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到我的梦里来》 分卷阅读1 ================= 书名:别到我的梦里来 作者:黎箫 文案: 换心手术之后的夏侬,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都是形形色色她不认识的人。 后来,她才知道,那些梦境都是别人的回忆。 或悲伤,或歉疚,或痛恨,那都是他们隐藏在内心深处不愿去回想的记忆。 而夏侬的使命,就是一一把它们挖露出来。 “世间所有的真相都隐藏在无法企及的深渊里。”——《伊斯坦布尔假期》 -- 不要被这种假正经的文案所欺骗,这就是一个自以为不孤独实际上没有什么朋友的女孩儿在成长的过程中治愈别人治愈自己的故事。 -- 【剧场简介】 左右作为夏侬的主治医生,咨询收费贵的离谱 后来,左右问她:“想不想以后私下咨询我免费?” 夏侬果断的点了点头。 左右:“那当我女朋友吧,不仅咨询免费,还随叫随到。” 夏侬:“……” 于是在金钱的诱惑下,夏侬谨慎的上了贼船。 看过无数电视剧超级怂的女患者vs见钱眼开超级浪的精神科男医生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甜文现代架空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侬┃配角:┃其它: ================== ☆、chaptero1 《别到我的梦里来》 黎箫/文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脱离社会这个大环境,独自生活。夏侬的母亲经常这么对她说。 在夏侬心脏病痊愈之后,这句话变得更直白了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连个朋友都没有。 每当夏侬母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总是会反驳:“我有朋友——江岚。”为了表明自己的政治正确,她特意把她朋友的名字大声说了出来,像是这样就能在人兽大战中取得胜利一样。 这时,夏侬母亲便会翻个白眼,就像夏侬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古猿人,虽然她确实还没完整的见过这个世界,“成年人交朋友不会让父母帮忙。” 好吧,除了江岚,夏侬没有朋友。如果她父母也能算上人头的话,那她算是有三个朋友。但是显然她的父母并不想当她的朋友。 再准确一点来说,就连江岚也是有目的性的成为她朋友,只因为她父亲的公司正好需要夏侬父亲的资助,而恰好夏侬需要个朋友。所以她们的友谊就这么水到渠成。 夏侬八岁时检查出患有心脏病,她回想她刚出生的那八年时光,或许她也曾有过朋友。幼儿园那个总抢她午餐害她吃不饱的王胖子,一年级那个总借她铅笔橡皮擦的李左撇子,还有三年级因为她穿了件漂亮的新衣服所以揪她辫子的早已被她忘了姓什么的女同学,这些人也能勉强称为朋友。 人和人之间,如果非要扯上个关系,那么用朋友来归恰总归没错。 可从八岁她离开学校之后,她就没了朋友。 不过她有很多玩伴。有医生送给她的书,从安徒生童话到绿野仙踪再到哈利波特,看到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她成功出院。还有一些叔叔阿姨为了巴结夏侬父亲送给她的昂贵保健品,一次一个叔叔送来了a1as鱼子酱,之后医生对她父母说心脏病患者不能食用鱼子酱,夏侬很忧心的为那个叔叔着想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回事,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就太惨了。再有就是她父母为了让她打发时间,送给她的各种说不出名字的玩具。 总而言之,她的玩伴,除了玩具就是书和保健品。 以至于在她病好之后,她在江岚的教导下学会了某竞技游戏,活学活用“小学生”这个傍身附加技能,以此来弥补自己缺失的小学生身份。 虽然她没什么朋友,但她倒是不会像网上那群御宅族们时刻怀疑生存的意义,只因她在得病的那十二年中早已把这意义都琢磨了个透彻。 人啊,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的问题。 既然她的命没那么早的被收走,那她也没必要继续悲天悯人哀春伤秋。 于是为了向她父母证明,不靠他们的关系她也能交到朋友,在她做完手术痊愈之后,她从家里搬了出去。 她的梦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她说不清究竟是她做完手术之后开始的这些梦,还是搬家后开始的这些梦。 总归,她离家独自生活的这些日子里,这些梦代替了她的父母陪伴她。 梦终究是梦,看不见摸不着。起初她会把这些梦当成她潜意识里编织出来的故事,只因在她生病的那段时间,书看的太多。 可直到泽西这个小男孩出现在她的梦中,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些梦和她半个麻将子儿的关系都没有。 当她再一次因为梦中泽西的痛苦而惊醒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 无人诉说的孤独。 呼吸片刻之后,她把这异样的感觉归根于她胸腔间这个属于她却又不是她的心脏,以及窗外将暗未暗的天色。 暮色从远处的楼宇间暗暗袭来,裹挟着要独步天下的气势。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种强势所折服,缴械投降。不一会儿,天色就已肉眼可见的程度暗了下去。 夏侬摸了摸饿扁的胃,把那异样感从她胸腔间驱逐出去,也或许之所以会有那感觉,纯粹是因为她饿了。 人一饿,就容易心慌。这个科学解释更站得住脚。 她穿好衣服,把手机塞兜里,拿上钱包和钥匙出门。 她住的这栋楼一共27层,她住在3层。她按了下行按钮,电梯停在7层好半天没有反应。也是在这个时候,江岚受命于夏侬父母的嘱咐,日行一例的电话来向她报道。 江岚有个优点,朋友很多,更深入一点来说是狐朋狗友多。也是因为狐朋狗友这一缘故,夏侬没办法把朋友的朋友当成自己的朋友。 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这事倒是常有发生。 例如江岚前男友的前女友。 江岚在电话那头说道:“我新谈了个对象,一起出来吃个饭?” 夏侬纠正,敌人是前前男友的前女友。 “那你来接我。” 夏侬虽然常年都是休息时光,但她却没有驾照,也不会开车。由此可见,休息和休闲两个词之间也是相差甚远。 挂断电话的夏侬,再一抬头,电梯停在了22层,又是很长时间没有动静。 这次,她果断的放弃了电梯,改走楼梯。 楼梯间是声控灯,随着门咯吱一声响,楼梯间的灯也随之亮起。 就那一眼,夏侬看清了米白色地板上鲜艳的血渍,一滴一滴沿着楼梯向下蔓延。那红白对比的颜色,犹如人工绘制出的一副地图,满屏突出的红色,强烈的冲击着她的眼球 分卷阅读2 。 夏侬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身体出于一种保护机制,率先一步从楼梯间退了出去。 她的手还抓着门上的把手,僵硬的很。与她淡定的外表相对比的是她胸前那颗猛烈跳动的心脏。 难道这是恐怖电影的复刻版?那会不会等会有个鬼突然爬出来拉住她,就像咒怨里演的那样? 她先是很努力的把自己的手从门把手上抽出来,然后放在自己的胸前,深深吐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那颗不听她话的心脏,安抚它:“你经不起这么惊吓的,淡定点。” 在一番心理建设之后,那颗心脏的跳动频率终于恢复正常。 按照常理来讲,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是直接逃走。 但夏侬作为好奇心旺盛的人,终究还是战胜了恐惧感。她咬着自己的唇,小心翼翼的推开楼梯间的门。轻轻咳了一声,她看到了光照下的“案发现场”。 她所在的这一层并不是血渍的,她慢吞吞的移到楼梯扶手边,头向下探,台阶上的血渍越来越浅,最终消失在一楼的台阶上。 她又看了眼她脚边的那团血渍,已经干涸了。这也是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血,她却没有在楼梯间闻到血腥味的原因。 她胸前的那颗心又不安分起来,她攥起拳头放在胸前,很嫌弃它的不争气,“你这么胆小,以后还怎么和我闯荡江湖。” 虽是这么说着,但她还是从楼梯间退了出去,老实的回到了电梯前面。 电梯上显示的楼层数终于有了变化,一层层向下,离她越来越近。 “叮”的一声把夏侬的思绪从案发现场拉了回来。她打了个寒颤,那一刻,凉意侵袭着她。 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莫名的让人觉得诡异。她双手环着自己的胳膊,她想在盛夏的晚上,本是不该有这种阴冷的感觉。 等到电梯终于到达底层,夏侬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先找个活人再说。 保安捏着手电筒,走到二楼,一番检查之后,冲楼门口的夏侬喊道:“确定是血,先报警吧。” 他说的这句废话,让夏侬有点后悔多绕过他这一步再报警。 保安听着夏侬的叙述,他觉得并没有表达的很清晰,也没经她的同意径自把手机从她手中抢了过来,按照自己的理解对警察说道:“对,确定是人血,有很多,一直从楼上流到了一层。不像是有人故意恶作剧的,你问我从几层开始流下来的?这个……我再去看眼。” 夏侬的眼珠子不自觉的瞥向楼梯上的那摊血,心中有个疑问冒起:确定…那是人血吗? 保安长篇大论之后把手机还给了夏侬。 夏侬的思绪被他打断,她怔楞了半秒钟后接过手机。 两人站在门口等着警察上门,期间夏侬先给江岚回了个电话。“我今天放你鸽子的话,下次吃饭是不是就让我请你和你新男友了?” 江岚:“看情况,理由不通过今天的单记你头上。” 夏侬沉着的开口,“我在等警察,楼梯间有很多血,一时半会走不了。” 江岚说她等会就到。 一到这种时候,江岚总是能扮演一个完美朋友的形象,出现在她身边。虽然她知道,她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向她的父母交代。 警察出警效率很快,在江岚之前赶到,只来了两个。 血渍一路从五楼蔓延下来,查看完情况之后,其中一个警察从五楼走下来,开始对夏侬和保安展开询问工作。 另一个警察依旧在楼上寻找线索,采样取证。 保安兴致昂扬回答问题的样子就像对面的警察是他想要出柜的对象似的。 警察凝视了两人一眼,随后目光在夏侬身上逡巡,“是谁先发现的?” 保安在这个问题上依旧不甘落后,他手指指向夏侬,“她。” 夏侬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但她还是点点头。 接下来这个警察又对夏侬做了一番常规的问话,她都照实回答。 等她回答完之后,另一个警察也做完了手上的工作,从楼梯上下来。他戴着一副透明的手套,一手拿着相机,另一只手里捏了一个透明的物证袋,袋子里是他从地面上取下的血痕。 夏侬对上他的眼睛,他的上半张脸隐在暗处,瞳孔更是漆黑。 那一刻,她的心底有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又酸又涩,隐藏在这股酸涩感之下还有种隐隐的甜,她还沉浸在这种感觉之中,那道目光却毫不留恋的从她身上移开。 紧接着他低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楼梯间响起,“都弄好了。” 他这句话是对着他的同伴说的。 方才询问夏侬的那个警察点了点头,“还有别的问题吗?” “除了血之外没别的问题,只是有点蹊跷,这血还得让检验科的帮忙检查检查。” 两人谈论的样子和密探接头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就是声音大了点。 一直扮演询问角色的警察说道:“你们后续有什么发现随时联系我,我叫李阳。”然后他把自己的手机号报给两个人,“咱们都保持沟通,我这边有进展了也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眼看着没后续了,保安急切的问道:“那这血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谋杀案吗?” 李阳声音沉稳:“我们在附近查了查,没发现异常,也没尸体,还得等检验科的化验结果出来才能进一步做调查。”他又问保安:“你们这有监控吗?” 保安面露尴尬,看了夏侬一样,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之前有人投诉在楼里安装监控涉及到隐私问题,所以只装在小区的进出口,楼里的都是摆设。” 两个对视一眼之后,说道:“先看看最近有没有可疑人员出入。” 随后保安带着李阳和另外一个警察走了。 正好这个时候,江岚和他男朋友赶了过来。 江岚关心心切,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保安领了俩警察往外面走,查出什么来了吗?” 夏侬耸耸肩,“问了几句话现在去查监控了。” 江岚眉头一皱,“这些人真是不作为!拿着我们上缴的税,办事还这么磨磨唧唧。” 江岚的男朋友宽慰她:“毕竟没发现尸体,只凭一摊血迹还不能做出什么判定,万一是鸡血也说不准。” 江岚男朋友的这句话在夏侬的心中投下了一块小石子,漾起了一层层涟漪。 三人简单的在夏侬家附近吃了晚饭,江岚男朋友结账,这让夏侬对他的好感多了半分。 送走两人后,她的脚步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楼梯间。没有了第一次见到时的触目惊心,她握着手里的手机,沿着台阶一层层向上,来到血迹的起源点。 如方才那个不知道姓名 分卷阅读3 的警察所说,没有别的异常,那血迹宛如从天而降一般,突然的出现,却又突然的消失。 蹊跷的很。 夏侬心中的疑惑渐渐加深,她怀着这种疑惑回到自己家,直到临睡前脑子里想的还是这件事。 夜深人静之时,她又陷入新一轮的梦境之中。 梦里一直有人在喊“泽西”的名字,这次她终于看到了当事人,小小的身体躲在衣柜里,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猫。 慢慢的,他转过了头,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夏侬手脚开始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尝试新的题材,希望你们能喜欢 总之这就是个治愈系的故事,一个从小没朋友的女孩最终收获爱情友情同时治愈别人的故事,所以别被第一章营造的恐怖片的氛围吓跑哦,我觉得后面还挺好看的~ 还是老规矩,新章下留言送红包哦~ 再次感谢你们的观看~欢迎多多收藏啊~~ ☆、chaptero2 夏侬知道这是她的梦,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梦里的人面对面相见。当然说面对面显然太低估面对面这个词语,更确切的一点来说,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然后夏侬就醒了。 她举起双手,在空中交握在一起,凉的就像是刚握过冰块似的。她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把手塞到背后。 空调里的冷风徐徐吹着,夏侬爱极了这种冷到极致的感觉,只有这个时候,大脑才最清醒。 她的睡意随着梦中泽西的消失而远走。她睁着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隐隐约约的她眼前浮现出梦中男孩的模样来,一脸的戒备。甚至,她还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恐惧感。 如果放在社会新闻里面,男孩就是家庭不和的典型受害者。 黎明时分,她做出一个决定。 她要去看精神科医生。 在她因心脏病住院的时候,经常会看到一些病人被带去做心理治疗,目的是为了开导这些病人,让他们认为即使得了不治之症生命也是美好的。 对此,夏侬觉得真是扯淡。 病中除了各种治疗就是苦到怀疑人生的药片,想要美好也只能留在死后了。 这也是夏侬一直拒绝看心理医生的原因。 当然夏侬现在冒出这个想法,并不是脑子突然抽了想通了要去开导自己,而是想要去找个聆听者,前提就是先把自己当成神经病。 如果这些梦一直憋在她心里,那她很可能会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精神病。 天刚微微亮,夏侬就从床上爬起来。她套了件大t恤,露出两条细腿,脚踩人字拖出门。 等在电梯门前的时候,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向楼梯间瞥去,心底有个声音让她向前一探究竟。 可还没等到她迈出脚,电梯的门就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电梯里有个男子,原本打算按关门按钮的手在见到夏侬时一顿,他转而又去按向了开门按钮。 夏侬和他有过几面之缘,每次见面都是微微一笑表示打招呼,也仅止于微微一笑。 她注意到他细微的动作后,轻轻对他道了谢,然后把自己刚才的那些想法抛诸脑后,急忙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只有两个人的密闭空间中,男子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回夏侬:“不客气。这么早去上班?” 夏侬摇摇头,再开口时“去看病”那三个字被她咽回了肚子里,改成了“去吃早饭。” 男子脸上的笑就像是复制粘贴一般,永远一个样,“小区门口有家包子铺还不错。” 夏侬有礼貌的回他:“那我去尝尝。” 闲聊间,电梯到达一层,两人一起往外面走。 想起来什么,男子问道:“昨天小区有什么事发生吗?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区门口停了辆警车。” 夏侬在脑海里组织了番语言,“有个没事干的人在咱们这栋楼的楼梯上发现了血,担心有治安问题,报警了。” 男子停下脚步,迟疑道:“咱们…这栋楼?” 夏侬没注意到他脸色微微的变化,继续说道:“是啊,最近这几天你最好避开一下走楼梯。”她斟酌了下用词,“可能看起来会让人不舒服。” 等夏侬说完,男子又扬起万年不变的笑,“我突然想起来我把今天开会的文件落在了家里,我得回去一趟。” 男子转过身沿着方才走过的那段路折回去。 夏侬倒也没多想什么,潇洒的朝着小区街对面的早餐街走去。 早餐街的热闹与小区里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各个早餐铺都已开张,服务着那群勤奋早起的人。 她挑了个看起来生意很红火的早餐铺进去,要了碗馄饨又要了根油条,再点了个包子就着咸菜一起吃。 她邻桌坐着一家三口,小孩子长了一张看了就很让人头疼的脸,他的哭声更是让人头疼。 在小孩的哭声与他父母的哄劝声中,夏侬听出了事情的发生经过,原来是小孩子想吃肉包子,孩子他妈擅作主张给他买了个烧麦。许是自己的要求没被重视,这个小男孩便开始了自己的抗议,抗议的第一步就是哭。 餐馆里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这个小孩身上,夏侬也不例外。 她梦中的“泽西”和这个小孩子相仿的年纪,不同的是,她面前的小孩子即使再怎么无理取闹,他的父母都不会责骂他。 最终,他父母在他的任性之下妥协了,给他买了肉包子。 相对比,“泽西”就没这个小男孩这么幸福了。 夏侬觉得得告诉这个小男孩,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趁着小男孩父母给他去肉买包子的功夫,夏侬暗搓搓的挪了过去,把手机屏幕放在他的面前,她咧嘴柔声对他说道:“宝贝儿,你再这么挑食,以后头会变得越来越大,和这个怪阿姨一样。” 小朋友看着他眼前那个笑的很狰狞的红皇后,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 吃完早饭,夏侬直接去了安定医院。 安定医院被誉为是荔城市最好的精神科医院,据说江岚男朋友母亲的朋友的女儿得了抑郁症就是在那儿治好的。 夏侬自然是慕名前去求医。 甫一踏入医院,她就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涌来的庄重感。 运气很好的她,挂了个当天的专家号。专家医生名叫左右。看到这个名字,夏侬就明白了为什么只有这个专家还有余的专家号。 她拿着号码,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诊室门前。 科室前的长凳上等了很多人,这群人中有情绪激抗的,也有郁闷不语的,两种反差对比极为强烈。和夏侬不同的是,这些人都有家人陪伴在侧,只有她是独身一人。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再正常不过了。 她找了个 分卷阅读4 空位坐下,轮到她还要很久。百无聊赖的她拉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女护士,小心翼翼的问:“左右医生的病人很多吗?” 美女护士一听到左右这个名字,就笑开了花,她捂着嘴巴回答夏侬:“左右医生虽然刚转来没多久,但排他号的人很多呢。” “哦,是吗?”夏侬对此表示怀疑,如果女护士不是骗子的话,那就是她今天运气很好,才能挂到专家号。 终于叫到夏侬的名字已经是两三个小时后。等待的过程中耗费了她所有精力,如今坐在医生面前的她,毫无精神,仿佛一块躺在砧板上待出售的猪肉,任由别人给自己盖上一块检疫章。 好巧不巧的,缺席了半个晚上的瞌睡虫选择这个时候向她报道,于是在主治医师以及患者之间的第一次见面时,夏侬打了个哈欠。 她的那个哈欠在见到左右的那张脸时,硬生生的卡住,两秒之后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急速的把嘴巴闭上。 在医生面前打哈欠,真是件不淑女的事情。 她端端正正的坐好,丝毫不见刚刚的颓靡模样。 左右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把她当成自己众多患者中的一个,他看了眼电脑屏幕,叫了她一声,“夏侬?”似是在确认。 夏侬嘴角咧开一个她自认为很健康的笑容,回答他:“是我。” 左右并没有接着和她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她:“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冷冰冰的口气像她是个病入膏肓的患者。 夏侬为了向他证明她并没有病入膏肓,很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最近总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 左右用一种看病人时该有的眼光看着她,“嗯?具体说说。” 夏侬一字一句的斟酌道:“在梦里,我是个旁观者。那些梦和我没有关系,他们都看不见我,我像存在于那个梦境当中,却又不存在。当然了,在梦里我做些什么也改变不了当下事情的运转轨迹。那梦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梦里的那群人有各自的生活,而我只能看着。而且,那些梦都是连续的。” 她短暂的停顿之后又继续:“就拿我最近做的一个梦来说,有个男人嗜酒如命,一喝醉了就喜欢打骂他的孩子,他的妻子也因此变得神经兮兮,虽然他妻子每次都会在这个男人喝醉的时候护着他们的孩子,但她也只是把她的孩子关进衣柜里去。等这个男人把酒意发泄在她妻子身上之后,他妻子转而又会把怨恨发泄在他们的孩子身上。” 讲述完这个梦之后,她又加了句,“实际上,我周围没有和这个梦能联系在一起的事情,我爸爸不喝酒,我妈妈她有自己的事业,也不是个家庭主妇。而我,从小到大,也没有受到过虐待,就连吵骂都没有。”最后她一锤定音:“我爸妈对我都很好很好。” 左右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接着问:“你做梦的时候有意识自己是在做梦吗?” “有时会有时不会。” “做的那些梦醒来后都还记得吗?” “能,很清楚,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醒来后会觉得疲惫吗?” “有点。” “有过失眠的情况吗?” “有,经常会。”说着她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我现在就很困。” 而她后面说的这句话显然没被左右听进耳朵里去,他又开始敲键盘,眼睛看着夏侬,示意她可以继续说。 夏侬捂着自己的胸口,深深的吐了口气,“说出来舒服多了。”那愉悦的声音就像是刚泡完温泉出来。 左右敲键盘的手一顿,他的目光终于从他的宠物电脑上移开,转而宠幸夏侬,两人对视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最终左右败下阵来。只因他实在是没办法从夏侬脸上看出我有病的这么点自觉。 觉得自己没病还来看病,有点儿意思。 “没人拦着你舒服。”意思是她可以继续说。 这个医生还真是会看人下菜碟。不过夏侬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说完了。” “没什么大问题,我先给你拿点治疗失眠多梦的药。” 夏侬狐疑:“不用做检查?” “想要知道你为什么会做这些梦的话,脑电图和ct,想做也没问题。检查是否是因为大脑疾病引起的失眠多梦。” 果然是一只大尾巴狼的医生。 夏侬没把她的想法表现出来,在左右给她开药的时候,她趴在桌子上,抽出他的名片,拿在手里把玩。 她仔细打量着左右的长相,头发是时下很流行的发型,刘海从中间分开蓬松的垂在额前,剑眉斜入发中,细细的金框眼镜架在他的高鼻梁上再配上他那看似很严肃的嘴,十分的禁欲。 同时,她还注意到了,在他开口说话时,一口洁白的牙齿衬的他的唇更是红润。 她想,唇红齿白也不过是如此。 她舔了舔自己的唇,把视线移动到他胸前的胸牌上,“左医生,从小一直被虐待的孩子,长大之后会怎么样?” 左右似是没预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他刚张开嘴巴还没吐出来一个完整的字,夏侬的声音就已完完全全的盖住了他。 她直视着他:“左医生,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泽西的人?” 看左右眉头缓缓皱起,夏侬又继续道:“我梦里那个受虐待的小男孩就叫泽西。”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人可劲收藏哇! ☆、chaptero3 为了不挑战左右身为精神科医生的自尊心,夏侬很给他面子走了个形式去拿了药。临走时,她顺手把左右的名片扔兜里。 夏侬家在荔城的西边,虽然还在规划中,但随着最近几年商业圈左迁,倒是带动了西城区的经济发展。 她打车回到西城,正值中午下班放学时间,在环路上着实堵了会。 仲夏的中午,升腾起来的暑气烤晒着地面,没几个人抵得住滚烫地面和炎热太阳的双层夹击,纷纷如鸟兽散般逃离,留给太阳在这秀场上肆意妄为。 夏侬刚一打开车门,令人窒息的热气就向她袭来,她恍惚了会,一鼓作气跑到阴凉处。就几步的距离,她额头上已浮起细细的汗珠。 她没急着进小区,反而在门口的超市买了两盒冰激凌。 一盒现在吃,另一盒留着回去吃。 夏侬有个习惯,凡事都留有一手,这叫有备无患。 冰激凌的凉意消散了夏日的酷暑,夏侬晃悠悠的回到她住的单元楼。站在电梯前她停顿了两秒钟,然后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入目是明净洁白的地板,亮的仿佛能倒映出人影来一样。夏侬疑惑的踏上台阶,她手里的动作依旧没停,一勺一勺的往自己嘴里送果仁碎。她想若不是昨 分卷阅读5 天看到的那一幕太过于触目惊心,她可能都要怀疑那个场景仅仅出现在她的梦里。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她头顶上方传来啪嗒一声响。 人在受到惊吓之后,身体总是先一步采取反应机制,于是不受控制的惊吓声就从夏侬嘴里溜了出来。她的整个后背贴在墙上,一双眼睛想要透过石头堆砌的台阶看清楚吓她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人是鬼。 罪魁祸首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几块木板摩擦的声音。 夏侬咽了咽口水,在中国的鬼故事中,鬼一般不会在白天出现。她轻声拾阶而上。 在六楼的转角处,她看到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拨弄几块靠在墙上的木板。 是昨天那个让她这颗不属于她的心脏产生异样的男人。 许是报复心理作祟,也或许是她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在使力,总之夏侬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干嘛呢?” 她的回音飘荡在空旷的楼梯间。 按常理来讲,一般人都会被突然的声音吓一跳。但警察显然不是一般人,至少在小孩子的眼中,警察叔叔都是很厉害的人。 边漓回头,一脸严肃的样子情让夏侬怀疑他是否生来就是这样。 他凛然的目光使得夏侬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边漓拍了拍手,站起来。 夏侬的头随着他的动作向上,最后仰了起来。她很吃力的打量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比她足足高出了一个头。昨天有了黑夜的遮盖,差距倒不如今天明显。 见他并没有和她说话的意图,夏侬不自在的开口:“你来办案吗?” 很深沉的一声“嗯。” 像是在说别打扰我,让我静静。 如果精神科的那位左右医生是块冰块,那这个警察就是个石头,还是那种丢在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夏侬看到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领子,然后一滴汗珠从他浓密的发间滑出,顺着脸颊,滴入他的肩上,融入蓝色的制服里。 边漓绕过她,打算下楼。 夏侬可以发誓,那一刻她的脚步根本不受她控制,她的脚像是长了两只脚似的一直跟着他走到二楼。 他停在了血迹消失的地方。 虽然地板上的血已经被擦干净,但夏侬依旧能清晰的说出来那血始于哪块地板又终于哪块地板。 边漓用手背拂去额头上的汗水,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人,于是他扭过身,细白的手捧着一盒冰淇淋出现在他的眼前。 手的主人高于他两个台阶,与他平视,“已经化了,你吃吧。” 他拒绝:“不用。” 夏侬跳下来一个台阶,眼珠子向上看,“我不喜欢吃已经化掉的冰况,警察不会轻易的对目击者泄露更多的案件信息,所以她也是象征性的一问。她继续往下走,站在一楼第五个台阶上。 血迹消失在一楼的第五个台阶上,剩下的那5个干净台阶便成了诡异之处。 没有人会凭空消失,就像《还珠格格》里的香妃并不是变成蝴蝶飞走了一样,也没有血迹会凭空不见。 消失在第5个台阶上一定是有某些原因,夏侬坚信。 许是夏天的原因,楼梯间里有种怪异的味道,那是经常会在密闭的空间中闻到的类似于氨气聚在一起的臭鸡蛋味。 夏侬蹲在台阶上,看着已经消失的血迹,自言自语:“应该不是谋杀吧。” 没有凶手会蠢到留下这么多证据。 边漓蹲在她身边,手指晃动,在地面上圈出一个无形的血痕,“若是谋杀的话,你认为这是凶手的血还是受害者的血?” 夏侬看着被边漓圈出来的那个地方,“没道理是凶手的血。” 若真是凶手的血,那就是贼喊捉贼。 “假设是受害者的血,在他有意识的情况之下,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流出来不止血吗?” 夏侬抬眼,“你的意思是受害者没有意识?” 边漓把手收回来,又指了指上面几个台阶,“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血迹从上而下很流畅,那为什么会突然在这断了呢?” 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是重点。 夏侬陷入沉思中,跟着他嘟囔了句:“为什么呢?” 余光中她看到立在楼梯旁错落有致的栏杆,整齐有序的自上而下排列。她把胳膊伸进去,不仅绰绰有余,还留下多于二十倍的空间。这栏杆有她的半截胳膊的长度那么粗。 这种宽度不足以容纳一个人钻过去,但若是换个主体就不一样了。 灵光乍现间,江岚男朋友昨天说的那句话回响在他的耳边,“毕竟没发现尸体,只凭一摊血迹还不能做出什么判定,万一是鸡血也说不准。” 万一是鸡血也说不准…… 他们都把那血当成是人血,所以疑惑全都放在了血迹突然消失这一点上。 如果那血的主人不是人呢? 她把手中的那些东西放在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楼梯。 楼梯入口正对着楼梯间的门,楼梯最下面那部分空出来的通道隐在了暗处,再加上周围堆着的废物,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底部的那部分空间。 在夏侬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的时候,一串手机铃声响起来。 边漓腿一伸,在楼梯上坐下来,是检验科打来的电话,他接通。 夏侬猫着腰往楼梯底层走,边漓打电话的声音似远又近。突然,她停下了脚步,看着楼梯底下一大块已经干涸的血渍。 从那血的形状来看,像是被身披着毛毯的东西压过。 她又走进一看,地面上还粘着几根白色的毛。 她忘了初见到那团血时心里的不适,急于把这个发现告诉边漓。她从楼梯底下跑出来,正好与从楼梯上下来的边漓打了个照面。 夏侬因为这个新发现情绪,兴奋的说道:“那血不是人的。” 边漓面无表情的打断她:“是猫。” 夏侬一愣,还没待消化出他这句话,边漓就已经绕过她弯腰进了楼梯底层。他半蹲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次性手套戴上,很细致的把血渍从地面刮起来,又小心翼翼的把那几根白色的毛发放入另一个透明袋子里。 夏侬没忍住好奇,问他:“刚才电话告诉你的?” 边漓很认真的封 分卷阅读6 好袋子,点头,“检验结果显示和猫的dna相符。” 夏侬有一丝保留的问道:“查出来是猫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结案了?” 边漓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她一眼,“这猫是怎么死的?” 夏侬摇摇头。 边漓没再说话,从楼梯底层走出来。 夏侬呆了两秒钟跟上他,问道:“你去哪儿?” 边漓头也没回:“找尸体。” 站在垃圾桶前面,夏侬才知道他所说的找尸体原来是翻垃圾桶。 夏天的垃圾桶和刑场没什么差别,各式各样的垃圾经过发酵,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忍闻下去的腐臭味,方圆几里都不能幸免。 在边漓打开第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夏侬捏着鼻子向远处退了退。 她适应的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却始终接受不了垃圾的臭味。 边漓斜眼看她,然后把另一只手里的东西扔到她怀里,还交代了一句,“保护好物证。” 夏侬搂好怀里的东西,出声提醒他:“万一那猫不在垃圾箱里呢,或者是凶手作案后把猫带去了别的地方?” 边漓很冷静的回答:“凶手只会像对待垃圾一样对待那只猫。” 夏侬向前走了一步,“就算是这样,垃圾每天都有人来回收,那只猫如果几天前死的,尸体可能早被回收了。” 边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很有耐心的反问她:“什么情况下,已经干了的血上会粘着几根猫毛呢?” 夏侬恍然大悟。 出血之后,如果不快点处理,血和猫的身体会黏在一起。毫无疑问,那血迹上之所以留着几根猫毛,是在被人生拉硬拽时遗留下来的。 茂密林叶间射进细碎的阳光,大热的天,夏侬却感到从脚底生起一股寒意。 她的那股寒意在边漓翻到第三个垃圾桶,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个已经腐烂的东西时,骤然升到了头顶,很快的席卷至她四肢。 边漓检查了番手中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物种,“身上没有伤口。” 她压着嗓子间的颤意问他:“这只猫…是白色的吗?” “看着像。”边漓交代她先去趟物业,问问看最近有没有人丢失了猫。 夏侬听话的离开,她一路小跑去物业楼,虽然出了一身的汗,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热。 物业小哥一听夏侬的叙述,煞有介事的回忆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记得8号楼有个老太太前天在小区里找猫,找了有两天,好像一直没找到。” 夏侬一怔,她也住8号楼。 物业小哥贴心把猫主人叫了下来。 让死者家属辨认死者身份这件事边漓熟,不过这倒是第一次辨认的死者不是人,而是猫。 老太太虽然一头白发,但人精神的很。然而她的精神被地上的那只死猫击溃,夏侬眼睁睁的看着在那一刻她仿佛老了十岁。 老太太突然转变的情绪直接证实了猫的身份。老太太痛心疾首,她的猫陪了她好几年,前天因为她的疏忽而丢失,她一直以为被人抱走了,没想到是就这么离开了。 在夏侬的印象中,只有小孩子丢失玩具之后才会哭的这么很。 她下意识的看向边漓,后者一副见惯了麻木样。 虽是不忍心,但夏侬还是问出了压在心底的问题:“您的猫是什么品种。” 老太太用手背抹掉眼泪,拿出手机给夏侬翻照片,不难听出她在说起猫时的自豪,“普通家养的白猫,我孙子怕我一个人孤单,把它带来陪我作伴,没成想……”后面的话,她哽咽到说不出声。 夏侬看到照片后,仿佛在晴天被一道闪电劈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过了片刻,她颤抖着嗓子问道:“您孙子,是不是叫泽西?” 与此同时,艳阳高照下的某栋办公室内。 结束了一上午看诊的左右,仰躺在办公椅上,随后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他的私人电话,拨通号码。 嘟嘟声之后电话那头依旧是温柔的声音。 左右:“泽西,你该来复诊了。” ☆、chaptero4 老太太眼里有着疑惑,那疑惑一如得知自己的孩子即将被人贩子拐卖一样,但她吐出的回答却又和那紧张感不相符,“不是。” 夏侬暮地松了口气,肩膀在听到回答的那一刻下沉,幸好只是两只相像的猫,巧合而已。 夏侬和老太太一起进了电梯。 老太太的情绪还未缓和过来,捂着自己的胸口直叹气,“家猫胆儿都小,也不知道它走的时候,害没害怕。” 动物都有灵性,那满地的伤痕一定是猫在逃跑过程中留下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难逃恐惧,更何况是猫。 夏侬在脑海中搜集了很多曾经在电视或者书上看过的可以用来安慰人的话,可最终以失败告终。她抿着嘴,极尽所能的自己组织语言,“你的猫很坚强,即使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不例外。” “希望如此。” 夏侬走出电梯后,啧啧摇了摇头,对于方才词穷的那一行为,她认为很有必要再看点电视剧看点书弥补。 回到家,夏侬看着空空如也的两只手,才反应过来那堆药连着那盒冰淇淋一齐被她落在了楼梯间,想着她也不是真的有病,那药对她没什么用,她倒是懒得跑一趟把它们拿回来。 更何况,这么长时间,那冰淇淋估计早已化成了水。 有了这两个理由支撑,夏侬心安理得的躺去了沙发上。 草草吃了午饭之后,她昏昏欲睡。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耳边似乎响起了久违的放学铃声,铃声悠扬渐渐清晰明朗,受这欢快节奏的影响,夏侬微微勾起了唇角。 五月的天,是有希望的天。暖阳轻拂整座城市,在微风的作用下,柳絮在空中漂浮,朝着未知的方向渐行渐远,交叉循环。 育才实验小学。 家长围堵在学校门口,一个个探长了脖子,等着自家孩子出来,随后就是一连串的关怀,“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和同学们相处愉快吗?老师留作业了吗?课本上的知识都会不会?有没有跟不上的?” 有孩子满脸骄傲的回答向自己抛来的一系列疑问,另有一些孩子一脸阴郁的应对这些日常出现在耳边的问题。 两极分化相当严重。 这些孩子之中,有一个例外。 夏泽西走出校门,一如既往的环视四周,仍是没有见到他熟悉的那两张面孔,习惯了的他没有垂头丧气,两只手拉住自己的双肩包带,朝着人行道走。 林荫道两旁立满了梧桐树,在树叶的掩映下,他的小身体显得更是娇小。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停下脚步,扭过头。 在他的身后,是他的同班同学赵昱和孙瞳瞳。 赵昱口中含着 分卷阅读7 棒棒糖,很诚挚的问他:“泽西,你爸爸妈妈也没来接你吗?” 那一刻,泽西感觉到了一种羞愧感,他微微低下了头,强迫自己开口,“他们一直没来接过我。” 孙瞳瞳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听到泽西这句话之后,她大呼:“太好了。” 泽西的羞愧在听到她的这句话时,转变为了愤怒,是那种被人戳穿却又担心被嘲笑的愤怒。紧接着他又听到孙瞳瞳邀请他:“那你以后和我们一起回家吧。正好我们也没有人来接。” 说完这句话后,她去翻赵昱的口袋,拿出来一根棒棒糖,不顾泽西的意愿,塞进他的手里。“就这么说定了!” 赵昱不满孙瞳瞳的做法,瞪着她:“孙瞳瞳你怎么这么霸道!你要先问泽西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家。” “那好吧。”孙瞳瞳鼓起肉嘟嘟的脸,脚步转了转,面向泽西,软糯的童音:“夏泽西,以后放学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家?” 泽西手里攥着孙瞳瞳强塞进来的棒棒糖,沉甸甸的。这是他第一次被关注,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他的心里仿佛涌出了很多个泡泡,他很努力的想把那些泡泡重新塞回心底,于是他开口:“好。” 微微飘动的梧桐叶见证了三个人的友谊。 同时也被夏侬看尽了眼中。 她轻悄悄跟在三个人身后,一路上孙瞳瞳喋喋不休,赵昱时不时的和她顶撞几句。而从泽西口中听到的只有笑声,很清澈的笑声。 她看着三个孩子在交叉路口分开,孙瞳瞳和赵昱继续走完接下来的那段路。泽西笑着和他们说了再见之后站在路口等了很久,直到毫无意识的笑出声才复又迈开脚步。 从那天起,每到放学时间,孙瞳瞳总是会第一时间召集两人,“泽西你收拾了好吗?赵昱你别我们的拖后腿。” 与他们在一起的泽西,笑容越来越多。 之后,泽西每天最盼望的事情就是放学,最不期待的也是放学。 他喜欢放学回去的那段路,却不喜欢放学之后回到让他恐惧的家。 5月中旬迎来了期中考试,放学回去的路上,孙瞳瞳十分羡慕泽西的好成绩,“我要是能像你考个班级第一,我爸爸妈妈就会带我去迪士尼玩了。” 赵昱向来喜欢与她唱反调,这次也不例外,“孙瞳瞳你太笨了,我们泽西的聪明是天生的,你追不上别想了。” 孙瞳瞳双手叉腰,和他骂了起来,“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每次两人吵架的时候,泽西都在重建充当和事佬,“瞳瞳,你成绩不好是因为你不好好听课,要不然我以后给你补课吧。” 孙瞳瞳双眼放光,“真的吗?”但不到一秒她又泄下气来,就像一个被拍瘪的气球,“但我真的很不想学习,学习好累。” 赵昱挤了进来,双手很虔诚的握着泽西的手,“夏老师,你们补课的时候带我一个呗,正好我爸答应我期末考试我要是能进班级前十名他就给我买乐高的那套海盗遗迹的积木模型,我想要好久了!我要是真能进前十名了,得到那套模型咱俩一起玩。” 孙瞳瞳不甘心让泽西补课这么好的机会,被赵昱一个人独占,也抢着要一起补课。 泽西笑着看着他俩,“好。” 泽西是个安静的孩子,与赵昱和孙瞳瞳的欢闹正好互补。 与两人分开之后,泽西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握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叹了口气踏上回家的路。 今天,这条路,他走的格外慢。 他想,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家。 刚一踏上楼梯,他就听到了他们家传来都没有发生一样从泽西面前离开了。 泽西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脚后跟撞了撞后面那堵墙。别人的问话总是让他抬不起头。 房门被人从屋内使劲拉开,已经老旧的门每经一个动作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似是在抗议自己的晚年生活。 泽西一怔,像是个受惊的兔子,整个身体缩在一起,即使背后已经是面墙,他还是向后退了退。 他的眼里满是惧意,不敢抬头看那放在他身上的强烈眼神。 他的父亲往地上啐了口吐沫,毫不留情的责骂他:“倒霉孩子,见到你就心烦。”他一手推开泽西的身体,即使他已经退到了墙根,并没有挡住他的路,“一边去,别挡着我的路。” 泽西瘦弱的身体受不住他的蛮力,跌倒在地上。 等他父亲离开之后,他才敢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整理好衣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进屋。 客厅里一片狼藉,他母亲满脸泪痕和伤痕的坐在杂乱的地上。家具七零八散的倒在地上,不难看出这里刚才经历了怎样的一番乱战。 这次的争吵要比夏侬以往在梦中看到更为激烈。 “我回来了。”泽西放下书包,开始收拾地上的垃圾。 他母亲回过神来,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泽西手没停,“吃过了。” “哦,好。”他母亲怔怔的又坐了下来。 接下来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泽西一言不发的把客厅收拾好,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水,开始给他母亲上药。 她母亲把棉球接过来,“我没事,你快回房写作业去。” 泽西听话的去拿书包里的作业本,然而该逃的还是逃不掉。 他母亲问道:“泽西,期中考试的成绩今天下来了吧?” 泽西身子微慌,他握着自己的手,指甲陷入了肉里,他头也没抬,继续手上的动作。“嗯,班级第一。” 他母亲追问:“年级呢?” 他头低的更低了,“第二。” 气氛在那一瞬间变得诡异起来,泽西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他急忙解释:“我和第一名只差了1分。” 他母亲眼神变得严厉了许多,声音也沉了好几度,“泽西,你过来。” 泽西慢悠悠的走到他母亲面前,他母亲已经站了起来,手中拿着已经没什么鸡毛的鸡毛掸子。 “跪下!” 泽西跪在她面前。 鸡毛掸子密集的打在他的背上胳膊上,“你知不知道差1分代表着什么,1分就意味着在升重点初中的时候被淘汰,高考的时候你也会因为这1分与清华北大失之交臂!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妈妈累死累活挣钱给你交学 分卷阅读8 费难道是为了让你得第二的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难道你想以后像你爸爸一样当个没有正经工作成天只知道喝酒打骂叫喊的人?!” 鸡毛掸子打在他的身上,比那更痛苦的是他妈妈说的那些话,犹如刀子一样凌迟他的心。 他努力了,真的很努力了。 泽西没哭,看着这一切的夏侬却哭了。 晚些时候,泽西父亲喝醉酒回来,把已经休息的泽西从床上拉起来,“咱们隔壁老李家的孩子这次期中考试得了第一,他可是长脸了不少。你不是学习成绩好?期中考试名次下来了吧,这次考了第几让我出去也炫耀炫耀。” 泽西母亲也被这吵闹声乱醒,她过来拉扯泽西的父亲,“孩子睡觉呢,明天还得上学,有什么问题明天问行不行?” 泽西父亲满身酒气,他把她推到一边,“臭娘们,我在这问话你插什么嘴?”他甩了甩自己的手,像是上面沾染了什么细菌一样,“问你话呢,上学上的哑巴了?考的第几?” 泽西颤颤巍巍的说道:“第二。” 听到这个回答后,泽西父亲眼睛气的都红了,他随手一个巴掌打在泽西脸上,“就知道送你上学没什么用,浪费老子的钱!明天开始别去学校了。” 一只白色的猫突然扑了出来咬住泽西父亲的裤脚,他抬起腿,把它扔到墙角。 直到泽西父亲的怒气全都发泄完了,这场闹剧才落幕。 一切又恢复平静之后,白猫虚弱的挪到泽西的脚边。它舔舔泽西的腿,钻进了他的怀中。 在孤寂的夜里,泽西的脸上挂着亮晶晶的光。 与此同时,夏侬满脸泪水的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定时的我哭唧唧 ☆、chaptero5 夏侬直奔楼梯间,她落下的那包东西还安静的躺在台阶上。那盒冰,特地来慰问她。 夏侬想这次倒是晚了一天,以往哪次不是刚出事一个小时之内电话就像讨债的一样追了过来。 她边汇报自己的情况边拿着喷雾剂往脚上喷。 夏女士听出了她的惨叫,问她在干什么。 夏侬:“刚才不小心被木板子砸了。” “你那跟猪一样的叫声,听着还怪可怜的。好歹你是个大活人,要是猫啊狗啊的,被这一砸,命够呛能保住。” 夏女士说话向来耿直,如果不是确定和夏女士之间有血缘关系,夏侬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不过后来,她又想了想,夏女士和夏先生之间估计也没那闲工夫去翻垃圾桶。 第二天一大早,夏侬又去了趟安定医院。这次她没挂号,等着左右的病人都看的差不多了,她敲响了他的科室门。 左右正在整理报告单,听到声响后抬头,见是夏侬挑眉道:“想做检查了?” 夏侬没回答他,在就诊的凳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左医生,我想请你当我的心理咨询师。” 左右公事公办的口气:“按正常流程预约挂号,你觉得自己有问题的话我自然会为你进行心理辅导。” “我说的是私下。” 左右考虑都没考虑,拒绝的彻底:“除了工作时间,我不接受任何咨询。” “一个小时15oo。”夏侬来之前打听过行情,她觉得这个价钱很合理。 左右把报告摞起来,在桌子上敲了敲,眼神直视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可除了看到她的坚持之外什么都没有。他把那沓报告放在抽屉里面的报告夹里。 他两腿交叠,翘起二郎腿,胳膊支在膝盖上,双手交叉,若有所思,“你想咨询哪方面的问题?” 夏侬迎视他的目光,“我的梦。” “3ooo。”左右报价。镜片后面的眼睛里闪着商人的光。 在中国,讨价还价是常事,但夏侬没想到左右会要价这么狠,直接翻倍。若是放在童话故事中,左右就是那种披着羊皮的大灰狼。表面是一本正经救死扶伤的医生,实际上是个拿腔作势见钱眼开的大尾巴狼。 夏侬大可以摔门离开,但是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同盟。 很多话,相比身边亲近的朋友,对陌生人更容易说出口。 例如她做的这些梦,而恰好这是左右的职业。她可以不用在乎左右看她的目光,神经病与否,至少对待她和其他人一视同仁,不会把她当成正常人,至少也不会刻意把她当成精神病患者。 最重要的是,他不会怀疑其真实性。 所以,她只要做她想做的就可以。 “都说你们心理医生要价狠,果不其然。” 左右淡淡然一句:“我和那些心理医生不一样。” 夏侬看他敲了敲他名片上的职位名称——精神科医生,旨在纠正她的错误。她咬牙,“医者仁心,在你身上还真看不到。” 左右厚脸皮的说道:“仁心我没有,只有医术。” 夏侬一口老血闷在胸口。 左右看夏侬脸色发青,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无辜的加了句:“你方才也说了是约我的私下时间,也就是意味着我需要随时待命。若是在我解决原始生理欲望的时候,接到你的电话,那损失岂不是钱都无法补偿?” 左右这句话歧义太深,夏侬一时想歪了,结结巴巴的回他:“我、我不会那 分卷阅读9 么晚找你。” 那样一点都不成熟! 左右眼梢含笑,“你想什么呢?我说的自然是肠胃活跃的时候。” 夏侬眼角一抽,这个大尾巴狼还很无耻。 她心里暗骂他笑面虎,嘴上答应:“成交。” 左右故意露出惋惜的表情,“这么爽快?那再加五百好了。” 夏侬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左医生,你是来抢钱的吗?” 左右一摊手,“那好吧,看在你是老患者的份上,这5oo块钱算给你的折扣。” 夏侬:“……” 感谢他八辈祖宗。 左右从储物柜里给夏侬拿出一瓶矿泉水,开始询问:“你的梦又怎么了?” 左右进入角色很快,都没个夏侬缓冲的时间。 在夏侬张口准备回答的时候,她看到左右指着自己腕上的表盘,嘘了声,“想好再回答,从你回答那一秒开始计时,一小时过很快。” 言外之意就是让她挑紧要的说,长话短说,废话少说。 夏侬扯起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微笑,势必要把那3ooo块钱用的物超所值。 她说出自己的困惑,“我认为我那些梦是真实发生的。” 左右眸色一黯,似是在品味她之前提过的那个名字,“泽西?” 夏侬点了点头,“他的人生很痛苦,我想帮他。” “你怎么能证明你的梦和现实有联系?” “他叫夏泽西,在育才实验小学上学,家住湖水西街,今年应该是1o岁。” 左右听到这个名字后,眉头紧锁,后又捡夏侬话中的重要信息重复道:“夏泽西?1o岁?” 他冷静的判断:“仅凭这些无法证明。” “我知道,所以我想去查证。”夏侬后来查过荔城的地图,东城区有个育才实验小学,同样也有条湖水西街。“湖水西街和育才实验小学都在东城区。” 夏侬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如果左右还有疑问,那夏侬只能把他当傻子。 左右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你想查证,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育才小学的学生名单里,查询是否有夏泽西这个学生。查到之后,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夏侬双眼迷离,“不知道。”她怔怔的说道:“他和我从小生活的环境完全不同,我看得出来他很努力的讨好他的母亲,可是对他母亲来说,无论他多么努力都还是不够。我觉得既然我梦到了他,若是这是真的,我有责任帮他摆脱生活的困境。” 左右见多了夏侬这样的病人,若病人自己为自己编织出一个梦,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亲手打破这个梦。 若想从这团迷雾中走出来,也只能进一步调查下去。 左右建议道:“去吧。” 说了这么多,终于绕到了正题,夏侬扬起笑脸,“所以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 左右突然觉得有点牙疼,“夏小姐,这并不属于心理咨询的范畴。” 夏侬歪头一笑,调皮道:“那我只能把咨询地点改在育才实验小学。” 左右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不仅牙疼,脑仁儿也开始疼了。 看在一小时3ooo块钱的份上,他去。 左右在中午吃饭时间带着夏侬去了西城区。和西城区相比,东城稍显破败,柏油路因常年负载过重,路面坑坑洼洼,街两边都是低层建筑,青灰色的墙体没有一点精气神儿。 左右挂挡,车子停在了育才实验小学的门口。 这所学校的建筑和夏侬梦中一模一样,她看着熟悉的场景,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好像这个学校有点旧。 “和我梦里的学校一样。”这更是证实了夏侬的猜想。 没等左右说话,夏侬先下了车。 中午放学时间,学校里空荡荡,伸缩门大喇喇的打开,表示欢迎。夏侬刚走过去,就在门口被门卫拦住。 门卫鼻孔朝天望着她,“哎哎哎,你是谁啊?这是学校,不是乱七八糟的地方,你干什么来了?” 门卫为了学校的安全负责,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进出学校的人。在他的眼中,除了老师,其他成年人都有拐卖孩子的嫌疑。 夏侬还没反应过来,被门卫这么声色俱厉的一吼,舌头打了结,“我来找人。” 门卫鼻子下面有两撇八字胡,在他瞪眼的时候,那两撇胡子也随着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找谁?” “夏……”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随后跟过来的左右打断,“我们是五年级二班李老师的朋友,有事过来找他,来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您通融通融。” 左右下车的时候专门从车上拿了两瓶苏打汽水,他把其中一瓶递给门卫,温柔和煦的说道:“大中午的,您解解渴。” 门卫这个工作一年到头碰不上几个能像左右对自己这么客气的,当下缓和了脸色,从左右手中把汽水接过来,“签个字吧。” 左右在来客访问的登记表上填写自己的名字,道了谢之后拉着夏侬朝学校里走。 走出门卫的视线范围,左右松开了夏侬的手,同时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突然的沉默让夏侬有些不太适应。仿佛现在的他和刚才在保安面前笑容满面的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人有很多面,短短的一会功夫,夏侬已经见识到了左右三个不同的面孔。 她问道:“你认识李老师?” “不认识。” 夏侬满脸疑惑表现在脸上,“那你不怕被识破吗?” “进来的时候看到校门口的屏幕上写着恭喜李老师今年被评为市优秀教师。”顿了顿,他加了句,“保安职位低,自是攀不上李老师这样的人物,也不会私下去打探他的私人关系。” 夏侬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很客套又不能再客套的说了句:“左医生,调查有进展的话我会给你加价的。”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左右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 “什么?” “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 这一个小时3ooo块钱赚的还真是轻松。 ☆、chaptero6 教务处只有一个女老师在值班,夏侬和左右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咯咯咯的笑声。两人对视一眼,夏侬很好心的为女老师突然的笑声找了个强有力站得住脚的借口,“估计是看到了自己爱豆,才能笑的这么幸福。” 左右没有理会她的玩笑话,抬手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在女老师抬头的同时,左右又挂起比刚才见到门卫时更甚的笑容。左右皮囊本就生的不错,如今再配上这种类似于讨好的笑,生生的会把别人的想法带歪了。 女老师就是被他带跑偏的众多人中的一个。 “打扰一下 分卷阅读10 。” 左右一开口,夏侬鸡皮疙瘩撒了一地,她认为他很有当古装剧中青楼老妈妈的潜质。 女老师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紧张的缘故,她站起来的时候虚晃了两下。 “小心,你若是被我吓到了那我可得负责任了。”左右提醒的及时。 经他这么一提醒,女老师的脸更红了。“不打扰,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 左右规规矩矩的立在女老师面前,为了不让女老师仰头看他太过费劲,他微微躬下了身,“我妹妹昨天犯了个错,和你们学校的一位学生闹了点争执,我特意带她来赔礼道歉。” 夏侬一脸不可置信,左右竟然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占她便宜! 左右继续拿夏侬开涮,“我昨天也说了她几句,这么大的人了,何必和小孩子较真。后来她也想通了,觉得还是当面道个歉比较好。” “这样啊。”女老师眯起眼睛,对左右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亲自登门来道歉,真是有心了。”下一秒,她看向夏侬摇了摇头,很是惋惜。 夏侬被女老师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左右往前走了两步,“不过只知道那个学生是你们学校的,不知道在几班,还麻烦您帮忙查一查。” 女老师答应的爽快,“没问题。”她坐在电脑前,“您知道那个学生的名字吗?” “夏泽西。”左右轻轻说道。 夏侬趴在桌子边缘,补充道:“四年级,应该是四年级。” 女老师敲了敲键盘,眼睛从上往下浏览,确认了好几遍之后抬头看着两人,“抱歉,我没搜到夏泽西的名字。您是不是记错年级了?” 夏侬探长了脖子,想去看电脑屏幕,“那五年级呢?” 女老师再次搜索之后,依旧摇头,没有结果。 夏侬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她急了,“六年级呢?” 照样是没有。 “很抱歉,我们学校的在校生档案里没有夏泽西这个名字。” 夏侬咕哝道:“不可能的。”她向前迈了一步,想要从女老师手中把鼠标抢过来,自己去确认。 左右先一步拦住了她,“那可能是她记错学校了,辛苦你了。” 夏侬怔怔的站着,她盯着电脑屏幕,上面几个字显示:搜索结果为o。 左右客套性的和女老师说了几句很抱歉打扰她之类的话后,圈住夏侬往外面走。 夏侬就像个被下了蛊的人一样,任由左右推着自己向左向右。 走出校门口,夏侬突然反握住左右的手,她没有看他,反而看向她面前那条仿佛看不到头的林荫小道。 她呆愣的说道:“我有点冷。” 左右抬头望了眼嚣张跋扈的太阳,沉默了两秒钟之后把夏侬推到太阳下面,“冷的话晒会儿太阳。” 他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退,退到了阴凉处。“我去车里等你。” 夏天的中午,正是一天中太阳最猖狂的时候,左右平时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坐习惯了,如今才出来这么一会,就已经扛不住太阳散发出来的温度。他用手做扇子,在脸旁扇动,希望能借着流动的气流为自己降暑。 夏侬迈开脚,步伐随着她目光所及的那条道移动,“这条路我跟着他走了很多遍。” 左右没听到夏侬的这声嘟囔,在她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拽住她的胳膊,“去哪儿?” 夏侬紧紧的反握住他,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她满怀希翼的看着左右,指着前面这条路,“这条路我跟着泽西走了很多遍,学校不会有错,这条路也不会有错。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肯定是哪里搞错了。会不会是女老师欺骗了我们。” 左右眉头紧皱,第一次,他郑重的叫了声她的名字,“夏侬,你没想过欺骗你的是你的大脑吗?” 他的这句话轻而易举的抽干了夏侬的全部力气,她垂下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左右拉着她往车里走,“先回车里再说。” 对于夏侬身上这种失落的情绪,左右早已见怪不怪。内心笃信的事情一旦与期许相差甚远,由此而产生挫败感,正常。 刚走没两步,夏侬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左右回头,对上她坚定的眼神,“我不相信是我的大脑在欺骗我。” 她病了12年,心有病,大脑没有。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玩笑。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还要比现在还清醒。 “我要去泽西家。” 左右坚信,就算是去到泽西家,依旧是同样的结果,查无此人。 阳光的照射下,夏侬脸上的坚持似是在随着太阳闪闪发光,“我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泽西真的不存在也好,总归要尽力去了解。” 后来左右时常在想,当时打动他,陪她走一趟的原因,就是她身上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韧。 左右沉默了片刻后道:“上车。” “谢谢。” 左右紧皱的眉头在听到她的这声道谢后渐渐舒展开。 在夏侬的指引下,左右把车子停在了一个老旧的小区前,单元楼的墙体都已剥落,各家各户的防盗窗上锈迹斑驳,门窗不再鲜亮,所有的垃圾都堆积在每栋楼的门口,把垃圾桶当成了一个摆设。 夏侬站在熟悉的那栋楼前,没有进一步上前,反而停了下来。 左右问道:“怎么了?” 夏侬有些踌躇:“这房子比我梦中的旧多了。” 左右打量着四周,到处都是时光摧残的痕迹,“老房子破败的也快。” “嗯。”夏侬若有所思的推开门。 老小区里的楼梯又窄又高,俩人爬到五楼之后,都出了一身的汗。在敲门前,夏侬问左右:“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嘱咐我?” 左右下巴一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线条。 夏侬得到指示,提起一口气,举起手重重的叩下。 门内是个陌生的面孔,夏侬嘴巴张了张,接连着的两个打击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门内的人疑惑的看着夏侬和左右,“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夏侬握紧拳头,提口气问道:“这不是泽西的家吗?” 房屋的主人疑惑加深,眉头间挤出一个川字,慢慢咀嚼着夏侬口中的那个名字,“”泽西?不是啊。 有了在学校碰壁的情况做铺垫,夏侬没有过多的纠缠房屋主人,“打扰了。” 在她转身的时候,房屋的主人叫住了她,“或许…你是找这个房子的上家住户吗?” 左右替夏侬问道:“您知道住这儿的上家主人叫什么吗?” 房屋主人沉思了会,说道:“倒是不知道,不过你们可以去物业查查。” “好,谢谢。” 之后,夏侬没再说过一句话。 左右开口诱导她 分卷阅读11 :“受打击了?” 夏侬神思恍惚,“既然没有他这个人,那他为什么出出现在我的梦里。”左右思考:“也不能这么说。” 夏侬不明白。 左右继续说道:“你刚才说这栋楼要比你梦里的旧很多,那学校相比呢?” 经左右这么一说,夏侬恍然明白了站在学校门口的那股怪异感来自于哪里。 小区不像学校,定时会有人进行翻新工作,即使再破败,也旧不到哪去。但破旧是个过程,即使再怎么粉刷,也会留下岁月的痕迹。 夏侬心中又重新升腾起希望的火苗。“所以你的意思是……” 左右说出自己的推测,“你的梦发生过过去也说不准。” 夏侬双手合在一起,仔细回想着梦中的细节,突然她开心的大喊,“是这样没错。泽西有个男同学,很喜欢乐高的模型,他说过如果他考试能进前十,他爸爸会给他买一套乐高的海盗积木,那套积木是94年的经典款,现在这套积木已经不在市面上销售了。” 左右讶异于夏侬对乐高积木的了解,笑了笑,“你倒是了解的挺多。” 夏侬吐了吐舌头,语气轻快,“小时候没什么朋友,我爸爸就给我买了很多玩具解闷,其中刚刚好有一套海盗的积木,所以印象比较深。” 有了这一发现后,夏侬一扫方才的郁闷,压在心底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左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她的脚,“你先回去休息,改天再来物业查。” “没关系啊,来都来了。”夏侬想事情很简单,反正都来了,索性查个清楚再走。 左右拽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我下午还有事。” 夏侬只能因此妥协。 两人回到车里,许是冷热交替的原因,夏侬刚回到车里,她的脚背就撒了欢儿的抗议自己被忽视。 她今天出门特意穿的一双拖鞋,伤处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刚才找线索的过程中也没注意,如今那处被暴晒后火辣辣的疼。 夏侬让左右把车停在便利店前面,左右看她行动不便,替她跑了趟腿。 夏侬接过冰,弯腰敷在脚面上,也没等左右发文,她先向左右交代道:“昨天不小心砸的。” “被什么砸的?”看那严重的程度,砸她的的东西估计轻不到哪里去。 “木板。” “万幸砸的不是头。” 夏侬慢板怕的发问:“为什么?” 左右原本是句打趣她的话,突然被她这么正儿八经的一问,他也只能正儿八经的回答她:“后脑勺那里脑干和脊椎的连接处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重击很有可能会引起瘫痪。” 夏侬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听起来还怪吓人的。”说着她瞪了左右一眼。 突然,她又想到了她母亲昨天电话里对她说的那句话,和左右这句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要是猫啊狗啊的,被这一砸,命够呛能保住。’ 这么一想,那木板若是砸到猫的身上,很有可能对猫造成致命的伤害。 可是木板是在6楼的楼梯上,血迹却是从5楼开始的,两者是否存在联系? 想不明白的夏侬问了左右一句:“若是砸到我的后脑勺,会出血吗?” “看情况,严重的话会颅内出血。” 夏侬思索:“有没有一种情况,被砸后没有出血,过一会儿才出血呢。” “有。”很暴力的话从左右嘴里说出来竟然毫无违和感,“我再踹上你一脚你会直接吐血。” 那这样就说的通了,若木板是凶器的话,夏侬的猜测是凶手行凶之后,把猫踹到了5楼,这才是白猫出血的原因。 就边漓所说,白猫身上并没有伤口。那出血就只能是内伤导致。 夏侬系好安全带,谄媚的看着左右:“左医生,麻烦你把我送到西城的派出所吧,我行动不便。” 得!这是又把他当成司机使了。 ☆、chaptero7 左右把夏侬放在西城派出所的门口。 夏侬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刚才左右拦她时用的借口,或许他是看到了她脚面的伤,所以才让她先回去休息的? 这么一想,她又步履蹒跚的折了回去,手撑在车玻璃上,望着车里的左右,她很真挚的说道:“左医生,你是个好医生。” 她父亲教导她,凡事不能只看其一面性,往往小事更见人品。 然后也不等左右说话,夏侬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跑了。 左右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随即他又发动车子,倒车时,他余光中看到副驾驶座上的白色手机,是夏侬刚才落下的。 他探长了脖子向外面看,夏侬已经一溜烟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他下意识的打开车门,想把手机给她送过去。下一秒他又收回了手,把手机扔进了方向盘下面的储物柜里。 他重新发动车车子,绝尘而去。 他没有回医院,反而又回到了方才离开的那个小区。 夏侬刚进派出所,就看到了李阳。她开心的向他挥手,李阳手里拿着一堆卷宗,见到她,他把手里的那堆卷宗递给从他身边路过的一个小民警手里,朝着夏侬走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夏侬手背在身后,小脸仰着,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可能导致那只白猫死亡的凶器是什么了。” “白猫?”疑惑之后李阳了然的“哦”了一声,“那案子不都结了吗?”他说的过于理所当然。 “结案了?”夏侬诧异,“凶手还没找到,怎么能草草结案呢。” 李阳摆摆手,苦口婆心的给她讲大道理:“就死了一个猫,又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你知道警局每天有多少案子要调查吗?追凶手都人手不够,哪还有功夫管这些猫猫狗狗的事。” 可偏偏,歪理邪说对夏侬好使,大道理她是一点都听不得。 她还想和他理论什么,正好边漓从审讯室出来,他过来把夏侬截住,“我和她说。” 李阳眉头紧皱着,指了指夏侬,然后叹了口气,手叉着腰走了。 夏侬语气里尽是刚才被李阳指责的委屈,“怎么结案了?凶手不是还没找到吗?” “没有,报告我还没上交。”他又问:“你来什么事?” “可是刚才李警官说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夏侬依旧在结案的这个问题上纠结。 边漓知道不和她说清楚,估计她会一直没完没了,于是他简单的交代了句,“局里最近案子多,总得先排个优先级出来,这事我心里有数。” 夏侬正色道:“照你说的,凶手既然会那么对一只猫,难保他以后不会那么对其他人。” 边漓审视着她,探究的问道:“你为什么对这件案子这么上心?” 分卷阅读12 夏侬一怔,脱口而出:“因为我没事干。” 边漓:“没工作?” 夏侬扭捏的嗯了声。 边漓看了眼挂在夏侬身后那堵墙上的钟表,丢给她一句,“找点别的事做,有结果了我告诉你。”就走了。 夏侬想说的那些话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气得她冲着边漓的背影龇牙咧嘴了一番才肯罢休。 然后她想起来来这里本来还想让边漓帮她查夏泽西这个人,未果后她更气了。 站在派出所门口,发现自己手机丢了之后,她气的都快要爆炸了。 说实在话,没有工作也不是她的错。她生病的那些年,一直在医院呆着,虽说有家庭教师为她补习工作,勉强的参加了高考,可是进入大学之后,她又因为心脏总犯病,没办法和正常的学生一样享受大学生活,也就导致了她至今未拿到大学毕业证书。 病好之后,她只能从头开始接受大学教育,但她又着实不想和一些刚成年的那些在她眼中看起来还是小屁孩的人做同学,虽然她也刚成年没几年。这间接造成了她迟迟没有入学报道。 她也出去找过工作,受限于她的学历,常常被拒之门外,其中也包括了她父母的公司。卖场的服务员倒是不要求学历,但她的身体吃不消。多次尝试未果之后,夏侬只能接受现实,把她的本科学位证书搞到手。 入学是9月份,这三个月她只能闲着,或者搞点副业。 还是先把她的梦搞明白吧。 好在夏侬出门虽然没有带包的习惯,但会拿个小的零钱包,里面的现金到还可以作为她打车回家的后盾。所以手机丢了,她也能很硬气的回到家。 夏侬还算是个比较恋旧的人,手机丢了总是要找一找的,就像是后来,医生说她需要换颗心脏才能继续活着的时候,她一度为她生了病的心脏而难过。 但她的难过在她父母如法西斯般的坚持面前,不值一提。 烈日的余温遗留在夏天的傍晚,天际被染成一片橘红,大地经过一天的烤晒,依旧滚烫。