰?” 王通闻言,深思熟虑的想了想,开口道:“不如就直接让他来补缺县丞之位如何?” “他太年轻了吧!” “尚未及冠,担r县丞,会不会太过了!” “我倒是认为他做的主簿,就能做的县丞,让他来搅一搅江宁这潭死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众人紧接着你一句我一眼,商量了起来了。 “让他补缺?” 樊昂一听,目光有一丝阴霾划过,不过一闪而逝,很快他平静下来了:“我认为可以试一试!” “那好,我立刻修书几封一份送往朝廷吏部和刑部。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压下来!” “是!”众人点头,离开了大堂。 ———————————————————————— 衙门,主簿厢房。 萧铉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盘坐下来,然后翻开文案上的一份份卷宗,清理了一番衙门的事务,而许湛和陈况跟在后面走了进来,站立文案前面。 “这件事情你们做的很漂亮!” 半响之后,萧铉才淡淡的道:“能在这时候关键的时候,拿下了王坦,你们大功一件!” “这都是主簿大人布置有方,我们不过只是依照着主簿大人先前的布置去做!” 两人连忙拱手道。 这件事情做成并不难,两点,第一点,是账本的理清楚,孙权用珠算之法,吧账本清清楚楚的理出来了,第二点熟悉的运用大隋律法,这大隋律法基本上就是一柄明晃晃的刀。| 所以他们解决王坦很顺利。 “是你们的功劳,本公子不会忘记了!” 萧铉淡淡一笑,道:“对了,这几天时间县衙的情况如何?” “有些不太好?”陈况道。 “什么意思?” “王坦关入大牢之后,整个县衙上下有些人心换换!” “很乱吗?” “有些混乱!”许湛低声的道:“各部有些不安,毕竟王坦还在县衙的时候,威望很高,突然被拿下,动摇很多官吏的信心!” “乱就乱一点,不破不立,趁着这个机会,你们就浑水摸鱼!” 萧铉淡淡的道。 一个县衙的县丞,可是县衙而扳手,不是普通的吏,如果毕竟放在了现代,他就是一个副市长,一个副市长突然倒下来了,整个领导班子自然会遭到质疑。 “浑水摸鱼?” 许湛和陈况目光一亮。 “我现在担心的是一个人!” “公子说的是县令大人!” “锋芒毕露,必然受到猜忌!”萧铉点点头,他可不想扳倒一个王坦,让樊昂忌惮。 第四十六章 牢中的交谈 “主簿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要h县令大人竞争……”陈况和许湛闻言,默默的对视一眼,面色有些难看,目光之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畏惧的光芒。 在县衙之中,县令樊昂是一个拥有绝对的权威主人。 他们敢跟着萧铉毫不留情的收拾县丞王坦,那是逼到的绝境,不干掉王坦,他们都不能舒舒服服的在县衙待着,但是他们绝对没有胆子h县令作对。 除非萧铉能给他们一个绝对的信心。 “樊昂!” 萧铉面容深沉,眼眸深邃如海,轻轻的张开口,幽幽的叫出了这个名字:“不简单的一个人!” 江n县令樊昂此人萧铉的接触其实并不多,虽然两年的共事,可他们相处的时日很少,对于他萧铉说不上了解。 但是萧铉是什么人啊。 他曾经是一个金融骄子,严格来说在生意场上他也算是老油条,待人处事并非一个普普通通初出茅庐的小青年,谁对他好就把命都交给对方那种无脑小子。 在这方面他也有着自己的直觉警惕。 在县衙之中樊昂一直以来对他的确很好,但是他很清楚对他好的这个前提是自己威胁不能到他在县衙之中独一无二的领导的位置。 古今往来,官场是比商场还要残酷的地方。 萧铉相信,一旦自己表现出来对樊昂有一点点的威胁,这头笑面虎就会毫不留情的和自己翻脸。 这一次萧铉轻而易举的就灭了王坦,在县衙之中表现出来了非同一般的影响力,这一定会让他的心中生出忌惮。 樊昂是从一个朝廷空降下来了县令,虽然萧铉不是很清楚他的根底,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他在朝廷上是有背景,他能在短短两年时间掌控江n县衙,他的手段也不是区区一个王坦能相提并论了。 说好实话,如果可以这等人物萧铉并不是很想去触碰。 不过……这要看樊昂的态度。 从樊昂往日对王坦的态度,他不见得就是一个心胸有多宽的人。 “算了,我们以后走一步是一步!” 萧铉看着两人,嘱咐的道:“你们如今做好你们的事情,记住,首先要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户曹和仓曹一定要守好,而其他的能得则得,得不到也不要勉强,现在在县衙之中,县丞虽然没有了,但是县令h县尉都盯着,而且新的县丞估计很快就会补缺上来,我们刚刚才站稳脚步,一定要小心!” 在县衙之中,只有县令,县丞,县尉,主簿是官。 下面的人基本上都是看他们四个派系的人。 如今县丞倒下来。 县令,县尉,主簿就是三国鼎立的关系,而且着其中还有些微妙的交错。 “是!” 两人点点头,看着萧铉目光之中有一抹敬佩。 萧铉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着冷静和沉着,并没有因为扳倒了王坦就洋洋得意,这让他们两个感觉自己没有选错人,最少跟的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公子,这一次我们能顺利扳倒王坦,县尉大人是出手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一开始我们吧账本抖出来的时候,本来县令大人要压住这事情的,但是县尉大人一力主导让我们揭发王坦!” 陈况低声的d县尉?” 萧铉目光微眯,这个神神秘秘的人也不知道和自己之间有什么渊源。 如今看来是友非敌人。 “王坦还在县衙大牢吗?”萧铉问道。 “还在!” 许湛点点头:“本来郡守府要拿下他的,但是县令大人一力主张把他给留下,等待刑部下来人提审!” “刑部?恐怕他等不了!” 