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不是妖》 第1章 白娘子! 残风、雨弱,波光粼粼。 借着二楼酒馆的视野,陈牧看到淮兰河畔对岸的那家青楼挂起了一片醉纱红笼。 艳如涂血,春光旖旎。 时隔一个月,这家名为【鞠春院】的青楼又营业了。 仿佛那场命案从未生过。 不少衣衫半露的娇媚女子站在廊亭内招呼拉客,或含蓄、或放肆挑逗着过往的雄性生物。 给这蒙蒙的细雨天,平添了几分躁动的欲望。 但诡异的是极少有人敢靠近她们。 甚至于过往的贩夫走卒们,路过时也刻意避远,眼里多少染着几分惧惮。 仿佛他们都在害怕着什么。 “为了几个钱,真特么连命都不想要了啊。” 望着那群艳丽女人,陈牧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水,唇角浮现一丝冷冽讥诮,眼里却满是忧虑。 一个月前,鞠春院死人了。 十二位青楼女子一夜之间神秘死亡。 其中还有一位新晋的花魁,身娇貌美,才艺过人,尤其吹得一口好箫。 后来官府给出的通告是意外中毒身亡。 说是误食了毒蘑菇。 身为青玉县捕头的陈牧,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何县太爷会下这般荒唐的结案告示。 明摆着就是在侮辱别人的智商嘛。 果不其然,告示一经出就引起了民众的热议,对于这般草率荒诞的结论皆是不满。 但碍于县衙权威,无人敢公然质疑。 本以为事情会由此逐渐平息,谁知几天后坊间又出现了一则另类传闻。 说此案乃是妖物作祟! 因为当天有人无意间看到一条巨大的白蛇,出现在淮兰河畔。 只是这人平日里嗜酒如命,疯疯癫癫的,可信度并不高,所以民众也只当他是胡言乱语。 倒是陈牧特意去询问过。 但对方确实糊涂的厉害,问了半天也无任何收获,只能作罢。 生了这般惨案,众人都以为鞠春楼要完了。 没曾想仅过了一个月便重新营业,不得不说这幕后老板熊胆够肥,包括那些风尘女子。 当然,她们也是为了生存。 签了卖身契,便由不得自己,哪怕你再恐惧也得乖乖听老板的吩咐。 “班头……” 正出神之时,一名身着衙役公服的年轻男子‘蹬蹬’走上楼梯,衣衫被雨水浸湿。 他拿起旁桌上的干抹布随意擦了几下,坐在陈牧面前。 “怎么样。” 陈牧倒了一碗清酒推过去,让其暖暖身子。 年轻男子叫张阿伟,是他手下。 相貌平平无奇。 张阿伟一口饮尽,砸吧着嘴唇说道:“柳春巷西、河背东、琴书院……一路都仔细巡查过了,一切正常,这群娘们可以安安稳稳的卖骚了。” 说到最后,年轻捕快言语中丝毫不掩饰埋怨嘲讽之意。 陈牧理解他的怨气。 本来是休息日,而且家里还安排了相亲。 结果因为鞠春楼要重新营业,县太爷生怕出现什么乱子,命令他们这些捕快跑来巡逻。 这搁在谁身上也会生怨。 “要不你先回去,这里我和弟兄们看着就行。” 陈牧语气温和。 “别。”张阿伟连忙摆手,苦笑道,“最近大人心情本就不佳,这个时候我可不想触霉头。” 最宠爱的小妾怀了别人的孩子,心情能好才怪。 陈牧添了酒水,随口问道:“对了,安排给你相亲的那姑娘是哪里人,长得怎么样?” 在大炎王朝,男女间的谈婚论嫁是有一定自由度的。 尤其是底层平民,相互之间若是有了好感便可以步入婚姻,少有父母强行干预。 比起陈牧记忆里的那些古时代,无疑是开放很多。 当然,这种允许男女自由爱恋的情况,或许在某些短视频里鼓吹的魏晋南北朝中也存在。 只不过大多数可能是躺在锅里谈恋爱的。 身边八角桂皮香叶环绕。 “好像是麻陵那一带的,至于长得怎么样,我都还没见呢。” 张阿伟眨了眨眼,“班头,其实长相什么的我也没那么在乎,只要有嫂子一半漂亮就好了。” “臭小子,是不是惦记你嫂子?” 陈牧踢了一脚。 因为平日里关系混熟,跟眼前上司说起话来也没太多顾忌,张阿伟嘿嘿笑道:“哪儿呢,嫂子那种天仙级的人物也只有班头你才配得上呢。” 虽然是玩笑之语,但言语中还是流露出了满满的羡慕。 半年前,还是小小捕快的陈牧迎来了人生中最梦幻的一件天降喜事,惊动邻里乡亲。 一位长相绝美的白姓大户小姐携带着一纸婚书,找到了他。 这女子叫白纤羽。 没人知道那婚书是谁定的,具体又是什么来历。 但三天后,携带着满箱金银珠宝的白家大小姐便与‘两袖清风’的陈牧正式拜堂成亲,羡煞旁人。 最让人眼热的是,这白家因为种种意外,如今只剩白纤羽和她的贴身侍女二人。 所以陈牧并不像其他赘婿那般地位低下。 什么给老婆端洗脚水,被丈母娘抽耳光,被亲戚们奚落讥讽等等,都不存在。 既白得了温柔贤惠的美娇娘,又得了一笔财产。 你说这能不让人嫉妒吗? 不过颇有意思的是,在成亲当晚生了一件小插曲,让众人饭后闲谈议论了很久。 也是陈牧这辈子抹不去的一个污点。 当晚身为新郎官的陈牧因为被灌了太多酒,醉醺醺去茅房时不小心掉进了坑里。 等被人们捞上来,竟没有了呼吸! 在场宾客们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住了,以为红事要变成白事。 也有不少嫉妒之人暗自偷乐。 好在天眷怜命,原本以为死去的陈牧却奇迹般的复活了,只是脑袋似乎有点不正常。 嚷嚷着什么‘假的’‘穿越’之类的奇怪言语。 一时间,人们甚至都猜测是不是脏物上身。又或者太过激动高兴,而得了失心疯。 好在几天后,陈牧又恢复了正常。 这让那些等看好戏的人们多少有些失望。 再加上陈牧后来破了几件小案子立下功劳,被县太爷赏识并提拔为捕头,一时风光无二。 人们都说那白娘子有旺夫相。 对陈牧也更为嫉妒了。 “唉,你们羡慕我家有娇妻,夜夜暖玉香被,我却羡慕你们潇洒自在,躲在犄角旮旯里苦练麒麟臂……” 陈牧神情怅然。 这番刻意装逼的姿态让张阿伟有想打人的冲动。 但毕竟对方是上司,只得酸酸道:“班头自然不懂一个人狂欢的快乐,以前可没少去鞠春楼。” “有吗?我可是正经人,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陈牧一脸茫然。 倒不是他故意做作,穿越后他的记忆并没有完全继承原主人,总是缺斤少两。 仿佛有一些零碎记忆被刻意剪裁掉了似的。 “呵呵。” 张阿伟翻了个白眼。 我若是有班头七分颜值,何苦现在还是光棍。 自知继续聊下去也是膈应自己,张阿伟索性从怀中掏出一本从黑贩手里收缴的风月小说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有点志气不?难怪还在打光棍。” 陈牧亦是无语。 瞅了一眼封面名字,叫——娘子心如刀! 张阿伟眼睛迷成一条缝:“忙中偷闲嘛,你还别说,这书偶尔还能提提神。” 提你妹夫。 陈牧轻撇嘴唇,默默喝起了酒水 就在张阿伟正看入迷时,突然一道尖锐的女人惨叫声划破静谧的夜,从淮河对岸传来。 出事了! 陈牧和张阿伟悚然一惊,扭头望去。 只见对岸鞠春楼火光映照,先前在外拉客的女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着,骚乱不止。 “走!” 陈牧心下一沉,一把抄起桌旁的铁尺急匆匆下楼,张阿伟也忙将风月书塞进怀里跟了出去。 酒馆外零落几点碎雨,阴霾罩顶。 淮河东侧另一头正在巡逻的一队捕快听到动静后也飞快奔来。 “快点!” 陈牧面如沉水,疾掠向横接对岸的旧桥。 两人刚到桥中间,便看到一名浑身是血头散乱的青楼女子一边惊慌叫喊,一边踉跄跑来。 “救我!” “快救我!” “……” 惊惶逃跑中女人的鞋子都掉了,仿佛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 “怎么回事!” 张阿伟冷声喝问,快步走向女人。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原本仓皇逃跑的女人忽然从袖中滑出两把森白刀刃,直接将张阿伟拦腰切成两段! 鲜血喷溅,染了后面的陈牧一身。 温热刺鼻的血液让陈牧的头脑有了片刻的蒙,清醒过来后他急忙挥起铁尺。 可惜为时已晚…… 冰冷的尖刃已经贯穿了他的胸口! 而后陈牧身子如断线风筝高高抛弃,重重的砸在血泊之中。 撒下了一抹怵目惊心的殷红。 意识渐渐模糊…… 陈牧能明显感受到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你大爷的。 刚穿越还不到半年就让老子挂了,太悲催了吧。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娘子绝美的面容……可惜还没正式同房就这么走了,真不甘啊。 在陈牧闭上眼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从张阿伟身上掉落的那本风月小说。 书页翻至最后一页,上面的字迹已经被血液染红一片模糊。 唯一能辨认的只有末尾的三个字—— 全文完! 第2章 她虽然活着,但是她已经死了! “忙中偷闲嘛,你还别说,这书偶尔还能提提神……”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他机械般转动着脑袋环视周围。 那双空洞没有一丝焦距的眼瞳漾起些许迷茫。 奇怪。 刚刚出现了幻觉? 他目视着正入神看小皇叔的张阿伟,脑中闪过对方被切成两半的悲剧场面,猛地一巴掌呼过去。 啪! 张阿伟捂着脑袋,一脸懵。 好不容易在脑海中具现的热血画面,直接被这一巴掌打散了。 “班头,你什么意思啊?” “疼不疼?” “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是石头。”张阿伟无语至极,怀疑对方脑子进水了。 陈牧没有说话,盯着自己的手掌呆。 “班头,你——” 兴许是意识到陈牧有些不对劲,张阿伟刚要询问,忽然听到对岸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出事了! 张阿伟面色一变,下意识提起铁尺冲下楼梯。 而陈牧在听到尖叫声后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瞳孔收缩,一股极寒的冷意侵透全身。 难道是—— 他猛地恍过神来,见张阿伟已经没了身影,急忙追了下去。 …… “救我!” “快救我!” 旧桥一头,因仓皇逃窜而失掉鞋子的女人光着脚丫,朝张阿伟踉跄奔来。 女人披头散,浑身染血。 看不清她的模样。 唯有丝后偶尔显露出的一只眼睛,似乎散着阴森与冷漠。 “怎么回事?” 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到来的张阿伟一边朝着女人快步走去,一边喝问出声。 女人双袖微微下垂,声音还透着惶恐:“救我!” “阿伟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在女人抽出双刃的瞬间,陈牧冲过去一肩将张阿伟撞开! “锵!” 刀刃劈落,被陈牧手中的铁尺格住生生削下一片火星。 女人身形一顿,显然没料到对方在危机时刻的反应会这般迅,惊愕过后索性手腕一翻,刀刃朝着陈牧脖颈划去! “出手!!” 陈牧一边朝着愣的张阿伟吼叫,一边用铁尺独特的构造抵挡眼前夺命的刀刃。 在大炎王朝中,除了有重大刑事时衙役会配备朴刀外,一般情况下标配的便是铁尺。 这种武器也称为‘笔架叉’! 其形如尺,无刃无尖,握柄上端生出两叉易于克制刀剑,可正持或反手持。 一旦找准犯人穴位进行击打,会给后者带来极大痛苦。 嗤啦! 刺耳的摩擦声在谧夜中显得极为清晰,在浓烈的铁腥气中陈牧堪堪避开了致命攻击。 肩头却被掠来的刀刃划出一缕刺痛,血液渗出。 “妈的!” 张阿伟反应倒也迅,被陈牧一吼之后急忙抓起地上的铁尺刺向女人。 铛! 铁尺刺至一半就被女人一刀劈飞出去,张阿伟虎口震麻,低头一看手掌满是鲜血。 而这时陈牧瞅准机会猛地挥起衣袖—— 石灰粉瞬间扬洒而出! 被不讲武德的陈牧偷袭,女人慌忙护住面门‘蹬蹬’后退,依旧有一些粉末扎入眼睛。 “臭娘们!” 张阿伟也是默契十足,一个翻滚扑过去抱住女人双腿。 女人想要挥刀,却现双臂多了一圈细铁丝被牢牢束缚在腰间,只得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后脑勺重重的磕在桥上,响声极重。 就在众人以为女人被制伏时,她却仰头凄啸一声,使尽全力将铁丝绷断! 张阿伟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可还未等女人起身,伺机一旁的陈牧再次偷袭。 膝盖狠狠砸在对方的腹下。 别以为这地方只有男人被攻击了会怀疑人生,女人也一样,甚至加倍,不亚于核爆炸。 女人一声闷哼,竟忍着没惨叫出来。 但陈牧能从杂乱的丝间看到女人爆凸而出的眼珠子,显然疼的够呛。 此时其他捕快也匆匆赶来。 噗通! 女人也不知从哪儿使来的力气,一脚将陈牧踢开,翻身一跃跳入了刺冷的河水中。 “火龙!” 陈牧喝了一声,额头青筋毕现。 赶来的一名捕快听到班头的命令,甩手从肩膀上卸下一支类似于突火枪的竹筒扔了过去。 竹筒周身银丝缠绕,比寻常突火枪大一倍。 由天工院制造。 陈牧将‘火龙’架在桥栏上,对准河面。 张阿伟从那名捕快手里接过一个鸡蛋大小的椭圆蜡体,在石栏上用力一敲,露出一枚黑色珠子,摁入火龙上方的一个凹槽里,然后捂住耳朵。 轰—— 陈牧扣下扳机。 如滚雷般的巨大爆炸声陡然响起,河面掀起一片巨浪,无数鱼虾碎体迸四射。 火龙带起的劲风气流刮得周围捕快衣衫猎猎。 陈牧肩膀更是脱臼了似的,冷汗直冒。 他忍着疼痛扔掉已经开裂报废的‘火龙’,俯身看向回归平静的河面。 水面血迹缓缓弥漫开来…… “下去!” 陈牧挥手,四名精通水性的捕快跳入河水,其他人守在河岸两侧防止凶徒逃跑。 还有一队赶来的捕快拉起了警戒线,阻止无关人员靠近。 “班头,人死了。” 下水的一名捕快仔细探查后朝陈牧喊道。 这就挂了? 陈牧眉头拧成‘川’字,示意让他们把尸体捞上来。 夜色幽浓,星月皎洁。 就连水上回映的一线月华都有些刺眼。 经过这么一通大闹,引来了不少吃瓜群众凑热闹,尤其联想到之前的鞠春楼命案,议论不止。 鞠春楼前,那些风尘女子一个个娇颜惨白,聚在一起相互慰求安全感。 有不少女子更是低声啜泣,看来被吓得不轻。 “有谁说说具体情况?” 陈牧走过来进行询问,却无人应答。 短暂的滞静后,一名蓝裙女子优雅步下廊阶,盈盈美眸直视着陈牧: “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只听到三楼传来一声惨叫,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跑了出来……” 女子体态婀娜,气质清冷,脸上戴着白色面纱看不清面容。 但从那双明眸可以窥想定是位绝色美人。 薛采青。 鞠春楼四大名妓之一。 擅长写字作画,曾受过国子监画圣弟子苏朝夕的指导,一手丹青极为出众。 自进入鞠春楼后便以纱遮面,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人气极高。 陈牧自然认得这位名妓,见她神情泰然与其他女子全然不同,不禁暗暗佩服对方的心理素质。 记得上次鞠春楼惨案,也是她最镇定。 陈牧又询问了其他人,得出的回答都是一样。 “你们几个去三楼挨个调查,注意别弄乱房间。”陈牧对几个捕快吩咐道。 “是。” 几人领命离去。 “班头!” 张阿伟喊了一声,那边的尸体已经从河里打捞上来了。 为了便于调查,捕快们将尸体带到灯火敞亮的鞠春楼大厅内,那些本就受惊的女人们看到后更是脸色白。 陈牧来到尸体前,只看了第一眼便轻咦出声。 “怎么了班头?” 张阿伟好奇问道。 陈牧皱眉不理,对门口的那些鞠春楼女人问道:“你们认识她吗?” 没有人敢过来,最后还是薛采青上前辨认,盯了好一会儿后才轻轻摇头,声音清脆悦耳:“从未见过。” 陈牧有些失望。 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顺势翻开了尸体的衣衫。 张阿伟咳嗽了一声,扭过头去。 但碍于好奇心与男人本性,又忍不住回头偷看。 “真漂亮……” 张阿伟忍不住赞叹和惋惜。 若是相亲的女子有这般漂亮,那就完美了。 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满陈牧将这么漂亮的女人给打死了,好歹留口热气啊。 约莫盏茶功夫,陈牧结束了检查。 他的神情格外怪异,喃喃道:“奇怪啊,从这具尸体的情况来看,至少死了有两天了……” “啥?两天!?” 张阿伟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班头,你在开玩笑吗?” “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好像……尸斑?” 陈牧沉声道:“如果是刚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尸斑,而且尸僵余在,关节多可转动,应该死了二十四个时辰以上。另外她的尸斑在胸前,背部却没有,说明死后是趴俯状态,血液流向胸部才导致如此……” 听陈牧陈述道来,张阿伟目光敬仰,由衷佩服道:“班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厉害啊。” 你若是有个学法医的前女友,白天拉着你去停尸房观察尸体,晚上研究你的身体,你也会有所成就的……陈牧接着说道:“你看她的颈部。” 张阿伟下意识望去。 现女人颈部有淤痕,呈浅褐色皮革样化。 “是从后被勒死的……” 陈牧淡淡道,“表皮没有擦伤,凶器应该是较软的材质,另外身上也没有施暴过的痕迹,钱财都在。” “可为什么刚才我们见到的是活人?” 张阿伟问道。 陈牧摊手:“你问我,那我去问谁?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世界果然没那么简单呀。” 自从穿越后的第一天,他就期待这世界会有神魔修仙。 可惜从未听说过。 然而如今诡异的事情真正生在了他的面前,陈牧却莫名有些心慌。 鬼怪什么的……老子很害怕啊。 没个仙女来拯救吗?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是听到下属汇报的县太爷带着衙役们急匆匆赶来了。 在县太爷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体态丰腴,相貌颇美。 便是一些颜值极高的鞠春楼姑娘们在她面前,也失色不少,相比缺了几分艳韵。 看到这女人,站在陈牧身边的张阿伟却是面色愕然。 “娘亲?” 第3章 悲催的张阿伟! 女人峨眉凤眼,乌黑秀犹如乌云般挽起,肌肤白皙胜雪。 虽一身朴素的青衣,却难掩仪态雍容。 若非张阿伟的那声‘娘亲’,估计没有人会想到这位娇媚动人的女人竟然是一位拥有二十岁儿子的母亲。 当成姐姐还差不多。 记得陈牧第一次见到这位下属的娘亲时,也震惊了好久。 当即就决定把张阿伟当做自己的兄弟! 当然,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张阿伟这小伙聪明伶俐,打算好好栽培一番。 “大人。” 陈牧上前给县太爷行礼。 这位前不久刚被自己小妾绿了的县太爷此刻脸色极为难看,挺着胖胖的大肚腩冷声询问: “究竟生什么事了。” 县太爷名叫高元淳,今年五十多岁。 在青玉县这个小地方已经任职了有十余年,期间从未高升过,也未被责罚过。 属于一个能力平庸的地方官。 虽然平日里也会捞捞百姓的油水,但基本都是见好就收不会过分压榨对方。 在老百姓眼里,算是‘好官’。 陈牧没有任何遗漏,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陈述出来,包括自己检查尸体的结果。 另一边,张阿伟将女人拉过去,小声询问道: “娘,你怎么跟大人在一起?” 看到儿子脸上狐疑的神情,孟言卿拍了一巴掌过去,娇颜恼怒:“胡乱想什么呢,我是准备去报案,正巧在路上遇到了县老爷才一同过来。” “报案?报什么案?” 张阿伟诧异。 孟言卿叹了口气:“还不是给你介绍的那个相亲姑娘,本来说好的是今天,我酒宴都定了,结果没来。 后来她婶婶来找我了,说那姑娘两天前去朋友家做客,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心里着急,寻思着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跑来报案。” 张阿伟皱起眉头:“会不会她不想相亲,所以故意找借口跑了?” 对于张阿伟来说,这并非新鲜事。 以前就有不少看不对眼的姑娘,总是能找千奇百怪的奇葩理由来逃离相亲。 比如你放的屁太臭什么的。 “应该不会,那姑娘我见过的,不仅长得好看,性子也随和。如果她不愿意相亲,是不会来的。” 孟言卿愁眉不展。 为了儿子的幸福,她也是没少操心。 之前多少姑娘都黄了。 只怪这臭小子长相不随她,跟了他那个死鬼老爹,哪怕有他上司陈牧五分颜值,也不至于如此。 孟言卿美眸瞟向正在给县太爷汇报情况的陈牧。 身形修长,气质如玉。 俊朗的脸庞衬着灯光,仿佛蒙着一层迷离的朦胧,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自然美颜’。 对于女人而言尤为好感。 尤其是一些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更是杀伤力十足。 难怪有那么漂亮的媳妇愿意倒贴。 自家儿子简直没法比。 正瞧着,或许是对方有所感应,扭头看了一眼,孟言卿忙将眸子移向别处…… 修长白皙的脖颈莫名浮现丝丝霞晕,故作淡定。 “放心吧娘,不会出什么事,青玉县的治安还是可以的,你告诉我她朋友的地址,我去找她……” 张阿伟安慰道。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母亲回答,却现对方死死盯住不远处地上的那具女尸,身躯颤抖…… “别看!” 还以为母亲是看到尸体后害怕,张阿伟忙用身子挡住。 然而孟言卿却一把推开他,嫩白的玉手紧紧攥住儿子的手臂,尖锐的指甲几乎陷入对方肉里。 “阿伟,我……我好像找到她了。” 女人声音隐隐有些颤,杏眸里是极度的恐惧。 “谁?” 张阿伟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表情逐渐凝固。 