这股闷热感虽是逼的人透不过气来,但仍旧会有一些年长的人们选择在这个时候散步呼吸,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没了猫的老太太正在单元楼的门口和另外一个人闲话家常,见到夏侬把她喊了过去。夏侬正愁借不到手机,见到老太太,就像是上天在给她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又好心的打开了另一扇窗。 夏侬走进了才看清楚与老太太交谈的正是她前两天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男人。两人相见,又是点点头。 看到男人脸上的笑,似乎什么疲惫都会因为他那笑被治愈。 在青天白日,这么近距离观察下,夏侬莫名觉得他的笑有些熟悉。 男人安慰老太太,“您节哀,我先回去了。” 待男人离开之后,老太太哀叹了一声,“是个好孩子。”夏侬看着他的背影,很努力的在思考老太太既然是夸奖的一句话,为什么说之前会叹气。 后来,她总结可能是老年人的习惯吧。 “您认识?” 老太太:“住我对门,刚搬来没多久。” 夏侬知道他刚搬来没多久。 在他搬进来的第一天,她险些因为搬家公司的疏忽受伤,还幸好他的把她从重物底下拉开,才免了她的血光之灾。 老太太继续说道:“知道我养了个猫,还时不时的给猫送罐头和玩具。” 夏侬想他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是个好人。 夏侬自是没忘了下楼的重要事,等老太太把猫回忆完了,她借老太太的手机给她丢了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当电话被接通且传来熟悉的声音时,她是不敢置信的。那种不可置信有点类似于像是她拿到了大学毕业证书。 左右简短的说她把手机落在了车里,并且让她明天上午去他办公室拿。 一个晚上没手机,夏侬有点接受不了。 现代社会,没有手机的人比民国时期的人还要惨。 于是在夏侬的强烈要求下,交易地点改在了左右家,时间改为今天晚上。 左右家在荔城市最繁华的地段,高档小区。当初刚开盘的时候,夏侬父亲想给夏侬买一套房作为投资,却被夏侬一句“我年级轻轻住在这里一定会被当成是被包养的小三”拒绝了。 对此她爸妈觉得她之所以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完全是受国产电视剧的荼毒。于是,那段时间在他父亲公司的投资提案里,凡是见到家庭伦理的字眼,全部驳回。 夏侬在约定时间之前到地点,左右掐着点按时到。 她看着他,就像是从火光中走出来一样,浑身散发着英雄的光芒,虽然他从火灾中救出来的只是一个手机,但对于怀旧的夏侬来说,已然足够。 夏侬失而复得的抱着她的手机,打算夸赞左右的话还没说出口,他轻而易举一句话又把她对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些好感打的支离破碎。 “别忘了结账。” “我收回你是好医生的那句话。” 夏侬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微信给我,等会就转给你。” 左右刚报上自己的微信号码,他的手机就传来“叮咚”一声响,好友验证之后是转账信息。 他心安理得的收下钱,顺带的夸赞了夏侬一句,“跟你合作真是愉快。” 夏侬又是哼一声,“看在你为我找到线索的面子上。”不然她的钱才没那么好挣。 金钱交易完之后,夏侬打算撤,左右叫住她,“要不要去喝一杯?” 夏侬头昂着,“我大晚上不和陌生男人喝酒。”安全意识还是要有的,尤其在对是时笑面虎的时候。 左右笑了笑,“咖啡。” 夏侬仿佛看疯子似的眼神看着他,“大晚上喝咖啡你是疯了吗。” 左右豁出去了,一副就是要和夏侬喝一杯的样子,“喝别的也行,你定。” 夏侬狐疑的望着他:“为什么请我啊?” 她认为在正常的社交关系中,一般提出邀约的人是请客的人,这是成年人都应该明白的一个道理。显然,左右这个成年人不明白。 “好吧,我请你。” 夏侬翻了个白眼,成年人对拒绝也很在行。 但她的拒绝还没说出口,左右就先打断了她:“我想知道你梦中的泽西小时候是什么样。” 夏侬过于专注他说出这句话时的情绪,忽略了他这句话中最重要的信息。 于是,她答应了他,把她梦里的泽西悉数向他托出。 她想,或许是她也需要一个说出口的机会,正好左右给了她这个机会。 成年人,很需要给个台阶往下走。 ☆、chaptero8 泽西第二天带着一身的伤回到 分卷阅读13 学校。 那是泽西这辈子,最感谢他母亲的一件事。是她不顾他父亲的反对,坚持让他上学,让他灰暗的人生从此有了色彩。 夏侬捧着酒杯,轻啜一口,有点刺鼻。其实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因为生病,她连叛逆期都没经历过。 她又小抿一口,有点辣,从嗓子直辣到胃。这新奇的体验刺激了她的味蕾,她接着喝了一大口。许是喝得有点猛,她太阳穴胀胀的,恍了下神她才开口说道:“泽西的生命里也有阳光。” 孙瞳瞳和赵昱就是泽西的阳光。当泽西带着伤出现的时候,赵昱以为泽西脸上的伤是被高年级学生打的,二话不说挽起了袖子,要去给泽西报仇。 赵昱是独生子,脾气暴躁,在学校里谁都敢惹。 泽西解释不小心摔的这才罢休。 赵昱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那个时候他还分不清刻意的谎言与真相之间的区别,信了泽西说的话,还说以后泽西由自己罩,欺负泽西就是欺负他赵昱。 孙瞳瞳也加入了赵昱的阵营中。 那天开始,泽西每天晚上都会给赵昱和孙瞳瞳补课,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他母亲起初没当回事,时间渐长,慢慢的察觉到不对劲。质问之后,得到的回答是:“下课后老师留我补课。” 他母亲半信半疑,倒是没再追问。 直到有一天,泽西的家庭作业落在家里,他母亲给他的班主任打电话时,随口问了一嘴,便露馅了。 那天放学,泽西的母亲等在校门口。 那是她第一次接他,却不是最后一次。 夏侬撑着下巴,“他妈妈因为泽西骗她而生气,也因为他交朋友生气。她认为泽西交了朋友就会荒废学业,没时间学习,只想着去玩,所以她把泽西的业余时间全部都剥夺掉。每天到点就去学校接泽西。” 她没有告诉左右,那天晚上回到家,泽西的母亲把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他的额头撞在桌角上,留下一条陪伴他一生的伤疤。 夏侬眼中染上一层醉意,她甩甩头,想要把压在她大脑上的沉重感甩去,“那天之后,泽西在他母亲的掌控之中,再也没有机会和那两个孩子一起回家。” 夏侬的头越来越重,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左右问她:“然后呢?” “然后啊……”夏侬不受控制的趴在桌子上,头在桌子上点了点,凭着支撑自己的最后一丝意识,她说道:“然后我就醒了。” 说完这句话,她歪倒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左右的酒杯刚送到嘴边,就看到她不胜酒力晕倒在桌上。他看着她酒杯中还剩下一半的酒,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丫头酒量忒差。 夏侬虽然头很胀,但她浑身轻飘飘的就像是躺在云朵上一样,在一片混沌之中,她双手触到温暖的东西,那让她想起了每次她病倒后陪在她身边的夏女士。从把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中,到因为她的长大再也包不住,唯一坚定的是,两只交缠在一起的手,从未分开过。 她轻轻呢喃了声:“妈妈。”然后双手紧紧的搂住温暖的“母亲”,不撒手。 听到那声呢喃,抱着她的人脚步一顿。 性别似乎有点不太对…… 一夜好眠,无梦。 这是夏侬清醒前一秒钟的想法。她抱着被子头往里面蹭了蹭,不做梦的感觉真好,好到让她不愿意醒来,想接着睡下去。 但是没眼力的手机铃声偏偏打断了她的美梦。 等江岚质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夏侬才彻底清醒。她惊的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心中响起和江岚同样的疑问。 她在哪里? 昨天她的手机被左右捡走,晚上她来他家拿手机,紧接着左右邀请她喝一杯,由于她突然想做个叛逆少女,便把她一向奉为宗旨的大晚上不喝酒的戒律打破。 好吧,其实主要是她对酒有点好奇,想尝尝是什么味道。要不然以后和别人谈起酒,她说她没喝过,那样就很不成熟了。 话题有点跑偏,再回到昨晚喝酒之后,她和左右谈起了泽西。 然后呢? 她就醉了。 夏侬速的扫视房内的装饰,性冷淡的北欧风,像是左右的风格。她嘴里不由自主的吐出来一句让她很想扇她嘴巴子的话,“我好像和一个男人一起睡觉了。” “什么?!”果不其然,电话那头江岚已经炸了。 赶在江岚原地自我爆炸之前,夏侬赶紧挂断电话。 她很担心江岚爆炸的时候,拉着她一起炸。 还好,她身上还是昨天那件衣服,很安全。她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味道,酒味还未消散,过了夜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让她很是不自在。 她想,这个样子,太不体面了。 床边没有鞋,夏侬光脚踩在地上。像是发现新大6一样再次环顾左右的卧室,只不过这个新大6没什么值得探究的地方。 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之外,空空如也。唯一有点颜色的就是阳台上的几盆绿植,从其茂盛程度,不难看出主人的悉心照顾。 再仔细一点说,有点颜色的东西还有墙上的装饰画。 两秒钟看完,夏侬走出卧室。 客厅与卧室同样的装修风格,三秒钟就看到了头。 左右躺在沙发上,双腿绷直,清醒的人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即将被放入棺材里的人。夏侬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刚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下,他就睁开了眼睛。 夏侬第一反应是诈尸了,第二反应才是他眼睛睁开的太不是时候了。 夏侬悠然自得的抽回手,丝毫没有做坏事比抓包的窘迫。 左右利落的坐起来,双手握拳深呼吸,做了很大的心里建设才强迫自己接受夏侬出现在自己家这个事实。 他把拳头松开,手掌搭在膝盖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夏侬,“从你晕倒到现在,”他看了眼挂钟,“9个小时,按小时来算,是27。可以给你个折扣,以后想包夜的话,价钱咱们再商量。” 左右这句话说的就像是夏侬昨夜把他给嫖了一样,可是她却没嫖爽,于是便有了很吃亏的感觉。 鉴于夏侬觉得自己很吃亏,她伸出手指指着他,宛如被凌辱的良家妇女般控诉他:“你占我便宜。” 左右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除了心安理得的被你喊了声妈妈之外,”他点点头,“算是我占你便宜。” 夏侬眉角一抽,“我喊你妈了?” “乖女儿。” “……” 好吧,既然便宜都被他占完了,那他也该有被占便宜的自觉,“哪有妈妈还和自己女儿伸手要钱的,包夜?那是为人母该说的话吗?” 左右斩钉截铁,“我是后妈。” 分卷阅读14 “……” 被迫扮演灰姑娘的夏侬,那一刻很需要一个王子来救她。 神奇的是,王子出现了。 只不过王子是快递小哥,这个童话故事稍微有点不太美好。夏侬倒不是嫌弃快递小哥,怎么说快递小哥也有自己的坐骑,虽比不上南瓜马车,但好歹也算是个代步工具,比她强多了。这么一想,她觉得快递小哥当王子也可以,倒是她会先把那水晶鞋拱手让给她那两个姐姐。让给后母也行。对,让给后母是最佳选择。 夏侬沉浸在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中,笑了出来。 左右取完快递进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夏侬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人往往在现实中占据下风,而幻想中占据上风的情况下,才会露出这种意淫胜利的微笑。 毕竟,做梦也是会使人愉快的。 左右把文件扔在玄关处,也没拆开。他又看了眼挂钟,出于好心的提醒她:“快9点了,你上班可能要迟到。” 夏侬还没从她的故事中回过神来,脸上依旧是打胜仗的笑容,“我还是个学生。” “你多大?” “我18。” 夏侬没说谎话,4年前,她确实18。 左右没和她一般见识。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是不愿意接受自我的表现。 就和发现丈夫出轨的女人,一厢情愿认为出轨全是小三的错丈夫一点责任都没有是同样的道理。 夏侬自动忽略掉左右的嫌弃的眼神,在他储物柜里找到一只干净的牙刷,刷完牙跟着左右一起出门。 刚下电梯,左右就像驱赶苍蝇似的撵她离开。不应该这么形容,夏侬觉得她并不是个惹人烦的苍蝇。 “我去医院,你自己回去。” 其实夏侬也没想着让他送她回去,所以他不能像对待苍蝇一样对待她。“我有脚。” 显然左右曲解了她的意思,“有志气。” 他的这句话就和女朋友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他回答喝热水一个性质。 夏侬白了他一眼,活该他年纪这么大,还是单身。性格和那张脸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虽然相差的那点距离孙悟空一个跟头就能翻过来,但左右也不是孙猴子不是吗。 虽是对左右哪里都不满意,但夏侬还是个有原则的人,很有原则的她问了个很有原则的问题,“我下次找你需要挂号吗?” “私下不用,提前打电话。” 夏侬对左右说的这句人话十分满意。但满意也仅止于此,接下来他说了句让她觉得他很不是人的话,“记得转账。” 转你个头啊。 夏侬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chaptero9 夏侬坐在小区对面的星巴克里等江岚。在骚扰人的这件事上,夏侬着实不是江岚的对手。是以在江岚的夺命连环质问之下,夏侬只好答应和她见上一面,好好交代她失踪的那一晚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以及和她睡了一晚的男人到底是谁。 尽管夏侬之后否认了睡一晚这个暧昧的词语,纠正道两人不过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度了一晚,但江岚明显不信夏侬的说辞。 于是夏侬只好坐在这里等着江岚过来顺便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一定要告诉江岚她疯了才会和左右这种人睡觉。换个角度来说,真到天崩地裂的那一天,相比女人,左右一定宁愿和钱睡觉。 夏侬在星巴克等了一个小时,没等来江岚,却等来一个也叫“泽西”的人。 当时,她正坐在窗边看着车流不息的街道。 听到这个名字,她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呼跳跃。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让她遇上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等会一定要给江岚加鸡腿。 她的视线循着声源探去,声音的主人坐在她旁边的桌前,正冲着门口招手,犹如招财一般。 夏侬再一看,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那个和她有过几面之缘,在电梯里交流过的先生。夏侬托腮想道:原来他也叫泽西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用也这个词,似是从未把泽西和他联系在一起过一样。 所谓的泽西走过来的时候见到夏侬,又是冲她微微一笑打招呼,夏侬也回以一笑。 同样的笑,眼前的这张脸似乎和某个面孔重合在一起。 夏侬恍然大悟为什么会觉得他的笑容熟悉,他那一成不变的笑容与泽西笑看赵昱和孙瞳瞳打闹时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未达心底的假笑,一个是发自真心的笑。 夏侬急忙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咖啡杯,千言万语哽在嗓子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喝了口咖啡,把涌上心头的千愁万绪全都咽回去。 但这还不够,她的耳朵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不由自主的向泽西身边飞去,飞到中途被她狠狠的拉扯回来。 偷听别人墙角,不是个好行为。 她一口气把咖啡喝完,忍住没去看泽西那张让她心情复杂的脸,走到安静的地方,拨通左右的电话。 左右在电话那头揶揄她:“刚分开就想我了?” 夏侬明白左右的心理感受,在他心里,她就是个金主,见到她白白来送钱自然高兴。她捂住话筒,以确保她接下来说的话准确无误的传到左右耳中,“我好像见到泽西了,在星巴克。” 左右收起不正经语调,转为正经,“你确定?” “不确定。”夏侬答的利落干脆。“他叫泽西,而且我觉得像。” “没有确认之前不要妄自下结论。” 夏侬朝着正在和面前的女孩子说话的泽西望了一眼,听着左右的这句话就像是让她不要把他当成泽西一样。 她又问:“我打算明天去西城找物业,你有空吗?” “我很忙,你自己去。” 好吧,看来钱已经收买不了他了。她自己去也没什么困难,毕竟她是个独立的成年人。 可她这个成年人却因为沟通问题,在询问的过程中一直磕磕绊绊。那一刻,她十分怀念能说会道的左右。 她想,和别人交流这回事,是需要经验的。 挂断电话的左右,看着手机沉思了几秒钟,之后他翻出通讯录,发了条微信,“你在哪?” 对方的微信很快回了过来,“和彤彤在外面呢,怎么了?” “在星巴克?” “对。” “没事。” 泽西的指腹在屏幕上转了几圈后把他:“是公司有事吗?” 他摇头,“不是,一个医生。” 叫彤彤的女孩微微垂下头,她的手放在桌子下面,在泽西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的攥在一起。她和泽西在一起有半年了,泽西温柔体贴,做事情周到,最重要的是对她很好。对她,她应 分卷阅读15 该没有什么不满。 但是,就是这么完美的泽西让她觉得他离她那么远。 他过于完美,生活、工作、甚至在情绪方面,她从未见他失控过。 如果一个人完美到没有缺点,那么不是刻意隐藏自己就是把她都当成外人。 无论是哪一种,彤彤都无法接受。 她心底里默默的提起一口气,并未吐出,她重新看向泽西,同时不着痕迹的把交握在一起的手放在桌上,“我要出差,这两天你帮我照顾小白好不好。” 小白是她养的猫,她知道,完美的泽西一定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 意料之中,他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意料之外,他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就像是让他吃下一头鲨鱼但他很难为情的样子,“你觉得,”他说出的话同他脸上的表情一起凝滞了一秒钟,“我能照顾好它吗?” 彤彤把手覆泽西的手上,就像正常人想要给他人鼓励时做的那样,轻轻的拍了拍,传达的信息却很重。她说:“没什么是你办不到的,我相信你。” 这是句很有压力的话。一旦脱离了他人的预期,“我相信你”就像是成了对他人的辜负。一如曾经的那个女孩,对他说的那句“你太可怕了”一样。 泽西下意识的把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在看到彤彤脸上凝住的表情时,他意识到做错了什么。他复又把彤彤的手包在自己手中,安慰她般笑了笑,“好。” 夏侬左等右等都没等来江岚,索性她换个地方等她。 当然她这个想法是在看到泽西和她对面的女孩子分开时突然冒出来的。她提醒自己不是在跟踪他,可最终还是由于她的跟踪技巧太落后,被当事人所发现。 泽西很贴心的停下来等她,夏侬尴尬到了极点,但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小跑上前,与泽西并肩而立。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了句:“顺路。” 泽西点点头,附和她:“正好一起走。” 夏侬耸耸肩,这种为人着想的体贴真是让和他相处的人如沐春风。 夏侬见他手里拎了个猫包,没话找话明知故问的问道:“你也养猫了?” “我不养猫,我女朋友的猫。”泽西又问了句:“你喜欢猫?” 夏侬诚实的回答:“没感觉,但有个朋友很喜欢猫。你呢?” 泽西收回视线,看着前方的道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可能之前喜欢过。” 夏侬仔细咀嚼泽西的这句话,想起梦中的那只猫,脱口问道:“你之前养过猫吗?” “养过。” 夏侬看着他的侧脸,明明还有更多的话想问他,可是她却一句话都问不出来,就像是那些话早已在她心底有了答案一样。 她喊了声他的全名,“夏泽西,你之前养的那只猫是不是叫东东?” 泽西停下脚步,探究的望着她,从他脸上的表情,夏侬已经看出了答案。 他的惊讶足以装下一箩筐鸡蛋,同时还有着提及过往的压抑,“你怎么知道?” 一阵风吹起,撩起了泽西额前的碎发,一道比周围肤色要浅一些的疤痕微微一皱。 夏侬扯起嘴角,“我猜的啊,你叫泽西,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给我养的宠物叫东东,北北,南南,再来个发财红中,还能凑一桌麻将了呢。” 泽西换了只手拎猫包,“你的想法很奇特。” 电梯到三层,夏侬从里面退出,冲他说了句再见。之后她又走进楼梯间,沿着楼梯向上走,之前立在6层楼梯上的那几块木板已经不见踪影,她推开楼梯间的门,正好看到泽西把猫包放在脚边,看了地上的猫一会后,才拿钥匙准备开门。 就在这时,对面那扇门从里面打开,老太太的声音和她的脸一同出现。 夏侬听着两人交谈,心中不由得把泽西养的那只猫和老太太的猫联系在一起。 同样都是白猫…… 后来,泽西的那只猫怎么了? 这一刻,她因为没梦见后来的事情而烦躁许多。 夏侬在老太太等在电梯前面的时候,一口气跑到了一层,故意等了会,和出电梯的老太太打了个照面。 夏侬学着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样子,冲老太太打招呼,“出去啊?”这句胡说的像她很老成一样。 老太太见到她,眼睛笑到眯起来,“去趟超市,家里没鸡蛋了。” 夏侬继续扮演电视剧中和老太太结伴去逛超市的角色,“我也打算去,买点酸奶。”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去超市,她还特意说出去去超市的目的。 老太太欣欣然和夏侬一起前往超市。 夏侬去超市当然不是为了买酸奶,她是为了从老太太口中打听更多泽西的事情,她明白想要得到一些想要得到的东西,过程中势必要付出代价。 代价就是她听老太太絮叨了一路的家常。终于逮住机会,夏侬开口问道:“奶奶,您和泽西平时接触多吗?” “小夏啊,还行吧。” “怎么了?” “您之前说他经常送给你的猫零食和猫罐头,那他一定很喜欢它吧。”夏侬努力的让她这句话听起来很自然。 老太太难得正色回答她:“我觉得不喜欢。” 夏侬一脸问号。 老太太娓娓道来,“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撸猫的吗,泽西每次来,碰都不碰它。我还一直当他对猫过敏,后来有一次他说起了他曾经养过一只猫,只不过后来意外死了。那之后,就对猫有些抵触。”说到后来,老太太的语气有些伤感,“也对,人啊,对于痛苦的回忆总是下意识的去忘记。以为逃离了,就什么事都没了。”她叹了口气,“那可不是个事哟。” 夏侬归总老太太情绪的转变是因为年纪。 人一旦到了展望未来比可回忆的过去少很多的时候,总是不免悲伤感秋。 原来,泽西的那只猫是意外离世。 不知道它的死是否和泽西的父亲有关。 突然,夏侬的心底冒出一个让她手脚发凉的念头——老奶奶那只猫的死,会不会和泽西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这周没有榜单所以就没有曝光,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下,这周想着隔日更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了下周有榜单有曝光,希望喜欢这本书的可劲收藏推荐哇,我就靠你们的口碑相传啦!! ☆、chapter1o 夏侬第二天早晨去了西城区泽西小时候的家。可是她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值班的物业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退休之后,为了打发无聊时间在小区的物业里打杂。按照严格意义来讲,这个小区的物业一点都不正规,工作人员都是群小区里退休了的的老人,由这类人群组成的团体更像是社区委员会。 夏侬口中 分卷阅读16 所称呼的这位上了年纪的大叔,并不是说他还没够的上叫老爷爷的年纪,只不过当事人没有这个自觉。夏侬只好依照他的坚持叫他一声大叔。 上了年纪的大叔在这栋小区里生活了一辈子,口口声声说打听什么人找他就对了。 听到夏侬的询问后,他“呃”了一声,似是在努力回想当年的事情,“似乎是有那么户姓夏的人家。” 夏侬进一步问道:“对于那家的小孩儿,你还有什么印象的。” “十多年的事了,我也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之后,那家人就消失了,那个小孩也被政府机构接走了,不过那小男孩儿挺惨。” 夏侬追问,“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被政府机构接走?” 上了年纪的大叔脸上的努力和夏侬吃螃蟹时仔细剔肉的样子一模一样,“年纪大咯,记不得了。” 夏侬只好作罢。 其实她觉得还能询问出更多,但她无从下口。 她想若是左右在就好了。 在夏侬离开后,这位大叔惋惜的摇了摇头,随即嘟哝了句:“最近来打听的人还真是多。” 夏侬没有探听到有价值的信息,回去的路上不免很挫败。不过好在夏侬知道还有后续。泽西的猫以及夏家发生的事,包括现在的泽西,这些疑惑萦绕在夏侬心头,一时找不到可以联系在一起的节点。 她希望老奶奶那只白猫的死和泽西没有关系,可是潜意识里却又不得不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正在她为此郁闷的时候,破天荒的她接到了左右的电话。 左右直白的很,开口就是询问:“探听到什么了?” 夏侬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打听来的消息,同时把自己的疑问抛给他,“人在长大的过程中,性格改变的几率大不大?例如小时候很孤僻内向,长大后却健谈圆润?” “会有这种情况。”左右进一步说道:“在成长的过程中,人物的性格会逐渐完善,这种情况更常见于家长的正确引导。还有一种情况,人在经历过巨变之后,性格也会发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泽西的身边没有人引导,那他性格的改变更趋向于后者。 在夏侬沉默的时候,左右接着问道:“你的梦中,泽西是否经历过什么变故?” 夏侬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听说了泽西小时候养的那只猫,因为意外去世了。还有就是我刚才对你说的,似乎后来泽西家里发生过一些事情,物业的人告诉我他后来被政府机构的人接走了。” 左右打断她:“孤儿院。” 夏侬僵住,她丝毫没有把左右口中说的这个地方和泽西连接在一起,这两者的联系在夏侬心中就类似于天与地一样,看似平行,但在视线的尽头,两者之间的界限异常的模糊。 “你的意思是后来泽西去了孤儿院?是他的父母被人举报了吗?” “不是。”左右没说更多,便挂了电话。 夏侬独自消化这个信息,她决定先搞清楚一件事。 左右调出来泽西的病例。 泽西曾是左右导师陈琨的患者,后来陈琨退休之后,在他的引荐之下,泽西找到了左右。 在泽西的病例上,除了看出他曾患过边缘性人格障碍之外看不出别的什么。据他导师所讲,泽西当时被送去治疗的时候年纪还小,明显的临床表现是在周遭发生变故之后,容易出现强烈的应,病例上并未提及。 孤儿院院长偶然间发现了泽西的精神状态和其他小孩子不同,一旦有别的孩子和他说话,他便会躲到墙角,甚至连饭都不敢吃。院长觉得长此以往对泽西并没有帮助,便为他找了心理医生。 从陈琨的口中,左右打听到泽西是在母亲去世,父亲入狱之后被送进的福利院。其中的细节一概不知。 若是照夏侬所说的那样,泽西母亲的死或许和他的父亲有关。 起初,是泽西主动找上了左右,他很直白,担心自己的病再次复发,所以需要时不时的让左右为他诊断。 他委托左右,如若有一天他真的再次复发,一定要控制住他。 左右答应了。 陈琨给泽西的诊断是家庭的变故所使泽西产生被抛弃的恐惧感,左右想起夏侬口中的那只猫,或许情况并不是这么简单。 夏侬得先搞清楚,老奶奶那只猫的死和泽西有没有关系。她虽然人生阅历少,但好歹她电视剧看的多。作为一个电视剧阅历丰富的人,夏侬当然不会傻傻的直接去询问泽西,性格有缺陷的人才会直白的去问:“夏泽西,老奶奶的那只猫是不是你弄死的?” 她敢肯定,若她真这么问出来,若泽西真和那只猫的死有关系的话,那下一个被弄死的就是他了。若没关系,那当然另当别论,但被人误会的感觉总归是不舒服。 夏侬跑到6楼,一如她昨天所见那样,那几块木板已经不见踪影。她心怀忐忑的敲响了老奶奶的家门,心里打着腹稿,想着若是左右在的话,他会怎么应对。 在开门的瞬间,她扬起笑脸,“我之前看到楼梯间放了几块木板,正好有点需要,想来借一块用用,刚刚发现不见了,是您收走了吗?” 老奶奶了然大悟的“哦”了声,“那几块木板是小夏的,他本来想扔掉,我怕他以后会有用,就让他放在了楼梯间,你回头问他一声。” 说实在话,夏侬还真不敢去问泽西,但她面上还是一副悉听遵命的样子,“好的。” 夏侬又去了监控室,谎称自己手机丢了,想调监控。物业人员看她着急的厉害,心软帮她把最近几天的监控调了出来。 一直翻到出事的那天,夏侬都没看到有人把木板拿出单元楼,或许是泽西把那几块模板藏起来了。 她不免垂头丧气,物业人员安慰她若是手机里面的东西很重要的话,可以报警。 夏侬谢谢后,打算离开。 她的视线突然放在物业人员握着鼠标的手上,她想,既然那只猫后来被人从地面上拉扯掉,那猫的身上自然是有作案人的指纹。 她兴高采烈的让物业人员帮她调出出事后第二天的监控。 她记得那天早上他们在电梯遇到,泽西听到他说报警之后的借口说有东西落在家里回去了趟,那个时候,他是否是去处理那只猫了? 在监控录像中,她看到她和泽西一同从单元楼走出来,如那天情况般泽西又返回了楼内,十多分钟之后,泽西重新从里面出来,手中空无一物。 夏侬叹了口气,似是不敢相信泽西竟然空着手走出来。 她按了快进键,然后看到有位保洁阿姨托着一个很大的黑色垃 分卷阅读17 圾袋从单元楼走出来。 边漓当初说出嫌疑人只会像对待垃圾那样对待那只猫。 所以那只死去的猫很有可能是通过那个垃圾袋中被运送出去。 夏侬问:“这个保洁是小区的吗?” 物业人员把屏幕放大,仔细辨认了番她身上的工作制服后说道:“不是。”他指了指她胸口的几个标志,“无忧家政,看着像业主自己请来的保洁。” 夏侬记下这个家政的名字,然后掏出手机把屏幕上的人拍下来。 物业人员一看到夏侬掏手机,就呆了,指着她的道:“你这手机没丢啊?” 夏侬一愣,毕竟她是一个看过众多电视剧的女孩子,立马为自己辩解:“丢了之后我马上买了个新的,我没手机在身边会疯的。” 物业人员半信半疑的说道:“好吧。” 夏侬在他提问更多的问题之前,赶紧撤。 她在地图上查到无忧家政,打车赶去目的地。 在员工簿上,她艰难的辨认出视频里的那个人,约了她为自己家打扫。 这位女保洁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妇女,面容和善,操着一口南方口音,从感觉上来说,夏侬觉得她应该算得上是一个有问必答的人。 夏侬约好之间之后,把地址报给她。 女保洁忠厚的笑了笑,“现在的人都直接在网上预约了,像您这么专门跑一趟的倒是不常见了。” 夏侬也不愿这样,但事出有因。 还没待夏侬先询问她,女保洁就已经开口把自己的底牌泄露了出来,她看着夏侬填写的地址说道:“这个地方我熟,我有个客户就和你在同一个小区。” 夏侬顺着她的话往下问:“是吗,那真是太巧了,和我一栋楼吗?” “对的,您住3楼,他住在6楼。” 夏侬确信她说的那人是泽西无疑了。 但她还是继续装惊讶,“那真是太巧了,您那个客户是不是姓夏?” “是啊,和您一个姓。难道你们认识?” 夏侬点点头,扬起一个很真诚的笑容,想起她去安定医院那天的日子,问她是不是那天早上去泽西家打扫了? 女保洁不疑有他,诚实回答:“是啊,平时夏先生都定周六打扫,那天突然约我早上去打扫卫生,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个工作日。” 终于找到两者的联系,夏侬的开心跃然于脸上。不过,能进行的这么顺利还是要归功于女保洁的配合。 但这些不过是她的猜测,她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 从无忧家政出来后的夏侬,又去了趟东城派出所。 只不过这次,她不是去询问进度的,而是去求边漓帮忙。 边漓见到她,眉头一拧。就像是她是外星球飞来的一块陨石一样,很不受欢迎。 夏侬心里冲着他哼了一声,但到底是她有求于人,只能弱下气势,“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夏侬提起一口气,并未吐出,“死去的那只猫,身上是否有嫌疑人的指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明天端午安康呀~ ☆、chapter11 边漓手上还有别的活,给了夏侬一张检验科的名片,让她直接去找一个叫张敏的人,就说是他让她过去的,直接提要求就可以。 说完这些后,边漓才问她:“你想干什么?” “我觉得若是凶手亲手把猫扔进垃圾袋的话,猫的身上肯定会有指纹。” 边漓心中却另有想法,凶手也可能会戴手套,但他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你先去检验科问问。” 夏侬拿着名片走了。 她按照边漓所说,去检验科找到一个叫张敏的医生,并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张敏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额前没有一丝的碎发,她望着夏侬活像是夏侬欠了她一百万似的。 若让夏侬用电视剧中一个众所周知的角色来形容她的话,她一定选择周芷若。心肠如何倒是不知,不过美兼一身功夫倒是实打实的有。 当然,夏侬所说的功夫自然不是周芷若那震慑武林的九阴白骨爪,而是说张敏的工作能力。 至少,她的阅读理解能力还是没错的,总之她没有问夏侬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张敏听完夏侬所说之后,二话没说,直接让她回家等消息。仿佛多说一句话,她的余生就少一句可说的话一样。 夏侬没挪脚,“我是不是可以把嫌疑人的指纹拿来对比?” 张敏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有的话最好。” 夏侬了解的点点头,然后告退。出来时她还体贴的帮美女医生带上了门。 去哪里弄到泽西的指纹又成了个问题。 想了一个下午,夏侬想到一个很靠谱的想法,约泽西去喝咖啡,在他喝完之后再把他的咖啡杯拿走送给张敏做检查。不过如何优雅又有礼貌的邀请泽西,是件值得好好琢磨的事情。 夏侬掏出手机给左右打了个电话,有气无力的问他:“如果我想约泽西喝咖啡,我该怎么邀请他呢?”为了证明自己对泽西没有别的想法,她特意加了句:“泽西有女朋友。” 左右捏了捏鼻梁,如今俨然他已经成夏侬的生活顾问了。什么事都找他寻求解决。 早上,她才打电话询问她去找物业的时候,该怎么开口。 这会又让他支招该怎么合理的约别人喝咖啡。 他咬牙说道:“我是精神科医生,不是情感顾问。” 夏侬为他反思:“精神科医生解决的不就是人情感方面的问题吗。” 左右:“……” 夏侬不给左右喘气的时间,接着问:“我该怎么约他才会显得我不是别有用心呢?” “你难道不是别有用心?” “当然有啊。”但她也不能开口就说我需要你的指纹,所以我们一起去喝个咖啡吧。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这就和直白的去问“夏泽西,老奶奶的那只猫是不是你弄死的?”是同样的性质,只有脑子有缺陷的人才会这么做。 诚然,夏侬是个健全人。 左右问她:“什么居心?” 夏侬支支吾吾,正在思考该不该把死去那只猫的事告诉左右。一番纠结之下,觉得告诉他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我们小区最近死了一只猫,我觉得那只猫的死和泽西有关。” “为什么那么觉得?” 夏侬唔了一声,在心里组织好语言,“死去的那只猫和泽西小时候养的那只猫一模一样,刚好那只猫的主人和泽西是邻居,住在同一层,我总感觉没这么巧。”之后,她又神秘兮兮的加了句:“左医生,你知道吗,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准的吓人。” 分卷阅读18 左右手架在桌上,撑在脑袋,有时候他觉得和真正的病人打交道都比和夏侬说话要轻松。 他叹了口气,对她说道:“直接邀请,他不会拒绝你。” “听你的口气似乎很了解他一样。” “放手去做吧,孩子。”左右敷衍的说完这句话后,挂断了电话。 夏侬看着手机发呆,若是他拒绝了她怎么办?这个锅是不是该让左右背。 好在事情的进展比夏侬想象中要顺利很多,左右也很荣幸的不用背这个锅。正如左右所说的那样,泽西没有拒绝她,并且从他脸上看也似乎没有把她当成别有用心的女人。就像是两个旧友在闲暇时一起出去喝一杯一样。 夏侬问了他的工作,又谈了自己没有本科毕业证书的处境,她自知自己没有社交的这个本领,所以想到哪里说哪里,最重要的不是从他的嘴巴里套出来什么,而是他中握着的那个咖啡杯。 五个手指指纹印在上面,夏侬想着足够了。 泽西没因为她是个无业游民对她歧视,“有条件的话,自己创业也可以。” 夏侬撑着自己的下巴,仔细考虑他这句话的可行性,“创业啊…” “你有没有兴趣爱好?” 夏侬反问他:“看电视剧算吗?” 泽西认可她般的点了点头,“也可以算。” 夏侬反倒挫败的趴在桌子上,“这么一想,似乎我还真没有什么特长。” 泽西安慰她的笑了笑,给她打气:“兴趣爱好也是需要慢慢培养。” 夏侬:“那我现在培养是不是也不晚?” 泽西点点头,“不晚。” 夏侬又问:“那你呢?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泽西的眼光一瞬间变得很幽深,“我还没找到。” 夏侬把他刚才鼓励她的话同样的反弹给他:“慢慢来。” 和泽西的交谈中,夏侬认为他是个心肠并不坏的人,她拇指的指腹来回摩裟咖啡杯上的图标,很难看出泽西是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 离开的时候,夏侬让泽西在门外等她,她想再买一杯星冰乐带回去。等泽西走到门外,夏侬才小心翼翼的把泽西先前喝掉的那杯咖啡偷偷摸摸的塞进她的帆布包里,当然放进去之前她没忘把里面剩下的咖啡都倒出来。 装好物证之后,夏侬又去吧台点了杯星冰乐之后才和泽西会和。 星巴克门前有颗大榕树,泽西正在那颗树下等她。 夏侬看到泽西正看着地面出身,待她走近一看,才发现他正打量他脚边一团团移动的蚂蚁,他拘谨的样子,就像是他担心自己一动就会踩死这些小动物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垫着脚迈到空地上,留给蚂蚁开阔的道路。 她想,这么善良的人,又怎么会杀死一只猫呢? 他们所住的小区在星巴克对面,有一条马路之隔。 马路上车流不息,一群有秩序的人站在马路的这边,等着车流停止的时候穿过。偏偏总有些小孩不懂交通规则,不知道在车还走动的时候安分的呆着,非要挑战车的尊严,选择在这个时候穿过马路。 在夏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泽西已经一把拽住了蹦蹦跳跳看不清眼前状况的小男孩,斥声指责他:“要等到没车时才可以过马路。” 小男孩略懵,不明白大人之间所谓的规则,眨着两只纯真的大眼睛看着泽西。慢慢反应过来的他,嘴巴下垂,泫然欲泣。 小男孩的妈妈紧接着从一家店铺里跑出来,只看到泽西拽着她的孩子,不知道前因的她,只是认为泽西在欺负她的儿子,急忙跑过来把她儿子从泽西手中“解救”出来,揉着小男孩被泽西拽红的手腕,责骂:“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儿子算是什么男人!” 小男孩看到有妈妈为他撑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震耳欲聋。男孩躲在他母亲的怀里哭泣,他母亲不折不挠的嘴上继续指责泽西欺负他。 夏侬偷偷的打量了泽西一眼,他嘴抿着,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但到底,他什么都没解释,转过了身。 男孩母亲眼见儿子哭的越来越厉害,出于母亲的使命感,她哪里肯放过泽西,非要为她儿子讨个说法不可。 夏侬看不过,想上前解释:“是你的孩子不管不顾的往马路上冲,若不是泽西,你儿子没准已经被撞死了。” 夏侬说话向来耿直,从未处理过这种事的她,说出来的话也不好听。 男孩母亲一听这话,火气涨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连带着夏侬一起骂:“好啊你,欺负完我儿子还不够,现在还敢咒我的儿子!” 夏侬说的话被曲解,怔愣着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然后她的手腕就被人拽着,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身后的骂声依旧,她扭头去看,有路人看不下去劝那女人消停点,语气淡淡像是在解释又不像。 回到小区门前,泽西放开她。 夏侬想说点话安慰他,冲动在理智之前先开口,“被人误解的滋味很不好受吧。”说出这句话后,她想,或许她应该换一种说话方式。 泽西扯扯嘴角,又是不怎么在意的笑容,“不会,不值得。” 夏侬想,若不是知道泽西曾经的那些遭遇,她可能会一直被他的这种笑容骗下去。真的以为,他对这一切不在意。 看着他的背影,她心想,她的第六感是不是错了? 这样的泽西,怎么会残忍的对待那只猫。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安康~记得吃粽子奥 ☆、chapter12 稍晚些的时候,夏侬把泽西的指纹送去了检验科。张敏带着白色手套把夏侬拿来的咖啡杯拿走,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夏侬手里的东西带有传染病一样,“一天后给你消息。” 夏侬道了谢离开。 站在科室门口的她,没忍住头又往里面探了探。 有工作的人真好。 夏侬刚进小区,就听到救护车催命一样的声音由远及近,从她身边开过,朝着她家的方向开去。 突然,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金鱼突然因为鱼缸破碎游出来之后缺氧窒息离世一样。 她步履匆匆,小跑着回去。 救护车停在她家那栋楼前面,与此同时,一群在小区遛弯的人围聚在一起讨论着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救护人员就抬着一个夏侬看上去很面熟的人从楼里走出来。 躺在担架上的人确实面熟。 跟在救护人员后面的人是泽西,双眉紧蹙,担心一览无余。 在他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的瞬间,夏侬拽住他的胳膊,“发生什么了 分卷阅读19 ?” 但救护人员没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把他从夏侬手中拽走。后厢门在她面前关上,她看到医护人员把氧气罩盖在老太太脸上,另外一个人双手按压在她胸口为她做心脏复苏。 而此时的泽西呢? 她若是没看错的话,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手足无措的泽西,呆呆的立在那里,浑身笼罩着忧伤。 待救护车载着两人离去后,夏侬才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先前经常和老太太一起跳广场舞的老大妈惋惜的说道:“也怪可怜的,身边也没个人,晕倒了都没人知道。” 另一个人插嘴道:“可不是,听她说她有高血压,她孙子就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突发高血压,想着给她训练个宠物狗好在她病发前提个醒,她犟得很,说什么也不养狗,要养猫。那猫也是有灵性,一遇到事了就挠门。这猫现在突然死了,她晕倒在房里也没个人晓得。” “她孙子也真是,真担心的话还放心他奶奶一个人生活。” “她孙子人在部队,哪儿能天天回来。” 夏侬想起了曾经看过一本中有个律师患有癫痫病,为了不在人前出丑,他专门训练了一只宠物狗,好在他病发之前提前把他带离人多的地方。 她又望了眼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救护车。原来老奶奶的那只猫,不仅仅是个宠物。想必老奶奶孙子把那只猫送来的时候也是同那个律师是同样的想法,病发时,身边总需要有人陪着。 夜深人静之时,夏侬睡不着,拿着牛奶站在窗前,看满天繁星。 回想着泽西的过去,回想着泽西所说的兴趣爱好。 路灯影影绰绰,射出一个清晰的人影出来,那人影缓缓的向前方移动。夏侬定睛一看,认出楼下正在走动的人是泽西。 看到他,她一直提起来的心放松下来。 她想,泽西既然回来了,想必老奶奶已无碍。 那天晚上,夏侬的梦不再平平无奇。 刀光剑影的梦再次闪现了泽西的痛苦的经历。 在泽西母亲的监督下,泽西如愿升上了西城区最好的公立中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泽西母亲瞒着他父亲带他去了市里最大的商场,像正常的母亲那样为他挑选了礼物。 礼物如他母亲对待他的学习那么重视,是本数学教材。 为了就是让他在开学前提前预习初中的课程,以免跟不上别人的步伐。 泽西很珍重这份礼物,因为这是他从他母亲那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之后,他母亲问他想吃什么。 他想起了孙瞳瞳嘴上常挂着的汉堡,对他母亲说:“想吃汉堡。” 那天的后来,泽西母亲带泽西去肯德基,吃了全家桶。泽西偷偷留了根鸡翅,拿回去喂给了东东。他想和它一起分享他的快乐。 那是泽西有意识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他想,以后他一定要好好学习,让他妈妈每天都这么快乐。 开学的第一天,泽西又迎来了一个惊喜。赵昱和孙瞳瞳和他在同一所中学。他俩的户口正好在西城一中的学区内,不用考试轻松升入一中。 孙瞳瞳知道泽西和他们在一起学校之后,开心的围着赵昱跳了好几圈。虽然泽西不和他俩在一个班,但孙瞳瞳认为这丝毫阻碍不了他们三剑客的友谊。 也随着升入中学,泽西妈妈放松了对泽西的管制,三人又如以前那般放学,甚至连上学也约好了一起走。 那是泽西生命中最阳光的一段时间。虽然家里的争吵依旧不断,但他有了为之努力奋斗的动力。 初中生,正是个情窦初开的年纪。 赵昱凭着开朗的性格和阳光的长相,很快在同龄人之间混开,渐渐他收到了小女生送给他的情书。赵昱大大咧咧,什么事都和另外俩人分享,孙瞳瞳每次看完别人送给他的情书,都会骂那些女孩子眼瞎了才会喜欢赵昱。 赵昱处在自尊高傲的年纪,自是受不了孙瞳瞳这么贬低他,俩人每次都以吵架收场。 泽西又如小学时那般,做两人的粘合剂。 久而久之,赵昱为了避免和孙瞳瞳吵架,开始躲起了她。三剑客也变成了二人组。 泽西心细敏感,他自是看出了孙瞳瞳和赵昱吵完架之后的懊悔,和他在一起的孙瞳瞳总是心不在焉居多。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不愿再把孙瞳瞳推向赵昱。 从孙瞳瞳递给他棒棒糖的那一刻开始,他心里的苦就被那甜味驱散了。 在她发现他头上有伤口的时候,她会送给他印有美少女战士的创可贴。他一贴就是一周,为的就是让她知道,他很认真的对待她送给他的关怀。 在她零花钱充裕的时候,她会多给泽西买一根棒棒糖,虽然赵昱因为嫌弃棒棒糖娘拒绝了,但他还是开心他拥有了赵昱所不屑的棒棒糖。 每听到孙瞳瞳叫他“泽西”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好欢喜。 他不明白这种欢喜是为什么,直到孙瞳瞳读别人送给赵昱的那些情书,说出来“喜欢”那两个词时,他才明白,这种欢喜原来是喜欢。 孙瞳瞳说:“赵昱忘恩负义没关系,咱们俩还是好兄弟,我永远不会像他那样丢下你的。”说完之后,她还重重哼了一声,意在表达对赵昱这一行为的鄙视。 泽西为了她所说的那句永远不会丢下他,刻意忽略掉她说那句话时的苦涩。 后来,赵昱有了喜欢的女生。 孙瞳瞳脸上的笑越来越少。 再后来,赵昱谈了恋爱。 在泽西面前,孙瞳瞳愈发的沉默寡言。 回家的路上只剩下他们俩个人。 大雪纷纷,从天而降,孙瞳瞳突然叫住了泽西,轻轻说了句:“泽西,我好像是喜欢赵昱。” 在那一刻,泽西仿佛听到了雪球猛然砸到他身上,碎裂的声音。 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我帮你。” 他想让孙瞳瞳开心,他想看到她脸上的笑,可以扫去他心中阴霾的笑。 如他所愿,孙瞳瞳笑了,她嘟着嘴,赌气的说道:“才不要,赵昱他爱喜欢谁喜欢谁,才不管我的事呢。”她蹲在地上,搓了一个雪球,没有扔出去。她抬头望着他:“泽西,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哦,我不想当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好。” 他食言了,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 他的话音刚落,冰凉的雪球就往他的身上砸来。他终于看到了她脸上久违的笑容。 和孙瞳瞳分开后,他独自踏上那条似乎漫无边际的路。 路过一间网吧的时候,他因为门口的两个人停下脚步。一个年级比他稍大的男孩子蹲在马路上抽烟,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泽西无比熟悉的面孔。 男孩电 分卷阅读20 话打完从地上站起来,他身边的女孩子从他手中把烟接过来含在嘴里。男孩子捏了她的腰一把,然后传来咯咯的笑声。 两张脸越靠越近,最后吻在一起。 泽西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俩人分开。 女孩子看到泽西,慢慢的长大了嘴巴,急忙把还靠在身上的男孩子推开,她怔怔的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泽西来回打量着两人,最后视线落在那女孩儿身上,“别把赵昱瞒在鼓里,你不说就由我来说。” 在男孩子骂骂咧咧之前,泽西率先离开。 一切,就是从那天开始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第二天,泽西等到的是怒气冲冲冲向他的赵昱。在泽西说出真相之前,背叛了赵昱的那个女孩儿率先向赵昱交代了真相。她坦诚自己和另外一个男生在一起被泽西撞见,她向赵昱发誓那个男生是他的表哥,可泽西却不信用此威胁她和他分手,她说这一些肯定是孙瞳瞳在背后搞鬼,就是为了拆散他们。 那女孩儿的颠倒是非,赵昱先入为主的信了。 在你来我往的争吵中,泽西为孙瞳瞳不值,他平生第一次出手挥了一拳,这拳挥向了赵昱。 拳头落下的那刻,不仅他楞了,赵昱也愣了,闻讯而来的孙瞳瞳也愣住了。 在众人眼中,泽西是三好学生,打架这两个词向来和他不沾边,那天,他颠覆了所有人对他的印象。 赵昱愤怒的离开。 孙瞳瞳错过了前因,只看到了结果。她只知道泽西打了赵昱,却不知道为什么打赵昱。 于是,她怕了。怕眼前这个动手的泽西。她心中的泽西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怒气冲向别人,可是今天,这个泽西却把赵昱打到流鼻血。 孙瞳瞳怯怯的站在原地。 泽西懊恼的走向孙瞳瞳,后者却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想解释,“瞳瞳,”刚开口喊出她的名字,她就打断了他,然后她犹如逃离地狱般的从他面前跑走。 那五个字就像千斤顶般压的泽西喘不过气。 晚上回到家,泽西第一次顶撞了他母亲,他母亲不敢置信泽西的反叛竟来的这么早,企图用鸡毛掸子打走他身上的叛逆。他站在那里,任凭他母亲对他又打又骂。 白猫叫嚣着在泽西的脚边来回转,宛若在替他承受这痛苦。 泽西又被他母亲关进了衣柜,陪他一起的还是那只猫。 后来,他父亲喝醉回来,又是一轮新的吵骂。只不过这次争吵声要比以往都大,家具摔落在地上的声音震耳欲聋,刺耳的骂声穿破空气,凌迟着泽西的耳朵。他紧紧的抱着那只猫不撒手不吭声,仿佛他再用力一些,再忍耐片刻,那声音就会离他更远一些。 终于,一切都静了下来,死静的夜里,犹如鬼魅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他一直躲在衣柜中,直至第二天警察把衣柜的门打开,他才重新看到了太阳。 同时,他也看到了他怀中奄奄一息的猫。 那只猫,是被他勒死的。 夏侬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左右。 ☆、chapter13 夏侬出单元楼的时候,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她后退了两步,眼缝里认出眼前的人正是那天咖啡馆泽西对面的女人。 她睁开了眼睛,在那女人歉意的对她微笑时,她开口问道:“你是泽西女朋友?” 泽西女朋友两只懵懂的大眼睛,正因为夏侬说出她的身份而错愕不已,“是的,您是?” 夏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冲动在理智之前开口,“我是他邻居。” “你好,我叫彤彤。” 错愕不已的人变成了夏侬,“瞳瞳?孙瞳瞳?” 彤彤耐心的解释道:“不是,我叫乔梓彤,泽西喜欢叫我彤彤,你叫我梓彤或者彤彤都可以。”丝毫没有被认错人的不悦。 彤彤…瞳瞳…… 夏侬咀嚼着这两个字,或许从孙瞳瞳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泽西就不是之前的那个泽西了。 她稳住心神,又多嘴的问了句:“你来找泽西吗?” 彤彤点点头,“一直联系不上他,所以就过来了。” “哦。”夏侬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电话铃声响起,彤彤冲她礼貌的笑了笑后,走进电梯。 电话那头的人是张敏。 张敏公事公办的对她说:“猫身上没有指纹。” 夏侬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张敏语气一转,接着说:“但是在猫发里发现了人体毛发纤维,可以与嫌疑人的头发进行对比。” 夏侬紧紧的握着手机,“不用了。”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我不查了。” 张敏没有多问,正如她性格那般,果断的挂了电话。 夏侬收回手机,脚步一拐,上了六楼。 彤彤还在泽西门前敲门,听到电梯声响回过头,正好和夏侬的视线撞在一起,她脸上的表情一僵,露出戒备的姿态,尴尬一笑,“泽西似乎是出去了。” 夏侬没看出来她的警戒是何意,“你的猫是不是寄养在泽西家?” 彤彤把虚假的笑容收起来,对于夏侬对泽西的关心,她心生抵触,“你到底是谁?” 夏侬还是没理解她的转变是为何,她自然的接口:“我是夏侬啊。” 彤彤在脑海中搜索,确认在泽西的朋友中,她不知道有个叫夏侬的女孩。但是她不知道并不意味着她不存在。在她想以泽西女朋友的身份对夏侬进行质问的时候,夏侬却什么话都没说跑进了楼梯间。 夏侬一路狂奔,她没人可找,只能选择去找左右。 或许,东东的死亡就是一切事情的起源。 夏侬无视门口的护士,直接推开了左右办公室的门。 声音同她的人一齐出现在左右耳前面前,“泽西养的那只猫是被他亲手杀……” 她后面的话,因见着坐在左右对面的泽西而止住。 泽西的背影在夏侬面前放大,他没有因为听到夏侬的这句话而有什么反应,仍是安静的坐在属于他的地方,平静的犹如一滩死水,吹不起半点漪沦。 一片寂静无声中,泽西的声音犹如来自深海,“左医生,你有糖吗?” 夏侬看着左右从第二个抽屉里拿出来一罐糖,从里面抽出一支棒棒糖递给泽西。她看着那熟悉的糖纸,心底一阵酸涩,直涌眼角。 那是孙瞳瞳爱吃的糖,也是她经常送给泽西的糖。 那时的赵昱担心孙瞳瞳因嗜糖长蛀牙,每次在她买糖的时候都阻止她。但孙瞳瞳哪里那么轻易的被赵昱劝服,不仅要和他对着干,还买更多的糖分给泽西,口中振振有词,“就算长蛀牙,泽西也会陪我一起,这才是好朋友!” 泽西为了证明自己对得起孙瞳瞳口 分卷阅读21 中“好朋友”的这个词,重重点了点头。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左右敛着眉,轻缓的说道:“泽西,你需要住院。” 那是夏侬第一次听到左右那么轻柔的声线,一改往日的凛冽,犹如羽毛无声的刮过心田,又无声的离开。 长时间的寂静之后,泽西点了点头。 安排好泽西之后,左右才有时间听夏侬口中的过往。 在夏侬的诉说中,破碎的记忆拼图才完整起来。 那晚的争吵,泽西父亲失去理智,发了个疯的打骂泽西的母亲,泽西母亲在抵抗的过程中,被泽西父亲不知从哪里拿来的螺丝刀捅中,失血过多而死。 泽西的父亲反应过来做了什么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想着补救,反而因为害怕冲出了家,之后心理承受不住就疯了。最后警察在天桥下的乞丐堆里发现的他,已经没有了人样子,口中一个劲的嘀咕着他不是故意的,但为时已晚。 夏侬想,若泽西的父亲第一时间把泽西母亲送进医院,或许泽西的母亲还有救。 泽西的父亲入狱,母亲去世。泽西成了孤儿,没有亲戚肯收养他,最后在政府的安排下他进入福利院。 也因着他年纪已大,没有家庭肯收养他,就一直在福利院住了下来。 泽西聪明,顺利的升入高中,考上大学,找到福利待遇好的工作,自此脱离了原生家庭的阴影。 虽说脱离了阴影也不过是表面,实际那阴影一直围绕着他,只有他自己知道。 受过伤害的人,不知道如何对待他人,极端者会把父母对待他的方式照搬过来对待他人。幸好,泽西在后来福利院长的帮助下,养成了正确的是非观。 但曾经历过的那些,却无法用橡皮擦擦除干净,反而根深蒂固的提醒着他曾被人抛弃的事实。 所以在他感到周围环境发生异变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的保护自己,所采取的措施如那第一只白猫的死亡那样,转嫁到其它动物的身上。 同时,也是在为东东的死亡而弥补。 泽西对左右说:“左医生,我控制不住自己。” 就连正常人都无法控制住自己,又何况是一个心理满身伤痕的人呢。 夏侬到后来嗓子发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或许,她不是说不出来话,而是不想说。 左右留给她一个人的时间消化这件事,可夏侬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左右既然认识泽西,为什么从一开始不告诉她,偏偏让她绕那么一大圈,到最后都没能为泽西做些什么。 可就算她早点知道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她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 左右为泽西准备的那罐糖还搁在桌子上,夏侬走过去从里面抽出来一根。 在她小的时候,夏女士怕她蛀牙,每天允许她摄入的甜食有限。可是小孩子偏偏就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即使那是个最无忧无虑什么烦恼都没有的年纪。 夏侬刚把糖拿在手里,还没来得及剥糖纸,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她犹豫再三后接通。 边漓在电话的那头问她:“张敏说你不查了?” 夏侬想张医生背后打报告的小动作和她的长相真是不符。 她说:“对。” 边漓接着问:“得出什么结果了?” “没有。”夏侬口是心非的回答他:“不想查了,又不关我的事。” 边漓“嗯”一声似是在默认她说的这句话。 夏侬咬着下唇,问边漓道:“这个案子最后会怎么办?” “一直没进展的话,也会不了了之。”边漓没有和她打官腔,反倒把大家心知肚明的常态说了出来。 夏侬接了一嘴,“反正就是死了只猫,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的语气酸酸的,充满讽刺。 边漓没吭声。 夏侬又想到了那只猫对老奶奶的意义,不仅仅是只猫,它代表着陪伴。 若老奶奶真因为猫的离去而突发什么意外,那之间的联系又该如何说的清呢。 所以,她更愿意不去研究其中的纠葛,不去探究最后的真相。 挂断电话后,夏侬坐在椅子上发呆。她手中还握着那只糖,想归那么想,她还是心存疑惑,泽西和老奶奶的那只猫之间是否有什么过节。 左右推门而入。 左右的那张脸在夏侬面前清晰起来,鬼使神差的她开口问他:“心里有很多苦的人,该怎么治愈呢?” 左右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虽是居高临下,但夏侬感受不到丝毫的压迫感。然后他把她手里的那只糖拿过来,为她剥开糖纸,递到她的嘴边。 夏侬怔怔的张开嘴,糖果被送入嘴中,一丝甜在她的唇舌间散开,随即弥漫,直沁心房。 “往往这种人都很容易满足。”左右红唇轻启,“只需要给他们一点甜就足够了。” 夏侬看着眼前的男人,有着高薪职业,却又爱钱如命,就是这样一个处事圆滑的人却有着一颗七窍玲珑,看的明白,活的透彻。 她低下头,牙一咬,糖果在她口中破碎,更是甜了一地。 这时,夏侬突然想起来正事,慌忙站起来的她,直接撞向了左右的额头。她顾不上说对不起,先把害她如此慌张的原因说了出来,“左医生,泽西女朋友的那只猫还在他家!” 重点是那只猫如今不知死活。 作者有话要说: 注:夏侬:“心里有很多苦的人,该怎么治愈呢?” “往往这种人都很容易满足。”左右红唇轻启,“只要给他们一点甜就足够了。” --这段对话改自马东:“心里有很多苦的人,只要有一丝甜就能填满。” 很治愈的一句话,送给大家。 ☆、chapter14 夏侬双眼发光的看着左右手中的钥匙。她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弄到的?” 左右把钥匙交给她,简短的回答她:“我是他医生。” 夏侬深深的吸了口气,好吧,或许精神科医生就是有这个特权。毕竟患者连隐私都分享了,那么分享一把家里的钥匙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在夏侬金钱的诱惑之下,左右陪着夏侬回了趟泽西家。 出乎意料的是彤彤还在泽西门前等着。 见到夏侬和左右一齐出现,彤彤有些疑惑,她的背从墙面上离开,望着来人。 左右脸上堆满笑容,“你就是泽西的女朋友吧,经常听他提起你。” 夏侬很是怀疑左右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就在刚才,他还问她泽西和他女朋友的关系如何。 彤彤微微垂下头,略微羞涩的看着左右,“您是?” “我是他的 分卷阅读22 主治医生。” 彤彤了然的点点头。 左右礼貌的对她笑了笑,然后拿出钥匙,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成了外人,他率先向她交代道:“泽西让我来帮他拿个东西。” 夏侬认为左右信口雌黄的能力无人能及。 “请问您知道泽西现在在哪吗?”她顿了顿,看了夏侬一眼,“我一直没联系上他。” 左右给她一个安慰般的笑,“他人没事,你不用担心。只是,现在不适合见人。” 彤彤急了,满是关心的语气,“他发生什么了?” 她的话音刚落,门被左右打开。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知道泽西不喜欢猫吗?” 彤彤不解他问话的目的是什么,只能怔怔的摇摇头。 左右又冲她笑了笑,“先进来看看吧。” 彤彤站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动,夏侬看着她叹了口气,然后把门留给她。 屋里没有小动物生活过的痕迹,夏侬学着猫叫喵喵了两声,并没有什么效果。对此,夏侬认为是电视剧骗人,并不是自己学猫不像。 左右和夏侬对视一眼之后,分开行动。 泽西家的客厅连着阳台,视野开阔,一眼就望去了窗外,左右站在客厅和阳台的连接处,注意到阳台的角落里有个纸箱里。箱子对方在角落,上面放了盆绿萝,不显眼也不碍眼。 他走过去把绿萝放在窗台上,然后拆开箱子,里面是几块破碎的木板,还有一双鞋。下面上一片污秽,像是不知名的液体干涸之后黏在上面一样。 就在这时,夏侬的喊叫声从卧室传来。“左医生!” 左右疾步朝着卧室走去,彤彤也闻声赶来。 衣柜的门大开,夏侬正站在衣柜前面,背对着两人。左右向前一步,衣柜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本应装衣物的衣柜并没有发挥自己的使命,里面空空如也,只除了一个躺在木板上的猫。 猫的眼睛闭着,四肢向四周发散,笔直的伸着,分不清是在睡觉还是已经死了。 彤彤见状,惊叫了一声,拨开两人奔到衣柜面前,她把猫抱在自己的怀里,一遍遍的摇晃着它,却不见它有什么反应。 眼看着彤彤即将崩溃,左右上前把手放在猫的鼻子下面探了探,还有微弱的气息。 他出声安慰她:“别担心,先送去医院。” 夏侬知道小区附近有个宠物医院,忙给两人指路。 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 夏侬不知道该说什么,左右不愿在事情还没结果的时候妄加判断什么,彤彤则是不想说话。 直至宠物医生宣告出“它跟人一样,饿晕过去了”时,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彤彤坐在宠物医院的长凳上,看着地面,不解的问道:“它为什么会在衣柜里?” 左右在长凳上坐下,和她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泽西生病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猫相处。” 夏侬知道他的这句轻描淡写实际上是在保护泽西。 彤彤捂住双眼,细碎的声音从嗓间传出来,“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他不喜欢猫,还强迫他帮我养猫。” 当时的泽西又是出于什么心理答应的她呢? 夏侬背过身,胸腔间有一股无法严明的情绪,对于别人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期许,除了感到压力之外,别无其它益处。 如果那天,瞳瞳没有对他说出那句让他心碎的话,那个晚上,是不是他也不会顶撞他的母亲,继而不会被锁进衣柜里。那么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泽西会帮助他的母亲,也不会酿成最后的惨剧。 那只猫,最后也不会死。 可泽西的心,还是会生病。 夏侬的脚步随着猫叫声移动,最后停在了猫笼前。每个笼子里都有只猫,护士说那是主人不在家,放这来暂时寄养的。 她的视线被另一面墙前的一只幼猫吸引,小小的一坨,身上的被毛毛茸茸的,两只眼睛黑又大,模样很好看。 护士见夏侬盯着那只猫,走过去对她说道:“这是只流浪猫。” 在夏侬疑问的眼神下,护士继续说下去:“刚出生就被它妈妈抛弃了,后来杨医生发现它后就把它带回了宠物医院,忙了几个小时才把它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猫舍里,因为一只脚有问题,也没人愿意领养。” 夏侬问:“可以领养吗?” “当然可以啊。” 夏侬咬咬唇,问道:“领养需要什么手续?” 于是夏侬领养了那只猫,左右见她抱了个猫回来,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夏侬对他说:“我领养了这只猫。” 左右看了眼她怀里的猫,夸道:“是只好猫。” “你怎么知道。”夏侬对他这句话表示赞同。 “不挑主人。” “……” 夏侬没告诉左右其实这只猫不是她养。 夏侬打听到老奶奶住在哪个医院,把猫放进书包里带着它去了医院。 老奶奶的孙子得知她生病的消息,特意向部队请了假,回家照顾老奶奶。如夏侬所料,老奶奶的身体已无大碍,但她孙子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强行命令她住院观察几天,顺便把该做的体检做完,总得确认身体没事才肯放心。 老奶奶磨不过孙子的倔强,只得答应了。 夏侬的到访正好给老奶奶无聊的医院生活增添了一份人儿气。 正好老奶奶的孙子也在,老奶奶介绍:“住我楼下的女孩。” 老奶奶孙子腼腆一笑,“谢谢你来看我奶奶。”然后他又补充了句:“有你们这么好的邻居是我奶奶的幸运。” 夏侬坐在床沿上,把双肩包卸下来揽在怀里,“泽西有事情没能再来看你,他让我带来对你的问好。” 老奶奶哈哈的笑了,笑声十足,“我就还说小夏这孩子这两天怎么也没露个面。有事忙好啊,好。” 老奶奶孙子看夏侬手中抱着双肩膀不太方便,那包里的东西看着也不轻,想帮她把双肩包挂起来,夏侬却摇了摇头,神秘兮兮的对老奶奶说道:“奶奶,我给你带来一个好东西。” 老奶奶“哦”一声,“我看看。” 夏侬左右瞄了眼,没看到医生护士才放心,她偷偷打开双肩包的拉链,露出个小缝隙好让老奶奶看清楚里面是什么。 “老奶奶,这是我送你的猫,等你病好出院了,我就把它送你家去。” 老奶奶一声“哎哟”表示惊奇,“好端端的送我只猫做什么?” 夏侬抿了抿嘴,“这是我和泽西一起送你的,代替你之前的那只猫陪你。” 老奶奶孙子一听反倒不好意思了,“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回头我再给我奶奶买一只就成,哪能让你们破费呢。” 夏侬一笑, 分卷阅读23 “不破费,这是我在宠物医院领养的,就是有条腿有点问题,但医生说好养,你们还不要介意才对。” 老奶奶拍了拍夏侬的手,慈祥的说道:“不介意,倒是你和小夏费心了,还能想着我这个老太婆。” “那您就快快好起来,以后还有只猫能陪着你。” 老奶奶看着窝在双肩包里的猫,两只眼睛亮闪闪的,一脸无辜的表情甚是可爱,“这猫看着良善,不像我之前养的那只猫,脾气暴,都没人敢亲近。” 夏侬:“您之前那只猫性格不好吗?” 老奶奶:“就不肯人碰它,一挨着它了就挠。” 夏侬灵光乍现,或许这就是起源,“那它挠过泽西吗?” 老奶奶摇头,“泽西不爱逗它,它就是想挠也挠不着。小孩子爱逗猫,它一挠一个准。在它失踪前一天,楼上的张奶奶带孙女来我家,她孙女刚想摸摸它,它就把小姑娘抓伤了。还是泽西带着那个小姑娘去医院打的疫苗。” 夏侬想原来是这样。 任何一个小孩子都能成为泽西的缩影,于是当他看到小孩子收到任何形式的威胁时,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做一些事情。 为了不打扰老奶奶和其他病人的休息,夏侬没呆多久就离开了,老奶奶孙子把她送到楼下。 在她临走前,叫住她:“还麻烦您帮我转达对泽西的谢意,谢谢他把我奶奶送来医院。” “好的。” “还有,”他真诚的说道:“那只猫也谢谢你们,想来他是听我说了我送我奶奶那只猫的原因是什么,后来才和你商量着再送一只猫给我奶奶吧,总之,真的很感谢。” 老奶奶的孙子已经上楼,夏侬还站在楼下没有动。 是了,或许这才是压垮泽西的最后一棵稻草。 凡事出皆有因,左右说那天早上泽西突然来找他没有预约,说自己做了一些错事,让他帮他。知道真相后的泽西心中肯定更多的是懊悔,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把压力愤怒进一步转移到他女朋友那只猫的身上,已是在慢慢的控制自己。 从医院出来之后,接连忙了好几天不见人影的江岚在得空时第一时间赶着来向夏侬报道。 “侬侬,我失恋了。” 夏侬见怪不怪,失恋这个词在江岚口中经常出现。还不待她先问出谁把谁给甩了,江岚提前回答她:“他把我甩了。” 夏侬口水呛在嗓子眼里,听到这句话的讶异不亚于知道确定了埃及金字塔是由外星人建造。当然,埃及金字塔被谁建造的至今还是个谜。但她也只是打个比方。 毕竟,向来只有江岚甩别人的份,这还是第一次被甩。 夏侬继续打听怎么回事。 “他说感觉不到我爱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谈什么爱不爱的,在一起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这不是很爽快?” 江岚的恋爱观夏侬一向清楚。“那你没试着挽回?” 江岚挥挥手,“累,算了算了。” 夏侬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女人失恋嘛,总得象征性的悲伤那么会儿,也每当分手的时候,夏侬才难得的在江岚身上看到失意和失落。又如往常那般,夏侬带着江岚去市里最有名的小吃街放肆开吃。 夏女士一向禁止夏侬吃路边摊,用她的原话说就是不干净,吃了对身体有害。江岚作为夏女士合格的狗腿子,更是把她的这一点传承到了精髓。 但也只有在她失恋的时候,这精髓才会被抛之脑后。都失恋了,也就不在乎那些人世间那些强加给自己的规则。人嘛,总归要及时行乐。 吃饭时,夏侬随口那么一问:“你认识的人多,帮我打听个人。” “谁?” “叫孙瞳瞳,小学念的是育才实验,初中在西城一中,我就只知道这么多。” “孙瞳瞳?你找她干什么?” “你的口气,会让我误会你认识她。” “你没误会,我确实认识她。” 夏侬急着追问:“你认识的那个孙瞳瞳是我想打听的那个孙瞳瞳吗?” 江岚翻了个白眼,“鬼知道你想打听的那个孙瞳瞳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孙瞳瞳吧。” 夏侬抢先一步从这个绕口令中挣脱出来,“那你有照片吗?让我看眼不就行了。” 江岚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把照片放到夏侬面前。 夏侬看着照片,一怔,“应该是。” 照片里的人有着一张和乔梓彤极为相似的脸。 ☆、chapter15 夏侬在江岚的引荐下,找到了孙瞳瞳。 看到孙瞳瞳本人,夏侬觉得她和彤彤的长相其实差很多,只不过眉眼略微相似罢了。所以照片中才有两人相似的错觉。 当夏侬说出泽西的名字时,她明显看到孙瞳瞳脸上的表情僵住。 江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和夏侬耳语,“侬侬,你可别带个仇人来,让我不好做人。” 在夏侬准备安慰她的空档,孙瞳瞳开口了。 她问道:“泽西过的好吗?” 她的这句话就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问出来的一样,就连泽西的那两个字,她都咬的特别清楚,似是在表明泽西这个人存在她的生命之中,永远都不会消失。 夏侬不知道该回答他好还是不好,准确一点来说,是不好的。 认识她之前过的不好,离开她之后也不好,遇见她的时候刚刚好。 但她还是诚实的说了出来,“他不好。” 孙瞳瞳背过身,嗡嗡的声音传来,“我欠他一个对不起。我和赵昱都欠他。”虽是背对着她们,夏侬还是看到她抬起手放在了脸上轻轻抹了抹。 孙瞳瞳当初的那句话是气头上的话,不经过大脑思考。