萧铉目光微眯:“家丑是不可外扬的,郡守h县令都不会让这事情扩大,所以必须在刑部的人下来之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公子的意思是,他们会平复此事?”陈况目光微微一动。 “平复,如何平复?” 许湛问道:“难道要放过王坦,就当这事情没发生过吗?” “哼!” 萧铉冷哼一声,道:“不会,他们恐怕比我们还要急躁,会一棍子彻底打死了王坦,不给王坦翻身咬人的任何机会,我估计这事情郡守府里面很多人的屁股都不干净,这时候不打死王坦,他们会后患无穷!” 王坦不过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他能贪渎这么多钱财,背后一定有人支持。 “我们捅了马蜂窝!” 陈况和许湛闻言,面色有些变了。 “放心,这事情我扛着!” 说完,他站起来,向着外面走去,道:“我去见见王坦!” “许兄,你说公子h县令大人以后是不是得争起来啊?”陈况目光看着萧铉的背影,低声的问道。 “恐怕难以和平相处了!” 许湛沉声的d县令大人的手段,公子不知道,但是你我都清楚,他不会让公子威胁到他的,但是公子也是一个眼中揉不了沙子的人,他看上去平和不争,但是骨子是唯我独尊,谁若是威胁到他的底线,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那我们如何是好?”陈况有些犹豫不绝。 “从一而终!” 许湛眸子之中露出一抹决绝,斩钉截铁的道:“当初我们选择了公子,而且还连同公子出手扳倒了王坦,这时候倒戈,日后有人会相信我们吗,而且我感觉公子就是一条潜龙,潜龙在渊,终有龙飞九天的时候!” “许兄说的对,是我意志不够坚定!” 陈况恍然大悟,在这方面许湛看的比自己要的明白很多。 “陈兄,其实你我都是郁郁不得志的人, 许湛拍了拍陈况的肩膀,语气深长的道:“机遇有时候只有一次,如果没有握紧就溜走了!” “我明白了!” 陈况眯起眼眸,斗志冉冉升起:“就算是县令又如何,既然我们跟了公子,那就只能跟到底!” …… 县衙大牢之中。 “哈哈,没想到我王坦落在这个地步,唯一一个来看我的人居然是你!” 王坦一身囚衣,坐在草席之上,大口肉,大口酒,哈哈大笑,颇有一点穷途末路的豪客气势:“谢谢你带来的酒菜,我承你的情!” “吃好喝好,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说!” 萧铉微微一笑,道:“你心里面比我应该清楚,你既然进来了,恐怕就出不去了,就算我愿意,恐怕很多人都不愿意让你走出去!” “我当然明白!” 王坦讽刺的冷笑:“当初我如何孝敬他们的,他们现在就怕我如何狠狠的给他们咬上一口而已!”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你要和我过不去呢?”萧铉突然问道。 “不是我和你过不去,在县衙之中你一个谁都看不到的人,不争权,不夺利,我干嘛和你过去不去啊,是齐门要和你过去不去,我身不由己罢了!” 王坦沉默了一下,坦然的道。 “萧氏齐门?” 萧铉眸光之中划过一抹冷芒:“他们的手也太长了!” “你萧铉可是兰陵萧氏梁门嫡系子弟,西梁王朝唯一的继承人,你所处在的位置,不是你说安安分分就能过上太平日子的!” “我从来不和他们争,为什么他们就不肯放过我呢,现在连齐门也掺和进来了!”萧铉苦笑。 “战国时期,七国争锋!” 王坦看着萧铉的目光忽然有几分潇洒起来,侃侃而谈:“你可知道最强大的秦国在灭了六国之前,最先做的是什么事情吗?” “灭了周王室!”萧铉沉默了一下,明白了王坦的意思。 就算是再软弱的继承人,他也是一个继承人。 想要名正言顺的继承萧氏梁门,那么他这个继承人就必须要消失。 “你自己都明白了!” 王坦有些佩服萧铉的敏锐反应,一点就通。 “那你认为我该如何做?” 萧铉突然对王坦来了兴趣。 “萧公子,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来两种人!” 王坦意味深长的道:“要么你主宰别人,要么你被别人给主宰,这个分界线是清清楚楚,没有中间的那一条线!” “你认为我应该是哪种人啊?” 萧铉反问。 “你萧铉是一个不会甘心被人主宰命运!”王坦笃定的道。 “王县丞,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我突然不想看到你就这么淹没下去了!”萧铉沉默半响,很突然的道。 “那又能如何?” 王坦看着小窗子外面的阳光,冷笑的道:“我自知必死无疑,他们不会等到刑部提审的,王通和樊昂都丢不起这个名声,他们还想要往上爬,就必须把我先给淹没了!” “如果我能救你呢?”萧铉问道。 “如果你能救我,那我王坦从今往后以你为主,唯你是尊,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哪怕是一介奴仆,我也心甘情愿!” 王坦目光湛然一亮。 在生死面前,人是最直接的。 哪怕他并不认为萧铉有能力救下他,但是他还是期待,人永远都是在求生存,而不是求死。 “记住你的话!” 萧铉审视了他一番,然后站起来了,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 王坦突然吐出了一句话,d县令樊昂的叔父是当今朝廷之上三省六部之中民部尚书,樊子盖!” 第四十七章 内劲入门 “樊子盖?”萧铉走出县衙大牢的时候,嘴里面有些喃喃的:“还真没?32??到樊昂的靠山居然是他,来头可够大的!” 对于这个名字其实他并不是很陌生。 只要是稍微有些研究过隋朝历史的人,恐怕都不会忽略这个名字。 恰恰好,萧铉也算是一个研究过点隋朝历史的人。 民部尚书樊子盖! 他父亲樊儒是南梁官吏,侯景之乱之后就投靠了北齐,后来樊子盖出仕于北齐。 北周武帝宇文邕灭北齐,樊子盖投降北周。 隋朝一统天下,他在此投隋朝。 他可是隋文帝时期的老臣,算是三省六部制度建立起来最早的那一拨尚书了。 三省六部之中,尚书省是中枢,至于内史省和门下省的作用不大,算是皇帝的手脚而已,而六部之中,吏部民部兵部是最重要的三大部门。 民部尚书,那可是响当当的朝廷大员。 他倒是想不到县令樊昂的来头这么大。 