缓缓转身看着漂亮的女尸。 “不会吧。” —— 县衙二堂。 灯火通明的大厅内,气氛一片凝重。 门侧摆放着装有女尸的冰棺。 所谓的冰棺其实就是一个长箱子,立面放有不少从窟窖里挖来的冰块,减缓尸体腐烂。 一位相貌普通的妇人趴在棺木旁嚎嚎大哭。 她是死者的婶婶李氏。 在接到衙役的通知后便急忙赶来,看到侄女尸体后差点昏厥过去,悲痛不已。 “穆香儿,女,刚满十七,落枫州麻陵县人,家中父母尚在,还有一哥哥,目前处于无业……” “六月初二,穆香儿来青玉县,暂住于婶婶李氏家。次日,穆香儿独自前往云村朋友家做客,之后便无消息……” 陈牧将整理好的信息过目后,递给县太爷高元淳。 高元淳一边用手绢擦着脑门上不时沁出的汗珠,一边翻看着手中信息,在厅内来回走动。 从凝紧的神情来看,心情也是极为烦闷。 “大人!” 不多时,一位衙役匆匆赶来跪在地上,“属下已经去云村查探过,当日穆香儿并未去过那里。” 啪! 高元淳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用力摔在了正中屏风上。 想说些什么,可喉咙滚动了半天也没憋出声音。 无意间瞥见屏风上的‘松鹤延年图’沾有几点墨迹,似是找到了泄之口,大声呵道: “谁干的!” 原本众人以为他在问凶手,可看到县太爷指着屏风图上的墨点,又一个个低下头去。 主薄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敢出声。 因为那些墨点是县太爷在得知自家小妾给他戴了绿帽后,愤怒摔了毛笔才沾染的。 “混账东西!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朝廷养你们有什么用!” “一个个鼻孔朝天以为自己多厉害,到现在连个……连个人都抓不了,都是一群废物!!” “……” 高元淳扯着嗓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乱溅。 欲要把这些天堆积在胸口的郁气全部泄出去,骂到激动处直接踢翻了几只椅子。 众人噤若寒蝉。 望着处于怒愤状态下的县太爷,陈牧却皱起眉头。 不太对。 从案到现在,县太爷并未详细推断或调查过这案子,只是听了经过后便开骂。 全然不在意此案的诡异之处。 而且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在冲他们这些人火。 正想着,堂外走来两男一女。 看到这三人后,高元淳忽然停嘴不骂了,原本暴躁的脾气也收敛了几分,但脸上依然写满了不开心。 第4章 捉妖记! 这二男一女并不是衙门中人。 走在最前方的男子一身劲装蓝衣,三十多岁,身材高大,长方脸,额头宽阔。 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刀,末梢刻有一团云纹。 身后的男子却是一身儒衫。 相貌端正,脸部线条分明,神采奕奕的容颜上,双眸犹如星辰般闪耀,是个帅气小伙。 配上出众的气质,让天生有些‘颜值控’的孟言卿美眸亮。 至于旁边的女人则普通多了。 容貌一般,身材有些纤瘦,穿着一件紧身玄衣,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干练之色。 更像是一些王侯家里的侍卫女高手。 陈牧却注意到了她的左手。 在女人的手背上烙印有一片阴阳图案,似乎是用复杂染料绘描上去的,颇为诡异。 “让开!” 女人无视旁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冰棺前检查尸体。 那哭泣的死者婶婶见状下意识想要阻拦,但被女人慑人的气势给震住,只得乖乖让开。 蓝衣中年紧盯着棺中女尸,神情凝重。 “大人。” 反倒是儒生男子很懂礼貌,先走到高元淳面前恭敬行礼,又朝着陈牧等人点头微笑,才去查看尸体。 在检查尸体之前,还特意安慰了那妇人几句。 让人好感度倍生。 周围衙役们纷纷猜测这三人的来历,小声议论。 “小伟,他们是谁啊。” 处在角落的美妇孟言卿比之前镇静了许多,娇媚的眸子在那儒生身上打转,好奇询问。 张阿伟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棺木中的女尸,精神恍惚。 显然,小伙被打击坏了。 任谁看到这么漂亮的相亲对象成为一具尸体,甚至还差点死于对方之手,也会怀疑人生。 见儿子这般失魂模样,孟言卿暗暗叹了口气。 早知,这亲就不相了。 或许是众人议论的声音有些嘈杂,本就烦躁不堪的高元淳头疼得更厉害,挥手呵令道: “其他人都出去,陈牧你留下!” 众人虽然心有好奇,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只好离开。 大堂内顿时安静了很多。 高元淳吐了口气,顺势抓起桌上的茶杯,抬手一仰,却现茶水已经见底,喝了个寂寞。 “妈的!” 茶杯被无情扔在桌上哐啷啷转了一圈。 作为下属的陈牧见状,忙提起茶壶添了一杯,恭敬递过去。 这点眼色劲还是有的。 高元淳接过茶杯饮了一口,吐出茶叶,淡淡道:“过两天,你把小丽送回乡下去。” 陈牧一愣,点头领命。 小丽是县太爷去年新纳的小妾,长相甜美,可惜耐不住寂寞偷了汉子,还怀了对方孩子。 县太爷也是五天前,无意间现的。 这绿帽戴的着实结实。 不过高元淳这人虽然脾气大,但性格却有些宽厚。 知道被戴了帽子后并没有惩罚小妾,直接给了些银两,将其名份抹去,还了对方自由之身。 如果换成其他人,早就把这种小妾打得半死了。 见茶水见底,陈牧又提起茶壶添上,这时县太爷忽然幽幽说道:“她说孩子是你的。” “???” 陈牧手一抖,差点将茶水倒在县太爷身上,脸色瞬间白了。 冷汗簌簌而落。 刚要否认,高元淳却摆了摆手: “行了,我知道不是你小子,你没那个胆子。再说……有那么漂亮的夫人,看得上这种货色?呵呵。” 陈牧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你大爷的。 差点把哥给吓死! “唉,去年闲来去赵家村视察,现有一家子的地荒废了,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家的牛已经老了,耕不动了……” 高元淳语气惆怅,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于是我就让他们去跟邻居借牛,暂时帮帮忙。 后来地是耕好了,也长出了麦子,收成不错。 可最后却现当初播下的是邻居家的种子。嘿,这麦子的归属似乎也成了问题,你说闹不闹心。” 陈牧听明白了,但不敢回答。 这位五十多岁明显‘操’劳过度的县太爷拍着陈牧的肩膀,苦笑道:“不怨她,怨我啊。” “大人……” 陈牧想安慰两句,高元淳却摇了摇头,“女人娶的越漂亮,风险就越大。我算是明白了,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难有会耕坏的地啊。” 说着,他似是想起什么,从桌下取出几包药材扔给陈牧。 “从段神医那里求的药,补身体的,本官用不上了,就送给你小子吧,免得步本官的后尘。” “大人,我不用。” “行了,你这小子虚不虚我还不清楚,隔三差五就喊腰酸背痛的,比我年轻那会儿差远了。” “那就,多谢大人了。” 将对方执意要送,陈牧也只好苦笑着收下。 他的腰的确隔三差五的酸痛。 但不是虚的问题啊。 ……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那玄衣女人才检查完毕。 她拿出一张干净的符纸擦了擦手,眸子斜视了一眼陈牧,对高元淳说道:“应该是它。” 啪! 高元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兴许是拍的有些用力,呲了呲牙,手指微微颤抖。 他忍着怒气问道:“三位,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是说已经有进展了吗?” 蓝衣中年男子没有说话,目光看向陈牧。 陈牧:“……” 大哥,你看我干嘛? 我特么都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他是本衙捕头陈牧。” 高元淳揉着涨的眉心说道,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人。 但蓝衣男子依旧盯着陈牧。 一言不。 短暂僵持后,高元淳也是没辙了,无力挥手道:“你也下去吧。” “是。” 陈牧捧着县太爷送的药材,转身离开。 待陈牧离去后,高元淳语气幽幽,带有怨言:“再这么拖着,瞒不了多久了,没有谁是傻子。” 女人和中年男子沉默不语。 儒生苦笑道:“大人,我们也在尽力,主要是那条蛇精太过狡猾,很难掌控它的行踪,不过你放心,既然上头派我们来就一定能抓住它。” “文大人,你好歹也是玄字号级别的猎魔人,这蛇精真就这么难抓?” 高元淳看向那中年男子。 在大炎王朝,镇魔司乃是一个特殊机构,隶属天启卫,专门从事巡查、追捕、猎杀人间妖物。 而供职于此机构的人,被称为猎魔人。 当然,与人形打桩机杰洛特那种……还是有区别的。 第5章 天龙法师! 猎魔人共分四个等级:天地玄黄。 等级越高,实力越强! 眼前这中年男子名叫文明仁,乃是镇魔司玄字号猎魔人,一身修为不俗。 “此蛇妖乃是从第九座观山梦中逃出来的,据说有千年修行,若是真那么容易抓住,观山院的这些蠢货又怎么会花费半年才寻到它的踪迹。” 文明仁淡淡开口,目光直视着儒生,丝毫不掩饰嘲讽之意。 儒生唯有苦笑。 毕竟他就是观山院的弟子。 妖物逃脱,观山院确实有责任,否则也不会派他前来。 “这条蛇精确实是有些道行,当年也是大威寺的天龙法师将其镇压在玄雷塔下,送入我观山院进行净化。 可谁知观山梦意外坍塌,导致玄雷塔倒,才让此妖逃脱。 而且此妖逃走时,还救走了一条青蛇……” 儒生说到此处,却被玄衣女子打断:“这个时候就别扯这些废话了,没人听你们解释。 我仔细看了那尸体,残留有‘噬魂术’的痕迹,也不知道那蛇妖为何要对这女子出手。之前那十二位青楼女子的死,到现在也没有推断出头绪来。 与其在这里说些推卸责任的无用废话,倒不如好好想想那蛇妖做这些的目的!” 他们在说废话,难道你没说? 县太爷默默嘟囔了一句,终究没敢当着女子的面讽刺。 毕竟女子身份特殊。 乃是阴阳家的弟子,擅长观尸、炼气、寻妖、占卜等术法。 当年邹天君脱离道宗而创立阴阳学说,被圣天帝极为推崇,一时之间达到巅峰,追随者无数。 有了诸子百家,阴阳为天的盛况! 后有东瀛远渡学者将阴阳学传入自己的国家,风靡全国。 在此基础上,逐渐演变出了阴阳师。 甚至后期天武天皇设立了阴阳寮,让阴阳道成为律法制度的一部份,成为政府的独占工具! 如此环境下,东瀛出现了不少惊艳的天才阴阳师。 比如贺茂忠行…… 阴阳道一度与当时赫赫有名的苇名流剑宗争锋高下! 反而中州阴阳家因为一场【天焚之罚】,差点覆灭,导致派系能人衰弱无几。 其所奉弟子甚至不足一千。 在一场两国阴阳法典大比中,更是被东瀛阴阳师打压的无还手之力,屈辱至极,一度成为笑柄。 若非如今出现了两位天才——大司命与少司命。 恐怕阴阳家正统之位早就更移了。 “蛇妖为何要吸干那十二名女子的丹阴之气,确实找不出头绪来,而且我还特意用‘流木飞鸽’询问了几位师兄,都没有得到答案……” 儒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和师兄们的无能。 而且还表现出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早就看不惯观山院的文明仁想要骂一声‘饭桶’,可想到自己也没啥收获,于是悻悻作罢。 “那接下来我们该从何入手?” 高元淳问道。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沉默……沉默…… 高元淳嘴角抽了抽,望着屏风上沾染的那几点墨汁,又有了想骂人的冲动。 一群饭桶! —— 冷月孤悬,清辉满地。 陈牧走出县衙,脑海中并不是在思索那三个人的身份,也不是今夜遇到的诡异案情…… 而是那场‘幻觉’。 不对!不应该用‘幻觉’来形容,更像是——预见未来或者时光回流! 明明已经挂了,结果却诡异的回到了酒馆里。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陈牧眸光闪动。 从穿越的第一天,他就期盼着自己会有什么开挂金手指,从而雄霸天下,独孤求败。 比如系统,戒指老爷爷,武魂或者马老师…… 然而足足等了半年,从最开始的期待到怀疑,再到幻想……最后彻底绝望。 以为老天爷彻底遗忘了他。 万万没想到,金手指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难不成只有死亡才能激活? 难怪一直没动静。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变相拥有了‘不死之身’? 可问题是,这金手指究竟是不是死亡后才激活的目前还不完全确定,或是其他原因呢? 陈牧摩挲着下巴,陷入纠结。 要不…… 再死一次试试? 当然,也就想想罢了,只有脑子进水的人才会拿自己的命去验证什么破金手指。 “算了,先回家吧,这么晚了娘子和小青一定很担心我。” 陈牧叹了口气,准备回去。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一道雄浑低沉的佛音忽然在陈牧背后缓缓响起。 —— “听说大威寺的天龙法师最近要去天池讲经?” 玄衣女子蓦然开口。 正思索如何处理这宗案情的高元淳眼睛顿时一亮,问道:“那能不能请他帮忙来抓蛇妖?” 高元淳之所以这般提议,是因为青玉县乃是大威寺和天池的必经之路。 若有这位高僧的顺手协助,自己也无需再烦心了。 儒生摇了摇头:“不见得会帮忙。” “为何不见得,当年不是天龙法师将那蛇妖镇压在玄雷塔的吗?如今那蛇妖逃了,他应该不会放任不管的。” 高元淳保留着一丝期望。 文明仁嗤笑道:“这和尚自从入了‘梵虚境’,做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还提出什么‘上善而妖’的狗屁法论。 他若不想帮忙,你便是跪死在他面前也是无用。 两年前他甚至都拒绝了太后赐予的无尘袈裟,还口出不逊,气的太后她老人家差点没让天启卫去抓他。” 闻言,高元淳神情黯淡下来。 看来这路不通。 儒生见气氛凝固,笑道:“天龙大师帮不帮都无所谓,既然我们能确定蛇妖就在此地,迟早它会露出尾巴来,明天我们按照原计划分头调查。” 玄衣女子和文明仁对视了一眼,轻轻点头。 “但愿三位能有所进展,我这小小的县地,可真经不起折腾了。现在穆香儿这案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公示。” 高元淳苦笑着叹气。 玄衣女子沉默片刻,淡淡道:“就说误服了毒蘑菇。” 高元淳:“……” 第6章 我们是蛇妖! 面前的僧人魁梧昂藏。 颈脖之上挂着一大串佛门念珠,合什站立的姿态犹如一杆精铁铸就的铜人。 给人以极强的心理压迫感。 让人一眼望去,便知此僧一身修行艺业颇为不俗。 “这么晚了,大师是准备去逛窑子?” 陈牧问道。 僧人脸上笑容亲和,见陈牧的一只手放在了铁尺上,朗声宣了句佛号,淡淡道: “施主不必紧张,贫僧并无恶意。” “哦,我明白了。” 陈牧脱下鞋子,费力抠出一枚乌黑铜钱递给对方。 无奈且带着一丝惭愧的说道:“就这点了,身上没别的存货了,被媳妇榨干了。” “施主,贫僧并非——” “拿着吧,别嫌弃,出家人在外化缘不容易,风餐露宿的。” “施主误会了,贫僧其实是——” “拿着!!” 僧人麻溜的将铜钱收入衣袖中。 此时远处一队衙役巡逻听到动静走了过来,陈牧给了一个安全的手势,扭头问道:“会度吗?” “会一些。” “最近死了不少人,估计她们的亡灵还在这儿游荡呢,你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度一下吧。” 陈牧指着鞠春楼的方向。 僧人顺着所指的方向望去,凝视了好一会儿,双手合什,面露悲悯:“好。” “多谢了。” 陈牧笑了笑,这才将架在对方脖子上的铁尺放下来。 僧人松了口气。 见陈牧要离开,他忙道: “施主先听贫僧一言,贫僧观你印堂黑,元阳之气涣散,恐怕家中藏有妖孽……” “敢问大师从何而来,在那个寺庙修行?”陈牧忽然问道。 “贫僧从无根雨而来。” “那就滚回去。” “施主,贫僧并非是在胡乱妄言,你家里真的有妖孽。或许……那妖孽正是您的夫人。” 僧人绷一张铁板似的紫膛脸,声线也多了几分浑厚。 听到这话,陈牧脸上残余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大师是说,我家娘子不是人?” “阿弥陀佛,贵夫人的确不是人!” 僧人目如锋镝。 他看到了陈牧手中缓缓抬起的铁尺,却面无惧色。 一副和尚我要肛到底的表情。 陈牧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逐渐露出笑容,压低喉音说道:“你说对了,她确实不是人。” “你……你知道了?” 僧人诧异。 陈牧将铁尺夹在腋下,语气埋汰:“每个月给自己夫君一文的零花钱,你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说完,便转身离开。 陈牧并非是在开玩笑。 虽然他傍了一个白富美,但钱财都是娘子在管,而且他每月的俸禄还得如数上交。 怎一个惨字了得。 僧人沉默。 这确实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可跟我说的有屁关系! 僧人声音沉如磨铁:“施主,贫僧再提醒一次,你家娘子乃是修行千年的妖精!” 陈牧驻足,回头看着他。 “是什么?” “妖精!” “你说对了,她就是一个妖精!” 陈牧压低声音,“前晚折腾了半宿,腰现在还酸痛酸痛的,不是妖精是什么?看到我手里的药没?特么补肾的!” “……” 目视着陈牧逐渐远去的背影,僧人神色淡然。 许久,轻叹一声:“妖迷心窍。” —— 穿过新修建的琅琊小巷,陈牧回到了家中。 小院并不大,却胜在精巧,是白纤羽从一位落魄富翁那里买来的新居,花费不少。 院内假山流水,栽满各种花卉,颇为素雅。 绕过长廊转角,陈牧远远看到一位身穿淡青色长裙的少女正端着果盘从月下走来。 姿态娉婷,脚步轻盈。 “这么晚了,这丫头还没睡?” 望着少女,陈牧遂起了恶作剧心态,退回到转角墙后静静的等待。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脚步声传近。 忍不住探头去看,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条青色的小蛇,吐着猩红的信子,竖瞳冰冷。 “艹!” 陈牧惊的一个趔趄,差点撞在身后的石桌上。 “扑哧!” 对面的少女笑的花枝乱颤,胸前晃起一片完美弧线,将手中的假蛇甩了甩。 “姐夫,你胆子也太小了,是个男人不。” 少女叫青萝,是白纤羽的妹妹。 说是妹妹,其实两人并无血缘关系,准确算是贴身婢女。 青萝自小便被白家收养,主仆二人感情深厚,所以白纤羽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看待。 这丫头性子古灵精怪,很招人喜欢。 被对方反耍一通的陈牧没好气的说道:“一个姑娘家家的,玩什么蛇嘛。” “不玩蛇玩什么?” 青萝走到陈牧面前,伸出白嫩小手放在对方胸口,笑着捉狭道,“难道玩姐夫?” 陈牧被呛了一下,颇是无语。 这姑娘招人喜欢是不假,但有时候说话太肆无忌惮了,毫无羞耻心态。 “咦?你买这么多药做什么?” 青萝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药包,面色古怪的看着陈牧,“姐夫,你这身子也太虚了吧,这么年轻就要吃药,难怪姐姐最近都不回家了。” 陈牧习惯了对方的胡言乱语,将药包捡起来:“你姐呢?” “她去隔壁老王家学做衣服去了。” “又去?” 陈牧面色有些不好看。 最近妻子去隔壁老王裁缝店的次数愈频繁了,有好几次回来时已是半夜三更。 甚至昨晚一夜未归。 陈牧倒是不担心会有什么牛头人的剧情上演。 毕竟那位绰号叫‘老王’的家伙是出了名的寡妇,论泼辣程度不逊于传闻中的河东狮吼。 只是最近青玉县命案不断,闹得人心惶惶的。 整个县地被一层阴云笼罩。 在这种氛围下,陈牧自然担忧妻子的安危,哪怕夫妻二人的感情没外人眼里那么深。 “唉,越漂亮的媳妇越是不让人省心呐。” 陈牧揉着眉心。 “姐夫,我买了一些梨子,尝尝看甜不甜。” 青萝从地上端起果盘。 因为少女弯腰的缘故,衣领略微敞开,以陈牧站立的视线正好看到了一些风景。 “尝尝看嘛。” 青萝拿起一只梨子递到陈牧面前。 陈牧喉咙滚动了一下,忍不住赞叹道:“这梨真大,真白。” “是吧,这可是我从东衫街那里买来的。”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吃了豆腐的青萝,听到对方的夸奖,眼眸不由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儿。 陈牧咬了一口梨,含糊不清的说道:“对了,刚才遇到一和尚。” “和尚?” 青萝纤眉轻挑。 陈牧点了点头:“不知道哪来的假和尚,说你姐姐是修行千年的妖精,你说可笑不。” 青萝微眯起好看的眼眸,似笑非笑:“那姐夫觉得呢?” “我又不是智障。” 陈牧翻了个白眼,“如果你姐真是妖精,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至少可以体验一下人妖——” 本打算‘开车’的陈牧意识到这话语太过孟浪,顿时闭上嘴巴。 “咯咯,姐夫真可爱。” 青萝抿嘴一笑,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忽然踮起脚尖凑近陈牧耳畔,小声说道: “姐夫,摊牌了,其实……我们是蛇妖~” 第7章 我家娘子生气了!(求推荐票) “姐夫,我们是蛇妖~” 少女踮起脚尖凑近陈牧耳畔,幽幽的体香透出襟口,送来一股淡淡甜甜的麝兰香。 