待她意识到想要回头去找泽西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她等了好几天,泽西都没来学校,再次知道泽西的消息,是他的班主任说泽西家里出事了,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来学校了。 泽西家庭的不幸很快的在学校里面传开,每多传播一个人,孙瞳瞳的心底都多一份歉疚。 后来,赵昱知道了真相,但为时已晚,泽西已经消失在他们的人生之中。 而赵昱和孙瞳瞳缅怀着泽西的那份伤,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那之后,他们便越走越远。 夏侬带着孙瞳瞳去了医院。 左右引领两人来到病房,推门前,他对孙瞳瞳说道:“看到你他会很高兴。” 孙瞳瞳脸色苍白,是经历过打击之后褪去血色病态的那种的白。她踌躇了半响后抬眼问左右:“泽西病的很严重吗?” 左右答非所问,“他很积极的在接受治疗。” 病房门由外面推开,房内阳光倾洒一地,泽西正坐在病床前望着窗外,太阳照射在他的身上,叠加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 分卷阅读24 ,映的他仿若是个不真切的存在,一个不留神就会跟随太阳的脚步离去。 左右鼓励的看了孙瞳瞳一眼。后者得到鼓励后,向前迈出了一步,她轻轻唤道:“泽西。” 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身子骤然僵住,一如电影中的慢动作一样,他缓缓的回过头。他的瞳孔因见到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而微微颤动,里面漾起的波动诉说着无尽的柔情。 夏侬笑了,心底有股暖泉直涌上来,让她觉得无比的舒心自在。 她扭头,看着左右,“孙瞳瞳说她一直因为对泽西说出的那句话而遗憾,我想泽西肯定也因为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介怀终生。” 那一天,孙瞳瞳对他说:“泽西,你太可怕了。” 那句话成了泽西的噩梦,多年来一直无法释怀。 左右停下脚步,“你做的很好。” 夏侬的嘴角扯到脸颊两侧,笑眼弯弯,“左医生,你是在夸我吗?” 艳阳洒落,正好落在夏侬的笑脸上,左右一时看的呆了,“是夸你。” 夏侬捂着自己的心口,“被人夸原来这么开心。” 左右又抬起脚步,“你之前没被人夸过?” 夏侬小碎步跟上他,“左医生,你要知道一个从小就与疾病打交道的人,很难从别人口中听到夸奖。” “什么病?” “心脏病啊。”夏侬对上左右的眼睛,“左医生我没告诉过你,我患过心脏病吗?” “没有。” 夏侬耸耸肩,“好吧,是我忘记了。” “现在呢?”左右的这句问话里有关心的成分在。 夏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现在的这颗心脏很健康。” 左右“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又加了句:“你很棒。” 夏侬咧开嘴笑的更厉害了。她喜欢被人夸奖的感觉。 那种感觉和她当初在看哈利波特时,看到最终章,最后一句的描述那般“那道伤疤19年来再也没让哈利疼过,一切都很好”。 一切都很好。 虽然被夸的感觉很棒,但解决完事情之后,夏侬还是没忘记有件正事要和左右清算。她蹙着眉,瞪左右,“左医生,你既然认识泽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左右面不改色心不跳,“精神科医生的原则是保护病人隐私。” 夏侬哼唧一声,“你就是想赚我的钱!” 左右微微点了点头,“说起钱,昨天陪你去泽西家的钱记得转给我,给你折扣,按一个小时的标准收费,多余的那些时间算我赠你,你不亏。” 夏侬:“……” 最后,夏侬骂了句:“骗子!” 被骂为骗子的左右,十分没有骗子的自觉。“我当初并不觉得你说的泽西和我的患者是同一个人,在他的病例中没有童年被虐待的这一项。” 夏侬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觉得两人是同一个人的?” “陪你去过泽西的小学和家之后。” 夏侬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她遗漏了,但姑且先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左医生,泽西会好吗?” 左右的声音像是带有魔力一样,轻而易举的就安抚了夏侬的心,“会好起来的。”夏侬想,若他是个超级英雄的话,那他一定是个魔法师,治愈人类心灵伤口的魔法师。 夏侬决定相信左右说的所有话。 待两人回到左右的办公室,发现门前已有个人等在那里。 乔梓彤看到两人,强扯起嘴角,勉强的笑容和病入膏肓的病人认为自己已经痊愈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听说您在这个医院。” 她这句话是对左右说的。 紧接着,她又说道:“泽西在这儿吗?” 左右问:“你想见他?” 乔梓彤点点头,她补充道:“一直以来,我总是认为我不了解他,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明白我真的不了解他。泽西从不在我面前提及他过去的事情,我也一直以为他是个不念过去的人,可原来他是个把过去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我想要去了解他,陪他分担那些痛苦。” 左右直击痛处问她:“在知道他对你的猫做出那些事情之后,依旧想要去了解他吗?” 彤彤眼中一时间蕴满了泪水,她说:“如果我知道他不喜欢猫的话,我一定不会强迫他替我照顾猫。那天把猫交给他的时候,我说我相信他,是因为他在我心中一直是完美的。这两天我一直在想,泽西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答应了我。我现在看到了他不完美的一面,我想守护他的不完美。一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痛苦,才不敢去拒绝别人,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铁人看似无坚不摧。我始终相信,泽西是善良的。即使他做过错事,那也不是他的本意。” 夏侬被彤彤的这番话撼动,有她的陪伴,是泽西的幸运。 最后,左右答应了她,但需要等一等。泽西今天见过孙瞳瞳之后,情绪必然会大起大落,不适合再见人了。左右让她先回去,明天再来。 彤彤没有意见,听话的离开。 离开之前,她深深的向左右鞠了一躬,“谢谢你。” 短短几天之内,夏侬被人性的温暖所包围,突然间,她找到了生活的方向。 在彤彤离开之后,夏侬对左右说道:“左医生,我知道我以后要做什么了。” “嗯?” “甜可以驱散苦,我想开个甜品店,治愈那些心里有很多苦的人。” “可以。” 六月的天,虽然燥热,但阳光普照下却是个传播希望的天。 夜深,夏侬被梦魇困住,挣脱不开。 梦中,先是一片欢声笑语。紧接着突生变故,出租车驶向无人的小道,不顾女孩子的哭喊,最后停在荒凉寂静的树林里。 女孩子的求饶声一直响彻在夏侬的耳边,她想帮助这个受困的人,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想开口喊人,嗓子就如被蜘蛛丝缠绕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急的想要把那男人拉开,可是手指却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她看着自己的手渐渐变得透明,几秒钟之后才恢复如初。 终于,那声音突破喉咙,夏侬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她的心渐渐发凉。 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心寒。 如果她不能为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做些什么的话,那她做的这些梦又有什么意义。 她翻身下床,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搜索近几年来女大学生深夜乘车遇害的事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单元小故事写完咯~~其实在写的时候,泽西的形象在我心中一直在改变,落笔之后,泽西最终变成了一个脆弱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虽然外表完美 分卷阅读25 ,但内心实则满是伤痕。 生活中也有很多这种人,善于做别人的小太阳,可难过却只肯吞在自己心里。如果你身边恰巧也有这样的朋友,更要给他们关怀啊~ 还请大家继续期待第二个小故事,另外我也很需要你们的关怀嗷! -- 然后做个小调查,大家是更喜欢左右小哥哥还是边漓小哥哥呀? ☆、chapter16 夏侬想开个甜品店的念头一出,她父亲第二天就派人给她送来了开店的几套方案,内容具体到了材料代理、店铺的选址、装修风格以及资源推广等等。 她看着那几套方案,一个头犹如两个大,她父亲的行动力和执行力真是让她自叹不如。有种这个想法不是由她提出,而是她父亲脑子突然脑子发热一时心动想要扩展自己的业务线一样。 是了,这事若是放在他父亲身上,就是一项有意义的投资;搁她身上,就是一次没头没脑的冒险,而她在冒险的途中,一个可供她开挂的武器都没有,哈利波特至少还有个母胎自带技能,相比较,她真的很贫瘠。 夏侬打算先把这事放在脑后,她可不想在还没有糕点师的情况下先把店开起来。这就类似于还没结婚,就想着生个孩子来玩玩似的,都属于无证上岗。 于是,夏侬报了个烘焙班,像模像样的开始学习烘焙。 在夏女士的推荐下,夏侬去了徐老师的私教课。徐老师全名徐妍,见到本人的时候,夏侬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世界真是小。 眼前的这个徐老师正是之前和夏侬有过接触的人。 事情还得回到几天前,江岚失恋的那一天。 两人去了荔城市最繁华的小吃街,繁华即意味着热闹,热闹也就代表着人多,人一多自然杂七杂八的人都有了。 这些杂七杂八的人中自然包括了现代社会最常见的职业之一——小偷。 夏侬照例是带了零钱包出门,点完餐之后顺手就把零钱包放在了桌面上,之后也就把它放在了一边。毕竟空手的状态下,不论是聊天还是吃饭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忘我境界。 在这种忘我的境界下,她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一只邪恶的手偷偷的向她伸过来,直指她的零钱包。 至此千钧一发之际,正义的小手截获了那只邪恶的手。 夏侬最后总结了番,不论是电视剧还是在真实的生活中,邪恶都无法战胜正义。 那只正义的小手的主人自然是徐妍。 小偷见事情被抓包,推倒前面的人,撒腿就跑。小偷推倒的人当然是徐妍。是以夏侬为了表示对她的感谢,拉着江岚一起请她吃了夜宵。 本以为只是一场小插曲,事后她也因着泽西的事把这放在了一边。于是在再次遇到徐妍之后,夏侬的喜悦可想而知。 当得知徐妍是她的烘焙老师之后,夏侬才有了上面提及的世界真小的这个感叹。 其实,认真的说,夏侬从小对老师有些抵触。 因生病的原因,她接受到的都是一对一教学,这种教学模式也就直接导致了和其他正常学生相比,她这个不正常的学生没有办法在课堂上打小差。同时,也增加了老师直接向家长打小报告的风险。 古往今来,孩子都害怕老师,似乎自明确的区分开这两个身份以来,他们就是天生的死敌。 夏侬自然也是不例外。 当然了,师生恋另当别论,那已归属两性话题。 所以说,如果能和徐妍当个朋友,那是再好不过。若是她秉着当朋友的想法,可实际上徐妍却是她的老师,那真的是很不美好的一件事。 嗯……会让她有种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学生的错觉感。 差了辈分。 于是,夏侬只好收起对待朋友该有的态度,恭恭敬敬的把她当成一名老师。 这样,她才能心无旁骛的说出:“徐老师,那我下课了。”这种交代自己动向的话。 徐妍甜甜一笑,“路上小心,记得后天来的时候带作业喔。” 按照美人的标准来看,徐妍十分达标,杏眼俏鼻外加樱桃小唇,在一巴掌大的脸上合理的分散,是个怎么看怎么舒服的长相。外加性格好,甜美独立于一身,是个不缺乏追求者的女人。 且从夏女士的口中,夏侬也了解到了对方的家世背景,能被夏女士看进眼中的人,财力必是不用说。听夏女士说,徐妍大学学的金融,大学就已开始接触金融行业,做过不少优秀的风险投资案例,外人评价是雷厉风行。 只不过,大学毕业后,她却转了行,出人所料的学习了烘焙,并且考了资格证书。她这一举动自是跌破大家的眼镜,要想烘焙和金融完全是两个不搭边的职业,一个烧钱多一个来钱快,估计是个人都会选后者。 不过夏侬倒是觉得徐妍是个有魄力的女孩子,从她弃商从厨便可以看出。这点上,夏侬还是略微有些佩服她。 好吧,准确一点来说,凡是有正当职业的人,夏侬都很佩服。 从烘焙班出来后,夏侬去了安定医院。 左右在查病房,夏侬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他回来。百无聊赖的她开始玩起了摆在办公桌上的永动摆件。有点类似于《钢铁侠2》中托尼拿着草莓去找小辣椒时,办公桌上摆着那个永动模型。 夏侬想要违抗旋转磁力,用手握住它不让它动,正好这个时候左右回来。“那个不便宜,弄坏了照价赔偿。” 夏侬瞪了他一眼,回来的真不是时候。她松开手,摆件又开始自己转动。 “你嘴里除了钱,还有别的吗?” “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没钱什么都干不了。包括你坐在这儿说我站在这儿听。”他说这句话的口气一点不亚于妓院里的老妈妈见到钱的亲热劲,而夏侬就是那个嫖客,只不过她这个嫖客嫖的却是她的梦,那也着实不公平了点。 夏侬明白这句话换成人话说就是,如果不是你给我钱,我是不会在这听你叨逼叨。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她自然早就摸清了左右的秉性,每到这个时候,她都在心底默默的诅咒他孤独终老。毕竟他也算是凭自己本事单的身,“那你站着吧。” 左右和她唱反调般的坐了下来,“严格来说,昨天半夜被你的电话扰醒,需要精神补偿费。” 夏侬宛如看着疯子一样看着他:“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左右没因为她这句话生气,“换成我,大半夜的给你打电话,你会怎么对我?” 夏侬不假思索,泄恨的说道:“坑死你。” 左右耸耸肩,看吧。他这是凭自己本事挣的钱。 夏侬很想把他的头摘下来,放在地上使劲踩一踩这才能发泄自己的怒火。 就在她把自己的想法在脑海中付诸行动的时候, 分卷阅读26 左右开口问她:“又发生什么了?” 夏侬认为和正事一比,她可以先暂时忽略掉对左右的不满。“左医生,我这次做的梦比泽西的梦可怕多了。” “嗯?” 夏侬知道,左右一般懒得说话的时候,就会这么让她继续往下说,“一个女孩子好像是被强jian了。” 左右又是一声“嗯?”似是在辨认夏侬这句话中是否有开玩笑的成分。 夏侬使劲的点了点头。 “看清对方的脸了吗?” “没看太清,现场很混乱。” “知道叫什么吗?” 夏侬眉心一跳,“不知道。” “在哪里?” “荒郊野外。” 总结下来,夏侬的这个梦可以用三无来形容。无姓名,无面孔识别,无确切的案发地点。要查证起来还是很棘手。 夏侬咬着唇,踌躇道:“我应该还会梦到之后的事情,只是梦里太残忍了,我不想梦。” 左右一语中的,“你能控制吗?” 夏侬嘴向内抿着,脸颊鼓鼓的,“不能。” 左右安慰她:“别担心,那只是梦。” 转动的摆件看的夏侬心烦,她随手拿了一个东西放在摆件下,止住了它的转动,“你不懂,做这些梦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容受受梦中发生的事情波动。有时候,会很长时间缓不过来。” 左右看着她收回手,又把她放在摆件下面的东西移走。 摆件又开始重新转动,“你得学着调节。” 夏侬心烦起来,整个人燥了很多,“我要是能自我调节,还找你来干什么。” 左右诱导她:“不是让你自我调节,我可以帮你。” 夏侬的父亲从小教育过她,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算很生气,也不能把脾气发给身边的人,因为别人没有义务平白无故遭受你发泄来的怒火。 她低声嗫嚅:“对不起。” 左右心平气和的开口:“你要知道,精神科医生,每天接收到的都是心灵垃圾,其实和你的梦异曲同工。” 夏侬因为做错了事,低头沉默。 在病人犯错的时候,医生需要做的就是适当的鼓励,而不是一味的指责。“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夏侬抬头,“可是你刚才……” 左右打断她:“事后别忘结账就成。” 好吧,看来他很有当一个三陪的潜质。 夏侬心里刚冒出来的那点零星的感动,又被他现实的这句话压了下去。 真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还是纯种的。 在夏侬离开前,左右叫住她,给了她一个小的建议,“若你想着手查这件事,可以先去派出所打听打听近几年来有没有失踪人口的备案。” 同时,为了安抚她的心,他还加了句:“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虽然他不这么说,夏侬也会这么做。 ☆、chapter17 于是夏侬决定听从左右的这个意见,先从派出所下手。 或许是前几年网络还没有现在的发达,所以她才没有在网上搜索到什么相关的信息,不过若是那女子当真遇害的话,她的家人一定会报案。 如若没有遇害,那肯定也会报案。总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至少若是夏侬遇到了类似的事情,他父亲会这么做,他所信奉的人生信条就是以怨报怨。 夏侬苦思冥想了好一番,想到她可以请边漓帮忙,虽然不见得边漓会答应她,至少得试一试。人活在世,总得尝试各种各样的事情,尤其是确定凿凿会失败的事情,更是要尝试。毕竟,人生本身就是一个变故,什么都说不准。 于是,她就抱着这种想法去了西城的派出所。警员忙忙碌碌,夏侬不确定他们是因为忙忽略了站在门口没有方向的她还是因为她这个人而忽略了她。转而,她确定了,这群人是因为忙而忽略她。 毕竟,这不是电视剧,哪有那么多甲乙丙丁围着她团团转。 然后她拉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警员,在对方开口之前她很有礼貌的对他说道:“我找边漓。” “找他干啥?” 夏侬觉得兴许是她打扰他的时间点不太对,所以他的回答才这么的不友善。 他严厉的声音吓的夏侬一个哆嗦,不经大脑思考的话直接脱口而出,“报案。” “什么案子?”警员怀疑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夏侬决定顺着这个谎话继续扯下去,“这事我得亲自和他说。” 警察统一都有个优点,即使认为眼前的人是个骗子,也得当自己是眼瞎才觉得对方是骗子。得益于这种优良的优点,夏侬被带进了等候室。 等候的过程中,夏侬一直在想该如何对边漓解释她撒的这个小谎,好在边漓见到她的第一句不是“你报什么案”,而是“你有什么事?” 开门见山是夏侬的长项,她直接说道:“我想来向你咨询咨询近几年来的女性失踪人口。” “咨询?”边漓一挑眉。 夏侬“唔”了一声,换了种说法,“就是想知道有哪些失踪人口。” 边漓缓缓的点了点头,“你是想看失踪人口的资料是吧。” “对!”夏侬觉得说话真是太费劲了! “这边登记的失踪人口卷宗,一般不予查看,如果非要查的话,需要获得上级部门授权。你要是紧急着要,可以去网上查,有个失踪人口档案库。” 夏侬知道和公务员打交道只能按照程序走,也没再纠缠,只是因为这个方法行不通而心情稍微有些低落。 人的记忆是个神奇的东西,总是会想方设法的把一些看似没有联系的东西以一种神奇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例如,此时,夏侬就想到了曾经被江岚甩过一个男性朋友,似乎就在政府部门工作。 江岚眼光高,基层工作人员是不屑入她的眼,手里没点实际的权力可能连前任这个词都够不上。 在这个时候夏侬就想起了他的好。 当夏侬说出想去派出所查一些卷宗的时候,江岚很有义气的帮了她一把。 这种能走后门的事儿效率都很快,夏侬没等多长时间就被领去了档案室。领他过去的人还是边漓。 出于一种夏侬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的缘故,边漓说了句,“最近对失踪人口感兴趣了?” “不是啊,我想找个人。”夏侬直率的回答。 边漓把一沓卷宗放在桌子上,卷宗落下时,闷的一声响,活像是在夏季打了个闷雷一样。“找谁。” 夏侬看傻了眼,那卷宗摞起来有她的小腿那么长,她还一直自诩下半身比上半身长的那种人。“这么多!” “这是5年之内失踪人口的信息,只是一部分。” “那剩下的那部分呢?” 分卷阅读27 边漓眯起眼睛,“一部分受害人亲属不会报案,另一部分变成刑事案件,档案被抽走了。” 夏侬垂头看着那部分卷宗,心里有种说不不清的情绪。按照严格意义来讲的话,她梦中那个女孩子属于刑事案件。 突然,她开始推翻自己先前的定论。 被伤害之后,若能活下来,为了逃避痛苦,有的家庭或许不会报案。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属于哪类人? 夏侬在派出所呆了一个下午,直至把所有卷宗翻看完,眼睛发酸,都没查出什么和她的梦相关的人和事。 她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只有三个说法来解释她的白用功。 或许那件事发生在五年前。若是五年内的话,女孩子的家属在其失踪时可能没有报警,也可能女孩子的家属报了警,照边漓所说转成了刑事案件。 无论哪种情况,都夏侬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向窗外。 外面一片漆黑,从无垠的黑色之中,看不出准确的时间。 她把卷宗都收拾好,放去了原先属于它们的档案柜里。她关好灯锁上门,离开的时候原本打算告诉边漓一声,但又一想还是算了。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他在哪里办公。 夏侬还未走出派出所,就看到门口的路边站着两个人在那抽烟。走近一看,认出其中一人是边漓,正好遇到了,夏侬也就趁这个时候向他交代一番,免得之后出点什么事情怪罪到她的头上,和机密这个词挂钩的相关事宜还是谨慎些好。 “我把东西放回原位,门锁好才出来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再去检查检查。” 边漓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因为刚吸过烟,他的声音较平时沙哑了些,“都查完了?” “嗯。”夏侬的心脏就那么不受她控制的又猛烈的跳了跳。 然后出乎她意料的,边漓没有问她查的结果怎么样,反而问她:“这么晚了,怎么回去?” 夏侬一看手表,果然已经很晚。正常十一点,她已经躺在床上开始酝酿睡意。当下她看了看空荡荡的街,“我打车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没一点底气。 “女孩子大晚上一个人打车不安全。”边漓又转向与他并肩而立一直没开口的那人,“你顺路吗?稍她一程?” 那人弹了弹手里的烟蒂,痞痞一笑,“不顺路也得顺路啊。”就着昏暗的路灯,夏侬看到的是一张稍显稚嫩的脸。至少在边漓的对比下,看起来稍显稚嫩。 于是夏侬就这么被这个不顺路也得顺路的稚嫩男人送回了家。 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不说话就显得很尴尬。于是为了避免这种尴尬,两人倒是都很有默契的开始互相马不停蹄的找话题。 东扯西扯中,夏侬知道了这个男生才上大三,想当警察,因为不是上的警校,所以打算报考公务员考试。为了能顺利当上警察,他最近正在物色一个能给他说得上话的人,那个人自然就是边漓。 用他的话说就是找师父。 等他说完他的履历,夏侬家也到了。 那天晚上,夏侬担心自己继续做噩梦,一直强忍着没敢睡觉。到后半夜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歪到在床上。 好在梦里的那个女孩子没来折磨她,能让她安稳的睡个觉。黎明时分,她又因为在睡梦中突然记起来徐妍留给她的烘焙作业惊醒。 这会儿的她睡意全无,腿脚利索的跑去厨房,开始了做巧克力的第一步。 说来也是巧,夏侬一向认为自己手残,但在做甜品这件事上,她就像是拥有天赋一般,不敢说自己手到擒来,但上手快还是有的。 在打包巧克力的时候,夏侬突然想起了左右的好,看在她昨天对他发脾气他没生气并且让她有需要去找他的份上,她把巧克力分开装成了两份。 在去徐妍的烘焙工作室之前,夏侬先拐去了安定医院。 大中午的,左右没去吃饭,在办公室闭目养神。 夏侬敲敲门,左右抬起眼见是她又比眼睛闭上。 夏侬笑吟吟的坐在就诊的凳子上,把一盒巧克力拆开,“左医生,这是我新做的巧克力,你尝尝。” 左右眼皮懒得抬,“放那儿吧。” 夏侬打定了主意不肯就这么放过他,她踢了踢他的凳子,“为了避免你等会直接把它扔垃圾桶里,我不看到你吃是不会走的。。” 左右无奈的额睁开眼,夏侬见他有动作了,急忙凑上去,手指着其中的一块,“你吃吃看这个。” 左右顺从的在她的指引下,取出那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却被夏侬宠幸的巧克力,放入嘴中。 一时间,他脸上的倦意被嘴中那复杂的味道击败,退守防线。看着夏侬双眼放光的样子,他实在没好意思说这巧克力有提神的功效,但脱口而出的话还不如说它能提神,“你怎么能把巧克力做这么难吃!” 夏侬眼中的光以左右肉眼可见的程度暗了下去。 之间她微微垂下了头,好半天没说话。 那是左右这辈子第一次吃到这么复杂的巧克力,再看到夏侬这个样子,倒是不知道该继续吃下去还是吐出来。 “我的意思是,你做成这样,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把巧克力吐了出来。 夏侬抽抽鼻子,依旧低着头,“左医生,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朋友,所以做好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 左右看着手中的纸团,是他刚刚吐出来的巧克力,沉思半秒后后他没有一丝怜悯之心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能放任她继续残害自己的胃,这种风气绝对不能忍。 然后他很坚定的说了句:“你要迎难之上,加油。下次这种东西我可以找人来替你尝。” 夏侬眼看着装可怜没用,又十分忍不了他这么贬低自己,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出一颗巧克力就往左右嘴里送。 她哼了一声,对自己手快感到十分的自豪。 “这才是我的真实水平,少瞧不起人了,刚刚就是逗你玩而已!” 然后她雄赳赳气昂昂的转身离开,像是取得胜利的孔雀。 独留左右品着唇舌间的那浓郁的香气,又甜又苦。 味道和先前他尝的那块千差万别。他又从盒子里拿出另一块巧克力,放入嘴里,同样柔嫩的味道。 半响后,他看着那盒巧克力笑了。 ☆、cu1iao/ 文字首发无弹窗 徐妍对夏侬的评价很高,不仅学的快,做出来的东西也很拿得出手。夏侬对这些夸奖照单全收,开心的表情溢于言表。 徐妍对她说:“很快你就可以自己开店了。” 夏侬抿着嘴,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再练练吧。” 甜品店都需要有个 分卷阅读28 招牌撑场子,夏侬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现在连个像样的作品都拿不出来,虽徐妍那么夸她,但她也只当那是老师对学生的正常鼓励,不能因为夸奖就飘起来。她父亲经常对她说做人要低调,树大招风。她对这点一向贯彻的很好。 接近下课时间,徐妍的男朋友过来了。 夏侬从夏女士口中听来,徐妍的男朋友和她门当户对,虽是相亲认识的,但两人关系一直很不错,不出意外的话,两人会在年底订婚。 徐妍男朋友今天工作结束的早,提前来接她下班。 其实夏侬觉得,这些二世祖们根本不用按照什么严格的上下班时间来要求自己,说工作提前结束不过是说起来能好听一些。 徐妍的课程还没结束,她男朋友只能在休息区等她。 夏侬之前和徐妍的男朋友几次照面,单从他平时的言谈举止来看,他倒是和那些只会花天酒地的二世祖不太一样。 他每次来都会给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包括学生们带些小礼品,也因此俘获了一群偏向他的心。 反正工作室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好。 今天夏侬收拾的慢了点,等其他人都走光了,她才把她自己的东西都装好,放去冰箱。就在她检查自己用来作配料的蓝莓坏没坏的时候,从门口传来一道男声在询问她:“下课了?” 夏侬扭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探口而出,“怎么是你。” 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人正是昨天送夏侬回去的那个男生。 他身上一件宽松的大t恤,棒球帽反向在脑上戴着,多了分大学生气。他没有丝毫的扭捏,大喇喇的走进教室,在其中一张桌子上坐下,肩耸着,“你也在这上课啊。” “对,你在这又是干什么?” 男生环顾了教室一圈,似是在找什么人,但空荡荡的教室除了他俩之外,没有其他人。只要眼睛没有问题的人,在第一眼应该都能看出来这一点。 “放心,我肯定不是跟踪你过来的。” 夏侬认为这是和他之间的代沟问题,也懒得搭理他,把蓝莓放好,关上冰箱门,拿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被那男生叫住,“徐妍呢?” 夏侬停下脚步,扭过身,扯起假笑,“在询问之前,难道不应该有礼貌的先称呼比自己年长的人一声姐姐吗。”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啊。”男生心直口快的说出,“那好吧,既然你想把自己整成这么老的话,那我,”他顿了顿,“这位小姐姐,请问你知道徐妍去哪里了吗?” 夏侬皱起眉头,也说不清对这男生的那句话不满意,最后想了想似乎是每句话都不满意。于是在这种不满意的情绪之下,她手一指,“和她男朋友在办公室。” 夏侬没听错,她确实从他嘴里听出来一句“操!”几乎在她话音刚落时就响起。 与此同时,他们话题所围绕的主人正从夏侬所说的那个房间走了出来,在夏侬还没反应之前,男生已经迎了上去。 夏侬身为一个旁观者,很清楚的看到徐妍男朋友李孝信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耐。 姜诏在两人面前站定,肩膀向后展了展,似是刻意为之。就像夏侬小时候总会把长发披下来以表示自己已经长大了一样。 徐妍笑着问道:“阿诏,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没课吗?” 姜诏嘴巴紧抿着,看起来很不高兴,“你说今天一起吃饭。” 徐妍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然后啧了一声,急忙向姜诏道歉道:“抱歉,是我忘了。”然后她又抬头对她男朋友说道:“我之前先答应了阿诏今天和他一起吃晚饭。” 李孝信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没关系,那就一起。” 姜诏却不乐意了,“算了,你俩去吧。” 徐妍赶紧去哄他,李孝信这时严声说了句:“姜诏,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夏侬想,气氛或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变得箭弩拔张。 姜诏睥睨着李孝信,语气不善,“我是不是小孩子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若是把自己当个成年人,就该知道不应该让你姐姐为难。” 夏侬了然道,原来两人是姐弟啊。 为了防止两人的矛盾进一步况在自己身上重复上演一遍。 溜为上道。 不想做梦是一回事,但夏侬还是忍不住去想后来到底怎么了。 于是在晚上睡觉之前,她没忍住给左右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左右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做梦了?” “没有,准备做梦了。” “那挂了。” 夏侬虽然心里骂他狠心,但嘴上还是不让他挂电话。 “不挂电话干什么,钱多的没地花?浪费电话费?” 夏侬赶紧解释,“我不敢睡,我怕梦见那个女生。”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 夏侬紧接着又说:“我不打扰你,你就保持通话中,等我睡了你再挂。身边有个人,我可能会感觉好一些。” “嗯。” 夏侬握着手机的手发紧,“其实我 分卷阅读29 很想知道让那个女生痛苦的回忆是什么。” 左右一句话轻易的安抚了她的心,“睡吧,我陪着你。” 那天晚上,左右一夜没挂断电话,直到他听见话筒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都没有挂断电话。 黎明时分,夏侬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去看手机,看到黑屏后她吐了口气。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仰头就喝,喝下去一大半才停止。 她又梦到了那个女生,梦里的内容和上次的梦境没什么区别,不过有了小的后续。那个女孩子在荒郊野外躺了一整天,第二天才苏醒。 作案人员早已消失。 连夜的大雨冲刷了犯罪痕迹,梦中的种种都让夏侬触目惊心。 实际上这个梦和以往的梦不同,她却又说不出不同在哪里。 身处在梦中有种压迫感,就像是被一个活生生的人所营造出来的情绪笼罩着一般,她只能看到梦中想让她看的一切。 犹如重新回到了母亲子宫里的感觉一样,只是那种包裹感却令人很压抑。 夏侬想,困扰梦主人的过去,或许只是这件痛苦的回忆。 只是,在经历过这样痛苦的女孩子,之后又会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 她陷入了沉思,直至天大亮,她都没想明白。 终于捱到上班时间,夏侬给边漓打了个电话。她问他:“最近几年有女孩子被□□的案例吗?” “有。” “那作案者是出租车司机的呢?” “很多。” “我知道了。”夏侬挂断了电话。 她只知道那个女孩子的面貌如何,却不知道她叫什么。依旧是大海捞针的一件事。 但如果找到她,她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抱抱她对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吗? 她一直都知道这种口头上的鼓励很片面,对受害者来说除了加深他们对受伤害的印象之外,并没有什么好处。 她又想到了左右,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 手机屏幕依旧停留在通话记录的那个界面。她看到与左右的通话,就在第二行,她手滑进去,看到上次通话时长,6小时45分钟。 她看着连接手机和充电电源的那根数据线。 她想,原来是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才挂的电话。 那一刻,她心中所有的负能量都因为这一认知而烟消云散,并且还暖暖的。 ☆、chapter19 夏侬想自己若是会画画就好了,这样她就能把那个女孩子画下来,通过各种方式去找她。但转而她又一想,若是女孩子已经忘记了过去重新开始生活,那她的出现岂不是很打扰她。 为此事,她难得的烦躁了起来。 找也不是不找也不是。 正这么纠结着,江岚来找她了。 若是让用一句话形容江岚换男朋友的速度,夏侬会这么说:速度快的就是像是四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这不,这还没多长时间,江岚又新交了一个男朋友。 江岚新交的这个男朋友是大学的教授,正好还是夏侬所考入的那所至今还未毕业的大学,所以江岚今天来找她的目的就是让她陪着一起去。 夏侬稍稍有些烦心,就当打发时间兼并散心一起去了。 夏侬想起了之前托江岚帮忙掉档案的事,这个时候当面向她表了谢,还顺带的对江岚已不知道是前几任的前男友表示感谢。但碍于当事人不在现场,夏侬只好口头感谢带过对他的谢。 “侬侬,”江岚瞅她一眼,很诚挚的对她说道:“你要是真感谢我,下次就别让我给别人吃回头草错觉的机会,好吗?” 夏侬略微有些不明白,“怎么了?” “还能怎么?你托我帮忙的那人还以为我找他是为了想和他叙旧情。”江岚口气夸张,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快别闹了,要不是帮你,这辈子和他江湖不再见了好吗!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那么自我感觉良好。” 呃…… 夏侬闭了嘴,别说回头草了,江岚这辈子连草都没吃过。 她转移话题道:“你的新男友怎么认识的?” 江岚有一两秒的沉默,夏侬没听到回答,扭过头看她,正好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惋惜,随即她说道:“他是我初中的学长。” 语气无异。 好吧,夏侬想道,自古以来,学长总得和学妹之间发生点什么,似乎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学生时代一样。 只不过,江岚的这对得起自己学生时代的行为也晚了太多年。 两人走到足球场,夏侬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指着球场,“我在这等你们俩,走不动了,等他忙完了你们一起来找我。” 江岚向来不会勉强夏侬,江岚的某任前男友曾这样形容过,夏侬更像是江岚的女朋友,江岚对她向来只有服从没有质疑,十分的合格。 “那你坐着歇会,我很快来接你。” 其实夏侬这么做自是有自己的打算,和江岚现任男友的第一次见面在其办公室里,自是是不太好的,办公室总是有种私密的感觉。所以在尴尬的时候,能掩饰住这种情绪的就只有饭桌上了,埋头吃饭可算是万能解药,任何让人不自在的场合都适用。 夏侬朝着看台上走,场上一群人划分成几个区域正在进行小组赛,不是正规的比赛,场上围着的人也多。 她穿过塑胶跑道的时候,耳旁突感一阵疾风,紧接着她就感到她的头被不知名的物体击中。 大脑几秒钟的空白之后,才反应迟钝的感受到世界对它的不友好。 夏侬捂着头蹲在地上,被砸的感觉真是太疼了。 又疼又丢人。 “你没事吧?”一声有些熟悉又夹杂关心成分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 夏侬想摇头,但是身体已在意识前面传达了指令,她点了点头。紧接着夏侬用她的意念磁场感知到那个男生蹲下身来。 “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听到他的第二声,夏侬就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她捂着头很快的站了起来,许是她蹲的太久又或者是头被砸到的原因,她在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虚晃了两下。 好在姜诏的抓住了她,才免了她与大地来个亲密的拥抱。 “哟,是你啊,真是巧。”姜诏见是夏侬,很快的就忘了砸到她这件事。“怎么样啊?用不用送你去医院啊?姐姐。” 姜诏故意拉长了姐姐这两个字,意在向夏侬表达对她的礼貌。 夏侬把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来,她的眼神透过姜诏看向了球场,一个小组的人已经停止了联系,全都朝他们这个方向看。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足球砸到,夏侬认为这件事一点都不优雅。 分卷阅读30 于是为了躲避那群人的目光,她身子往姜诏的身后移了移。 姜诏看夏侬不说话,不经大脑思考的话直接说了出来,“你不会是被砸痴呆了吧?!” 夏侬狠狠的瞪向他,“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姜诏看她肯接话,也放下心来,双手向后一舒展,然后插在腰上,“哪能啊。”他捡起砸到夏侬的罪魁祸首,然后把它踢向球场,冲他的队友吼道:“你们先练。” 之后又看向夏侬,“原来你是学姐,哪个系的啊,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夏侬并没有承认他这句话中的错误,被叫学姐总比让她喊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学长心里舒坦。 姜诏喋喋不休,“说正经的,你没事吧?那一球踢的力气可不小。” “你故意的啊?”夏侬埋怨的看着他。 “当然不是,谁能想到射门没射进去,踢你倒是一踢一个准。” “……” 夏侬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夸他精湛的投球技术。 “用不用去医院看看?”姜诏刚这么问完,就看到夏侬的鼻子里流出一道红色的血印子。 夏侬吸了吸鼻子,没道理她在大夏天的流鼻涕啊。 她又没有感冒。 那鼻涕不受她的控制从鼻子里流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被砸已经是件让人心烦的事了,如今再当众流鼻涕,那她的面子不要了! 夏侬急忙用手捂住她的脸,那粘稠的液体黏在她的手心里。 姜诏赶紧把夏侬的手从她面前拉下来,着急的样子不言而喻,他又冲身边路过的人喊道:“有没有餐巾纸?” 一个心地善良的女生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从包里抽出面巾纸递给姜诏,姜诏又把纸堵在夏侬鼻子下面,“你流鼻血了。” 夏侬全程是懵的。 然后她看到她的手心里,一片血。 姜诏把夏侬带到看台上,让她仰着头,嘴里一直在嘟嘟囔囔,“那球也没砸你脸上,好端端的你怎么流鼻血了?” 夏侬下巴往下转了9o度,视线与地面齐平,“你要是砸到我的脸,我会和你拼命。” 姜诏又手动把她的仰上去,“你流鼻血可别讹我。” 夏侬白了他一眼。 姜诏跑到足球门框下面,把他的一堆东西塞进背包里,又朝着夏侬跑过来。“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免得真出了什么事你讹我。” 夏侬拒绝:“不去,我等会还有事。” “啥事比你的命还重要啊?” 姜诏弯腰从书包里拿他的外套,书包里一堆杂物缠在一起,拿外套的过程中,他的钱夹从书包里掉出来,他也没急着捡,反倒先穿起了外套。 钱夹正好掉在夏侬脚步,夏侬看着很碍眼,就很好心的去帮他捡。 钱夹正好打开,一张合照出现在夏侬的眼前,她发誓她不想看的,但是她的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她把钱包捡起来的时候,顺便就那么看了一眼。 只一眼,夏侬刚捡起来的钱夹又从她手中滑落。 姜诏再次把钱夹捡起来,扔进书包里,“捡起来又扔掉你是不是闲的?!” 夏侬强压下嗓子间的颤意,“手抖。” 姜诏把书包挎在肩上,夏侬赶在他说话之前开口,“你钱包里照片上的女生很好看啊,是你女朋友吗?” 姜诏像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夏侬,“你不会是被踢傻了吧。” 难得的,夏侬没有和他对着干。 姜诏沉吟了几秒钟,下颌角的线条和严肃一个样子,“她是我姐,亲姐。” 夏侬把手放在背后,先前被她擦干净的手心那里又透出微微薄汗,她不敢再继续深入的问下去,只问了姜诏姐姐的名字,“你姐姐叫什么?” “姜雪。” 后来,夏侬还是放了江岚的鸽子。 她没有乖乖的在足球场等她,也没有答应姜诏去医院,她反而去了派出所,找到边漓。 边漓这会正在外面出任务,不在局里,夏侬就一直坐在门口等他。 等到很晚,边漓才回来。 夏侬看到他的时候,他满脸的疲惫。她站在他的面前,略感局促,为这么晚还打扰他不好意思,“我不认识其他人,想着你可能会帮我,所以就在这等你回来。” “什么事?”边漓捏了捏眉心,似是对夏侬的打扰习以为常。 她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姜雪,你接过姜雪的案子吗?” 边漓目光一沉,和浓郁的夜色融为一体,“接过,后来被她家人撤了。” “为什么呢?” 边漓探究的目光向她直射过来,“你想知道关于她的什么事?” 夏侬慌了慌神,“想知道后来她怎么样了?” “她死了,自杀。” 这话对于夏侬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把夏侬的所有感官都劈砍掉,使得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原来……她死了…… “她是姜诏的姐姐。”担心夏侬不知道姜诏的名字,他又补充道:“就是那天送你回去的男孩儿。” 过了很久之后,夏侬才找到她的声音,“所以他才想当警察吗?” “嗯。” 边漓没有问她究竟知道些什么事,但看她的样子确实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他不问正好,因为此刻的她没有力气去解释她知道的那些事。 夏侬失魂落魄的离开。 如果她梦见的是一个已经去世的人,那她的梦还有什么意义,她又该怎么帮她? ☆、chapter2o 夏侬又钻入了死胡同中,夏侬认为姜雪的父母既然之后把案子撤了,那么说明这件事并没有后续,凶手可能还逍遥法外。但她的纠结的点还着重在于姜雪的死。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毫无顾忌的去找左右。毕竟拿钱办事,左右没道理不帮她解决。 夏侬去找他的时候,稍微不那么是个好时候,偏偏不巧赶在了吃饭的时间点,于是左右同样的把拿钱办事这一原则贯彻的极为彻底,强行以饭钱抵他的咨询费。夏侬想若左右是铁公鸡,那她肯定是铁公鸡的反义词。 在夏侬把全部情况说完之后,左右望着她,只说了一个字:“哦。” 她等着他说第二个字,但是她失望了。 接下来的好半天,左右都没有说话。 夏侬看着左右慢条斯理的把牛排切成一小块往嘴里送,她希望在他脸上找出心安不理得的情绪,但看他半天也没研究出来个什么。于是问题没得到解决的她,看左右便有了一种他吃软饭的感觉。 她狐疑的叫了一句:“左医生?”想要唤醒他的良知。“你没别的要说了吗?” 左右放下手中的餐叉,“很正常。” “嗯?”夏侬皱起眉。 左右进一步和她解释,“被侵害的受害人,走上极端 分卷阅读31 这条道路的比例要比受到其他伤害的比例多很多。” 夏侬不满的看着他:“那是一条人命,怎么在你嘴里就像是活该一样。” “不是活该。”左右语气平平,“和心理承受能力有关,很多女孩子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方才你也说了,她父母在知道真相后,并没有选择报警,这对那个女孩来说又是另外一种伤害。双重伤害之下她的心理会发生扭曲,若是父母都因为这件事觉得丢人,你觉得她又会怎么想?”左右停下来,看了夏侬一眼。 夏侬被他看的心中一凛,也忘记了该说些什么。 左右继续说道:“自我厌恶之下,她走上自我毁灭这条路也无可厚非。” 末了,夏侬低声感叹了句:“这也不是她的错啊。” 那顿晚餐是左右结的帐。 夏侬想或许是左右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突然大发善心,但也或许是因为没能帮上她什么忙。 总之,不论是什么原因,她也好歹也算是在左右身上拔了根铁鸡毛。 两人走出餐厅,夏侬又问了一个她自己无法回答,左右更无法回答的问题,“那我怎么会梦见一个死去的人呢?她是想让我帮她什么?” “可能希望你帮她找到凶手,这样也算泉下有知。” 夏侬倒是不指望左右会正儿八经的回答她这个问题,这句话倒是出乎意料。不过同时也,一定是对两人来说意见分歧最严重的事情。要不然,没必要把这种情绪暴露在众人之中。 夏侬没听几句就听了出来两人吵架的根源,围绕着姜诏而起。 她虽然和姜诏不熟,但对于姜诏和徐妍之间的关系还是持保留态度。 最后徐妍服气离开,李孝信也没有去追。他回身,与徐妍背道而驰,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夏侬。 然后他微微勾起了唇角,不算勉强的笑容,但却隐去了很多的情绪。 夏侬明明之前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自此做了这些她不明不白的梦之后,她便有了种搞清楚一切的好奇心理。 所以,嘴巴在大脑发动命令之前启动,“你们怎么了?” 夏侬知道她不应该这么问,这无异于在李孝信伤口再撒了把盐,可是她完全是好奇作祟。 好在李孝信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被冒犯的意味,夏侬倒是舒了口气。 “小事,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因为姜诏的事情吵一吵。” 在夏侬想要继续追问之前,左右插了一嘴,“小吵小闹能增进感情,要是拖太久可就不好了,女朋友可是要哄的。” 李孝信冲着左右笑了笑,“你是个明白人,侬侬肯定很少和你生气。” 两人说话不直白,夏侬听的半知半解,现在听到提起自己的名字,直接反驳:“那可不是,因为他,我一天能生好多气。”尤其是他坑她钱的时候。 李孝信看破不戳破,闲聊两句之后离开了。 待他离开后,左右收去方才聊天时的热络劲,转而问夏侬,“姜诏是谁?” “徐老师的弟弟。”看左右一知半解的眼神,夏侬又补充道:“我的烘焙老师。”过了会,又加了句:“刚才吵架事件中的女主人公。” 左右轻描淡写一句:“不用解释这么清楚。” 夏侬又被气到了。怪她多嘴。 左右又问:“姐弟俩不一个姓?” 夏侬还生着他的气,没好气的回他:“谁说姐弟就得一个姓了,再说他俩也不是亲姐弟啊。”说完之后,夏侬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了,姜诏还是我梦中那个女孩的弟弟。” “亲弟弟?” 夏侬点点头。“对。” “你可以从他身上了解些什么。” 从姜诏身上下手之前,夏侬先去找边漓了解了一番。毕竟这种事就和方才她多嘴的问李孝信一样,不好戳人伤疤,只不过两者不同,一个赶鸭子上架,一个能做好充足的准备。 毕竟麻烦边漓和麻烦左右不同,她麻烦左右属于心安理得,毕竟她俩是金钱交易。但她总这么去麻烦边漓,和他非亲非故的,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想着上次给他冰淇淋他没要,这次去找他的时候,她很保守了选了杯咖啡,警察最需要提神了。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除了咖啡之外,她可也没别的可买。 于是夏侬拎着咖啡去了派出所。到了之后,没见到边漓却遇到了李阳。 李阳还记着夏侬,他端着个干部茶杯慢悠悠的踱到夏侬身边,“来找边漓啊?” 夏侬还因着上次和他的口角,见他有些尴尬,便只能点点头。 李阳好心的给她指点,“你等会吧,他被交警队叫走,这会儿也快回来了。” 夏侬觉得她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就显得很没有礼貌的样子,于是她“哦”了一声。 李阳继续和她搭话,“够贴心啊,来给边漓送饮料来了?” 夏侬没太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隐约觉得不怀好意,再搭上他脸上明显打趣的笑容,为了不让李阳误会她来找边漓是别有用心,她当着李阳的面,把吸管放在自己嘴里,“不是啊,我自己买来喝的。” 李阳脸上的表情僵住,一时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阳口中的这会儿过的很快,也就几分钟的样子。 边漓见到她,也没多余的废话,“有什么事等我下班之后再说,我现在有点忙。” “哦。”一句话就把夏侬的满腔热血给泼灭。 短短一句话后,边漓又急匆匆离开。 夏侬站了会后才想起来她也不知道边漓什么时候下班,待要再去找他确认时间时,他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无奈之下,夏侬只能守株待兔,等到他下班。 边漓一如既往的很晚才忙完,夏侬在派出所外面的长椅上等到昏 分卷阅读32 昏欲睡。好在她的瞌睡虫没有全部侵占她的大脑,才使得在边漓从派出所出来时,夏侬第一眼就发现了他。 “你怎么还没走?”边漓问完这句话之后,才反应过来是他让她等着下班之后再说,随机他揉了揉眉心,“抱歉,我忙忘了。” 夏侬很大气的没有把他忽视她这件事放在心上,“没事。” “走吧,我送你回去,路上边走边说。” 夏侬想着回去的这段时间估计也够她把事情问个清楚,于是就答应了。 毕竟有了姜雪的事情在前,她现在大白天的都不敢坐出租车。 “你来找我什么事?” 得了命令之后,夏侬才开始问道:“姜雪的案子最先报的是失踪案吗?” “是。” “后来她是怎么被找到的?” 边漓平静无奇的说道:“后来有路人在进城的公路旁边发现已经晕倒的她,把她送去了医院。” 夏侬接着问:“她自杀的原因和她失踪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关吗?” 边漓突然踩下刹车,惯性使然夏侬的身体猛地冲向前,后又被安全带扯回座位上。 “抱歉。” 透过车窗,夏侬看到十字路口处悬挂在半空中的交通灯,红的刺眼。她扭过头看着边漓,“她失踪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等了一个红灯的时间,待绿色通行灯重新亮起,边漓才回答她:“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再看吗~~ ☆、chapter21 夏侬嘘了口气,她习惯性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前,感受着心脏在她掌心下跳动。她接着又问:“伤害她的人没有找到对吗?” 车子重新启动,驶入车流中。 边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你认识姜雪?” 夏侬靠在椅背上,笔直的望向前方,“不认识,只是……”她停顿了半秒钟,“听朋友提起过她。” 边漓这才回答她的上个问题,“曾经差点就找到了。”从他的这句话中,夏侬听到很多的无奈感。 差点的意思还是没找到。 夏侬继续追问:“为什么?” 边漓平静的说道:“被她的父母阻止了。” 果然如此。 “那姜雪呢?她怎么想?” “我不清楚,后来再得知她的消息她已经自杀了。”边漓方向盘一转,车子正好停在夏侬的小区门前。 夏侬心情很沉重,她道了谢准备下车,车门刚打开,边漓的声音又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响起。 “姜诏说他姐姐想报案,把罪犯绳之以法,但是却没人肯在意她的想法。” 这一切正如左右所预料的那般,或许在姜雪的心中,她已经觉得自己被家人抛弃了,因为不被理解,这才走上自杀这条道路。 微风吹起,在夏日的的夜晚弥漫起凉意,夜风吹的树叶簌簌作响,原本是大自然最动听的音乐,可在夏侬耳中听来却有些烦躁。 她抬头看着挂在她头顶上的那轮明月,如果这是姜雪的愿望,那么她会帮她完成。 找到凶手,把他绳之以法,以免更多无辜的人受害。 翌日。 夏侬精神萎靡的去到徐妍工作室。看她精神状态不佳,徐妍关心的问她怎么了。 夏侬没说自己因为想姜雪的事情想了一个晚上,只说了没睡好。想起徐妍和姜诏的关心,夏侬想要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些事情。 她先是问了一个和她原先因为礼貌不打扰别人吵架相悖的问题,虽然是要给吵架的人留点面子,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她认为可以忽略。“你和你男朋友和好了吗?那天在楼外楼的停车场看到你们在吵架。” “真是让你见笑了,”徐妍稍微有些难为情,“已经没事了。” 夏侬没什么心眼的笑了笑,“那就好。”她站在李孝信那边为他说着话,“情侣之间还是把什么话都说通比较好,你男朋友人还是很不错的。” 徐妍赞同道:“是的。”她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每次都是他让着我。” 夏侬觉得徐妍脸上的笑是发自真心的,以前她看言情小说,里面总是有那么一句,好的恋爱会使女人变美丽,如今看徐妍的笑容,她才真正第一次认同了这句话。 幸福的女人,浑身都散发着和煦的柔情,这种柔情足以同化至身体的每个感官,从而传递给其他的人。 这种美好,在传递的过程中,自然是令人愉悦的。 “你和姜诏关系很好啊。”夏侬这才问出了想问的问题。“真羡慕你有个弟弟,我从小自己一个人长大,都不知道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感觉。” 徐妍偏偏没有往夏侬引出来的话题上走,“侬侬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成姐姐,咱们也能说个体己的话。” 从老师到姐姐的这个跨度着实有点大,为了话题继续往下走,夏侬说道:“我还担心你介意呢,再多个妹妹,估计你要烦死的。” 徐妍笑出了声,“哪会呢。” 夏侬见缝插针的问道:“你和姜诏从小就认识吗?” “不是,不过认识时间也不短了。” 夏侬由衷的感叹,“那你们关系真的好。” 徐妍笑了笑没搭话。夏侬契而不舍的追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那个时候姜诏还小,出了点事,需要被照顾。”为了不继续深入的谈论这个话题,徐妍巧妙的转开了,“你别看姜诏面上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细腻的很,受伤害了他也不说都憋在心底。所以啊,他要是有什么惹你生气的地方,你也别往心里去。” 夏侬一摆手,调皮的说道:“我哪会跟比自己年纪小的人较真。” 这个话题到这里也算结束,夏侬很有眼力劲的没有继续向下追问,她想要从徐妍嘴里套出来点什么东西,可真是太难了。 她们课程快结束的时候,姜诏来了。他没有空手来,拿了两盒生煎包,声称是专门为徐妍买的,“正好我今天路过师范附中,你不是喜欢吃那家的生煎包么,我就给你买了带过来。” 徐妍是很喜欢吃,她见到生煎包开心的样子就和夏侬见到哈利波特的书一样。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讲,夏侬觉得或许自己对于哈利波特的喜欢还不如徐妍对生煎包的喜欢。 徐妍没忘记夏侬的存在,招呼夏侬一起吃。夏侬正想着怎么拒绝的时候,姜诏嘴欠的开口了,“吃了我的包子,之前砸你的那一下就一笔勾销了。” 听到这句话后,夏侬伸出去的手又快速的缩了回来。 一个包子就想收买她,和左右一比,那她真是太廉价了。 徐妍瞪了姜诏一眼,递给夏侬一双筷子,然后问:“你把侬侬砸到了?” 夏侬心想:徐妍可真是会抓重点。 分卷阅读33 姜诏不怎么在意的敷衍道:“就有一天踢足球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她。” 夏侬补充了句:“还被砸到流鼻血。” 姜诏老气横秋:“你这是碰瓷,我可没砸到你脸上。” “流鼻血是事实。” 有徐妍在,姜诏的炸脾气收敛了许多,“好好好,我错了,对不起,行了吧。” 徐妍又替姜诏道了遍歉,关切的问她:“后来去医院了吗?没事吧?” 姜诏插嘴,“我要带她去她不去,这可不能怪我了。” 夏侬解释:“没什么事,我一上火就容易流鼻血。” 姜诏一听这话,立马为自己沉冤,“那你以后可得多吃点水果败火,要不然别人可吃不消。” 夏侬没接话,徐妍又象征性的说教了姜诏几句,姜诏都一一圆滑的带过。 虽然认识俩人不久,但夏侬已经看了出来,在哄徐妍这件事上,姜诏已经练就出了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每当徐妍生气的时候,姜诏总是有办法让她破生气而笑,夏侬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里突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正常的姐弟可能都无法做到他们之间的这种亲密和默契,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也不知道姜诏和姜雪之间的相处模式又是怎么样的。 鬼使神差的,夏侬问了两人一句,“你们俩差几岁啊?” 徐妍回她:“4岁,怎么了?” 姜诏不满意徐妍的回答,往她嘴里喂了一个生煎包,堵住了她的嘴。 夏侬想,也难怪李孝信总吃姜诏的醋了。 她以后的男朋友若是有个这样的妹妹,她甚至都没办法做到和李孝信这样的程度。 直到夏侬从工作室离开,姜诏都没走。 夏侬在路上闲逛,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安定医院。 医院附近较冷清,都是些商业楼,基本的设施并不完善。想起了她甜品店的选址,既然来安定医院的人多多少少心里都有些痛苦,那开在这里也算个选择。 她没有去找左右,反而在供患者散心的小公园里坐了下来。她很难说清楚和真正的精神病患者打交道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但此刻坐在这里,她却出奇的安静。 或许这种安静感要归功于她住院的那段经历。 她曾经在医院很无聊的时候,常常是靠电视剧打发时间。受《犯罪心理》的影响,她总是认为精神病会和犯罪挂钩,也是和左右认识之后,她的这种认知才慢慢转变。 很多精神病患者只是无法控制自己而已。 她想,如果姜雪出事之后,她的父母能好好的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帮助她克服难关,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归根究底,一切悲剧的根源都是无法被理解罢了。 夏侬一直坐到傍晚,太阳落山。 左右结束了一天的看诊,站在窗前放松眼睛。眼睛不经意的一瞥,正看见对面楼下坐着的夏侬。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直觉的认为此时的她或许无能为力感更多。 因为除了需要他帮她解决问题之外,她不会想到要找他。 他折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短信。他复又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曾经被夏侬把玩的永动摆件正在转动,他看了一眼收回眼重新走到窗前。 原先那里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夏侬的身影。 他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还是空空如也。 他看着自己手掌心,失笑。 原来是错觉。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他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左医生,你吃饭了吗?没有的话,我请你吃晚饭吧。” 左右转过身,看着只探进来的一只头,身子还在门外面的夏侬,再次闭上了眼睛。 夏侬不满被他忽视,整个身子跟着她的头一起进到办公室。两三步走到左右的面前,还没开口,左右又睁开眼睛。 “原来是真的。” 夏侬一怔,“什么真的?” 你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说有首歌词很像侬侬的状态,分享给大家“我身边只他一个却敢去没天光的疯狂梦境”。 歌名叫《真相是真》 因为知道有左右这个后盾,所以侬侬敢去梦见那些可能她无法承受的回忆。希望大家也能有个这样的人陪在身边,没有的话,就来戳我吧,我来做你们的后盾~~ ☆、chapter22 你是真的。 这句话左右没有说出口。“又遇到什么事了?” 夏侬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左右耸耸肩,转过了身,他合上自己的手掌,放入白大衣的口袋中。在夏侬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握成一个拳头,转瞬又松开。“走,去吃饭。” 夏侬跟在他的身边,头仰着,“我请你?” 左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是你请我帮忙?” “其实也不是。”夏侬稍微有些踌躇,紧接着又把那忧愁一扫而空,“好吧,我请你,你想吃什么?” 夏侬本以为左右会狠狠的宰他一顿,毕竟上次原本说好的让夏侬请客后来却阴差阳错被左右付了钱的那顿晚饭并不便宜。 事实证明,左右并没有辜负夏侬的这个本以为。 于是,夏侬为了钱花的物超所值,充分发挥了自己未曾发挥过的折磨人的潜能,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到左右头大,然而最重要的问题到饭吃完了都还没问出来。 基于这个原因,夏侬又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懊悔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说出重要的事情。是以在前台结账的时候,她向收银员狠狠的吐槽了左右一番。无非是小气抠门冷血无情这些词颠来倒去翻来覆去的重复。 收银员插不进嘴,只能应和着“是是是。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夏侬收回卡,正往卡包里放,突然身子被人从身后撞到,她一个没注意,卡包从她手中掉落。 撞她的那人急忙向她道歉,先她一步帮她把卡包从地上捡起来。 夏侬看他这么客气,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想法,她倒是没抓着这事不放。 左右等半天都没见夏侬回来,再一抬头,看到她与一个男人在柜台前面相谈甚欢。 他心里“呵”了一声。 再一看,那男人手不老实了起来,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中开始动手动脚,而显然夏侬慢半拍的没注意到自己正在被人吃豆腐。 左右又“哼”了一声,收回视线,心这么大,遇到这种爱情骗子,活该她被骗。 但是再一想到夏侬被爱情骗子骗了之后哭着来让他开导的情景,他没管住自己的腿朝着两人走过去。他心里一遍遍的重复他这纯粹是为了避免之后的麻烦,所以才帮夏侬解决掉眼前的这个麻烦。 左右又 分卷阅读34 是一副和谁都是自来熟的样子,来到夏侬的身边,插嘴道:“侬侬,你见着朋友了也不说介绍我们认识认识,让我在那等着你多不合适,显得咱没家教似的。” 夏侬先是被左右这么一叫没反应过来,后来又奇怪于他这长辈式的教育口气是怎么回事。 还是那个男人反应比较快,率先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向左右打了声招呼。 左右轻扫了一眼,搞房地产的,怪不得。 “我小侄女前两天刚买了一套房,现在不太需要,等下次有需要卖房的时候一定找你。” 那男人一看眼前这人不是个好忽悠的主,悻悻的说了两句话之后灰溜溜的离开了。 左右把那张名片给夏侬,后者摇了摇自己手里的那张,“我也有。” 夏侬那样子活像是有那种名片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似的。 左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也没等她,先离开。 等左右走之后,收银员叫住夏侬,很羞涩的问了她一句:“你小叔叔结婚了没有?” 夏侬:“……” 夏侬凑到收银台前,小声的对收银员说道:“你知道我小叔叔为什么离婚吗?” 收银员摇了摇头。 夏侬像是说什么惊天的秘密似的说出:“因为我小叔叔太抠门了,和我小婶婶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结过账,就连结婚的钱都是我小婶婶家出的。” 夏侬这番话自然是编的,但显然收银员信了。 于是夏侬一扫方才的郁闷,脚步轻快的追上了左右。 夏侬为了向他证明她没有被那个搞房地产的骗,主动的提起了那个话题,“你不知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吗?我刚才那是为了向他打听房价,这样好决定我把我的甜品店开在哪里。” 左右十万个不想理她的心思。但是嘴上却没个把门的,顺口问了一嘴,“您老打听出什么来了吗?” 夏侬埋怨的望着他,“要不是你过来打岔,我马上都要探听到房地产行业的机密了。” 左右这下岂止是十万个不想理她,他简直想让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但显然夏侬并没有这个自觉,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听,“不过我已经想好了甜品店的选址。” 左右没有按照夏侬预料的那样问她开在哪里。于是夏侬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先不告诉你。” 从左右的表情上,夏侬读出了他并不想知道的想法。 夏侬再次被左右无动于衷的样子惹生气了,她怒冲冲地说了句:“你配合一点会死吗!” 左右敷衍的夸了她一句,“懂得打探行情,你很棒棒哦。” 夏侬趁他不注意踩了他一脚之后,朝着左右的车走去。 左右看着她的背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生气,宛如一只炸了毛的猫。没来由的,他笑出了声。 夏侬系好安全带,左右已经发动了车子,为此夏侬归结于之所以她比左右先走几步,在动作上去没赶上他的原因,是因为他手长腿长,且他还是个男的。 左右发动车子,主动问夏侬,“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夏侬沉吟了片刻,“其实也没什么。” “嗯?” 每当左右发出一个单音节的字符上,夏侬总觉得像是有种魔力在诱着她往下说。她想或许这就是精神科医生的魔力吧。 她说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帮姜雪找到凶手。” “其实…”左右停顿了半秒,“只是一个梦而已,你没必要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左医生。”夏侬很郑重的叫了左右一声,“如果你有一天向别人求助,对方却没有帮你的话,你会不会很难过?” 左右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会。成年人应该懂得不去麻烦别人。” 夏侬缓缓道:“但人与人之间不就是麻烦来麻烦去的吗?不这样的话,人们之间的感情又怎么维系呢?我妈妈曾经告诉过我没有谁是孑然一身的孤独的存在,有来有往才叫人情,才能形成社会。说简单点就是,这次你帮了我,下次换我来帮你,关系自然就会更近一步。” 也不管左右有没有在听她的这长篇大论,她继续说:“但是我总是在麻烦别人,很少能回馈给别人同样的帮助,其实说白了就是我没有什么能力。所以如果梦里的那些人向我求助的话,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帮助他们。” 眼看着气氛变得真挚起来,夏侬开玩笑的又对左右说了一句:“左医生,虽然我总是麻烦你,但是你要想着我是为了帮助别人会不会能好一些?” 左右淡淡的接了句,“不麻烦。” 他直视的前方,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 “啊?” 左右总是有能力把夏侬一瞬间积起来的感动化为乌有。 “因为你付钱了。” 夏侬心里再次把左右吊起来鞭打了一顿。报复心理使然,夏侬说出了一直憋在自己心底的话,“左医生,其实我也梦见过你的过去。” 左右的情绪没什么起伏,“接着编。” 夏侬没接着废话,“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得了重病?” 左右依旧面不改色,只回头看了她一眼,“你都看到了什么?” 他没问她梦到了什么,而是问她看到了什么。 对于这一认知,夏侬很开心,因为这就意味着肯定那些事情的真实发生,而不是她臆想出来的梦。 “很短暂的一个梦,只看到了梦里的的你还有坐着轮椅的另外一个小男孩,梦里的一切都很不真切。” 过了很久之后,左右才开口:“他不是我弟弟。” “我也是猜的。” “你在梦里是不是可以看到当事人看不到的东西。” “正常来说是的。”夏侬把这次的梦当成了个例外,她回想:“我是站在上帝视角看这一切,不过我能感受到当事人的情绪。” 左右叹了口气,“等你再梦到的时候再说吧。” “嗯。” 夏侬知道,左右也是个有过去的人。 其实,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有着无法与他人共享的过去。 夏侬正愁着不知道该去哪里的找姜诏,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原来姜诏的学校正式进入暑期,和以往一样,每到寒暑假的时候,他都会来徐妍的工作室帮忙。 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夏侬只要来工作室,就会见到姜诏。这倒是免去了夏侬费尽苦心去寻人了。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一点预兆都没有。 这天,徐妍新研究了一种甜品,课程稍微上的有点长,等结束的时候已经到晚上七点多钟。外面漂泊大雨,等了一会,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 班上的都是些女学生,年纪不是和夏侬差不多,就是比她小,此 分卷阅读35 时看到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因为一时回不了家以及今天晚上能不能回家而慌了。 还有几个人住的地方比较远。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有人就想趁着时间还不晚打车回去。 徐妍却不同意,也是她的那句话,说进了夏侬的心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除了姜诏,只有夏侬知道姜雪遇害那晚的天气。 那是雷阵雨的前兆,姜雪坐上了那辆出租车。 徐妍说:“不行,这种天气,女孩子独自打车回去太危险了。” 姜诏也在,他面色严肃,赞同徐妍的这句话。 就在这个时候李孝信来了,见到他后,徐妍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你怎么来了?” 李孝信环顾众人一圈微笑打过招呼之后才回徐妍:“下雨天你自己开车太危险了,我来接你回去。” 周围窃窃私语响起,在夸赞李孝信二十四孝男友的声音中偏偏有一道异样的声音,“切,假模假式。” 姜诏的这句话只有在他身边的夏侬听到。 她扭头朝着声源地望去,声音的主人正面色不悦的看着徐妍和李孝信。 ☆、chapter23 姜诏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满脸嫌弃的看着李孝信。