不过这也不影响萧铉想要救下王坦的这一个决定,现在他的身边如今就需要一个王坦这样的人,有能力,够阴险,还有够心狠手辣。 现在王坦的事情闹大了,想要他死的很多,怎么救,萧铉还得好好的合计一番。 接下来连续的两天时间萧铉虽然每天都会准时准点的去衙门点卯,但是很可惜,他并没有能见到县令樊昂。 樊昂简直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萧铉心中有些明白,樊昂估计在躲着自己。 原因不清楚。 既然是如此,萧铉自然也不会用自己的热脸却贴他的冷屁股,他也耐着心等着。 如果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这点耐力萧铉自问还是有的。 …… 这一天,清晨。 “呵!” “呵!” 练武场上,萧铉一袭劲装,马步扎实,双手握拳,一拳接着一拳打出,拳风凌厉。 他打出来的力量在不断的增加。 但是武功却并没有太多的进步。 “明明我就是全身就是有劲,但是使不出来!” 萧铉苦笑,他一直在不断的运转《大金刚涅槃真经》的心法,明明已经感觉体内的气息要凝聚了,但是就是打不出来,这让他有些苦闷。 他体内的内劲需要运用起来。 可运用内劲需要心法。 大金刚涅槃真经的心法他倒背如流,每天都是刻苦的修炼,但是第一层境界他始终没有能跨过去,这绝世秘籍果然不是那么好练的,他还是没有能入门。 “小五!” “公子!”萧五递上毛巾。 萧铉擦擦汗水之后,沉声的道:“待会你去给我买一些佛经回来!” “佛经?”萧五有些疑惑。 “对,佛经!” 萧铉也是最近才有一丝丝的感悟,他可能算漏了一点。 那就是佛法。 梁武帝向佛,他的武功都是从佛法之中领悟出来的,所以说,《大金刚涅槃真经》需要的奠基并不是绝世的悟性,二十佛法的领悟。 “是!” 萧五虽有些不解,但是也点点头,领命而去。 萧铉继续在练武场上的练功,在无数的护卫眼中,萧铉的刻苦有些玩命的程度,他之所以这么努力,是因为他感觉体内的内劲就是他的动力。 他不能辜负剑伯舍生忘死传给他的一身功力。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他才堪堪的收功而去,在小侍女晴儿的服侍之下美美的沐浴了一个凉水澡,然后穿上一件白色的儒袍,走进了书房, “公子,你要的佛经我都买回来了!” 书房之中萧五已经把好十几本佛经买回来了。 “再去买!”萧铉道:“江宁有多少佛经,都给我买回来,买不了的就去各个寺院借点回来,我要研究一下佛法!” “是,我派人去准备,不过公子,你为什么研究佛法?” 萧五有些不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你想要出家为僧?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做,你是老爷的独子啊!” “呸,我可没有这么愤世嫉俗,滚滚红尘我都没有享受,那会舍得这一身臭皮囊啊!” 萧铉坐下来,一页一页的翻动这些佛经。 “公子!”萧五提醒的道:“现在你应该去衙门点卯了!” “不去!” 萧铉摇摇头:“现在急的又不是我!” “公子的意思,急的是县令!”萧五闻言,目光微微一动。 “呵呵!”萧铉一遍看着佛经,一遍笑呵呵的道:“萧五,樊昂如今应该是在试探我的耐性,我何尝不想要试一试他的底线,我估计他很快就有些坐不住了!” “为什么?” “因为他有求于我啊!”萧铉幽幽的道。 “他有求于公子?”萧五皱眉。 “萧五,你别忘了,我身后可有一尊大佛!” 萧铉这两天也想明白的一点事情:“他不是求我,是求萧瑀,但是他搭不上这条线,可他又不太想撇下县令的威严,所以打算压一压我,先抑后扬而已!” “可公子,你现在也不宜去得罪他!”萧五道:“顺了他的意,也许日后他能承你的情!” “你想的太多了!” 萧铉道:“得罪不得罪,关键不在我,在他,我倒是想要安安分分的,就看他能不能容得下我而已!” “这样吧,公子,我去县衙替你点卯,最少在面子上给县令一个说法,不然他会感觉你在蔑视他!”萧五道。 “也行!” 孙权点点头,萧五的性子倒是面面俱到,是一个不错的人才。 萧五离开之后,寂静的书房之中萧铉一头扎进十几本佛经之中,专心致志的进入了佛道经文的世界里面。 佛道从汉朝时期就已经传入了中原。 在南北朝的时期发展很快。 所以在市面上的佛经也很多,不过大部分的都只是很普通的佛经。 真正的佛道经文,各个寺院都是当成镇市之宝,给珍藏起来了。 如今的时代,讲究的是道不外传。 萧铉连续翻动了好几个佛经,领悟不深,最后他专注在了《金刚经》之上,这是佛经之中的比较重要的一本经文。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那些经文如同蝌蚪一般颤动了起来了。 突然之间他体内运行的《大金刚涅槃真经》的心法躁动了。 轰! 丹田鸣动。 他的内劲在不断的颤动之中的,被萧白衣封印起来的剑伯那股内劲有一部分在《大金刚涅槃真经》的心法运转之间,转化城了金刚真气。 他居然在这一瞬间,入门了。 跨入了武者的门槛,日后他就是一个内劲入门的初级武者了。 第四十八章 江宁分舵的实力 江宁城。 空气之中一阵阵的清风吹拂而过,让河岸边的杨柳数枝33都在轻轻的飞扬之中。 “这就是江左盟在江宁分舵?” 萧铉一席白色儒袍,风度翩翩,站在江宁西城的石头山之下,一座不是很起眼的宅院的前面,他的目光凝视这宅院前面的两座石狮子。 他思考的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受了江宁分舵舵主的职务,正式加入江左盟,成为江左盟十二舵主之一,仅此江左盟四大护法之下。 在江湖上也算是有靠山的人了。 他这么做的理由有两个。 第一,未来的世道将会是一个乱世,他能在江湖上有一个靠山,最少好混一点。 江左盟虽然只是一个江湖势力,但是萧铉不得不承认一点,如今江左盟的实力很强,不说十二分舵的力量,单单是四大护法,就没有一个是善茬,日后有一份门派情谊,遇上杜伏威萧铉这样的霸主也许还能保命。 第二,江宁分舵的实力不容小觑,掌控江宁这个地方,这是一块大肥肉,送到他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 “公子,这里就是江左盟在江宁的分舵!” 