陈牧眼皮一跳,将女孩推开: “丫头,别玩火,你姐夫我好歹也是个正常男人。” “我有那么可怕嘛。” 青萝撅起红润润的小嘴,一副委屈的怜人模样。 可啪不可啪难道你不清楚? 无视了装可怜的娇媚小姨子,陈牧回到房间。 屋子有些清冷,窗明几净、摆设简单雅致,唯一的修饰点缀便是墙壁上的一副墨画。 画中几株梅枝摇曳,墨色响亮。 出自娘子之手。 这是他和白纤羽的房间,从成亲至今便是两人一直居住。 左侧角落空间铺着的薄褥子是他的专睡之所,环境优雅,气候适宜,能清晰感知到大地的芬芳。 简单来说,就是在打地铺。 是的,没错。 刚刚还跟和尚吹嘘娘子是妖精的陈牧,从成亲到现在竟还没跟妻子洞房过。 可悲不可悲? 倒不是陈牧身体有毛病,而是对方不愿与他同床,说是家乡的一种习俗—— 【成亲满三年方可洞房。】 陈牧没听过这种奇葩的习俗,但又不敢硬来,毕竟对方性子很烈。 稍有出格,恐怕就会闹出人命来。 那只能等了。 反正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等期限一到,他就会嘴角一歪,冷笑着对那婆娘说:“三年之期已到,乖乖给爷爬!” 想必那时候是极威风的。 …… 换过衣服,简单洗了把脸,陈牧惬意的坐在木椅上闭目休息。 药已经被青萝拿去后厨煎了。 这丫头虽然性子精怪,但处事随和,对于陈牧这个姐夫也多有亲近,平日少惹矛盾。 唯一让人无奈的便是那口无遮拦的‘老司机’语录。 调戏对象还总是他。 也亏他现在较为佛系,否则定让这丫头明白,身为女司机‘开车’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不只是前后碰撞那么简单。 将桌案上的油灯调暗了一些,陈牧开始思索今晚生的事情。 从今晚县太爷的行为来看,其实当时是有意让他知道些什么的,可惜被那蓝衣人给阻拦了。 由此说明,这案子背后确实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难不成这世界真的有妖魔鬼怪存在?” 陈牧摩挲着下巴。 身为一个常年熏陶在马列思想下的有志青年,对于这种诡异之物还是颇有兴趣的。 记得他的第三任女友就是一个户外探险主播。 明明胆子很小却极有探险瘾。 经常半夜拉着他去什么废弃的旧医院、学校、工厂……寻找所谓的怨灵来寻求刺激感。 久而久之,连他都感染上了这种情绪。 当然,在探险过程中两人有时会关掉直播进行一些有趣的小互动,这些就不细讲了。 (讲了反正你们也听不懂。(???)) “如果穆香儿真的是什么怨灵附体,那为何会出现在鞠春楼?她目的何在?” “薛采青说惨叫声是在三楼出现的,可衙役们搜遍了三楼所有的房间,并没有收获,也没有姑娘受伤,说明惨叫声就是穆香儿本人出的。” “既然是怨灵附体,又为何要出惨叫声,难不成真的被人追杀?” 回想起今夜在桥上的情形,陈牧眉头紧拧。 始终难以理顺头绪。 在他看来,无论是人或妖只要作案就一定有动机存在。 只要抓住线索一点一点的摸过去,哪怕是战神的女儿都能从狗窝里揪出来。 “算了,现在想也没用,明天去问问县太爷。” 苦思了许久,劳累了一天的疲惫感愈加重,陈牧揉了揉眉心,索性不再去空想。 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打算小憩一会儿。 明天单独去县太爷卧室问,应该能套出些秘密。 在即将入睡的时候,陈牧脑中莫名浮现出那和尚的身影,唇角一撇,喃喃轻语: “我家娘子……才不是妖呢。” —— “夫君……” 不知何时,身上压来一阵轻微的冰凉,陈牧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抓住盖在身上的毯子。 面前是一位气质温婉的白裙女子,正温柔的注视着他。 女子五官极为精致。 蕴含古典韵味的瓜子脸儿,肤如凝脂,身形纤细秀美,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婉约动人。 此时女人眸子里染着丝丝疲倦,还有几分歉意。 是娘子。 她从老王家回来了。 陈牧坐起身来,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打着哈欠问道:“什么时辰了。” “子时。” 白纤羽倒了一杯温茶,放在陈牧手旁。 陈牧看着她稍有些凌乱的丝,想要伸手去抚,却被后者避开,转而摸了摸鼻子干笑道: “我还以为今晚你又不回来了呢。” 白纤羽歉声道:“夫君不必专门等我的,这样会累坏身子。” “我没等你,本来是想些事情,结果一不小心给睡着了……咦?药已经煎好了?” 看到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药碗,陈牧佯装惊讶。 白纤羽轻拂过耳畔的青丝:“那丫头手笨,把药熬过了,要不我重新去熬一副吧。” “不用,看你也挺累的,去休息吧。” 陈牧摆了摆手,端起药碗一勺一勺的喝着,烫倒是不烫,苦味倒确实很浓。 这些养身药是县太爷花费大价钱从段神医那里求来的。 寻常人还尝不到。 女人坐在一侧椅子上,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陈牧被盯的怪异,问道:“怎么了?” 白纤羽抿了抿红唇,犹豫了一下,柔声说道:“夫君……似乎虚的很厉害。” “咳咳咳——” 陈牧被药汤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虚你大爷虚! 你们全家才虚呢! 女人忙起身轻拍着男人的后背,自责道:“也怪妾身没考虑到夫君的身子,让你一直睡地上,以后夫君还是睡床上吧。” 嗯? 陈牧突然不咳嗽了。 他抬头望着夫人红润光泽的唇瓣,以为自己听错了耳:“夫人是说……让我睡床上?” “嗯,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 陈牧无语了,没好气的说道,“算了,还是你在上面,我在下面吧。” 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委屈自己老婆呢。 “可是……” “没事,我的身子不虚!不信我当场做三百个俯卧撑?” 白纤羽也不多劝,转移了话题:“最近我在王姐那里学会了一款新样式,改天我给你做一件,正好你的衣服也都旧了。” “那就多谢娘子了。”陈牧点了点头。 眼前这位夫人除了不同床睡觉外,其他的都很完美了。 无论是对待他的态度,或是日常的言行举止,都将一个妻子很完美的展现出来。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简单吃了些宵夜后,两人又闲聊了一阵日常。 更多的是白纤羽在说。 比如张家铺子转卖给了别人,比如某位地主家的小妾得了怪病,比如谁家的媳妇难产了…… 这些八卦琐事听着无聊,却也是夫妻二人的调味剂。 聊到三更,两人才熄灯睡下。 陈牧依旧睡地铺,只不过白纤羽特意多添了一张软被垫在身下,睡得舒服些。 听着夫人在黑暗中窸窸窣窣脱衣的声音,陈牧暗叹了口气。 点灯就是福利。 可他不敢呐。 “夫君?” 过了良久,黑暗中蓦然响起女人柔媚温婉的声音。 刚准备进入梦乡的陈牧睁开眼睛。 虽然房中漆黑一片,但他隐隐感觉到对方现在正侧着身子,那双明亮的眸子正看着他。 “听青萝说,有个和尚在纠缠你。” 女人问道。 陈牧愣了一下,笑道:“一个假和尚,估计是骗钱的,现在这种坑蒙拐骗的太多了。” “他怎么说。” “他说你不是人,是修行千年的妖精。” “哦。” 女人应了一声,便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待陈牧快要睡着时,她忽然又问道:“夫君,你生气了吗?” “啥?” “那人如此谤言你的娘子,你没生气吗?” 陈牧一时哑口,想了想说道:“娘子,明天我就去找那和尚,好好揍他丫的一顿!” “你身子这么虚,打不过他的。” “……” 陈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夫君?” “嗯?” “下次若是他再纠缠你,你就告诉他……我家娘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呃,好的。” “夫君?” “嗯?” “要不你来床上睡吧。” “不用。” “我跟你一起睡。” “真的?” “开玩笑的。” “……” 第8章 得妻如此! 清晨醒来,天蒙蒙亮,窗外还笼罩在一片幽蓝灰翳中。 床榻上却已经没有了白纤羽的身影。 洗脸桌盆上是特意备好的毛巾、热水、猪鬃牙刷和漱口水,以及润喉温茶。 可见贴心程度。 成亲后的每一天,几乎都是如此。 家业虽然大,但除了他们三人便没有其他婢女下人,顶多偶尔雇一些人清理院子。 洗衣做饭扫除之类的杂活,都是青萝来做。 其他的一些家庭收支等管理,便由白纤羽来负责,一切井井有条,从未出过岔子。 而陈牧更像是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 洗漱结束后,陈牧来到正厅,果然餐桌上已经备好了香喷喷的饭菜。 一袭绿裙的青萝正在摆放碗筷,嘴里哼唱着小曲。 纤细窈窕的身子款摆曼妙。 不禁让陈牧想起昨晚小丫头说自己是蛇妖的话语,这么一看还真像一条蛇精啊。 看到陈牧,女孩美眸微微弯起。 “姐夫,喝了药精神果然好了很多,看着也不虚了。要不今晚去鞠春楼乐呵乐呵?我请客。” “青萝!” 坐在角落的白纤羽轻轻合上手中的账本,嗔责道:“没大没小的,怎么说话呢。” “我就开个玩笑嘛。” 青萝皱了皱可爱的小琼鼻。 “玩笑也要分场合。”白纤羽有意无意看了陈牧一眼,“更何况,他是你姐夫。” “姐夫才好玩。” 青萝低声嘟囔了一句,不再说什么。 陈牧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清淡美食,赞叹道:“青萝的厨艺越来越厉害了,怕是天上神仙尝了也不愿回仙界去了。” “姐夫,你嘴巴还是那么甜。” 女孩笑眯眯道。 她拿起筷子夹来一块白嫩的豆腐,递到陈牧嘴边:“姐夫,尝尝我的豆腐?” 身侧少女体香幽香沁人。 陈牧却想咳嗽。 看了眼正低头拨弄着算盘的妻子,迅用自己的筷子将豆腐夹过来,放在嘴里。 “切,胆小鬼。” 青萝给了陈牧一个鄙视的眼神,又扮了个鬼脸。 而白纤羽唇角却勾起一抹小弧度。 “好吃。” 陈牧伸出大拇指。 有一说一,这丫头的厨艺真的给赞,每一道菜都有它独特的口感,令舌尖流连忘返。 尤其是此刻尝在嘴里的蓬莲豆腐。 初入口时有几分痛热,但紧接着却有一种无形之力直入脑髓,教人通体舒泰,不忍停筷。 很难想象到这样的厨艺出自一个小丫头之手。 以后谁娶了,定是祖坟冒烟。 清算完账目的白纤羽坐在陈牧的身侧,柔声问道:“这些日子衙门那边还好吧。” “昨晚鞠春楼那里又生命案了” 陈牧随口说道。 白纤羽柳眉轻蹙:“怎么又生命案了,你没受伤吧。” “没事。” 陈牧没说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叹了口气,“这鞠春楼的老板也是闲的没事找事,非得这么早营业,现在又出了命案,我看这青楼还怎么开下去。” 白纤羽默默注视着桌上的饭菜,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 “姐夫,你以前没去过鞠春楼?” 青萝随口问道。 陈牧很坦然的摇头。 青萝轻哼道:“我才不信呢,越是正经的人花花肠子越多,况且那次掉茅坑后,你的记忆都有些混乱。” 陈牧笑了笑没说话。 很聪明的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免得言多必失。 “姐夫……” “吃饭!” 青萝欲要再问,白纤羽忽然轻敲了下筷子,目光泛冷。 少女立即低头吃饭。 乖得像一只被驯怯的小猫咪。 “我去衙门了。” 生怕小姨子继续探讨危险话题,陈牧三两口扒拉完碗里的粥,便要离开。 “等等……” 白纤羽叫住他,取出手帕拭去丈夫嘴角的一粒米渣,举止尽显温柔:“路上小心一些。” 说话间,递给了对方一个小钱袋。 里面装有几粒碎银。 “这是?” 陈牧面露不解。 平日里抠门的老婆竟然善良起来了? 白纤羽整理着后者的衣领:“听青萝说你在酒馆赊了不少酒钱,以后若是想喝酒,提前跟我要便是。” “没事,都是熟人。”陈牧不以为然。 白纤羽淡淡道:“今日赊财,明日就会赊命,人心难测,运来印转,自律一些终归是好的。另外我给你一枚铜币,你认真戴好,别给弄丢了。” 白纤羽取出一枚破损铜币,用红线穿过,系在陈牧的左手腕处。 “这铜钱都损坏了,有什么用?” 陈牧疑惑不解。 “方圆有残,才会守住命脉。” 白纤羽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目光揶揄。“对了,如果你缺钱的话,茅房左侧的第三颗槐树下面不知道被谁挖了一个坑,里面或许埋有宝藏,要不你去找找?” 陈牧脸色瞬间变了。 不是吧。 这么隐蔽的私房钱位置,竟然都能找出来? 你属狗的? “夫君,要不今天妾身就给你做件新衣服吧,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料子?” 不想让丈夫尴尬的白纤羽转移了话题, 陈牧回过神来,随口说道:“随便,反正只要不是绿的就行。” “好。” 女人温柔一笑。 目送着丈夫身影逐渐远去,白纤羽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一双翦水明眸浮现难言的情绪。 青萝很不雅观的将一条腿屈压在臀部下边,一边吃着豆腐,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姐,你啥时候吃了姐夫啊,我看的都急死了。” 白纤羽蓦然转身。 刚刚还在丈夫面前一副柔婉温和的面孔,此刻却冰冷至极。 散出的寒冷气息连周遭的空气都降了好几度。 青萝吐了吐舌头,乖乖坐端身子。 良久,凝滞的气氛散去,白纤羽淡淡道:“我们都被人盯上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听到这话,青萝眼眸里迸出寒月般的利光。 “姐,我去会会那和尚,我倒要瞧瞧,是哪路货色敢惹我们!非剥了他皮不可!” “别冒然惹事,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白纤羽蹙眉。 青萝撇了撇粉润的红唇,默默的吃起了菜。 白纤羽拿起算盘和账本走出屋门,说道:“一会儿去拿些布料来,我给夫君做几件衣服。” “嗯?你今天不去老王那里了吗?” “不去了。” “哦。” 青萝应了声,忽又冲着门外离开的白纤羽喊道:“拿什么颜色的啊。” 许久,白纤羽清冷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 “绿。” 第9章 妇人之美!(求推荐票) 晨风吹拂,略有些沁寒。 街道两旁已经摆置了不少小摊,初晨的曙光洒落而下,勾勒出一副浓郁的生活画卷。 陈牧一路走过石板街道,与一些早起的商贩打过招呼。 遇到热情的,还会招呼吃早茶。 当然,百姓们如此热情除了陈牧平日里人缘好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差服。 从古至今,老百姓的畏官心态始终不曾改变。 人之本性,环境造就。 哪怕内心如何憎恨讨厌或嫉妒你,只要你披着那层官皮,便会带着笑脸用卑微的姿态示好。 “陈捕头,听说鞠春楼又死人了?”一位商户壮着胆子询问。 “嗯。” “怎么会这样?上次不是说那些青楼女子是误服了毒蘑菇吗?难道现在又误服了一个?” “是另一起案件,放心,会尽快破案的。” “……” 这不是第一个跟陈牧打问案情的人了。 虽然陈牧极力安慰着他们,但能明显感受到众人的情绪处于不安的状态。 “再这么下去,可真要出问题啊。” 陈牧暗暗叹气。 青玉县隶属于鲫州,位于大炎帝国偏西北地区,民风淳朴,很少出现重大犯罪事件。 至少在陈牧穿越后,所经历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小案子。 如今短短一个月内生了两起命案,无疑对青玉县的百姓造成了不小恐慌,若无法及时破案,恐怕在这种高压的氛围下,会闹出乱子来。 到时候不止县太爷的乌纱帽不保,他们这些差役也会受到牵连。 “要不辞职算了,跟小姨子聊人生不香吗?” 陈牧低声嘟囔。 路过一座较为破败的宅院时,陈牧特意买了一斤刚炒好的糖栗子,敲开了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头灰白的老妪。 是张阿伟家的仆人。 “陈捕头?” 看到敲门是陈牧后,老妪愣了一下说道,“少爷已经去县衙了,刚离开不久。” “哦,我来找伯母,有些事想问问她,现在方便吗?” “夫人正在辅导小姐功课,您进去吧。” 老妪侧开身子。 小院虽然破败,但收拾的很整洁。 外院一侧还养有不少花草。 角落放有一些刺绣样本,平日里孟言卿便是靠它来勉强维持这个家的开支。 曾经的孟言卿乃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俏佳人。 十六岁便嫁给了青玉县的一位香料商人,从此山珍海味,穿金戴银,日子过得好不奢侈。 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年,商人染上了赌博。 家底输了个干净不说,还欠下了一屁股债,甚至把祖宅都给卖了。 以往那些亲朋也是个个疏远。 自知愧对妻儿的他留下了一院破宅子,便独自前往悬崖,来了个信仰之跃。 从此孟言卿带着十岁的儿子相依为命。 那时的她还怀有身孕。 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儿,日子过得更为艰辛,幸好还有一位老仆人不离不弃照顾着他们。 进入内厅,陈牧看到孟言卿拿着戒尺,板着俏脸正在训斥一个小女孩。 “伯母,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在打小萱儿。” 陈牧笑道。 看到是陈牧,孟言卿有些诧异:“陈捕头是来找小伟的?他已经去县衙了。” “不,我是来找伯母你的。” 陈牧走到小女孩身边,将刚买的糖栗子递给她,笑着说道,“主要是想跟您问一些情况。” 小女孩名叫张瑾萱,刚满九岁。 长相颇为可爱。 也不知道为啥给女儿起的名字好听,给儿子却起了那么挫的名字。 看着眼前的糖栗子,小女孩咽了咽口水,却不敢伸手去拿,如宝石般的纯净眸子看向自己的母亲。 由此可见,平日里小女孩的家教极严。 陈牧见状也是无奈道:“不是吧,我们都这么熟悉了,还跟你牧哥哥客气?” “拿着吧。” 望着女儿渴求的眼神,孟言卿柔声说道。 得到母亲的同意,刚刚还被训斥而哭的小萱儿嘴角绽放出笑容,忙将糖栗子抱在怀中。 冲着陈牧甜甜道:“谢谢牧哥哥。” “不客气。” 陈牧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顺势擦掉对方沾在脸蛋上的泪痕。 孟言卿将手中的戒尺放下,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眼身上的穿着,红着脸道:“陈捕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张妈,给陈捕头把茶奉上。” 说完,便急匆匆回了里屋。 什么情况? 我是错过什么福利了吗? 陈牧挠了挠头,有些莫名其妙,只怪刚才注意力全在小萱儿身上,忽略了美妇。 失策啊! 张妈奉上茶水,便悄声退下。 陈牧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待着孟言卿出来。 也不知对方在换什么衣服,茶水见底了也没出来,难怪四条眉毛的6小凤曾说过—— 一个男人若是能活六十年,至少有十年光阴是白白浪费了的。这十年中,起码有五年是在等女人换衣服,还有五年是在等女人脱衣服。 前辈诚不欺我。 等着无聊,陈牧凑到小萱儿身边。 小丫头一边吃着糖栗子,一边看着桌上的书本,旁边还有一副墨迹未干的字帖。 “在练字吗?”陈牧问道。 在大炎王朝,身为女孩儿是可以正常读书的。 不仅学费优惠,还可以参加科举来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于十来年前,大炎王朝就出现过一位女状元。 成为不少女人的偶像。 而目前青玉县的琴书院,便有好几个女学生进了国子监进修,可谓风光。 “是先生布置的作业。” 小萱儿脆声说道。“先生让我们以任一家禽为题,写一诗。可是我写不出来,娘亲就……” 小女孩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一想到陈牧离开后娘亲肯定又要训斥她,手里的糖栗子忽然就不香了。 好家伙,这才几岁啊就让写诗了。 陈牧颇为无语。 见小萱儿神情低落,陈牧忽然心血来潮,拿起羊毫唰唰在宣纸上写了一诗。 “这些字都认识吗?” 陈牧问道。 小萱儿绷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点了点小脑袋:“认识。” “拿去给你先生交差吧。” “这是什么?” “诗啊。” “可是……感觉怪怪的。”小萱儿捧着宣纸,轻声念道,“鹅,鹅,鹅……” “别管了,拿给先生交差就是了。” 陈牧笑道。 正说着,换了一个世纪衣服的孟言卿终于从里屋出来了。 陈牧抬头望去,瞬间感觉厅内又有了光彩。 女人换了一件湛蓝色长裙,裙面上绣着散花水雾翠烟草,露出脖颈与清晰可见的锁骨。 宽松的裁剪全然掩不去身形的浮凸。 裙腰仅系一条细细腰索,更衬得一身气质犹如云锁巫山般的灵气。 将妇人的媚与端庄杂糅于一起。 看到这情形,陈牧忽然觉得浪费五年时间等女人换衣服,其实也是值得的。 “陈捕头是想问妾身关于穆香儿的事情吧。” 孟言卿说道。 第10章 再起命案! “陈捕头是想问妾身关于穆香儿的事情吧。” 美妇侧坐于圆凳上,腴润的大腿在衣裙下绷出诱人线条,盈盈美眸盯着陈牧。 陈牧目不斜视,点头道:“没错。” 孟言卿叹了口气:“其实妾身知道的也不多,若早知如此,就不该相这亲,或许……” 美妇脸上浮现出几分自责。 