撞到夏侬的视线,他暗声嘀咕了句什么之后把嫌弃的表情都收了回去。 最后因徐妍不放心工作室的那些学生独自打车回去,李孝信决定和她一起把那几个女生送回家。 问到夏侬的时候,她条件反射的回道:“等会我朋友来接我,就不麻烦你们了。” 徐妍又叮嘱姜诏好好陪着夏侬等她朋友过来,把她送上车再走。 姜诏满心不情愿的答应。其实他的不情愿也仅仅限于不开心看着徐妍跟着李孝信离去。 夏侬乐得和姜诏单独相处,完全把他的不情愿置之度外。 等到一行人离开之后,夏侬先是偷偷的给江岚打了个电话,让她来接她。然后才走到姜诏身边,打算和他谈天谈地谈人生。 最重要的还是谈姜雪。 姜诏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嘴欠起来能把人气死,不过往往也是点到为止。夏侬认为姜诏和左右比起来,还是欠了些火候。 姜诏的一些话会很容易让你知道那是玩笑话。但左右就很难让人辨真假了,像是每句话都是真的,可是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就像是原本没人肯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可直到外星飞船屡次被人拍摄到,大家才确实相信外星人是存在的。但是思想迂腐的老一辈人们,依旧认为住在天上的是神仙而不是什么外星人。 在姜诏口若悬河的时候,夏侬开口打断他:“听边漓说你当警察是因为你的姐姐?” 夏侬习惯了这种毫无营养的开场白,虽然没有营养,但好歹直戳要点。夏侬认为能把事说明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拐弯抹角都是虚的。 姜诏一时没反应过来夏侬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个上面,耸了耸肩,“没想到边警官平时看上去冰冰冷冷的,背后嘴竟然这么碎。” 夏侬当然不敢说是自己问出来的。她又小心翼翼的问他:“你姐姐肯定对你很好。” “好也没用。”姜诏回答的很迅速,“她已经不在了。” 夏侬哽住,一时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姜诏看她诧异的样子,权当她是因为他说的话而不知所措。他放轻松般的笑了笑,“你不用想着怎么安慰我,我已经习惯没她在的日子了。” 夏侬凭直觉说出:“她一定是个好姐姐。” “她不是。”姜诏敛去脸上的笑容,“她自私又胆小,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 在夏侬的认知中,这两个负面的词汇,似乎哪一个放在姜雪的身上都不合适。 若是自私,她不会事后想着要站出来指责罪犯把他绳之以法。 若是胆小,也不会狠心抛下一切,离开这个世上。 可是殊不知夏侬所认为的这些对姜诏来说正是胆小自私的表现。 雨珠掉落在窗上,凝聚成一股细线,自上而下的脱落。姜诏若有所思的看着那蒙蒙雨雾,突然就有了想要一吐为快的想法。“所以我们没人会想到一向胆小的她竟然会选择离开。” 夏侬低声说了句:“抱歉。”为勾起他悲伤的回忆而道歉。 姜诏忽视了这句话,继续说道:“到后来,我都不明白,究竟是活着痛苦还是死去痛苦。但有时候一想想,又觉得其实她离开也好,至少那样就不会再遭受心灵上的痛苦了。” 夏侬同他一样,看着窗外的雨水,一言不发。 对姜诏来说,她的沉默刚刚好。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他需要一个听众,听他诉说压抑在他心里的那份感情。“也是在她离开之后,徐妍找到我,说要代替姜雪,当我的姐姐。” 夏侬收回视线,放在姜诏身上。 “你说奇不奇怪,一个人怎么能代替另外一个人呢?无论她怎么做,都做不到的,姜雪是姜雪,她是她,永远都不会成为我的姐姐。” 夏侬已经分不清姜诏最后的那句话是在向她证明着什么,还是在向自己证明什么。 长久之后,她沙哑的声音响起,“姜雪临走之前有什么愿望吗?” “她的愿望就是世界上能少点犯罪,多点美好。” 夏侬由衷的说道:“有你在,她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姜诏却哧的一生笑了,却不是嘲笑。“小姐姐,你这句话骗那些小孩子还行,可骗不过我。” 夏侬本就不会安慰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夏侬想起刚才他提及的徐妍,急忙的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到徐妍,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之前就认识了,只是不熟。她是我姐的大学同学。” 原来两人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夏侬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俩关系很好吗?” “能不好吗,都把别人的弟弟当成自己弟弟了。” 夏侬说不出姜诏的这句话到底是讽刺还是别的什么。 “徐老师人真的好。” 姜诏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从桌子上跳起来,看了看手表,又是一脸的不耐烦,“你朋友怎么还不来啊?怎么这么不靠谱?是男朋友吗?是的话早点甩了好。这样的男的一点都靠不住。虽然我挺不喜欢李孝信,但他倒是准时,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也算是没啥大毛病。” 姜诏一气呵成的说完这句话,顺利的转移了话题。 夏侬又给江岚拨了个电话。 好长时间后,电话才接通,江岚急咧咧的声音和雨滴坠落的声音一同通过话筒传到夏侬耳中。“我现在遇上车祸了,一时半会赶不过去,你要是着急的话,我先找个别人去接你啊。” 分卷阅读36 夏侬想若江岚真是个男人的话,一定要被姜诏归为不靠谱的男人。 她问了几句江岚的情况之后,挂断了电话,让她先处理自己的事情。 待夏侬把情况告知姜诏之后,果然换来他鄙夷的眼神,“这种男朋友不分手还等着干嘛,踢足球啊!” 夏侬更正他:“女朋友。” 姜诏“啧”了一声,“没看出来你爱好是这个。不过你可别想着打徐妍的注意啊,她可是个正儿八经的直女,看她交的那个直男男朋友就知道了。” 夏侬知道姜诏误会了什么,反倒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觉得徐老师还不错,又温柔又善良长得还漂亮,真想把她娶回家。” 姜诏反驳她:“那都是假象,你是没看到她凶人的时候是什么样,跟母老虎似的。” 夏侬说自己不在意。 姜诏也没再继续和她开玩笑,想着时间也不早了,夏侬等的人没来,就顺路把她送了回去。 那天晚上,夏侬倒是对姜诏改观了很多。 站在能避雨的屋檐下,夏侬看着姜诏坐着出租车离开,想起了前一秒她问他曾经有没有过很遗憾的事情。 他很郑重的告诉她:“如果我知道姜雪会那么坚决,我当初一定支持她的想法。” 她明白他说的是姜雪自杀的那件事。 梦中的种种又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等电梯的时候,她在想,会不会她的梦并不是姜雪本人的回忆。 但是,不是姜雪的,又能是谁的呢。 直到那天夜里,她终于搞清楚了梦境的真相。 她以为她的梦止于姜雪,没想到却不止于她。 梦中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夏侬突然感到眩晕,待意识再次清明之后,她已经换了地点,那束缚感也随之消失。 卧室正中央的床上,一个女孩被梦魇缠住,痛苦的情绪笼罩着她浑身。 夏侬走近,看清了床上的主人。 一直以来,她都忽略了梦中的呓语以及痛苦。原来那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包裹感不过是个梦中梦。 她所看到的那一切是别人的梦。 梦的主人正是徐妍。 徐妍被梦中发生的事情困扰,她被徐妍的梦困扰。 只是,她不知道徐妍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姜雪的死。 一声惨叫之后,徐妍从梦中惊醒。她的惊叫声同时也把夏侬吓到。深夜里,两个人这么面对面,一个能看见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却感受不到别人的存在。这种场景,在夏侬心中十分的诡异。 然后徐妍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压抑的哭声时不时的从她嗓子间传出来。同时,夏侬听清了她的喃喃自语:“对不起。姜雪。” 再然后,夏侬就醒了。 把她从梦中唤醒的是一直欢呼跳跃的手机铃声。 江岚打电话向她确认有没有到家,怎么回去的。 夏侬一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她现在这个时间来打电话确认会不会太晚了点。 江岚当然知道夏侬想的是什么,先交代道:“昨天一个心急,开车出来的时候,没看到路边过来的出租车,直接撞上了,折腾了一晚上,这才有时间来问你。” “没受伤吧。” “没有,就是车被撞坏了。”江岚语气一转,“不过运气还算不错,那个司机师傅也没得理不饶人,别看着他闷闷的,不怎么说话,人倒是还不错,直接走保险了,省事了不少。” “那就好。” 知道江岚因为来接她所以才出的事,心里倒是很过意不去。 于是夏侬为了表达因她而出事的愧疚,为她做出了承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江岚倒是没藏着掖着,“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 “侬侬,听我爸爸说最近打算你和父亲的公司续约,但一直收不到你父亲的信儿,你能帮我探一下口风吗?” 夏侬爽快的答应,“没问题。” 这种事她做的多了。 江岚在电话那头很真诚的向她道谢。 “小事。等我问了之后告诉你结果啊。” 夏侬挂断电话之后给夏先生发了条微信,问了问和江家的合同。然后她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转而又想到了徐妍。 为什么徐妍会向姜雪道歉,莫非是……姜雪的死和她有关? 夏侬因为突然冒起的这个想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chapter24 经过前一晚雨水的洗涤,今日的天空格外的澄澈明净,就如一块蔚蓝色的画布一样干净。 本来今天没有安排课程的夏侬到了下午又跑去了徐妍的工作室。 如她所料,姜诏已经坐在了前台扮演起了打杂的角色。 徐妍这会儿正在上课,姜诏虽说坐的一本正经,带走近一看,才发现他脸上的那严肃表情全是因着手机里的游戏正在况,姜雪也不见得和我说。” 末了,他又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突然对她俩的事这么上心?” 姜诏一时想歪了,“吃姜雪的醋呢?至于的吗?要吃醋也该像我一样吃李孝信的醋。” 话题被姜诏带跑偏,夏侬眉心一个抽搐,“你还真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姜诏满不在乎道:“爷们对待感情就得坦荡荡。再说咱俩也算是同龄人,更有共鸣才对。不过你也别多想,嫉妒归嫉妒,我才不会干那种破坏别人感情的事。” 同龄人这三个字夏侬着实不想把它放在他们俩的身上。这样会使她有种占姜诏便宜的感觉。她年纪比他大是真的,她学龄比他小也是真的。 于是最后这个话题不了了之。 从姜诏那里,夏侬没问到想得到的消息,从烘培室出来后又条件反射的往安定医院走去。 很不巧的是左右今天去了病房值班,没出诊。 夏侬心里不免一阵失落感。是满心情绪无人诉说的失落。直到这时,她才明白过来那些心 分卷阅读37 理医生所充当的角色——给自己的情绪寻找一个宣泄口。 左右就是那个可以让她释放情感的人。 她要特意声明,她所指的心理医生是大家会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开解别人的心理医生。而不是左右这种集心理咨询与精神治疗于一体的精神科医师。 没有见到左右,夏侬便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继续。 如姜雪的愿望是找到罪犯,那徐妍对于过往最在意的是什么呢? 是否也和姜雪一样,因没有罪犯没有落网而耿耿于怀? 还是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夏侬没有急着离开,她又在她常去的小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坐在那儿看了一会天上飘荡的白云,然后掏出手机,给左右发了条微信。 ‘左医生,原来那个梦是徐老师的。’ 过了很久之后,左右才回她:“嗯?” 夏侬看着手机屏幕,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是指尖却敲不出来一个字。她复又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她想,既然左右这么忙,那她还是不要现在打扰他了。 夏侬想说的那些话没有如愿倾诉出来,她再一想,除了左右,她也没有可以倾诉的人,那种习惯的孤独感再次向她袭卷来。 或许除了左右,她还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 但她在脑海中想了半天,都想不到还能和谁说。 最后她又把自己可以毫不保留把一些看起来不正常的事情说给左右听,完全是因为他精神科医师这个职业加身,至少精神科医生不会对患者说:“你有病吧”或者“你是疯了吧”。 试想,当你很诚挚的对别人说一件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却换来的是这么一句,那对于心灵的冲击可非同小可。 这么一想,她又联想到另外一件事。 徐妍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么对姜雪说过,就一如孙瞳瞳当时冲动之下说出的那句话对泽西所造成的伤害一样,她间接导致了姜雪的自杀? 夏侬猛然站了起来,微信提示音也在此时响起。 是左右的微信,“你在哪?来医院了吗?” 夏侬左右看看,没看到左右的身影,然后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没有。” 夏侬之所以撒谎是想着让左右安心工作,别为了她的事情烦心。但发出去之后,她又觉得她真是高估了自己对他的影响力。想撤回已经来不及,既然谎话说都说了,那就这样吧。 左右的微信回的很快。 “说谎。” 夏侬因为那两个字,怔怔的站在原地。两秒之后,回过神来的她急忙四下查看,确认还是没见到左右的半点影子,连个头发丝都没见到。 难道这人是有千里眼吗? “去我办公室等我,等会就回去。” 诚然左右没有千里眼,他不过是收到夏侬的微信之后,不肯相信她会无缘无故的在微信上对他这么说一句,这才去问了他的助理,得知她刚刚来过。 那一刻,夏侬心中的忧愁被他这句话所驱散,就像是阴霾天气中突然射进来一束亮光,那亮光载着所向披靡的势力,折戟沉沙,最终占领高地,把那阳光普照给众生。 就因为他的这句话,她决定她不再需要另一个可以听她诉说的朋友了。 另一方面,夏侬在想,这种朋友多了的话,那么光是重复她说过的那些话就已经是个很累人的差事了。 夏侬很听话的去左右的办公室等他回来。 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等到她昏昏欲睡。并且她很给这段等待时间的面子,等左右忙完回来之后,夏侬已经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左右看着她的睡颜,想起那个晚上给他电话时,她说的她害怕。 他不由的低喃了一句,“你是不是因为那些梦经常睡不好。” 半睡半醒的夏侬动动了头,低声应和他:“是。” “那你接着睡吧。” 又是一声不清醒的回答:“好。” 夏侬这一觉睡了很久,等她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平躺在诊室的沙发上,屋内一片黑暗,仅有不远处一盏昏黄的灯光照耀,暖光向四处发散,映出了中心的那个人儿。 她擦了擦迷糊的眼睛,认出来那浑身笼罩着光芒的人原来是左右。他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眉头紧皱,正因手中的卷宗烦忧。 她出声,打断他的烦扰,“我睡了很久吗?” 左右闻声放下卷宗,朝她看过来,“不久。” 夏侬看了眼表,把他先前回她的那句话又还给了他:“说谎。” 说完之后,她突的笑起来。 左右没注意到她的小心思,捏了捏眉角,把眼镜摘下来,走到门旁打开房间的灯。 夏侬因着突然的光亮闭上了眼睛,再一睁眼,左右已来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眼前的光,他的影子映在她的身上,直拖至沙发。 她喃喃的说了句:“谢谢。” 左右没有什么表示,一如既往的开场白,“徐老师和你梦里的女孩子之前是朋友?” “对!”夏侬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和那个女孩儿的自杀有关?” 夏侬踌躇了,“只是我的猜测。” “还有呢?” “在姜雪去世之后,江岚一直代替她照顾姜诏。”她不记得有没有对左右说过她梦里面那个女孩儿的名字,于是补充了一句,“姜雪就是我梦里的那个女生,姜诏的亲姐姐。” 左右微微点了点头。 夏侬接着一股脑的说出:“我做的那个梦是徐老师的梦,她因为姜雪的事情耿耿于怀,梦里也都是姜雪受害的事情。出于我不知道的原因,她在梦醒之后,很懊悔的在向姜雪道歉。” “所以我觉得她和姜雪的自杀有关系。是不是她无意中说了什么伤害姜雪的话,才导致了姜雪的自杀。” 左右很冷静的分析出:“姜诏都无从得知的事情,你恐怕也弄不明白。” 夏侬叹了口气,肩膀垂下来,“我的梦要是我能控制就好了。” 左右安慰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夏侬猛然抬头,盯着左右,“而且我觉得徐老师之所以对姜诏那么好,是因为对姜雪的愧疚,全都转移到了姜诏的身上。” “你的这种想法也没什么不对,从心理学角度来讲,这是一种补偿心理。” 夏侬又叹了口气,“但也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徐老师是真心想对姜诏好呢。” 左右不留情面的反问她:“你信?” 不信。 但她没说,不能打自己的脸。 她想起了那些侦查推理剧里经常出现的一幕,警察也好侦探也罢,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看穿别人的心理,她便好奇的问左右:“让你见一面徐妍的话,你是不是能看透她心里想的什么?” 左右白 分卷阅读38 了她一眼,“你电视剧看多了?” “嗯!” 左右又指了指自己白大褂上的胸牌,“我是精神科医师,不是……” 夏侬打断他,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不是神神叨叨的心理医生。”她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不用总这么重复。” 左右看她这样子,实在是没忍住,一掌挥向她的后脑勺,掌风落下时,又收了力气,只是往前一推,“知道你还不收拾东西走?” ☆、chapter25 夏侬虽然不清楚两者之间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性的关系,但主人明显的下逐客令了,她作为一个能听懂别人话的成年人,自是该懂进退。“那我走了。” 左右又叫住她:“你自己一个人不要逞强,找凶手这种事不属于你的职责范畴。” “左医生。”夏侬很隆重的叫了他一声,“我很惜命的。” 或许是已经在生死线走过了一遭,她现在格外爱惜她这条来之不易的性命。所以她不会做以身犯险的事情。 “不过我还是很想找到罪犯。” 左右“嗯”一声,“有线索记得去找警察,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好。” 夏侬常常因为想时间想的过于投入而走神。她想的事情也无非是一遍遍在她的脑海中描摹罪犯的那张面孔,她担心时间长了,她会把他长什么样忘记。 可是她又一想,既然那个梦是徐妍的梦,为什么她会那么清晰的梦到案发时的场景呢,包括司机的那张脸,都那么的清楚。 突然,她的手被敲了敲,有人提醒她:“奶油倒多了。” 她回过神来,赶紧把手收回来,看着她盆里的那些佐料,因为奶油太多,变成了稀糊糊的一团。 徐妍柔声的对她说道:“在想什么呢?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哦。” 夏侬心里有事,也笑不出来。她看着徐妍,一字一句的说出:“姜雪。” 听到这个名字,徐妍停下手上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收住,“你认识她?” 夏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和姜雪的关系,准确一点来说,是不认识的。可是这几天下来,她却又觉得她对姜雪已经很熟悉。 “算是认识吧。” 徐妍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打蛋器,“姜雪她……” 夏侬打断她:“她离开很长时间了。” 徐妍垂下头,夏侬趁这个时候打量她,却没看出来什么。 徐妍缓缓的开口,“没想到你也认识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夏侬实话实话,“只是我认识她而已,她并不认识我。” 徐妍继续手中的动作,新加入的鸡蛋在打蛋器的搅动下,蛋黄和蛋清融合在一起。“若她还在,你们肯定会成为好朋友。” 夏侬没接话,她不了解姜雪,但她想无论怎样,她都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不知道该怎么诱导徐妍开口诉说她和姜雪的过去,但转而又一想,能被她深深埋在心底的悲伤回忆,自是不肯轻易的向她全盘托出,于是她便作罢。 烤箱“叮”的一声响,徐妍戴上隔热手套,把里面已经烤好的蛋糕端出来,放在桌子上,她抬头对夏侬说道:“过两天是姜诏的生日,你有空吗?我打算给他办个生日party。” 夏侬想也没想直接说道:“好啊,我可以带朋友来吗?” “人越多越好,这样姜诏收到的祝福会更多。” 夏侬由衷的感叹:“你对他真好。” 徐妍只笑了笑,没说话。 夏侬邀请了左右来参加姜诏的party,不过却没得到他肯定的回复,“有时间的话我就去。” 她记得之前在微博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成年人之间没有明确的答应就意味着拒绝”。有这句话铺垫在先,夏侬理所当然的认为左右这是对她的拒绝。于是当下她也就把这件事放在了身后,也没再去邀请别人。 徐妍想要给姜诏一个惊喜,前期的准备工作一直瞒着他。她打算在工作室办个小型的生日会,但姜诏每天到点按时来报道,这时夏侬就不得不在徐妍的嘱咐下,充当一个□□的角色,打消姜诏的疑惑。 有个好处是夏侬和姜诏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之后,两人聊天的话题也广泛了许多。用姜诏的话来说就是同龄人更有共鸣。于是夏侬拐弯抹角的从姜诏那里打听到了更多姜雪的过去。不过大多都没什么用。 姜雪和徐妍的那些过往,除了徐妍之外,夏侬没办法从旁人那里得知到其他的信息。他又问:“除了徐妍之外,姜雪还有别的朋友吗?” “应该有吧,她在家从来不提这些。” 终于到了姜诏的生日这天。夏侬不知道该送给他什么礼物,想着他既然爱玩游戏,就打听到他的游戏id,给他冲了好多的钱。 姜诏得知夏侬给他充钱后,急的跳了脚。当然他不是因为开心的跳脚,而是生气。“你那么有钱,直接给我多好,那是我无聊时玩的号,啥也没,就纯打发时间。你冷不丁的给我充那么多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夏侬再一次因为力气没使到点上郁闷了好一番,同时也为姜诏的不专一而生气。玩游戏专心的练一个号好了,搞那么多的小号有什么用,浪费时间和人力,还白白浪费了她的财力。 俩人意见相左,又吵了起来。 后来夏侬看在是姜诏生日的份上,先低了头。 因为充错号这回事,搞得两个人都闷闷不乐。实在郁闷至极的夏侬给游戏公司的客服打了个电话,想问问能不能把钱给她退回来,她冲错了。 答案很是显而易见,“不可以。” 于是,夏侬和姜诏同仇敌忾的一同骂起了游戏公司坑爹。 到了晚上,也是徐妍准备惊喜的时间。 徐妍先是把姜诏支了出去,工作室的人趁他不在赶紧布置场地。徐妍说姜诏喜欢圣诞树,一直想着自己生日是在冬天多好,所以徐妍为了满足他的这个心愿,特意弄来一颗小松树,摆在桌子上,上面挂了很多个串珠,倒差不多像个圣诞树的样子。 这次生日会全程徐妍亲力亲为,生日蛋糕也是她亲自准备,隆重又有新意。 待姜诏拿了徐妍需要的东西回来之后,工作室一片黑暗。姜诏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在他伸手去够开关的时候,“啪”的一声,闪烁的灯光在他眼前亮起。 生日祝贺歌也在同一时间响起。 徐妍推着生日蛋糕从人群中走出来,在他面前停下,“生日快乐。”跟在她身后的是李孝信。 姜诏没有想到会有这个惊喜等着他,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个时候,李孝信在他眼中都没那么碍眼了。 众人 分卷阅读39 的祝贺声此起彼伏,在这乱糟糟的声音中,唯有徐妍的声音在他的耳中是那么的清晰明亮。 徐妍笑许愿。” 姜诏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愿望在这个时候犹如云烟一般,释放人性的本能,在追逐打闹中寻找乐趣。 一切的发生犹如在电光石火之间,在混乱之中,不知道谁撞在了桌子上,那颗受姜诏喜爱的圣诞树被推倒,直朝着离它最近的徐妍砸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姜诏,他把徐妍护在自己的怀里,转了个身,那颗圣诞树稳稳的落在他的背上头上,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之后,姜诏闷哼一声,搂着徐妍摔倒在地上。 慌乱声变成了抽气声。 李孝信急忙过去把徐妍扶起来,她被姜诏保护的很严实,没受一点伤。而姜诏早已晕倒过去。 徐妍疯了一样的喊姜诏的名字,拍打他的脸颊,摇晃他的身子。 李孝信尽量的去安慰徐妍的情绪,却不见成效。 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看着这场闹剧,不知作何反应。 夏侬身侧手紧紧又松松,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打了12o。 救护车很快就到,徐妍陪着姜诏一起上了救护车,夏侬坐李孝信的车尾随其后。其他人留下来善后。 姜诏被送入抢救室,若不是医生拦着,徐妍早已跟了进去。李孝信闻言抚慰她,让她不要急躁,可徐妍却一个劲的嘀咕道:“若是他因为救我,就这么离开了怎么办?我已经对不起他姐姐了,我不能让再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我面前离开。我不要他因为我出意外。” 说到后面,徐妍的声音和哭泣的声音融合在一起,模糊不清。 李孝信的整幅心思都在徐妍身上,也没注意到徐妍说了什么。 一旁的夏侬却听个一清二楚。 徐妍对姜诏的好,果然是对姜雪的愧疚。 就在这时,夏侬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左右的来电。 夏侬走去角落接听电话。 左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一时她浮躁的那颗心就那么的安定了下来,“生日会结束了吗?我刚忙完,现在过去。” “结束了。”她又加了句:“我现在在医院。” 左右的声音不如以往的平稳,“你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夏侬的声音很轻,“是姜诏,为了救徐妍,被砸伤了。” “我过去看看。” 夏侬松懈下来,说了个“好”字。其实她应该拒绝他的,在他疲惫的一天工作之后,她不应该再烦扰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答应了。 似乎是见到他,她就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一样。 姜诏被送入病房,徐妍依旧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 夏侬和李孝信并肩站在病房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着徐妍握着姜诏的手陪在她的身边。寂静无声中,李孝信突然开口:“或许徐妍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姜诏的在乎已经超过了姐弟之情。” 夏侬扭头望向他,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是刚才的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那个晚上,左右到底还是没有来。 夏侬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只是收到他发来的短信,临时有点事,赶不过去。夏侬没有回他信息,陪着李孝信等在病房外面,直到姜诏清醒。 ☆、chapter26 入夜,夏侬躺倒在等候的长椅上,李孝信叫醒她,把她送去了供家属休息的病房。徐妍还不眨眼的守在姜诏的身边,李孝信劝她休息,她摇头,她要在姜诏清醒的第一刻知道。李孝信知道劝不动徐妍,只好陪在她身边一起守着。 夏侬睡的并不踏实。 曾经的过往缠绕着她,让她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姜雪和徐妍是大学同学,同专业不同寝室。姜雪性格腼腆,认生,和寝室的另外三个女孩儿谈不到一起,常常是被她们抛弃的成员。她知道自己性格上的缺陷,便顺其自然的一个人上课吃饭,没有强行去融入到她们的生活之中。 在学校里,徐妍是和姜雪反差的一个存在。 徐妍家境好,长相也好,性格更好,想当然的她朋友很多,大家都爱和这样的女孩子相处。 顺理成章的,徐妍竞选成为班上的学习委员。她身边从来不缺朋友的陪伴,是以见到姜雪一个人行动的时候,本着关爱同班同学的想法,邀姜雪和她们一起去吃饭逛街。至少那个时候的姜雪认为徐妍邀请她是这个心理。 姜雪刚开始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 后来,徐妍有时候会刻意的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去姜雪的寝室拉她一起上课。寝室去往教室的那条路固定的只有一条,姜雪没处躲,便只能跟着徐妍她们一起。 但姜雪不善于找话题,她爱看书,不看综艺娱乐,也不刷微博,自是和徐妍另外的那些朋友谈不到一起。虽是大伙一同去上课,姜雪依旧还是被忽视的那个。这种感觉比她单独行动还要不痛快。 但对于徐妍的好意,她说不出拒绝。 徐妍虽然人很好相处,但往往说话办事都说一不二,每到留小组作业的时候,都严格按照老师下发下来的时间把作业收齐。起初大家还都上赶着和徐妍分到一个组,图省事,但几次下来之后发现,和徐妍同组并没有什么好处不说,一旦不参与到小组的调查中,还有被她除名的风险。 用徐妍的原话说就是没人有义务代替你们做作业,分配下去的任务都是合理的,若有人想偷懒企图利用他人的学习成果坐享其成的为自己加分,那对其他努力的人来说并不公平。所以她的小组中一旦有不按时完成任务或者在小组讨论中没有出力的同学,都会被她除掉小组姓名。 有人虽然认为她做的事对的,但是碍于自己的想法不敢说出,反而不满于徐妍却光明正大的揭露这种行为。另外一些习惯不劳而获的人更是看不惯她的这一做法,于是对徐妍阳奉阴违的人越来越多。 姜雪依旧维持独善其身,不参与其中的讨论。 一次课间,姜雪在卫生间里,刚准备推门而出,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讨论声。讨论的主人公是徐妍。 极尽酸薄的语气,不满于徐妍仗着学习委员的身份装清高,还讲要不是看她家境好,谁愿意和她做朋友。 语气格外 分卷阅读40 的难听,丝毫让人联想不到能说出这些话的人竟是徐妍的室友。 姜雪的手握在门把手上紧了紧,等到那刺耳的声音消失之后,她才走出卫生间。她站在洗手台上,回想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心想,还好这些话没有传到徐妍的耳中。 但她的这个还好才不过几秒钟,她就从镜子中看到徐妍从最后一个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徐妍看到她微微一笑,很自然的开始用水冲手。 徐妍很正常的和她搭话的样子,仿佛她并没有听到先前的那些话。 姜雪也把那些话压在了心底。 剩下的那堂课,她时刻注意着徐妍,只是很担心她的情绪会收到那些话的影响,好在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下课后依旧和那群人一起吃饭回寝室。 后来,徐妍渐渐的脱离了那个团体;再后来,一次小组的演示中,和徐妍同为一组的那两个女生因为演示不佳,被导师评为不及格。 然后那个晚上,徐妍找到姜雪,两人一起去操场散心。 徐妍对姜雪承认是她故意的。 姜雪没有批判她的不是,只说她没错。 那天后,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徐妍干什么都拉着姜雪一起,那些曾经徐妍的朋友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口舌,不过这次成了姜雪的不是,认为徐妍之所以远离他们,完全是因为姜雪的巴结。 徐妍只用对姜雪的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徐妍知道姜雪有个弟弟,每次送姜雪礼物的同时,也会多买一份送给姜诏。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着,徐妍和姜雪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但夏侬知道,这还不到可以让徐妍揽下身为姜诏姐姐这个责任的地步。 后来徐妍谈了恋爱,和其他恋爱中的女生一样,徐妍对姜雪的关注度越来越少。姜雪又恢复到一个人的生活状态。 有一天,徐妍意识过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姜雪的时候,晚上专门约了姜雪一起去吃饭看电影。 电影途中,徐妍突然接到她男朋友的电话,她男友刚从外地结束比赛回来,这会儿正在她家附近等她。徐妍说了几次她现在有事让他先回去他不听,无奈之下,徐妍之好先离场,安抚她那个一刷起小孩子脾气就没完没了的男朋友。 那天的天气并不好,沉沉闷闷,像是酝酿了一场大的阴谋一样,迟迟的不肯下下来。当时天色一晚,天气的原因更是让人觉得沉闷。 姜雪一向没有在晚上独自行动的习惯,于是在徐妍说要走的时候,出于一种不知道什么心理的迫使,她开口:“我一个人会害怕。” 徐妍却笑话她:“你长得这么安全,有什么好害怕的,又没钱又没色谁肯劫你。”徐妍的本意是想让她放宽心,没有别的意思。 姜雪却住了嘴,没再说话。只因这句话不是徐妍第一个人这么对她说。 徐妍走之后,姜雪一直等到电影结束才离开。 从电影院出来之后,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地铁虽然还在运行,但姜雪一想起徐妍的那句话,对自己便放下心来,放松了警惕的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也是因为心里想着徐妍的那句话,她没有听徐妍的嘱咐如果打车回家的话把车牌号发给她。 她想的是,自己长得很安全,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之后的种种便如电影的快镜头般在夏侬的眼前闪过。 姜雪在那个晚上出事了。 夏侬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徐妍的那句话导致的姜雪心态的变化,还是姜雪长期以来的自卑胆小导致了她那晚的大意。总之,等一切都发生之后,已经无法挽回。 姜雪失踪了三天,她家里人报了警。姜雪清醒后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案发现场,身心俱疲的她晕倒在了马路上,被好心人送去了医院。 医生为她做了全身的检查,除了下体被撕裂外,身上还有多处啃咬伤痕,虽是初步判定被强jian,却因为时间过长,无法在她的体内提取到对方的jg液。 姜雪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醒来后的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半,精神的崩溃导致她食不下咽,只能靠葡萄糖维持生命所需要的营养。 后来姜雪提出要报警,她的父母却因为没有证据以及世俗的眼光劝她放弃。姜雪生平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反抗,发了疯的想要和侵害她的人同归于尽。 她的父母却怕她做傻事把她锁在了家里。 之后姜雪郁郁寡欢起来。 出事之后徐妍好几次去医院看她,都被护士堵在了门外。 待姜雪回到家后,徐妍又去看她,她的父母劝徐妍好好开导姜雪。 躺在床上的姜雪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她语气飘渺的对徐妍说道:“你说过,我长的这么安全,不会被伤害的。” 徐妍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呆怔在原地,后来她控制不住自己,从姜雪的房间逃了出来。 姜雪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精神状态很糟糕,就在这种生死边缘的情况之下,姜雪怀孕了。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把这个孩子当成是她被侵害的证据,她要等孩子出生,把孩子的父亲告上法庭。 但她的父母却不顾她的意愿,秉着为她的未来考虑,把她拉去医院,流掉了那个孩子。 姜雪彻底崩溃,手术之后的她,便自杀了。 姜雪的这些崩溃和痛苦全部浓缩在夏侬的梦里,清楚无比的传达给了夏侬。 老一辈人的想法,是女孩子干干净净的才能找到好婆家,所以为了姜雪的幸福,他们认为把事情隐瞒起来是最好的做法, 但姜雪却执拗的想要找到伤害她的人,双方的想法相悖,最后酿成了姜雪的悲剧。 然而,站在双方各自的立场上,他们都没有错。 错的是那个侵害姜雪的人。 夏侬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如今竟还安好的存活在这个世上。 她翻身下床,又来到姜诏的病房外,李孝信还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躺着,他睡的并不舒服,眉头紧皱在一起。 夏侬刚想叫醒他让回床上去睡,姜诏的病房人被人从里面推开。 徐妍开心的走出来,“姜诏醒了。” 李孝信闻声也醒了过来,徐妍没注意到他的疲惫,对他说道:“姜诏想喝粥,我回去给他煮粥。” 之后也不听李孝信和夏侬的回答,又匆匆离开。 李孝信坐在长椅上,一阵沉默之后,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夏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没说话。 沉默片刻之后,他才说道:“我如果真心想要徐妍幸福的话,是不是不该让她为难。” 夏侬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只知道,徐妍对姜诏的好,只是因为愧疚。 ☆、chapter27 徐妍离开之后没多久,李孝信也走了, 分卷阅读41 走之前他让夏侬帮徐妍照顾姜诏。夏侬想,站在李孝信的角度来看,能和徐妍一起守姜诏一夜,已属他的不易。只是不知,在他离开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就连他离开之前说的那句话,夏侬都莫名的品出了悲伤的味道。 夏侬轻手轻脚的走近病房,姜诏正面色安详的躺在病床上,本以为他又昏睡了过去,打算离开的时候,床上的人开口:“徐妍对我,不是没有感觉对吗?” 这个问题,夏侬同样无法回答。“你好好休息吧,徐妍回去给你熬粥了。” 姜诏嘴角漾起满足的微笑,然后缓缓的闭上双眼。 夏侬又重新在病房前面的长椅上坐下。她终于明白了徐妍的道歉是为什么。 在夏侬小的时候,夏女士一直教育她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无关钱财与美貌,生命安全永远是第一要紧的事情。女孩子在社会上本上就是弱势的一方,一旦发生什么冲突或者意外,往往是女孩子受伤害更多。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放松警惕。 只是可惜,姜雪身边没有人肯这么对她说。自卑的她在听到那些话之后,变得更自卑。可是她不明白,自卑并不是对抗邪恶的武器,反而助长了邪恶的滋生。 于是,在姜雪的质问之下,徐妍退缩了。她把这一切的责任揽在她身上,如果那天她没有丢下姜雪先离开,或者没有对她说那句话,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 她怀着这样的歉疚,只能把忏悔弥补给姜雪深爱的弟弟。 一个小时后,徐妍又风尘仆仆的赶来。 夏侬一直站在病房外面,看着徐妍把粥一勺一勺的送到姜诏的嘴边,担心粥汤,她还会事先放到嘴边把粥吹凉。 徐妍整幅心思都在姜诏身上,也没意识到李孝信已经不在。 夏侬叹了口气,留给两人不被别人打扰的空间,静悄悄的离开。 她刚走出住院楼,一个身影从另外一条小道上传过来,走进住院部。 两个人背对背,相向而行。 回到家后的夏侬喝了热牛奶之后,又昏睡了一整天。之后,她没有去医院看望姜诏,也没有去徐妍的烘培室。 姜诏出院之后,夏侬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徐妍和李孝信分手的事。 像是意料之中似的,夏侬对此并没有什么惊讶,只是不知道这事发生之后,徐妍是否能看清自己的心。 夏侬再次见到徐妍已是一周后。再次踏入工作室,一股陌生感向她袭来,以往热闹的工作室如今冷冷清清,前台处已没了姜诏的身影,只有徐妍的助理恪尽职守的守在那里。 一番询问之下,夏侬才知道徐妍是给工作室的人放了假。 在休息区,徐妍坐在单人沙发上发呆,连夏侬的到来都没意识到。 她身上的那些光彩像是被吸干,只留一具躯壳。她的手里是李孝信送给过她的一块手表,夏侬曾在李孝信手腕上见过一模一样的同款手表。 徐妍因为烘培的工作,手上不常见首饰,但那块手表一直放在她的工作台上,充当着计时的角色。 夏侬关心的问她:“听说了你和李孝信之间的事,很遗憾。你还好吗?” 徐妍头歪着,不知道看向哪里,良久后,她幽幽说道:“我以为我们会结婚。” 世上有多少人输在了我以为这个词上。 夏侬在她的身边坐下,“那和姜诏呢?” “他只是弟弟。” 夏侬听到脚步声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她扭头去看,姜诏正站在徐妍的身后,没什么表情,复又抬起脚步,回过身离去。 夏侬叹了口气。 “你和姜雪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徐妍视线一转,落在夏侬身上。她的眼中慢慢染上了一层水光,“是她告诉你的吗?”转而她又意识到了什么,苦笑了声,低下头,抚摸着手中的那块表,“我忘了,你说过她不认识你。” 夏侬想对徐妍说是她告诉她的,可是她却说不出来。她把手覆在徐妍的手上,“那不是你的错。” 徐妍却猛然抬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打击她,就算是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我也不该因为逃避,让她独自面对那一切。可是她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啊,她怎么有勇气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呢?” 徐妍眼中的泪水掉落,正落在表盘上,亮闪闪的。 “是我的大意才导致她受到迫害。其实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如果我能陪在她的身边,或许结果不会是这样。” 不论是事情发生前还是发生后,如果她能陪在她的身边,陪她面对这一切,或许她也不会狠心到要从这个世界上离开。 “没人会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徐妍却没有理会夏侬的这句劝导,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吗?姜雪受迫害的那一幕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真实的像是我亲眼看着她被伤害了一般,你说这是不是阿雪对我的报复?恨我丢下她一个人没有去救她?可若真是她托给我的这些梦,她应该让我记住伤害她的人长什么样,这样我才好为她报仇。” 她说的这些,夏侬都知道。徐妍看不到梦中那个人的面孔,夏侬却能看清。 她不信鬼神,坚定任何超自然的现象都有一个科学的解释,可这一刻,她却想相信徐妍所说的这些。她在心里默念:姜雪,若真是你把那些梦传递给我们两人,那就保佑我找到罪犯吧。 后来,徐妍讲起了她和姜雪的那些曾经过往,她知道被孤立的滋味是什么样子,所以在知道姜雪被她寝室的人抛弃之后,一度想把她拉入她的朋友圈中。 可是她的那些朋友却嫌弃姜雪的木讷,三番五次向徐妍投诉她带了个累赘。 其实她和那些朋友也不过是面上友情,自是不把她们的话听进耳中。 她真正对姜雪怀有好感是有一次去图,正巧碰到姜雪还书,她就把那本书拿过来看了眼,发现里面夹了几张她写的笔记。每个笔记都写的很认真,她又去把姜雪接过的其他书找出来看了遍,每本书中都加了几张纸,是她的笔记。 零零洒洒的几页纸,总结出了书的内容。 她知道姜雪做事努力认真,却没想到会这么认真。和那些只顾着拷贝别人成功的人完全不同。 慢慢的,她就被姜雪的性格所吸引了。 后来经过厕所偷听事件之后,她们关系才变得亲密起来。 在得知姜雪出事之后,她一度因为留姜雪一个人而自责。后来当姜雪无助的亲口对她说“你说过,长的么安全,不会被伤害的”后,她又懊悔自己的失言。 她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对她的好友造成这么大的伤害,那种心灵上的伤害不比身体伤害轻。 所以她逃避了,不敢再去面对姜雪。 分卷阅读42 直到她得知姜雪自杀的消息。 夏侬问出她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于是你只能弥补姜诏?” 徐妍点了点头。 姜诏失落离开的样子又重新出现在夏侬的面前,她轻轻说道:“可他不那么认为。” 徐妍笃定的说道:“他只把我当姐姐。” 夏侬闭了嘴,他们之间的私事,实在不该由她这个外人定结论。 夏侬出工作室的时候,看到了在楼下抽烟的姜诏。 姜诏见到她也没打招呼,弹了弹烟蒂,又重新放入嘴里。夏侬走到他的身边,只说了句,“和李孝信分手,她很难过。” “他俩为什么分手?”刚抽过烟,姜诏的声音异常沙哑。 夏侬摇了摇头。 姜诏继续说道:“她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我住院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李孝信又多想了?” 其实夏侬很想说很难不由得别人多想,但末了,她还是没说出来。她换了个话题,“徐老师说,你是姜雪最爱的弟弟。” 姜诏苦笑一声,“所以她才对我这么好吗?” 夏侬抿着嘴没说话。 姜诏原本是来见徐妍,抽完烟他又沿着来时的路离开。 夏侬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来得及吐出来,她的手机铃声又响起。 江岚在电话那边感谢她:“侬侬,我爸爸说合同已经签好了,谢谢你啊。” 这几天一直被姜雪的事缠绕,夏侬已经忘了去盯合同的进度,“那就好。”她又问了几句江岚车的理赔保险办的怎么样,听对方说没事了之后才挂断电话。 夏侬又拿了杯咖啡去找边漓。左右曾对她说找凶手不是她的职业范畴,于是她来找警察帮助她。 她把冷饮当着李阳的面递给边漓,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姜雪的案子,现在还有办法继续追查吗?” 在边漓和李阳满脸疑问之下,夏侬说道:“我想报案。” 边漓直觉他或许知道夏侬想要报什么案,但他还是问了出来,“什么案?” “姜雪被强jian的案子,我有线索。” 李阳托腮想了想,“姜雪?当年是不是他爸妈强行把案子撤了?”他这话是问边漓。 边漓点了点头,然后问夏侬:“你有什么线索?” “我知道他的长相。” 李阳却插嘴,“当年的案子是她爸妈撤销的,你现在如果要重新申请受理,按理来讲,应该先获得她爸妈的同意。” 夏侬知道获得姜雪爸妈的同意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有别的办法吗?” “当事人已死,并且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除了家人的授权,否则我们没办法受理。” 夏侬垂下眼睫,“我会努力说服她父母。” 不论多困难,她都会尽全力一试。 ☆、chapter28 可想而知,夏侬失败而归。 她去的时候,姜诏不在家,姜家父母听说她是姜雪的朋友对她笑脸相迎。可当她说出来意时,姜家父母当下就变了脸色。 姜母掩面哭了起来,“我们小雪活着的时候不得安生,现在走了,你又拿这事来膈应小雪让别人拿她嚼舌根,我们小雪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这么对她!” 到底是一家人,姜父站在姜母的一边,让夏侬少说两句。还苦口婆心的劝夏侬若真当姜雪是朋友,就不要再重提她的过去,惹人伤心。 夏侬百口难辩,为了安慰两老的情绪,她只能先离开。 她因在姜家父母那里受到的气不好对当事人发泄出来,只能憋在心里。诚然夏侬认为自己心里承受能力不强,在好意被曲解后,她心里堵得慌,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 她本来是想做好事的啊,才不是姜雪父母说的那样想让别人在他们背后说他们的闲话。 很生气的她觉得每走一步都特别的累,她打开叫车软件,叫了辆车之后就蹲在路边等车来接她。 许是姜雪家略偏僻的原因,好长时间都没人接单,又等了一会之后,才有个人接单。夏侬一看地图,距离她还有两三条街那么远。夏侬感念这个司机心善,肯绕这么远来接她,这么一想,她心里的那股气便散了很多。 世界上,还是好心人多的。她犯不着和不理解自己的人赌气。 等了将近有十多分钟,出租车司机才和夏侬会和。 夏侬坐上副驾驶座,报出地址之后,就埋头玩手机。 车里播放的是电台的广播,一曲九十年代的音乐充满了怀旧感。夏侬没听过这首歌,便对提不起什么兴趣,全身心都放在她的手机上。 一曲音乐之后,插播一则寻人启事。 女主播的声音圆滑有力,说出来的那些话吸引了夏侬的注意力。一个男孩和家里的父母争吵之后,离家出走,一直未归,父母在广播中忏悔,并许诺若他的孩子肯回家,他要什么都满足他。 这则启事还没播完,司机就换了个电台,后续的那些话也因此消失。 夏侬照旧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时,司机师傅开口说话:“手机真是个好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周围的什么事都感受不到了。” 夏侬本来没想着司机这话是对她说的,过了一会后意识到车里也没别人,不见得是和鬼说的,于是她随口接了句:“是啊。” 和姜家父母闹的不愉快之后,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错什么,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不言。 司机师傅看了她一眼,见她还看着手机,没分给他半点注意力,出于被关注的强迫需求他又开口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在外面晃荡不害怕吗?” 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夏侬摇了摇头,她也不管司机师傅是不是能看见。 司机紧接着又说:“女孩子可不比男孩,多的是人打你们的注意,还是小心点好。” 夏侬想这人既然出于好意提醒她,她出于礼貌自然应该回他一句:“谢谢。” 可他却没有收下她的这句谢谢,自顾自的说道:“和那些以为拿离家出走要挟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小孩子一样,不把别人当成女孩子们一样,也该有个人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不能惯他们的这个臭毛病。” 夏侬滑动手机的手指停下。这种话,不该是正常人口中说出的话。 她打开手机上的地图,司机绕了路,本来有条近路她不走,偏偏走了另一条远路。 夏侬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刚想抬头去质问他,车子猛然刹住。 原来是红灯。 马路对面的亮起一束强光,在白色灯光的照射下,夏侬看清了司机师傅的面孔,以及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犹如坠入深渊般无法动弹。 分卷阅读43 这时,她的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快逃。 于是,在等红灯的间隙,夏侬拉开车门,不顾红灯的阻拦,卯足了劲的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那是她这辈子动作最敏捷的一次。 司机叫喊她的声音随着耳边的风渐渐远去。 夏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双脚发软,她才停了下来。她不敢一个人呆在没什么人的街道,最后停在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前。 看着便利店走走进进的人,她的那颗心才又重新踏实的落在地上。 她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胸前的那颗心脏因她的跑动而疯狂的跳动着,仿佛她一个控制不住,就能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一样。 她的手因为紧张依旧在颤抖,她勉强的给手机解锁,翻出电话薄,毫不犹豫的电话向江岚打过去。 第一次没有接听,第二次同样没有人接听。 夏侬看着通讯录中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手指停在左右的名字上。 一时间,她的心里涌起很多异样的情绪,有赌气有埋怨,最后那些情绪被害怕所打败,她的手指滑动,电话拨了出去。 不给夏侬等待的时间,左右很快的接听了电话。 出乎夏侬意料的是,她重新开口,声音异常的平静。“我见到伤害姜雪的那个人了。” “你在哪儿?” 夏侬看了眼四周,另一只手狠狠的扣着她的膝盖,先前的冷静不见,嗓子微微颤抖,“我不知道。”她把那只手从膝盖上移到她的嘴巴前,握成拳头,她的牙齿抵着手背,只有这样才能掩去她嗓子所传递出来的害怕。“你能来接我吗?” 正在查房的左右从夏侬的声音里听出了不对劲,他眉目一敛,回想着之前的种种,在她说出她要帮姜雪找到罪犯的那一刻,他就该意识到这一幕早晚会发生。 他把病例交给与他一起查房的一声,对电话那边的夏侬说道:“把你的位置发给我。” 然后他交代给另外一个医生几句话之后,跑向停车场。 他甚至来不及回办公室换衣服,白大褂就那么被他扔在了副驾驶座上。 连着遇到了几个红灯之后,他终于失去了耐心。在寂静的街道的上,他踩下油门车子飞一般的穿过红灯。 导航上显示的定位和夏侬的位置重合,左右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蹲在便利店门口的人。他停好车,拔脚朝夏侬就走。 夏侬双手环着她的膝盖,脸埋在膝盖里,把自己蜷缩了个严实。她害怕,若是那个司机跟着她过来,发现了她怎么办。所以她只好当个缩头乌龟,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发现。 突然,她的头顶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我来了。” 夏侬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就因为这句话神奇般的被扯断了,她怔了怔,脸又往膝盖里埋了埋。 左右看她没反应,同她一样蹲下。 还不待他问她怎么了,她的声音像是隔着重重的阻力弱弱的透了出来,“你是左右吗?” “是。” 夏侬还在确认他的身份,“是那个没有钱就活不了的左右吗?” 左右眉头一皱,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趔趄,“是。”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他补充了句:“是那个你让过来接你的左右。” 夏侬终于抬起了头,她满脸的委屈,眼下挂着两行眼泪,左右原本以为她会向他哭诉她的遭遇,可却没想到她开口却是这么一句话。 “我口口声声说要帮姜雪找到伤害她的那个人,可我真见到他的时候,我却害怕了。” 她的这句话触到了左右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她的小脸上,虽然有泪水,却满是倔强。他柔声哄她:“你做的是对的。” “我逃了为什么还是对的?” 左右抓起夏侬的手,放在她的眼角上,用她的指腹逝去她眼角的泪水,“不鲁莽行事,也是一种勇敢。” 左右去便利店给夏侬买了含糖的饮料,然后带着她回车上。 夏侬看着左右把他的白大褂扔到后座上,捧着饮料问她:“你是从医院过来的吗?”出于自责,她低下头加了句:“你翘班扣的工资我会抵给你。” 也算是他好心来接她的报酬。 左右发动车子,否认,“不是。” “奥。”夏侬小口啜饮着饮料,偷偷的看左右的表情,想看出来他是否是在撒谎。但转念又一想,左右那么爱钱,若真是翘班的话肯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坑她的机会,所以他肯定是没骗她。 她这才放下心来,心底舒了一口气长长的气。 左右问她:“你怎么见到他的?” 夏侬当然知道左右口中的他就是那个伤害姜雪的人,她回答:“打车的时候啊。”说到这,她一边振振有词的说着:“我要把那个司机举报了”一边掏出手机。 她打开打车软件,却有人先她一步这么做了。 她被投诉爽约,不仅扣了钱,还掉了信用分。 夏侬一时心里又堵了起来,她的心里凝聚起十万分的怒火,然后她也把司机投诉了,之后添加评价,“这个司机故意绕远路不说,还在车上说些吓人的话,活像是要把我拉出去杀了一样,大家以后乘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避免和这个司机有什么接触。” 夏侬只说出了事实,很道德的没有把司机伤害姜雪的事情说出来。她是这么想的,虽然司机师傅做错事在先,但是就事论事。 写完评价之后,她还不解气,反而因为想到了姜雪,进而想到姜雪母亲对她的态度,她的那十万分怒气成功的翻了十倍。 气到她放下狠话,“我不想再管姜雪的事了!” ☆、chapter29 左右闻言,凉凉晒她:“算是明智。” 夏侬又被气个不轻,闭了嘴不再说话。但是她又憋不住,抬眼问他:“你真觉得明智啊。” “一半。” 夏侬接着又问:“那另一半呢?” 左右不轻不重的两个字,“随你。” 夏侬:“……” 过了一会儿,夏侬又抬眼望着他:“你知道我不会不管的。” 左右微微点点头,“嗯”了声,“所以随你的心走。”然后像是为了安慰夏侬一样,“我会帮你。” 夏侬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直视着他,想从他的眼睛中看出这句话的真实性。转念一想,无非是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她便释怀了。也没道谢,反倒问他:“怎么帮我呢?” “明天等我下班后,我再陪你去躺姜雪家。” “好。” 左右把夏侬送到家。 夏侬把放在车门上的手又收回来,扭头看着左右,犹豫再三后说道:“你那天为什么又突然不来了?” 其实她一直没有说,她很 分卷阅读44 介意。 她第一次被放鸽子,原来被放鸽子的感觉这么不爽。 这么想着,她便说了出来,“我很介意。”她了向他证明她真的很介意,她很严肃的抿着嘴。 左右愣了有那么一两秒钟,为着她如此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而感到新奇,出于一种他说不出来的情绪作祟,他开口向她解释:“有个病人突然情绪失控闹自杀,我没法儿走。” 他这句话刚落下,果然就看到夏侬睁大了眼珠子,满脸的诧异。 左右取笑了她一句,“你这么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很容易吃亏。” 但夏侬却顾不得他的这句玩笑话,紧接着问他:“那后来没事了吧?” “没事了。”左右轻描淡写的说出。 夏侬这才收起惊诧的表情,“那就好。”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你的那个病人,他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情绪崩溃呢?” 左右反倒笑了,“告诉你之后,你准会被负面情绪所感染,还是算了,免得到时候还得再开导你。” 夏侬也没生气,点点头,“那也好。总归是已经解决了的事。” 在她拉开车门准备和左右说再见的时候,左右又叫住她:“夏侬,你很勇敢。” 夏侬细细咀嚼着左右说的这句话,突然的她觉得她的名字从他的嘴中说出来是那么的好听。受他这句话的蛊惑,不由自主的,她开口:“侬侬。”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她脸一红。幸好这黑夜给她的怪异一个遮蔽物。她轻轻吐道:“她们都叫我侬侬。” 认识她的人都这么叫她…… 左右顺着她的话喊了声:“侬侬。” 夏侬笑了。 在夜灯的照射下,她的笑容又大又闪。然后她在自己想要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推开车门跑远了。 左右细细品着她的名字,“侬侬。”嘴角不受控制的溢出微笑。 一个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女孩子,活得却是这么真实。 夏侬不明白她突然的心跳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她刚才的不害臊而羞耻,也或许是……因为他今晚来接她了,更或许是因为她因为他的夸奖而……动了心。 她心神荡漾的躺到床上,一夜无眠,一夜无梦。 太阳重新升起,照射着大地。夏侬看着刺眼的阳光,她决定先把她的思绪抛在脑后,想着左右下班后会和她一起去姜雪家,她打算在白天的时候,去找徐妍。 徐妍没在工作室,姜诏也不在。徐妍的助理说她今天还没来。夏侬等了会儿,没等来徐妍,反而等来了姜诏。 原本夏侬以为姜诏听到那些伤人的话之后,会和徐妍老死不相往来,看来是她小看了姜诏的心胸。 夏侬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和姜诏聊天。又是等了一个多小时,徐妍还是没有来。夏侬坐不住了,想去她家找她。 姜诏反而好奇的看着她:“你这么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当然是要紧的事。 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姜诏说,按理来讲,姜诏是姜雪的亲弟弟,她说给姜诏听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她刚想开口,就看到姜诏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然后他对她说道:“有急事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活该你着急。” 夏侬还没有对他讲的是,徐妍关机。 姜诏脸上的表情慢慢僵下来,他收回手机,“去她家看看。” 夏侬跟着姜诏一起赶到了徐妍家,敲门半天没人应,姜诏担心徐妍出什么事,又是敲门又是喊的,把对面的邻居都喊了出来。姜诏情绪不稳,夏侬只好去给对面的邻居赔不是。 邻居刚回到家,徐妍的房间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门后是徐妍一张疲惫的脸,以及扑鼻而来的酒精味。 姜诏嗅了嗅味道,责骂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徐妍揉了揉太阳穴,问他们俩过来干什么。 姜诏看她难受的样子,责骂的话又咽回到肚子里。他替她揉着太阳穴,把她推回房间,无奈的说道:“夏侬找你有事,打电话又一直打不通,担心你真出什么事,过来看看。” 徐妍任由姜诏推着她坐在沙发上,她有气无力的说道:“昨儿晚上喝了点酒,一直睡到现在。”她又看向夏侬,“侬侬,你找我有什么事?” 夏侬强扯起嘴角笑了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说也不迟。” 徐妍“嗨”了声,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也成,我先去洗把脸,等会再说。”说完之后,又嘱咐姜诏好好招待夏侬。 姜诏催着徐妍赶紧去洗脸,之后轻车熟路的去冰箱里给夏侬拿了瓶矿泉水,然后就开始收拾桌上的空酒瓶。 夏侬不好干站着,帮姜诏一起收拾。姜诏没让夏侬沾手,打发她去一旁休息。 等姜诏把垃圾打包好,徐妍洗好澡换了衣服神清气爽的出来,方才宿醉的样子已在她身上完全消失,让人无法联系到她们是同一个人。 夏侬这才说出了来意,看着两人,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找到伤害姜雪的那个人了。” 姜诏和徐妍一听她这句话,当下两个人都变了脸色,神情凝重,一时没人开口说话。 夏侬略感尴尬,这不是她预料之中的情况,她本来还会以为他们俩会像千里寻母的人一样兴奋,但她忽略了她口中的这个人是他俩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不是母亲。 她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打开照片,翻出截图,把司机的车牌后拿给他们看,“这是那个司机的汽车信息。” 徐妍颤抖着双手把夏侬的手机接过去,再看向夏侬时,那眼神里带着点疑惑,还有点害怕,余下的那些全是憎恨。她问:“侬侬,你怎么确定他就是伤害小雪的人。” 夏侬没有事先想好这个问题的说辞,一时尴尬在了原地,没说话。她想这个时候,左右在的话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把这个问题圆过去。 她想,如果是左右的话,他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她怔了怔,然后开口:“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出于一种我无法说的原因,我一直都知道伤害小雪的人长什么样,很巧合的,我遇到了他。” 这不是左右的回答,而是她的回答。 她知道她的梦,就算说出来,也会把他们当成笑话一样听听就过。本性使然她不愿说谎,当然也不愿被他们当成怪异的人。 徐妍抓住夏侬的胳膊,抓的是那么的紧,“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信我。”夏侬说出一句很有重量的话。 “从你告诉我你知道我和小雪之间发生了什么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知道些什么的,或许也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徐妍把手从夏侬的胳膊上移开,转而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 姜诏站在她 分卷阅读45 们俩身边,一句话都没说。目光里透露出来的严峻和坚定说明了他的立场。 夏侬说了这个司机是如何拐骗姜雪,如何伤害姜雪,她又是如何遇到那个司机,如何从那个司机的手中逃脱,事无巨细。到最后,姜诏握拳咒骂:“这个人渣。” 夏侬的诉说和徐妍梦中所见的那些全部吻合。徐妍原委之后,警察冷冰冰的问她:“你受伤了吗?身上有能证明被他伤害的证据吗?有什么迹象表明他就是当初伤害姜雪的那个人?还是这一切不过是你捏造出来的?” 他们没有证据。只有夏侬的证词。 姜诏怒了,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个警察和姜诏是认识的,他顾着边漓的面子,和姜诏说话的时候,语气平缓了许多,“姜诏,你也知道,我们要按规章办事,没有证据,只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别说下一步的调查了,我们都没办法扣人。” 徐妍急冲冲的说道:“留这样的人在这个社会上,只会增加其他人受害的风险!” 警察公事公办的说道:“抱歉,没有证据我们不能受理这个案子。” 徐妍恨恨的说道:“好!你们要证据是吗?我给你们把证据找来!” 夏侬拉住快要崩溃的徐妍,“你疯了,你去哪里找证据?” 徐妍突然淡定了下来,她拂开夏侬的书,“这你就不用管了。” 她的心里有了个主意,为了弥补对姜雪的罪,就算要拿她作饵她也在所不辞。 ☆、chapter3o 夏侬郁郁寡欢,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天她就不该急匆匆地逃走。她叹了口气,可是另一方面却又想着当时若是心存侥幸心理,那么结果也是可想而知。她纵然想帮助姜雪,却又爱惜自己的性命。 和徐妍姜诏分开之后,夏侬没有回家,反而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下午的时候,她接到左右的电话,说是陪她一起去趟姜雪家。 挂断电话,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夏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安定医院。 左右脱下白大褂挂在衣架上,拿好钥匙出门。他刚出来就看到坐在门口长椅上等待的夏侬,此时的夏侬听到声响,抬头粲然一笑。 左右看着她的笑脸,心跳就那么的漏了一拍。 然后他就看到夏侬脸上的笑容以闪电般的速度消失,他的心又被提起来,有种心事被看穿的怪异。 夏侬站了起来,双手揉搓着她的脸颊,“其实我不想笑的,但是见你也不能哭。” 左右微微吐了口气,“遇到什么事了?” 夏侬没什么精神的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左右听完后沉吟了一秒钟,说道:“确实是欠考虑了。” 夏侬埋怨的瞪了他一眼,因为他不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而气愤。 左右紧接着又说:“徐妍和姜诏与你关系亲近,自是相信你说的话。警察那边站在客观的角度,没有证据,当然是不肯接你的案子。一是耗不起那精力,每天报案的人有很多,他们不会浪费时间在他们看来没谱儿的事上。二是姜雪的案子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当初没有留下证据,现在再提到台面上来,自是要走司法程序的。先不说她父母同不同意,司法机构肯定不愿承认当时没有继续追查是自己的失职。” 夏侬闭了嘴,她没想到之间还会有这么复杂的情况要考虑。他们三个人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忽略了最重要的证据。 但……徐妍说她会想办法弄到证据,她想怎么做? 在夏侬思考的时候,左右继续说道:“但也不能说你们做的是错的,出于避免其他人受害的好意,当然是早抓到罪犯早好。” 左右:“但当下还是得先让姜雪的父母松口,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调查。” 看夏侬还是闷闷不乐的,左右鼓励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伤害姜雪的人,我们总能从他身上找到蛛丝马迹。” 夏侬心里想的事多,整个人恹恹的,只得用“好吧”回答左右。 左右发动车子,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没有先去姜雪家,反倒是询问了夏侬那个司机相关的信息,然后他在打车软件上查到该司机的所属公司,载着夏侬去了趟出租车公司。 左右去是想从侧面了解一些那个司机的信息,以此进一步判断夏侬口中的那个罪犯和那个司机是否相符。 夏侬却以为这是左右不信任她的表现。 左右耐心的和她解释:“知彼知己的道理你肯定学过,掌握更多和他相关的信息,不论是报案还是劝说姜雪的父母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夏侬听后又为着自己的不周到而忏悔了番。 反倒左右不怎么在意的说道:“没关系,你涉世未深,想不到这么多也正常。” “你这句话的意思……”夏侬看着左右,不情愿的说道:“像是我是个白痴一样。” “我是在夸你单纯。”左右说谎不打草稿。 夏侬想既然他说她单纯,那她便单纯的信了吧。 来到出租车公司后,左右没有直接说明来意。夏侬想来,左右说出真正来的意图才是疯了呢。她只安静的站在一旁,听着左右和经理的交谈。 左右佯装自己是自媒体的撰稿人,最近研究的主题方向是出租车司机师傅这种社会底层的人,正好听有读者分享这个出租车公司,因此前来拜访。他还着重说明了他所在职的那家自媒体的粉丝数量,并且笃定这种文章一出,一定能引起大量的转发分享。 在互联网时代,媒体的舆论造势不比传统的纸媒影响力小。 那经理是个外行人,听左右这么一描述,心里想着经这么一写,他们公司也要出名了,这样他的业绩也能提升,便对左右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侬早就见识到了左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当下只感叹着他的油嘴滑舌,把这个经理哄的一愣一愣。 经理在说完他的运营理念之后,为他们介绍优秀员工。左右和夏侬站在一面贴满了照片的墙前,左右递给夏侬一个眼神后,夏侬开始在这些照片中去寻找那张熟悉的人脸。 却无功而返。 左右客气的看着经理,“您公司的员工都在这儿了吗?” 经理脸上堆满笑容,腆着他的肚子,“哪能啊!能上了榜的都是优秀员工,还有一些没有得过奖励的员工。” 左右又提出想去看 分卷阅读46 眼那些未上榜的员工,经理拿出一本花名册来放在桌子上。 