萧图身躯笔直,站在他身后,毕恭毕敬的道:“江宁分舵大部分的高手,都在这里!” “萧图,你有没有感觉这道大门的背后,迎面扑来了一股煞气吗?” 萧铉目光栩栩,凝视着这一道关闭的大门,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他在秦淮河杀了江宁分舵的舵主袁少天,如今却当上江宁分舵的当家,呵呵,要说江宁分舵之中没有人反对,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公子,我已经派人来这里提前通知他们,让他们来迎接你了,但是现在看来,江宁分舵的人不是很欢迎你啊!”萧图冷笑:“哼,他们的架子倒是不小!” 萧图并不畏惧江宁分舵有人敢对萧铉不利。 上面有江左宗主还有四大护法压着,哪怕里面的人面和心不合,他不敢对萧铉不利。 “呵呵,他们有点脾气是好事,最少不是一群逆来顺受的软蛋,我们进去吧!” 萧图自从迈入了武者门槛之后,浑身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他体内被封印的那一股阴寒内劲在《大金刚涅槃真经》的心法运转之下,不断的转化成为金刚真气,注入丹田,贯通他的一条条经脉。 打开了武者的大门,他的实力如同坐火箭一般飞升。 作为一个武者,他比普通武者在修炼方面有着很大的优势。 他的体内已经储存足够的内劲,只要能把这股内劲全部转化城自己的内劲,他就直接成为内劲巅峰的武者。 其他武者修炼的时候,要修炼功法一滴一滴的积累内劲,但是他是不一样,他走了是捷径,身负萧剑几十年的功力,只要运转心法,便可源源不断的转化,练成自己的内劲。 咔嚓! 萧图大步的上前,双手用力,狠狠的推开了大门。 在大门之后,一个巨型的练武场,在练武场之上,站立着一道道的身影,一双双的目光正在注视的大门之外的白袍公子萧铉。 “拜见舵主!” 在练武场上的,为首了三个锦袍汉子,一个魁梧如山,正是当初在秦淮河上的副舵主陈屠,一个斯斯文文,约莫三十出头,是江宁第二个副舵主沈山,还有一个稍微老迈一点,是第三个副舵主严松。 他们的三人气势很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直接对着萧铉行礼。 “拜见舵主!” 江宁分舵的一百二十个高手好汉,声波如雷,对着萧铉齐声吆喝。 萧图看着这一幕,瞳孔收缩,骇然失色,脚步都站不稳,连退三步。 “好大的一个下马威!” 萧铉的身躯却纹丝不动,但是他的瞳孔在不断的收缩,就连心脏也在拧着拧着,甚至他还有一种自己的头顶上压着一座重山的感觉。 这是气势。 武者的血气本来就浓烈,江宁分舵三大高手,连同上百的武者,凝聚起来的声音和他们身上的血气汇聚成一股无敌的势,面对这一股势,只要意志薄弱一点,就会当场尿裤子甚至晕倒过去,还有可能被活生生的吓死。 就好像再强的武者,在战场上面对十万将士的怒吼之下,都有可能魂飞魄散,暴毙而亡。 “很好,不愧为江左弟子,我很满意你们的精神抖擞!” 但是萧铉已经是两世为人,他的精神之力何等强大,而且连宗师的正面厮杀都领教过,他岂会畏惧这点气势,他一步步的上前,踏步流星,气势伟岸,迎面而上。 远处,站立两道身影,一人背着一柄长刀,一人腰间配着一柄血色长剑,两人在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此子好像已经可以运用萧剑的内劲了!” “醍醐灌顶,少有人能成功,但是一旦成功,对于被灌顶之人,好处几大,他若是能运用萧剑的内劲,最多两年,便可与你我并肩!” “厉害!” “他再厉害也是以后的事情,我们谈谈现在的事情吧!” “说!” “你在江淮,我在江陵,力分则散,力合则强,而江左盟说到底只是一个江湖门派,难成大器,你我志向恐怕都不至于此吧!” “继续说!” “你我合作,招兵买马!” “用江左盟的名义?” “非也,用我们自己的名义!” “宗主恐怕不会容许吧!” “你我联手,他压不住我们,况且沈法兴未必就不是没有这个心思,他也不是善茬!” “可以!” 两人仿佛达成了协议之后,不在理会江宁分舵之中的事情,飘飘而去。 江宁分舵之中。 “我是萧铉,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舵主,不管你们认也好,不认也好,除非你们愿意被背叛江左盟,不然我就是你们的老大,我说一,我不希望有人说二!” 萧铉大步走进来之后,很直接了当的对着所有人宣布,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丝金刚内劲,荡然出去,让所有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好霸道!” “好狂妄!” 练武场上为首的三大副舵主闻言,面容微微有些变了。 萧铉给他们的第一感觉,霸道。 “是!” 众人不管认不认这个舵主,还是垂下头去了接受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铉如今就是拿着江左盟圣旨了钦差大臣,他们要是敢反,就等于反了江左盟。 萧铉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因为说了也没人听,现在他在江宁分舵之中不可能有什么威望,有了顶多就是一个恶名,他需要的是时间去慢慢的融合。 江宁分舵的这个大宅的面积很大,占用数十亩地方,建立在石头山下,左右两侧是一栋栋的的房舍,周边是三丈围墙,前后还有暗堡,如同一个小型的堡垒。 一个大堂。 萧铉走进来,盘坐下来,抬起头,目光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三个副舵主和八个执事,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笑容,这就是江宁分舵的力量。 