陈牧拿出一个小本子放在桌子上,又取出一支加工过的炭木笔,问道: “伯母,能否说一下您是怎么认识穆香儿的吗?” “通过她婶婶李氏介绍的。” “说说具体过程。” 孟言卿缓缓道:“大概在五月份时候,我去碧青苑交付刺绣,正好遇到了李婶,便随口提了句想给小伟找门亲事。 她说在麻陵县有一个侄女,可以帮忙撮合一下。 大概过了半个月,在李婶的安排下我跟那姑娘见了一面,觉得那姑娘还不错,便希望定下这门亲事……”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见面的。” 陈牧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一边询问细节。 孟言卿虽然奇怪对方的举动,但也没多问,回答道:“是在麻陵县的一家酒楼,好像叫什么‘阳雪’。” 阳雪! 陈牧在这两个字上画了一个圈。 他又问道:“当时穆香儿给你的印象如何,你们具体谈了些什么?” “那姑娘性子挺随和的,但是话也不多,我们只是随便聊了聊,比如家里的情况之类的……” “当时跟她一起的还有谁?” “她的兄长。” “兄长?”陈牧抬起头。 “对,她的父母都生病了,所以是她兄长陪她来的。” “她的兄长您还有印象吗?” 孟言卿想了想,轻摇螓:“没什么印象了,记得他的话也不是很多。” 陈牧在‘父母生病’上面画了个圈,继续问道:“那这次穆香儿前来相亲时,是谁陪她来的。” “没有谁陪,是她一个人来的。” 孟言卿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我本意是打算在初四亲自去接的,可是那姑娘却提前两天来到她婶婶家……” “提前两天?” 陈牧捕捉到了异常信息,抬头凝视着对方,“她为什么要提前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跟朋友约了去作客吧。李婶不是说了吗,她去云村朋友家作客才失踪的。” 孟言卿说道。 陈牧一手托着下巴,习惯性的转动着手中的炭木笔,进行思考。 这是本案最明显的一个疑点了。 因为昨晚县太爷派出的衙役去云村询问过,穆香儿并没有去过云村,也没什么朋友在那里。 所以为何要提前来呢? 要么是穆香儿跟她的婶婶说谎,要么是李氏在说谎。 到底是谁? 在陈牧陷入思索的时候,对面的孟言卿一双美眸泛起阵阵异彩。 身子下意识挪动了一下。 都说思考中的男人最有魅力,当然前提是对方颜值过关。 纵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天生的‘颜值控’还是让这位美妇面对陈牧时,出现一些情绪波动。 当年豆蔻年华时也曾幻想过白马王子的完美爱情。 可惜为了帮家里人治病,只能委身嫁给一个相貌平平的商人,甚至最后落得这般境地。 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如意,只剩残缺幻想罢了。 陈牧在本子上写了几行字,又问道:“李氏跟她的侄女关系怎么样?” “还行。” 孟言卿收回目光,脖颈处浮现一抹霞色,“李婶还是很疼爱这个侄女的,我看得出来。” 那就是穆香儿跟李氏撒谎了? 陈牧在本子上圈了几个问号,道:“还有没有其他让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 孟言卿思索片刻,缓缓摇头。 记录到此,陈牧也没什么可询问的了,将小本子和炭笔收起来,笑着说道:“好了,就这些问题,之后若是伯母有想起什么,可以告诉阿伟。” “嗯,妾身明白。” 见陈牧起身,她忙挽留,“陈捕头不多做会儿吗?” “得赶紧去县衙,就不打扰您了。” 陈牧冲着角落书桌旁的小萱儿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 孟言卿忽然快步走进里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观音金符。 “听小伟说昨晚你救了他的性命,妾身也没什么感谢的礼物,这观音金符是我从浩元寺里求来的……” “不用,阿伟是我的兄弟,救他是应该的。” 陈牧连忙拒绝。 这观音金符一看就价值不菲,带有灵韵。 明显是孟言卿给自己儿子求的。 “陈捕头您是小伟的救命恩人,这点礼物不算什么,您就收下吧。” “别,这礼物太贵重了,要不送两个大馒头也行。” “你就收下吧。” “不用。” “妾身给你戴上。” 两人推阻间,孟言卿竟脑袋一热,踮起脚尖将观音金符朝着陈牧脖颈系去。 结果这一靠近,陈牧整个人就不好了。 瞬间感受到‘温香暖玉’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也理解了高人为什么喜欢在雪山之巅感悟人生。 因为只有在那里,才能真正体会到哺养生命的源泉之美。 而孟言卿也意识到自己这番举动不妥。 俏脸‘腾’的一下成了红柿子。 系好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这观音金符是西灵方丈亲自开的光,有护佑平安的作用。” 随即,又刻意打趣道:“可惜小伟不是女孩儿,否则就以身相许了。” 他不能以身相许,你可以呀……陈牧干咳两声,挤出笑容:“那就多谢伯母了。” 陈牧离开后,故作镇定的孟言卿才松了口气。 她摸了摸自己烫的脸颊,轻啐了一口,低声骂道:“怎么每次都在这臭小子面前失态呢。” 想起自己也是一把年纪了,心情不由低落下来。 回到屋里,瞥见小女儿抱着糖栗子啃着。 孟言卿走过去将糖栗子拿开,冷声道:“差不多就可以了,一会儿还要去学堂,赶紧写你们先生布置的功课。” 话音落下,却看到了桌上写有诗的那张宣纸。 “写完了?” 孟言卿有些诧异,顺手拿起宣纸,随即皱起眉头,“这字怎么写的这么难看,跟蚯蚓爬似的。” 看完第一行‘鹅,鹅,鹅’时,柳眉顿时竖起,下意识便要拿起戒尺敲过去。 可当目光落在下一行,女人便愣住了。 …… 回到衙门,陈牧见衙役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聊天,神色皆是一片凝重。 陈牧以为他们是在讨论昨晚的案子,没有在意。 “班头!” 坐在角落神情恍惚的张阿伟看到陈牧后,起身快步走了过来,沉声说道:“出事了。” 陈牧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难道又死人了? 张阿伟道:“昨晚大人派了两个兄弟连夜去麻陵县通知穆香儿的父母,你猜怎么着?” “死了?” 从对方以及周围衙役的神态,陈牧不难猜出结果。 张阿伟点了点头:“回来的弟兄说,穆香儿家的房子被烧了个干净,她的父母和哥哥全都被烧死了!” 艹! 陈牧爆了个粗口。 第11章 领命查案! 县衙内堂。 自县太爷最宠爱的小妾因为出轨而被赶到别院后,这座家眷院子便冷清了很多。 高元淳如今五十有六,原配妻子因难产去世。 好不容易保下的儿子,也在六岁那年外出游玩时失足掉入水中没能救活。 再加上父母相继离世,其他的亲属都偏远的厉害,无事不相往来,高元淳算得上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 陈牧来到内堂,看到这位双鬓斑白的老人正在浇花。 看似很悠闲,但气色比之昨天却又差了一档,眉宇间紧锁的‘川’字使得皱纹愈深刻。 “昨晚睡得可好?” 高元淳扔下水壶,接过陈牧递来的毛巾轻声问道。 陈牧知道对方说询问的真正含义,干笑道:“不愧是段神医的药,的确很厉害。” “年轻人还是节制点好。” 听到陈牧的回答,高元淳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他从桌上拿起一封卷宗递给陈牧,淡淡道:“从麻陵县衙那边要来的,你先看看。” 陈牧恭敬接过,翻开细看。 是昨天穆香儿家火灾的案情文述: 昨日午时二刻左右,有人现穆香儿家起火,当时火势已经蔓延一半,于是现者连忙喊来其他邻舍帮忙灭火。 可惜火势太大,等扑灭后屋子早已烧了个干净。 衙役在搜查过程中,现三具被烧毁的尸体,经确认是穆香儿的父母与哥哥。 之后又经过衙役的仔细调查,在现场现了一些煤灰渣,初步判断火灾是由山上的煤石自燃,导致火星飘向山下穆香儿家旁的草垛,从而引大火……属于意外火灾! “这特么在瞎扯淡呢。” 卷宗看到一半,陈牧便蹙起了蚕眉。 他草草的将后面的陈述文字浏览一遍,交还了卷宗。 “怎么看?” 高元淳对于陈牧的器重程度,远远过了身边的狗头师爷,很多案子都是与他商量。 陈牧将信息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才轻声开口: “如果穆香儿没死,或许可以用意外火灾来初步判定这个案子,但如今一家人全部死亡,死亡时间目前看来仅仅间隔一天,这难免有些蹊跷……” 高元淳缓缓点头:“的确如此,那你看出什么问题了没。” “先,从卷宗中描述来看,现穆香儿家着火时,火势已经蔓延一半,说明穆香儿家在极偏僻之地,否则在那个时间段着火,邻居早就现了。” “但是我记得早在一年前,朝廷就放了贫户资助款,帮助当地贫困百姓修建房屋,并将所有偏僻之户安置于一起,唯独穆香儿一家未搬迁,有些奇怪……” 陈牧说到此处,故意放缓了语气。 高元淳淡淡笑道:“麻陵县衙赵大人虽然是有点贪,但也是个聪明人,这种款子他是不敢碰的,你还是说回案情吧。” 得,本来想借此夸一下您是清官,结果马屁没拍上。 陈牧点了点头,继续道: “卷宗中说,当邻舍赶来扑灭火后,房子已经烧没了,包括屋内的家具物品等都基本被烧尽。 可以猜想穆香儿家与最近邻舍的要么距离过远,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要么周围缺乏水源,或房屋结构易燃,亦或者……屋内有大量易燃物。 当然这个需要去现场勘查后才能确定,毕竟卷宗立面也没详细说明。” 陈牧没敢把话说死。 高元淳嗤笑一声:“有些时候糊涂办案,糊涂做事,才能把这官做的漂亮一些。你看的这份卷宗,其实已经可以交差了,不需要太过详细。” 对于县太爷这番坦诚的解释,陈牧颇为感慨。 毕竟有些话可不是明面上能说的。 在这个侦查技术落后的时代,下面的糊涂办案,上面的人糊结案,老百姓看的糊涂,这就够了。 就比如一个月前的鞠春楼‘毒蘑菇’事件。 “还有吗?” “有!” 陈牧顿了顿,语气加重:“卷宗中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为何穆香儿的父母和哥哥在火灾生后,并没有逃离屋子! 是睡死了过去?还是中毒?亦或许屋门窗户全都被封死了? 另外煤石自燃这个结论,未免太过牵强……” 陈牧本打算用科学依据解释一下煤炭自燃的现象,但又想到对方也听不懂,只好作罢。 唉,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三好学生,很难找到知音人啊。 高元淳淡淡道:“也就是说,这一家子死与穆香儿的死是有直接牵连的。” “至少目前看来是。” 陈牧点了点头。 高元淳盯着桌上的卷宗沉默不言,眼里闪动着奇怪的光芒。 良久,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纸,提笔写了几行字,折起来递给陈牧: “交给麻陵县衙的赵大人,他会配合你的。” 陈牧愣住了:“大人这是……” 高元淳不愿多说什么,挥手道:“能查多少算多少,如果遇到昨天那三人,如实相告便是。” “是。” 陈牧领命。 见陈牧站在原地不动,高元淳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先去查吧,若实在遇到瓶颈,再来问我。” 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装什么神秘啊。 陈牧心里诽谤,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将信笺小心收好后恭敬退下。 走至院外时,现一抹清丽的身影倚在门旁。 是一个年轻妇人。 相貌甜美动人,曲线玲珑的身材姣美难言,只是妇人脸色憔悴,沾有泪痕。 是绿了县太爷的那位小妾。 她似乎是来找县太爷的,看到陈牧后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又神色黯然,眼波里情绪复杂。 陈牧没说什么,擦肩而过。 走了几步后,他忽然折回身子,一记耳光扇在了妇人光洁娇嫩的脸蛋上。 然后扬长而去。 妇人玉手抚着脸蛋,神情愕然。 而内院中的高元淳看到这一幕,呵了一声,笑道:“臭小子还挺记仇的,在我面前抖心眼。” 他思忖片刻,起身走出小院,挥手招来两名衙役: “找辆马车,把这贱人送回乡下去!” 第12章 奇葩的问题? “班头,怎么样?” 见陈牧从县衙出来,张阿伟迎上前去。 陈牧叹了口气:“案情是越来越复杂了,大人让我去麻陵县去一趟,亲自看看现场,你随我一起去。” “大人把案子交给你了?” 张阿伟眼眸一亮。 在青玉县衙,谁不知道陈牧的断案能力一流。 原本他还生怕县太爷又会用‘毒蘑菇’来敷衍此案,如今有陈牧参与,这案子基本稳了。 “怎么?看你的样子对穆香儿这案子很上心啊。” 陈牧微微挑眉。 张阿伟挠头讪然道:“毕竟……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媳妇,心里闷得慌。” “理解你。” 陈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看查探后的结果,这其中牵扯的太深,或许出了你我的能力范围。” “那我们现在就出?” “不急,在去麻陵县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调查一下。” 陈牧目光飘向鞠春楼的方向,幽幽道,“你去器械库拿两把朴刀和两把轻弩过来,顺便把护心甲也穿上。” “好。” 张阿伟点了点头,前往器械库。 在等待的期间,陈牧瞥见那位被他扇了耳光的小妾正被两个衙役拉上马车,哭哭啼啼的。 看到这幕情景,陈牧轻吁了口气。 至此,他相信县太爷对他和小妾之间的那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 鞠春楼。 看着登门而来的陈牧和张阿伟,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鸨媚着嗓子苦笑道: “两位差爷,这一大早的,姑娘们都还没睡醒呢。” “现在还有心情睡觉?” 陈牧搂住老鸨的腰肢,唇角微翘,“再说这几天晚上也没客人,姑娘们也不操劳,白日早有精神嘛。” 别看这老鸨四十有余,保养的还挺好。 一束软腰摸起来也颇有情调。 “哟,瞧陈捕头说的,就算晚上没男人,姑娘们也一样得操劳啊。” 老鸨腰肢扭动,灵巧挣脱开陈牧的咸猪手。 “哦?怎么个操劳法?” “咯咯,陈捕头明知故问嘛,要不今晚送你几两豆腐?” “那多没意思,干脆我今晚带跟萝卜过来,加点营养如何?还能保养皮肤呢。” “好啊,那我就让姑娘们今晚专程候着?” 老鸨笑容暧昧,媚眼波动。 陈牧瞥了眼旁边一脸茫然的张阿伟,知道这纯情小伙没听懂他们的荤话,有些感慨。 看来有必要多教教小伙开车技术啊。 “徐妈妈,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把姑娘们都叫起来,我问一下昨天的案子。” 陈牧直接说起了正题。 “这个……” 老鸨似乎有些为难。 陈牧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结果,淡淡道: “不管你们老板跟你们说了什么,现在这案子若是破不了,鞠春楼怕是要天天闹鬼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听到对方带有一丝提醒和威胁的话语,老鸨面色微变。 先前与陈牧‘打情骂俏’的熟络气氛瞬时散了。 她回头看了眼鞠春楼旁边的一座宅院,远处一位白衫老者正坐在淮兰河边垂钓。 老鸨咬了咬牙说道: “好,你们进来吧,我去叫姑娘们。” 在丫鬟的带领下,陈牧和张阿伟来到了一座环境清雅的厢阁。 阁间内幽香怡人。 墙壁上挂着几张山水临摹仿帖,而身后屏风上却是一副颇为妖冶艳丽的春图。 丫鬟奉上茶水便悄然退下。 张阿伟赞叹道:“说实话班头,这鞠春楼的姑娘们真标志,连一个丫鬟都长得清秀可人,以后我若是有钱了,赎一个回去当老婆也不错。” 陈牧翻了个白眼:“你若真赎一个回去,你娘会气出脑梗来。” “不至于吧。” “一位名叫列夫·坎窝德基的大师曾说过,你向往的林荫小路,其实每个清晨和夜晚都挂满了白霜。” “什么意思?” “听不懂是吧,那我再说一句:你以为的林荫小道,其实早已车水马龙。” “???” 张阿伟依旧一副懵然模样。 这孩子没救了。 陈牧也懒得解释,晃动着杯中的茶叶,叹了口气:“以后有时间,在这里多睡几个姑娘吧。” 张阿伟一下涨红了脸:“就我那点俸禄,存一年都够呛。” “呵,其他弟兄们可没你这么老实啊。” “他们有钱,平日里捞了不少油水,若非我娘一直告诫我本份工作,我也不至于这般窘迫。” 张阿伟小声嘟囔。 “他们是捞了不少油水,可他们来这地儿也是白嫖的。” 陈牧指了指身上的差服,道。“大官好伺候,小鬼最难缠,脑子好使的时候,这身皮会让你变成土皇帝。” 张阿伟总算听明白了,沉默不言。 半响,他看着陈牧,目光澄澄:“班头,你跟我一样老实。” “嘿,臭小子学会讽刺上司了?” “不是啊,我娘说的。” 张阿伟挠了挠头,“他说你是老实人,不容易被这世道带偏,让我跟着你,以后一定会达的。” 陈牧来了兴趣:“那她有没有说我是好人?” 张阿伟想了想,轻轻摇头:“这个好像没有说过。” “那就好。” 陈牧脸上绽放出慈父般的笑容。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老鸨扭动着腰肢来了厢阁: “陈捕头,姑娘们都召集起来了,在楼下大堂等着呢。您看我是一个一个叫上来呢,还是您亲自下去问她们?” “阿伟,接下来该是你办事的时候了。” 陈牧要来一叠纸,然后在第一张纸上写了几个问题递给他,“去做笔录。” “笔录?” “对,找个房间,一个一个的叫进去问话,只问我写给你的这几个问题,把她们的回答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好,我这就去办。” 平日里跟在陈牧身边,张阿伟也学习了不少东西。 拿起那摞纸便走出了厢阁。 陈牧朝着门口的老鸨露出一抹微笑:“徐妈妈,你也去配合做笔录吧。对了,麻烦把薛姑娘叫过来,我有些问题想单独问问她。” 老鸨的神色骤然变了。 她挤出难看的笑容:“陈捕头,这个采青她这几天来了红事,也不方便,要不我让玲儿来?” 身为鞠春楼的头牌之一,薛采青身价不菲。 平日里约见她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花费了不少白银,怎可随便伺候一个小捕头。 “公事。” 陈牧手指轻敲着桌子。 徐妈妈面色阴晴不定,最终笑着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让她上来。” 不多时,薛采青上来了。 穿着一袭不染凡尘的白色长裙,曲线曼妙,裙底两只莲尖儿似的绣鞋飒然交错。 依旧是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水灵动人的杏花眸子。 “采青见过陈捕头。” 女人盈盈施礼,一静一动宛若画中仙子。 陈牧示意她坐在对面,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炭木笔: “采青姑娘,这么一大早就跑来打扰你们真的不好意思。我是想问几个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意。” “陈捕头尽管问便是,采青一定知无不言。” 女人声音如涓涓清泉,格外动听。 陈牧点了点头,却不急着问,而是望着身旁屏风上的靡靡春图怔怔出神。 似乎是被这艳图给吸引了。 而薛采青依旧娴静如清荷,端坐在椅子上,情绪无任何波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过了许久,陈牧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被几个男人睡过。” 第13章 奇怪的儒生! “薛姑娘,你被几个男人睡过。” 在问完这个侮辱性的问题后,陈牧死死盯住对方的眸子。 但让他失望的是,对方无一丝情绪波动。 那对灵秀双目中折射出的深远平静,宛若一潭清澈见底的镜湖,不起半分波澜。 “这个问题与昨晚的案子有关系吗?” 薛采青轻声问道。 女人嗓音温润如水,听不出任何恼怒,只是略微带着些许疑惑。 陈牧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纯粹是好奇罢了。” 薛采青平静的望着他,缓缓说道:“如果我说跟其他男人睡过,陈捕头您是不是很难受?” “为何难受?” “男人都喜欢将美好的艺术品珍藏起来,独享它的完美无瑕,若是被其他人玷污过,就如同在他心里划了一刀。” “理解的透彻。” 陈牧起身给对方倒了一杯茶,“咱们言归正题吧,把昨晚生的情形再说一遍。” 直到此刻,陈牧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是一块‘冰’。 你很难给予她情绪上的刺激。 即便是在床榻上,估计都能体会到万物皆虚的那种枯燥感,从而失去兴趣。 “好。” 薛采青轻点螓,开始陈述昨晚生的事情。 所作的笔录与昨晚的回答基本一致: 都是听到三楼的惨叫声,才看到浑身是血的女人出现在大厅,并冲出鞠春楼。 陈牧问道:“确定只看到穆香儿一个人吗?” “穆香儿?” “那具女尸的名字。” “嗯,确定是她一个人。” 陈牧转动着手中的炭木笔,继续问道:“惨叫声具体是从三楼哪个方位传来的,能想起来吗?” 薛采青秀眉微蹙:“应该是在三楼左侧方位吧。” 末了,又平静补了一句:“当时太过突然,我正在清心苑抚琴,一时难去注意。” “薛姑娘对音律精通如何?”陈牧忽然转移了话题。 “只懂两窍。” “那就是入门级别了。” 陈牧点了点头,扯起了另一起案子,“一个月前的那件惨案生后,你们睡得安稳吗?” 