左右一页页的向后翻看,夏侬眼睛眨也不眨。突然,她拉住左右的胳膊,指尖一点,左右页随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随即,左右又问道:“想了解一些和这位同事相关的事情。” 经理肚子太大,不好俯身,只好眯着眼睛看着左右指下的那个人,看清后他啧啧的摇摇头,“小成啊,进公司几年了,业绩一直提不上去,还一直收到顾客的投诉,要不是念他怪可怜的,丢了这份工作可能都活不起了,便一直也没开掉他。” 左右“哦”一声,表示很感兴趣,“都是为什么被投诉呢?”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总说些让人不舒服的话,小成这个人吧,平时胆小怕事,往往一句话都不说,估计也是没个说话的经验,和顾客在车上的时候说话没个轻重,也不知道哪些话惹了对方不开心。他事后倒是认错态度好,倒也一直这样干下去了。” 左右又提出疑问:“他在你们公司干了几年了?” 经理眼白向上翻,仔细寻思着时间来,“估摸着也有六七年了吧,老员工,也没法随便开掉他。” 左右又询问了些经理其他的事情。 在离开之前,经理满怀希望的问他什么时候能把稿子写出来,写好之后能不能先让他过目? 左右向他保证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又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之后遇到不解的地方,恐怕还得继续来麻烦您。” 经理笑的猖狂,“不麻烦不麻烦。” 从和经理的交谈出,左右推断出这个姓成的司机,平时在生活中沉默寡言,身边没什么朋友,因此导致性格孤僻,但心理是否有问题他还不能妄下断言。 他觉得姜雪并不是唯一一个受害人。只是好奇是否每个受害者都好运的能从他的手下逃脱? 他这么想着,夏侬把他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轻则是口头上的调戏,重则无底线。那剩下的那些受害者难道也是把心里的伤憋在了心底。还是咱们想错了,姜雪只是唯一的受害人。” 左右目光一紧,“他在生活中受不到关注,可能会把这种别忽略的情绪转移到别的方面中,能让他重新获得主动权的,只有在两性关系之间,他的工作又是常能接触到女性。尝到一次甜头之后,会再二再三再四。所以事情可能没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从出租车公司出来之后,左右驱车去了姜雪家。有了上次的不快之后,夏侬并不是很想再上去面对姜家父母,她想着为了能让左右极致发挥他的作用,她还是在车里等左右功成身退。 左右表示她在不在他身边,他都能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到极致,还重点指出了:“你这句话纯粹是瞎操心。” 夏侬难得的没和他对着干,乖乖的跟着他上了楼。 左右谎称自己是姜雪的心理医生,还直言说明她找心理医生这件事姜父姜母不知道,“小雪担心她把找我的事告诉你们之后,你们会责骂她,所以她什么心事只敢跟我说。她的痛苦和悲伤我都清楚知道。” 最后一句话,勾起了两位父母的万千思绪,姜父颤颤的开口:“小雪都跟你说我们什么了?” 夏侬看着左右巧舌如簧的,把姜家父母说的潸然泪下。他一定是见多了这种事,所以才能这么流畅的说出那一席戳人心眼的话。 左右懂得谈话之道,轻而易举的就能控制住别人说话的情绪,他先是描述了姜雪在出事之后内心的痛苦无处宣泄,原以为会呵护她的家人没成想到头来把她被伤害的这件事当成丑闻,她恨她怨,她活着不能亲手抓到伤害她的那个人,她便不想再活在这个世上。 左右说到后面,姜母已经泣不成声,“我不知道小雪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我总想着,把那件事忘了,对我们来说都是好的。” 就在姜家父母情绪最薄弱之际,左右接着重击:“若你们想要小雪泉下有知,就答应夏侬的请求,揪出那个伤害姜雪的人,不能让这种人继续去残害其他无辜的人。” 姜家父母还是有些犹豫,左右继续说:“这不是耻辱,而是在捍卫正义,唤醒人性的良知。” ☆、chapter31 最后,姜家父母终于点头了,答应站出来捍卫正义,揪出那个害他们女儿的人。 夏侬在姜雪父母的面前没敢把绪,就如甜品一样,传染性极高。 夏侬誓要做快乐的种子,不奢望散播至全国,只求能让身边的人感到幸福。 就在夏侬忘乎所以的时候,左右一把拉住了她,受惯性使然,她扑进了左右的怀里。那一刻,风声也好,人声也罢,她只能听到左右胸膛前的心跳声。 与她的那颗心脏,相互呼应,共同奏出一曲她说不出名字的乐章。 那音乐知道,那乐章叫什么,她又不想知道。 她胆怯了。 尘世间的声音重新传入她的耳中,她清晰的听到了道歉声,贪恋着左右胸前的温暖,她不愿回头对那个向她道歉的人,说一声对不起。 好在,左右提她回答了。“没事了,下次小心点。” 小伙子得了命令骑着他的车子一溜烟消失了。 夏侬却依旧在左右的怀里。左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平日里也不见你这个害羞样,这也没被撞到,怎的就不敢见人了?” 左右向后退了退,想去辨认她是否是害羞。夏侬不知道哪来来的力气,双手环住左右的腰,她的头依旧靠在左右的胸前,听着那有节奏的心跳声,“刚刚笑太猛了,让我歇会。” 左右趁机勒索她:“抱十分钟,一百块。” “你这样会没朋友的。”夏侬嘴上虽这么说着,却没有松手。 左右又正义凛然的说了声,“一百块很便宜了。” 夏侬听完这句话之后毫不惋惜的松开了他,然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活该他单身! 不解气的她又想去踩他的脚,左右先一步察觉出了她的意图,脚向后一收,又说了句很欠扁的话,“这鞋很贵的。” 夏侬抬起的脚,又缓慢的放了下来。她看了他几秒钟,问出了心底的疑问:“左医生,你对自己女朋友也这么抠门吗?” 左右已经抬起腿往车里走,他 分卷阅读47 没多想,也没注意到夏侬的情绪,回答的很快:“当然不是。” 夏侬做了个深呼吸之后,跟着左右一起上了车,看来左医生的女朋友很幸福。 至少左右对待她是与对待别人是不同的。 但夏侬转而又一想,左右待她和别人也是不同的。因为他不会在她的面前伪装出另外一种性格,这么一想后,她又开心了。 之后,左右因为有医院那边的事忙,没法儿陪姜家父母去警察局。这个任务便落在了夏侬的身上。姜父后来回过神来,意识到那天对夏侬的话说的太狠,又拉不下面子来先向夏侬道歉,只能说些别的打发尴尬的时间。 夏侬也是因着之前的口角,收敛了很多自己的性格。 姜诏这两天忙的不见影,夏侬还没来得及把这事告诉二人。 待姜父姜母做完笔录出来,夏侬遇到了边漓,她满脸开心的把事情汇报给边漓,并问他:“是不是很快就能开始下一步的调查?” “有了怀疑的对象,就可以进行证物搜集。” 夏侬双手在胸前一合,发出清亮的一声响,“那就太好了。” 夏侬急着把这事告诉姜诏和徐妍,她掏出手机,刚好看到上面有一个姜诏的未接来电,她便先给他拨了回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姜诏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这两天有和徐妍联系吗?” “没有啊,你俩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姜诏的声音沉了好几个度,“那天从警局离开之后,我们就分开了。我这两天一直盯着那个司机,刚刚想去找徐妍,找半天没找到她的人,打电话她也不接,真是让人操心。” 有了上次的经验,夏侬问道:“你去她家找她了吗?” “她不在家。” “工作室呢?” “没人。” “问李孝信了吗?两人会不会在一起。” “问了,没在一起。” 夏侬也拿不定了主意,“我给她打个电话看看。” 这时,她突然又想起了徐妍说她会找到证据,可是她怎么找证据呢? 怀着这个疑惑,她拨通了徐妍的电话。 和姜诏说的不同,徐妍接听了电话。可是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夏侬心想坏了。 急急忙忙中,她把边漓当成了求助的对象,三言两语概括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边漓对她说,“别挂断电话。” 边漓带着夏侬来到了技术侦察科,在夏侬交出手机的那一刻,一个想法就那么的闯入脑海中,“徐妍和伤害姜雪的人现在在一起。” 她很确信。 果然边漓听完后脸色一变,夏侬说道:“两天前我和徐妍一起来报案,有个警察对我们说没有证据没法受理。当时我们都很生气,徐妍说她会把证据找出来。我们都知道姜雪已经离开了那么多年,除了去找那个人,根本没有证据可言。后来她从我这要走了那个司机师傅的车牌信息。现在想想,她所说的去找证据,肯定就是把自己当诱饵,再次逼得罪犯犯下罪行。” 她这句话刚落,就听到手机里传来窸窣的声响,以及低声的争吵声。声音太低,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边漓眉头一皱,“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这时,技术人员插嘴:“地图显示定位车子往南边行驶,已经出了城,那边属于荒郊,似乎连个村子都没有。” 夏侬凛凛的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的一直在移动的点,“徐妍家在市中心。” 边漓立即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急忙交代:“你们俩在这守着,有任何情况随时汇报给我,我先召集一个小队,赶往现场。” 夏侬跟上边漓,“我也想去。” “你是个女孩子,跟去有很多不可测的风险。” 夏侬执着要去。 边漓厉声道:“这是去执行任务,不是玩过家家。” 夏侬恳求道:“让我待在车上就好,我保证不妨碍公务,我总得确定徐妍没事才好。” 边漓没法,只得答应了她。 两人刚出门,就见到了蹲在门口抽烟的姜诏。姜诏看到夏侬语气焦急的问道:“联系上她了吗?” 夏侬心虚的点了点头。 边漓没多说,叫了另一个警员,开着警车就走了。 姜诏隐约猜出了此行的目的,夏侬便简短的向他说了情况。一路上没人说话,夏侬提心吊胆的,她偷偷打量姜诏的表情,面色发黑,大有一种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状态。 边漓一直在和技术人员保持通话中,夏侬的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占线状态,此时她突然很想左右,她的这种慌乱感或许有左右在身边的话会好很多。可是她的电话占线中,她没有办法听到左右的声音,那颗心便只能那么悬着。 警车跟随导航一路驶进偏僻的道路上,道路两边树木林立,边漓关掉了车上警铃,在这空旷的公路上更显寂静。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车子在接近目标的时候把车灯也给关了,月光成了最自然的照明工具。 警车最终停在了距离目的地很远的地方。 接着月光,夏侬向远处眺望,她看到在一棵大树下停了辆出租车。 边漓和另外一个警察下车,姜诏也要跟去,却被打发留在车上保护夏侬。 等待的过程是痛苦且煎熬的,夏侬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然后边漓背着一个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夏侬重新跌回到座位上,浑身的力气被全部抽干。 姜诏与她相反,下车朝着边漓跑去。 徐妍双眼涣散,神志不清,衣服被撕的破烂,身上还隐隐看得到血迹。姜诏一霎间怒气全部涌上头顶,他双眼通红,咒骂了一声后,又要下车,徐妍拉住了他。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没事了。” 姜诏滑倒在地上,泪水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之后,姜诏开车把徐妍送去了医院,夏侬同行。边漓与另外的那个警察留下来保护现场,等待着警局的其他人过来采证。 发生了什么事,夏侬没有问。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早已在那里等待的李孝信。李孝信疾步向他们走过来,关切的问着徐妍的情况。他的焦急跃然于脸上。 徐妍看着他,哭了。 然后她晕倒在了她的怀里。似乎她刚才一直强撑着的信念,在见到值得信赖的那个人时,全部放松了下来。 李孝信抱着徐妍跑去了急诊室。 姜诏什么动作都没有,半响后她对夏侬说道:“其实他们很配。只是我不肯承认罢了。” 夏侬依旧没有回应。 司机师傅被抓了起来,以强jian罪被起诉。如左右所说的那般,姜雪不是他的第一个受害者,据他口供,几年来他66续续糟蹋过不少女大学生,他 分卷阅读48 的犯罪手段也一直在升级。在物色好目标对象之后,他会在车内喷上迷药,待女大学生昏睡之后对她实施犯罪,事情结束后再把她送到目的地,无声无息,昏睡中的人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也就没有了下一步的行动。而徐妍自己送上门,纯属是个例外。 之后在他的出租屋里搜出了迷药,这个罪名也算是正式成立。 徐妍那天是故意诱惑他,做好了准备,说了些骚浪的话之后,司机师傅果然没控制住自己,心下起了色意,便把她带去了荒郊野外,欲图谋不轨。 徐妍包里有电棍,自是不会让他得逞,两人打闹之中,徐妍受了伤,誓死不从的他终于把他击倒。 边漓一伙人这个时候及时赶到,事情才收尾。 徐妍的烈性和勇敢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夸奖,夏侬也为徐妍感到开心,为这圆满的结局而雀跃。 开心雀跃的同时,她心底微微酸痛,想起狼狈逃跑的她,她又是一阵自责。 她收敛脸上的笑,轻手轻脚的从病房里退出去。 先是左右发现了夏侬不在,他是受夏侬的邀请前来探望徐妍,没看到夏侬的身影,他便出门去找。 夏侬没走远,就站在门口,头低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左右一对比病房中的欢声笑语,便明白了夏侬是怎么回事。他便出言宽慰她:“她做了她应该做的事,你也做了你分内的事,保护自己不是懦弱胆小的表现。” 夏侬抬起头,睫毛微颤,看了他半响后,她夸张的说道:“左医生,做你女朋友真是太可怕了!” 左右:“……” 他俩同有一种本事,把温情的气氛搞砸的本事。 姜诏的出现,打破这异样的气氛。他距离夏侬有几步远,看向病房脚步却没有移动的意思。夏侬轻声问道:“不进去看看她吗?” 姜诏挤出一个笑容给她,“晚一点吧。”他又转身离开。 夏侬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故事写完咯~ 这个故事可能是有点压抑,但还是想告诉大家,罪犯在下手的时候,不会因为你的性别和样貌来决定要不要伤害你,警惕心要有,不要因为别人的话,而产升自卑感,从而放松警惕,给罪犯可趁之机。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自己,所以我们都应该为自己的安全负责!尤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一定更要注意安全! ☆、chapter32 夏侬所说的那句做左右女朋友太可怕的话是发自真心所说,她的闷闷不乐正是左右所说的那样,可是她认为是一回事,但被左右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相比较而言,她更愿意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也不愿左右出口安慰她。虽然被他安慰的感觉,还不错。 是以,有一个随时能看穿自己心思的男朋友,那出个轨什么的,肯定分分钟被逮住。 当然,夏侬只是借出轨打个比方,毕竟她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哪里会知道出轨是什么样,更不会和她有什么关系。 夏侬最近,总是要时不时的往安定医院跑一跑。她不是空手而去,每趟去的时候,手里都带着点东西。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东西,全都是她在家里做的点心,美名其曰试吃。 左右惦记着上次被夏侬坑,凡是夏侬送来的东西,并且被她点名道姓很好吃的点心,他一定要先找一名护士过来试吃之后,确认没问题才肯放心。 夏侬跑得勤快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打算把她的甜品店开在安定医院附近,在她选好址之后,她的父亲很快的为她盘下了店铺。目前店铺正在装修阶段,虽说有夏先生专门派的人过来盯紧度,但作为甜品店主人的夏侬完全当个甩手掌柜也不露面的话那就很显得她不负责任了。所以夏侬每天都会来一趟,把她做的那些甜品送给装修的工人。再顺便去找趟左右。 她认为在进度和左右之间,左右是顺便。 因为只有这样,在见不到他的时候,她才不会失落。 左右查房的时候,夏侬就会扑个空,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把甜品放下就走。起初,她以为这种失落与她当时的那些梦话因为没有倾诉而产生的失落感一样。可当她又一次把东西放下,黯然的走到楼梯口,出于不知道什么的原因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左右回到病房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那种失落只是因为没有见到他。 自诩看过无数电视剧的夏侬第一时间明白了这种欣喜是为何。于是她刚迈出去准备奔向左右的脚又收了回来。 她需要仔细辨认,她的这种欢喜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慢慢堆积起来的。 在一晚上的苦思冥想之后,她终于想明白了,虽然左右很抠门,但好歹也请她吃过饭,抠门的缺点便可减少一些。最重要的是,他能耐心的听她的唠叨,这点让她觉得很可贵。或许她真的在倾诉烦恼的过程中,依赖了他的意见,心也随着渐渐的向他靠近。 明白了心意之后的夏侬,想见左右的心更是强烈。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跑去了安定医院。手里拿的是前一晚上做好的榴莲酥。终于等到左右休息的时候,夏侬拿着点心进去,献宝似的把榴莲酥放在左右的面前,“我新做的,你尝尝。” 左右鼻子灵敏的动了动,一双眼里带着戒备,“这是什么?” 夏侬自认为很贴心的把榴莲酥给他拿出来,她没注意到左右表情的变化,自顾说道:“榴莲酥啊。” 左右在夏侬递给她榴莲酥的时候,很嫌弃的向后一躲,然后是他毫不留情面的拒绝:“这世上我最讨厌的东西就是榴莲。” 夏侬送出去的手僵住,左右又赶紧找补了一句:“我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也不喜欢,你这着,我等会找人给你试吃。” 夏侬却没吭声,把榴莲又装回盒子里,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任凭左右在身后怎么叫她,她都没搭理。 左右以为是打击了夏侬的自尊心,殊不知夏侬不是生气,而是因为没事先去了解左右的喜好而感到憋屈。她送给左右他最不喜欢吃的榴莲酥,其恶劣性质和把哈利波特送到伏地魔面前一样可恶。 于是夏侬走出左右的办公室后,一个生气,就把那盒榴莲酥扔进了垃圾桶里。 紧跟着她出来的左右,当然看到了这一幕,他过去哄着她:“生气到浪费自己的劳动成果?” 夏侬放下狠话:“我以后再也不做榴莲酥了。” “那多可惜。”左右看了眼垃圾桶的盒子,佯装很惋惜的说道:“别人尝不到你这手艺,岂不是损失。” 夏侬固执的说道:“你不喜欢吃,我就不想做了。” 左右一呆, 分卷阅读49 一茬儿的失神之后,夏侬已经从他面前离开了。 夏侬之后果真再也没有做过榴莲酥。连带着榴莲也被她拉进了黑名单。 夏侬从医院离开后,特别想喝饮料,还是那种加了很多糖的饮品,她在医院附近转了好几圈,终于在另一条街上找到一家咖啡店,她点了杯芒果西米露,在付账的时候,又遇到了挫折。 她那会儿因为生气,只顾着把被左右嫌弃的榴莲酥拿出来,却忘了她的手机。她没带钱包,没了手机自然是付不了帐。 她一时窘迫了起来,刚才的生气和困窘也全被她忘却在脑后。 在她尴尬的说出等她没带钱的时候,收银员一直在屏幕上移动的手停了下来,眼睛也从屏幕上移到夏侬的脸上。 夏侬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至此她总结出一句话,冲动总是使人狼狈。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她急忙说了句:“我的店就在这附近,我等会把钱给你送过来。” 正常情况下,这句话一般都会被当成是事迹败露之后的强词狡辩。夏侬作为一个情感缺失的人,当然没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 收银员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天而降,把夏侬解救了出来。“我先把钱给你垫上。” 夏侬回身去看那道悦耳声音的主人,那一刻,来人在夏侬的眼中,仿佛自带天使的光环,那光圈耀的她整个人又白又亮,像是从水波中走来。 夏侬要被感动的哭了,“谢谢,你真好。”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骗子,她又说了句:“我的店真在这附近。” 后来,用那个女孩的话来说,她之所以会帮她,纯粹是因为她觉得在大中午的跑进店里,肯定是很渴。 当时的夏侬没好意思告诉她,她只是单纯的想吃点甜的东西,这样才能忽略不知道左右喜好的难过。 夏侬如愿拿到一杯加了冰的西米露,随后她问那个女孩要了手机号码,保证一定会把西米露的钱还给她。 那个女孩报上手机号,倒是没再说什么。 夏侬自是对她的信任怀有一种使命感,于是她喝了一口西米露之后,为了对得起她的信任,她把西米露放在吧台边,信誓旦旦的对她说:“我这就回家给你取钱,你等我。” 然后她留下她的饮料,大踏步的走出咖啡店。 夏侬回她的甜品店的找到钱包,再次踏入咖啡馆,她有底气了很多。替她付了钱的女孩儿点了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玩手机,在那女孩儿的对面是她那只喝了一口的西米露。她很自觉的坐在那个看起来似乎是专门留给她的位置。 女孩听到声响后抬起头,夏侬理解她脸上的吃惊是为何。 夏侬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十块钱,递给女孩儿,“我刚从医院过来,手机落在了医院里,身上没带钱包,结账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没带手机。” 女孩儿笑了起来,她的嘴角弯成一个很真诚的弧度,“你给的太多了,我也没带现金,没法找你,下次换你请我就好。”她又把夏侬伸出来的手推回去。 夏侬觉得她再坚持的话,就很矫情,于是她也没再坚持,只让那个女孩加了她的微信,表示自己事后一定会请她。 认识新朋友之后,夏侬自是把被左右搞的郁闷心情抛诸脑后。是以,在她回到甜品店,看到站在门前的左右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的没有反应截止于见到左右手中的手机,她呀了一声,“你怎么给我送过来了?” 说话的功夫,夏侬已经来到左右面前,左右手往后一伸,借着身高优势,故意不让夏侬拿到,“你再丢第三次,我就不给你了。” 夏侬垫了垫脚,想要去抓她的手机,奈何左右手长就是不给她。无奈之下,她只好答应,“知道啦。” 左右还是不给她,他手又是一扬,和夏侬之间的距离加长很多。“没谢礼?白白给你送过来?” 夏侬很郑重的看着他,严肃的问道:“左医生,你是翘班过来给我送手机吗?” “对。” 夏侬知道接下来左右又会坑她了,在他开口之前,她先打断他:“左医生,请你喝西米露。” 她把她喝剩一半的饮料递到左右嘴边。 紧接着,她看到左右脸色发黑,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夏侬,这是你喝过的吗?” 因着他这句话,夏侬唰的脸红了。 夏侬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慢悠悠的把手收回来,嘴硬的回顶他一句,“不喝算了。” 左右脖子却向前一伸,嘴巴含住那根吸管,夏侬想要收回去的手硬生生的被他的动作止住。 对上他的眼睛,夏侬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里的章节只能定时发,也就导致了我总是忘记在作话里说点什么。 还是再说说上个故事吧,上个故事的灵感来源于前段时间的空姐被杀案。很多对自己长相没那么自信的人,嘴巴上总是说着:“没事,我很安全”这种话,其实这不过是自卑心作祟,觉得自己长的不是很好,就没人会注意到自己,这也就导致了对安全的防范意识很低。 -- 可能会有人质疑“多大的点事,至于的吗?”,当然至于了! 危险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大家永远都不会知道危险来临那一刻的绝望。虽然这个世界上的还是好人多,但防范意识保护自己的意识还是随时要有,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父母的负责。 我们没办法去净化罪犯的心灵控制这个世界上的犯罪率,但是我们可以从自身做起,不给罪犯这种伤害我们的机会不是吗。 今晚的一点碎碎念,也是真的觉得上个故事太压抑了,世界上还有更多美好的事情等待我们去挖掘,希望大家像夏侬一样乐观向上,热爱生活。 -- 第三个故事有关家庭和爱情,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你们,笔芯~ ☆、chapter33 左右顺手从她手中把西米露接过去,“这就算是帮你的酬劳了。” 夏侬为了掩饰住自己的慌乱的情绪,故意讽刺他:“左医生突然转性了?和你爱钱如命的性格太不像了!” 左右眉一挑,“难道你非想花钱才甘愿?” “才不是!”夏侬瞪他一的把她的手机抢了回来。她的心还是跳个不停,为了不让左右看出她的异样,她把注意力放到手机上。 她打开微信果然看到一则好友申请,她点击通过,聊天界面中出现那个女孩儿的姓名。 “梁露。” 夏侬礼尚往来的报上自己的名字,“夏侬。” 左右看夏侬整幅心思都在手机上,咳了声后开口:“那我走了。” 夏侬偷偷看他一眼,装作不怎么在意的说道:“你走吧。” 分卷阅读50 左右也没有象征性的表现出舍不得的样子,倒是直接很爽快的转过身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等他走的远了之后,夏侬才悄咪咪的抬起眼,他的背影在她眼中放大又缩小直至消失,她松了口气,想着那随着他一起走的饮料,暗自窃喜起来。 晚上回到家,夏侬想了好半天之后,给江岚打了个电话,“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江岚石化了有十秒钟,然后才回过神来,一句冲破天际的疑问声在夏侬耳边响起。“什么时候的事!” 夏侬按下免提键,她在沙发上躺下,看着天花板,“最近不久。” “那他呢?他喜欢你吗?” 夏侬想和左右相处的点点滴滴,似乎一直以来他都把她当成是患者对待,该有的耐心一丝不落,该有的劝解也从不缺席。可是,在他毫不犹豫的喝下她那杯饮料时,她又觉得他似乎不仅仅把她当成患者,“我也不知道。” 江岚已经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继续追问:“他是谁?叫什么?干什么的?你怎么认识的他?” 夏侬捡重要的问题回答:“他是我的医生。” 明显的关心从江岚的声音中传递出来,“侬侬,你又去医院了?哪里不舒服?” 夏侬知道她误解了什么,解释道:“不是,是精神科医生。” 江岚的声音急转直下,她又是叫了她一声,“侬侬。”欲言又止道:“对不起,我连你精神状态不好都不知道,是我最近太疏忽了。” 夏侬听到她的道歉,一时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江岚对她好,她是知道的,可是一如她最开始就知道的那样,江岚对她好,不过是因为江家的公司需要夏侬的父亲而已。末了,她叹息道:“江岚,你不必因为我,把自己置于卑微之中。”她希望江岚能够像对待正常朋友一样对待她。因为她渴望被正常对待的感觉,正如左右不会把她当成精神病,不会因为她曾经有过心脏病而对她有什么优待。 她从小到大过够了差别对待的生活,她现在只想正常的活着。 江岚低声狡辩:“我没有。” 人在底气不足的时候,声音会随之弱下去。 夏侬强打起精神,转移话题,“你的新男友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啊,已经等很久了。” 江岚的声音闷闷的,“看你时间,都行。” 夏侬和江岚敲定好时间之后,又闲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夏侬认识江岚是在她12岁的时候,江岚的父亲带着她一起来夏侬的病房探病,然后,江岚的父亲和夏侬父亲一起出去谈生意,江岚被留下来陪夏侬打发时间。 那天之后,江岚的父亲每天都会带着她一起过来。 再后来,江岚的父亲不再来,江岚依旧每天都来报道。 夏侬从她母亲的口中听说江岚父亲打听到夏侬缺个玩伴,刻意带江岚过来陪她一起玩。江岚父亲的这一做法取悦了夏侬的父亲,他也顺利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合同。那时的夏侬觉得有个人陪自己玩是好的,她便有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她知道江岚真诚待她,所以她不愿江岚因为她总是摆出一副低姿态的样子。她们之间是公平的,一直以来都是。 那个晚上,夏侬睡的不踏实。 窗外的电闪雷鸣伴着她梦中的热闹喧杂,彼此相合,有起有落,倒是出奇的和谐。少女推开家门,她发梢上的雨珠正好浸入在她的上衣,她毫无知觉。似是已经习惯了家里出现的这些陌生人,她只是眉头一皱,把伞立在门口。 屋内的人全都围在麻将桌上,没人注意到她的出现。 她背着书包回到自己房内把门从里面反锁。 哐哐哐的砸门声把她的从自己的小世界中唤了出来,砸门的人是她母亲,问她吃晚饭了没有。 少女不耐烦的扯掉耳朵里的耳机,腻烦的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吃了!” 砸门声闻声停止。 但没过十多分钟,砸门声又重新响起。同样是她母亲的声音,“露露,出去帮你爸买包烟。” 叫露露的少女起先当是没听到,最后在坚持不懈的敲门声下缴械投降,她打开门,还未说出拒绝的话,她母亲已把钱塞进她手中,“和之前一样。” 露露握着钱很想大喊一声:“要买你自己去买,我才不去!” 可是那话在众目睽睽之中,却怎么都喊不出来。 她任命的拿上钱,重新撑开被她立在门口的那把伞,出了门。 屋内烟雾缭绕,是个小型的赌博场,两个麻将桌占了客厅绝大部分位置,所剩无几的空间全被那些看热闹的人所占据。 露露出门口,深深的呼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她照常走进小区的超市,买了两条烟,然后把剩下的零钱揣兜里。 回到家,她把烟交给她的母亲,一字不发的又回到卧室。 她把那些零钱从口袋里拿出来,扔进她的储钱罐里。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让人压郁。 第二天清晨,夏侬醒来,她才意识昨晚下了一夜的雨。那雨直破黎明,连连续续,大有大下一场的阵势,仿佛下完这场雨就要寿终正寝一样。 夏侬先是在被子里躲了会,才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之后,她穿上雨衣带上雨伞去安定医院找左右。 去医院之前,她没忘先去吃个早餐。她全程慢悠悠,到了安定医院已是十点多。叫号的护士早已和夏侬打了个面熟,吃多了夏侬带来的甜点,一见到她嘴就甜的受不了。此时见到夏侬过来,护士很和善的对她说:“今天下雨,没多少患者,左医生现在休息着呢,你赶紧进去。” 夏侬谢了她之后,走到左右的科室前,她没急着推门进去,先是敲了敲门,待里面传来左右的声音后,她才打开门,问道:“左医生,你今天还能再加个号吗?” 左右正低头写东西,闻言抬起头,细框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镜片上的反光一时挡住他的眼睛,使得夏侬看不清楚那种美丽的眸子。 夏侬稳住自己的心神,扫去无用的思绪,缓缓踱步至就诊的椅子上,坐下开口:“左医生,你说我的这些梦是不是随机的?” 左右又低下头,继续写手中的报告,“若想找,总能找到其中的规律。” 夏侬瞥了眼他的字迹,隽秀有力,她双手撑在下巴,“左医生,你能不能分我点注意力?” 左右没抬头,只递给她一个眼神,“我先给你挂个号?” 夏侬觉得自己能喜欢上他真是个天大的错误,一个整天把钱挂在嘴边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左右没察觉到夏侬的情绪变化,把视线收回到又继续说道:“你说,我能听到。” 夏侬的火一瞬间因为他这句话消下去一大半,另一 分卷阅读51 半在于她不确定左右这句话和要不要收费有关系,可她又不想确认。 “那你说我的梦又有什么规律呢?” 左右对于她的白痴问题没有给以一种鄙弃的态度,而是若有其事的问道:“他们都有什么共同点?” “一个男的两个女的。” “他们和你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吧。”夏侬思考之后再次说道:“至少在认识他们之前没有关系。” 左右的这些问题就像是没有经过思考一样,一连串很流利的问了出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夏侬收了只手,只用一只手撑着下巴,“第一次遇见泽西,是他搬家的第一天,我差点被搬家公司的箱子砸到,还好他把我从箱子下面拉开。”接着她又回想和徐妍的认识,“和徐妍第一次相识,是在小吃街上,我的手机被小偷惦记上,她帮我赶走了那个惦记我手机的小偷。” 左右在她诉说的过程中一直没打断他,他手下的笔沙沙响个不停,夏侬却一点都不觉得刺耳。 夏侬垂下眼睫,又想到昨天的这个梦,“昨天的这个梦,我不确定是谁的。” 左右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人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都帮过你?” 夏侬想了想,似乎真的是这样。 她再次想到昨天的那个梦,下巴从手上滑落,她整个人扑向前去。 如果照左右这么说的话,那她昨天梦中的那个女孩就是…… 露露……梁露…… 夏侬正襟危坐,看着左右:“我昨天晚上梦中出现的那个女孩子,应该是昨天替我付了饮料钱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上章末尾写错了,又不想再改,只能在这章里更正一下。 这个故事是关于亲情和友情,当然也有爱情,侬侬的爱情,哈哈哈哈 ☆、chapter34 左右眉一扬,那这样就说得通了。“昨天那杯甜饮是别人付的钱?” 夏侬一脸不可置信左右竟然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她用仿佛要把他摇醒的语气说道:“这不是重点!”以此来逃避这个问题。 夏侬强行把被左右带偏的话题引回来,“所以我梦见他们是因为第一次遇到他们的时候帮过我?” 左右眉头一皱,“你梦见我是什么时候?” 夏侬重新用手托住下巴,认真的回忆起来,“我们一起喝醉的那个晚上,第二天醒来后本来我以为没有做梦,后来才想起来,但不确定到底那是梦还是我臆想出来的。” 夏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之后双眼放光的问左右:“那天你是不是帮我了?你帮我什么了?” 然后,她双手合十,击了一掌,“你陪我去找泽西了。”转而,她又垂头丧气说道:“可是我也付你钱了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俩也算是扯平了才对。 左右不自觉的看向夏侬的脚,手捂在嘴前轻轻咳了声,没说话。 夏侬想不通也不再想了。总归,左右的梦也只出现过那一次,以后会不会再出现也说不定。 她双手捧着脸颊,透过窗前的那株绿箩看向窗外,喃喃自语:“原来是因为这样。”然后,她缓缓笑了,笑出了声。 心底一股暖田流过,让她觉得异常的温柔。 左右不解的望着她:“你笑什么?” 她的嘴巴开开合合,却没有看左右,“因为有你,我慢慢的不害怕做那些梦了。” 夏侬侧脸的轮廓慢慢的在左右眼前模糊起来,随即又清晰明了。夏侬扭头,两双眸子在空中的某一点相遇,左右的心跳随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渐渐放缓。 看着夏侬的弯弯笑眼,左右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夏侬玩笑似的说道:“我可能唯一谈过一次的恋爱就是和医院吧,只不过后来是我甩了他。” 左右收回视线,“怪不得。” 夏侬疑问:“什么怪不得?” 左右深呼吸一口气,把钢笔塞进笔帽里,“能说出那种不负责任的话,肯定是个爱情白痴。” 夏侬却很不服气他说她爱情白痴,她没机会谈恋爱纯粹是因为她这些年来一直与病魔作斗争!“小时候还有人给我写过情书呢!” 左右感兴趣的“哦”了一声,“那你答应了吗?” 夏侬正气凛然的说道:“本姑娘拒绝了他!” 左右好笑的摇了摇头。跳过了这个话题,问她:“你昨天的那个梦里又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夏侬的手无意识的又去把玩那个永动摆件,“就是家长里短的小事,一个女孩家里被改造成了麻将馆,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多少有些烦躁罢了。” “她就是昨天替你付钱的人?” 夏侬心里一个咯噔,好不容易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他怎么还是有本事转移到这个话题上来。 她心一横,回他:“我又不是白花她的钱,我还要请回来的,打算找一天请她吃饭补回来。” 左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正好我也饿了,你也请我吃个午饭吧。” 夏侬一个白眼翻上去:“左医生,你看我长的像钱包吗?” “那我请你。” 夏侬没有犹豫,一口应道:“好!” 于是夏侬又在左右的办公室里等了他很长时间,直到他忙完,她才等到左右请她吃的午饭。 左右下午还有诊,俩人就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餐馆。 左右问她:“你的甜品店什么时候开张?” “我打算选个黄道吉日,不过还没去看黄历。”夏侬哈哈笑了两声。 “等你开张那天,我去给你捧场。” “那真是蓬荜生辉。”夏侬嘴上敷衍的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就在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夏侬看到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认出了那人正是梁露,夏侬赶紧让左右去看,“快看,那就是我梦里的女孩儿。” 餐馆外面正好是个公交站点,梁露站在站牌下,等公交。夏侬注意到梁露背着的双肩包,无不羡慕的感叹道:“真羡慕他们这些上学的人。” 左右往嘴里扔了个花生米,接话:“你9月份不就能上学了?” 夏侬深深的叹了口气,大有一种很不想提及这个话题的意味,“我估计到时候会学不下去。” 她说着话,眼睛还一直注意着外面,梁露没等来公交车,却等来了另外一个男生,那个男生骑了个单车,过一会后梁露坐在单车的前梁上,男生载着她走了。 夏侬心想,这就是校园爱情的完美典范了吧。她啧啧感叹:“真好。” 接着她又自言自语的说道:“等我入学了,我一定要谈场校园恋爱。这样才不枉青春嘛。”她幻想中校园恋爱的男主突然 分卷阅读52 一扭头,正是左右的脸。 夏侬脸一红,再一看她对面正低头玩手机的左右,惋惜的叹了口气。 她的校园恋爱可能要夭折。 夏侬总想找个机会约梁露一起吃个饭,却苦于开不了这个口,她很缺少主动出击的经验。反而对于左右,她极尽主动的打扰,和上次询问如何约泽西相同,左右让她直接约,正常说。 夏侬踌躇:“可是我才见过她第一次,就约她会不会显得我太主动了?” “你把主动烦我的那个劲拿出来。” “我不是烦你啊,我是给你送钱来的。”说完这句话,夏侬就心虚了,她已经很长时间没给左右送过钱了,而且连着左右还多请她吃了好几顿饭。在左右开口之前,夏侬又赶紧加了句:“要不然我请她吃饭的时候,带上你吧。” “你俩吃饭,我去干什么。”左右很明显的是在拒绝夏侬,而且他很不满意带这个词。 夏侬就像是耳朵聋了一样,谄媚的说道:“就这么定了。确定好时间我来找你哦。” 夏侬认为自己运气还是不错的,刚下定这个决心,她在去商场的时候,就碰到了梁露。这简直是天赐的机会。她怀揣着左右给他的信心,主动冲她招了招手。 梁露没忘记她,开心的回应:“真巧。” 夏侬问她打算买些什么。 梁露:“我爸爸快过生日了,我来给他挑生日礼物。” 夏侬心想梁露对她父亲还不错,本来她还以为梁露和她父母的关系都不好。 夏侬陪着她一起为她的父亲挑选了生日礼物,夏侬想着她也好久没送给她父亲礼物了,也顺带给夏先生买了件礼物。 临分开的时候,夏侬说要请她吃饭。 梁露直推说:“客气了。”最终耐不过夏侬的坚持答应。 夏侬和她定好时间,担心她到时候尴尬,让她可以带朋友来。 两人分开后,夏侬回了夏家。那天和江岚挂断电话后再没通过话,夏侬想着江岚兴许还误会自己精神有疾病,一定会先跟夏女士还有夏先生报备一番。 只不过两人没给她电话慰问倒是让她小小的惊讶了一小下。 等她到了家,她才发现自己错了。江岚压根就没跟二老提她去看医生的事,反而还从夏先生的嘴中听说:“岚岚她爸爸有批货出了问题,到期交不了货,对方可以无条件解约,这可是笔大单子,好几千万的生意。” 夏侬对此一无所知,她问:“不是跟咱们签的合同吗?” “我们不是独家代理,我跟她爸爸说了咱们公司的货可以延期交没关系,其他人可不像你老爸我这么好说话了。” 夏侬撒娇的抱住夏先生让他帮帮忙江岚的父亲。 夏女士递给她一杯果汁,劝她不要急,“你爸爸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帮岚岚的父亲,你放心吧。” 夏侬问夏女士:“她怎么没告诉我这件事?” 夏女士敷衍她:“不想让你担心,你这颗小心脏哪操的心这么多事。” 夏侬反驳:“它很健康。” 夏女士和夏先生从不会对她说什么重话,都顺着她的话肯定她。 稍晚些的时候,夏侬去联系江岚,却没联系上,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的这颗心还真没扫她母亲的面子,一个晚上都因为江岚的事情吊着。 她那晚没怎么睡着,梦也是断断续续的。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回了她自己的小房子,可躺在她熟悉的床上,她翻来翻去的还是睡不着。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打算去找江岚家找她。 夏侬没有去过江岚家,只大概知道她家在什么地方,按照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她才发现江岚家离左右家并不远。虽不是一个小区,但同在一个地段。 她敲开江岚家的门,门后却出来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再次看了眼门牌号,确认没有走错门,还没开口,眼前这个穿着家居服的陌生男人说话了:“是侬侬吧?你来找江岚吗?” 夏侬怔怔的点点头。 这人应该就是江岚新交的教授男朋友。 ☆、chapter35 “岚岚回家了。” 夏侬知道这个男人口中所说的家是江岚父母的家。江岚男朋友又继续说道:“你找她有什么事?要不要来家里等?” 莫名的,夏侬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种抵触感,然后她又想,或许这种抵触感正是因为他把江岚家当成自己家的那种自在的,转念她又一想,她有这种不应该的情感或许纯粹是因为嫉妒。因为江岚完全归他所有。 于是出于嫉妒的这种心理,她没告诉这个男人她联系不上江岚,她只是微微点点头,“既然她不在,那我先走了。” 男人又叫住夏侬,“我叫林谦,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没什么事可以找你。 但夏侬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有礼貌的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掩去,只是点了点头。 本以为这就算完了,出乎夏侬意料的是,林谦又问了夏侬的手机号码,还自作主张的说会把她来找江岚这件事告诉她。 夏侬勾起虚伪的笑容,“我会找到他。”明摆的意思是不劳您费心。 不是夏侬多想,而是根据她以往看的那些电视剧,从中总结出的经验就是千万不要和朋友的男朋友有什么私下的接触,加微信这种事更是能不加就不加。免得以后造成什么说也说不清楚的误会。 夏侬从江岚家离开后,一时倒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江岚。她其实不太想去江岚父母家,江岚的爸爸妈妈对她过于热情,每次见面都会让她异常的负担。 她让她爸爸有什么江家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她。 夏先生让她放宽心。 她回到她的甜品店没待多长时间,心情极度郁闷之下去跑了附近的商场看电影。看完电影出来,心情稍微好了些。 路过她昨天和梁露逛过的那家精品店,她不自觉的眼睛往里面瞥了眼。 正巧被她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正在柜台前和柜员交涉着什么,那个中年女人的样子夏侬觉得很熟悉,她往两人站着的位置靠近了几步,再仔细辨认,发现这女人果真熟悉。 她在脑海中把这张脸对上号,差点惊呼出声。 这张脸与她梦中的那个脸完全吻合,只是她眼角溢出的皱纹比梦里的她要多了很多。夏侬知道那是岁月的痕迹。 她控制住自己绪,走到另外一个货架上,佯装在看商品,实际上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 有服务员过来问夏侬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夏侬只顾留意另外一边的动静,冲服务员摇了摇头。在服务员识趣离开的时候,夏侬又叫住她:“请问那边是发生什 分卷阅读53 么事情了?” 服务员顺着夏侬手指的指向看向当事人,然后礼貌性的问道:“您认识她吗?” 夏侬摇了摇头后觉得不对劲又点点头,“认识。” 服务员露出标准的微笑,“是这样的,这位夫人是过来退货的,您是她的女儿吗?” “不是。”夏侬的视线落在那个中年女人的手上,她手里握着的正是夏侬昨天陪梁露过来买的礼物,送给梁露父亲的礼物。她又问:“她为什么要退呢?” “据她所说是买错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哦。”夏侬沉思片刻后又问道:“为什么不能退呢?” “我们店的打折商品一律是不退不换的。”服务员官方的说出。 夏侬又了然的“哦”了一声。 梁露母亲依旧不折不挠的在劝说服务员给她退货,什么方法都用过了依旧没有用。 夏侬虽不知道梁露母亲为什么要把梁露买给她父亲的礼物退掉,但她显然知道那不是梁露买错的。或许是梁露家需要资金周转,梁露母亲才出此下策把礼物退掉。 至少她在《绝命毒师》中看到的是这样。 她走到梁露母亲身边,看着她手里的商品,双眼放光,“这个很好看啊,请问还有吗?我想买一件送给我爸爸。” 先前一直和梁露母亲纠缠的服务员已经没什么精力再应对梁露母亲,此时看到夏侬,不但脸色没有见到顾客时该有的惊喜,反而面带倦意,“很抱歉,这款没有了。” 夏侬很惋惜:“真可惜。” 梁露母亲抓住了机会问夏侬:“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转卖给你。” 夏侬面露喜色,“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了。” 于是夏侬从梁露母亲手中买下了梁露送给她父亲的商品。 付完钱之后,梁露母亲对夏侬说:“你爸爸肯定会很开心你送给她这个礼物。” “我觉得也是。”夏侬违心的说道。实际上,夏先生从没收到过打折的礼物。她又问道:“你为什么会转送给我呢?” 梁露母亲叹了口气,“其实这是我女儿买的,想送给她爸爸,但她爸爸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夏侬没敢妄自揣测她口中的不需要到底是什么意思,大抵是有难处吧。 稍晚些的时候,夏侬终于联系上了江岚, 江岚解释了自己失联的原因,“我最近在帮我爸跑工厂,有时候来不及看手机。” 夏侬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江岚带有笑意的说:“有需要我会直接和你讲。” 虽是轻松的口气,但她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轻松。在夏侬看不见的电话那头,江岚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夏侬的那句话时不时的回响在她的耳边,每当她想要忘记的时候,她不纯粹的心理又被□□裸的揭露出来。 夏侬没感受到江岚纠结的心情,又问道:“你和你男朋友同居了?我今早去你家找你见到了他。” 江岚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些,“没有,正好我这段时间回家,他就暂时借住在我那里。” 江岚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两人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晚上,夏侬又梦到了梁露。 这次,和她一同出现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孩儿。 两人是同班同学,家住同一个小区。每天早上,男孩儿都会在小区门口等着梁露一起上学。放学后,俩人会一起回家。 有时,梁露不想骑自行车,她就坐在男孩儿的自行车后面。 夏侬想到那天在公交车站看到的用自行车载梁露的男孩子,或许两人是同一个人。 高中的少男少女总会被流言蜚语困扰,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扰乱两人的关系。梁露和男孩一起上下学被有心人当成了说辞,他们俩也成了班上同学取笑的对象。 梁露脸皮薄,对于那些议论声又恼又怒,少女的情愫总是羞涩隐忍,于是在这些议论声中,梁露渐渐的开始躲避那个男孩儿。 她会刻意提前出门就是为了和男孩儿错过,放学后她会故意早走。 男孩儿很快感受到了梁露的闪躲,好几次想要问她发生了什么,但到底是没问出来。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远,慢慢的发展到在小区见面都尴尬的地步。 高二会考之前,梁露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在家里她没法学进去,每天上完自习课之后,便去寻找其他可以学习的地方。有时是商场里的迷你ktv,有时候是咖啡厅,但地点还是有限,她一般只能呆个半小时就离开。 考试前一周,因为学习的压力,梁露脾气很暴躁,于是在和她爸妈的谈话中吵了起来。一气之下她夺门而出。 她并没有走远,只是坐在了楼下面花园的台阶上默默流眼泪。 她看到那些经常出现在她家里的那些人鱼贯朝他家走去,那么多人路过她时,没有递给她一个眼神。 男孩儿在小区里遛狗的时候,见到了梁露,走近一看,才看到她脸上的泪水。 梁露见到男孩儿尴尬的低下头。她本来以为男孩儿会像那些人一样直接忽视他,没想到他却坐在梁露的身边,他手里拿着根绳子,另一头是嗷嗷乱叫的狗。 他松开绳子,狗撒了欢的跑了出去。 梁露“呀”了一声,“你怎么把它放走了?” 男孩儿说:“它会自己回来。” 梁露用手背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男孩儿问她:“你怎么哭了?” 梁露本来就委屈,哭出来的泪水还没发泄完心中的所有情绪,这时听到男孩儿这么问她,心里更委屈。她也不顾这几个月来和男孩儿之间怪异的气氛,一股脑的把自己的委屈吐露出来,“我爸爸妈妈一点都不关心我,只顾着他们的麻将桌。” 梁露父母前两年做生意失败之后心灰意冷,两人好些年没有上过班,上了几天之后实在是受不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双双辞职回家,买了两张自动麻将桌,开了个小型麻将馆。每天靠租台收费,按小时计算。 小区里的自由职业者较多,慢慢的时间长了之后,大家有事没事都会来麻将馆坐坐。再加上梁露父母多年混于生意场上,性格圆滑,和所有人都能打上交道,人缘好生意也越来越好。 在梁露心里,她的父母对外人都比对她好。 梁露哭着说:“我不想每天回家见到那些人,我不想我爸妈开麻将馆,我想让他们对我好一点。” 男孩儿的父母也常去梁露家打麻将,他去过几次梁露家,都是叫他的父母回家吃饭。梁露家已经完全成了麻将馆的样子,人生嘈杂,空气浑浊,让人透不过气,除了麻将桌,在书房里,还有临时改成的扑克桌。 梁露一个即将升入高三的学生,在这种环境下,肯定没办法备考。 分卷阅读54 梁露哭诉:“我只想他们多注意我的心情,而不是为了挣钱完全对我不管不顾。” 男孩儿不知道该怎么帮梁露,只能邀请她去他家写作业。 梁露答应了。 之后梁露每天放学都会先去男孩儿家,写完作业再回家。 梁露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她对这种亲密又紧张又害怕又欢喜。少女情怀总是诗,她又怕她的心思被男孩儿发现又怕男孩儿不知道。 后来,省里召开会议,全是重要领导出席,还有其他省的领导来参与会议。市里开始戒严,为了维护市容,小摊小贩禁止出摊,一些违法的小酒馆按摩店全被查处勒令停业。 梁露和男孩儿只是个学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大人的口中听说了最近查的很严,赌博也在查处的范围内。 那段时间,来梁露家打麻将的人个个小心翼翼,担心被抓。 梁露父亲大笑着说:“没事,只要没人泄露,咱们居民区里放心的很。” 梁露偷偷的把这件事告诉了男孩儿。 男孩儿感叹了句:“要是真被举报的话,你家的麻将馆肯定不能继续开了。” 他的这句话听到梁露耳中,铭记入了她心里。 ☆、chapter36 终于到了夏侬请梁露吃饭的那天。 梁露住在安定医院附近,夏侬和她约好在医院门口见面,由左右开车带两人去餐厅。夏侬事先和梁露打过招呼,说她会带左右一起。 左右担心梁露尴尬,对她说道:“你把我当成多余的就好,别觉得不自在,是我非要跟着侬侬一起来看看那个帮她的漂亮姑娘是哪位。” 梁露略带羞涩的回他:“只是举手之劳,让你们兴师动众了。” 左右这是在给夏侬找台阶下,正常人办事,请别人吃饭的时候不会再带一个多余的第三者,这是为了照顾到对方的情绪。夏侬少根筋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强行拉上他一起来,他得事先安抚好对方的情绪,以免觉得自己不受重视。 夏侬刚想反驳左右刚开始可是不想来的厉害呢。 左右递给她一个眼神,她又乖乖的闭了嘴。 梁露是师范大学的即将升入大二的学生,最近是暑期,她利用假期给小学生补课挣外快。夏侬问了她很多大学的事情,梁露在学校没参加学生会,所说的有限。 左右这时插了嘴,“学生会除了能认识多点朋友之外没啥好处。像露露这样好好学习挺好的。” 对于左右亲昵的称谓,梁露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再一琢磨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又大方的感谢起他来。很多人都以自己在大学时参加的学生会当成自己的成就,但是她宁愿把时间用来在别的能提高自己的地方上。 吃到一半,夏侬状似无意的问梁露,“你送给你爸爸的礼物,他喜欢吗?” 梁露脸上的笑让灯光都黯然失色,“他很喜欢。” 夏侬没敢再继续问些什么,只是一想到那个如今正躺在自己家里的礼物,她就悠悠的叹了口气。 吃完饭,夏侬让左右送梁露回去,梁露急忙推脱:“不用了,正好我朋友在这附近,等会他来接我。” 夏侬想起了梦中的那个男孩,期待着能见到他来接梁露。于是夏侬陪着梁露一起等接他的人过来。 但夏侬失望了,来人虽然也骑着个自行车,但以夏侬对品牌的了解度,这辆车子要比梦中那个男孩儿的知名高高很多。 他不是梁露情窦初开时遇见的那个男孩儿。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夏侬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左右问她:“怎么这么郁闷?” 夏侬垂下的肩膀正好和郁闷两个字贴合。她的声音幽深空荡,“梁露送给她爸爸的那个礼物,现在在我家里。” “什么意思?”左右不解的望着她。 夏侬说出了前因后果,“她妈妈拿着那个礼物去店里退,因为是打折品所以不能退,刚好被我遇着,所以我就买下来了。” 左右凝视了她有十秒钟,夏侬因为担心他说出了什么不好听的话,目光一个劲的闪躲。果然,她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一句确实不怎么好听的话,“我那句话是说给梁露听的,你别听进心里去,等你9月份入学之后,一定要参加学生会,多认识些人。” “哈?”夏侬彻底被左右搞蒙了。 “你不是个学习的料。”意识到这句话有些伤人,左右又加了句依旧有点伤人的话,“还不如多认识点朋友,提高自己的情商。” 夏侬“……。” “左医生,为什么你对别的女生那么温柔,对我就这么狠呢!”夏侬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对其他女生,左右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在她面前,他会极尽所能的坑她。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喜欢上他,她是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 左右仿佛是被她点明之后才回过神一般的了然大悟道:“我差别待遇这么明显吗?” 没错! 夏侬重重的点点头! 左右认真的反思了下自己,“好吧,下次我注意。” 夏侬:“……” 她可能有病才会喜欢上他。 回到车里,夏侬开始玩起了手机,完全忽略了左右。微信里有一条好友验证,附加信息是林谦。 她的朋友一只手数得出来,林谦并不在这只手的范围内。但她还是手滑的点了通过验证。 随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林谦正是江岚的男朋友。 她没忍住好奇“哎呀”了一声。不怪她记性差,是她压根没把林谦放在心上。 左右正在开车,听声斜睨她一眼,“一惊一乍的有鬼追你?” 夏侬惊恐的说道:“江岚她男朋友加我微信了。”就像是这个男人是鬼一样。 话音刚落,她的微信提示音响起,是林谦发来的微信,“你好,侬侬。” 他俩没什么交集,他加她微信真是见鬼。 “加你个微信这么激动?” “不是激动,是惊恐!” “江岚是谁?” “我的朋友啊,从小到大唯一一个朋友。”她丝毫不以自己只有一个朋友为耻。 左右目光直视前方,从夏侬的这个方向看,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如雕像般精致,他说:“能有朋友就很好。” 这句话里,夏侬听到了点点忧伤。 路灯影影绰绰,印在左右的脸部轮廓上,忽隐忽现。夏侬的心纠在一起,她小声的问他:“左医生,你一定有很多朋友吧。” 出乎夏侬意料,左右说道:“没有,我太忙了。” 同夏侬一样,左右丝毫不以自己没有朋友为耻。 夏侬的心像是撞在了石头上,有些疼。她想,左右听多了别人吐槽的心事, 分卷阅读55 那他的心事,又该说给谁听呢。 他说过心理医生接受的负能量很多,那他的那些负能量又是怎么排泄? “左医生,你以后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说给我听。”夏侬的一双眼睛里全是真诚。“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但有个倾听者的感觉也不错,不是吗?”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左右抽空扭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挂着笑意。从他身上,夏侬看不到她感受到的那点点忧伤。“我不会在心里藏那么多事。” 夏侬为他感到开心,“那就很棒了!” 左右把夏侬送回家后,又回到医院值夜班。 夜深人静,左右站在楼道里的窗前,看着漆黑夜空中闪亮的星星。 他不是没有朋友,只是害怕罢了。 夏侬对梁露很好奇,若是过去的那些事横梗在她的心底,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梁露释怀? 她久久的看着礼品盒中的那条男士皮带,正是梁露送给她父亲的礼物。不知道梁露是否知道她送给她爸爸的礼物被她妈妈拿去了退掉。 她合上盖子,那条皮带又安静的躲在礼品盒中,不发一声。 就在夏侬为梁露烦心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噩耗。 江岚的父亲因为到期没有交上货,被对方公司提起违约诉讼。 江岚家里这次出了事,她没有第一时间来找夏侬,这让夏侬多少有些不开心。她不想干坐着可是又碍于自己没什么能力可以帮助江岚而坐立难安。在她的苦苦哀求下,夏侬父母答应帮江岚的父亲度过这个难关。 夏侬来到安定医院,助理医生告诉夏侬左右此时正在病房,有个病人狂躁症突然发作不好控制,左右正在劝说。 夏侬偷偷的跑去了病房,她想看看左右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是怎么处理这些问题。 一些护士围在病房外,把楼道围了个水泄不通。为了防止这个病人的情绪传染给其他人,整个楼寂静无声。 夏侬从人群中挤上前,她看到了左右穿着白大褂站在冷冰冰的病房中央,在他的身边还有几个同样穿着白大卦的医生。 她听到了左右温柔的声音,那个只会在她无助时才会出现的温柔,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保留的给到了他的患者,“你不要怕,我们都是过来帮你的,他们也都很关心你。” 暴躁症患者一声怒吼,“你们都是骗子!不要过来!” 夏侬看见了那个患者,他手里拿着输液的针管,坐在窗台上,双目怒睁,里面全是红血色。 站在夏侬身边的几个护士抱在一起,向后退了退。有个小护士因为害怕惊叫了一声。左右一个回身,严肃的目光直视上刚才惊喊出声的那个护士,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随即那个女护士便被其他人搀扶着离开。 左右的目光让夏侬心中一凛,那是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的威严与威信。他无意中透露出来的稳重感,让夏侬不自觉的想要依靠他。 越是接近左右,夏侬在他身上看到优点越是多。 那位女护士的惊喊声刺绪已经安定下来了,你找人进去把他房间里的危险品收拾收拾,注意进去的人少点,别吓着他。” 那个医生得了交代后开始嘱咐另外一些护士。 左右在处理伤口的时候,稍微比他年长的医生过来探望他,问了几句之后说道:“刚刚病房外有个女孩儿说是你家属。” “长什么样?” “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左右无声的笑了笑,原来不是他看错。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除了夏侬也没别人了。 夏侬去外面买了一大盒创可贴回来,没见到左右人,她把创可贴放在左右的办公桌上又离开。 夏侬去了江岚家,接待她的是江岚母亲。 江岚母亲把夏侬当成贵客,为她忙前忙后,夏侬制止住他,问了江岚现在在哪儿。 江岚母亲递给她一杯果汁,满脸忧愁,“这段时间也是苦了岚岚了,她为了她父亲的公司,昨天大半夜才到家,这会儿正在楼上补觉呢。” “那我等她醒来。” 江岚母亲急忙说道:“不用不用,我这就上去把她叫起来。” 江岚母亲行动快,还不待夏侬拒绝,她就跑上了楼。夏侬只好跟着她一起上去。 江岚没想到夏侬这个时候会找上门来,问她:“怎么过来了?” 夏侬说道:“我知道伯父公司的事了,我已经对我爸爸说让他帮伯父度过眼前这个困难。” 江岚看了她很久,然后轻轻叹 分卷阅读56 了口气,道谢:“谢谢。” 夏侬觉得气氛太沉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说起了她的男朋友,“你男朋友知道这事了吗?” 江岚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可能知道了吧。” “怎么是可能?你没告诉他吗?” “好长时间没联系了。” 夏侬特别想问江岚是不是她把她的微信号给了她男朋友,但又一想,觉得可能不是。“他有没有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江岚认命的说道:“他一个搞学术的,哪里会懂生意上的事。” “好吧,”夏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在你最需要帮忙的时候,他若是没有出现,那你也不用再和他在一起了。” 夏侬是打心眼里不喜欢林谦。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像是第六感一样。 江岚伸展了个懒腰,“再说吧。” 夏侬到了还是没问出来江岚出事后怎么没第一时间告诉她。她想可能是因为出事之后忙着去想对策了,所以把告诉她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从江岚家回去的路上,夏侬收到了林谦的微信,看到内容后,夏侬一个头如两个大。 林谦:“最近有丹麦的交响乐团来荔城演奏,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 江岚家后院都要着火了,他怎么还有这闲情逸致去看演奏会。 夏侬在输入框里输入“没兴趣”,转念一想,又把那三个字删掉,换成了,“你怎么不和江岚一起去看。” 林谦回复的很快,“她最近很忙。” 夏侬把聊天页面切出来,一点想要继续和他聊下去的想法都没有了。 她回到家,出乎意料的,在家门口看到了左右。 而他的脸上,正贴着夏侬买给他的创可贴。印着卡通人物的创可贴,丝毫没影响到他的颜值。 夏侬先看到了他,后者正低着头看手机。夏侬小跑向他,“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吗?” 左右闻声抬头,“我来找那个来了医院找我却没露面就走了的人儿。” 夏侬嘻嘻一笑,“那你是找我的。” 左右收回手机,“怎么就走了?” “觉得你今天过的已经挺糟心的了,不想再让你烦心了。”夏侬眼睛一瞥,看到了左右缠着绷带的胳膊,她惊叫了一声,心疼道:“你胳膊也受伤了啊。” 左右出生一秒打破夏侬的心疼,“没事,工伤能报销。” 夏侬白了他一眼,有点生气,也说不上是因为他不把自己的伤当回事还是都受伤了还想着钱的事。她指着他脸上的创可贴说道:“那你脸上的创可贴是不是也能报销?你还给我。” “不是一回事。”左右拒绝,他手指小心的摸着脸上的伤口,“这是你送我的,哪还能再要回去。” 夏侬气气的白了他一眼。“那你来干什么啊?向我炫耀你的伤可以报销吗?” “我是那种残忍的人吗?” 夏侬点头,“你本身就比残忍还要残忍。” 左右也不扭正她对自己的偏见,他相信日久见人心。 两人在楼下站着很多话都不好说,夏侬邀请他进家里坐坐。左右却说:“一起走走吧。” 于是两个人在小区里遛弯,夏侬说到了为什么去医院找他。“江岚家里出事了,以前每次有需要我的时候,她都会来找我,可这次她没找我,这让我很烦躁。” 左右看透了她,“找你的话,你会有什么办法帮到她吗?” 夏侬一呆,确实是没有,“我会找我爸爸帮忙。” “以往每次她来找你,到最后都是你爸爸帮忙解决的吗?” “嗯。”夏侬虽然无力反驳,但她还是补充道:“那是因为她爸爸需要我爸爸的帮忙。” “这次呢?” 夏侬坚信,“这次也一样,但她却没有来找我。” “你有没有反思过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所以她才没有来找你。” 夏侬低下了头,就像是个犯了个错误的小孩子。“左医生,你知道吗?江岚最开始和我做朋友,就是因为她家的公司需要我爸爸的合同,所以她才会每天来医院陪我玩,和我一起做作业,一直陪着我长大。就算现在我搬出了家住,她工作很忙,也会定时的问候我的情况,一有什么事了她还会向我爸妈报备。” “夏侬,利益性驱动的关系不可能会像江岚这样维持这么久。” “那若是江岚她家的公司一直需要我爸爸的合同呢。” 左右目光深沉,“成年人有选择自己朋友的权利,她家人没办法替她选择。你该思考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对你的态度一直如初,还是仅在合同前后对你有所改变。” 夏侬回想起认识江岚的这些年来,没有过大吵大闹,反而是江岚为了照顾她的身体和情绪,一直在忍让她。但她一直以来,都把她的忍让当成是因为有求于她所以退步。 如左右所说,成年人可以选择自己的朋友,若江岚真的只是因为合同所以才对她这么好,那她不会十几年如一日的这么对她。就算是演员,演技也有露馅的时候,更何况是普通人江岚呢。 这么想通之后,夏侬的心情轻松了一大半。“但我觉得江岚应该和她的男朋友分手!” “为什么?” “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她男朋友跟个没事人一样,竟然约我去看演奏会。” “过分了。”左右附和,“你答应了吗?” 夏侬一脸我疯了才会答应他的表情看着左右。“当然没有!” 左右点点头,“你做的对。” “我觉得也是。”夏侬又继续重复了遍,“所以我觉得他俩应该分手。” 左右不像她一头热,反而给她浇了盆冷水,“别掺合别人感情的事,到头来不好做人的是你。” 夏侬只好不情愿的点点头。 两人走到小区里的小型游乐场,里面有两个荡秋千,两人一边一个坐下来。 左右又问她:“还有呢?” “什么?” “你肯定不只是因为这件事不开心。” 夏侬简直把左右当成了大神一样膜拜,这么轻易就能看穿别人的想法,别人还要不要活了。 ☆、chapter38 “还因为梁露啊。本来还以为他们家人的关系改变了很多,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像。”夏侬又说出另外一个惹她心烦的事,“还因为她梦中的那个男孩儿,不知道她的心结是她的家人还是那个男孩子。” 夏侬的秋千如她沉重的心情一般,慢慢停下来。 左右看她一眼,默默的走到她的身后,轻轻的推着秋千的缰绳,夏侬也随着在空中晃起来。 左右问她:“你知道暴饮暴食的下场是什么吗?” 夏侬扭头,“吃成个胖子?” “ 分卷阅读57 会得胃病。”左右温声说道:“正如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一样,你也没办法把两件事在同一时间解决掉,所以一件一件来,不要焦躁。” 夏侬看着澄澈的夜空,应了声:“好。” 左右推动缰绳的力气越来越大,夏侬晃的越来越高,糟糕的心情仿佛随着她的摆动而逐渐消失。 夏侬的笑声在这夜里格外的响亮清脆,若黄莺的鸣叫,令左右心生愉悦。 夏侬荡到最高点的时候,她伸开双手,拥抱天空,在她一连串的笑声中夹杂着她动情的声音,“左医生,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那一晚,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一切都刚刚好。 夏侬开始了和梁露之间的尬聊,但白天梁露都在给学生们补课,忙的没时间看手机,常常是好久才回夏侬一条微信。 照这样下去,夏侬觉得可能从梁露嘴里套不出来什么,便又想着找到梁露的那个青梅竹马。 她凭着记忆,找到梁露家的小区。 老式小区都是矮楼房,一幢幢之间紧密相连,夏侬在小区里迷了路。她想半天都想不起来梁露家的楼牌号。 每个单元楼前的长椅在她看起来都像是那个晚上梁露和那个男孩儿坐过的椅子。 夏侬转到后来,连小区门在哪都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转出小区的她,蹲在小区门口平复心情。 她又想到,若是那个男孩儿大学去了别的城市,暑假没回来的话,那她这种做法就是很愚蠢的守株待兔。 她认命的叹了口气,站起来。许是站的时间有些长,她站起来的时候头有些晕。 也是这个时候,她见到了梁露。 她一个况少之又少。 梁露和那个男孩子分开后往家的方向走,夏侬下意识的跟上去,她怕被梁露发现,没敢离她太近。 一道呼唤声,止住了两人的脚步。 夏侬终于看到了梦中的那个男孩儿。此时的他比夏侬所在梦中见到的他要高很多,皮肤也黑了点,五官更成熟了些。这理应是一个爱运动的阳光男孩。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个阳光的男孩儿该有的。 男孩一脸深沉,出声问她:“我看到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梁露紧抿的双唇表达出她的倔强和执着,执着的不愿开头和她说话。她转身打算忽视她上楼的时候,男孩儿拉住她,不让她走。 梁露这才说了句,“我没和他在一起。” 似是妥协却又不像。 男孩儿又开口了,声音脆弱又忧郁,“只要能让你开心,你做什么都好,只要别不理我。” 在男孩儿看不见的地方,夏侬看到了梁露脸上的痛苦。那痛苦全因着眼前的这个人。 梁露睁开他的手,快速跑上了楼。 夏侬看的一清二楚,梁露之所以这么急着离开,是因为她已经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 原来,真的有一句话,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把一个人击溃到支离破碎。 男孩儿在楼下站了很久之后才离开。 目睹了全程的夏侬,郁闷的离开。这次,她没有在小区里迷路,一路顺畅的走到安定医院门口。她坐在经常坐的那个长椅上,等左右下班。 她没有告诉左右她来了,她不想打扰他工作,认真工作的他是最有魅力的。 她想起了电视剧中经常会出现的桥段,女主在落寞的时候想要秉着最后的尊严把所有的苦都吃到自己嘴里。每当这个时候,男主都有一种超能力,这种超能力就是不论女主身在何处,男主都能把她找到,并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的关系也因此会更近一步。 但奈何夏侬不是那种打破牙齿活血吞的人,她有了心事一定要告诉左右才能安心,所以注定了她没有女主的那条命。但是这样也不妨碍她幻想左右真有一天,身披五彩霞衣来接她。 就在她这么想过之后没多久,左右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没有五彩霞衣,只是一身纯净的白大褂。 夏侬觉得白大褂也挺好的,干净、庄严、神圣,足以让人膜拜。 她怕眼前的这个人是她思考太深,幻想出来的左右,她伸出手在他的胳膊上捏了捏,硬的,温的。 确定是真人之后,夏侬把女孩子的矜持抛诸脑后,因为见到他开心的笑了。 左右嫌弃的看着她:“笑的跟个地主家的傻丫头似的。” 夏侬因为他在她预料之外出现在她的面前,觉得他说的话也动听了很多,即使是骂她的话,她也依旧可以忽略不往心里去。 “在古代的话,我爸爸可能真的是地主。” 夏侬脾气好,左右很少见她真正生气的样子,每次取笑她的时候,她总是能够从另一方面找到缺缝一笔带过。 她的乐观性格,左右认为这多少得益于她家人的教导。 夏侬又接着问他:“你不是应该在工作吗?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说实在话,她心里有点小期待,期待左右能对她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例如电视剧中出镜率极高的那句话,“因为是你,所以我来了。” 但左右终究还是左右,不是电视剧中那些身披五彩霞衣的王子,“去化验科交了个东西,回来正好看到你在这儿坐着。” 他的回答,十分现实。 夏侬想,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生活,要比电视剧中真实很多。 她对他说道:“刚从梁露家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嗯?”左右眉一挑,语气上扬,“不是因为遇到什么事才来找我?” 夏侬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可能是走着走着就习惯到这边了。”然后她自认为很贴心的对他说道:“你要忙的话,你去忙你的,我坐会就要回去了。”她挠了挠头发,不想让他看出她说的这句话其实不是她真实的想法。 可是在朋友和医生之间,左右理应该先去履行医生这个职位。 “吃晚饭了吗?”左右瞳孔里的黑浓的像是一滩晕染不开的墨,里面蕴含了千万种情绪,最终化为怜惜。 为了夏侬的懂事。 夏侬双眼放光的看着他:“要请我吃饭了吗?” 在她的认知中,一般都是提出要去吃饭的人请客。 左右大气凛然,“带你去吃医院的食堂。” 夏侬眼里的光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了下去。 左右又补充道:“我晚上要值班,没法儿出去。” “那成!”夏侬眼里的光又重新亮 分卷阅读58 了起来。 只要能和左右一起吃饭,吃什么她都愿意! 夏侬之前也吃过医院餐,但都是护士给她打好送去病房,从未像现在这样,跟着左右一起去食堂,亲自带饭吃。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新奇,她跟在左右的身后,看着每样菜都很想吃。 打菜的阿姨和左右很熟,一见到左右就笑着说:“左医生,今天有你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要不要来点?” 左右礼貌的说道:“当然要,我可一直没吃过比咱们食堂还好吃的西红柿炒鸡蛋,都想跟您偷师了。” 左右夸到打菜阿姨的心坎里,她笑了起来,笑的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因为左右的这顿夸,放到他食盘里的西红柿炒鸡蛋是很可观的量。 他没忘了招待夏侬,“想吃什么直接点。” 夏侬愣愣的点点头,她还没来适应食堂生活。距离她上一次吃食堂,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已经是小学时候的事了,她的记忆依旧还停留在王胖子抢她午餐的片段。 她不像别人那样自来熟,打饭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在她刚点完一个菜的时候,左右插嘴:“多给她来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多。” 夏侬瞪了她一眼,刚想反驳他,却又因为当着一群不熟悉人的面,没好意思反驳。只是不好意思的对打饭阿姨说了句:“谢谢您。”不甘心被左右这么黑,她弱弱的挽回了自己的尊严,“其实我吃不多,只是容易饿。” 打饭的阿姨一脸慈祥,“长身体的时候就是饿的快,你多吃,咱这啥也没,就是饭多。” 夏侬又是礼貌的笑了笑。 回到座位上,左右对她说:“那些患者们都吃的不多,所以这里的员工见到一个能吃很多的人就会觉得很欣慰。” 夏侬心一抽,怔怔的问了句:“是因为健康所以才会觉得欣慰吗?” “嗯。” 像是吃给餐厅的员工看又像是吃给左右看,更或者是吃给她自己看,总之,那天的晚饭是她吃过最幸福最满足最饱的一顿晚餐。 她把那个堆积成山的小餐盘全都清理了干净,名副其实的光盘行动。 ☆、chapter39 夏侬已经习惯了把她遇到的那些事都说给左右听,所以她很难想象若是有一天左右觉得不厌烦了,不听她的烦恼了该怎么办。 于是她把她的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得到的回答却是:“只要你没穷到吃不起饭,就不会。” 意想之中的回答。 只要有钱,没有使唤不动左右的事。 夏侬咬着筷子,又问道:“钱能买到你的爱情吗?” 左右性感的唇吐出两个字,“庸俗。” 他看着她,在夏侬以为他会紧接着当然不能的时候,他却说了这么一句,“不过你可以试试。” 预想得到的答案与现实不符,夏侬又慢了半拍的问他:“试什么?” “拿钱买我的爱情。”左右的一双眼里全是笑意,潋潋如波。 夏侬生怕自己脱口而出不得体的话,赶紧抓起手边的牛奶,猛灌自己一大口,直把嗓子眼里的话咽下去,她才罢休。 她觉得她喜欢是一回事,但强迫左右喜欢她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 这个话题也因此不了了之,左右若有所思的望着她,没再提及这个话题。 吃完饭,左右把夏侬送到医院门口。 夏侬扫了个门口的单车,打算骑车回家,锻炼助消化。车子刚解锁,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夏侬循着声音望去,看着一人一车歪斜在路边,在他的前面有个躺在马路上被吓到惊慌失措的小狗。 那只狗太小,不像成年狗一般吓到撒腿就跑。 夏侬看到肇事者有点面熟,她让左右帮她看着点车,她去看看什么情况。 左右的“多事”俩字还没说出来,夏侬已经小跑了过去。左右只好推着夏侬解锁了单车过去找她。 夏侬记性还算不错,眼前这个检查那个小狗有没有受伤的人正是梁露的那个青梅竹马。夏侬见过他几面,心里自是觉得和他已经认识了一般,她却忘记了,现实生活中,她俩其实连正经的照面都没打过。 但意识到的时候,她的话已经说出:“是你啊,你这么着急去哪啊?” 夏侬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该装熟的时候不装,不该熟的时候瞎装。 男孩儿脸上果然闪过一丝惊讶,夏侬想若是他有点良知的话,就不该把她当成个神经病。 正巧这个时候,左右推着车子过来,他开口化解了这尴尬,“你人儿没事吧?” 男孩拍了拍刚才车子倒地时身上蹭到的土,把小狗抱在怀里,“我没事,就是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左右撸了撸男孩怀里的狗,查看之后说道:“没伤口,估计是吓到了。” 男孩儿松了口气,转而问夏侬:“你认识我吗?” 夏侬果断的摇了摇头,然后又加了句:“我认识梁露。” 男孩儿眼里闪过一道欣喜的光,问她:“她跟你提过我吗?” 夏侬没点头也没摇头,因为她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她把男孩儿怀里的猫接过来,又问了遍,“你这么急着去干什么?” 男孩儿反应过来正事,声音也跟着担心了起来,“梁露妈妈住院了,我得去看她。” 夏侬也跟着担心了起来,“怎么回事啊?” “梁露妈妈吃坏了胃,食物中毒现在被送去了医院。”男孩儿有点为难的看着夏侬怀里的狗,“你能先帮我照看它吗?我等会回来再帮它找它的主人。” 夏侬看了眼怀里睁着两只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狗,再看了眼男孩儿,心中做了个决定。“我跟你一起去看梁露。” 能近距离接触梁家父母的机会,她绝对不要错过。 然后她把怀里的狗小心翼翼的放到左右的手上,左右向后一躲。 那只狗悬空,夏侬祈求道:“帮帮我。”怕左右不给她台阶下,她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我得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夏侬俯身时,身上的香气撞入左右的鼻中,香香的沁入心脾,她的话就像羽毛一样,撩的他心里痒痒的。他像是被迷了心智一样,说了个字,“好。” 夏侬和男孩骑着车走了。 左右看着怀里的狗,他似乎是捡了个大麻烦。 真是鬼迷心窍。 他抱着狗回到了科室。几个护士看到左医生怀里的狗,惊喜的叫出了声,同时也为左医生与他怀中那只狗所带来的反差感而觉得新颖,她们齐声说道:“左医生,这只狗好可爱啊,你哪来的?” 左医生把狗放在几个护士面前,“路上捡的。” 女护士们新奇的看着因为害怕缩成一团的狗,纷纷 分卷阅读59 伸出了手去摸他身上的毛,惊呼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好可爱啊。” “左医生你真有爱心。” 左右看着人与狗之间和谐的画面,说了句,“你们好好陪着它玩,别让主任看见。” 为了她们口中的那个真有爱心,他刻意加了一句:“这狗还得还回去。”以此来摆正自己的形象。 他可不是那种会大发善心把流浪的小猫小狗捡回家的人。 又是齐声的“好的。” 左右甩掉了个包袱,心情愉悦的去查房。 夏侬知道了男孩儿全名叫谢聍青,和梁露一样大,高考填志愿的时候,阴差阳错的和梁露分开了,没在一个大学。 梁露的母亲在洗胃,病房外面只有梁露一个人在长椅上坐着。夜晚为她平添了一种无法言述的忧郁感。 听到脚步声,梁露慢慢的抬头,在看到谢聍青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 谢聍青两三步跑到他面前,蹲在她的身边,抓住她颤抖的手,安慰她:“没事的,阿姨会没事的。” 良久后,梁露才开口,她的声音里全是害怕后的颤抖,“我很害怕。” “我知道,我陪着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谢聍青的这句话在两年前说过,今天照样没有缺席。 夏侬默默的退到一边,没有打扰两人的温情。 她觉得梁露对谢聍青还是有情的,只是不知道这个三角关系究竟是什么情况。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梁露第一时间迎上前去,当医生说出“没事了”的时候,梁露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长时间紧绷的精神突然放松,梁露晕了过去。 夏侬一直在病房外候着,直到梁露醒来。和她一起守在病房外的还有谢聍青。 夏侬随意开口问道:“你和梁露认识几年了?” “从小就认识了,还真没数过认识了多少年,就像是懂事起就认识她了一样。” 夏侬由衷的羡慕,“有个一起长大的玩伴,真的很幸福。” 谢聍青笑了笑。 夏侬想着从她来到现在,都没看到梁露父亲的身影,便又问道:“梁露妈妈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她爸爸过来?” 谢聍青脸色一变,暗沉了几分,声线泠冽宛若是冬天刺骨的风,“她爸爸已经离开了。” “什么!”夏侬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巴能装进去一个完整的鸡蛋。 她这才明白过来,梁露妈妈的那句“她爸爸已经不需要这些了”是怎么回事。 她因为突然得知的这个噩耗久久回不过神来。 谢聍青懂她现在的心情,“所以还请你尽量别在她的面前提她爸爸的事。” 夏侬点点头,“我知道。” 她知道这个话题应该止于此,但她却又忍不住,“他爸爸什么时候离开的?” “两年前。”谢聍青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了了的带过。 两年前,正是梁露高二的时候。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夏侬知道再从谢聍青嘴里问不出来什么,便住了嘴。 梁露很快清醒了过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妈呢?” 谢聍青急着安抚她:“已经没事了。” 梁露回想起晕倒前得知的消息,松了口气,她翻开被子下床,“我要去看看她。” 谢聍青跟着梁露一起去梁露母亲的病房,梁露探了探她母亲笔下的气息,感受到湿热之后,紧绷的身体才彻底放松下下来,她自言自语了句:“还好。” 然后她才把目光分给谢聍青和夏侬,向两人道了谢。 梁露似乎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对待谢聍青的态度一如夏侬那天在他们家门口见到的那样,冷冷冰冰。 谢聍青倒是也不介意,至少表面上没有介意,依旧对她嘘寒问暖。 梁露看了眼时间,让两人先回去,“时间不早了,我在这陪我妈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吧。” 谢聍青想一起陪床,梁露却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 夏侬出了医院,没扫到单车,谢聍青推着车子陪她一起走。 回去的路并不远,但在焦急的心态之下,谢聍青觉得来时的那条路那么长。 他幽幽开口,“其实有个一起长大的玩伴,也好也不好。” “为什么?”夏侬不解。 “好的是,只能当朋友。不好的是,没办法只当朋友。” 在他的这句话里,夏侬听出了浓浓的心酸。 也是,有爱的人,又怎么甘心只当朋友呢。 她又想起了左右,如若她的喜欢越来越深,她是不是也会贪心的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是这样。 最后,她叹了口气,“其实能当朋友就已经很好了。” 毕竟,她从小到大也没什么朋友。 ☆、chapter4o 梁露母亲住的那个医院离安定医院并不远,两人走了十多分钟走到安定医院,到左右的办公室的时候,果然没看到他的人影,有护士说他现在在病房。 夏侬和谢聍青等了会,也不知道左右把那只小狗寄放在哪儿了,他俩只能等着左右回来。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之后,左右从病房过来,看到两人,他问道:“来接狗?” 谢聍青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微微躬了躬身子,刚才在大马路上没怎么觉得,如今在医院见到穿着白大褂的左右,不自觉的觉得他肃穆了起来。他礼貌的说道:“麻烦您了。” “不麻烦,它现在在护士站。” 左右又带着两人去了护士站,那只小狗被几个护士照顾的很好,此时它正我在一个临时用衣服堆成的狗窝里,双眼闭着,不知道是睡觉了还是只在休息。 谢聍青又对那几个照顾这只狗的护士道谢:“谢谢你们了。” 有护士问谢聍青,“这狗是你的吗?” “不是,路上捡的。” 与左右的回答如出一辙。 听到他的回答,那几个护士交头接耳,“原来左医生说的是真的啊,我还当是闹着玩呢。” 左右轻“咳”一声,用以往那种有些慵懒却又性感的嗓音说道:“我看着是很会骗人的那种人?” 有护士捂着嘴咯咯笑了,“那可不是,只是左医生你做点什么事,大家都好奇而已。” 又有个女护士插嘴,“左医生骗的女孩子的心那可多了,数都数不清。” “净瞎说。”左右不怎么走心的接话道:“骗也是骗你们的心。” 他这句话入江上的微风一般,轻轻荡过,不留痕迹,只有细细的涟漪证明它曾存在过。那些护士习惯了和左右之间的这种对话,一个个的都笑开了花。 夏侬却暗搓搓的凑到那堆护士身边,轻轻开口问道:“左医生都骗哪些女孩的心了?” 她特别的想 分卷阅读60 知道,或许是她脸上的求知欲太旺盛,也或许是她对这些姑娘来说没有竞争力,总之,她听到了她想听的回答,“咱们护士站的女孩子,私下里可一个个都喊着非左医生不嫁呢,还有一些女患者,病愈之后,死活赖着不走,问她为什么,她说走了之后就见不到左医生了,后来左医生好说歹说才把她劝走。” “你猜左医生咋说的?”女护士故意买了个关子。 夏侬很有礼貌的表现出了好奇心,“怎么说的?” “左医生对那个女患者说:你出院了,咱们没事还能一起出去吃个饭,你要在医院住着,我就总得把你当成患者,你说医生约患者出去吃饭是不是很不好听?那女生一寻思觉得有理,就出院了。” 夏侬很关心下文,那就是左医生到底私下有没有和那个女患者单独去吃过饭。“然后呢?” 女护士耸耸肩,“然后就不知道了。” 此时的左右正倚在导诊台那和谢聍青谈话,没注意到夏侬已经翻出了他的老底。 夏侬默默的又移到导诊台前面,问谢聍青,“是不是该走了?” 谢聍青的时间观念被夏侬重新摆正,他回过神来说道:“现在很晚了,不好打车,你家住哪?我先送你回去。” 夏侬刚想开口拒绝,左右就先替她说出了拒绝的话,“不用了,等会我送她回去。” 夏侬诧异,“你不是值班吗?” “换班了。”正好左右有个同事明天有事,临时和左右换了班,就在左右抱着狗回来没多久。本来他可以直接回去,又等着夏侬来领狗等到了现在。 夏侬“哦”了声。 左右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又加了句:“刚刚调的。” “哦!”这声儿有力多了。 夏侬在一众护士羡慕的眼神中跟着左右离开。 想起了那个女患者,夏侬没忍住问道:“左医生,你跟你的女患者经常约饭吗?” 她不是个善妒的人,她只是好奇而已。 左右没想她问这句话的意图,回答:“忙的没时间,哪有功夫约饭。”然后一停顿,看着她,嘴角含笑的说道:“倒是跟你吃过不少次饭。” 夏侬开心的笑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完美的扮演起了翘起来的小尾巴。 走到停车场,左右打开车门,问她:“问我这个干什么,想约我吃饭?” 夏侬迟来的羞涩感涌上心头,直接表现在她的脸上,她憋红了脸,扣上安全带之后,才吐出几个字,“我约你去看电影吧。” 左右回答的很痛快,“行啊。” 夏侬心头的那个小火苗,噗的一声,燃烧的更加旺盛了。 等回到家,夏侬才想起来有重要的事没对左右讲。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她和左右又不是这辈子见不了面了,他们来日方长。 第二天,夏侬买了水果和营养品去医院看梁露的母亲。梁露母亲已经清醒,只是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只能躺在病床上静养。见到夏侬后,眼前一亮,想说什么,但因为没什么力气只好作罢。 夏侬明白梁露母亲的诧异,只是笑了笑,没有讲话。 梁露再次感谢了夏侬,拉着她坐在椅子上,又是给她递水果又是倒水的。夏侬让她不用忙。 住院的大部分时光都是无趣而又焦躁的,夏侬为了打发梁露母亲的这种孤寂感,主动向她提及了自己住院的事。 趁着梁露去卫生间的时候,梁露母亲拉过夏侬的手,虚弱的笑着说:“原来你和露露是朋友。”呼吸不畅的她轻轻咳了咳,又继续说道:“礼物的事,还麻烦你先不要告诉露露。” 夏侬为了安慰她,笑了。“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的。” 梁露母亲欣慰的点点头。 梁露从卫生间出来,她用手拢着自己的头发,把头发弄顺之后,对病床上的她母亲说道:“爸爸从昨天到现在一个人在家,估计什么饭也没吃,我先回去给他弄点饭。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我一起做了带给你。” 梁露母亲嘴角始终噙着笑意,不过比刚才淡了许多。 夏侬正因为梁露口中的爸爸两个字讶异,紧接着她就看到梁露母亲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然后她开口说道:“去吧,你自己看着弄,做什么都行。” “好。”梁露又为她母亲捏了捏被角,让她继续休息,“我很快回来。” “没事,不用急。” 夏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梁露已开口问她:“侬侬,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夏侬摇了摇头,她是下意识这么做的。“正好我也该走了。”她又对梁露母亲说道:“阿姨,我改天再来看你。” 从医院出来后,两人一起又走了一段路,夏侬回她的甜品店,梁露回家。 夏侬坐在吧台前面,手撑腮,思考:照谢聍青所说,梁露的父亲已经去世,但今天从梁露那里得到的消息却又不是这样,梁露母亲的态度又模棱两可,俩人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夏侬甜品店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她起名起不好,就随便起了个,叫“甜茶”。至少从名字上看是甜甜的甜品。只不过左右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说:“像个咖啡店的名字。” 夏侬解释:“不能叫甜点也不能叫甜品,总不能叫甜心吧。下午茶也不单纯是茶哦,还有糕点!” 左右僵不过她,倒是没再对这个名字发表其他意见。 夏侬在甜品店坐了会,装修的声音扰的她思绪混乱,更是想不出来什么。她又绕到另外一条街上,去初见梁露的那个咖啡馆买了杯饮料,她嘴里咬着吸管一边往梁露家走。 夏侬这次没有迷路,因为她大老远的就看到了在梁露家门口,立着两个人。 梁露和谢聍青。 夏侬又躲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因着脱口而出的话越来越紧张,然后梁露放下狠话,“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既然我当初没有喜欢你,现在也不会喜欢你!” 这句话杀伤力十足,直说的谢聍青怔愣在原地,好半天开不了口。 半响后,他又拉住欲要从他身旁走过的梁露,“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不顾后果的说出那些话。我宁愿你埋怨我,也不愿意你自己一个人承担,你明白吗?” 梁露执着的想要远离他,“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我求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好吗。求你不要拿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翻来覆去的对我讲,你有病去看心理医生啊,找我又有什么用!” 梁露的话太伤人,像是一把利剑,刺进谢聍青的心脏里。他无力的垂下手,梁露失去禁锢,应该转身就走的她,却因为谢聍青浑身散出的悲伤而停留在了原地。 谢聍青一句“对不起”之后,转身离开。 他的那三个字发出来像是用了 分卷阅读61 他一生的力气一样。 谢聍青走了,梁露还站在原地。 直至谢聍青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终于控制不住,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 她哭的是那么的悲伤,仿佛天地间她最珍视的那个东西被她弄丢了一样。 ☆、chapter41 夏侬不明白梁露为什么会哭。但她知道,若是梁露当真不在乎谢聍青,那么她不会在伤害他之后独自一人舔着伤口懊悔。 就在那个晚上,夏侬明白了谢聍青所说的他不顾后果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 在梁露与她的父母再一次争吵夺门而出之后,她记起了谢聍青对她说的那句话,“要是真被举报的话,你家的麻将馆肯定不能继续开了。” 她恨这个麻将馆,夺走了她父母的爱,夺去了她的生活。 青春期的孩子们,过于关注自己的内心世界,在那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年纪,稍微一点不顺心不如意,悲伤便会被无限放大,那种委屈感袭来,直有催天毁地之势。 在梁露的心里,她父母只忙着照料麻将馆和来家里的打麻将的那个客人,不在乎她的想法,也不在乎她。 可是她没看到,每次她放学回到家都有热腾腾的饭等着她。那是她母亲专门抽出时间为她准备的饭,不论她下自习后多晚回家,都能吃上热饭。 她也没看到,她闷闷不乐的进屋之后,梁露父母脸上的惆怅,然后又一脸讨好的看着众人,让他们声音低点,别影响到他们女儿的学习,有时遇到无理的客人,梁露父母只能赔笑说不是。 她更没看到,在她伸手要钱的时候,她父母给她钱的痛快。 梁露父母为了照料麻将馆的生意曲意逢迎,积攒下来的钱俩人不舍得吃穿,一天只吃一顿饭,但给梁露的时候从来没有手软。 就在他们积攒下足够的积蓄,准备租个门脸房的时候,梁露把她的父母举报了。 那时,正值市内严查违纪违法行为的时候,举报处接到梁露的举报一刻都没犹豫,第一时间上门查证。 警察上门的时候,梁露家乌央乌央的都是人,屋里牌桌上的那些人全被带走一个都没留,其中就有梁露的父亲。 直到梁露的父亲被带走的那一刻,她都没意识到她的这个做法对她的父母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她跟着警察一起出现,明眼人都看出了怎么回事。 有脾气燥的已经开始破口大骂:“生出这么个狗眼狼,真是作孽!” 梁露头高傲的仰着,丝毫没把那句话听进心里去,她认为她是在维护社会秩序,并没有做错。打击黄赌毒,是每个学生都深知的正义。 就连她父亲从她身边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梁露的父亲停在她的面前,和那些看着她犹如毒物一样的人不同,她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祥,他丝毫没有怪她,“露露别怕,爸爸很快就回来,你在家好好陪你妈。” 梁露心底一酸,青春期的荷尔蒙交给了她自尊,自尊告诉她不要低头,她的头依旧昂着,像只孔雀。 梁露的母亲没有责骂她,一如既往的收拾家务洗衣做饭,她越是平静,梁露越心慌。 当梁露终于鼓起勇气,向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梁露母亲温柔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也憋久了吧。” 梁露的眼中蕴含泪水,她以为她父母会恨她,一如她恨她的父母一样。 梁露母亲说:“恨什么恨,你是我们的女儿啊,哪有做父母的恨自己的女儿的,多不像话。” 梁露没说出来,其实她恨他们,恨他们忽视她。 随着她父亲被拘留的时间加长,梁露的心理防线越来越脆弱。市里严打赌博,梁露的父亲正好撞在枪口上,执法人员为了给市领导们树立一个好印象,揪住了梁露父亲不放。 其他一起被拘留的人交了罚款拘留够日子之后,一个个的都放了出来。唯有梁露的父亲还一直在拘留所里,没个音信。 其中又个男人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伤。梁露记得他,是住在另外一个单元的叔叔。有人问他:“怎么进了派出所,脸上还挂彩了?不会是被警察打的吧。” 那个男人往地上吐了口吐沫以示晦气,有人替她回答:“是老梁打的。” 好热闹的声音问道:“哟?怎么回事啊。” 又有人替那个男人回答:“这小子非得当着老梁的面骂她的女儿,说她白眼狼,心肠毒的很,老梁暴脾气上来,就把人打了。” 梁露听到这句话对话,心里堵的很,她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在拘留所中她父亲红着眼教训那些说她闲话的场景。 她知道这是她的想象,却又那么真实,仿佛她真的看见了一样。 然后,她脑海中被她遗忘的记忆如雨后竹笋般满满的冒了出来。 她小时候发烧,外面下着大雨,打不到车,她父亲把她包的严严实实的掩护在怀里在雨中跑去了医院。 小区里只要有孩子欺负她,她父亲永远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她撑腰的人。 她初中住校,把她送进宿舍,她父亲竟然在她面前第一次流了眼泪。后来等她上高中,她父亲说什么都不让她住笑。 …… 还有很多很多她父亲对她的好,她一时竟回忆不过来。 她低着头,羞愧的从这些人身后走过。她的羞愧不是因为把这群人送去了拘留所,而是羞愧把深爱她的父亲当成了仇人。 还是有人发现了她,“这不是老梁家的丫头吗,干啥去?又要去举报别人了?”然后那人有跟身边的其他人说:“我要是有这么个丫头,我非把她的嘴打烂不可。”他刻意提高了声音,生怕梁露听不到似的。 一个18、9岁的孩子,哪里经受得到成年人的恶语相向,在自责的心态之下,她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她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体内最原始的力量从掌心间传递给她。 她的母亲对着这些说道:“因为露露对大家造成的损失,我替露露向你们道歉。但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你们多费心神了。露露不论做了什么,都是我们的女儿,看在多年老邻居的面子上,还希望各位积点口德,别为难孩子。” 说完之后,梁露的母亲拉着她上楼。 梁露终是没忍住,哭了。 那段时间里,小区里的小孩子见到她都会当着她的面嘲笑她:“一个把自己爸爸送进监狱的不孝女。” 谢聍青一如既往的护着她。他会把那些小孩子赶跑,然后对她说一句:“会没事的。” 梁露越发的沉默寡言,有时候一天只说不了一句话。 有一天,她哭诉自己的懊悔:“我以为就像你说的那样,只是没办法继 分卷阅读62 续开麻将馆了而已,我没想到这么严重。我只是恨麻将馆,但我不想他坐牢。” 谢聍青这才知道原来都是他的错,是听了他的话,梁露才会去举报她的父亲。他哭着道歉:“对不起。” 梁露怔怔的看着他:“你为什么道歉。” 谢聍青捂着自己的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梁露的父亲以赌博为业被判以聚众赌博罪,处三年有期徒刑。 梁露悔恨懊恼,却没有用。事已成定局,她只能努力的去补偿她的父亲。 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她连补充她父亲的机会都没有。 梁露的父亲在拘留所里和一个喝醉的人发生了口角,谁都没想到一条生命竟然这么脆弱,梁露的父亲在争执中,被酒鬼打伤,还未送到医院,就咽了气。 夏侬看着那个梁露曾想送给她父亲的礼物,出了神。 然后她拿着那个礼物,去了医院。 病房里梁露不在,她母亲安详的躺在病床上,听着另外一个病床上的病友说话。 夏侬走过去,梁露母亲急忙从床上坐起来。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就连背离开病床都很吃力。夏侬把她扶起来,又给她把床摇到一个合适的高度。 梁露母亲笑着对她说:“露露出去了。” “我是来看您的。”夏侬带了她自己做的糕点。 “每次都让你破费了,下次你再来可别带东西了,不然阿姨要生气了。” 夏侬给她切了块蛋糕,“这是我自己做的,您尝尝,照顾到您的胃,不太甜。” 梁露母亲接过,尝了口,夸她:“手真巧,好吃。” 夏侬甜甜的笑了。等梁露母亲吃完蛋糕,夏侬又从包里把梁露的那件礼物拿了出来。 梁母脸上的笑僵住,夏侬把礼物还给她,“其实这件礼物是我陪梁露去挑的。” 梁母嘴巴颤抖着,并没有去接那个礼物。 夏侬只好把礼物放在她的床边,向她道歉:“对不起,之前是我骗了你。” 梁母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一秒钟,就把那脸上的诧异掩了去。她低垂眼睫,打开礼物盒,把里面的那条皮带拿出来,搁在自己手里。 夏侬看着她珍视的样子,说道:“我不应该夺人所爱,这个礼物应该物归原主。” 梁母的指腹在皮带上来回摩挲,很久之后,她才说道:“她爸爸不在了,所以也用不上了。”语气中极尽凄凉,还有着对过去的追忆。 夏侬略一沉吟,问道:“那梁露她……?” 梁母叹了口气,解答了夏侬的疑惑:“露露一直以为她爸爸还在,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太大了。” 真相和夏侬心中所想相差无几。 梁母强颜欢笑,问夏侬:“你爸爸妈妈关心你吗?” 夏侬点点头,“嗯。” 梁母额首,把皮带放入礼物盒中,“在露露成长的过程中,我们忙着挣钱,忽略了她。” 夏侬说:“我知道。” 梁母抬头,面带疑问。 夏侬扯了个谎,“我妈妈说家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爱要随时说给对方听,这样才不至于在生活的琐碎中把爱遗忘。” 梁母夸赞,“你妈妈的教育方法很好。” 或许正如夏侬所说的那样,人世间的情,在日常的琐碎生活中,会被忙碌冲淡,只留下质问和争吵,忘却了维系他们关系的那个情。 梁露和家人的隔阂也是在生活中渐渐产生。 青春期的梁露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什么话都藏在自己心里,她的父母又忙着生意,一家人很难平静的坐在一起好好的说个话。 时间越久,藏在彼此心底的那些话就更难说出口。 梁母说道:“好几次我和露露爸都想坐下来和她好好谈谈,但话到嘴边,又吐了回去。露露排斥我们,渐渐的不愿意和我们相处。她恨我们不理解她,说起来也确实是我们的错。” 夏侬解释:“不是的,她只是怪你们不关心她而已,她并没有排斥你们。” 梁母没再接话,只是感叹了句:“如果我们能有你妈妈的那种思想,可能会好很多。” ☆、chapter42 夏侬从医院出来后,又收到林谦发给她的微信。问她最近在忙什么,夏侬没理。 她先给她爸爸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江岚家的情况,挂断电话后,她微信又收到林谦的一条消息,约她一起去吃饭。 她依旧没搭理,只差没把他拉入黑名单。 回甜品店的时候,夏侬遇见了谢聍青。他看起来精神状态很糟糕,一脸的恍然,没什么精气神。 夏侬吸了口气,走上前和他打招呼。 谢聍青看到她勉强一笑。 夏侬没话找话说的问起了他:“那只狗去哪了?” 谢聍青回答:“我把它送去了宠物医院,希望能有好心人领养它。” 夏侬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所以她笃定“会的。”然后她又说道:“我刚去医院看了梁露的妈妈。” “她好点了吗?” “好多了,还在医院念叨你呢。” 谢聍青眸底里隐藏着悲伤,“我改天去看她。” 夏侬想起那天两人的争吵,略带犹疑的对他说道:“我听阿姨说,梁露一直还以为她爸爸活着。” 谢聍青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他诧异的样子就像是让夏侬相信左右说他喜欢她一样,当然前提是夏侬认为左右并不喜欢她。 谢聍青蹙着眉,“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夏侬缓缓摇头,“梁妈妈说梁露受的打击太大,之后便把她爸爸离开的事情忘了。” 谢聍青愣愣的看向远方,良久之后才说道:“所以才把我也忘了吗。” 所以那天她才会对他说不要让他总拿一件她不知道的事情翻来覆去的讲。他的忏悔不过是把那痛苦一遍遍的拿出来刺激梁露,他突然意识到他的做法对梁露多么的残忍。 他叹道:“忘了也好。” 他告诉谢侬,梁露在她父亲去世之后,昏迷了很长时间,想来是醒来后她就把那些痛苦的回忆都清理了。 那之后梁露像是变了一个人样,每天放学之后哪儿也不去,乖乖的回家写作业。谢聍青去找她,也是被她冷淡的打发掉。 他一直以为梁露是因为责怪他,所以才对他这么冷淡。 升入高三之后,梁露更是没有了休闲时间,谢聍青也忙于学习,两人之间关系越来越淡。就连毕业后,班上的娱乐活动也不参加。 在填报志愿的时候,谢聍青鼓起勇气问梁露准备填报哪个学校。 那是一年多来,梁露第一次没有忽视他,“荔城大学。” 于是他怀着两人会升入一所大学的期望,填报了荔城大学。 分卷阅读63 直到录取通知书下来,谢聍青才从梁露母亲口中听说梁露报了师范大学,她压根就没考虑过荔城大学。 那之后,有好几个月,谢聍青都没和梁露说过话。 上大学之后,在周围同学的鼓励下,谢聍青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换来的依旧是梁露的忽视与拒绝,“我不喜欢你。” 她拒绝的干脆。 谢聍青想过放弃,可是十多年来的陪伴,早已深深的刻在心底,怎么忘都忘不掉。 所以他委曲求全,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他守护在梁露的身边,只要她开心,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他以为梁露对他态度的改变,源于她父亲的突然去世。 但他万万没想到,梁露竟然一直以为她的父亲还在。 其实自那事发生之后,梁露和谢聍青一共都没说过几句话,谢聍青自是没办法从她口中听说起这件事。梁露的母亲自那之后,和小区里的人也少了来往,外人更是不知道梁露因无法接受她父亲离开的事实给自己营造了一个假象。 从谢聍青的表情上,夏侬已经猜的**不离十。他确实不知道在梁露身上的秘密,她想若不是她无意中遇到了梁露母亲把礼物退回去的情景,可能她也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只因,梁露太过正常。 可是,想到梁露在与谢聍青争吵之后的痛哭,她又觉得事情似乎不仅仅是这样。 当她把梁露的症状说给左右的时候,左右告诉她:“从临床上来看,这属于分离性遗忘症状,临床表现为突然忘记发生在自己身上痛苦的经历并由此产生幻觉,她爸爸的死和她有关吗?” 夏侬想起来一直没顾得上和他说梁露的事。于是把她得知的那些消息从头到尾说了遍,总结下来就是梁露因为不满被父母忽视,她便采取了过举报,之后忏悔醒悟过来的时候,她的父亲却突然去世。 于是她把她父亲的死揽在自己身上,自责忏悔等多种情绪融合之下,她的记忆便出现可逆现象,她自己的神经世界给她了另外一种记忆去遗忘她的痛苦。 夏侬又问左右:“她能恢复吗?” “配合治疗,可以恢复。” 夏侬叹了口气,“梁妈妈知道梁露的精神有问题,却一直把送她就医,或许也是想着忘记对梁露是最好吧。” “梁露不单单是遗忘这么简单,她的大脑已经出现幻觉,不保证这种情况以后会不会加重。” “那怎么办呢?” 左右平静的说出:“这种事情还得患者和家属的配合,如果可以,我可以对她进行治疗。” 夏侬语气弱弱的,“但如果她清醒过来,想到了过去的那些事,得多痛苦啊。” 左右看着她,目光深沉,“人应该活在现实里。痛苦也好,快乐也罢,都是一时的,若因为害怕面对,一直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早晚会和自己的人生还有这个社会脱节。” 他想告诉她,遇到问题要直面应对,不要逃避。如此才是人生的酸甜苦辣。 夏侬听懂了。 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左医生,你会喜欢上一个懦弱的女孩子吗?” “夏侬,”左右叫了她一声,“你不懦弱。” “哦。” 她觉得她似是听懂了左医生的这句回答,但是她却不敢求证,懦弱的她不敢问他:是不是喜欢她。因为她懦弱了,所以懦弱的不敢问。 手机一声响,夏侬急忙去看手机,借此来掩饰她的那些小心思。 又是林谦发给她的微信,问她:“怎么不理我?” 本来夏侬想忽视他不理,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执着。她一边回复林谦,一边和左右吐槽:“江岚的男朋友又来约我吃饭了,好烦。上次约我看演奏会,这次又约我吃饭,他到底怎么想的?” 左右的目光一直盯着夏侬的手机,虽然从他的这个角度看不清楚她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是什么字,但他还是看着夏侬回复林谦,仿佛这样夏侬肯定就会拒绝邀请了一样。 等夏侬收起她:“你回复的什么?” “我说我刚和江岚一起吃完饭。”夏侬喜滋滋的回道。 左右夸她:“智商见长。” 夏侬白了他一眼,然后托着腮说道:“我觉得他是想泡我。” 本以为左右会怼她自我感觉太良好这种之类的,没想到他只吐出了一个单音节的字,“嗯。” “你也这么觉得啊?”夏侬像是在战争中遇到同盟军一样那么兴奋。“我得告诉江岚,这男的太渣了。在自己女朋友出事的时候不关心帮忙就算了,还约女朋友的闺蜜一起吃饭,这简直就是绿茶男啊。” “别这么冒冒失失的。”左右抬眼,眉头微微皱着。 “啊?”夏侬的一腔热血被他浇灭,“那怎么办啊?” “想想办法,你这么上去无厘头这么一说,万一那渣男说只是约你吃饭是为了给你介绍男朋友什么的,你觉得江岚会怎么想?”左右有条理的分析出。 “哦……”夏侬拉长了这个字的尾音,“她肯定会觉得我是想破坏她的爱情。”她不由得摇头感叹,“真是太恶毒了。” 稍晚些的时候,夏侬给江岚打了个电话,问了她事情怎么样了,绝口没有提林谦约她的那回事。 反倒江岚抛下了一个重磅消息,“侬侬,我想结婚了。” 夏侬直接炸了,“啊!和林谦吗!不行的!他人不好,你不要和他结婚。” 江岚笑了笑,“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 “前几天吧。” “为什么啊?”夏侬虽然挺想让俩人分手,但是一想江岚本来最近这段时间就够心力交瘁的了,如今再一分手,心里指不定更难过。 江岚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合适吧。” 夏侬小心翼翼的问出:“那你为什么想结婚了,和谁呢?” “你见过他,我前男友。”转瞬她又改口,“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前前男友了。” 后来,夏侬才知道江岚想和他结婚,是因为他在江岚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对她落井下石,反而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虽然在伸出这只手之前,他还搭了个木板,等着江岚跳过去。 江岚又对夏侬说道:“侬侬,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我的房子要被卖出去了,林谦明天从我家里搬出来,你去我家里帮我把门锁换了,我这两天有点忙回不去。” 夏侬虽然担心和林谦碰到,但还是答应了,“好。” 她想着应该没那么巧。 江岚有过很多个男朋友,每当对方想要和她进行下一阶段的时候,江岚都会说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两人也因 分卷阅读64 此而分手。 所以夏侬对江岚突然想结婚的时候,除了觉得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 晚上,夏侬回了她父母家,她父亲告诉她:“寰宇和定江家那批货的公司有合作,寰宇的人答应帮江岚她爸出面斡旋延迟交货时间,前提条件是江岚得嫁给寰宇家的独子。” 夏侬正在切牛排,刀子切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一声,“什么!这是落井下石。” 夏母从她的手下把牛排解救走,细心的为她切成一小块,很理智的为夏侬分析利弊,“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岚岚家就她一个女儿以后左右逃不过商业联姻,寰宇家底雄厚,岚岚能嫁过去也挺好。我见过寰宇家的儿子,长相模样也都好,待人接客也有礼貌,婚后肯定不会像岚岚她爸那样在外面花天酒地。” 夏侬着重问道:“她爸在外面有情人吗?” 夏母把切好的牛排递给她,“岚岚她妈为这事闹过不少次了。” 夏侬叹道:“原来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想结婚啊。” 然后她眼含凶光,看着夏父,“爸爸,你在外面没情人吧!” 夏父眉一皱,呵了她一句:“混帐话。” 他慢条斯理的吃着牛排,语气软了下来,“我怕被你妈赶出家门,不敢。” 夏母捂着嘴巴笑了。 夏父又加了一句,“其他人都没你妈好看。” ☆、chapter43 夏侬按照江岚的指示,去了江岚家帮她善后。江岚事先叫了开锁公司换门锁,夏侬在约定时间之前赶到的时候,没见到开锁公司的人,反而见到了林谦。 此时的林谦正在屋里收拾东西。 夏侬虽然万分不想见到林谦,但此时不得已处在一个空间下,她只能硬着头皮礼貌的回答他的问题。 林谦的东西并不多,两个行李箱,收拾完之后,他把小区的门禁还给夏侬,“替我谢谢岚岚,这段时间肯收留我,虽然分手了,但我还是祝她幸福。”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声,“哥。” 夏侬扭头去看,一个和梁露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跑进了屋,他一头短发清爽又干净,澄澈的眸子又黑又亮。见到还有个外人在,他也不怕生的喊了声,“这位姐姐好。” 夏侬打量着他的脸,他的轮廓和记忆中那个在公交站与餐厅前面载梁露离开的男孩子重合,她愣了一秒钟之后,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梁露?” 大男孩眼睛一瞪,然后有点害羞的骚了骚后脑勺,“你也认识梁露啊,她是我女朋友。” 真是太巧了。 林谦弟弟名叫林渊,和梁露同一所大学,就林渊所说,两人是高三认识的,之后一起考入了荔城大学。 夏侬听着林渊的描述,簇起了眉头,莫非梁露远离谢聍青是因为移情别恋?但不对啊,梁露亲口对谢聍青承认她没和林渊在一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和林渊的谈话中,夏侬不难感受到林渊对梁露的喜欢,年少时期的恋爱总是这么的炙热不加隐瞒。 与对林谦的感觉不同,夏侬觉得林渊人还不错,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大男孩,很单纯也很外向。 林谦又逮着空约夏侬一起吃饭,夏侬一想后,倒是没再拒绝,但她先问了林渊一句,“你也一起?” 林渊看了他哥一眼,露出他的大白牙笑了,“我去不太好吧。” 林谦说了句,“没什么不好,一起吧。” 林渊应道:“成。”笑容长得更大了。 夏侬答应林谦一起吃饭主要是想从林渊身上捞出点什么事情来,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和梁露有关系。 林渊说和梁露的相遇其实很普通,两人虽然不在一个高中,但放学的时候却总在同一辆公交上遇到。久而久之,彼此便觉得面熟。有一次,两人站在一起,正好林渊前面的人下车空出一个空位,林渊准备坐下的时候,把座位让给了梁露。 两人也就这么认识了。 高三课业多,两人在车上也会讨论学习,梁露说她物理不好,物理正好是林渊的强项,林渊便会借机会给梁露补课。 林渊的大学志愿本是荔城大学,因为梁露想上师范,他就和他一起报了师范大学。 荔城大学不论是名气还是师资力量上,都要好于师范大学,林渊为了爱情肯退一步的做法足以赢得其他女人的芳心。 夏侬问他:“你的成绩既然过了荔城大学的分数线,怎么还退而求其次?” “因为梁露说她想当老师。” 林谦插了一嘴,“他高考的时候没有正常发挥,按他平时的成绩,能考上比荔城大学还要好的学校。” 林渊腼腆的笑了笑,“哥,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林谦:“为了你那个女朋友,你连魂都丢了。” 林渊耸了耸肩,没说话。 吃饭的时候,夏侬收到左右的微信,问她今天怎么没去她的甜品店。 左右从没有问过夏侬这种问题,于是她也没多想,直接回了他一句,“我在和江岚的男朋友吃饭。” 发出去之后,她发现她用词不对,又补充了一句,“不对,现在已经是江岚的前男友了。” 左右的微信回的很快,“你不是拒绝他了吗。” 夏侬:“等会我回去和你讲啊。” “嗯。” 夏侬收回手机,又继续大厅林渊的情史。 按道理来讲,励志的爱情故事,都是男女为了更高的目标奋斗,怎么梁露和林渊在一起,反而各自都离当初的目标相差甚远了呢。 毕竟梁露当时的梦想也是考入荔城大学,就如和谢聍青说的那般。 然后她叹了口气,可能这就是早恋的坏处吧。 吃完饭,林谦提议要送她回家,想着林渊也在,夏侬破天荒的又答应了他一次。 临下车前,她和林渊互换了微信。 等夏侬离开之后,车里只剩下林谦和林渊两个人。 林谦面色严峻,沉声对林渊说道:“你不能再这么胡闹了,你该知道想要我们家再次复兴起来,你就该和你那个女朋友分手!真正找个对林家有益的女朋友,这样才对得起我们的妈妈。” 林渊表情一变,轻哼了一声,鄙夷道:“你说的复兴难道要我和你一样去骗那些女人的钱吗!一个靠骗来的钱得到的成就感,我很不耻!” 林谦气的没再说话,发动了车子。 夏侬脑子里想的都是梁露、林渊、谢聍青之间的三角恋,一时到把要去找左右的事给忘了。 很晚的时候,左右给她打来电话。 她看着来电显示,还有些疑惑他这么晚给她打电话是因为什么事。 接通电话后,左右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没来找我?” 嗯? 然后夏侬突然就 分卷阅读65 想起来了,她在微信里对左右说的等结束后和他讲。她想正常人听到这话后,肯定是认为要登门造访的,虽然夏侬本意确实是要登门造访。只不过她后来给忘了。 夏侬道歉的觉悟很自觉,“对不起啊,我给忘记了。” 左右没有骂她,也没有生气,“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 夏侬听到他这句话后,心里被猛的一撞,她套上外套穿着拖鞋,来不及等电梯上来,直接从楼梯跑了下去。 楼下,左右果然在等着她。 见到她,左右把电话挂断。 夏侬想直接冲进他的怀里,但理智取胜,她的脚步临时刹住车。 微风轻轻吹动,两人之间微微涌起的情愫也随着暗暗起伏。夏侬屏住呼吸,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着让她觉得害羞的气氛。 左右的黑眸在黑夜中就像是闪闪发光一样,带着看到猎物的专注,“今天为什么没来找我?” 夏侬一呆,这个问题她不是回答了吗,她又有耐心的说了句:“我忙忘了。” 三个问题,其实不过只是想问,今天她为什么没去医院找他。 可夏侬却没明白过来。 不论是为什么没去甜品店,还是怎么没来他,包括刚才为什么没去找他的那个问题,都只是因为他想见她了。 看着左右脸上的表情慢慢转变为无奈,夏侬的心一紧,不受她控制的声音脱口而出,“左医生,你想我了吗?” 他的声音像是来自深海一般,带着庄重感,把自己内心的神圣供于青天白日之下。“是。” 夏侬迷怔,沉浸在这句话带给她喜悦之中,良久回不过神来。 左右上前了一步,拉近和夏侬之间的距离。 看着她迷糊的样子,左右又开口,一步步的诱惑她,“侬侬,你想不想以后私下咨询我都免费?”他的声音如水般温柔。 夏侬想他的声音真好听啊。 她缓慢的点了点头。 左右又上前了一步,他低下头,喷出的气息,拂在夏侬的脸上,她心神恍惚的眨了眨眼睛。 “侬侬,做我女朋友,以后不仅咨询免费,还随叫随到。” 她深吸一口气,他身上好闻的气味争先恐后的闯入她的鼻中。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对上他深情的眼睛,她就像是一滩泡沫,融化在了他的瞳孔中。 然后,她笑了。“好。” 她上前走了两步,抱住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胸前,仰头问他:“这么占你便宜,也免费吗?” “以后你可以尽情占我便宜。”左右眼角含笑,夏侬觉得她要溺死在他的眼神中。 后来夏侬想,她答应的也太快了点。 两人就着夜色在小区里散步,夏侬说她是受江岚之托去她家换门锁,正好遇到了打算离开的林谦。要是平时的话,她肯定是能离林谦有多远就走多远,但是她正巧碰到了来帮林谦收拾东西的林渊。更巧的是,林渊刚好是和梁璐有暧昧关系的男生。 所以夏侬答应了林谦的邀请,和兄弟俩一起吃晚饭。 她还保证:“我和林谦一起吃饭,真的只是因为他的弟弟!”这么说似乎也不对,她摇了摇头,“不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梁璐。” 说起梁璐,她又一脸兴奋样,“左医生,你知道吗,我那天偷听到梁璐对谢聍青说她没和林渊在一起,但是林渊却把梁璐当成是女朋友,你说怪不怪。” 左右点点头,“怪。” “而且啊,明明梁璐的成绩也很好,考荔城大学是绝对没问题的,可她却怂恿林渊和他一起考师范大学,我觉得更怪了。”夏侬分析的上了瘾。 “梁璐想当老师的话,考师范大学没什么奇怪的。” 夏侬一脸严肃,“不是,梁璐在很早之前就对谢聍青说她的理想是荔城大学。所以高考结束后,谢聍青问她志愿报的是什么,她说荔城大学的时候,他才一点都没有怀疑。” 左右眼睛微眯,“梁璐接近林渊,难道是有什么秘密?” 夏侬呆住,她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过。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侬侬是我写过的最爽快不做作的女主了! ☆、chapter44 梁璐母亲出院那天,夏侬又去了医院。 趁着梁璐去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梁母拉住夏侬,悄悄的把那个礼物又还给夏侬,“你说的对,这个礼物应该物归原主。” 夏侬疑惑的看着她,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梁母笑了笑,“这个礼物应该还给她爸爸。” 夏侬明白了。梁璐没办法把礼物亲手交给她父亲,她可以代替她去送上梁璐的礼物。 夏侬接过礼物,放到自己的背包里。等梁璐回来的时候,两人有默契的把这件事情当做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江岚的订婚消息很快的传了出来。 在消息传出来的前一天,夏侬找到江岚。许是江岚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所以才有了闲暇的时间待在家里,以致于夏侬在事先没有通知的情况下上门,也没有扑个空。 江母回了自己房间,留给两个年轻人私密说话的空间。 江岚拉住夏侬的手对她说:“侬侬,我决定好了。” “你答应了?”夏侬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诧异。 江岚点点头。 夏侬惋惜的叹了口气,她对江岚说:“你如果不愿意,不要勉强自己,我会让我爸爸竭尽所能的帮你。” 江岚微笑着摇了摇头,她把夏侬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心中,很真挚的说道:“侬侬,我很谢谢你。” 夏侬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你谢我什么啊。”她深知到了自己的渺小,除了让她父亲出面,她什么也做不了。 江岚在她的手上按了按,想要把自己的内心毫不保留的传递给她。她说:“我很感谢你爸爸这段时间对我家的帮助,但是我不能一直这么求助你了。你也知道,我当初去医院陪你玩是因为我家需要你家的救命合同,这么多年来,虽然目的性是一部分,把你当成家人也是一部分。你那天说让我不要因为你把自己置于卑微之中,我才明白过来,我们俩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很畸形。” 她停顿了下,重新看向夏侬,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所以侬侬,我听了你的,把我们的关系置于平等的条件之下,我不能再次接受你爸爸的帮助了,你明白吗?因为我想和你做好朋友,不想让你觉得我和你做朋友只是为了你家的钱。” 夏侬摇了摇头,她突然有点想哭,“就算你是为了我家的钱,也没关系。” 江岚捏了捏夏侬的脸,“傻不傻你,以后在你面前的我,不在卑微了,你难道不开心吗?” 夏侬抱住了她,“我开心,可是我一样的想帮助你,无条件的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她还没做好准备面对梁露。 电话是左右打来的。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两人异口同声: “梁露没有失忆。” “梁露知道她爸爸已经去世了。” 两人皆是一怔,又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 左右抢先问:“你从哪听说的?” 夏侬压低声音,“我来梁露爸爸的墓地了,刚好她也在这。” 说完,她探出头,墓地前的那个人还在。“你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在她学生面前说漏了嘴,估计是不愿意骗孩子。” 夏侬叹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左右给她指了一条路:“你去查查看当初梁露父亲的死都和谁有关系。去派出所问,等我这边忙完了,我去找你。” “好。” 夏侬挂断电话后,再探头一看,墓前已经没了梁露的身影。 她重新抬起的脚步,比刚才来时又重了很多。 她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男人停格的模样与她记忆中相仿。她蹲下身把礼物放在墓碑前,又用手扫了扫墓碑上的看不见的灰渍。 从墓园离开后,夏侬去派出所找边漓。 在左右的教导之下,夏侬先是客套的关心他的日常生活,等客套做足了,她才正式切入她来摆放的主题,“你两年半前有没有接过一个赌博的案子,后来当事人在拘留所被打死了?” 边漓一贯的蹙起眉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我想知道作案者是谁?” 边漓问:“你着急吗?” 夏侬摇了摇头,“不着急,你先忙你的。” “等我会,我先去趟交警队。” 夏侬没等多久,边漓匆匆回来。 边漓边为她找卷宗边问道:“这次又是为谁伸张正义?” “不是。”夏侬老实的说道:“只不过当时死去的那个人正好是我一个朋友的爸爸。” 边漓倒是没再发问,档案室里一时很寂静,只听得见边漓翻阅卷宗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边漓把夏侬需要的卷宗抽出来递给她,“犯案人名叫林旭,当时因为酒驾被拘留。俩人因为发生了口角而产生了争执,林旭当时带着醉意,劲儿比平时要大上些,手上没轻重,直接把人打死了。后来法庭上,辩护律师为他辩护出于自卫行为,又加意识不明最后判了他七年有期徒刑。” 夏侬看着厚厚的卷宗,手渐渐发抖,“你知道林旭家里的情况吗?” “他家原本开了个小公司,他入狱后他的公司被拍卖,他妻子没什么工作经验,他好像还有两个儿子吧。” 夏侬把卷宗放回桌子上,因为突然得知的消息而心情沉闷。她道谢的声音嗡嗡的,“谢谢你,辛苦了。” 边漓把卷宗收好放回原位,看她脸色不太好,关心的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七年后,施暴者出狱继续享受天伦之乐,受害者却只能在这种痛苦之下苟延残喘的生活。”她的声音颤抖,“人生,是不是一直这么的不公平?” “是。”边漓看了她良久,然后给了她一个很残酷的答案。 人生向来如此。 夏侬深呼吸之后,又问道:“你知道林旭的两个儿子叫什么吗?”虽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再次确认。 边漓想了想,“不太记得了。” 夏侬想她若想知道林旭和林谦兄弟俩的关系,只能去问林渊了,但是她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去问,想着林谦和江岚之前的关系,于是只好迂回的先去问了江岚,“你知道林谦爸爸叫什么吗?” “不知道。”江岚回答的痛快。“怎么了?” 夏侬执着的又问:“他家之前开公司,现在破产了吗?” “听说是他爸出了点事,但我没打听过。” 夏侬抓住了江岚话中的重点,问道:“你能打听到吗?” “打听倒是能打听到,不过你到底要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我就是想知道他爸爸是不是现在在监狱里,你帮我问问。” 江家和寰宇签合同之后,江岚也算是寰宇的少奶奶,如今的她待业在家,每天闲得慌,正好去帮夏侬打听林谦父亲的事。 江岚消息来的快,三打听五打听的就问到了林谦家的事。 林父原本是开了个公司,小企业,盈利虽有限,裹住一家人的吃穿倒是不愁,也算富裕。但林父却有个缺点,就是爱喝酒,一喝酒就误事,一次他喝大了,不顾别人的劝阻开车上路,正好被查酒驾的截住,他因酒后驾驶被拘留。 当晚,在拘留所里,和一个因赌博犯事的人大打出手,竟然把对方给活活打死,清醒后他托了很多关系,才给他把刑罚减到7年。同时,他家也给受害者赔了不少钱,这一来,他家也因此破产。 江岚对于此事一概不知,若不是帮夏侬打听,估计她这辈子也不可能知道。 夏侬全明白了,梁露确实是故意接近林渊。只因为他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 在法律上,她得不到公平对待,她只能把仇恨发泄在林渊身上。 可是,林渊又做错了什么。 江岚在打听的过程中,还知道了另外一件事。原来这两年里,林谦曾与多个企业家的千金又来往,无非是成年人间的金钱交易,交往的时间短,虽一直没留下什么把柄,却已在圈里传开。 江岚想起和林谦在一起之后,她因为忙着家里的事情,在他提说他为了学校的科研,把积蓄全投入进去,打算换个便宜点房子的时候,她很慷慨的把她的房子借给他住。正好那段时间她因为公司的事一直住在她父母家。 想来这也是他的一个套路了。 夏侬听说之后,感慨道:“原来他约我是看上了我的钱啊。” 知道真相后,夏侬第一时间去医院找左右。 左右正在手术中,据护士说他已经进去了很长时间。夏侬跑到了手术室外,满心焦虑,为林渊担心,又为左右担心。 她想提醒林渊注意梁露,可是站在外人的角度,她似乎没有资格这么做。 她刚给林渊发了条没营养的微信,打算开始新的话题,林渊就兴高采烈的回复她:“我明天要和梁露一起去旅游。” 夏侬一怔,“去哪?” “去凤城。” 凤城是著名的古城景区,其古老的建筑以及秀丽的景色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夏侬一直听到关于凤城的描述,却一直没去过。 她担心他们俩去凤城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便对他说了句:“能不去吗?” “梁露一直很想去,我想带她去看看。” 夏侬看着少年毫不掩饰的情愫,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问 分卷阅读68 道:“梁露对你好吗?” “挺好的啊。” 末了,夏侬只能对他说:“注意安全。” 她怀着侥幸心理,林渊毫无保留的付出能唤醒从前的那个梁露。 左右终于做完手术,夏侬看到他疲惫的模样,已经突破喉咙的话在那一刻又被他咽了回去。 她想他这么忙,她还不是不要拿她的事情烦扰他了。 左右见到她,捏了捏眉角,强打起精神,“你怎么来了?” 夏侬一笑,扫去了左右的倦意。 “就是想见你了。” 左右闻言,笑着把她拉进了怀里。他把身体全部的重量都依靠在夏侬的身上,微微叹息,“还好手术成功了。” 夏侬学着左右之前夸她的样子去夸他:“左医生,你很棒。” 她的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打,“你是全世界最棒的医生。” 左右低笑,把她搂的更紧了些。 林渊上车出发去凤城之前,发微信向夏侬报备了一声。 所以当夏侬在熟悉的街上,看到梁露时,她满脸的惊讶,惊讶于她这个时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问道:“你不是和林渊去凤城了吗?” 梁露眉心一皱,“你认识林渊?” 夏侬这才知道林渊在梁露面前从没提起过他,“正好认识。他昨天对我说你们一起去凤城,怎么你还没走,是飞机晚点了吗?” 梁露冷淡的说道:“我没去,我讨厌雨天。” 夏侬心里一个咯噔,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等到傍晚,一则新闻席卷全国。 “凤城遭暴雨侵袭损伤严重,城内游客大多被淹,至今情况未明。” 夏侬看到城内被淹的情况后,手机掉在地上。 左右帮她把她:“怎么魂不守舍的?” 夏侬脸色发白,看着左右:“林渊现在在凤城。他原本打算和梁露一起去,梁露临时改变了注意,他便一个人去了。” 她的双手颤抖到无法紧握住她的手机。左右用手包覆住她颤抖的双手,“你想给谁打电话,我帮你拨出去。” “林渊”夏侬无力的说道。 在左右拨电话的时候,夏侬看着他,慢慢的说出:“梁露知道凤城那边一直在下雨。” 她是故意不去的。 ☆、chapter46 林渊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左右安慰夏侬:“可能是天气原因,信号不太好。” 夏侬叹了口气,“如果林渊真出什么事的话,梁露不会因此觉得大仇得报,只会恶性循环,冤冤相报。” 左右理智的说道:“不论如何,这都是她的选择,她是个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夏侬为她辩解:“她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 左右没有因此退一步,“所以她更该为自己的冲动负责。” 夏侬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出继续为梁露辩解的话,左右虽然说的残忍,却也是事实。 成年人的世界里,种的因得到什么果都得自己受着。没有人会对另一个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同样的,也没有人有责任为另一个人承受后果。 最后,左右陪着夏侬一起来到了梁露家。 傍晚的天边,红彤彤的,太阳降落未落似乎还对这人世间有丝留恋。 左右没有加入进去夏侬和梁露的谈话,他在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站着。 梁露微微一笑,有些心不在焉的问夏侬:“有什么事吗?” 夏侬踌躇了几秒钟之后,说道:“林渊在凤城失联了。” 梁露的笑在夏侬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僵硬的停留在脸上。她看起来并不意外夏侬口中所说的事实。 夏侬接着又问道:“凤城下大雨被淹,你都知道了吧?”她的这句话虽是疑问句,却不给她反驳的余地。 梁露把伪装的表情掩去,“我知道。” 夏侬轻声问她:“你联系他了吗?”她也不知道想要从梁露口中听说什么答案。若是肯定,或许她还会庆幸。 可她听到的答案却是否定,“没有。” 夏侬的千言万语一时间全都堵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 “梁露,把痛苦转移到别人身上,不会带给你快乐。”左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替她说出了她想要说的话,“同样的,没人有资格指责你的所作所为,包括你父亲的那件事。” 梁露脸色煞白,身边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她压抑的情绪,“你们怎么知道的?” 夏侬没办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左右看了她一眼后,柔声对梁露说道:“是不是从来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没做错。” 左右循循开口,“你想要得到父母的关爱没有错,你想为你父亲报仇也没有错。” 夏侬眼睁睁的看着梁露因为左右的这两句话,眼中慢慢的升腾起一片水雾。水雾渐渐凝结成了一颗水珠,可那水珠却倔强的没有落下来。 梁露的声音里带着颤意,还有哭意,“他们都觉得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我爸爸。” “你爸爸的死和你没有关系。”左右十分肯定的语气,就宛若梁露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孩子一样。 “真的吗?”梁露恍惚的问道。 左右点点头。 夏侬也跟着左右一了点头。“真的。” 梁露眼中的泪水随着这句肯定终于落了下来。就如当初她向谢聍青诉说的那样,她恨麻将馆,恨她父母,更恨她父母对她的忽视不关心。 那些被她忽略的过往,夏侬都看得一清二楚。 夏侬娓娓向她道来,“其实她们很关心你,只是用错了方式。” 梁露的泪水停留在眼角,她看着夏侬,眼睛一眨也不眨,认真的样子就像是课堂上仔细听讲的学生。 在她的注视下,夏侬缓缓开口:“他们经常和你的班主任打电话关心你的学习和生活,你聪明些学习努力,所以他们从来都没有担心。每当有客人来的时候,他们俩都毫不掩饰的在客人面前夸奖你。他们那么努力的维持麻将馆的生意,就是为了在你高三的时候为你找优秀家教冲刺备考。” 夏侬沉吟之后,又继续说道:“其实,在那段时间,他们正准备着盘一个门脸房,把麻将馆从家里转移出来,只不过最后被你提前了一步。” 梁露习惯性的摇了摇头,仿若这样就能证明夏侬口中所说的这些是假的一样。“我不知道……” 夏侬作为梁露父母的代言人,说出了他们最想说的话,“他们一直很爱你,很关心你,即使后来发生了别的事情,这种爱也依旧没有改变。” 梁露终是没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从脸上滑落。 她的哭是无声的,压抑的,痛苦的。她的哭誓要把她曾经的 分卷阅读69 悔恨痛苦哭个一干二净。 夏侬和左右安静的陪她感受这份痛苦,直到她的情绪渐渐恢复平静。 再开口时,梁露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我妈告诉你的吗?” “是。”夏侬诚实说道,“她一直以为你受不了当初的打击,忘记了过去。” 梁露垂下头,“我只是不敢面对她。” “她从没有怪过你。” 或许是夜晚特殊的魅力,也或许是心底隐藏的事情被人看穿给了她一个发泄的借口,总之梁露把她的那些过往毫不保留的摊开给夏侬和左右。 她每天战战兢兢的活着,只是担心她母亲会把她父亲的入狱和去世怪罪在她的身上,怕她母亲会像她父亲一样离开她。所以她逃避了,她伪装成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伪装出她父亲还在时的样子,以此来赎她的罪。 甚至在谢聍青面前也是一样,她害怕谢聍青为了她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她远离他,装作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这样谢聍青才不会自责。 和林渊之间的一切,都是她挑起的头。她不服法院的判定,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她便把复仇的魔爪伸向了林渊。她故意制造和林渊的偶遇,想尽办法让他喜欢上她,这样她才有了伤害他、伤害林家人的武器。 只有林渊痛苦了,林家的人才会痛苦,这样她才会感到安慰。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看到林渊痛苦,我不再痛快。”梁露捂着自己的胸口,怔怔的说道。 左右一语中的,“因为你知道,林渊是无辜的。” 对上梁露茫然的眼神,他接着说:“你一直是你父亲的骄傲,若他泉下有知,肯定不希望你囿于过去折磨自己,你应该有你自己的人生。” 左右的话音刚落,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哒哒向他们逼近。 失联的林渊重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梁露一脸的怅然,看着他呆呆的笑了。她紧绷的心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彻底放松。 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她的嗓子干哑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侬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你不是应该在凤城吗?” 林渊一笑,嘴角漾起的弧度足以让月光失色。“凤城那边下暴雨,飞机没法儿降落,又飞了回来。我担心梁露,就赶着过来给她保平安。”说完之后,他又对梁露说道:“等天晴了我再去凤城给你猕猴桃干。” 梁露终是没忍住,哭了。 林渊一看她哭,便急了,“你怎么了?”他又疑惑的看着夏侬和左右两人,“你俩怎么也在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梁露退了两步,和林渊拉开距离。 一切都该结束了。 一个脸上常荡漾笑容的男孩像是感知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的,眉头紧锁。 梁露直视他,一字一句的说出:“你知道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吗?” 林渊面色严峻,“我知道。” 他不忍骗她。 梁露咄咄逼人,“你知道我爸爸是被你爸爸杀死的吗?” 有些话,一旦开口,便收不回。 一如梁露一直深埋心底的质问。 所有人都在等着林渊的回答。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知道。”他眉间的皱起来的沟壑里全是化不开的忧愁。 “对不起,我知道我爸爸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我想补偿你,尽我一切可能的去补偿你。”林渊痛苦的说道:“我不想骗你。” 梁露笑了,涟涟的笑意从她的眼角一直向外蔓延。“那好,我们扯平了。” “我们结束了。” 从此之后两不相欠。 梁露转身走了,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林渊跑上前去,他没有采取什么举动,只是对着她的背影喊了句:“对不起,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梁露没有回头,毫不犹豫的踏入夜色中,消失在他们三人的眼里。 夏侬万万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 然后她问了一句十分没有营养的问题,“既然你知道她的目的,为什么还要陪她演戏。” 短短时间之内,林渊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因为我喜欢她。” 即使知道他们之间是场孽缘,他还是毫无顾忌的爱上了她。 之后,夏侬再也没有和梁露联系过。 她不知道梁露有没有真的放下过去,她也不知道梁露有没有和谢聍青在一起。只是在后来一次和林渊的谈话中,他告诉她他要去山村支教。 那是个充满欢乐的山村,那个山村里有个老师,名叫梁露。 在那里,梁露交给所有学生如何去爱,可她这辈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别人。 她的爱如飞絮飞花,被层冰积雪所摧残。 ☆、chapter47 五岁时,妈妈告诉我,人生的关键在于快乐。上学后,人们问我长大了要做什么,我写下“快乐”。他们告诉我,我理解错了题目,我告诉他们,他们理解错了人生。 ——约翰列侬 夏侬的甜品店虽然已经装修好,但她却迟迟不敢开张。后来静下心来,她想起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开甜品店相当于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跑。用左右的话说就是,别说是开店经验了,就连社会经验夏侬都缺少。 夏侬倒是很认同他这句话。于是她便也一直拖着,她认为她缺少一个开店的契机。 之后,夏侬又开始很认真的研究甜品,并且她还从江岚书柜里顺走了很多营销的书籍,企图在闲暇之余增加点专业知识。 没事干的时候,她一如往常那样,跑去对面的医院散散心,活跃思绪。医院成了她娱乐的最佳场所。 遇到左右忙的话,夏侬会陪着和左右一起在医院食堂吃饭。夏侬和食堂里的阿姨混了个脸熟,每次她去的时候,打饭阿姨都会多给她一倍的饭。