在答应杜伏威之前,他已经让萧图了解了一下江宁分舵的力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江宁分舵之中,三个副舵主,陈屠和严松是内劲小成的武者,而沈山,那是内劲大成境界的武者。 而八个执事,两个是内劲小成的武者,还有两个不会武功的文职,另外的四个是内劲入门的武者。 在练武场之上的上百弟子之中,其中还有二十三个是内劲入门的的武者。 武者的修炼,先天的天赋,后天的汗水,个人的运道,修炼的秘籍,都是缺一不可,哪怕是江左盟之中,能修炼出内劲的武者,其实也不多,能修炼出内劲。 江左盟之中有数十个内劲武者,这已经一股力量也很可怕了。 如果当初袁少天是在江宁分舵之中,就算是宗师级别的强者,想要硬闯进江宁分舵之中把他杀之,恐怕也可能身负重伤。 “你们之中,应该有认识我的人,我是杀了袁少天才坐上了江宁分舵的舵主!” 这是萧铉的第一句话,他的第二句话也接着来了:“你们是不是心中也在想,杀了我是不是能成为下一任的江宁舵主?” 杀人上位他能做,但是这事情不能成为潜规则。 所以他必须要警戒他们。 “属下绝对不敢!” 他们闻言,默默的对视了一眼,瞳孔微微有些变色。 之前不是没有人这么想过。 但是萧铉的名声渐渐传出来了,不管他的武功如何,他能斩了一个宗师强者手臂,他的实力到底多强,根本没有人知道。 “呵呵!” 萧铉身上的气势突然爆发,冉冉而起,镇压眼前的几人。 他虽不能完全运用身上的内劲,但是这一股内劲毕竟是在他身上,他能散发出其中的气势,内劲巅峰武者的气势压着整个大堂冷寂:“我其实并不介意你们有这个心思,但是我如果是你们,我会考虑自己的实力够不够,命只有一条!” “好强!” “谁说他只是一介书生不懂武功的啊!” “最少也是内劲大成!” “有可能是内劲巅峰的境界了!” 三大副舵主和八个执事能清晰的感觉那一股强势,面容骇然失色,本以为一头小绵羊,突然变成一头大狮子,让他们惊慌。 “哈哈,本舵主只是和你们开一个小玩笑,不要当真!” 萧铉突然收起的气势,淡然的道。 “玩笑?” “这是玩笑吗?” 堂下的十一人冷汗淋漓,几乎湿透了衣裳,看着萧铉的目光都变了。 这个新任舵主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一点都不简单啊。 刚才他们才给他一个下马威。 这立刻就还回来了。 第四十九章 漕运 江宁分舵,大堂之上。 萧铉盘坐首位,萧图站在他旁边,而三大33副舵主和八大执事站在堂下,两方的气势对持之下,气氛倒是有些寂静了下来。 “舵主,江宁分舵上下弟子愿受舵主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在萧铉强大的气势之下,三个副舵主算是臣服了,对八个执事互相对视一眼,也屈服了,连连表示忠心。 “很好!” 萧铉满意的点点头。 他自然不指望短时间之内能收复江宁分舵的力量为自己所用,但是如今能让他们表面对自己的臣服,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接下来就看他们之间的相处的如何了。 “诸位,坐吧!” 打一棒之后,给他们一个甜枣是要的。 萧铉的态度变得柔和很多了,和他们之间有说有笑的谈论着的江宁分舵的事情,不知不觉已经是天黑了,他就直接在江宁分舵住下了。 一轮明月映照之下,江宁分舵之中的一个厢房拉长一道长长的人影。 萧铉盘膝而坐在竹席之上,轻轻的翻动手上的一些的账本和记事本,这都是江宁分舵了账本和事务。 江左盟可不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门派,如果放在现代的,这就是一个商业帝国,掌控长江漕运的江左盟,算是日进斗金,被誉为最富有的门派。 自从隋朝灭陈之后,关中粮食大部分都是江淮之地输送,其中最常用的交通就是水路船只。 杨坚和杨广先后开通了山阳渎,通济渠,永济渠,江南河,四条大型运河,几乎把南北的水路强行打通了,隋朝的漕运发展也攀升到了巅峰。 江南之地的漕运百分之八十都是让江左盟的人控制着,可想而知其中的利益了。 萧铉算是明白了,武川殿为什么执着南下,一定要拿下江左盟。 这个时代没有垄断法。 江左盟以武力垄断漕运,富得流油。 而江宁分舵更是一个下金蛋的母鸡。 坐拥三十艘运输大船的江宁分舵,是粮食贩子之中的巨头,他们的漕运的线路基本上是从长江下游而上,最少进入江陵地段(后世的襄阳武汉)是没有人敢拦截之的。 “难怪萧铣和杜伏威他们日后会有本钱起兵反抗朝廷!” 萧铉合起了这些账本,心中暗暗的道:“看来掌控江宁分舵是必须的事情啊!” 单单是江宁分舵就有这等财力,江左盟十二分舵,他们估计掌控了不少,日后他们有足够的财力招兵买马也很正常。 所以萧铉也不得不有些眼红。 之前他并没有太大的欲望去掌控江宁分舵,不过就是挂一个名,有用的时候调动一下这里的高手,没用了话扔到一边,现在看来,必须把这下金蛋的母鸡抓在手中。 “萧图!” “公子!”萧图从外面走进来。 “日后你就留在江宁分舵!” 萧铉看着萧图,道:“你要尽快融合江宁分舵的弟子之中,得到他们的信任!” 他不可能一直盯着江宁分舵,江n县衙的事情他始终撇不开,所以江宁分舵舵主注定就只是一个副职,但是他也不能让这一股力量游荡出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外。 而他的身边如今能用的人也就只有一个萧图了,萧图的武艺不错,虽然他不是最顶尖的,但是足够让江宁分舵的高手看得起,想要融进去,也不是难事。 “是!” 萧图闻言,点点头,不过神色又有些为难:“可是公子,如果我不在你身边,谁能保护你啊!” “呵呵!” 萧铉笑了笑,自信的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萧铉了,我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他已经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书生了,萧图功力虽然不错,但是和他这个身负萧剑数十年功力的人来说,有些不足了。 第二天,萧铉离开了江宁分舵,返回了萧氏大宅。 