女人沉默不言。 良久,她声音平和:“姐妹们惶恐不安。” 陈牧在小本子上写了几句,随口问道:“那件惨案生后,有没有觉得谁不太对劲。” “这个问题,采青难以回答。” “为什么?” 陈牧诧异看向她。 不等女人回答,陈牧恍然道:“对了,你跟她们不一样,以你的地位和性格,不会去多过关注她们的。” 薛采青没有否认。 虽然同在青楼,大家都是风尘中人,但也要分个三六九等的。 颜值高和颜值低的。 脱衣服的和不脱衣服的。 步兵和骑兵。 等等。 都要分出个高低来。 陈牧收起小本子和炭木笔,说道:“不介意带我去三楼左侧的寝室看看吧。” “不介意。” 薛采青摇头。 在起身的时候,陈牧微微呲牙,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腰部,熟悉的酸痛感又袭来了。 自从打地铺后,这腰时不时就犯毛病。 偶尔吃药还能缓解一二。 看到这一幕的薛采青轻声说道:“陈捕头,您身子似乎有些虚。” “是昨晚跟凶徒打斗时不小心伤了腰。” 陈牧笑道。 身为男人,永远不要被女人说你的身子很虚或者时间很短之类的,这是极富有侮辱性的。 在薛采青的带领下,陈牧来到三楼左侧寝区。 这里属于二等妓子的寝所,客人们在楼下耍累了就带着女人直接来屋里玩鼓掌游戏。 你拍一,我拍二……很纯洁的那种。 陈牧一间房一间房的查看。 虽然之前衙役们都仔细检查过,但相比陈牧这种专业级侦查人员,也有粗心忽略的时候。 “昨晚这些屋子里有谁在吗?” “应该都在楼下。” “这房子的隔音如何?” “不太好。” 陈牧一边询问着,一边观察着屋子。 当看到其中一间屋子里放着一张很奇怪的椅子,上面有绳子和细铁链什么的,好奇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薛采青并未回答,而是用一双澈如明溪眸子直视着陈牧:“陈捕头若是想羞辱我,不必这般刻意的。” 语气依旧是那般平淡。 陈牧摸了摸鼻子,也不逗弄对方了。 这种女人不适合当情人。 正在气氛尴尬之时,一阵脚步声忽然传来,陈牧看到一位身穿青衫的男子走上楼梯。 男子面如冠玉,身形修长,自带一股子读书人的气质。 正是昨晚陈牧在县衙见过的那位儒生。 此刻儒生左手中捧着一个光滑的方盘,上面刻有不同方位,盘上则是一个小勺,正是司南。 随着儒生走动,司南轻微的晃移。 看到陈牧后,儒生愣了一愣,随即笑眯眯的迎上前来:“这一大早的,陈捕头好雅兴啊。” 这货竟然记住我了。 陈牧一时摸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索性拱手行礼:“见过大人。” “诶,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就是一破书生。” 儒生很自来熟的勾住陈牧肩膀,瞥了眼旁边的薛采青,伸出大拇指。“眼光不错。” “属下是奉大人之令,前来查案的。” 陈牧解释道。 查案? 儒生眯起眼睛:“看来高大人不怎么相信我们的能力啊。” “这倒不是,大人只是让小子协助你们。” 陈牧笑道。 “没关系,其实我们三个就是饭桶。” 儒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和队友的无能,挤眉弄眼道,“那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呢?” 陈牧没有说话。 一旁的薛采青屈身施礼道: “大人,陈捕头,采青先告退了,若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随时来找采青。” 说完,便转身离去,余留一抹残香。 儒生盯着她曼妙的背影,啧啧道:“极品啊,这种女人睡一晚上得多少钱?” “白嫖不香吗?”陈牧道。 儒生一怔,哈哈大笑起来:“你比我师祖更不要脸,我喜欢。” 等薛采青走的足够远时,儒生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急匆匆的拉着陈牧进入一个房间。 一边脱着衣服,一边问道: “说吧,有什么线索。” “呃……” 望着将自己身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的儒生,陈牧慢慢的朝门口退去,额头冷汗沁出。 他誓,只要对方敢扑上来,他绝对会跑! 不跑不是人! 儒生脱的只剩下裤子,露出了上半身。 陈牧注意到对方的身上布着一条条伤疤,但仔细去瞧,却是用特殊染料画的诡异符文。 “这椅子不错。” 儒生在房间扫视一圈,看到那张奇怪椅子后眼眸一亮,直接走过去坐在上面。 陈牧咽了口唾沫。 他的一只手摸在了门沿上。 昨天看着也挺正常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今天就变成这德性了,该不会被附身了吧。 “愣着干嘛,过来绑我啊!” “……” 见陈牧躲他远远的,儒生招手道:“等会儿给你解释,先来绑我,绑紧一点。” 陈牧内心纠结不已。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将对方牢牢的绑在椅子上。 “手法不错嘛。” 看着身上的绳子,儒生有些惊讶。 陈牧挤出难看的笑容:“大人,您这是……” “先把你知道的线索告诉我。” “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妖魔存在吗?”陈牧却反问对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儒生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当然有啊,不过没有神,只有妖鬼魔。” “没有神?” “对,没有神,没有仙。” “为什么?” “因为人……就是神!” —— (求票票,各种求~~~) 第14章 九州有观山! 气氛靡靡的房间内。 来自观山院的儒生被陈牧用日式的特殊绳艺牢牢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这幕情形颇为诡异。 但当事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面对陈牧的问题也回答的颇为真诚: “自上古时期,妖物便横行于这个世界,甚至一度属于主宰者地位。后来随着人类势力的不断扩大,开始铲除邪类,不少妖种被剿灭。 再加上灵气稀薄,妖道势运逐渐衰败…… 但这并不代表妖物将会绝迹,听说过观山院吗?” 陈牧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九州有观山,可造千秋梦。一梦一天地,可囚十万妖!” 儒生笑道,“意思就是说,在我们观山院,有上千座观山梦,每一座观山梦中便囚禁着十万妖物。 这也是为什么,如今很难有老百姓现妖物的存在,顶多是从谣言和传闻中得知。 因为天下九成九的妖物,都被我们观山院给囚禁了。” 儒生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观山梦是什么?” 陈牧好奇问道。 儒生道:“是一种灵域,抓到的妖物很多都会送到那里进行净化,从根源上除掉它们。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妖你即便杀了,也会出现新的妖物顶替它。唯有净化,才能彻底防止新妖的诞生。 当然了,关于观山梦的其他秘密,即便是我这位观山院弟子,也只是似懂非懂罢了。 毕竟身份低下,以后你若有机会,再细细了解也不迟。” 权限不够呗。 听着对方的陈述,陈牧内心无比震动。 这货在吹牛皮吧。 他相信这个世界有妖,但决不相信有那么多妖物被囚禁! 如果对方所言属实,那足足有上亿只妖物被囚禁在观山院,这是什么概念? 可能其中猫娘就有十万只! 呸!呸!想什么呢! 反正陈牧对此保持怀疑态度,估计最多也就囚禁了几万只妖物而已。 “昨天跟你一起的那两人,也是观山院的?” “他们不是。” 儒生摇了摇头。“那个男的是镇魔司的人,属于朝廷机构,专门捕杀民间妖物,一般叫猎魔人。” “女的呢?” “她是阴阳宗的弟子,是协助我们捉妖的。” 对此儒生没有多做说明。 陈牧目光灼灼:“所以昨天穆香儿的死,也是属于妖物所为?” 儒生点头:“没错,经过我们的初步判断,应该是从第九座观山梦中逃脱的一条蛇精所为。” “啥情况,被你们囚禁了还能逃脱?” 观山院的逼格一下子在陈牧的心目中掉了一个档次。 吹着还以为多牛逼,原来不过如此。 儒生听出了陈牧的嘲讽,苦笑着解释道:“一般情况下自然不可能逃脱的,只不过第九座观山梦突然坍塌了,导致不少妖物逃走,我们已经抓回去了不少了。” 卧槽,还坍塌了? 观山院的逼格一下子在陈牧的心目中,又掉了两个档次。 儒生道:“这条蛇精其实自身的实力并不高,但太过狡猾,我们追查了半年才有消息。” “一个月前的鞠春楼惨案?” 陈牧眼皮一跳。 儒生点了点头:“没错。” 陈牧无语道:“所以,如果不是那件惨案,你们可能还现不了那条蛇精的行踪对吧。” “呃……现是迟早的,可能晚一点。” 儒生尽量保留一点颜面。 观山院的逼格一下子在陈牧的心目中,又掉了三个档次。 “那么该说说你的线索了。” 可能是察觉到陈牧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尊敬和仰慕了,儒生转移了话题。 陈牧指着他现在的模样:“你能先告诉我,这是在做什么吗?” 不是他思想不健康。 一个大男人**着绳子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搁谁看见都瘆得慌。 “这个一时也无法跟你解释……” 儒生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用下巴指着梳妆台上的一根圆木,“我给你演示演示,你把那东西放在我的口中。” 这特么还要演示? 陈牧差点当场裂开。 不过看到对方很正经的样子,他只好将那跟木头拿过来放在对方的口中。 儒生用牙齿咬住,示意陈牧后退。 大概退有一丈多的距离时,儒生闭上眼睛,额头微微垂下,默念起了法咒。 陈牧抱着吐槽的心态在一旁看着。 旋即,他的脸色变了。 只见儒生身上的那些神秘符文如墨汁般缓缓流下,泛着殷红色妖艳的微光。 “唔——” 赫然间,儒生抬起头颅。 他的额头青筋暴凸,肉眼可见的血液涌动,似乎随时爆裂,原本俊朗的脸颊出现了一道道绿线…… 两眼更是绿光幽幽,仿佛两点鬼火,让人不寒而栗。 身子猛烈的颤抖。 甚至能听到骨头咔咔的声响。 望着儒生痛苦的模样,陈牧这才明白为何要把他绑起来,还要堵住嘴巴。 是个狼灭。 渐渐的,在陈牧惊恐的眼神下,儒生的肚脐眼竟开始扩大—— 一只铜铃大小的眼珠子爬了出来。 对,的确是爬的! 因为眼珠子上长有一双细长的腿。 这只恐怖的眼珠子缓缓爬下儒生的身子,用踉跄的走姿在房间里开始巡视探查。 桌椅、床铺、地板缝隙、杂物…… 每一处都没有遗落。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只眼珠子身上的红光开始黯淡,而儒生口中溢出鲜血,拼命的在支撑着。 身体的肌肉也在一抖一抖。 终于,当最后一处角落勘查结束后,眼珠子回到了肚脐眼中。 儒生松了口气,吐出圆木。 大汗淋漓的他仿佛刚从淮兰河里出来似的,脱离了所有气力。 “解……解开绳子……” “哦,好。” 陈牧解开绳子后,儒生忙从衣服里取出一颗药丸吞下去,很快脸色又红润了许多。 “不是这间房子,去下一个看看。” 儒生叹了口气。 陈牧皱眉:“我能不能卑微的问一下,您这是在找什么吗?” 儒生也没隐瞒:“这是一门秘术,可以找出屋子里妖物残留的痕迹,或许是一根头,也或许是一滴血、精气等等。如果能找到这东西,那抓捕妖物就更有了把握。” 陈牧忍不住打击道:“如果妖物没留下痕迹呢?” “有的。” 儒生拿出那支司南,笑道,“它是一件法器,可以检测到妖物残留之物,我就是通过它才来到这里,可惜是大体位置,只能一间一间的搜查。” 或许是认为陈牧不懂,儒生又耐心解释道: “穆香儿早在两天前就死了,你们所见到的她是被蛇精附身的,但是附身时必须进行一个仪式。 一旦进行仪式,必然会留下痕迹! 通过法器可以断定,当时蛇精就是在鞠春楼这片区域的某个房间内进行的仪式,懂了吗?” 陈牧点头:“听明白了。” “那就调查下一个房间吧,你继续来绑我,就用刚才的那种绑法,挺舒服的。” “还要刚才那种秘术?会死人的吧。” 回想起刚才儒生那生不如死的表情,陈牧打了个寒颤。 这要是浪死了,他就摊上事了。 儒生语气无奈:“这已经是最快的办法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其实你不用这般辛苦的。” “什么意思?” 陈牧咳嗽了一声,道:“我已经知道当时蛇精在哪个房间进行仪式了。” “……” 第15章 诸葛凤雏! “你知道了?” 儒生面露惊愕,看向陈牧的眼神明显充满了不信任。 你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老哥我利用法器才确定了个大概方位,你竟然说已经找到了?显得我多无能啊。 吹牛批也得把牛屁股扒开啊。 “你先把衣服穿上。” 陈牧实在无法直视一个大男人以这种暧昧的形象站在他面前。 儒生麻利的开始穿衣服。 “班头!” 正在这时,在外面听到动静的张阿伟推开了门,“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把……” 声音戛然而止。 望着正在‘脱’衣服的儒生以及旁边的陈牧,张阿伟愣了几秒后迅关上房门。 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艹! 陈牧暗骂一声,走出房门,从张阿伟手中将做好的笔录薄拿过来:“都记录完了?” “不好意思啊班头,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 张阿伟一脸歉意。 见陈牧脸色转阴,张阿伟赶紧说起了正事:“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先从精通音律的姑娘们问起的,剩下的还没问。” “行,那你继续去问吧。” 陈牧挥了挥手。 张阿伟朝着房间里多瞅了几眼,才慢腾腾的下楼。 “说吧,在哪个房间?这片区域里一共有十七间房,你要是真能找出来,我诸葛凤雏认作你爹都可以。” 儒生自爆了自己的名字。 诸葛凤雏? 好特么沙皮的名字。 陈牧撇了撇嘴,先翻开张阿伟给的笔录看了起来,大致浏览后,眸光浮动:“基本上跟我猜测的一样。” “什么一样?” 诸葛凤雏突然有点看不惯陈牧这种有点装逼的模样。 总显得他智商不够的样子。 陈牧带着他来到走廊右手边顺数第三间房:“如果我的推论没错的话,蛇精就是在这间房进行仪式的。” 房间很整洁,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菊香味。 依旧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体。 比如木雕茄子等等。 诸葛凤雏拧着眉头在屋里转了一圈,目光狐疑:“你确定?” 陈牧淡淡道:“鞠春楼中有九十四间屋子,光是三楼这片区域就有十七间。因为构造原因,廊道曲折不断,‘回’字型居多,再加上屋子的隔音并不好。 所以当惨叫声响起时,很难在第一时间确定究竟是从哪间屋子里出。 楼下是公共区域,抚琴鸣箫声不断,况且昨晚很多姑娘都是在外廊招呼客人,就更难判断了。” 诸葛凤雏摊手:“所以呢,你又如何能确定?” 陈牧甩了甩手中的一叠笔录:“但是有一种人可以,那就是精通音律之人。 鞠春楼有不少精通音律的姑娘,她们对声音是颇为敏感的。 寻常人在嘈杂的环境中,可以听到昨晚的惨叫声是从三楼出,但这些姑娘却可以大致听出方位。 或许两三个人会有偏差,但综合起来,就可以筛选出具体位置。” 陈牧指着周围的屋子:“基本上可以从她们的陈述中选定这四间房。” “既然是这四间屋子,那你为何确定是第三间呢?” 诸葛凤雏依旧抱有怀疑。 打算杠到底。 陈牧笑了笑,走进第三间房,打开窗户指着淮兰河对岸的酒馆,淡淡道: “昨晚我就在对面的酒馆里。” “哪又如何?” 陈牧双手怀抱于胸前:“我也听到那道惨叫声了,但我所听到的声音是极为尖锐明亮的。 所以由此断定,当时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 你要明白窗户的打开和关闭,对于外面的人听来是有很大差异的,就比如夫妻二人吵架。 而这四间房子里,只有这一间房的窗户是正对淮兰河!” 听完陈牧的推论,儒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此子恐怖如斯。 其聪明程度,完全可以与他诸葛凤雏一较高下了,以后怕是劲敌! 威胁度+1。 诸葛凤雏缓缓点头:“与我想的差不多。” 为了证明其准确性,诸葛凤雏再次让陈牧用日式绳艺将他绑起来,衣服也脱掉一半。 用法咒进行探查。 很快那颗阴森恐怖的眼珠子,便从梳妆台下地板的缝隙内找出了一粒芝麻大小的黑色碎渣。 “寒魍石。” 诸葛凤雏小心翼翼的将黑色碎渣放在司南中,眸中迸出亮芒。 陈牧好奇问道:“寒魍石是什么?” 小伙子,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了吧。 刚被打压了智商的诸葛凤雏立即找回了优越感,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是一种特殊法阵材料,从一些妖物尸体提炼出来的,一般用于‘定魂’、‘噬魂’、‘换魂’等法阵。 也就是说,昨天那蛇妖的确是在这里进行的仪式,其目的是为了进行‘换魂’,只不过出现了意外,导致换魂未能成功,所以才仓皇逃跑。” 说到此处,诸葛凤雏不禁有些感慨。 幸亏有这小子,否则他得浪费一整天或许才能查出这些来。 “换魂?” 陈牧有点迷糊,“蛇精为什么要换魂,穆香儿的身体难道不香吗?” 诸葛凤雏冷哼道:“估计是不兼容,所以才急需要另一具身体,毕竟换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靠,这特么还有不兼容的说法。 陈牧默默吐槽。 想起昨晚情形,陈牧疑惑道:“既然穆香儿的尸体被我们拿到,那蛇精……” “应该是元魂逃脱了。” 诸葛凤雏重重的拍着陈牧肩膀,“小子很不错,竟然把蛇精都给打跑了。” 陈牧呲了呲牙。 老子要不是‘时光回流’过一次,现在哪还有跟你说话的份儿,早入棺材了。 “现在元魂既然逃脱,还能抓到吗?” “不能。” “……” “小子,别用你鄙视的眼神来侮辱我的身份。” 面对陈牧的眼神,诸葛凤雏有些不爽。 “虽然不能抓到,但至少知道它现在的状况啊,从而制定新的抓捕计划。你当捉妖跟喝凉水一样简单?”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牧问道。 诸葛凤雏砸吧着嘴唇,喃喃轻语:“可惜啊,如果能找到穆香儿的最初死亡现场,或许线索就更多了。” 死亡现场? 陈牧神情一动,想了想说道:“凤雏兄有没有意愿跟我一起去查案?” 第16章 九岁不练就废了? “查案啊……” 诸葛凤雏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说实话,虽然他肯定陈牧的能力,但对于查案却完全没有兴趣。 当初在大云洲就跟着刑部查过案子,整个过程如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让人枯燥到极致。 所以才自动请缨,跑来这破地方抓妖。 现在一听到查案就头疼。 陈牧道:“你不是想知道穆香儿死亡的第一现场吗?跟着我一定会有收获的。” 听对方如此笃定,诸葛凤雏最终勉强同意了。 反正也不亏啥。 等张阿伟将鞠春楼所有人的笔录做完后,陈牧带着他们二人前往芫林北街。 那里是穆香儿婶婶李氏居住的地方。 原本在陈牧的计划里,是先和张阿伟去麻陵县看看火灾现场,然后再来李氏家调查。 不过现在多了个诸葛凤雏,干脆改变计划。 毕竟这家伙是个‘大人物’,懂得也多,有他在身边对案情的调查有极大帮助。 顺便还可以多了解一些妖物的情况。 …… 宽阔的大理石主道上。 三人共乘一辆马车前往李氏家里。 在大炎王朝,为了方便人们日常出行,专门有马车作为交通工具,等于是出租车。 这些公共马车隶属于商户所经营的‘车坊’。 为防止马车泛滥导致城区交通堵塞,大炎王朝还专门出台了法令,所经营车坊必须经过官府审批。 而且每辆在外出行的马车,也需经过登记审核后才能上路。 包括车夫。 一般老百姓称呼为‘赁车夫’,都得是经验吩咐的老司机,以免出现交通事故。 马车里。 陈牧拿出鞠春楼姑娘们的所有笔录,仔细查看。 时不时在小本子上记着。 旁边的诸葛凤雏则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着张阿伟侃侃而谈: “这条蛇精有千年道行,当年是由大威寺的天龙法师将其降服,送到我们观山院来的。 虽然听着千年道行很吓人,但其实他的自身实力并不厉害,只是善于躲藏罢了。 另外每个妖物都有自身独有的技能,比如有些妖善于隐身,有些善于吃翔…… 而这条蛇精的能力便是‘噬魂’,可以通过此能力进行换魂。” “大人,那最厉害的妖是什么?” 张阿伟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 诸葛凤雏却笑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最厉害的妖,也没有什么最低级的妖,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 抓不住,说明它厉害。抓得住,说明它不厉害。” 你大爷的,这不是废话嘛。 “那你厉害不厉害?”陈牧插了一嘴。 诸葛凤雏谦虚道:“一般般,我们观山院有八万弟子,我勉强排在前十,如今也是固元境高手了。” 听到‘固元境’这三个字,陈牧眼前瞬间一亮,忙问道:“能不能说一下你们的修炼体系。” 身为一个异界穿越者,最重视的便是修炼了。 