即使已经吃饱了,夏侬依旧会把饭盘里的饭都清理干净。 左右对她说:“饱了就别吃了。” 夏侬嘴里塞满了东西,等全咽下去之后,她才说道:“如果轻而易举就能让别人开心的话,为什么不做呢。” 左右听后只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的把她餐盘里剩下的饭全都转移到自己的盘子里,虽是毫无怨言的帮她解决了她已没有胃口容纳的饭,嘴里依旧不免吐槽道:“下次再忙也不带你来这了,吃不了还得我给你善后。” 夏侬知道左右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他嘻嘻一笑,没反驳。 等下次,忙的时候,左右依旧会带她来医院的餐厅,依旧是无怨无悔的为她解决剩饭。 这天吃完饭,左右带着夏侬来到一间治疗室,左右问她等会有没有事。 夏侬拍拍胸脯说:“没事。” 左右眼皮一掀,传达了指令,“那你等会陪一个小男 分卷阅读70 孩儿玩会。” 夏侬认为他刚才那一发号命令的样子像极了古代的帝王,虽然他并没有那么看自己,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夏侬这么认为,于是她学着古代的太监发出一声极细的声音:“喳!” 左右丝毫不掩饰对她的鄙视,白了她一眼。 转而夏侬又一想,若左右真是古代的帝王,以他俩的关系,她至少也该是个嫔妃,太监的身份对她来说真是太不合适了。 她刚想着矫正自己的失误,左右已经打开了治疗室的门。 治疗室里只有一个小男孩,听到开门声响,头也没抬,全身心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 夏侬抬头,疑惑的看了眼左右,后者回给她一个微笑,便没了下文。 直到左右走到小男孩面前,男孩才抬起头。抬头最主要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左右抢走了他手中的玩具。 夏侬没忍住好奇跟着左右走上前,小男孩正在组装玩具,从已经组装一半的形状来看像是个货车,小男孩见左右抢走了他手中的某个积木,也没哭没闹没抢,伸手又去拿另外一块积木。 左右顺势把抢过来的那块积木放到本该属于它的位置。 小男孩再次抬起了头,眼中多了丝诧异,但这已是他最大的反应,随即他又继续拼他的积木,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左右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开始对夏侬解释道:“他很聪明,之前是个很开朗的孩子,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不爱说话了。他爸妈这才把他送到这来。” 夏侬看着陷入在自己世界里的小男孩,仰头,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我能为他做什么?” “当他的玩伴。” 夏侬照做了。 左右离开之前,给夏侬拿出来另外一套玩具,然后他揉揉小男孩的头发,柔声说道:“姐姐也很会拼积木,你可以和她比比看。” 夏侬兴致勃勃的点点头,坐在小男孩的身边,与他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你叫什么?” 小男孩没有分给夏侬半分注意力,左右替他回答:“小瑄,顾瑄。” 夏侬和他打招呼,“小瑄你好,我叫小侬。” 左右不由得笑了笑,和夏侬说了声后离开。 关上治疗室的门之后,他没有急着走,反而躲在窗户后面看着两人的互动。 治疗室内,夏侬锲而不舍的和小瑄搭话,也不在意从他那里受到的冷待。 左右站了一会后才离开。 夏侬拆开玩具,一时傻了眼,里面的玩具和她小时候玩过的那些打发时间的玩具一点都不一样。她又看了眼包装盒,看说明书的时候,发现这是stea益智玩具。在她看说明书的时候,小瑄已经把货车拼好。 和其他的小朋友不同,他没有把货车推出去好远享受这种成就感,不过几秒钟后,他又把货车全部拆开。 夏侬没有打扰他,看着他把那些磁力片部件复原,然后又在他的手下拼装成推土机。 她看的着了迷,也开始研究起来左右给她的那套玩具。 那是套立体滚球迷宫的积木,同乐高的滚球积木不同,这是基于物理和概念学的创意积木,滚珠从高处往下滑,在拼搭的过程中,必须要设计好滚珠下滑的路线,十分考验空间感。 看完说明书后,夏侬开始拼她手上的积木。 这时,小瑄已经开始了第三个工程车的搭建。 夏侬看到小瑄手下的完成品后,发自真心的感叹了句:“真的厉害。” 在她像小瑄的这个年纪,玩很简单的乐高玩具,拼一个玩具车都需要很久的时间。于是这种对比的挫败感使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快速完成她手中这套玩具的拼装。 两人都专心于自己手中的玩具,互不打扰,呼吸声却出奇的一致。 在夏侬拼积木的时候,小瑄把拼好的卡车推到一边,又重新打开了一套新玩具开始玩。 夏侬专注于自己手中的积木,没有注意到小瑄的举动。 终于拼到有她半只胳膊那么高的时候,她拿出一个滚球试了试,球卡在其中一个迷宫里掉不下来。她围着迷宫左转右转,发现了里面的毛病,只能认命的把拼好的迷宫全部拆开,重新再来。 等她回头的时候,她才发现小瑄手中的玩具已经变了。 她看着小瑄,对他笑道:“我们比比看,谁先完成。” 小男孩虽然没说话,但这次却没忽略她。 夏侬慢慢的把迷宫越拼越高,在她拼下一块积木的时候,小男孩手一指,意思是让她把手中的那块积木放在那里。 她疑惑的看向他,然后她听见了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放在这里,不然会掉不下去。” 夏侬再一研究,恍然大悟。她身在局中,没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她把手中的积木递给他,“我们一起拼吧。” 小瑄犹豫了几秒钟后,面带不快的点了点头。 在夏侬和小瑄的共同努力下,迷宫拼的越来越复杂,高度足有一米高。夏侬弯腰看了眼迷宫的正面,捡起一个球,手放在其中一个入口处,却没有往下扔,反而问夏侬:“你猜等会他从哪个口掉出来。” 小瑄思考了半响,手指指向其中一个出口。 夏侬手一松,滚珠在迷宫中滚动,绕过七歪八扭的路线,最终在小瑄指向的那个出口落下。 夏侬夸他:“你太棒了。” 话音刚落,左右推门而入,“什么太棒了。” 夏侬开心的向左右炫耀着:“你看,这是小瑄帮我拼成的。” 然后她重新抓起一个球,想刚才考小瑄那样考左右,让他猜最终那个球会从哪个出口掉落。 左右也猜对后,夏侬认为这个或许没有什么难度。 于是她也跃跃勇试,让左右给她丢个球。 她的眼睛在迷宫中画出一条隐形的线,但球却没有如她所愿老实的落在她指向的那个出口。 她趴在迷宫前,满心的挫败,“为什么啊?” 左右没有出口解答她的疑惑,过一会后,小瑄给她指出了一个方向。原来半空中其中一个积木有个岔道口决定这个球落在哪个口,而她方才没有注意到。 夏侬还想再猜,左右打断她,“小瑄该回去睡觉了。” 分开之前,夏侬蹲下,摸了摸小瑄的头发,“我明天还来陪你玩。” 小瑄只是很缓慢的点点头,然后跟着左右回到他的病房。 等左右再次回来,夏侬向他感慨道:“小孩子一个人住病房,真是太可怜了。” 左右没做回答,只是问她:“你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是,”夏侬摇头,“我爸妈会陪我,至少有一个人会陪着我。” 左右拉着她的手,走出病房,“我曾经有个妹妹,和你一样,病房是她第二个家。” 分卷阅读71 “为什么是曾经呢?”夏侬问出来的话没经过大脑,问出来之后她就后悔了。 之所以是曾经,不过意味着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而人类之所以会用曾经这个词,那是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这个人或者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出去玩,导致现在没有存稿了,于是第三个故事写完也忘了说了点什么,简而言之一句话: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 由于没存稿了,之后可能不会每天定时更新啦,但我会尽量保证每天更的,只要写出来我就放出来,争取在八月中旬之前把这本书写完。 剩下最后一个故事了,也就十多章大概十五章的样子吧,照例还是感谢大家的支持~~ ☆、chapter48 “因为我伤害了她。” 仿佛为了抚平夏侬因他这句话而引起的担心一样,左右微微一笑,像是夹杂着冷气的春风,自相矛盾。 夏侬反握住左右牵着他的手,鼓起勇气对他说道:“那就去补偿她啊。” 把对她的伤害补偿回来,这样才会把心里的愧疚放下。 左右略有踌躇,“已经没有机会了。”他的声音很轻,很快的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 夏侬心里一个咯噔,心底涌起一股酸涩,那酸涩感像是她的却又不像是她的。她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看着左右,然后慢慢的向他靠近,双手轻轻环住他。 她抱着他,在他胸前低喃:“有我在,我会帮你的。” 左右浑身僵硬,他久久没有回应。他的双手犹如脱离人世束缚的树干,笔直的垂下。 夏侬又向前靠了一步,双手环着他的腰更紧了些,她仰起头,眸中的亮光冲破暗黑的天际,直射进左右的心底。“所有的苦痛罪责终有释怀的途径。” 左右终于唤醒了他手上的神经系统,他的双手缓缓上移,落在夏侬的腰侧,把她禁锢在怀里。 他轻轻呼唤:“侬侬。” “嗯。”夏侬应和他。 她始终相信,每个人都会找到赎罪的那条路,或通过自己,或通过他人。 而她,想当一个别人赎罪路上的释苦人。 “你知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情感,无关爱情亲情友情,却割舍不掉吗?”左右的声线低沉了许多,正如没入黑暗中的残阳一般,阴冷沉着。 夏侬摇了摇头,抱他更紧了些。 左右轻笑,用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很轻柔的抚摸,带有宠溺的意味。 夏侬心底的酸涩感更浓了些,她头靠在左右的胸前,“我不介意你心里还有别的女人。”然后她又加了句:“只要你不背叛我。” 左右捏了捏她的脸,“说什么呢,她是我的妹妹。” 夏侬没有回嘴,只是抱着他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她坚信,左右有一天会告诉她的。 所有她疑惑的,她更想从左右的嘴里听到。 左右把夏侬送到楼下,临分开前,他轻轻吻在夏侬的额头上,“晚上做梦了如果害怕一定告诉我,我随时都在。” 夏侬安心的笑了。她想:随时都在真是个让人安心的词。 她狠狠的点点头。 如左右所讲,她晚上确实做梦了,不过却不是个会让人害怕的噩梦。 甚至跟之前相比,那不过是小题大做罢了。 这次,她知道她梦中的人是谁。 第二天一大早,夏侬就去了安定医院。赶在左右不忙的时候,她问道:“我能陪小瑄一起玩吗?” “可以。”左右丝毫没有疑问。 夏侬又问:“他是你的患者吗?” “是。”左右紧接着不愠不火的问她:“你梦到他了吗?” 夏侬抿着嘴犹豫的点点头,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爸妈似乎对他太严格了。” “怎么说?”左右刚问出口,护士就进来打断了他。 夏侬只好识趣的退出去,临走前给左右使了个眼色,收到示意后,她从门内退出去。 没过一会儿,护士从左右的办公室出来,把夏侬带去了昨天的那个治疗室。 治疗室里空无一人,等了会儿后,小瑄才出现。他依旧是一言不发,见到夏侬后没有开心和不开心,淡淡的表情,仿佛夏侬只是个空气而已,有她在没她在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等小瑄坐在座位上翻开书本之后,夏侬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把他手中的书抽出来,“别看书了,我们玩游戏吧。” 夏侬所说的游戏是两人对弈的游戏,考的是记忆力和反应力。 小瑄看了夏侬好一会儿后才点头。 夏侬闻言把书扔到一边。从她随身携带的包里把玩具拿出来,开始摆放。 小瑄记忆力强,夏侬和他对弈得打起精神,好歹玩具是她拿过来的,并且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游戏,再加上她比小瑄吃过那么多年的粮食,也就导致她投机赢了很多次。 两人之间的交流虽然不多,但对夏侬来说,已然足够。 她很尽力的去当左右口中的那个“玩伴”。她知道童年没有朋友的感觉,所以她愿意把她的遗憾弥补在小瑄的身上。 临近中午的时候,治疗室的门被打开,左右领着一对夫妻进来,仅仅一眼,夏侬就认出了那对夫妻是小瑄的父母。 小瑄的母亲见到一身便服的夏侬,眉头蹙起,一脸的不善,“左医生,这是陪护吗?” “不是,她是我的女朋友。”左右的态度不卑不亢。 小瑄的母亲沉下声,厉声道:“我们把小瑄送到这,不是让他跟不清不楚的人接触,也不是让他过来放纵的。” 夏侬还沉浸在小瑄母亲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中没回过神来,左右已经开口了,他说:“顾太太,还希望您能注意措辞,侬侬既是我女朋友,就断承受不起你口中不清不楚这个词,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还不劳您费心多加妄言。另外,既然您选择把小瑄送到我这里,那我采取什么样的治疗方式,您也无权过问,不是吗?” 左右一通话说的流畅,说话力度拿捏得当,不软不硬,恰到好处的让人无法反驳。 “你!”小瑄的母亲气的满脸通红,伸出手指指着左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瑄的父亲抚着她的后背,劝她消气。 她转而又把怒气迁怒在小瑄父亲身上,“你就知道让我消气,什么话都不会说,你也不想想,咱们小瑄性子闷,真被欺负了肯定也是憋在心里不会说。” “请您放心,我是个医生,医者仁心,对待患者,我们自然会充满关爱。”言外之意,对于其他人,他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左右镜片后面的那双眸子自带坚定。 小瑄的父亲陪笑道:“对对对,我们相信,左医生肯 分卷阅读72 定不是这种人。” 小瑄母亲又口头上站了几句便宜才肯罢休,小瑄父亲担心她脾气闹大收不住,急忙拉着她走了。 左右目送两人出去,再回过头来,正好对上夏侬笑意吟吟的双眼。 她看着他,慢慢的双手合十,放在自己的脸前,“左医生,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有没有很崇拜你。” 左右用手指推了推她的额头,“看到了花痴。” 夏侬痴痴笑了,“都是一个意思。” 左右没再理她,低声和小瑄说了几句话之后,拉着夏侬离开。 回到他的办公室,他才开口问道:“你说的小瑄爸妈对他太严格具体是怎么回事。” 夏侬坐在她熟悉的椅子上,手撑着下巴说道:“我觉得小瑄太可怜了,他才是个孩子啊,就已经被逼的没有了童年。” 她兴致勃勃的说道:“你知道吗?小瑄白天在学校上完课,放学之后就直接被送去了课外辅导班。周一是钢琴班,周二是美术班,周三是舞蹈班,周四是大提琴班,周五还有礼仪课,就连周末都不闲着,还得去学习击剑和书法。一点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想看个动画片都不行,唯一的娱乐可能就是自己画动画了吧。但是他爸妈看他不好好画,就会凶他的老师。只要小瑄做了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们就认为是错的,并把那错怪罪在老师身上。” 左右沉思片刻后说道:“现在的小孩子被赋予的期望值太高了。尤其是像小瑄这样天赋异禀的孩子。” 夏侬疑问:“你知道小瑄的情况?” “只是猜到一半。他爸妈夸他聪明,即便是把他送来医院,也不肯让他落下学习。”左右没什么情绪的说道,就像是在诉说一件没有灵魂的东西一样。 夏侬叹了口气,过了会后,突然想起什么,满怀希望的对左右说道:“小瑄养了只乌龟,是他爷爷送给他的,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那只乌龟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陪着他。” “乌龟?”左右反问。 “对啊。” 夏侬使劲点头,小瑄对那只乌龟特别好,每天都会给他喂食,就算是放学回来晚了,也要去看它一眼。 左右暗自道:“没听说他养过乌龟。” 在他当初对小瑄的情况进行研究的时候,问过他父母他的喜好是什么,养没养过宠物,后一个问题得到的回答是没有。 那便只有一个答案,小瑄的父母隐藏了什么。 他抓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问道:“顾瑄的父母离开了吗?” 得到没有的回答后,他又带着夏侬去了小瑄的病房。 此时,小瑄的父母正陪着他吃饭。 方才,在左右和夏侬离开后,小瑄被护士带回了病房。 小瑄吃饭很慢,半天才嚼下去一口。 左右对小瑄的父母说道:“借一步说话。” 两人对视一眼,满怀疑惑的跟着左右离开。 夏侬在左右的指示下,陪着小瑄一起吃饭。 沉静的病房中,突然响起了小瑄的童音,“姐姐,我们的游戏还没结束。” 夏侬一怔,暌违的温暖重新包裹住她。 ☆、chapter49 就像一场大雪过后重新出现的太阳那般,温暖又不耀眼。夏侬笑着对小瑄点了点头,“我还记得。” 夏侬找来一张纸和两根笔,推在小瑄的面前,“我们换个游戏玩,我教你在我小时候,我们都会玩的游戏。” 小瑄两只懵懂的大眼睛望着她,里面充满了好奇,然后他点了点头。 夏侬在纸上画出格线,对他讲:“这是五子棋,很简单,就算没棋,我们也可以自己作棋,只要你的五个棋子能连成一条直线,就算你赢。” 她把另外一只笔递给小瑄,商量的语气对他说道:“我画圆形你画三角形?” 小瑄迟疑的接过,看着已经画满网格线的纸,软糯的童音问道:“随便画吗?” 夏侬指向纸上某处,“在网格交叉的地方画,你先来。” 小瑄看着似棋盘却又非棋盘的纸,犹豫了半响之后,执笔在其中一个地方画出一个三角形。 夏侬紧挨着他的三角形画出一个圆形。 在她住院的那段时间,时常自己和自己下棋。以前看电视剧,总觉得自己对弈都是胡扯,等她真正体验到身边没有可以陪她下棋的人之后,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也可以是自己的消遣。 小瑄眉头紧皱,很严肃的应付着夏侬的每一步。 他初次玩,只防守却没有进攻,大半张纸画满之后,夏侬赢了。 然后小瑄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他的笔记本,率先用格尺在上面工整的画出交叉的网格线。于是他们又一言不发的开始的第二轮比赛。五子棋讲究的是策略,照例夏侬把开局机会给了小瑄,和上局不同,小瑄采取主动进攻,几回合下来,夏侬又率先取得了优势,小瑄这时又反攻为守,堵住夏侬所有的退路。 整张纸摆满棋子都没分出个胜负来。 夏侬冲小瑄竖起大拇指,“和你玩游戏,很容易让我怀疑我的智商。” 小瑄对她说的这句话一知半解,“为什么?” 夏侬脱口而出:“因为你太聪明了。” 小瑄抿着嘴,没再说什么,夏侬似乎感觉到了小瑄好不容易为她打开的门因为她这句话又慢慢的合上了,她忙加了句,“但这样很好,我很喜欢和你一起玩。” 小瑄低垂下头,就在夏侬以为他又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时候,听到他开口说:“但爸爸妈妈不喜欢我玩。” 夏侬摸了摸他的头,“那就别离开这里了怎么样?我每天都来陪你玩。”她出了一个馊主意。 小瑄骤然抬起头,看向夏侬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真的可以吗?” 夏侬瘪着嘴巴,想了想,她可能犯了一个常人都会犯的错误,随意给别人允诺未来。她弯下腰,“姐姐会帮你。” 听到这句话的小瑄,毫无预兆的笑了。 就在这时,左右和小瑄的父母结束谈话回到病房。 看到小瑄脸上的笑,他的父母皆是一怔,但随之他们的诧异又随着很快在他们儿子脸上渐渐敛去的笑容一起消失。 小瑄母亲的眼角有些红,看起来像是方才哭过一样,如今看到小瑄,她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不容易止住的泪珠说来就来,很快蕴满了眼眶。最终,她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背过身,偷偷的把眼角的泪水抹掉。 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和夏侬方才在治疗室看到的那个强势的小瑄母亲,大相庭径。 反倒是小瑄父亲满怀感激的对左右说道:“左医生,我们小瑄还麻烦你了。” 左右点点头,照旧是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应该的。你们 分卷阅读73 记着我方才的叮嘱,准备好之后可以随时来找我。” 小瑄父亲频频点头,然后走到小瑄身侧,用手抚摸着他的头,深深一声叹息之后,对他说道:“你想要什么玩具?爸爸送给你。” 小瑄的眼里出现不可置信。 夏侬很少能在一个小孩子的眼中看到这种神情。 紧接着小瑄母亲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来到小瑄面前,蹲下身,轻声对他说道:“等你病好之后,妈妈带你去游乐场玩,你不是一直说想要去玩海洋滑梯吗。” 小瑄手中的动作僵住,好半天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那种惊慌失措感,更像是不敢相信这一切一样。 良久之后,他才问道:“真的会带我去玩吗?” 小瑄母亲因他小心翼翼的发问眼角发酸,她承诺般的点了点头。 小瑄得到肯定之后,又说道:“那作业呢?” “没关系,妈妈以后再也不逼你了。”小瑄母亲哽咽道。“所以你快点好起来,答应妈妈,好吗?” 小瑄沉默许久之后,点了点头。 离开小瑄的病房后,夏侬很好奇左右到底和小瑄的父母说了些什么,竟然像是把小瑄的母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左右只回了她一句话,“我只是做了医生该做的事情。” 夏侬紧接着问:“那只乌龟呢?” “他妈妈觉得他在那只乌龟上投注了太多的精力,会影响他的注意力,便把它送人了。之后骗它说那只乌龟死了,之后他就开始闷闷不乐起来,最终导致轻微的自闭。” 小瑄父母望子成龙心切,在得知小瑄天资聪颖之后便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提升他的机会,小小年纪的他被学业压的抬不起头来,他没有玩伴,每天陪伴他的是各种练习与考试。那只乌龟是他唯一的朋友,当那只乌龟被剥夺去之后,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似的,他最终因为承受不了他那个年纪所该承受的压力,崩溃了。 夏侬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然后她喊了声“糟了。” 左右眼皮一掀,“咋了?” 夏侬弱弱的看着左右,“我好像刚才说错话了。” “说什么了?” 夏侬边说边看左右的脸色,“我对他说让他别离开这里,我天天都来陪他玩。” 气氛有那么一两秒钟的凝滞。她捏着自己的耳垂,眼睛一闭,豁了出去,“你骂我吧,我承受的住。” 等了半天她都没有听到预想中的骂声,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发现左右正眉眼含笑看着她,她又疑惑的睁开另一只眼睛。 满腹疑问:“你怎么不骂我?” 左右夸奖她:“因为你做了件正确的事。” 夏侬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左右解答她的疑问:“这样也好,他能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哦。” 那就当她确实是做了件正确的事吧。 等到后来,夏侬才明白左右所说的正确的事到底指的是什么。 第二天,小瑄的父母来医院的时候带了一只乌龟。 看到那只乌龟,小瑄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踌躇,丢下手中的东西,直奔向它。他的父母向他解释,“之前是我们骗了你,其实它没有死,我们把它送去了一个朋友家,现在把它还给你。” 小瑄把乌龟抱在怀里,满眼皆备的望着他的父母,“你们还会把它送走吗?” 他母亲慈爱的说道:“不会了,它会一直陪着你。” 小瑄看着怀里的乌龟,开心的笑了。 那天以后,出现在小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小瑄出院之前,拉着夏侬的说说道:“姐姐,对不起,我不能在医院陪你了,我爸爸妈妈要接我回家。” 他的手又小又软,暖暖的正如刚出炉的面包一样。 夏侬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脸颊,说了句他似乎能听懂却又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的话,“答应姐姐,以后不要再回来这个地方了。” 小瑄终究不是普通人,他点头答应了夏侬。“你以后想玩游戏的话,可以来找我。” 因他这句话,夏侬突然想起来初见小瑄的那晚,在治疗室中,她在搭建迷宫的时候,小瑄引导过她,所以她才会梦见小瑄的过去。想到这,她脑海里又冒出来左右对她说的话,那晚,他对她说若是她做梦害怕的话就去找他。 想来,是因为他猜到了她可能会梦见小瑄的过去才会这么说。 再往前一推,左右分明是故意让她和小瑄独处,就连她在搭积木的时候小瑄会出手帮她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到此时,夏侬已经说不出到底怪她智商太低还是左右把我人心的能力太强。 但她不是个知道事情真相之后顺其自然的人,等到左右下班之后,她第一时间跑去找他想要从他嘴里得到确定的答案。 他的答案与她的猜想一致。 因为他的坦白,夏侬那莫名的气稍微消散了些,她埋怨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利用我。” 左右没有正常的回答,他反其道而行之,“对你来说,有利用的价值,不是很好吗。” 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自觉。 夏侬抱怨的看了他一眼,“是很好啊,这样会让我觉得我被需要。可我不想那个人是你啊。” 她止住了话头,“也不对,好像是你也没错。如果不是你,那说明着你不需要我。” 她完全没意识到她自己先把自己绕了进去。 左右接着她的话往下说,“这样不是正好证明了你对我很重要吗。” “似乎是这样。” “你对我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这可是其他人都无法做到的。”左右继续给她洗脑。 夏侬赞同,“这样才对。” 转而她又想到了在帮助泽西的时候,被她忽略掉的一件事。她指着左右控诉道:“原来当初你对我隐瞒你认识泽西那件事,就是想要利用我替你去探究在泽西身上的过去!” “看来你对我的影响力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左右佯装恍然大悟。 “……” 夏侬毫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昨天想更的,但是最近一周倒时差,昨天写到一半,九点就睡着了,只好今天补完更新~ 这章终于解开了大谜题有没有! ☆、chapter5o 左右向她解释:“就像我当初对你说的,刚开始我没觉得他俩是一个人,因为在泽西的病例中没有被虐待这一项,后来陪你去过泽西的学校和他家之后觉得不对劲,我独自去了趟泽西家,从邻居那里打听到一些事,证实了泽西家中发生的那些变故。” 他顿了顿,换了种委婉的说辞,“泽西守着那些过去宁愿折磨自己也不肯开口,正好那个时候你出现了,所以 分卷阅读74 我只能借助你去帮他,不止是因为你知道他的那些过去,还因为你是真心的想要去帮他。” 夏侬听完左右说的这席话,喉咙哽住。有了用武之地,她本应该开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点心酸,最终她把这心酸归结为自己能力不够。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她才说道:“可能这就是我的使命吧,但我真的很怕会出现我无能为力的情况。” 左右冲她摇了摇头,很肯定的对她说道:“这不是你的使命,把别人的过去背负在你身上对你来说并不公平。所以不要苛求自己,只要尽力而为除了你自己,没人有资格苛责你。即使失败也不要害怕,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一路坎坷一路劈风斩浪,这样才不愧对于自己生而为人的这些年。”然后他把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手掌心里,坚定的说道:“况且,还有我在。” 夏侬眼圈一热,躲进他的怀里。 左右就如她的人生导师一样,总是会在她迷茫的时候,为她指出方向。能认识他,是她除了换心脏之外,另一件幸运的事。 她紧紧的抱住他,撒娇的说道:“你要记清楚你今天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忘记的话,我会……”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 左右故意逗她:“你会什么?” 夏侬脸埋在左右胸前,“我会……我会加倍烦你,烦到你不想见我的那种烦你。” 左右的那颗心脏被夏侬这句话撞的软软的。为了回复她的情谊,他深情的说道:“我不会烦你,别胡思乱想。” 夏侬在他怀里点点头,然后笑了。 正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她更要像左右说的那样,尽力而为。 不论她梦中出现的那些过去,她是否有能力帮助其主人释怀过去,只要她觉得自己做了对的事情,问心无愧那便够了。 这么想通之后,她的心猛烈的跳动两下,随后回归常态。同时,在她的内心深处,滋生出一种酸楚的情感,她很清楚,这种情感是胸前这颗心脏独立的情感,正如见到边漓时那不受控制的悲伤一样。 鬼使神差,她说道:“在我做完心脏病手术之后,那些梦就开始了。” 左右宽慰她,不让她多想:“或许是因为这份帮助,所以你才会把这份恩情回馈在其他人身上,才不遗余力的去帮助其他人。” “左医生,我喜欢你这个解释。”夏侬笑道。 关于她为什么做这些梦,不论真相是否如此,夏侬愿意这么相信。 左右最近去外省参加学术研讨会,已经走了好多天,夏侬在他的督促下,没有放任自己,依旧每天按时学习,希望能在左右回来之后,向他展示自己近期来的新成果。以此证明,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没有一点的懈怠。 终于等到左右回来的这天,说好的夏侬去机场接他。他傍晚的飞机回荔城,夏侬为了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他,特意没去她的甜品店,和那些久别重逢的情侣一样,夏侬精心的收拾了番自己,从早上起床开始,她就期待着左右赶紧回到荔城。 中午,她在家附近随便吃了点午饭。 踏入饭馆之前,她的右眼皮毫无预兆的跳了几下,等她吃完午饭准备结账的时候,她遇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打劫。 餐馆里没人知道这个戴着黑帽子黑墨镜和黑口罩的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把夏侬身后的那个人挟持住。一把明晃晃的刀首先映入众人眼中,而那刀正抵在受害者的脖子上,擒住他的是一只略微颤抖的手。 像是没有经验的颤抖,但他阴沉的嗓音又像是那颤抖只是某种疾病罢了。 他的目的是钱,只要2ooo块钱。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餐馆中没几个人,除了收银台的胖大叔看起来有战斗值以外,其他人都手无缚鸡之力。 夏侬距离抢劫的人最近,当他面向她的时候,她知道他的眼睛正直视着她。 他让她快点。 被劫持的那个女人已经吓到脸变形,她闭着眼睛用撕裂的嗓音大喊,“求求你答应他,快把钱给他。” 这时,餐馆里寂静无声。没人敢出头,夏侬成了目标所指。 劫持那人的声音像是地狱的催魂使者一样,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把刀,指着众人,“谁敢报警试试看。” 有小孩因为害怕哭出了声,把她家长用手捂住了嘴巴,一时之能听到细碎的哭声。 夏侬只好去翻看她的钱包,只有几张百元人民币外加一些零钱,并不够2ooo块。她把那些钱放在劫持那人面前的桌上,“我身上只有这么多现金。” 那人粗略的扫了一眼,刀像被劫持的人脖子贴近,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紧接着一声厉喊盖过了那声惨叫:“闭嘴!今天凑不齐2ooo块,我就杀了她。” 听到这句话,那惨叫声变成了哭声,“救救我,把钱给他。” 周围的人还是没有动静。以为只要默不出声,这件事就能默默的过去一般。 夏侬只好去拿被劫持那个女人的钱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千余块人民币,一起放在桌子上。 劫持的人看了眼,“不够!” 夏侬扭身扫了眼她身后的那些人,从那些人的眼神中,她仿佛看到了他们把她当成了劫持那人的同伙。她默默的垂下眼,“现在没人出门会带着么多现金。” “去收银台拿。” 夏侬来到收银台,胖大叔倔强的按住钱柜,愤恨的望着她。 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只要两千块钱,数够给我。” 女人的求救声越来越弱,夏侬无奈之下只好绕过胖大叔,在他强烈的阻挡之下打开了收银台的抽屉,从里拿出几张百元人民币,全部推给劫持的那人。 那人点了点钱,从中数出两千整元,把剩下的零钱留下,然后推门而去,很快的消失在人流中。 重新恢复安全之后,咒骂声在餐馆此起彼伏的想起,夏侬去查看被劫持那人的伤势,脖子上渗出丝丝血迹,其他人依旧在窃窃私语。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先去店主那里借来了消□□水,然后打电话报了警。 夏侬陪着受伤的人去医院处理伤口,一个多小时后,边漓来到医院,穿着一身警服,还带了个小跟班。 接到报警电话后,边漓先去餐馆了解了情况,然后才来的医院。 夏侬坐在诊室外面的长凳上等着里面的人处理伤口。眼珠子百无聊赖的闲转间看到了边漓,她冲他挥了挥手,“边警官。” 边漓打量了她几眼后,关切的问了句只要眼睛没问题都能看出来的情况,“你没事吧。” 夏侬摇了摇头,“除了损失几百块钱之外,没什么损失。” “看清他的长相了 分卷阅读75 吗?” 夏侬面色一僵,然后回道:“没有,他戴了帽子墨镜和口罩,看不清长相。” 边漓开始正式进入工作,“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他身边的小跟班闻言开始记录。 夏侬逐字逐句的把事情的发生经过全都详细的说了出来。 边漓听完后眉头紧皱,“你说他只要2ooo块钱?” “对。”夏侬点头,“他走之前还把多余的钱放在了桌子上。” 边漓继续问道:“还有别的什么奇怪的没有?” 夏侬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了。” 正好这时受伤的那个女孩伤口包扎好从诊室里出来,她龇牙咧嘴的脸在看到边漓时瞬间止住,她把长发全都拢到一侧歪着头和边漓打招呼,“这就是警察吧,我是案件的受害人,我会好好配合你们把犯人给抓住。” 边漓冷淡的“嗯”一声。 他身边的那个一直在做笔录的警察和他谈论道:“或许嫌疑人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抢劫。” 受害的女生听后不顾形象的说道:“他对我进行了人身伤害,这属于杀人未遂!我有权去告他!” 边漓看了一眼她脖子上被包扎好的小伤口,冷冰冰的说了句:“至于嫌疑人有没有杀人动机,还得我们进一步调查才能得出结论。” 女生不甘被边漓着么冷落,立马示弱下来,开始说起了她的伤口。 “侬侬。”一阵清脆的男声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夏侬听到声音立马抬起头朝着声源地望去。 左右一身的风尘朝她奔过来。 与夏侬不同的是,边漓听到那声音后浑身僵住。 夏侬坐在长凳上没有动,那一刻,她觉得在左右的眼中,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左右急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做检查了吗?” 他语气中的关心活像她不受伤之后还不懂的及时处理伤口的那种人。 夏侬“哧”的一声笑了。她在左右面前转了一圈,“我没事儿。” 左右悬起来的那颗心安稳的落在地上,他这才顾得上去和其他人打招呼。 与边漓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脸上所有的表情自动清零,他的身板在那一刹那变得僵直起来。 ☆、chapter51 夏侬注意到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她轻轻扯了扯左右的衣角,弱弱的问了句:“你们认识吗?” 左右回以她一笑,“认识。”然后他对着边漓打招呼,“边警官。”一如既往地笑。 边漓看着左右怔愣了好半响,随后回过神来,手不着痕迹的贴在裤边上,点了点头,很沉深的一声“嗯。”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夏侬心脏一阵抽搐,这种抽搐对她而言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她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感觉,熟悉的是在她过去的十多年中,这种抽搐感时常伴随着她。 第一个注意到她不对劲的是边漓。“你怎么了?” 夏侬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她额头上已经密布一层薄薄的汗意,她另一只手扶着墙,身体终究是不受控制的向下滑去。 还未落在地上,她就被左右捞起来抱在怀里。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是心脏的问题吗?”左右一只手挟住她,另一只手轻拂去她额头上的细汗。 夏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没有力气开口,她嘴巴张了张,吐出来的只是几个空气。 “我带你去看医生,别慌。”最后那两个字,他说的沉着有力,安抚着夏侬的同时也像是在安抚他自己。 夏侬听到他这句话,揽住他的脖子,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左右抱着夏侬离开,他急促的脚步证明了他焦急的内心。 没人会预料到夏侬会突然晕倒,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受伤的那个女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惊小怪道:“这是要吓死个谁啊,有病就在家好好呆着,出来吓人做什么。”说完,她还翻了个白眼。 边漓一个眼神扫过去,她怯怯的闭上了嘴。 他身边的警官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边漓的样子后,还是没说话。 边漓望着左右离去的背影沉思片刻后,抬脚跟了前去。 左右守在急诊室的外面,他的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叉支着下巴,一动不动,淡定的等着夏侬从急诊室里出来。 他体会过这种在诊室外面苦苦等待的感觉,可是这一刻,他却恨极了自己不是个急诊医生。 边漓远远的停下脚步,他的眼睛落在左右交叉在一起的双手上,两只拇指回来摩挲,没有一刻的停歇。 他知道,那是左右紧张焦虑时惯有的小动作。 即使外表佯装的再怎么镇定,他的双手,还是泄漏了他的内心。 边漓没有继续上前,他转过身又沿着来时的路离开。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左右抬起头朝他的这个方向望过来。他目光如炬,看着边漓离他越来也远。 正如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 夏侬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朦胧不清,在太阳的照射下,一切都披上了一层蛋黄色的绒光,这是一个温暖的梦境,可是夏侬紧闭着的眼角却渐渐的湿润起来。 她睁开眼睛后,默默的呢喃了一句,“原来是他。” 见到她醒,左右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脸,温柔的嗓音仿佛是对待世间瑰宝一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侬眼中原本因为睡梦中的种种而凝聚的泪水此时受他的影响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涌出。 左右身体一僵,他用指腹轻轻擦掉夏侬眼角的泪珠,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去叫医生。” 说着他就要离开,夏侬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她的声音还带着颤音,“没有不舒服。” “嗯?”左右拉开一点距离,看着她,“胸口还疼吗?” 夏侬摇了摇头。 她想,或许是见到了左右曾经的样子,所以她才会因为现在的他而哭泣。 就像《小王子》中那句举世闻名的台词一样,“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小孩,虽然,只有少数人记得。” 她吸了吸鼻子,等眼泪止住之后,才对他说道:“我没事了。” 左右安抚她的情绪,“我叫医生再过来帮你看看,听话,我很快回来。” 夏侬听话的放开他,就如之前的很多次晕倒之后在病房中重新清醒一样,她等着医生像地狱使者一样宣告她的生命体征。就好像她的生命掌握在那些人手中一样,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可是……这次,她想把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她后悔了。她任性的又重新抓住左右,不让他离开。 她紧抿着唇, 分卷阅读76 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倔强的望着左右,不让他离开。 僵持了两秒钟之后,左右妥协。 他坐在夏侬身边,为她把病床摇高,叹了口气之后,问道:“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夏侬摇了摇头。 左右握着她的手,紧之又紧,“医生说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具体为什么会晕倒,还得等检查报告出来。” “哦。” “害怕吗?”左右把她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 “不怕。”夏侬认真的摇了摇头,“只是,如果心脏再次出现问题的话,可能我就没办法继续……” “别说胡话。”左右厉声打断她的话。“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 夏侬知道,人只有不自信的时候,才会反复的说同一句话。 但她没有戳穿他。“你要答应我,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你要像以前那样正常的生活。”温情的语气骤然一转,“但是你不要忘记我。” 左右心底一酸,把她的手捏在手心中,什么话都没说。 夏侬还想对他说,希望他能找到从前的快乐,但是想了想,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说句话啊,你这样就像是我已经得病了一样。” “你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再抬眼时,他眼中满是深情。 夏侬被他这句话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她的那颗心脏突然有点悲伤。“左医生,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毒舌爱钱如命的你了。” 然后她扑入左右的怀里,竭力把悲伤压下去,“左医生,你想和我结婚吗?” “嗯。” “左医生,那我们结婚吧。” 左右含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傻丫头,女孩子要自重一点,这样别人才会珍惜。” 夏侬惋惜的“啊”了一声,从左右怀里退出来,“那你不会珍惜我了吗?” “我和那些渣男不一样。” 夏侬这才放心,她重新钻入左右的怀里,安心的搂着他的腰。 只要有他在,那些病痛折磨,她全都不怕了。 “侬侬。” “嗯。” “你也要答应我,如果……”左右停顿了很长时间,说完这句话,已经用光了他的所有力气,“为了不让我孤独终老,你也要好好的接受治疗。” 如此深情,夏侬如何狠心负他? 所以她应下了,“好。” 没过多久,夏侬的父母得知消息赶了过来,刚进病房,夏侬的母亲就向她扑过来检查她身体哪里有没有问题,夏侬父亲理智的叫来医生询问夏侬的情况。在得知需要等报告结果出来之后,夏侬的父亲长叹一口气,“麻烦医生您了。” 医生宽慰家属道:“夏小姐的身体很健康,我相信不会有事的。” 病房中没人说话,夏侬为了活跃气氛,说了句,“等报告结果出来之后你们再这么愁眉苦脸好不好,现在就这样到时候真有什么事你们是不是要哭了。” 夏侬父母连着呵斥了她一句。 夏侬吐了吐舌头,“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夏女士终是不忍对夏侬说狠话,她摸了摸夏侬的头发,“什么事都别想,安心等结果,有什么事有我和你爸爸为你撑着。” 很早之前夏侬就知道,她的这条生命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而活,同时还是为了她的父母而努力的生活。只是现在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左右。 夏侬抬眼,对上左右的眼神,傻傻的笑了。 夏先生这时也注意到了自他们进来后便一直站在夏侬身边没说话的左右,客气的问道:“就是你刚才打电话告诉我们侬侬出事的吧?”然后他想了想电话中左右的自我介绍,“左右?” 左右礼貌的点点头,“是我。” 夏先生向他道谢,“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的。” 夏侬的那点小心思,二老自是知道,从他们进来起,夏侬的眼神就时不时的往左右那里望去,二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哪里逃得过夏父夏母的眼睛。 闲聊几句之后,夏父很自然的问道:“你是我们侬侬的……?” 在左右想要大方的说出他们的关系之前,夏侬打断他,“爸爸,你明明都看出来了,就不要再装了。” 夏先生“哦”一声,尾音拖的很长,“那你说说爸爸看出什么来了?” 夏侬嘟着嘴撒娇的叫了声,“爸爸!” 左右见状一笑,“我是侬侬的男朋友,今天事出偶然,下次我一定登门拜访。” 夏先生听后眉开眼笑,嘴里直说着“好,好。” ☆、chapter52 左右和夏侬父母的第一次见面,就发生在这种非正式的情况下,好在彼此见面的第一印象都不错。 夏侬父母担心夏侬的心脏再出什么问题,执意要把夏侬转回之前的医院,夏侬却觉得自己没什么大事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不愿在回到过去住院到那种生活。 在体验到人生的苦辣酸甜之后,她只想像个正常人那样活着。 即使她答应了左右,要好好的接受治疗。 双方都不肯让步,僵持之下,左右硬着头皮当两方的和事佬,提议等夏侬的检查结果出来再决定是否转院。 夏先生担心若真等到那时候会太晚,但夏侬又很坚持不想住院,他最后只得无奈答应,前提条件是报告出来的那天一定让夏侬原先的主治医生会诊。 夏侬答应,双方由此达成共识。 夏侬从医院离开并没有回到自己家,反而被夏先生捉回了夏家,她虽心怀不满但一想到夏先生这是不放心她,说实话她也不太放心自己,万一她的心脏再不听话的抽搐那么一下,身边没人那她只有等死的份儿,这么一想,夏侬只好顺从。 夏侬父母自然是对左右十分好奇,四人晚上一起吃了晚饭,饭桌上夏先生和夏女生的话题全都围绕着左右展开,大有刨根问底之势。 每当夏侬绞尽脑汁把话题转移开之后,他俩总有办法再把话题绕回左右身上。 一整个晚饭下来,夏侬没说几句话,全是她父母的发问。当知道左右的职业是医生之后,夏侬父母的开心溢于言表。 夏侬认为自己谈了一个经家长同意的恋爱。 但她父母的开心截止于左右说出自己是精神科医生。 夏侬又有些惆怅,担心那些电视剧中经常上演的棒打鸳鸯的戏码发生在自己身上。 于是,那个晚上,夏侬从左右口中听到了很多之前她不知道的事。 吃完饭,左右和他们分开。 在车上,夏女士挽着夏侬的手对她说道:“小左这孩子不错,年纪虽然比你大点,但知道体贴人。就是职业不太好,天天和精神病患 分卷阅读77 者打交道,时间长了,若是有压力就不好了。” 夏侬为左右辩解:“才不是这样。就是因为他是个精神科医生,所以他更知道该怎么疏导压力。” 夏先生笑话她:“这还没怎么就知道护着他了,以后真结婚咯,可还不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夏侬对此不作回答。 她只是不愿别人对左右的职业有误解。 就因为他心思细腻,八面玲珑,所以才能圆滑的为人处事,轻易的找到别人的痛点,并给以温暖的呵护。到后来夏侬已经不知道是他成就了精神科医生,还是精神科医生成就了他。 夏侬在家里闲不住,趁着夏女士出门办事,她偷跑了出去。 她一直受梦中情景的困惑,势要一探究竟。 原来她曾在左右梦中看到的那个坐轮椅的小男孩并不是患了重病,那轮椅是旁人的,只是被借来玩乐而已。可她当初问左右的时候,他却草草带过。 夏侬不知道对左右来说,这件事是因为不值一提还是印刻太深不愿提及。 她的直觉告诉她,是后者。 夏侬来到西城派出所。 她的目的是边漓。 此时的边漓刚从派出所出来,他站在一辆车前,手撑着车窗玻璃和车里的人说话。夏侬犹豫了好半响,等那车离开,边漓准备回派出所的时候,夏侬小跑到他身边。 边漓看到她,眉一挑,停下了脚步,“你身体没事了?” 夏侬粲然一笑,“没事了。” 边漓重新抬起脚步,为了照顾到她,步伐小了很多。“那天怎么会晕倒?” 夏侬不当回事的说道:“心脏有点小问题。” 边漓闻言警惕的看向她,“严重吗?” 夏侬淡然一笑,“或许不严重,谁知道呢。” 她说这句话的目的只是纯粹的不让别人为她担心。 边漓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严肃起来,许是曾经经历过生离死别,所以他才会把生命看的如此重要,“你自己的身体,你不若关心,不仅会给你带来痛苦,还有你身边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 夏侬被他的话堵住,嘴巴张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是因为他这句话而感到愧疚,她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怕她无意中的一句话,会戳中边漓心中的痛。 见夏侬一时间不说话,边漓意识到自己或许语气太重了,他不自然的咳了声,转移话题道:“你是左右的女朋友?” 夏侬承认,“是。” 然后沉默的人变成了边漓。 一时间,千言万语争先恐后的跑到夏侬的嗓子眼儿,想要破喉而出,但还是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抢劫案有眉目了吗?” “已经初步锁定了疑犯,但还需要进一步确认。”边漓的眉头依旧皱着,但说起他的工作来,明显他精神了许多。 夏侬很好奇,“你们怎么找到他的?” “嫌疑人忽略了街口的监控,我们事后调出了录像,逐一排查后找出了和嫌疑人身型相符的人,不过但从监控没办法直接证明这事是他做的。” 夏侬说道:“有什么我能为你们做的吗?” 边漓沉声问道:“你还记得他手中的那把刀长什么样吗?” 夏侬仔细想了想,记忆回到案发当天,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那把刀上有个月牙,刀柄上刻着几个字,是那种很常见的家用刀,两把一模一样。”夏侬笃定:“是新刀。” 边漓紧抿着嘴,他叫来一个警察,用平板电脑开始在网上搜索各式各样的刀,并让夏侬指认有没有嫌疑人所持的刀。 浏览了几页之后,夏侬指出其中一个图片,“就是这把刀。” 边漓对他刚叫过来的警察说道:“荔城现在各大超市都禁止售卖刀具,凡购买刀具的需实名认证,你去快递公司查查看最近有没有人从网上订购刀具。” 警察应下,“好。” 边漓把平板电脑给了他,又加了句,“顺便你再去售卖这把刀的网店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那警察得了命令走开。 夏侬感慨的说了句:“荔城这么大,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只要买刀的人和疑犯对上号,便**不离十了。不过还是要谨慎点,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边漓眼睛里闪着正直的光。 夏侬看着他,一股庄严感油然而生,她由衷的感叹道:“如果这个世界上的警察都像你这般,那肯定会少肯多冤假错案。” 其实他们都知道,很多事情并不由他们控制。 边漓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不要这么信任我。” 夏侬摇了摇头,笑了。 就在这时,一个女警官步履匆匆的跑了过来,“头儿,出事了。你让我盯着的那个人,出车祸被车撞了。” 边漓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女警察跑的急,上气不接下气,她缓了缓气,才解释道:“今天我和小李按你的吩咐在他家附近盯梢。早上他送她女儿去了少年宫,回去的时候过马路,他没注意红灯,直接被撞。” “人怎么样了?” “已经被送进了医院,小李在那盯着呢,我先回来和你说一声,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边漓当机立断,“先去医院看一眼。” “得嘞。” 边漓走了两步,意识到夏侬还在,他还没开口说话,夏侬率先问道:“我能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吗?” 边漓点头,没拒绝。 在路上,女警官告诉他们:“车刹的及时,应该没什么大事。” 他们三人来到医院,手术已经结束,被撞的嫌疑人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病房外,肇事者还在那守着,见到穿着一身警服的边漓,他铆足了劲的证明自己的清白,“有那么多人作证,当时是绿灯所以我才敢踩下油门,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个人,没来得及刹车才撞上了他,我真不是故意的。” 女警官安抚他:“行了,你这边什么情况我们也都知道,患者怎么样了?” 留在医院守着的小李交待:“还好刹车及时,没什么大碍,就是点皮外伤,现在还晕着呢,等醒来还得检查有没有脑震荡。” 肇事者还在证明自己不是故意的。 边漓反而把女警官和小李叫去了角落,问出心里的疑惑,“你们看的清楚,嫌疑人是故意撞上去的还是无意?” 女警官和小李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说道:“头儿,不瞒你说,我觉得嫌疑人是故意撞上去的。” 小李附和:“我觉得也是。” 夏侬心一沉,看向那个坐在病房外面抓耳挠腮的肇事者,突然有些可怜起他来。 不知情的他,已在无意中成了“替罪羔羊”。 分卷阅读78 病床上躺着的那人,是否以为这样便可一罪换一罪? 夏侬突然开口问道:“若是患者真有个什么闪失,肇事者是否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chapter53 女警官和小李没说话,等着边漓开口,“还得看患者会不会追究。” 他们都知道边漓说的他是谁。 肇事者在病房前面抓耳挠骚,一个劲的懊悔自己油门踩太快,这才无意中撞了人。边漓走流程的问了他几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醒来再说。” 他又坐回椅子上,抓了抓头发,满是懊悔。 边漓又交代了女警官和小李一番,嘱咐他俩守在这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 夏侬随着边漓离开,她沉默了一路,脑子里全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仅仅是为了那点补偿费吗? 夏侬思考的太过认真,没有意识到她心中所想竟从她口中说了出来。 听到边漓的回复,她才反应过来。 “可能不是。” 夏侬望向边漓,在她的注视下,他说道:“也可能是为了寻死。” “为什么?”夏侬诧异,语调骤然上升,带着针和刺。 边漓没回答她,“我先回局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 夏侬还想和他说些什么,他已经从她面前离开。 她今天出门本来是为了从边漓口中打听出些什么,可最后没打听到就算了,她反而还陷入在这件事中无法自拔。 她的心里装不下事,总得有件事解决了才肯罢休,于是她又跟着边漓回到派出所。 边漓看到她跟上来倒是没说什么,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执着,如今见到她跟过来,反而还安心了些。 边漓先前交待先从快递公司入手的小警察名叫王杰,和他们前后脚回到警局。见到边漓,他把胳膊肘下夹着的公文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他从快递公司那里拿来的快递单存根。“这是几大快递公司最近一周来运输过刀具的快递信息。” 夏侬看着那些摞在一起的存根单,脱口而出,“你怎么弄到这些的?” 王杰“嗨”了声,“简单,我先跑了趟各大快递的总部,说出来意之后,他们还挺配合,没用多久就把快递信息调了出来。” 说完,他把存根摆在桌子上,开始一张张审查。“头儿,你上次说那人叫什么来着?” “许恺。” 边漓坐在桌子对面,从那对存根中分出一半,开始审查。夏侬不好干站着,自觉的加入到他们的工作中。 王杰边核对边说道:“头儿,你说会不会咱们的方向错了?万一许恺是从别人的姓名下的单呢?” 边漓翻查存根的手一顿,“先查吧。” 夏侬偷偷看他一眼,发现他的眉头又习惯性的皱在一起。夏侬认识他的这些日子里,好像还没怎么见到过他眉头舒展的样子。 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忧愁,才会总是紧皱眉头。 这么一想,她的心脏又是猛的一跳,带着丝丝的忧愁,但转瞬即逝。 她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边漓注意到她的动作,轻声问了句:“你的心脏有什么问题?” 夏侬不怎么放在心上的说道:“小时候有心脏病,后来做了手术,已经好很多了。” 边漓闲聊般问道:“什么手术?” “我换了颗心脏。” 夏侬轻飘飘的语气使得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同时看向她。 夏侬接收到四只眼睛的注视,觉得有些好笑。“你们别把我当成奇怪的人,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王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 本是一句打趣她的话,却让听的人觉出一股心酸。 边漓都没注意到他抓着存根的手越来越紧,“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夏侬把审查过的存根放到左手边,然后回答他:“前年春天。” 边漓的手微微颤抖,存根在他的手下皱成一团。 夏侬一阵惊呼,“我找到了。” 王杰凑上前,跟着欢呼道:“还真是。” 边漓在两人胜利的喜悦中放下手中的存根,夺门而出。 夏侬和王杰击掌的手悬在空中,看着离去的边漓,瞠目而视。 这是什么情况。 但他俩也顾不上去想边漓到底是怎么了,夏侬把存根抽出来,紧跟着去核对人物信息。 十多分钟之后,边漓才回来。他面色很难看,比平时的他严肃上了许多,但他看向夏侬的眼神里却多了点什么。 王杰向边漓汇报情况,“许恺前几天在网上买了两把刀,经过我们和店家的核实,确定是夏侬指认的那两把刀,现在只要找到物证,我们就能拘留他了。” 边漓没什么情绪的“嗯”一声。 夏侬却很遗憾的说道:“可是他现在在医院躺着。” 王杰正在兴头上,声音抑扬顿挫的,“那正好啊,在病床上审问他,料他也不敢对我们撒谎。” 王杰和夏侬你一句我一句,完全忽视了边漓,自然也没注意到边漓情绪的变化。 就在这时,夏侬的手机响起。 她一看手机,是左右的电话,急忙接通。 左右在电话的那边问她:“去哪了?” “在警局。”然后她懊恼的说道:“我偷跑出来的没告诉我爸妈。” “去哪干什么?” 夏侬捂着电话走到角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她自然是忽略了她原本来找边漓是别有用心这回事。 左右对她的这种好奇心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恼,最后只能无奈的说道:“我过去接你。” 夏侬知道左右身为医生很忙,她也知道医生有自己的责任,所以和医生谈恋爱不能任性,因为患者永远都比女朋友重要。 她很有这个自觉,“我自己可以,等会我去找你。” 左右拿她没办法般的叫了她一声,“侬侬。” “别再让我担心了。” 夏侬心底冒出很多泡泡,甜的溢满了她的胸腔,然后她说道:“好。” 挂断电话,夏侬才注意到边漓糟糕的精神状态,她关心的问了句:“你怎么了?” 王杰被夏侬这么一问,也发现了不对劲,跟着也问道:“头儿,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白。” 边漓拂掉王杰向他的额头探过来的手,“我没事。” 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碎,过了一会后,又折回来问夏侬:“你说你那天晕倒……是心脏出了点小问题,这颗心脏不健康吗?” 边漓问这句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听到什么不理想的答案似的。 夏侬老实交代,“不知道,还在等报告。” 分卷阅读79 边漓看着地面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不论检查结果是什么,还麻烦你告诉我一声。”直到这句话说完,边漓都没抬头。 夏侬心里有疑惑,可是话到嘴边却不受控制的变成了:“好。” 然后边漓就走了。 夏侬站在派出所的门口等着左右来接他。 没等多久左右就来了。 见到她,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你爸妈了吗?别让他们担心。” 夏侬打趣他:“你这么关心他们到底有何居心?” 左右说情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不好好巴结他们,到时候怎么把你娶进门。” 夏侬提出抗议,“左医生,你最应该巴结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左右“哦”一声,尾音上扬,“那天说要嫁给我的是谁?” 夏侬微微一笑,然后举起手,“是夏侬。” 左右心满意足的揽着她回到车上。 在派出所某间房间的窗户后面,边漓静默的看着这一切,直至那辆车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还维持着原先的动作没有动。 回到车上,夏侬又说起了许恺,“这个人抢劫只抢两千块钱就已经很奇怪了,你说他又主动去撞那辆车是怎么想的?” 左右开着车还得抽出空来回答夏侬的问题,“以抢劫罪来判刑,他最多处以1o的有期徒刑,以他的情况来看,判不了那么长时间,所以也犯不着是因为这个寻死。” 夏侬眯着眼摇了摇头,“但边警官说他很大的可能是为了寻死。” 左右没有质疑她的这句话,反而疑问“哦?那许恺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夏侬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有个女儿。”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夏侬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夏侬靠在椅背上,停顿了半秒钟,“他故意被撞,是想获得一些赔偿。但以他的前例来看,又觉得他想要钱大可不必守着皮肉之苦。” 左右说出夏侬觉得奇怪的地方,“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什么?” “他这么做是为了别人。” 夏侬脱口而出,“难道是为了他的女儿?” 左右耸了耸肩,“不好说。” “他是把他女儿送去了少年宫,回去的路上出的车祸。” 左右瞥了眼手机上的日历,“今天周五,他不上班?” 夏侬对于许恺,一问三不知。 然后她说出自己的猜测,“他是不是没有工作?” 抢劫发生的那天也是个工作日。 ☆、chapter54 稍晚些的时候,许恺苏醒了。 院方想联系他的家人,却没在他身上找到证明他身份的信息,只好求助于小李和女警官。小李没个主意,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接到了边漓的电话,边漓让他去许恺家一趟,看能不能发现作案时携带的那把刀,顺便从他女儿口中打听一些情况。 小李应下,顺便说道:“许恺醒了,但精神状态很差。” “我过去看看,正好你去他家,你这边也不能没人。” 许恺确实如小李所说的精神状态很差,他脸色发白,睁开的双眼没有聚焦,整个人毫无生气可言。 边漓去看他之前先找了医生,确认他身体没问题才去病房。 他看着许恺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我们怀疑你和一起抢劫案有关系,现在有些问题需要你配合回答。” 过了很久,许恺的眼珠子才转了转,最后落在边漓身上。 边漓继续问道:“这个周二下午你在哪里?” 许恺听到他这句话后,瞳孔颤了颤,在一阵寂静中他心如死灰的声音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为什么没把我撞死。” 边漓浑身一震,双眼眯起来,他果然是想寻死。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打破了病房内的静谧与尴尬。 边漓走到外面接听电话,小李说道:“许恺家没人。” “他女儿呢?” “不在家,应该是去了少年宫一直没回来。” “你去少年宫找他女儿,找到之后把她带到医院来。” “好的。” 边漓再次进入病房,许恺已经把自己隔绝了起来,他合上双眼一副拒绝的样子。边漓问了他几个问题都没得到回答,便作罢只好去外面等着小李。 没多久小李就回来了,却没带来他的女儿,只带来一个消息,“许恺的女儿报了小提琴班,今天去外地参加比赛,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同时,小李还打听到其他消息,“少年宫的老师说许恺家里很拮据,许恺一度交不起他女儿的学费。但他女儿对小提琴有天赋,也不愿意放弃,就连这次参赛的费用都是最后才交上来。少年宫的老师们可怜他,凑钱替他承担了他女儿在外地参赛的交通住宿和吃饭的费用。” “许恺为什么待业在家?” “从他邻居口中得知是因为疏忽导致工厂着火,所以被辞退,之后也一直没找到工作。” “他女儿参赛的费用是多少钱?” “2ooo。” 正好和他抢劫的费用相吻合。 接下来的两天,许恺维持原状,对于边漓他们的问话充耳不闻,使得边漓他们的工作一度难以进行下去。 后来夏侬从边漓的嘴中听说了一些细节。看到许恺不配合的样子,她也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这天她特意跑了一趟少年宫,找到许恺女儿的小提琴老师,又问了些其它情况,把比赛的时间记下来,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另外一件事。 许恺的病房外,边漓和小李在守着。许恺不配合,边漓找不到物证,一时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只能看着他别让他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好在这两天平稳度过。 夏侬来到病房没急着往里面走,在玻璃窗那站着看了会儿躺在病床上安静的许恺,头也没回的问边漓和小李他们,“我在病房里看会电视不算妨碍你们工作吧?” 边漓问她:“你看什么电视?” 夏侬抿着嘴,神秘兮兮的笑了,“等会你们就知道了,你只要说不妨碍就成。” 边漓如她所愿说道:“不妨碍。” 夏侬从那群人口中打听到许恺的女儿参加的正是hc国际小提琴比赛,今晚是第一场比赛。这么重大的比赛自然有电视台的转播,她想既然许恺这么刀枪不入,那从他女儿入手也算是一种办法。 当然了,这招还是左右告诉她的。 左右看不过夏侬因为别人的事焦头烂额,便从专业的角度帮夏侬分析,从许恺最重视的同时也是他软肋的人入手。他既然那么在乎他的女儿,刻意模糊身份信息,就是为了能让他女儿在参赛期间不受影响,经历过生死 分卷阅读80 之后,他见到他女儿肯定会有所表示。 所以夏侬照做了。 病房里的电视机是个摆设,没法播放。夏侬从家里搬来了电脑,在比赛开始之前,她先调好频道。 果然,一直没有反应的许恺在听到主持人报幕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夏侬乐于看到他睁开眼睛。 一组组比赛过去,许恺再也没有别的特殊反应。 就在夏侬以为没什么效果的时候,一个许姓选手的出场彻底刺动容。 夏侬眼底湿润,她想象左右安慰那些患者的样子,在下一个参赛选手开始演奏的时候,她轻声对他说道:“你的女儿以后一定会成为举世闻名的小提琴家。”为了证明她的真心,她笃定道:“我坚信。” 许恺的泪水在脸上汇聚成河流,沉默的哭泣,没人敢开口打断他的这份真情流露。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我差点就听不见他对我说的这些话了。” 即使知道许恺做了违法的事情,夏侬还是没办法讨厌他,“你要活着,看到她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许恺缓缓的转动眼珠,落在夏侬的脸上,点点头。 许恺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多年来一直在厂里上班,因为不会曲意逢迎,所以一直晋升不了。工资也是那些死工资,几年不长一次,他的老婆嫌他没出息,在他们的女儿出生三年后跟着他们厂里的另一个私奔去了南方。 之后,许恺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他的女儿养大。慢慢的,他女儿展现出了音乐方面的天赋,在邻居的劝导下,他把他女儿送去了学小提琴。虽然他的工资不高,但在他女儿的事上,他出手大方,给她买最好的小提琴,送她去最好的小提琴班。好在她的女儿争气,在小提琴上的进步神速,在其他事情上也没有多余的要求。 他女儿越是听话懂事,他就越觉得对不起他的女儿。 后来工厂着火,纵火人为了自保,陷害于他。他百口莫辩,不仅被辞退,还需赔偿工厂的损失。他的那些家底因这件事被抄了个干净。 他一直瞒着他女儿被辞退的事,也不让其他邻居告诉她。一天她放学回家,告诉他老师让她去参加比赛,这个比赛很有重量,如果能得奖,就有了去国外深造的机会。 看着女儿满脸的期待,他不忍心说拒绝。 那时的他已经连续找了好多工作,一直被拒绝。就连平时他们吃饭的钱都是他借来的。 他甚至没办法负担得起她参赛的费用。 最后和少年宫的老师交涉,老师决定负担她的参赛期间的生活杂费,但比赛的费用得他出。 他答应了。 但是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遇到的每件事都是绊脚石。一直没工作的他,凑不齐2ooo块钱,借来的那些钱一分不落的给了他女儿,他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的白馒头。 当他又去向邻居借钱的时候,被冷冰冰的拒绝。 他朋友本来就少,他把所有能想到的人都拜访了一遍,可是没有一点成效。 在报名截止的前几天,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然后他下定了主意,他只能去抢劫。那时他的心态已经偏执,他一定要让他女儿参加比赛。 他从网上买了两把刀,在家里练习了很久,推开了一家没多少人的餐厅的门。 出乎意料的是,这事就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领一样,他轻车熟路。那个下午,他内心深处深藏的恶意被彻底的绪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祥和取代了先前的沉重压郁。 等许恺被带走,边漓对他的女儿说道:“不要责怪他,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许恺女儿的声音柔软,她轻轻地笑着,把那没办法说与别人的痛苦深藏心底。“谢谢你,边警官。” 听到这句话后,边漓如释重负。 夏侬母亲的朋友正好是荔城市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她从她朋友那里要来了名片,并让她母亲亲自出面讨个人情收许恺女儿做徒弟。 许恺入狱,她的女儿生活困难,夏侬实在不忍她的才华因此折断。 夏侬把名片递给许恺女儿,“你爸爸一直都相信,你会成功,所以那要做给他看,等着他出来。” 许恺女儿疑惑的收下名片,夏侬进一步解释:“这位艺术家有很深的小提琴造诣,你若想可随时去找她,我给她看过你的比赛视频,她很愿意当你的老师。” 许恺女儿自是知道名片上的这个人,她低垂下头,声音动容,“谢谢,也为我爸爸谢谢你。” 夏侬鼓励似的摸了摸她只够到她胸前的头顶。 然后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痛苦只是一时,人生应该学着放下,努力向前。 在回去的路上,边漓多次欲言又止,想问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夏侬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许恺的事情解决完之后, 分卷阅读81 她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梦上。 她不敢开口去问左右,当然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问边漓。 