江宁分舵对于如今的萧铉来说只是一件小事情而已,他现在的精力还在县衙之中。 这些天县衙的气氛有些诡异,他好像和樊昂县令大人莫名其妙的交手了,所以他必须要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不然这关系要僵硬了,恐怕江宁的风波再起啊。 当萧铉离开江宁分舵之后,几个副舵主和八个执事很快就聚在了一起商议。 “这个年轻不凡的舵主是来者不善!”陈屠冷冷的道。 “当然不善,善者可不来!” 另外一个副舵主沈山露出了一抹微笑,道。 “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他如今不过年方十七八而已,就算天赋异禀,如何有这么雄厚的功力?”一个执事说道。 江湖上生存和朝廷不一样,强大的武力才是根本。 萧铉强大的气势压的他们喘不过气。 “有一个传言,听说我们这个年轻的舵主被一个高手醍醐灌顶,他身负这个高手几十年的功力,堪比四大护法!”沈山突然道。 “醍醐灌顶?” “堪比四大护法?” 众人目光微微有些颤动。 “哼,就算如此又如何,我们难道就任由得袁舵主白死了吗?”陈屠虎眸凛然,目光横扫而过,暴喝起来了:“不要忘记了,你们很多人都是当年袁舵主提拔上来了!” 众人闻言,顿时沉默。 袁少天虽然不是很得人心,但是也不赖,多少有些威望,他被萧铉斩杀,其中有不少人是同仇敌忾的,只是压着自己的恨意而已。 副舵主沈山这时候开口:“是袁舵主想要杀人家,现在人家杀回头,我们有什么好说了,如今连宗主都认可了这事情,我们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杀了他,先不说能不能城,以下犯上,那可是要上刑堂的?” “哼!” 陈屠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来陈兄还是不甘心啊!” “让他去试一试,我也想要看看,这个舵主到底有多强!” 众人目光对视,很快找到了默契。 ———————————————— 清晨。 萧铉一袭浅白色的儒袍,风度翩翩的走下马车,迎着阳光,走进了县衙之中。 “主簿大人,县令大人有请!”一个县卒匆匆而来,禀报说道。 “公子!” 萧五闻言,面容微微一变。 “看来他是坐不住了!” 萧铉嘴角翘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大步流星的走了后堂。 樊昂是一头笑面虎,他的目光看着萧铉从外面走进来,脸上的笑容要多璀璨就多璀璨,很热情的迎上去:“萧主簿来了,快坐,快坐!” “县令大人,属下给你添麻烦了!” 萧铉拱手行礼。 “哈哈!” 樊昂眼眸之中划过一抹精芒,脸容之上却爽朗大笑:“王坦罪有应得,此事你算是为朝廷除去的毒瘤,为我江宁除去了一个祸端,什么叫添麻烦啊,这是大功劳,与朝廷有功,于百姓有功!” “虽除去一个祸端,但是属下鲁莽行事,让江n县衙上下蒙羞,实在有愧!”萧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了在说:“还请县令大人责罚!” 这件事情捅上去,对于樊昂的政行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他相信樊昂的心中对他多少有些怨念。 不然他不会晾着自己好几天的时间不见。 “萧主簿,你认为王坦该如何处理?”樊昂突然问道。 “这个?” 萧铉微微眯眼,心头思绪不断转动:“此事就算不让朝廷刑部来处理,也应该郡守府的法曹来判刑吧!” (我一直想要把武侠和争霸搅在一起写一本书,可很失败,之前的枭龙写不下去,而这一本书写着写着,全部不满意,也有些憋着写不出,不知道怎么下笔,接下来的剧情我决定转变,淡化武侠,直面争霸!) 第五十章 封侯 萧铉有些摸不透樊昂的心思。 这个年约不过只是三十出头的县令33大人绝对是一个官场上的老油条,他的城府很深,心思很沉,笑呵呵的表面掩盖不住他强硬的手腕。 他对于江宁来说,只是一个外来者,却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掌控江n县衙,把地头蛇王坦压的喘不过气来,这肯定不止他的背景,还有他的能力。 这时候樊昂来问自己如何处理王坦,在萧铉看来,多半是试探。 萧铉只能用正经八百的回答来敷衍他。 萧铉自己也很清楚,这事情如果闹上了刑部,不仅仅是樊昂会遭受重挫,恐怕连自己也会成为一个靶子,得不偿失。 可他不能说。 “呵呵!” 樊昂闻言,笑容有些僵硬,眸子深处凝聚一抹阴厉的光芒,看着萧铉的俊朗的面容,语气深长的道:“萧主簿,王坦之事是他罪有应得,可若这事情是连累整个江n县衙上下同僚,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他最怕的是影响他的官途。 背后靠着叔父樊子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他可不想因为这事情,给了杨广一个无能的印象,如若是这样,日后恐怕他就没有任何位居朝廷的可能性了。 “那县令大人的意思是,这事情让郡守府的法曹来处理?”萧铉反问。 “没错,我与郡守大人已经商议妥当,王坦贪渎朝廷赋税财物,罪有应得,不必等到刑部审讯之后再来秋后处决,应当斩立决!” 樊昂笑眯眯的回答。 “斩立决?” 萧铉算是知道樊昂的狠辣了。 不过他也没有反对的理由,王坦的事情最好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张扬出去就是江n县衙的一个耻辱,毕竟他也是江n县衙的一部分,他可不想成为江n县衙的罪人。 至于救下王坦的事情,他打算暗中进行。 只要这事情有漏洞,他就能偷梁换柱,毕竟如今他手中可掌握这不少江湖高手,这些江湖高手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了。 “可是萧主簿,此事没这么简单!”樊昂继续说道。 “王坦之案,证据确凿,而且郡守府的法曹部门的确能审核他,定罪之后,斩立决,有何难处?”萧铉斜睨了樊昂一眼,他感觉樊昂是有事情在求他。 