可惜穿越了半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修士,自然得抓住这份机缘。 说不定雄霸天下的大机缘就由此开始了。 “你问这干嘛?” 诸葛凤雏斜眼一乜,讥笑道,“难不成你想修炼?如果真抱有这种想法,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念头。” “为什么?” “因为修炼本就不易,九岁之前没能打好基础,即便你的根骨天赋再俱佳也是闲的。” 对于诸葛凤雏的这番话,陈牧颇为有些不屑。 穿越,就是来打破常规的。 要记住,身为穿越者,你永远是不一样的烟火! “这世上的修炼体系有很多种,各不相同,比如我们观山院修‘气’,分为四大境界—— 气虚境、固元境,太游境和天命境。 每一层境界的提升跨度很大,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越往上越难。 我从八岁跟着师父修行,如今二十五岁便达到固元境,已经是很天才了,所以你没戏!” 诸葛凤雏表现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陈牧微微撇嘴。 修行了十七年才达到第二层境界,吹起来倒是很唬人。 半小时后,马车停在了芫林北街口。 三人下车,找到了李氏的院子。 院子里摆放着灵柩,里面是穆香儿的尸体,周围布置有简易的灵堂,只置办了一半。 旁边是抹眼泪的李氏和她的丈夫。 夫妻二人一筹莫展。 本打算将穆香儿的灵柩带回麻陵县去,谁知那一家子全被烧死了,这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能等麻陵县衙将那一家子的尸骨还回来,一同下葬了。 “大人。” 看到陈牧三人,李氏和丈夫连忙上前行礼。 陈牧声音温和:“两位请节哀,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们一些问题,如果方便的话……” 李氏抹着眼泪泣声道:“大人尽管问便是。” 陈牧也不废话,直奔主题:“当时孟伯母定的相亲时间是六月初四,为何穆香儿提前两天来青玉县。” “妾身之前跟大人说过,她要去云村一个朋友家作客,所以提前来了。” 李氏老老实实回答道。 陈牧眯起眼睛:“是她亲口对你们说的吗?” 李氏点了点头。 “那么当天穆香儿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 李氏和其丈夫对视了一眼,仔细回想了许久后皆是轻轻摇头,“并没有什么异常。” 陈牧继续问道:“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奇怪的话?” “就随便拉了些家常,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啊。”李氏不明白陈牧为何询问这些。 诸葛凤雏看不下去了,将陈牧拉扯到一旁说道: “我说陈捕头,有你这么查案的吗?穆香儿是被蛇精杀死后被附身的,你现在只管调查穆香儿在什么地方死的就行了,问那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 “那要不诸葛大人您亲自来查?” 陈牧淡淡道。 诸葛凤雏眼眸圆瞪:“我……我……” “放心吧凤雏兄,我有经验。”陈牧拍了下对方的胸口,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诸葛凤雏翻着白眼,索性坐在一旁椅子上休息。 随便你折腾吧。 反正浪费一天时间罢了。 陈牧将张阿伟招到身边:“询问他们那天穆香儿离去时的情形,做好笔录,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没问题,班头。” 张阿伟点头。 陈牧吩咐完,便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李氏家境很一般,院子里摆放着的都是一些陈旧的杂物,还有一辆从红记车坊租来的马车。 看来李氏的丈夫是一个赁车夫。 平日里靠‘跑出租’为生。 马车洗刷的很干净,包括车轮都精心护理过,而圈养的马匹品种一般,毛不存,但很精神。 从饲槽中可以看出平时喂的是中等草料。 马匹身子同样被清洗过。 身为赁车夫,需要每天护理马车,但如此细致护理的还是少见,说明是勤快之人。 陈牧回头看向正在配合张阿伟做笔录的李氏丈夫,目光落在他的双手上。 指节宽大,很粗糙。 指甲缝里塞着不少黑泥。 陈牧皱了皱眉头,双目再次落在马车上,绕着它转了一圈,目光如扫描机般巡视着。 蓦然,他的身子停住了。 陈牧弯下腰,从车厢边的缝隙间缓缓拉出了一根长头,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第17章 鳄鱼会流眼泪吗? “现什么了?” 诸葛凤雏凑上前来。 看到陈牧手中的头后嗤鼻道:“这车每天来来回回要乘坐多少人,一根头有什么稀奇的。” 陈牧将头与躺在棺木里的穆香儿丝对比了一下,然后夹在小本子里。 扭头冲着对方微微一笑: “说的没错。” 诸葛凤雏有点懵,总感觉对方这一笑又在碾压他的智商,心里顿时不爽起来。 切,装神弄鬼。 将马车和马匹再次进行细致的检查后,陈牧进入屋子。 屋子里还算整洁。 角落放着一台小型织布机。 木几桌凳都是普通的木材制作,上面的漆已经磨损了大半,唯一崭新的是一口水缸。 地上还有一些拔来的白萝卜。 诸葛凤雏跟在后面,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根细萝卜用手搓了搓,然后啃了起来。 喀嚓喀嚓的。 吃的贼香。 陈牧无语:“就不能洗洗吗?” 诸葛凤雏用白痴般的目光看着他:“这玩意又没毒洗什么,再说我拉完翔都懒得洗手。” 陈牧无言可对。 仔细巡视后,进入一间旁屋。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浴桶,旁边放着一些毛巾、皂子等,地面打扫的很干净。 这里是沐浴的地方。 “真想洗个澡啊。” 之前在鞠春楼因为施展法咒出了一身汗的诸葛凤雏,看到这浴桶后有些意动。 不过毕竟是别人家里,只得按捺下洗澡的心思。 此时他有些后悔跟这家伙跑来查案了。 躺在酒楼的浴桶里舒舒服服洗个澡,喝两口小酒它不香吗?非得搁这儿浪费时间。 见陈牧磨磨蹭蹭的,忍不住催促道:“能不能搞快点。” 催个吉尔! 陈牧也是对这家伙服了,粗略巡视了一遍后准备离开。 可刚走到门口,身子却陡然定住了。 陈牧慢慢转头,目光定格在旁边放有铜镜的一张桌子上。 视线顺着桌腿一路下移—— 地面有一道弧线槽痕。 虽然槽痕被刻意清理过,但桌角在地面划出的痕迹依旧可以辨认。 陈牧蹲下身子,手指轻抚着槽痕。 “时间不长,应该就是这几天造成的。” 陈牧又后退一步,抓住左侧的桌腿,缓缓往后拉,与地面槽痕的弧线完全吻合。 他起身拿起铜镜。 现墙面有被磕过的痕迹,时间与下面的槽痕差不多。 “不是,你又在捣鼓什么啊。” 望着陈牧异常的举动,诸葛凤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下一秒他便愣住了。 只见陈牧直接趴在地上,像条小狗似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每一处角落都仔细搜寻。 直到陈牧从浴桶底下抽出一根长头后,他傻眼了。 “你这是专程来收集头吗?” 陈牧没理会他,从小本子中将之前那根头拿出来做对比,然后放在诸葛凤雏眼前。 “啥意思?” 诸葛凤雏又懵了。 在浴室里捡到一根头,这不是很正常? 陈牧笑着说道:“诸葛大人,难道您没有现,这两根头相似度很高吗。端有些曲卷,整体带有一丁点的淡黄,这种质与其他人有很大差异的。” “李氏的?” “……” 陈牧忽然有了想打人的冲动,这货咋就这么蠢呢。 看来需要六个核桃好好补一补了。 “都是穆香儿的” 陈牧说道。 诸葛凤雏哦了一声,道:“是穆香儿的又怎么了?她在这里洗澡也是很正常啊。” “对,是很正常。” 陈牧也不指望这货开窍了,说出了疑点,“但另一根头是在马车上现的。 可穆香儿是六月初二独自来青玉县的,她的叔父并没有去接她,为何马车上有穆香儿的丝呢? 难不成后来穆香儿又坐了她叔父的马车?” 诸葛凤雏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猛地冲出屋子。 院内李氏正在配合张阿伟做笔录,然后就看到诸葛凤雏风风火火的跑向她—— 拔了她一根头。 随即对方又从棺材里的穆香儿头上拔了一根头,冲回了屋子。 李氏:“???” 张阿伟:“???” 唯独李氏的丈夫脸色稍稍有些不正常,双手下意识攥住衣角,很不安的样子。 回到屋子后,诸葛凤雏立马做了对比。 结论与陈牧一样。 马车上找出的那根头特质与李氏干糙的丝并不一样,与穆香儿的相似度极高。 当然,也有可能马车上的头是别的女人留的,只是恰好与穆香儿的质相似。 但在目前这种形势下,结果其实很明显了。 “陈捕头,您的意思是……” 先前还觉得查案太枯燥的诸葛凤雏,此刻竟莫名兴奋起来,浑身热。 一双眼珠子如同冒着光似的。 “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猜测,去看看笔录吧。” 陈牧淡淡道。 …… 来到屋外,张阿伟已经将笔录做完了。 陈牧拿起笔录薄细细浏览了一遍,嘴角扯出一道嘲讽,目光如利刃般盯向李氏: “我再问你一遍,穆香儿是不是亲自跟你们说要去云村做客的。” 李氏被陈牧散出的冷漠气势给吓住了:“是……是的。” 一旁李氏的丈夫也挤出笑容附和。 陈牧蹲下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那我再换个问法,你有没有亲耳听到她要去云村做客?” “这……” 李氏摇了摇头,哆嗦道,“是……是我家官人告诉我的。当时香儿亲口告诉他要去云村的。” “穆香儿离开的时候,你在吗?” “不……不在,我去交付刺绣了,回来时香儿就已经不在了,官人说她去云村朋友家作客了。” “回来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酉时左右吧,太阳快要落山了。”李氏想了想说道。 陈牧接着追问:“你最后一次见你侄女是在什么时候?” “未时三刻,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因为以往我都是在这个时间段去碧青苑交付刺绣。” “当时你离开的时候,你丈夫在吗?” 李氏摇头:“不在,我官人是赁车夫,那时候他还在外面拉客呢。” “你回来时,你丈夫在做什么?” “清洗马车,他也是刚拉完客人回来。” 傻女人! 陈牧揉了揉眉心,示意张阿伟把她带到一旁去,目光看向李氏的丈夫: “所以,当时你侄女是亲口告诉你要去云村的?” “对,她亲口告诉我的。” 男人用力点头。 他叫穆二河,是穆香儿的亲叔父,今年四十三岁,尚无子嗣。 “大概是什么时间。” “申时三刻,我刚拉完客回来就看到她要出门,我问她要去哪儿,她说要去云村朋友家作客,明天就回来。当时我还提醒她路上小心一些,没想到……” 穆二河流出了眼泪,身子随着啜泣抖动着。 陈牧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鳄鱼会流眼泪吗?” 第18章 人间残渣! “大人在说什么?小民听……听不懂。” 穆二河一脸的茫然。 眼神里流露出的无辜情绪像个孩子似的。 陈牧挥手招来张阿伟,附在他耳旁悄声说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匆匆离开小院。 “穆二河,你跟你的侄女多久见一次面。” 陈牧问道。 穆二河怔了一下,喏喏回答道:“很少见面,上次也是在年前才见过,毕竟做我这行的很忙,平日里与大哥他们的交往也是比较少的。” “平日你跟你大哥家的关系如何?” “这个……”穆二河犹豫了一下,苦笑道,“不瞒大人说,其实我跟大哥他们家关系很一般。” “结仇了没。”陈牧盯着他。 森森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给了对方极大的压迫感。 穆二河忙摆手:“这倒没有,好歹也是亲兄弟嘛,怎么可能结仇呢。” “你跟你夫人的感情如何?” “挺……挺好的。” “挺好的?” 陈牧看到他脸上、脖颈上以及胸前的一些旧伤痕,明显是被指甲挠的,冷哼道,“是挺好的。” 很显然,夫妻二人经常吵架,感情并不和睦。 而且穆二河还处于弱势一方。 陈牧又随意问了几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先前离开的张阿伟赶了回来,将一张简易笔录递给他。 “班头,基本上属实。” “辛苦你了。” 陈牧将所记笔录接过。 看完后,他再次死死盯住穆二河,语气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和,寒冷如刀: “六月初二,你什么时候回的家!” 感受到逼人的凶势,穆二河身子颤了一下,强行挤出难看的笑容:“大人,小民刚才已经说了,是申时三刻回的家。” 男人因为紧张,双手紧攥着的衣服似乎随时撕破。 额头更是沁出密汗。 陈牧唇角掀起一抹冷笑,甩动手中的笔录:“可有邻居看到你的马车在申时一刻就出现在了家门口。” “可能……可能是小民记错了。” “哦,记错了。那为什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你又架着马车出去了呢?” 穆二河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他哆嗦着嘴唇,结巴道:“我……我……对了,我是来家里取东西。” “取什么东西?” “轮……车轮出现了毛病,我来找工具修一修,对,对,我来修车的。” 穆二河语开始加快,声音也重了几分。 似乎是刻意强调真实性。 “不对啊,身为赁车夫,经常会遇到车子出现毛病,所以都会带上工具,你为何把工具放在家里。” “我……我……我……” “是不是那天正好忘了。”陈牧给了个理由。 “对,对,对……” 此时情绪已经混乱的穆二河连忙点头,干笑着解释,“年纪大了,有时候经常忘东西。” 汗水如雨般唰唰而落。 在汉子黝黑的脸颊上划出污痕。 虽然他极力保持镇定,但在场的人都看出他内心的恐慌。 旁边的李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点一点白。 “好,姑且相信你是真的来修车,那么修好车后你又去了哪儿?有谁坐了你的车。” 陈牧步步逼问。 穆二河用手背擦了擦汗水,说道:“我去东山岗那边找点生意,可……可惜没人,后来我就回来了。” 东山岗在青玉县是极偏僻之地,少有人经过那里。 陈牧伸出大拇指:“不错,不错,短时间内能编出这条路线,也是难为你了。” “大人,我……” “六月初一,东山岗生了山体落石事件,将主路给堵了,只能走京西小道和翠云山后面的旧道,你走的哪一条道!” 陈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穆二河张了张嘴,咬着牙说道:“翠云山后面的旧道。” “你确定?” “我誓,当时确实走的是旧道,还差点崴脚了。” 望着如此笃定的穆二河,陈牧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别硬撑了,你现在脑子彻底乱了。” “什……什么?” “东山岗压根就没生过山体落石,你身为赁车夫,主道有没有堵都不知道?呵呵,太失职了吧。” 陈牧丝毫不掩饰嘲讽之意。 穆二河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可最终喉咙里没有憋出一个字来。 此时的他仿佛苍老了几十岁,双目空洞一片。 “第一次杀人吧。” 陈牧说道。 “杀……杀人?” 原本如僵木一般的穆二河被这个词给或许给刺激到了。 他疯了似的喊道: “我没杀人!我没杀她!我没有!” 众人看着陷入癫狂的他,已经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便是杀害穆香儿的真正凶手! “走,带你去案现场回忆一下。” 陈牧一把提起穆二河的后领,几乎拖拽着他来到了放有浴桶的屋子里。 “六月初二巳时左右,穆香儿来到了你们家。 未时三刻,李氏外出去碧青苑交付刺绣。申时一刻,你回到家里,看到了正在沐浴的穆香儿…… 不对,当时的穆香儿应该是刚刚沐浴完毕,可能在擦身子。 因为长期夫妻关系不和,再加上工作以及自身原因,看到侄女沐浴的那一刻,雄心荷尔蒙占据了你的理智。” 众人听不懂这个‘雄性荷尔蒙’,但不妨可以理解其中意思。 陈牧继续说道: “于是……你对穆香儿生出了窥觑之心,一时冲动之下进入屋子,欲要强行侮辱!” 陈牧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桌腿下的槽痕: “穆香儿在挣扎过程中倒在了地上,无意间还拉动了这个桌子。 或许是她的求救声太大,也或许是其他原因使得你恢复了一些理智,却也激起了你的杀心。 为了防止被邻居听到,慌乱之中你拿起穆香儿的衣带朝后勒住她的脖子…… 最终导致她死亡! 毕竟当时现场也没有绳子之类的,根据穆香儿脖颈上的伤痕,唯有散落在地上的衣带了。 我说的对吗?” 陈牧用冷漠的眼神望着倚在门口的男人,声寒如九幽,令人不寒而栗。 扑通! 穆二河如一瘫烂泥般跪在地上。 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的身子缓缓弯沉,额头重重的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嘶哑的嚎啕大哭声随之响起。 这个男人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第19章 又领盒饭! “你个畜生!你个畜生!!” “她是你的侄女啊!你这个畜生!” “你不是人!” “……” 得知真相的李氏了疯似的扑上来殴打自己的丈夫,用指甲挠,用牙齿咬,扇着耳光…… 直到被张阿伟强行拉开,穆二河的脸上已抓出了道道血痕。 血迹顺着伤口渗出。 似乎在这个男人的脸上刺下了罪恶印章。 陈牧蹲下身子,俊朗如玉的脸颊此刻显得格外阴暗:“你将穆香儿勒死后,为了毁尸灭迹,于是给她穿上衣服,放在马车里。 然后找了个地方把她给埋了,还编造了一个去云村看望朋友的借口。 可没想到两天后她竟然‘复活’了。 你给我说实话,晚上睡觉的时候害怕不害怕?白天看到棺材里的侄女,怕不怕?” “啪!啪!” 穆二河用力扇着自己的耳光,哭喊着: “我是畜生!我是畜生!我色迷心窍对自己的侄女起了贪心,我是畜生啊!!” “你特么就是个畜生!” 早就瞥了一肚子火的张阿伟也忍不住上前踹了一脚。 如果不是这个禽兽叔父,或许他早就…… 想到这里,张阿伟愈愤怒,又连续几脚踹过去。 陈牧也没拦着。 见穆二河趴在地上咳出鲜血才阻止了张阿伟,沉声问道:“穆香儿家人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穆二河哭着摇头。 陈牧盯了他一会儿,相信了对方。 毕竟这家伙现在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没必要再说谎。 “阿伟,带几个兄弟来。” 陈牧吩咐道。 张阿伟恨恨的盯了穆二河一眼,又忍不住踹了两脚,才转身离开。 很快,几名捕快进入小院。 给穆二河戴上镣铐后,将其押回衙门去审讯。 李氏也一并带去审问。 在这期间,穆二河也老实交待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与陈牧推测的基本一致: 因为拉不到客人,穆二河便提前回家,正好现了正在沐浴的侄女穆香儿,遂起了邪念。 在施暴过程中,穆二河生怕被邻居们听到,于慌乱中将穆香儿活活勒死。 之后他将尸体放入马车,拉到一处极偏僻之地给埋了。 回家后穆二河将犯罪痕迹全部清洗干净,并编造了穆香儿要去云村看望朋友的借口。 原以为能掩盖犯罪,不曾想穆香儿竟‘活了’。 最终导致他的丑恶行径暴露。 …… “人不可貌相啊,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下得去手。” 诸葛凤雏摇头叹息。 望着院内棺材里的少女,陈牧同样怅然道:“谁能想到简单的一次相亲,却遭如此厄运。” 好好的一个花季少女,本应该有美好的人生。 那畜生真是该死啊! “或许这就是命里的劫数。” 诸葛凤雏说道。 看着身旁的陈牧,又忍不住赞叹道: “你小子确实厉害啊,没想到这么快就破了一桩案子,难怪高大人这般信任你。” “也是凑巧而已,我一开始也以为穆香儿是被蛇妖杀的。” 陈牧淡淡一笑。 能迅破此案,除了凑巧以外,也是因为穆二河第一次杀人,心理素质不行。 若换成一些狠人,就没这么简单了。 而且他的这些办案经验,还是从一位当重案刑警的前女友那里学来的,后者荣获不少省市荣誉。 至于这位前女友是第几任,陈牧一时想不起了。 陈牧拉回思绪,看向对方: “现在穆香儿的死亡第一现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看个屁,当时我以为她是被蛇精杀的,现场肯定会留下痕迹,可结果却是被自己的叔父所杀,那我还查个锤子。” 诸葛凤雏郁闷至极。 不过话音刚落,诸葛凤雏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变了: “不对啊。” “什么不对?”陈牧面露诧异。 诸葛凤雏紧蹙眉头:“如果穆香儿已经死了,那妖物是如何附身的,毕竟元魂附体的前提是……对方必须活着!” 活着? 陈牧也愣住了。 渐渐的,一个更为残酷的结论浮现在他的心头。 若蛇妖必须附身到活人身上,那么……说明当时穆香儿并没有被她的叔父勒死! 或许只是昏死过去。 结果穆二河在极度恐惧和紧张之下,误以为侄女已经死了,将其野外抛尸…… 这才被蛇妖给盯上! “走,去抛尸地点!”陈牧沉声道。 —— 狮山岭。 这里原来是一片乱坟岗。 