就在她纠结如何开口的时候,边漓对她说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我去医院拿报告。”夏侬刚想说不用了,但转念又一想,他若是能见到左右,或许两人之间会发生点什么。这么一想,她又说道:“麻烦你了。” 夏侬的报告结果除了她自己,对她父母还有左右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夏侬先前的主治医生早早的来外院坐诊,就是担心她的报告出什么事。 边漓问她:“什么报告?你身体出什么事了?” 夏侬轻描淡写的说道:“上次晕倒之后,他们担心我的这颗心脏又出什么问题,总得检查之后才肯放心。然后她默默的加了句:“虽然我觉得没什么事。” “小心一点总归是好的。”在夏侬看不见的地方,边漓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夏侬到医院的时候,她的父母先她一步到。左右被患者缠住,晚了会。 她的报告已经出来,她原先的主治医生和为她检查的医生看过她的报告后,共同协商,率先把结果告诉了她父母。 见到夏侬来,夏女士没忍住捂着嘴巴小声的啜泣起来。夏侬一看到她哭,脸上的表情僵住,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夏先生也是看着她不说话,只是两个医生脸上带着不明含义的笑容。 夏侬呆愣的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不想入内。 那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直以来被她忽略的那些事实,在这一刻格外的清晰。这几天一直安慰众人的她这时想不出任何一句安慰自己的话。 哪怕是很微不足道的语言,她都想象不出来。 她的四肢逐渐变得冰冷,直至她被夏女士揽住。夏女士身体的温暖传递到她的肌肤组织,然后她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一句话,“你没事了。” 她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 她抬起双手,紧紧的抱着她的母亲,就像小时候那样,竭力从她身上汲取能量。 在前后情绪反差之下,她放声大哭,“你吓死我了。” 夏女士也跟着她一起哭。 人在高度紧张之下,哭只是一种发泄的方式。 左右急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夏家母女抱在一起痛哭的场景。而一旁的夏先生虽嘴角含着笑,仔细看眼角也泛有泪水。 不明真相的他,一颗心犹如坠入了无底冰窟。 他与边漓擦肩而过,后者想拉住他告诉他没事了,手伸出去却摸了个空。 左右走到夏侬面前,轻轻换了她一声,“侬侬。” 夏女士听到声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放开夏侬。 泪水在夏侬脸上纵横,有她的也有她母亲的,那些都是因为开心而留下的泪水。 左右因为她的泪水而心痛,他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在众人面前深情告白,“我们结婚吧。” 夏侬觉得她的心脏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停止了跳动。 他突如其来的求婚是什么意思。 同她一样震惊的人还有边漓,因左右突然的举动而错愕。 夏先生是个过来人,洞穿一切的他先是欣慰的笑了,然后缓和气氛的先开口说道:“我们夏家的女儿哪这么容易娶回去,就算侬侬同意了,我和她妈妈也不舍得她这么早嫁人,先考察个四五年再说。” 左右很快就品出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和夏先生对视,两个人之间默契的笑了。 夏女士也跟着笑了,对夏侬说道:“快告诉他结果。” 那一刻,夏侬全明白了。 他的突然求婚是为了什么。 她心底一酸,泪水又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她顾不得在众人的面前出糗,一头扑入左右的怀里。 在她晕倒之后,他说若她真有个什么闪失,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检查报告出来之后,不知道结果的他第一念头就是向她求婚。 是啊,他就是这么矛盾,却矛盾的深情。 他想把她攥在手心里,以一种更亲密的关系。 大哭过之后,夏侬才对他说道:“妈妈说我没事了。” 在疾病面前,这些才是最直观的情绪表达。医生这个时候宣布:“侬侬很健康。” 健康的喜悦在狭小的办公室内弥漫开来。 边漓看着众生喜相,默默地从办公室中退了出去。他靠在墙壁上,头向上仰看着天花板,一颗心安稳的落在地上。 还好,幸好。 然后,他兀自笑了。 病房里的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夏侬身上,左右还是疑惑夏侬的晕倒,便问道:“那她突然的心口痛是怎么回事?还有怎么会晕倒?” 医生把检查报告向众人分析了一遍,“报告上显示侬侬的身体各项水平都处于一个正常的指标,至于心痛可能是侬侬这颗心脏原先宿主的原因所导致,心脏有某种记忆和思考功能,在夏侬的日常生活中,若是无意间遇到了和原先宿主相关的人或者事儿,也可能触动心脏的记忆,进而产生应况,左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一看,门口已经没了人。 他对夏侬说了声,从办公室出来,走廊上只有一些护士和患者来来往往,不见他心中那个熟悉的背影。 他在走廊惆怅的站了会,然后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与此同时,夏侬也注意到了边漓的不告而别,见左右没多久又重新回来,她便猜到边漓已经离开。 她突然对他很愧疚,因为忽略了他。 左右再次回来,表情与先前无异。 夏侬觉得还是有必要向他解释为何边漓会出现在这里,她想了想后,说道:“我刚才去了法院,正好边漓送我过来。” “嗯。”左右似是并不怎么在意。 夏侬偷偷的打量他的脸色,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和边漓怎么认识的?” “侬侬。”左右深深的叫了她一声,“你梦中曾梦到的那个小男孩,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下意识的,夏侬对他撒谎了,“没看到。” 左右笑了笑,轻松的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应该好好庆祝。” 夏侬知道左右不愿和她多提及和边漓相关的话题,她最好的做法应该是就此打住,“都可以。”她在左右的面前,假装从不知道他和边漓之间的那些事儿。 夏侬的报告结果出来之后,她父母对她的管控少了很多,她又恢复了自由。 江岚的婚礼正在按计划筹备中,夏侬作为伴娘,也有的忙,但鉴于她身体羸弱,江岚什 分卷阅读82 么都不让她干。 在她结婚前一周,江岚提议四个人一起吃个饭。她和她老公,夏侬和左右。 江岚是陪伴夏侬从小到大的朋友,左右又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夏侬想她迟早都要介绍两个人认识,既然江岚提出,她自然乐得答应。 左右工作忙,剩下三个人配合他的时间。 虽说左右和江岚还有她老公是第一次见面,好在熟络的快,一顿晚饭吃的很和谐。 夏侬去洗手间的时候,江岚抽空嘱咐左右:“侬侬身体不好,以后就多辛苦你照顾她了。” “我会的。”左右理解江岚的心里,让她放心。 江岚老公打趣她:“她这是把当母亲的心理,生怕侬侬受欺负。” 江岚辩解:“侬侬妈妈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只要是侬侬想做的事情,她爸妈都会满足她。” 她老公问道:“是因为侬侬心脏不好,所以她爸妈才对她那么好吗?” 江岚家里出事的那段时间,她老公当然知道夏侬父亲为着江家的事忙前忙后的样子。按理说以夏家从商多年来的态度,隔岸观火是他的一贯作风,突然插手江家倒是令众人跌破眼镜。 后来他才从江岚口中得知是受夏侬的委托。 由此可见,夏父对夏侬的重视程度。 江岚抿了抿嘴,“其实也不全是。” ☆、chapter56 在两人的注视下,江岚开口说道:“侬侬小时候走丢过,虽然后来找回来了,但她父母一直认为那是他们的失职,对侬侬也就心怀愧疚。后来检查出侬侬有心脏病,她父母更是因为疏忽没有早点发现她的病觉得很对不起她,所以后来才会加倍的补偿她。” 这件事,其他的两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江岚老公感叹道:“原来还有这件事,之前倒是没听说过。” 江岚叹了口气,“我也是在一次侬侬发病后,夏阿姨精神崩溃的情况下偶然听到的。” 左右握紧了刀叉,为他没来得及参与的夏侬的那些过去而遗憾,同时又很心痛。 夏侬在父母的溺爱中长大,正是因为这种爱,所以她才能毫无保留的把她对世界的爱意传达出来。 虽然从小便患有心脏病这件事很不幸,但她却又是幸福的。 江岚补充道:“侬侬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左右欣慰的笑了笑,“她父母把她教育的很好。” 江岚点头赞同。 没过一会儿,夏侬回来。饭桌上的三人已经开始进行了下一个话题,左右见她回来冲她招了招手,夏侬乖乖的坐在他身边。 左右抓着她的手,一整个晚上都没有松开。 那天,那顿晚餐吃到很晚才结束。 把夏侬送到家后,左右抱着她迟迟不让她上楼。 在夏侬的认知中,他俩的恋爱状态一直是平静温和,可能没有其他情侣的缠缠绵绵,但她却很享受这种自然的状态。 可左右突如其来的粘腻,让她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双手捧着左右的脸,“你怎么了?我觉得你很不对劲。” 左右无奈的笑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口头上讨她的便宜,反倒表白,“没有,就是觉得更加爱你了。” 夏侬大惊失色,她双手来回揉搓左右的脸颊,“你再也不是那个毒舌的左右了,快把我的左右还给我!” 左右没有还手,只是很宠溺的看着她对他为非作歹。 片刻后,夏侬歇手,她无力的趴在左右的肩头,“你别再撩我了,你知道我对你的情话一向没什么抵抗力。” 左右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低低的嗓音在夏侬的心湖上撩起阵阵涟漪,“好,不撩你。” 那夜,月色正好,相爱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两颗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那一刻,夏侬觉得没有什么能把他们俩人分开。 想着边漓那天在医院的不告而别,夏侬亲自登门因那天对他的疏忽向他表示了歉意。 边漓正在看从许恺先前任职的那个工厂掉出来的监控录像,抽空对她说:“知道你这颗心脏没问题我就放心了。” 夏侬听他的口气就像是她胸腔中这颗跳动的心脏和他有着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一样。 她为了不打扰他工作,也没多和他闲谈,临走之前反倒向他道谢:“谢谢你肯帮许恺洗刷冤情。” 说完后,她觉得洗刷冤情这个词或许过于严重,但她也顾不上修改了。 在她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边漓叫住她。 “夏侬。” “嗯?”夏侬转身。 她胸前的那颗心脏又不安分的跳动着。 这是见到边漓常会有的情绪,就像是她生来便欠了边漓什么似的。 边漓看着她欲言又止,“没事。” 夏侬一直在等着他说话,他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又加了句:“有结果了我告诉你。” 那一刻,夏侬直觉他想说的话并不是这句。 待她离开后,边漓看着她离去时走过的轨迹沉默了良久,连监控录像出现黑屏都没注意到。 夏侬捂着自己的胸口走出好远之后心脏才又恢复如常。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给夏女士打了电话,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妈妈,你知道把心脏捐给我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怎么了?” 夏侬望着天上的太阳,把手挡在眼睛前面,“能查到吗?” 她有种直觉,这颗心脏原先的主人一定认识边漓。 不然不会那么巧合,每次见到他,她的心脏都会触动。 挂断电话后,夏侬重新拂上她的胸口,如果真如她所想,那边漓和她人生中两个重要的人有联系,这种关系也是可遇不可求。 在夏侬的梦中,边漓是左右的发小,两人一起长大,在他们人生的重要时刻都有彼此的见证。夏侬知道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要比她和江岚之间的关系好更多。 左右从小家教严,但调皮捣蛋的事没少做,每次都是边漓替他背锅。 边漓被他父母放养,每到逃课去网吧的时候,都是左右替他打掩护。 他俩也像正常人一样吵过闹过打过架,但不出两天,他们就会和好,夏侬很难想象这么好的关系是如何沦落为现在这种陌生状态。 就在夏侬不知道该怎么进一步探听两人之间的关系时,发生了一件事。 边漓在调查许恺被陷害纵火案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工厂的一件秘闻。 在着火的当天晚上,案发地点周围的摄像头下闪过两个身影,一闪即逝,多次捕捉以及放大之后,他锁定那两人的人物信息。 一番调查之后发现其中一人是生产组长李铮,另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员工田小娟。 在厂 分卷阅读83 里,早有两人的风言风语。 正好这个生产组长的老婆是车间主任王莎。 就在边漓怀疑纵火案或许和这三人有关系的时候,工厂里的那个小员工死了。 田小娟死在车间里,死相极惨,验尸报告指出是被人砸死的。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王莎。 李铮却力证她的清白,甚至搬出了她曾患过抑郁症这件事,旨在表明她不可能有害人倾向。 为了保住工作,王莎一直隐瞒自己患过抑郁症这件事。 所以当李铮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虽然两者之间并不存在联系,但边漓他们在调查的时候把这一点也作为衡量的怀疑点。 刚巧不巧,王莎的主治医生是左右。 左右作为证人来到警局接受审查,边漓把询问的工作交给了其他人。两人在审讯室遇到,仅仅对视一秒之后移开视线,仿佛从不认识一样。 左右证实了在王莎流产后的那段时间里,因为痛失孩子,确实患有产后抑郁症,后来病好痊愈出院,一直没回医院复诊。 在左右接受审讯的时候,边漓坐在另外一个房间内,透过单向透视玻璃观察着左右的一举一动。他的思绪第一次在审查的时候飞远了,他注意的不是案件,而是左右的那些细节动作。 他似乎没变,可他知道他们之间的东西变了。 作案最讲究动机,王莎有动机杀死那个职员,于是她作为案件最大的怀疑对象,一直处于反复的被调查审问监视之中。 一顿时间观察下来,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她的不在场证明减弱了她的嫌疑。 鉴于她曾经的病状,警局特邀左右为其进行了精神评估。 调查结果显示她患有轻度抑郁症。 为了配合警察们的工作,左右对她进行了心理疏通,企图挖掘出她的内心真实情感,例如愤怒、嫉妒或者其他。 可从她的表现中,左右只能读出悲伤与失望。 他的评估报告如实交了上去。 边漓看着那份报告出了神,案子一时进入死胡同,无从下手。 只剩下两个人的审讯室,左右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衣服,搭在胳膊肘,状似很无意的说了一句:“不可能的事看起来不可能,但肯定有可能发生。” 边漓心头一震,再一抬头,左右留给他的只剩下背影。 “不可能的事不可能发生,因此不可能的事尽管看起来不可能,但肯定有可能发生。” 他记得这句话,这句话来自《东方快车谋杀案》。 上中学的他迷上了侦探小说,每天都捧着阿加莎的书不离手,就像每个侦探小说家都有一句口头禅一样,那段时间他把这句当作自己的口头禅。 在众人的眼中,最有可能谋害职员的人是车间主任,恰恰相反的是最不可能的凶手正是……生产组长李铮。 边漓从反方向开始调查,询问了死者田小娟私下的生活,得知她与其他几个员工之间存在暧昧关系。 他又从李铮的不在场证明作为突破点,一番调查之后终于让他发现了漏洞。 案发当时李铮的证词是在停车场等他老婆,但从商场调来的监控并未看到他的出现,甚至连周围街道的监控里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他为自己捏造了一个不在场证明,即使他的说法与王莎之间的吻合。 事实是王莎在案发当时正在与朋友逛街,朋友和专柜小姐都可以证明。 而他不知道在哪里,王莎在这件事上说了谎。 边漓发现这点后,第一时间赶去了李铮家。 在他家的小区楼下,边漓看到了左右的车子,突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急步爬上楼梯,刚站在李铮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怒吼。 然后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你放开她。” 边漓的心逐渐发凉,他不能就这么干站着,他要做点什么。 他只是为了里面无辜的人。 于是他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chapter57 夏侬正在午睡,她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醒来后,她第一反应就是给左右打电话,一声嘟嘟之后,电话被挂断,再拨过去,已是暂时无法接通。 夏侬慌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紧接着又去拨边漓的电话。 响两声之后,电话被接通,夏侬没经过大脑思考的问题直接问了出来,“你知道左右在哪吗?” “知道。”边漓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更是加深了夏侬心中的不安。 “在哪?” 边漓告诉了她地址,“你过来吧。” 夏侬到的时候,小区周围围满了人。在李铮家的楼下,几辆警车有秩序的停在那里,一条警戒线阻挡了楼里的人与看热闹的人。 夏侬站在警戒线外,心急如焚。她猫腰从线下穿过去,却被一个她不认识的警察发现,又把她赶了出去。 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左右正处于危险之中。 夏侬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般,声嘶力竭的对那个拦住她的警察说道:“我找边漓,你知道边漓在哪吗?” 她过于坚持,警察没法儿,只好帮她去叫边漓下来。 没过一会,边漓从楼里出来,他的眉头紧锁,比夏侬之前看到的还要皱的更厉害。一见到他,夏侬顾不得别的什么,焦急的问他:“左右怎么样了?” 边漓知道夏侬担心左右,先安慰她:“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他出事。” 夏侬骤然抓住了边漓的胳膊,仿佛她一松手,她的全部希望就会破碎一样,“你告诉我,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边漓用另外一只手在夏侬手背上拍了拍,给她力量的同时也给他自己力量,“你相信我,他肯定会没事。” 他沉着稳重的声音暂时的安抚了夏侬那颗摇摇欲坠的心。 夏侬收回自己的手,咬着下唇点点头。 边漓交待给另外那个警察一些事情,大致是些看好她别让她出事的话,之后又回到了楼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侬的心始终在半空中悬着。 她悔恨自己当初的坚持,如果她没有执着的让边漓去调查纵火案,那么左右也不会卷入到这件事里,更不会身处于危险之中。 她为自己的多管闲事而忏悔。 她默默的祈祷,只要左右没事,她愿意置身事外,不再插手别人的过去。 或许她的祈祷灵验了,终于,她看到了一群人鱼贯从楼内而出,有人在小声的窃窃私语,“解决了。” 她的双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侧,里面汗涔涔的。因为紧张与害怕,她的脊背之间渗出一层冷汗。 这种感觉,比她做手术 分卷阅读84 更要让她觉得害怕。 她刻意的去忽略使她害怕的结果,似乎她忽略了,那些事就不存在一样。 就在她想要与事实对抗的时候,她在那群人中看到了不用她专门去铭记却早已印在她脑海中的那张面孔。 在那一秒钟,她所有的情绪涌上来,在她体内杂乱无章的流窜,急切的想要找个突破口宣泄出来。 一时间她鼻头酸酸的,她深深的吐了口气。 还好,他没事。 她吐出来的那口气在看到左右衣服上的一大片血渍时猛然收住。 她的那颗心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攥住。 这时,她才看到左右背着一个人。 是边漓。 边漓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直皱起的眉头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终于舒展了下来。 还有另外一个人同左右一起架着他,他们等不急救护车过来,在左右的帮助下,先一步把他送去了医院。 紧接着始作俑者在警察的带领下走出来,他们上了另外一辆车。 夏侬想都没有想,直接在路边叫了个出租车,跟着边漓他们那辆车一起离开。 她晚到了一步,边漓早已被事先准备好的担架抬走,她下了出租车,一时迷失了方向。 待再反应过来,她拔腿跑去了急诊。 果然,在急诊门外,左右和另外的那个警察守在那里。 过了会儿,另外那个警察被医生叫走,急诊室的外面只剩下左右一个人。 夏侬慢慢的走过去,每走的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柔软到站不稳。她蹲在左右面前,用她的手裹住左右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左右原本看着地面,感受到夏侬手上的温度后,他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他缓慢的抬起眼睫,睫毛下的漆黑的瞳孔仿佛一团化不开的愁绪。 夏侬轻声问他:“你受伤了吗?” 话音刚落,她猛的被左右捞入怀里,她甚至来不及换个动作,一条腿受压力所迫半跪在地上。 左右紧紧的抱着她,他把脸埋在她的肩颈里,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丝悲伤。“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 夏侬被他的悲伤感染,喉咙哽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轻轻的“嗯”了声。 这些,她都知道。 她不知道该为他做些什么,只能模仿每当她生病时,夏女士经常会对她做的事情,用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后背。 她一下一下,轻柔的在他的背上来回摩挲,像是这样就能把他的那些忧愁都抚平一样。 急诊室的护士进进出出,他们始终维持着同一动作不变。 后来一道急躁的声音把他们从营养的相互汲取中拽了出来,“患者现在急需要血,血库里的血不够,你们谁是b型血。” 夏侬第一时间举手:“我是,可以抽我的血。” 左右握住她举起的手,把她的手拉下来,对护士说道:“她身体不好,抽我的吧,我是o型。” 夏侬侧过脸抬眼望她,从他的面部表情中,她看到了他的坚持。 她没再说话,仅仅反握住了他的手。 左右在护士的带领下去抽血,夏侬一直陪着他。 又过了很长时间,手术终于结束,当医生出来宣告“没事了”的时候,左右趔趄了一下,夏侬急忙扶住他。 他虚弱的笑了笑,笑里带着光。然后他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待边漓转移到普通病房,左右没再多待,拉着夏侬离开了。 走之前,夏侬问他:“不等他醒了吗?” 左右摇摇头,“不必了,他已经没事了。” 夏侬想告诉他,不论他什么时候想说他和边漓之间的那些过往,她会一直都在。可到最后,这句话都没说出来。 那天之后,左右没再去医院看边漓。 夏侬独身一人,带着他未说出口的问候,来到医院。 边漓身体好了很多,见到夏侬,眼神不由自主的向她身后瞥了瞥。 夏侬知道他的意图,却故意当作没放在心上。 边漓没看到其他人后收回了眼神,笑着对夏侬说道:“真相大白了,纵火案的元凶是李铮。” 边漓穿着病号服,敞开了两个扣子,隐隐还能看到他胸前缠着的绷带,夏侬看到他的伤口,一抹自责从心底划过。她很抱歉的对边漓说道:“如果不是我多事的让你调查,你也不会出事。” 边漓的笑容止住,“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 不论是对左右,还是对边漓,在知道真相后的夏侬,心里更多的是懊悔。 她为了帮助许恺,却使得无辜的人收到伤害,究竟值不值得。 甚至在得知左右可能身处于危险之中的时候,她邪恶的想若是她从来都没认识许恺不认识她梦中的其他人多好,那样她的生活依旧平静安稳,同样的她也不会经历这种提心吊胆的痛。 夏侬无法不自责,她把带来的东西给边漓放在桌子上。 边漓有条理的梳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发生火灾的那天晚上,正好是许恺值班。火确实不是他放的。 那天,李铮和田小娟下班后在工厂偷情,确切来说那是他俩偷情的固定场所,可偏偏不巧,那晚却被许恺撞破。 李铮对许恺妒忌已久,担心许恺说三道四,影响他的仕途和婚姻,他便和田小娟计划把许恺挤走。于是那天晚上他俩当机立断,制造了一场火灾,成功把许恺赶走。 田小娟的死也是他所为。 田小娟行为不检点,不仅和李铮维持着稳定的情妇关系,同时还和厂里的其他人有染。后来田小娟和其他人的事儿被李铮发现之后,他被恨意蒙住了头脑,在和田小娟争吵的时候,他起了杀心,于是杀死了她。 “这些都是左右从李铮口中套出来的。” 至于左右为什么会去李铮家,边漓也是不解,“那就只有左右自己知道了。” 夏侬知道左右是李铮妻子曾经的心理医生,跟这件案子完全没有关系的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可是他却以身犯险成功逼的李铮说出事实,这其中的缘由,夏侬认为只有一个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就是边漓。 原来,边漓对左右而言,是这么的重要。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重视是默默无言的为他做完了所有该做的事。 “边警官,你生命中有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夏侬突然开口问他。 “有过。” 夏侬以为他说的那个人会是左右,“后来呢?” “她得了白血病,去世了。”边漓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夏侬面前,他可以这么轻易的把他心里的那些伤痛陈列在阳光下。 从边漓的病房离开后,心神恍惚的夏侬接到了夏女士的电话,“查到了,捐给你心脏的女孩儿叫朵朵。” 夏侬因 分卷阅读85 为和边漓的对话,心情很是郁闷,她没什么精神的敷衍了夏女士一句,“哦。” 夏女士没听出来夏侬的心不在焉,又继续说道:“朵朵因为白血病去世,临终前签了器官捐献,正好那个时候你很需要心脏,虽然医生不建议你移植白血病人的心脏,但你实在等不了了,所以才为你做的手术。这件事我和你一样都是第一次知道,你爸爸一直瞒着我们。” 听完夏女士的这席话,夏侬心底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chapter58 突然间,所有的暗线都清晰明了了。 左右口中那个无关乎亲情爱情友情却割舍不掉的妹妹。 对边漓而言生命中最重要却患了白血病离世的那个人。 她们其实是一个人。 甚至包括她胸前这颗跳动心脏的原主人,也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她后来的梦里,她看到了边漓和左右的过去,亲眼见证了他们从形影不离到争吵决裂。 左右和边漓自出生起就认识,两家的父母是朋友,工作后一起买了房,一起结婚,一起生孩子。左右比边漓大3个月,从他记事时,不论干什么,都是他们两个人相伴而行。升学、旅游、特长班,他俩都没分开过,这种情况一直维系至高中。 升入高中后,他俩虽然没在同一个学校,但两所高中仅有一条马路之隔,放学或者下课后他们还会在一起。 也是在这个时候,边漓认识了那个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这个人像是存在于夏侬的梦中,又像是不存在。夏侬知道有她的存在,可偏偏梦中所有和她相关的场景都被抹得一干二净,徒留几个只言片语,直接导致夏侬在听到朵朵的这个名字时,没有反应过来。 夏侬说不清左右和边漓的关系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悄然变化。 挂断夏女士的电话后,夏侬来到了安定医院。 左右还在忙,她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的走到楼下的公园里坐下。 她右手慢慢的抚上她的胸口,静静地感受那颗心脏在她的掌心下跳动。 仔细摸,她甚至还能摸到胸口那条蜿蜒的伤疤。 突然,她不想再去探究那所谓的真相。 捐给她心脏的人、左右割舍不断的女人、边漓视为生命之重的人,她都不想去深究。这些人不论是谁,她不想在乎也不愿在乎,是不是同一个人,她也不在意。 第一次,她想从那些过往里彻底的挣脱出来,仿若只要这样,她就是一个完整的人。 只有这样,她才能忽略掉他们三人之间的纠缠,把她自己独立出来,而不是作为朵朵的附属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么想着,她骤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医院的大门走去。 她没告诉左右她来过,也没告诉左右她走了。 在这种自我保护的情绪之下,她害怕见到左右。 可她到底还是不够强大,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更没办法控制她的梦境。 梦中的种种就像冰雹一样毫不留情的向她砸来,砸的她满目疮痍。 半夜清醒之后,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她从床上爬起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了边漓所在的医院。 此时的医院安静的犹如坟墓一样,轻轻的一个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夏侬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就像是一个将要去赴死的人一样。 终于,她来到边漓的病房,在门前的长廊下,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是左右。 听到脚步声,左右抬起了头。 夏侬停下脚步,他们俩的视线在空中的某一点交汇,没有电视剧中描述的那种电光石火,只是一种细水流长的温柔。 然后,左右冲她笑了笑,他抬起脚步,一步步向她走过去。 夏侬下意识的想逃避,但还是晚了一步,左右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长呼一口气,“我刚下班,还没吃晚饭。” 夏侬看着她并在一起的脚尖,心底一声叹息,终是不忍拒绝他的任何请求,“现在这个点儿该吃宵夜。” 左右顺着她说:“好,那就吃宵夜。” 凌晨一两点,很多餐馆都已打烊,他们俩走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家宵夜店。和大街上的冷清不同,宵夜店里人满为患,全都聚在一起观看足球比赛。 夏侬和左右面对面坐着,他们的安静与周围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左右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下午来医院怎么没等我就走了。” 夏侬嘴唇动了动,“你怎么知道我去了?” “有护士看到你了。” 原来是这样,夏侬心里暗想。 她说:“没什么事,就习惯性的去那里坐坐。” 了解她如左右,从今晚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反问:“不是习惯性的来找找我?” 是这样没错。 可是话说出口,却变成了,“不是。” 左右没直接问她怎么了,反而诱导她:“这么晚去找边漓什么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去找边漓,只是醒来后,脑海里有个念头告诉她去找他。 突然,一股凉意从她的脚底升起,难道她的思想也要受那颗心脏控制了吗? 受这种恐慌情绪的驱使,她问道:“左医生,情绪和思想会随着心脏一起移植吗?” 左右没有丝毫的犹豫,笃定的回答她:“不会。” 她眼中的害怕深深的攥住了他的心,他愿意抓住向她伸出救援的那只手,只为让她安心。 夏侬没办法分辨他这么说是事实还仅仅是在安慰她,就像不愿深究朵朵是谁一样。 她诚实的对左右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然而就那么去了。” 左右故意打趣她:“知道我在那里,所以过来了?” 经他一提醒,夏侬想起了重要的问题,“那你呢?那么晚你怎么会在那里?” 他的回答不出她所料,“我过去看看他身体好点了吗。” 夏侬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他睡了。” 夏侬看着他,不受控制的话从她嘴里跑了出来,“你是故意这个时间来看他的吗?” “嗯。” 他的坦诚让夏侬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不论是恍然大悟还是早有预料,似乎都不对。于是,她垂下眼睫,选择了默不作声。 左右向后仰了仰头,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的话吗?” “什么?”夏侬抬眼,满是疑惑。 “你说你梦见了我和另外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孩儿,那个男孩儿就是边漓。” 夏侬没开口说话,等 分卷阅读86 着他继续往下说,“如果你看到了我不知道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夏侬怔怔的开口,“告诉你什么?” “边漓是不是真的怪我。” 左右的声音很轻,轻到不仔细就会被忽略。 “如果怪你呢?” 左右淡然一笑,“那就怪吧,人生总得有点仇恨的人,这样才有活下去的欲望。” 可夏侬知道,他心底绝不如他表面上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她拉住左右的手,再也没办法毫无顾忌的说上一句:“我帮你。” 第二天上午,夏侬接到边漓的电话,先是很日常的关心,然后才让夏侬帮他一个忙。 他受不了医院的气味,想出院,可是局里的那些同事非得让他继续住院直到身体恢复为止,即使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 所以他才向夏侬求救,把他从医院接出去。 夏侬虽然下定了决心以后离边漓远一点,但一听到他的请求,想起了他是因为帮助她受的伤,便不忍心拒绝他。 夏侬觉得边漓叫她过来除了能帮他拿行李之外,别无什么用处,她也想不通,以她和边漓的交情,他为什么会叫她来接他出院。 但她深知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甚至连问都不能问的道理。 她尽责的扮演着她所需的责任,没有多说一句话。 夏侬不会开车,边漓只能自己开车。 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在自动道闸前,边漓和工作人员进行交涉,然后他很自然的对夏侬说让她在抽屉里找点零钱。 夏侬翻了翻她的包,没有零钱,她又去在驾驶座中间的储物箱里找了找没找到,接着她去翻看副驾驶座前面的储物箱,还没找到零钱,她先在里面看到一份病例,病例上是她的名字。 夏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边漓扭过头,看到的正是夏侬拿着她自己的病例发呆的一幕。 工作人员在玻璃窗外催促他,他先反应过来找到零钱递了出去。 车玻璃升上去,狭小的车厢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夏侬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没问,看完病例后她又重新把病例放到储物箱里。 从小夏女士就告诉她,别人的东西不要乱碰,经过长期的实践,夏侬才知道这句话是真理。 她轻声道歉:“抱歉,动了你的东西。” 边漓喉咙哽住,“做错事的是我,你没必要说抱歉。” 夏侬双手缠在一起,放在腿上。她不敢去看边漓,只好看着交缠在一起的双手。“你查我的病例,是因为我现在的这颗心脏吧?” 边漓没有为自己辩解,“嗯。” 夏侬略有踌躇的问道:“那你也知道我这颗心脏是谁的了吗?” “知道。” 夏侬继续问道:“是那个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吗?” “是。”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夏侬淡淡的笑了,“她的名字很好听。” 那一刻,她觉得朵朵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车子驶上熟悉的街道,边漓没有回他家,反而把夏侬送回了家。 夏侬拉开车门,准备下车,边漓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谢谢你。”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谢他,她也不想去问。 只是,她的那颗心脏又不受她控制的抽搐起来,憋的她透不过气。 ☆、chapter59 那天晚上,夏侬终于在梦中见到了朵朵。 正如夏侬对她的印象一样,清纯漂亮有活力,她的样子正是那个年纪的夏侬所艳羡的。 朵朵贫血,脸色一直很苍白,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她的生气。她是边漓的同桌,学习好也乐于帮助别人,不仅老师喜欢她,同学也都喜欢她。但是这样的女生往往逃不过一个魔咒,在异性圈里人缘好往往在同性圈里不讨喜。 不过朵朵不在意。 朵朵成绩好,边漓成绩差,每次成绩下来朵朵都强拉着边漓给他补课,补课的同时她还不忘义正言辞,“你如果成绩好点,追你的女生会更多。” 其实,那不过是朵朵的想法。 实际上,高中女生更容易被痞帅带着些不正经的差等生吸引。 边漓从没体会过被别人管着的感觉,和朵朵同桌以来,她不是督促他赶紧写作业就是要求他赶紧复习功课,时间一长,大家都会调戏他是“妻管严”。 每次听到那个称呼,朵朵都会脸一红,然后把书本扔给边漓,“我不管你了。” 边漓嘻嘻一笑,把书接过又递给她,“你等我回来。” 本以为他会厌烦这种约束,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她很享受朵朵的管控。 他喜欢这种被约束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他即将跌下悬崖的时候,拉了他一把。 时间越长,他对朵朵的喜欢越深。 于是,他把朵朵带进了他的朋友圈,带到了左右的面前。他的想法很简单,他喜欢的姑娘一定要介绍给他的哥们认识。 边漓一头热,在还未确定朵朵心意的时候,就把她推到了这多样的世界中,使得她见识到了各式各样的男生。 所以,她被年少的左右吸引了。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左右,夏侬肯定会这么说:“放荡不羁。” 少年的左右心比天高,他孤傲却又神奇的很合群,不论在哪个圈子里都游刃有余,得心应手。他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且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正如泰戈尔的那句诗一般,“天空没有痕迹,但鸟儿已经飞过。”他的所到之处,都会留下只言片语,再加上他优异的外貌,年纪轻轻,对他暗送秋波的女生已有很多。 边漓恰恰与他相反,他不善交际,有着自己固定的圈子,自带距离感,于是主动接近他的人也少。 用现在一个常用的词来说,少年的左右就是个“渣男。” 而渣男的特长古往今来都没有变过,那就是吸引一些较为优秀的女生,且还对他忠心不二。 朵朵就是那些被吸引的女生当中的一个。 左右在无意中撩拨了她的心房,却并未对她负责。 那是在一次篮球联赛上,左右的高中和边漓的高中不巧的在初赛遇到了,原本要上场的边漓那段时间因为身体的原因没被选入校篮球队,于是他和朵朵一起坐在观众席当观众。 在这种联赛中,一向是团体荣誉感高于个人荣誉感,边漓偏偏反其道行之,整场他都在为左右呐喊。 中场休息时,他迫不及待的拉着朵朵去为左右加油。 左右这种自带光环的人,自然少不了追捧。 一会的功夫,他身边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边漓拉着朵朵往里面挤的时候,收到了很多个白眼。 左右身边一群向他献殷情 分卷阅读87 的人,连教练都没办法阻挡这种热情。 左右见到边漓,习惯性的对他说了句:“带水没?我渴了。” 他这句话一出,瞬间好多只魔爪向他伸了过去。边漓没带水,他下意识的看向朵朵,她手中握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左右自动忽略那些魔爪,把边漓的视线所及当成了答案,他想也没想,伸出手直接把朵朵手中的那半瓶水拿过来,仰头喝完。 他没注意到,朵朵因为他的动作而红透了的脸,以及边漓不知所粗的表情。 比赛结束,边漓和左右一起先把朵朵送回家,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边漓向他埋怨:“你刚刚什么话都没有就把朵朵的水喝完了,我明天还得替你去道歉。” 左右一怔,直白的说道:“我以为那瓶水是你的。” 边漓翻了个白眼,用手指头指了指太阳穴,“用脑子想想,要真是我的,我早扔你怀里了。” 左右点头,赞同,“也对,让女生帮你拿水,你也太不爷们了。” 边漓:“……” 在左右和边漓的心中,这不过是个小插曲。 可是对于朵朵来说,当左右在众人中选中了她时,便意味着她与那些人的不同。从那以后,朵朵对左右的注意力多了些,她会有意无意的从边漓口中打听左右的一些事,例如他的爱好,他的成绩,他最近干了些什么。 边漓没有多想,他反而认为这有助于他和朵朵关系进一步发展,于是之后不论他和左右一起去干些什么,他都会带上朵朵一起。 左右虽然对于两人行变成三人行没什么反应,但慢慢的他发现朵朵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渐渐的他察觉出端倪。 他知道边漓喜欢朵朵,他也看的出来朵朵不喜欢边漓。 可他万万想不到朵朵喜欢的人可能是他。 之后,他下意识的避开朵朵的接触,希望能打消她的念头。 女孩子心思细腻,左右的忽视她自然感受得到,但她不敢去问当事人,只能去问边漓,“左右是不是讨厌我啊?” 边漓大呼小叫,“怎么可能,他那人就那样,看谁都鼻孔朝天,你等着,我回去就说他。” 朵朵拉住他,不让他去问。 边漓听进去了她的话,没去追问左右,反而责怪他对朵朵态度不好。 左右的态度自然取决于朵朵的态度,为了避免日后矛盾加深,左右商量的语气说道:“以后我们去网吧你别带她了?” 边漓却生气了,认定了左右就是对朵朵存在偏见,尽管左右多次解释并没有。 再后来,边漓邀请左右一起出去,左右会先问一句朵朵去不去。得到的答案是去的话,他就推脱有别的事。 时间一长,边漓对左右的不满越来越来多,他无法想象,朵朵这么好的女孩子,左右为何避她如蛇蝎。他也不明白,左右竟然会这么对待他喜欢的女孩子。 他被他的喜欢冲昏了头,完全想象不到事情其实并不如他所希望看到的那样。 逐渐的,边漓去找左右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当看不到左右的时候,朵朵总是掩饰不住脸上的悲伤。 终于到了左右生日的这一天。 在此之前,边漓和左右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过一句话,边漓想趁着这个机会缓和两人的关系,于是暗地里为他筹办了生日聚会。 受邀的人当中自然有朵朵。 在左右的家里,边漓给了他一个生日惊喜。 那天,兄弟俩相视一笑,有默契的把冷战的那段时间抛诸脑后。 左右的刻意躲避,使得朵朵很难见到他一面。在那晚朵朵终于有了机会,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长时间被他忽视而。” 因为边漓,他拒绝了她。 朵朵脸上的表情僵住,犹如在大冬天被人扔进冰窟里一样,然后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的鼻孔中流了出来。 那之后的很久,朵朵一直以为她流的鼻血是伤心过度导致的。 左右和朵朵有默契的没再提及她的表白,三人行再次恢复如初。只是左右对朵朵冷淡的态度一如往常。 维持着这种关系,他们升入了高三。 喜欢这种事情,捂住了嘴巴,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边漓即使反应再迟钝,时间一长还是感受到了左右和朵朵之间关系的怪异。一边是他的朋友,一边是他心爱的女孩儿。他故意的把那怪异当成不存在的一件事情。 直到他们三人一起从公园出来,朵朵晕倒在左右的怀里,一切才都浮出水面。 朵朵的情况并不乐观,照例是医生对她做了全身检查,让他们做好最差的打算。 病房里就只剩下朵朵和左右两个人,朵朵情绪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左右,她笑了笑,笑容带着苍白,然后她虚弱的向他恳求,“陪陪我好吗?” 左右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去叫边漓进来。” 边漓刚刚去水房洗水果,还没回来。左右不愿在这个时候,作出旁人会误会的举动。 朵朵抓住了他,她的声音虽然没有力气,可手指间的力气却大的惊人,“不要。” 朵朵:“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他,我只想让你陪着我。” 那一刻,左右庆幸边漓没有亲耳听到这句话。 背着身的他,没看到门外一双手刚探到门把手上又骤然缩了回去。 左右还是拒绝了她,他把她的手扳开,走出病房。 病房外,边漓端着盒草莓背靠在墙上。 左右没意识到边漓此时会在这里,一想到刚才病房里的那些对话,他瞳孔骤然缩了起来。 他还没有开口,边漓率先质问道:“你为什么不答应她?” 左右抿着嘴没说话,边漓继续说道:“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你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他的咄咄逼人下全是他的怒火,得知一切后的怒火。 左右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或许是做的不对,可他都是为了他不受伤害,他为自己辩解,“因为你喜欢他。” “借口!不要把我当成是你薄情的理由!你对任何人都是这样不是吗!薄情寡义,永远按着自己的心情来,丝毫不理会别人对你的好。” 边漓:“左右!不是所有人对你好都是应该的!” 说完这些话后,边漓就离开了。 左右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同时,他也在自问,真的是这样吗?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他薄情的象征,而不是因为边漓吗? 面对边漓的质问,他迷茫了。 边漓和左右决裂了。 而朵朵也 分卷阅读88 被检查出了白血病。 两件事同时发生,压的边漓喘不上气。 或许是生了病的原因,朵朵对一切都肆无忌惮了起来,她在边漓面前坦诚了她对左右的喜欢,她说她会把左右当成是她努力治疗的动力。 边漓只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陪伴她。 朵朵生病后,左右不像以往那样对她冷淡了,他也会时不时的来医院看她,让她好好加油,早日战胜疾病。 她很开心,看到左右对她的转变。 左右尝试着缓和他和边漓之间的关系,却无果。 后来终于找到机会,两家人一起去乡下散心,左右约边漓和他一起去树林里摘果子,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彼此默契的把摘果子当成他们共同的目标。 在他们小的时候,每次来乡下,都会比赛爬树,看谁爬的越高。 摘果子摘着,不知道谁先起了头,两个十七八的大小伙子,兴致勃勃的爬上了同一棵树。 爬到上面,树枝摇摇欲坠,他们看着彼此,出神的笑了。 可是边漓脚下的那颗树枝,却没承受着重量,摇摇欲坠。他扶着旁边的树枝,带着点害怕,他向左右求救,“拉我一把。” 左右向他伸出了手。 可是,他还是没救的了他。 在边漓纵身一跃的时候,左右递出去的那之后和边漓伸过来的那只手中间隔了几毫米,左右没抓住他,边漓掉在了地上,腿部骨折。 那个时候,为了报考警校,他正打算参加学校组织的体力测试。 在医院清醒后的边漓得知了朵朵化疗失败的消息。 腿部传来钻心的痛加之朵朵化疗失败带给他的悲伤全都揉杂在一起,边漓恨恨的说道:“左右,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在朵朵化疗前夕,她鼓起勇气对左右说道:“等我这次化疗挺过去的话,你会让我当你女朋友吗?” “对不起。” 边漓看着左右,双眼发红,“你当时若给了她希望,这次化疗或许她就成功了,她会为了你撑下去。” 左右握紧拳头,没有吭声。 ☆、chapter6o 当一幕幕场景在夏侬眼前落下帷幕,她仿佛置身于一团迷雾之中,然后一张面孔慢慢的在她面前显现,最终定格。 夏侬看着她,宛若现实却又那么的虚幻。 醒来后夏侬把被子蒙过头,回想着梦中朵朵对她的请求,她烦躁的翻了个身。 在左右处于危险之中的时候,她告诉自己不再插手别人的过去,所以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把别人的伤疤血淋淋的剥开放置于台面上,更何况这件事还和左右有关。 她一把把被子拉开,为了驱走那些无用的思绪,她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月光倾洒进来。 于是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一幕。 一年轻女子,深夜在窗前做起了体操运动。 夏侬强撑着精神直至天亮,每当睡意向她袭来,她都硬生生的把它强按下去。 所以当下午她眨着两只睡眼朦胧的眼睛去见左右时,后者一脸关忧的说出极不正经的话,“你昨天晚上去做贼了吗?” 夏侬一晚上没睡,反应也稍微有些迟钝。 她把来找左右时顺手买的两杯咖啡放在桌子上,其中一杯推到左右面前,另外一杯噙在自己嘴里。 “我今天已经喝了不下十杯咖啡了。” 左右眉一皱,从她的嘴下把咖啡解救出来,活像咖啡是纯洁的小白兔,而她是个大灰狼似的。 夏侬瘪了瘪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用实力甩去大灰狼的这个假象。 左右不为她所动,他把手压在盖子上,绝了她的念头,“为什么喝这么多咖啡?” 夏侬见撒娇不行,开始上手抢,“你要是不给我,我今天一天都不理你。”为了证明她的决心,她又加了句:“明天,不!这周!下周我都不理你了。” 左右一想,因为一杯咖啡换来夏侬不理他未免太得不偿失。略微思索了几秒钟之后,他把咖啡还给了她。 夏侬接过,依旧是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吸管拿开灌下一大口咖啡。 左右看着她,充满了老母亲的关心,“你喝慢点。” 待夏侬喝完之后,左右又继续问她:“怎么回事?喝这么多咖啡晚上想通宵?”然后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这个点也不对啊,还挺早。” 夏侬抿着嘴,一本正经,“我不想睡觉。” 左右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不想做梦?” 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不想见到朵朵。 她点了点头,很难形容她在梦中见到朵朵时的那种心情,她不知道她的心情是从她的大脑还是从她的心脏传来的,那种想要接近朵朵的感觉更像是后者所导致。 但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离朵朵远一点。 她看着左右的这张脸,联想到年少时的他,心底突生出一股不明的气来。说不上是因为他所受的委屈而产生的怨气还是对他年轻时什么不在意的态度而窝火。 总之,她在那一瞬间憋了一肚子气。 见夏侬长时间不理他,表情又有些怪异,他下意识的关心她:“做的梦不太好?” 夏侬抿着嘴,赌气般重重点了点头。 “什么梦?” 夏侬几乎是第一反应,她脱口而出,“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了。” 可能是因为一个晚上没睡觉,她的心情比平时烦躁了许多,再加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左右他们三人的过往,倒有了一种她是个局外人的感觉。 可是说出这句话之后,她就后悔了。 她看着左右,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生怕左右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她连忙低下头。她的双手握着咖啡杯,把她当成了可以依靠的稻草。 然后她头也不敢抬的说了一句:“你先忙吧,我回去了。” 夏侬低着头从他身侧匆匆而过。 左右没有去追她,反而眯着眼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中咀嚼着她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她说,她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他们……指的是她和谁? 一口气抛出了医院,夏侬蹲在路边的马路上。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那疯狂的跳动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是朵朵的请求,通过她的胸口传了过来。 她怔怔的看着地面,自言自语,“对不起,我做不到。” 在地上蹲了会后,她起身,又往医院走去。 走了没几步,她又停下了脚步,在她的正前方,左右一身白大衣,手插口袋看着她。她不知道他站在哪有多久,但看他的样子,又像是在那里生根发芽了一般。 她缓缓的走上前,头靠着他的胸前,双手环住他的腰。 她想,他的胸膛,真适 分卷阅读89 合她的头啊。 她抱的很紧,旨在表明她的歉意,“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向你发脾气。” 左右回抱住她,“认错怎能没个诚意?” 她抬头,一脸无辜,“怎么才算有诚意?” 左右鼻孔朝天,但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泄露了他的内心,“问出来就是没诚意。” 夏侬抬起脚尖,在他嘴上轻轻一啄,“这样呢?” 左右没绷住,笑了。他头故意向后仰着,眼睛向下看,视线落在夏侬的脸上,“谁的女朋友脸皮这么厚啊。” 夏侬嘴巴一咧,笑的头也直往后仰,“你的呀。” 左右俯下身,擒住她的翘唇,“下次就没这么轻易饶了你。” 夏侬重新回答了一遍左右刚才的那个问题,“如果因为梦里的那些事对现实生活中的人造成了一些无法挽回的伤害,那么未免得不偿失,所以我不想继续了。” 她的眼中一片澄澈。 如果有谁受了伤害,左右只能想到边漓。他下意识的握住拳头,轻扯嘴角,“仅仅因为这个?” 夏侬抿了抿嘴,又低下了头。 每当和左右对视的时候,她总时会不受控制的说出心中所想,一句假话都说不出来。他似乎天生就自带一种审讯的超能力。 但就算避开了他的目光,她依旧说不出来假话,于是她只能转移话题,“你和边漓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忘记,那一切都是你们的选择,所以不要把什么事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夏侬低着头,没看到在她说话的时候,左右眼里熄灭的火。 “你都看到了?” 夏侬想也没想,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左右没再说话。 夏侬怕被左右看穿,接着说了句:“昨天边漓出院了,他让我去接的他。” “我本来想告诉你,但是你太忙了,我就忘了说。” 左右轻轻一声“嗯。” 夏侬拉了他的衣袖,“因为我没告诉你,你生气了吗?” “没有,”左右安慰夏侬似的笑了笑,“他怎么会让你去接他?” 夏侬轻飘飘的说道:“可能因为我身上有个东西对他很重要吧。” 她的轻描淡写仿若她的心脏对她来说不重要一样。 左右忙到很晚才下班,他把白大褂搭在椅背上,拿起车钥匙下楼。 他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子,反而仰躺在座椅上,看着天窗。他知道夏侬一定是梦见了什么才会说出那番话。她不擅长说谎,总是一眼就能被他看穿。 包括她和边漓之间,他觉得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一定是有些他忽略的事情,才导致了夏侬排斥她的梦。 他发动车子,在导航上输入一个陌生的地址。 夜里,车流量小,一路畅通无阻。 左右的车停在一幢普通的居民楼下,然后他拿出手机,第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嘟嘟两声后,电话被接通,“哪位?“ 左右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在你家楼下。” 边漓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站在左右面前的他没有丝毫的疑问。 两个大男人面对面站着,谁都不先低头。 远处传来鸣笛声,边漓捂着嘴巴轻轻咳了咳。 左右心下一声叹息,问道:“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礼尚往来的回复。 左右切入正题,“我来是想问你,夏侬最近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你是指哪方面?” 他们俩的对话,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没有过分的热络,也没有刻意的冷淡。 左右说一半藏一半,“她最近有点情绪有点不太对,所以来问问你。这段时间,因为许恺,她承受的压力很多。” 边漓直白的问:“你为什么来问我?” 左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仅仅是因为夏侬可能梦见了他的过去。他的过去里,有边漓。 或许那些没办法来向他提出的问题,她全都从他那里得知了答案。 所以,她才会排斥她的梦。 最重要的是,边漓因为这件事受了伤。 “你们是朋友,不是吗?” “见过了你对夏侬的样子,才知道你对朵朵是多么的狠心。” 左右没有为自己辩解,他承认他对朵朵狠心。 或许是因为替朵朵不值,边漓说道:“可是你知道吗?夏侬胸前的那颗心脏是朵朵的。” 说完,他讽刺般的笑了两声。“正是你曾经弃如敝屣的女孩子,拯救了你心爱的那个人。” 左右从没有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所以在得知真相后的他,久久会不过神来。 原来她所说的那个重要的东西是心脏。 “她知道这件事吗?”他的声音沙哑,犹如来自荒漠。 “知道。” 左右猛然揪住边漓的衣领,“这就是你的目的?为了朵朵故意接近她搞垮她?” 边漓继续笑着:“对!”声音沉重又雄厚。 左右一拳挥在边漓的脸上,“伤害她的人是我,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夏侬没做错什么,你也不知道她背负了些什么,你没资格这么对她!” 他话里话间对夏侬都是维护。 他的维护彻底。 朵朵恳求:“帮帮我。” 夏侬逃避似的摇了摇头,与其说是在自责,不如说她是在自我忏悔,“我不要,我不能再让左右因为我陷入危险当中。” 她心里的那 分卷阅读90 些话,朵朵都听的一清二楚。 她慢慢的踱步至夏侬面前,怆然的说道:“难道你就忍心看他一直痛苦吗?” 夏侬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水,“他……痛苦……吗?” 是了,若他真的不在意和边漓的交情,又怎会替他出面解决李铮那个难题,也不会问她边漓是不是真的恨他。 可是她却欺骗了他,以为忽略过去,就能自欺欺人的把过去放下。 其实左右一直勇于直面自己的过往,只是夏侬她心虚罢了。 夏侬被敲门声惊醒,她看着天花板,呆滞了几秒钟后,才翻身下床去开门。 墙上挂着的时钟显示此时是凌晨一点钟。 仿佛是下意识的一种直觉,她在开门前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连看到门外站着的左右时,她也没有半分震惊。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是拉着他进屋。 在灯光的照射下,她看到左右脸上的伤,她赶紧找来处理伤口的药,边为他擦药边问他:“怎么会有伤?” 左右看着她,眼睛里蕴含了千言万语,他任由她拿着棉签擦去他脸上的伤痕。但他知道,伤痕可以抹干净,痕迹却依旧存在。 他开口问道,“你都知道了?”声音没有情绪的起伏。 夏侬拿着棉签的手一顿,只一瞬,又重新按压在他的伤口上为他消毒。 她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然后像是叙述往事那般诚实的说道:“对不起啊,我骗了你。” 左右依旧紧盯着她,嘴巴微微颤抖,最后终于问出了他一直介怀的问题,“他恨我吗?” 夏侬把棉签放在桌子上,握住他僵硬的双手。“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当事人有资格回答。夏侬所有的判断都是基于她的主观意识。 她轻轻用指腹抚摸他脸上伤口的边缘,犹疑的问道:“是他打的吗?” 过了很久之后,左右才点头。然后他笑了,“我也打回来了。” 那一刻,夏侬觉得这时的左右和她梦中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心比天高,气比山傲。却还是她喜欢的那个左右。 但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因为过去的种种,处于悲伤自责之中,反复确认对方的情感,只为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即使表面再怎么云淡风轻,他怕的依旧是边漓说恨他。 夏侬站起来,抱住左右,“心结一旦解开就不再是个结了。” 她愿意去帮他解开这个结。 翌日,夏侬主动找到边漓。 边漓以为自那天分开之后就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所以当夏侬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稍稍有些没反应过来。 夏侬勾起嘴角,问道:“有时间吗?我们聊一聊。” 边漓点头。 他脸上同样挂了彩,和左右相比,没好到哪儿去。 两人来到附近的茶馆。 落座之后,边漓首先向她道歉,“对不起。” 夏侬仔细想了想,说道:“好像我没什么理由不接受你的道歉。” 她又问了边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他坦诚是在得知她做过心脏移植手术之后,从时间点上来看很巧合,于是他就去查了查,没想到世界竟真的这么小,朵朵真是移植给夏侬心脏的那个人。 夏侬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时那里有暖泉涌出。她的这颗心脏,在见到边漓的第一眼时就出现了异常反应,当时她不知为何,现在想来它的跳动不是无缘无故。 夏侬看着他,“能告诉我你和朵朵的事吗?” 她的梦只截止到左右和边漓的决裂,她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她可以肯定她的这颗心脏在见到左右时没有出现初见边漓时的那种异样情绪,是因为别的那些什么。 就像所有人在谈及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样,边漓万年冷冰冰的脸上出现了柔情,他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好女怕男缠,一直是我死缠烂打她,不过,”他顿了顿,“我很庆幸,能陪她走过她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 从边漓的叙述中,夏侬提炼出那些她没看到的后来。 和左右决裂后,边漓一直陪伴在生病的朵朵身边,到底朵朵的心不是石头做的,终是被他打动,把对左右的感情全部都转移到边漓的身上。可她也不是个自私的人,在知道自己没剩多少时间之后,为了边漓好,能做的只是把他赶走。 正如边漓所说的那样,朵朵的狠心还是抵不过他的死缠烂打,一对有情人只能在命运的齿轮下苟延残喘的活着。或为了自己或为了彼此,直到朵朵在病魔的纠缠下,离开这个人世,丢下边漓一个人。 而夏侬第一次见到边漓时心头涌上的酸涩感正是朵朵的愧疚。 愧疚没有早点爱上他,愧疚让他孤身一人留在这世间。 等边漓回忆完朵朵,夏侬问道:“你和左右之间的矛盾也是因为朵朵吧?” 边漓自嘲般的笑了笑,末了,感慨的说道:“看来他真的很爱你。” 因为足够爱,所以才会向她诉说。 夏侬不解,“什么?” 边漓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夏侬的问题,反而说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打起来吗?” 夏侬不知道。 “我告诉他你这颗心脏是朵朵的,他以为我是因为这件事故意接近你,所以先动了手。” 夏侬想要说的话哽在嗓间,同时心底冒起来的暖意逐渐向她的四肢扩散。 左右没有告诉她原因,所以边漓说的这些她都不知道。 如今知道了,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幸运。 庆幸,在她爱上左右之后,他也爱上了她,才让她免受了朵朵的那种爱而得不到的痛苦。 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头,后续便能自然而然的吐露出来。 边漓继续说道:“不止是因为她。但□□确实是因为她。” 那个时候的边漓和左右年轻气盛,一个不问,另一个不说。其实他们之间的隔阂并不是多严重的事,却因为双方没有及时处理,才导致很多的小事犹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接导致后来的离散。 在不知道朵朵喜欢左右之前,边漓不甘心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被左右如此轻视,所以生气。 知道朵朵喜欢左右之后,却又因为左右刻意瞒着自己而愤怒。 包括后来朵朵生病,他也分不清究竟是气自己给不了朵朵动力还是气左右在这种特殊时刻还拒绝朵朵徒惹她伤心。 所以,他因为从树上摔下来没办法参加体力测试的时候,这些情绪全部混杂在一起,爆发了出来。 而左右从最初知道多多的心意后,就采取了退缩的态度,他一退再退,直接使得矛盾最大化。在双方都误解彼此心理的情况之下,情况只会更糟。 这才最终导致他 分卷阅读91 们现在的对立处境。 年轻人,有几个能真正的做到换位思考呢。 当人们在争吵的时候,在自我保护的机制之下,说的话一次比一次狠,唇齿间的温柔全部化为利剑刺伤他人,以为这样自己就不会受伤,殊不知,这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明白如边漓,在时隔多年后,还是采取了这种最不聪明的做法。 夏侬深知他们之间的心结只有当事人才能解决,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只能尽全力的去做两人之间的粘合剂。 于是,几天后,夏侬在没有通知彼此的情况之下,把他们二人约来了她的甜品店。并且美名其曰让他们俩为她试吃,挑出几款她开店时主打的甜品。 左右和边漓哪里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双双都有默契的当作不知情的样子。 夏侬忙前忙后,为了保证甜品的口感,她需要即时的把出炉的甜品呈送给二人。当最后一款甜品出炉后,她分别发给两人一张表格,请他们按照各自的喜好,在每个甜品上打下评分并写出评语。 “为了保证公正公平,在你们打分的时候,我就不参与了,请你们本着为我的甜品店负责的态度,老实打分,不得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的因素在里面。” 说完这句话,夏侬就拍拍手,出门了。留给两人所谓公平公正的评分环境。 夏侬还刻意的把门关好,她不知道这招有没有用,但两人同处一个密闭的且不受打扰的空间内,总归是比较容易坦诚彼此内心的情感。 她默默祈祷,希望两人能解开隔阂,这样也不枉费朵朵的一片心意。 夏侬坐在外面的台阶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到若隐若现的交谈声,她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夏侬终于听到了门内传来有人拉门的声音。 她拍拍屁股,两三步跑至门前,把门从外面拉开,装作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这么快你们就写完了?” 左右和边漓并排站在门内,都看着夏侬笑而不语。 夏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结果如何,但她知道在他们之间有什么情绪变了。 那种存在于他们之间缓和静谧的情愫让人心安。 夏侬也笑了。 她从两人手中抢过评分的表格,若无其事的从他们中间穿过,开始仔细的研究起来。 经过三人一下午的协商,夏侬终于敲定了她的主打甜品。 同时为了犒劳两人的努力,夏侬请两人吃晚饭,当然是左右结账。 三人分开之前,夏侬诚挚邀请边漓,“我甜品店开张的那天你会来吗?” 边漓许下承诺,“一定。” 左右送夏侬回家,走在路上,夏侬伸了个懒腰,像是小时候解完一道特别难解的方程式那般的轻松。 她说道:“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做那些梦了。” 左右在她身侧护着她,“为什么?” “因为朵朵。” 夏侬进一步解释,“在我的梦里,我见到她了。” 让左右和边漓和解,是朵朵一直以来的心愿。只是在他俩争吵之后,朵朵再也没见到过左右,所以这也算是她的一个遗憾。 “她是个乐于助人的人,所以在我接受她这么大的帮助之后,才会想要把她的帮助回馈给其它人,正如你说的那样。” 然后她突然话题一转,很是匆忙的说道:“左医生,边漓不是因为我的心脏接近我,你误会他了。” “我知道。” 夏侬没多问已经明了。 她伸开双手,左右把她抱入怀里。 她伏在左右的胸前,轻轻说道:“感谢朵朵,给了我一条生命,让我遇到了你。” 左右的心脏猛然停滞了一秒钟。 他回抱着夏侬,紧紧的。在他的心里,夏侬一直是个活得很认真并且知道感恩的女孩儿,这也是他被她吸引的原因。 他同样的在心底默默的感谢着朵朵,感谢她,让夏侬的生命可以延续。 夏侬自认为很缺少人生经验,所以当夏先生精心为她挑选店长帮她打理店内事宜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因着夏侬开店,夏先生一点都不闲着,担心她人手不够,夏先生专聘请了一个顶级的蛋糕师为她坐镇,职称和工资自然是挂在夏先生公司的名下。可待夏侬看过专业级蛋糕师的手艺之后,她瞬间觉得蛋糕师对她来说有点大材小用。 她想她这么小的一个店铺,却有个大师级别的配置,这和当初她的想法完全相悖,于是她委婉的拒绝了夏先生的提议,拒绝的理由很中肯,她不忍人才在她这里埋没。大师来她的甜品店已属屈尊,想着大师的未来宏图,她当然要放他展翅高飞。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甜品店就在惶惶不真实中开了张。 开张的那一天,天空澄澈明净,蔚蓝如心情很好的海面,让人心驰神往。空气中暗香浮动,微风袭来,仿若摇曳在小船上,在平缓海水的荡漾下,飘飘然。 当天为她捧场的人有很多,夏侬从未想过她有这么多的朋友。 庆祝她开张的花篮摆满了店铺门前的那些空地,还占据了临近店铺的空间。她一一感谢到场的众人,并把自己的祝福送给他们。 林渊来的时候,手里没闲着,他带来了梁璐在山区做的果酱当作礼物。徐妍提前好多天送给她一个烤箱,有了这个烤箱,夏侬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恨不得天天和烤箱一起睡觉。 小瑄带了新的模型玩具,童言无忌的说道要等夏侬闲下来的时候和她比赛。泽西已经出院,他在乔梓彤的陪伴下一起前来,可以看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同时,还有边漓局里一些被夏侬麻烦过的警员,连带着左右院里的医生护士都来了。 一间小小的甜品店被这些人挤满,人虽多,却没有一个人有被忽视的感觉。 在夏侬忙的时候,边漓和左右两人面对面站在门口,手中各自拿了一个酒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从他们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来谈论的是让人愉悦的话题。 对上左右的视线,夏侬会心一笑。 随即左右把酒杯递给边漓,朝着夏侬走过去。 那一刻,夏侬似乎看到了门外一闪而过的身影,似曾相识。 边漓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向外面望去,只有微风吹动着花篮旁边的条幅,跳跃不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