丹阳郡守府管理江宁,当涂,溧水三个县城,王坦不过只是一个县丞,不是县令,如果是县令,就必须要经过刑部审讯才能定罪。 一个县丞,郡守府的法曹是可以审讯定罪的。 “萧主簿,此事已经上达天听,我们擅自处决王坦,与法不碍,但是会让圣上认为我们是在灭口,圣上若是怪罪下来,我们都要人头落地!” 樊昂看着萧铉,稍微的提醒了一句。 “县令大人,圣上之心思,岂会是我等能揣摩!”萧铉虽对杨广没有几分敬意,但是入乡随俗,在这个时代,还是得把隋炀帝杨广当成天。 “圣上之心自然不是我等可揣摩之,但是有一个人可以!”樊昂在兜兜转转之下,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县令大人所说的是萧瑀吧?” 萧铉顿时明白了樊昂一反常态的原因,原来他是想要让自己去向萧瑀求情。 萧瑀是内史侍郎,天子近臣。 他只要开口,这件事情就等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 萧铉的面容正色:“县令大人,内史侍郎大人虽是我长辈,可他如日中天,得圣上之器重,掌控兰陵萧氏,而我只是兰陵萧氏的一个弃子而已,如何能说的动他的帮助我们的啊?属下并非不想帮助江宁,只是有心无力啊!” “狡猾的小狐狸!” 樊昂目光微眯,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可得到不少的消息。 萧瑀出面力挺萧铉,甚至不惜向江湖门派江左盟拍板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 他不相信萧铉会说服不了萧瑀。 “萧主簿,你行事稳重,多有谋略!” 樊昂突然转变话题了:“为了江宁城的安稳,县丞之位需早日补缺,我和王通郡守已经联名上署,让你来接替县丞的位置,如何?” 萧铉闻言,心中倒是有些起伏不定。 樊昂抛出了这个诱饵,这就变成的一桩交易,他让萧瑀把这件事情压下里,樊昂和王通就联手推他上江n县丞的位置,倒是让他有些不得不心动,毕竟县丞和主簿是不一样的。 他当主簿,顶多就是官吏县衙之中的事情。 但是如果他当县丞,就能名正言顺的管理整个江宁城。 如果他有足够的本事和声望,就算以县丞压倒县令,架空樊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县令大人,我年纪尚小,何德何能,居此之位!” 萧铉推脱了一下。 倒不是他拒绝,只是他想要试一试樊昂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就怕这是一张空头支票。 “萧主簿,你这么说就自谦了!”樊昂笑着说:“县丞之位,有能者担当之,萧主簿能在短短数日只能让陈况许湛俯首,此乃能力是也,能让王坦露出罪行,此乃大功是也!” “县令大人过奖了!” 萧铉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这交易他做了,不过话他不说满:“既然县令大人都这么说,我萧铉岂能推脱之,为了县衙之名,我当亲自去见见叔父!” “变脸可真快!” 樊昂斜睨了一眼萧铉年轻而有些稚气的脸庞,心中微微一沉。 不要一张脸皮,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官吏。 很明显,萧铉已经领悟到了这一点。 他感觉去了一个王坦,来了一个萧铉,有些吃大亏了,萧铉绝对没有王坦那么好掌控,日后县衙,恐怕不再是他樊昂的一言堂了。 “县令大人,出大事了!” 这时候大堂之外,几个惊慌失措的县卒闯进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惊惊慌慌的成何体统!” 樊昂有些怒火,大喝一声。 “县令大人,外面来了一个天使!”一个喘着大气的县卒大声的说出来了。 “天使?” 樊昂闻言,面容大变。 所谓天使,自然并非指的是西方那些鸟人,而是朝廷之上下来宣读圣旨的使者,誉为天子使者。 “所有人快快随我去迎接!” 樊昂连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带着县衙所有人出门迎接。 这个天使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宦官,趾高气扬的站在大门之上。 “江n县令樊昂,率领县衙上下官吏,拜见天使大人!” 樊昂率众行礼。 “勉励!” 这个公公摊开了一份金黄色的帛书,有些尖锐的声音大声的响起:“江宁萧铉接旨!” “臣萧铉,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铉站出一步,俯首下跪。 这是规矩,入乡随俗,他也不能坏了规矩,不然他就会被隋朝的规矩碾成粉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日梁国公萧琮之嫡子萧铉,年轻有为,英武不凡,心系朝廷,恪忠圣上,打开地宫宝藏,上贡无尽财宝于朝廷国库,协助内史侍郎剿灭江湖乱匪,功劳赫赫,今封赏为曲江侯,领八百户,钦此!” 这个有些年轻的公公尖锐的声音很洪亮,整个县衙前堂俯跪的所有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曲江侯?” “领八百h县侯之位?” 俯跪在圣旨之下的众人一下子有些楞了,就算是萧铉也楞了一愣,回不过神来。 “钦此!”年轻的公公重重的重复了最后两个字。 “臣,萧铉,领旨!” 萧铉已经回过神了,他有些咬牙切齿,不情不愿,但是双手却举过自己的头顶,毕恭毕敬的领过了这一份圣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俯首圣旨之下的众人连忙高声吆喝起来了。 第五十一章 捧杀,还是用心良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铉双手举过了头顶,捧着这一份沉33甸甸的圣旨,俊朗的脸上虽然堆积了激动的笑容满面,让人看起来是激动无比,但是他的心中却有些欲哭无泪。 