陈牧与诸葛凤雏、张阿伟来到此地后,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明显感受到丝丝寒意侵体。 “这里有残余的阴儡煞气,应该是很久之前有人在这里炼过尸儡。” 诸葛凤雏一边说着,一边寻找穆二河所交待的地点。 约莫盏茶的工夫,三人便找到了抛尸地点,是一处周围长满杂草的凹土坑。 而有一片区域明显是被翻过的。 陈牧望着眼前填满大半土壤的坑,淡淡道:“看来穆二河将穆香儿埋在这里不久,便被蛇妖给现了。” “你们且退后,我来搜查妖物痕迹。” 诸葛凤雏取出一个布袋。 布袋黑乎乎的,似乎几年没洗过,上面还沾有一些霉的污渍,透着一股馊味。 陈牧捏住鼻子,拉着张阿伟退开三丈之远。 原以为诸葛凤雏又要玩捆绑那一套,没想到对方只是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细碎的米粒扬天洒去。 米粒落在土坑周围,立即化为水珠渗入地下。 旋即,诸葛凤雏双手食指轻轻搭在一起,大拇指微屈,其他三指姿态不同,结出一道法印。 “启!” 诸葛凤雏低喝一声,双手猛地一拉。 一张白色光线交织的网被缓缓扯开,随后罩在了土坑之上,无数星点飞舞而起。 “诸葛大人真厉害。” 张阿伟看傻了眼,看向诸葛凤雏的目光满是崇拜与敬仰。 陈牧虽然神情淡然,但也眼热的不行。 麻蛋,必须跟这家伙搞好关系,否则修行机缘怕要错过了,大不了跟对方多玩玩捆绑。 轰—— 随着一阵沉闷的巨响声,光网逐渐消失不见。 诸葛凤雏拧着眉头,疑惑道: “不对,没有检测到任何妖物施法的痕迹,说明这里也不是穆香儿死亡的第一现场!” 陈牧也迷糊了:“你确定?” 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说出‘是不是你道行不够’这句话,免得惹恼了对方。 诸葛凤雏抓起一把土,用舌头舔了舔。 卧槽,这什么操作!? 陈牧和张阿伟看傻了,难道修士都这么变态吗? 片刻后,诸葛凤雏眯着眼笃定道: “穆香儿绝对不是死在此地,看来那条蛇精将穆香儿带到别处才进行的附魂。这样一来,很难去找了。” 陈牧无言。 得,寻找蛇精的线索又断了。 蓦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会不会是蛇精将穆香儿带到麻陵县她的家里,进行的附魂?而穆香儿家人的死,估计也跟蛇精有关系。” 诸葛凤雏缓缓点头:“倒有这种可能性。”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 “”字还没落下,身旁骤然传来张阿伟的惨叫声,扭头一看,张阿伟竟消失不见了。 殷红的鲜血如泉水般从地下汩汩涌出。 格外刺眼。 “阿伟!” 还未等陈牧反应过来,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腿似乎被什么钳住,疼痛袭来。 下一秒,他的身子猛地下坠。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随后整个头颅被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临死之前,只隐约听到诸葛凤雏惊怒的暴喝声。 陈牧:“……” 艹你大爷! 第20章 吾之劲敌! “不对!没有检测到任何妖物施法的痕迹,说明这里也不是穆香儿死亡的第一现场!” 诸葛凤雏有些疑惑的说道。 同时内心颇为郁闷。 每次都是快摸到线索的时候就断了,这太让人抓狂了。 蛇精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话音落下却不见陈牧出声,扭头望去,只见陈牧一只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面带痛苦之色。 一副便秘的样子。 “喂,你小子怎么了?” 诸葛凤雏皱眉。 张阿伟也觉了陈牧的异常,上前关切询问:“班头,你没事吧。” 艹,头要爆炸了! 与上次时光回流不同,这一次陈牧明显感觉脑袋里有无数个跳跳糖在疯狂舞动。 又似乎有利刃在切割他的脑体。 一刀……一刀…… 仿佛下一刻他的脑袋就会如西瓜般爆裂。 “有妖物!” 忍着颅中剧痛,陈牧一把抓住张阿伟的手臂,朝着诸葛凤雏冲了过去:“有妖物!快杀妖物!” 诸葛凤雏满脸问号。 啥情况。 这小子是脑抽了? 陈牧紧紧贴着诸葛凤雏的身子,一边紧张盯着地面,急声吼道: “那蛇精可能就藏在下面!!” “不可能!” 诸葛凤雏嗤鼻道,“如果有我早就现了,你当我观山院弟子是吃素的?” “真的有,我不骗你,你能不能先找个法器保护我们!” 回想起被扭断脖子的那一瞬间,陈牧脸色白的可怕,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死亡的刹那真的是太痛苦了。 诸葛凤雏依旧不以为然,还撂下狠话: “你就别犯病了,这下面如果真的有妖物,我当场吃三斤翔,还带嚼的!” 并非诸葛凤雏狂妄无脑。 陈牧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捕头,在觉察妖气方面怎么可能比得上他这位观山院弟子。 你说有就有,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这十七年的道行白学了? 正说着,诸葛凤雏忽然感应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右脚尖在地上迅画了一个半弧,狠狠一跺! 轰隆! 在巨响声中,两道白影从地面震出。 定睛一看,竟然是两具骷髅,在阳光的照射下白骨森森寒,骨架好似涂满了白漆。 它们张开尖锐的利爪,疯狂扑来。 “白骨傀?” 诸葛凤雏神情难看至极。 他一把推开陈牧二人,取出一张黄纸放在掌心,又啐了口唾沫,用力转压。 哗啦啦—— 黄纸碎片化为一片片锋利的纸刃,瞬间将两具白骨吞没。 下一秒,这两具恐怖的白骨化为点点碎渣子落在地上,然后以肉眼可见的度风化成灰。 一场大战以极快的度落下帷幕。 结束了? 陈牧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盯着地面。 诸葛凤雏拿出司南在地上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白骨傀后松了口气。 乜眼瞧着陈牧害怕的模样,嗤笑道:“区区两只白骨傀而已,就吓成这般模样,我还以为真是蛇妖呢。” 听到这话,陈牧差点没当场爆炸。 区区? 你这么牛逼,咋没早点现妖物? 害老子和阿伟死了一次! 幸亏老子有时光回流的金手指,否则家中美娘子要守活寡了。 兴许是看出了陈牧眼中的怨气,诸葛凤雏干咳一声道:“主要是我刚施完法,一时放松了警惕,否则早就察觉了。” 呵呵。 陈牧扯了扯嘴角。 不过话说回来,从这次‘重生’可以判断出,金手指确实只有死亡后才能激活。 但为什么这次‘时光回流’后会出现剧烈的头痛呢。 该不会有限制吧。 在陈牧沉思时,面色苍白的张阿伟幽怨出声: “诸葛大人,你刚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如果有妖物,你就吃——” “住口!” 不等张阿伟说完,诸葛凤雏疾声大喝,一手拍在地面,双目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 这架势,似乎又现了妖物。 陈牧和张阿伟吓了一跳,纷纷抽出朴刀屏住呼吸。 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 诸葛凤雏站直身子,拍了拍手:“不好意思,感应错了,这里就只有这两具白骨傀。” 你大爷的,分明是在唬我们! 张阿伟继续道:“诸葛大人,你刚才——” “憋说话!”诸葛凤雏瞪着他,“万一白骨傀又会出现了呢,到时候我保护不了你们怎么办?”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陈牧翻了个白眼,问道:“这白骨傀是什么妖物?” 诸葛凤雏抖了抖衣袖,语气淡然: “之前我不是说了嘛,这地方残余有阴儡煞气,说明以前有人在这里炼过尸儡。 而这些尸儡废弃后,其骨头便会沾染上煞气,从而生异变。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激活的,如果有人在这里施展术法,便会激活它们。” 陈牧听明白了。 “所以它们之所以出现袭击我们,是因为你施展了术法,无意间激活了它们对吧。” “对,没错,但能怪我吗?” 诸葛凤雏摊手。 不怪你,但你的能力实在太差,妖物到你脚底下才感应出来。 观山院的水平不过如此。 陈牧压下了继续吐槽的心思,问道:“这白骨傀跟蛇妖没什么关系吧。” “没什么关系,它们压根不是一路的。” “那就好。” 陈牧放下心来。 诸葛凤雏忽然眯起眼睛,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陈牧:“小子,你是如何察觉到白骨傀的?” 白骨傀一般是没有妖气萦绕的。 寻常弟子很难及时察觉。 而陈牧身为一个凡夫俗子,竟然提前感应了出来,这未免太奇怪了。 “额……” 陈牧苦笑道,“就是心里突然有了感应,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反正就感觉到了。” 感应? 诸葛凤雏陷入了思索。 莫非是这小子拥有修道人士最为羡慕的‘先天灵感’? 如果这是这样,那…… 想到此处,诸葛凤雏脸色再次变得很难看,黑的跟锅底似的,仿佛谁欠了他二百五。 长得比他帅也就认了。 脑瓜子比他聪明这没办法。 现在特么的竟然还有‘先天灵感’!这还让不让活了!难不成这货是天选之子? 诸葛凤雏吸了口气,眺望着缥缈天际,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此子,乃是吾之劲敌!” —— 第21章 兄弟恋爱了! 从狮山岭离开后,陈牧与诸葛凤雏分道扬镳。 原本计划是带着他去麻陵县继续调查穆香儿家人的案子,可谁知这货半路反悔了。 说是有要紧的事情去处理。 无奈陈牧只好与张阿伟去麻陵县调查。 经历了这件事后,陈牧更加坚定了要修行的决心。 实力不济,永远只能依靠别人。 唯有自身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毕竟这是个妖物横行的危险世界。 即便他有‘不死’外挂,也可能会在某天翻车。 修行才是正道! 另外通过这两次的‘重生’,陈牧得出了一个暂时的结论,那就是每次死亡后,只能重生到死亡前的三四分钟左右。 也不知道以后时间会不会‘回流’的更长一些。 比如死亡后,可以重生到一小时前、一天前、一个星期前…… 那就更爽了。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干谁就干谁。 …… 为了节省时间,陈牧决定走水路直接横穿过去,路上也能静下心来研究案情。 二人找了一艘私人舲船。 这艘改造过的舲船平日里便是做专门渡江的生意。 船夫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姓苏。 因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皮肤黝黑显得很粗糙,身体结实强壮,待人也是和善礼貌。 船上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儿。 是她的女儿,叫苏巧儿。 皮肤呈小麦色,容貌清秀,尤其是身段儿秾纤合度,有着少女独特的活力青春。 平时跟随父亲帮忙,给客人倒茶或者做点鱼鲜。 船上是有火炉的。 陈牧随意点了几份烤鱼,惬意的靠在软毛垫上拿出鞠春楼的一摞笔录细看起来。 虽然之前已经看过,但再研究一番还是有价值的。 “还在想那些妖物?” 见张阿伟神情有些恍惚,陈牧以为对方还沉浸于白骨傀的恐惧中,安慰道:“没必要,你就当它们是凶徒罢了。” 张阿伟摇了摇头:“我没害怕,就是在想其他事情。” “对案子有新的想法?” “没,没……” 张阿伟连忙摆手,苦笑道,“就我这水平能想什么案子,连班头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十分之一? 小伙子还是对自己的认识不够清楚啊。 陈牧毫不客气的打击道:“你若真有我的一成,也不至于现在还是光棍,顶多五十分之一。” 张阿伟:“……” 沉默了半响,张阿伟低声问道:“班头,她们……真的就没干净的吗?” “啥?” 正在分析笔录的陈牧愣了愣,没听明白对方的意思。 张阿伟抓着头讷讷一笑:“就是……就是鞠春楼的那些姑娘……你之前说的那些话。” 陈牧盯着他没有说话。 眼神里意味难明。 被对方盯着不自在,张阿伟一张脸泛起红润之色:“我的意思是……” “别说话,我来猜一猜。” 陈牧合上笔录,笑眯眯道,“是不是在鞠春楼做笔录的时候,有不少姑娘希望你能帮她赎身?” 张阿伟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 陈牧呵了一声,双手枕在脑后,一只脚搭在长条小桌上慢悠悠的说道: “一个月生了两起命案,一次比一次诡异,换成我住在那里都瘆得慌,更何况是那些姑娘们。 白天担惊受怕,晚上也要担精受啪,苦了她们啊。” 张阿伟默不作声。 陈牧又道:“是不是她们还说不需要你掏钱,她们自己会拿出赎身钱交给你。” 张阿伟又瞪大了眼睛,显然被陈牧说着了。 班头的厉害他是见识过了。 总觉得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隐藏。 陈牧淡淡道:“那种地方的姑娘,哪一个不是人精,不找别人偏偏为何找你,还愿意自掏腰包? 无非就是看你老实,耳根子软呗,接盘也比较顺畅。 运气好能当个正妻,被你疼,被你爱。运气再差,也能借着你恢复自由身,总比待在那个鬼楼要好吧。 另外她们之所以找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因是……你的身份。” “身份?” 张阿伟不是很理解。 陈牧坐直了身子,认真剖析道: “鞠春楼背后的老板可不简单,如果赎身那么容易,上次命案生后那些姑娘早就跑一半了。 在找你之前,她们肯定也找了其他人帮忙赎身,但效果都不佳,说明老板根本不放人。 这个时候,当官的作用就出来了。 你虽然只是一个小捕快,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位小土皇帝,鞠春楼这一带的治安是由你来负责的。 如果你去赎身,或许效果会好上很多,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张阿伟恍然。 心情又莫名复杂。 原以为那些姑娘是看他为人正派才恳求他赎身的,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果然生活在那里的姑娘们都不简单。 张阿伟握着茶杯,纠结了片刻又说道:“班头,就算如此,她们也是想逃离那里,我觉得……” “哪个姑娘!” 陈牧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后者神情茫然。 陈牧说道:“看你这样子,肯定看上了其中一个姑娘,明显是打算给她赎身了,她是哪个?” 张阿伟没料到对方连这都猜出来了,支吾了半天才说道:“就是一个丫鬟……她是前年被卖到鞠春楼的,没有接过客,我就是觉得——” “她有赎身钱吗?”陈牧打断他的话。 张阿伟点了点头:“有一些,虽然不多,但我再凑一点也足够她赎身了。” “就算她是一个丫鬟,以鞠春楼的地位,赎身也差不多要五十两左右,一个丫鬟既然没接过客,又哪来那么多钱?除非是偷的呗。” “……” 张阿伟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见好兄弟失落的样子,陈牧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真喜欢她?” “就是……觉得有点投缘,也谈不上喜欢……” 小伙闷声闷气道。 望着张阿伟这副表情,陈牧哪还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动心了,暗叹了口气。 这货前世一定是个得道高僧。 即使别人进去吐过痰,也要深入化个缘。 “要不给你介绍巧儿?” 陈牧指着船舱外正在烤鱼的苏巧儿。 张阿伟连忙摇头:“算了吧,这丫头心挺高的,听说有好几家富贵人家提过亲,人家压根都瞧不上。” 陈牧笑道:“瞧不上并不意味着人家心高,只是不合适罢了。” “反正我不行。” 张阿伟语气坚决。 这货是非得喜欢别人睡过的姑娘啊……陈牧翻了翻白眼,也懒得劝了。 “陈捕头,你们的烤鱼来了。” 随着清脆悦耳的声音,苏巧儿端着烤好的鱼进入船舱,秀气的小脸沾着点点汗珠,多了一分媚态。 小丫头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颜色金黄,香味四溢,鱼身外酥内嫩。 “陈捕头,你们慢用。” 重新添了茶水后,小姑娘准备离去。 望着女孩儿柔韧细柳般的腰肢,陈牧一时兴起,随口问道:“巧儿,有鲍鱼吗?” “鲍鱼?” 苏巧儿绷着水灵灵的眸子,宛若夜里回映着星光。 “有吗?”陈牧笑问道。 苏巧儿撅起粉唇:“陈捕头您在说笑吧,我们这小地儿哪有那般山珍海味,您要真想吃,可以去万香楼啊。” 少女有些生气。 以为对方在故意找茬。 “可我就是想尝尝你的鲍鱼。”陈牧一副认真脸,“毕竟你的手艺比那些大厨子好多了。” 听到对方夸赞她手艺,先前的恼意瞬间烟消云散。 少女双手插腰,笑盈盈道:“可以啊,哪天陈捕头可以专门去买些新鲜的,我免费给您做。” “那就说好了。” 陈牧唇角笑容扩大,“到时候我一定尝尝你的新鲜鲍鱼,没别的想法,就是想体验一下大海的味道。” “说定了。” 少女展颜一笑,扭着细嫩的腰肢儿走出船舱。 第22章 案子不好查! 一个半时辰后,陈牧二人来到了麻陵县地界。 两人先去了麻陵县衙,拿出了高元淳写的那封文书呈上去。 麻陵县衙赵大人今年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很富态,嘴角挂着两撇胡子。 看到陈牧后颇为热情。 “早就听说青玉县衙出了一位神捕,断案如神,乃是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呀。” 赵大人笑容满面。 圆胖的脸上挤出了几道褶子。 陈牧忙拱手道:“大人过谦了,此次冒昧前来多有打扰,还望大人恕罪。” “哪里的话,都是为朝廷、为老百姓做事嘛。何况高大人也曾对本官有恩,这点小事无须在意,陈捕头有任何要求,本官能帮的一定不会拒绝。” 赵大人抓着陈牧手臂笑道,没有摆出一点官架子。 更像是一位欣赏后辈的长辈。 面对这番热情,陈牧也是表露出了惶恐之态:“那就多谢大人了。” “自家人,不必客气。” 赵大人有意无意的说道。“以后若有空闲,随时来本官家里做客。哦对了,本官的二女儿也是很仰慕你小子的。” 这是挖墙脚啊! 陈牧内心吐槽,但表面还是一副感激模样,说了几句场面话搪塞过去。 …… 离开县衙后,陈牧后背已是一身汗。 跟这种油官打交道真的是太累了,若稍有不慎说错话,就能给自己惹来麻烦。 对方表面虽然很热情,但内心明显是不豫的。 案子明明都已经结了,你又跑过来调查是几个意思?认为赵某是糊涂办案? 当然,对陈牧的赏识是真的。 否则也不会拿自己的二女儿来给陈牧传递挖墙角的信息。 “陈捕头,咱们是直接去穆大河家吗?” 说话是一位紫膛面皮的雄阔汉子,腰间挂着一把朴刀,身穿衙门差服。 男子姓胡,乃是麻陵县衙捕头。 是赵大人派来配合陈牧调查案子的,也是为了‘监视’他。 尽管陈牧在县衙有意说明此次前来是为了调查穆香儿的死,而非她的家人,但赵大人显然是有所顾虑的。 让自家捕头跟在陈牧身边,也好及时给他汇报情况。 “胡捕头,我听说贵地有一家名为‘阳雪’的酒楼,这家特制的阳春白雪酒很不错。” 陈牧佯装很好奇的询问道。 胡捕头一愣,看向陈牧的目光杂了几分特殊意味:“是很不错,陈捕头若是有兴致,不妨来两杯?” “那就劳烦胡捕头带路了。” 陈牧抱拳笑道。 在胡捕头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一座酒楼。 酒楼位于黄金地段,高有三层,乍一看雕檐映日,画栋飞云,颇为气派。 进出客人也是络绎不绝,生意极好。 一楼的二十多张桌子几乎坐满了客人,既有路过的商旅,也有本地的熟客。 “胡捕头,快请进。” 一进门,眼尖的酒楼掌柜便迎了上来。 胡捕头似是这里的常客,轻车熟路的带陈牧来到二楼角落颇为幽静的一座雅间。 大大咧咧的坐定之后,对跟随的掌柜说道: “这二位是青玉县衙门的公爷,慕名来你这酒楼,你可得好好招待,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一定,一定。” 面相看似憨厚的掌柜眼睛里透着精明,一眼便瞧出陈牧气度不凡,朝着二人躬身问好。 让店里伙计端来上等的名贵茶水。 掌柜离开后,胡捕头笑着说道: “陈捕头先等上片刻,这阳春白雪酒跟其他酒可不一样,当客人需要时才会从地窖里拿出来,还得临时加一道工序。” “不急,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好好品尝一番。” 陈牧笑道。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没营养的话,胡捕头转入正题:“不知陈捕头对穆大河一家的死如何看?” 穆大河,就是穆香儿的父亲。 陈牧假意愣了一下,随即叹息道:“天灾**,有时候也是没有办法。” “陈捕头也认为是天灾?” 胡捕头似笑非笑。 陈牧面露疑惑:“赵大人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说是煤石自燃引的火灾。” 胡捕头盯了陈牧半响,摇头道: “结案哪有那般容易,况且此案目前的结论也是由我来初步判定的,大人还在派人调查。