在他看来,这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是简简单单的封侯,他倒是乐于接受,但是圣旨上说,他开启了武帝宝藏送给了朝廷,还协助朝廷湖人士,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他就是跳进黄河也都洗不清楚了。 “封侯?” “主簿大人居然成为侯爷了!” “这可是圣上亲自颁布的圣旨!” 县衙俯跪在圣旨之下的所有人不禁抬头,一双双眼睛包括县令樊昂在内,都用着羡慕妒忌恨的看着萧铉的背影。 侯爵虽然不是什么顶尖爵位,但是这也是高人一等的贵族啊。 在大隋朝,阶级分明,贵族和普通庶人之间,差距还是很大的。 “靠,你们都在羡慕什么啊!” 萧铉缓缓的回过头,目光对着众人,一眼扫过,心中却是破口大骂。 如果愿意,他可不想接下这个曲江侯。 可是抗旨不尊,那是要掉脑袋的。 隋朝建立之后,在隋文帝时期爵位有王,公,侯,伯,子,男等等,将近十一等的规模。 但是到了隋炀帝登位之后,在朝廷爵位之中只剩下王,公,侯,三个爵位了。 王爵,有国王,郡王两个等级;而公爵,有国公,郡公,县公三个等级;而侯爵也两等,第一等是列侯,封赏列侯,有封地,爵位代代相传,列侯之下,就是县侯。 以县之名而封侯,大部分只是挂一个名字而已。 曲江侯? 曲江县在哪里啊。 萧铉搜索了脑海之中的一些资料之后,才找到了这个曲江县,那是南海郡的一个县城,距离江宁之地可算是十万八千里之外。 说到底这就是杨广用来糊弄他的一个空头衔。 可杨广为什么要用空头衔来糊弄他。 萧瑀! 萧铉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名字。 原来他之前说的大礼就是这一份大礼。 “靠!” 萧铉的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萧八爷,你也太狠了吧!” 他相信这一份圣旨很快就让有心人传出去,到时候他就会成为江湖上的一个靶子,这回他算是自讨苦吃了。 “萧侯爷,圣上可是很器重你的,日后要尽心尽力的为朝廷办事,知道吗?” 那个年轻的宦官笑眯眯的拍了拍萧铉的肩膀。 “圣上厚爱,臣无以为报,当竭心尽力报效朝廷,死而后已,在所不惜!” 萧铉说了几句漂亮的话,然后靠前一步,有些亲近的问道:“不知道公公如何称呼!” “我姓高!”年轻的宦官道。 “原来是高公公!” 萧铉微微一笑,轻声的道:“高公公从东都洛阳而来,必然是长途跋涉辛苦了,不如在县衙驿站好好休息!” 他想要拉拢点关系,知道一些目前东都的情况也是好事。 “不必,我还要赶回洛阳去复命,就不逗留了!” 高公公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的道:“萧侯爷,你能封侯,者可不仅仅是内史侍郎大人的功劳,这还有皇后娘娘对你的厚爱,你可莫要忘记了娘娘的功劳!” 言毕,他带着一群人匆匆离开了。 “皇后娘娘!” 萧铉闻言,瞳孔之中划过一抹精芒。 萧皇后! 这个在历史上有些命途坎坷的传奇皇后可是他的亲姑姑。 他倒是很想要去见见。 “萧主簿,恭喜了!” “以后不能我们可不能叫萧主簿了,要叫萧侯爷!” “萧侯爷,恭喜恭喜!” 这时候县衙的官吏都涌上来对着萧铉道贺。 “曲江侯?” 樊昂的站立不动,看着萧铉手中的圣旨,咬咬牙,心中藏着的一些计谋在这时候烟消云散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县侯,他并不畏惧。 但是如果这个县侯是萧铉,他就不得不忌惮三分了。 其他人只看到萧铉封侯,但是对于他来说,萧铉封侯的这件事情,绝不简单,这里面关乎兰陵萧氏和萧铉之间的微妙关系。 他敢无视萧铉,无非就是萧铉已经被兰陵萧氏驱逐了。 可是如今看来,兰陵萧氏对他还是很看好了。 樊昂可不愿意去对上兰陵萧氏,就算他叔父樊子盖也不敢去得罪兰陵萧氏。 他想着,如何和萧铉拉拢一些关系。 萧铉目前可顾不上这么多,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一见萧瑀。 “小五,萧瑀目前还在江宁?”萧铉回到主簿厢房之后,沉声的问道。 台城事情之后,萧瑀一直没有离开江宁。 萧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公子,他一直在县衙驿站!” 萧五迅速回答。 “去驿站!”萧铉目光有些冷芒萦绕。 “是!” 萧五点头,立刻去准备马车。 萧铉赶到驿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这个驿站很大,就在玄武湖的旁边,风景秀丽,是县衙用来招呼南来北往的官吏之地。 “你来的很快!” 驿站的三楼亭阁之上,萧瑀一袭儒袍,盘坐竹席之上,迎着夕阳的光芒,观赏着唯美的湖面景色,在惬意的泡茶之中:“要喝一杯吗?” “叔父还真是当代武侯,料尽世间事情,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萧铉让小五在门外,自己走进去,坐在萧瑀对面,冷声讽刺。 “当不得当代武侯之名!” 萧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自己泡出来的清茶,微笑的道:“况且想要知道你的动向,也不用武侯之能!” “为什么?”萧铉一口把一杯茶喝掉,才让自己冷静了一番,沉声问道。 “你是想要问我,为什么要呈报你的功劳!” “狗屁!” 萧铉冷笑:“什么我的功劳,你这是摆明要用我当靶子!” “读书人,说话注意一点!”萧瑀抬头,眸光清冷。 “我是武夫!” “看来我说的话,你听不进去啊!”萧瑀淡淡一笑:“萧铉,你知道这一次开启武帝宝藏内给圣上带来多大的好处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萧铉道:“我只是知道,从今天开始,我也成为了一个朝廷鹰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