若陈兄能调查出新的线索,不妨与我知会一声。大家都是同僚,或许能帮到些什么。” 短短的一番话里,却包含着两层暗语。 第一:倘若这案子最后调查的结果跟之前一致,那就说明赵大人断案如神,有极大功劳。 但如果结论不一样,那就是我胡捕头的失职,跟大人没关系。 第二:你大老远跑来我麻陵县查案可以,但必须把查到的结果如实告诉我们。 亦或者,你就算查出什么,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 大家都是在一个系统混饭吃的,没必要搞的太僵。 陈牧陷入了沉默。 包厢内也陷入一片寂静,连流动的空气都似乎粘缓了几分。 满头雾水的张阿伟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识趣的保持安静,只是默默转动茶杯。 好在这种状况并未维持太久。 陈牧笑了笑,亲自为胡捕头添上茶水,打破了沉默: “早闻胡兄的断案能力也是一流,否则赵大人也不会如此器重于您。” 望着杯中旋转的茶叶,胡捕头一时摸不准陈牧此番回应的含义,谦虚道:“哪里,与陈兄差远了,毕竟陈兄可是有着‘神捕’称号的。” “什么‘神捕’,都是吹出来的。” 陈牧摆手苦笑,“若是神捕,这穆香儿的案子也不会拖成这样,还得专程跑来贵县调查,又得麻烦你们。” 成了! 听到这话,胡捕头眸中瞬间迸出亮芒。 他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兄弟够意思,就等你这句话了!” 说完,他扭头冲着雅阁外喊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酒呢,难不成让老子亲自下去搬!” “酒来咯~” 酒楼伙计抱着一瓶未开封的酒坛小跑而来。 陈牧轻吁了口气。 这酒其实一直就在外面候着呢,就等着他表态,否则今天连酒沫子都舔不上。 “查个案子真特么难啊。” 陈牧暗暗头疼。 他之所以临时起意将胡捕头拉到酒楼,也是希望借此机会让双方‘敞开心扉’。 他很清楚,如果不表态,这案子没法查。 毕竟在对方的底盘上。 胡捕头将伙计屏退,起身倒了三碗酒,双手端起递到陈牧面前:“兄弟,尝尝这阳春白雪如何?” 陈牧也不客气,将酒接过。 旁边的张阿伟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给他递酒,只好自己端了过去。 莫名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 酒液入口,陈牧只觉甘甜香滑,极是顺喉,落到腹中却瞬间燃起一团火热。 仿佛浑身都泛起了热气。 与山下酒铺常见的白酎烧酒全然不同。 “好酒!” 陈牧忍不住赞叹道。 “是好酒!” 胡捕头哈哈大笑。 陈牧借着酒劲说道:“接下来这案子——” 不等话语说完,胡捕头大手一挥:“尽管查,我麻陵县衙全力配合陈兄!” “有胡捕头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陈牧露出灿烂笑容。 三人正愉快喝着,一道熟悉苗条倩影忽然穿过包厢门口,被陈牧眼睛的余光捕捉到。 她来做什么? 陈牧不由皱起眉头。 —— (求票票~) 第23章 人为制造的火灾! 从阳春酒楼出来,已经是申时中左右(下午四点)。 日头斜落。 淡金色的光芒从参差的云朵中溢露出来,仿佛镶嵌上了一圈闪亮的金边。 胡捕头满面通红,明显有了一丝醉意。 在酒楼一番坦诚的交谈后,他对陈牧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搂住肩膀笑道: “陈兄,要不咱们再找点乐子?” 所谓的乐子,无非就是玩射击游戏。 陈牧婉拒道:“时间不早了,还是先调查案子要紧,以后若有空闲,我带胡兄去鞠春楼好好乐呵乐呵。” “那就说定了,听说鞠春楼的姑娘都是一等一啊。” 胡捕头露出了男人才懂的纯洁笑容。 张阿伟从酒楼出来,手中拿着几张笔录:“班头,能问的基本都问了,店里的掌柜伙计都很配合。” “辛苦了。” 之前从孟言卿口中得知,她第一次与穆香儿见面是在这座‘阳春’酒楼里。 所以陈牧顺手让张阿伟做了一份笔录。 陈牧随意翻了翻,对胡捕头说道:“胡兄,这穆香儿的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胡捕头嗤笑道:“都没啥正经工作,穆大河还未结婚的时候就是混子地痞,结婚后本性不改,经常偷窃别人东西,还跟一些地方恶势力敲诈勒索。 被关了几次后才老实了一些,但也时不时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或者混迹赌场。” 陈牧眉头锁起:“那他儿子呢?”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老爹一样,年纪轻轻的就成为一些富家子弟的狗腿子,到处咬人。” 胡捕头从旁边小摊要了一碗醒酒汤,一边喝着一边说道, “后来因为差点侮辱良家妇女被赵大人狠狠惩戒,差点剁了那玩意。出狱后本分了一段时间,去码头打工,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陈牧将这些信息在小本子上记下来,继续问道:“那穆香儿的母亲呢?” “就一普通娘们,在家里没啥地位,经常被自己的丈夫殴打,平日里也就在地里干点活。” “穆香儿本人你了解多少?” “这丫头平日里也很少出门,平时见了话也很少,有时候跟她娘出去干点杂活什么的。” 说到此处,胡捕头脸上浮现出几分伤感, “不瞒陈兄,老胡我对这丫头其实也有点意思,无奈家里有黄脸婆。现在这丫头死了,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理解。” 陈牧又问了几个问题,才合上小本子。 穆香儿的家庭情况跟他预计的有很大出入,但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毕竟这样的家庭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都很常见。 尤其是家暴。 “胡兄,还得有一件事麻烦您。” 陈牧取出一张纸递给对方,“我想让你的兄弟们去做份笔录,主要是针对平日里跟穆大河一家接触的人们,就回答纸上这几个问题就行。 另外,那天参与救火人们的笔录,也做一份。” 胡捕头扫了眼纸上的问题,似乎有些犹豫,随即笑道:“小事一桩,我这就让弟兄们去办。” 很快,胡捕头便召集来二十多个捕快。 每人抄了一份。 在陈牧的细心交代下,众捕快开始四处找寻与穆香儿一家接触过的人做笔录。 麻陵县并不大,找人还是很容易的。 …… 半小时后,陈牧三人来到穆香儿家的住所。 与他之前预计的一样,穆香儿家的位置确很偏僻,几乎被两座矮山给包围。 附近并无水源。 离他们最近的邻居也得有十分钟的路程。 此时穆香儿的家已经分辨不出房屋的模样,只余烧黑的断壁与一些残缺木梁。 刺鼻的烟味依旧浓烈。 一些家具只烧的剩下边角轮廓,地上还扔有几只损坏的水桶,应该是救火时留下的。 “他们只有这一座房子?” 陈牧问道。 胡捕头讥讽道:“之前朝廷拨了款子,大人还特意给了他们一座新屋,谁知道这穆大河转手就给卖了,拿着钱去赌坊,输了个底朝天,呵呵。” 原来如此。 陈牧踩着焦土,仔细观察烧毁的屋子。 胡捕头叹了口气:“一般这种小地方是很少出命案的,一旦出了命案那就是大事。 咱们可不如那些大地方的捕快,上有侦查司,下有刑部兜着,手段高明得很。 咱们弄弄小案子还行,要是遇到大案,就真是头疼了。 尤其是这比限期内,谁都不好混。” 面对胡捕头的诉苦,陈牧也表示理解。 在大炎王朝中,如果地方有案子生,会给捕快一个破案的期限,这叫“比限”。 小案子基本是五天为一“比”,重大的命案则是三天为一“比”。 上面即会监督。 过这期限,捕快便要受到责打。 县令也会受到斥责。 这也是为何穆大河一家被烧死后,麻陵县衙很快便‘破’了案子。 “胡兄,你是如何推断出这场火灾是由煤石自燃引起的。” 陈牧好奇询问。 胡捕头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带着陈牧登上右侧的一座矮山。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满目疮痍的石炭场。 地面零星散落有不少碎煤渣子。 胡捕头说道:“这里曾是一座采煤矿,五年前就废弃了,官府填充之后便再未理会过。去年的三月时候曾生过一起煤石自燃,还是由我和弟兄们亲自熄灭的……” 胡捕头指着一处被沙土掩盖过的塌方,说道: “那天火灾生后,我现这里有在冒烟,便上来查看,果然看到又有煤石在自燃。” 陈牧走到塌方边缘,将手掌轻轻放在地面。 能感受到明显的热度。 说明这地方的确被燃烧过。 但当他环视一圈周围环境后,便皱起了眉头。用手拨了拨地上的沙土,望着露出的风化劣质炭石陷入沉思。 胡捕头接着说道:“穆大河的房子正好位于山下,在草垛周围现了不少煤灰渣子。 所以我猜测当天在风力助动下,才导致了这场意外火灾…… 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穆香儿已经死了。” 陈牧拍了拍手上沙土,起身笑道:“胡兄的断案能力还是很强的,换成其他捕头未必有这般洞察力。” 这番马屁拍得胡捕头很受用。 笑容也如菊花般盛放。 “所以陈兄也认为是煤石自燃而引起的意外火灾?” 然而陈牧却轻轻摇头:“恰恰相反,我认为穆大河家的火灾是人为引起的,而且……你所看到的煤石自燃,也是由人故意引起!” 这话一出,胡捕头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是如何判定的?” 问出这话的并不是胡捕头,而是一道悦耳冷漠的女人声音。 不知何时,陈牧身边多了一位女人。 如鬼魅一般。 第24章 阴阳宗! 女人一身玄色紧身衣裙。 身段曼妙浮凸。 勾勒出的完美曲线在视觉拉扯之下,带着惊心动魄的魅惑。 叫人一看便难以移目。 只可惜如此傲人的身材之上,却是一张很普通的面容,没有任何特色,实为可惜。 唯有那双泛着冷漠的眸子透着一抹妖娆。 “见过前辈。” 陈牧抱拳行礼。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出现在县衙的那位阴阳宗女子。 刚才在阳春酒楼里,陈牧便瞥见对方的身影,猜测这女人可能是为了穆香儿家的死前来。 此刻看到对方,心里并未有多少惊讶。 “这位是……” 本打算喝问女人的胡捕头见陈牧态度如此尊敬,顿时收敛起怒意,疑声询问。 陈牧不知该不该透露对方的身份,只好含糊不清道: “这位前辈是上面派来查案的。” 上面? 胡捕头心头一跳,神色凝重起来。 看来这案子比他预想中的要严重,回去之后得赶紧报告大人。 正沉思之时,目光蓦然定格在女人手背上的阴阳图案,胡捕头瞳孔微微一缩,忙抱拳行礼: “麻陵县捕头胡铨钰见过前辈!” 女人没理会他,一双泛着红芒的眸子盯着陈牧:“你说这场火灾是人为的,有证据吗?” “当然有证据。” 陈牧抬脚跺了跺炭矿坍方边缘,道: “煤石自燃现象确实存在,但条件却也是颇为苛刻,以如今废区的状况,不可能生这种事情。” “什么条件下才会自燃。” “这个……” 见陈牧半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女人唇角挑起一道讥诮:“看来也是凭空臆想。” 陈牧苦笑道:“并非臆想,只是解释后……前辈恐怕听不明白。” “尽管说便是,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女人语气傲然。 陈牧握拳抵在嘴唇前咳嗽了一声,慢悠悠说道: “一般的煤石自燃,是由于煤层与空气接触过多,在有积聚氧化热的环境下,导致氧化放热。 在这种情况下,温度会逐渐升高,最终达到着火点后才会引自燃。 而着火点基本在(3oo~35oc)左右。 所以这也是为何我只看了一眼,便断定此次煤石自燃是人为,绝非自然引……” 空气莫名变得安静起来。 气氛莫名怪异。 女人扬起白皙的下巴,神情依旧淡定如水,傲然的胸脯挺起一道规模颇大的弧线。 但明显能看出,她的脑门上有无数问号在飞舞。 大概是这样子的:【+_+???】 一旁的胡捕头也好不了哪儿去,两眼干瞪着,怀疑自己听的是不是人话。 不过他倒也机灵,知道这种时候尴尬的场面必须由自己来打破,于是问道: “陈兄,你这氧化热是何解?” 女人默不作声。 但瞥向胡捕头的目光多了一丝赞赏。 陈牧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基础化学知识讲给对方听,于是用极为简单的术语,解释一下氧气、及氧化原理、着火点等等。 即便这样,一番口舌下来也是够呛。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啊。” 胡捕头也是大开眼界,啧啧赞叹道,“陈兄被称呼为神捕,果然是有原因的。” 女人美目熠熠,望着陈牧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难言意味。 就像是独处深闺多日的妇人忽然看到了一根黄瓜。 “总之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陈牧指着周围的废石区说道,“去年生过一起自燃后,胡捕头他们已经将这片区域重新处理过,能填充的都重新填充过,更重要的是…… 这里残余的煤石并非是碎状,它的自燃倾向性处于低状态,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会形成。 除非是人为,否则不可能是自燃!” 胡捕头吸了口冷气。 麻烦了。 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还是摆在了他的面前。 原以为陈牧就算调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所收获,谁知刚来就判断出了案子走向。 直接把前面的卷宗全部推翻。 幸好此案还未正式结案,否则赵大人和他要惹来一身麻烦啊。 “那你觉得放火人是谁?” 女人问道。 陈牧低着头没有吭声。 女人扭头注视着胡捕头,同样一言不。 见状,胡捕头内心有些恼怒,但看了眼女人手背上的阴阳图案,只好苦笑道:“我去山下看看。” 待胡捕头离开后,陈牧才说道:“我遇到诸葛前辈了。” “他都告诉你了?” “嗯,基本上能说的,都给我说了。那边穆香儿的案子也破了,是被她叔父害的。” “他叔父?”女人纤眉微挑。 陈牧点了点头,将案子的经过大概陈述了一遍。 女人听完后,投向陈牧的眸子更为明亮:“所以你认为,是蛇妖抓了穆香儿来这里杀了她,还杀死了她的家人,这把火也是蛇妖放的?” 然而陈牧却摇头:“在来之前我是这样猜测的,但现在我不这样想。” “为什么?” “很简单啊,蛇妖想杀人需要这么麻烦?” 女人沉默。 的确,对于妖物而言,杀个人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 陈牧呲着牙揉了揉酸的腰身,无奈道:“总而言之,这案子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不好查呀。”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女人问道。 陈牧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等笔录,然后再检查尸骨,虽然不好查,但方向还是挺多的,总有突破口。 诶对了,前辈有没有检查一下被烧毁的房屋,比如妖气什么的。” “检查过了,收获不大。” 女人淡淡道。 陈牧眼睛一亮:“那就是有收获?” 女人摊开手心,映入陈牧眼帘的是一络染血的头:“蛇妖的确来过这里,而且还对穆香儿施展了妖术,但可疑的是……这妖术不纯。” “妖术不纯是什么鬼?” “就是说,要么妖物在施展妖术的过程中身负重伤,导致妖术效果不佳,要么是一个实力低级的小妖。” “那前辈倾向于哪一种?” 陈牧问道。 “我倾向于——” 女人话刚落一半,目光忽然落在陈牧的手腕处,不等对方反应便一把抓起。 眼睛死死盯着陈牧手腕处的那枚铜钱。 “谁给你的!” 第25章 贵派收徒苛刻吗? 这枚铜币是早上娘子白纤羽亲自给他系戴的。 见女人忽然询问铜币来历,陈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实说道:“是我娘子给的,怎么了?” 女人玉手摩挲着铜币,凝视不语。 片刻后粉唇挑起一抹笑容:“你家娘子对你挺好的,舍得将这么重要的护身符给你。” 护身符? 陈牧诧异道:“就这破铜币?” 女人淡淡道:“这是经过佛骨舍利润养过的上等护身符,受天池净化过,天残地孕,具有极强的辟邪防护能力,比你脖子里佩戴的那条假货强多了。” 陈牧下意识摸了摸脖颈间的观音符。 这是孟言卿送他的。 看来那女人被所谓的高僧方丈给骗了,花了大价钱买了个假货。 等等! 陈牧忽然皱起蚕眉。 如果娘子送的护身符真有那么厉害,为何在狮山岭遭遇白骨傀时没有起作用? 当时他可是真的被扭断脖子嗝屁了。 陈牧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前辈,我今天和诸葛前辈去查案时,遇到了白骨傀的袭击……” “怪不得护身符废了,你小子命挺大的,回家好好感谢你娘子吧。” 女人笑道。 护身符废了? 陈牧有些愕然,低头看向铜币。 果然铜币上布着一条细细的裂缝,颜色比之前也黯淡了许多,全无灵性。 “不过也奇怪,按道理说你这枚护身符完全可以抵御中品级妖物的强大一击,区区一个白骨傀不太可能直接损坏它的。” 女人偏过螓,丝荡在清秀眉眼间,带着丝丝疑惑。 随即又摇头笑道:“估计你这枚护身符之前用过几次,承受能力变得很薄弱了。” 此刻陈牧更加迷茫了。 他明明被白骨傀给杀死了,说明当时护身符并未起作用,那这护身符是怎么废的。 除非—— 一股刺骨的寒意由内而外散出来,仿佛从头到脚被冰水洗过一般。 陈牧脸色泛起一抹苍白。 唯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在白骨傀袭击他之前,已经有妖物暗地里袭击过他了! 只不过他没有觉。 陈牧仔细回忆今天种种,可想了半天也推测不出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被偷袭过。 他去过地方就那么几个。 孟言卿家、县衙、鞠春楼、穆二河家…… 如果是这些地方被妖物偷袭过,说明对方早就盯上他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mmp的! 这妖物不讲武德,偷袭我一个凡人,还要不要脸了! …… 回到被烧成废墟的穆家。 胡捕头正在废墟中闲逛着,见陈牧二人从山上下来,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陈牧知道对方心里有些小怨气,于是主动上前说道: “案子牵扯的有些复杂,若是此案能破,到时候胡捕头和赵大人的颜面上也多几分光彩。” 听到这话,胡捕头心中一动。 很明显陈牧是在暗示他,这案子瞒是瞒不了了,只有协力侦查,大家都能受到上面褒奖。 胡捕头试探道:“以陈兄的能力,多久可破此案?” 陈牧笑了起来:“以我和胡兄的能力,最多三天此案必破!相信胡兄对自己也是有信心的。” 三天? 见对方如此笃定,还愿意分他一半功劳,胡捕头心里的那点小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脸上的笑容也灿烂起来。 “那就多仰仗陈兄了,但凡有任何吩咐尽管说,我老胡决不皱半点眉头。” “哪里,哪里,我也得仰仗胡兄啊。” 两人勾肩搭背,其乐融融。 一切尽在不言中。 目视着两人的阴阳宗女子,神情浮现一丝讽诮,低声呢喃道:“官场中人都是这么虚伪。” …… 检查完火灾现场后,胡捕头带陈牧三人来到义庄。 义庄是寄放棺柩尸体的地方,相当于是衙门的太平间,个别遗体未有异地家属安排后事,或亲人贫穷到无以为殓的情况,便会先移送到此处。 穆香儿家人的尸骨如今无人来领,只能放在义庄。 进入阴森森的大房间,胡捕头让属下将一口破旧的老棺材放在光线明亮处。 打开棺盖后,陈牧便皱起眉头。 里面堆放的都是一些被烧过的零碎骨头,明显是把三人的尸骨全部扔在一起。 也足以说明平日里麻陵县衙的懒散程度。 胡捕头有些尴尬,解释道:“能捡的骨头都在这儿呢,因为仵作生病了,所以就暂时这样。” “有验尸报告吗?” 陈牧问道。 “有!” 胡捕头从看门老汉手里要来一个泛黄的破本子,翻到穆家验尸报告一页后递给陈牧。 陈牧大致看了看,都是一些废话。 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将验尸记录交还回去,陈牧无奈道:“这样不行,我们得先把尸骨尽量拼凑起来。” “拼起来?” 胡捕头脸色有些纠结。 倒不是不能拼,但花费时间要很久,这一堆碎骨光看着就让人头皮麻。 “我来吧。” 一旁的阴阳宗女子忽然出声。 她让胡捕头将无关人等赶出去,拿出一叠写有符文的金黄色符纸放在棺木周围,摆成一个阴阳圆形图案。 做完这一切,女人十指如鲜花般绽开,结出一道法印。 阴阳往生——第十九印! 冷风陡生,在寒意森然的房间内回旋浮动,绕着棺木一圈又一圈,引碎骨轻颤。 裙摆纷飞飘动。 隐约间露出一双纤细完美的小腿。 女人三千青丝随着冷风轻柔地晃动,配合着她那张极普通的脸,却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在术法催动下,棺内的碎骨缓缓漂浮起来。 列次排开。 一股无须的气流将每一块骨头包裹住,随着女人变化的手印而移动。 一块、两块…… 在陈牧呆滞的目光中,这些骨头好似在寻找自己的同伴,很快便在地面组合出了三具骸骨。 分别是两男一女,细看之下没有任何错误。 恐怖如斯! “厉害啊厉害。” 对方施法完毕后,陈牧忍不住伸出大拇指,问道,“前辈,贵派的收徒标准苛刻不?” 陈牧心动了。 感觉相比于不靠谱的观山院,阴阳宗才是真正的大佬。 当然,他只是想修行。 没有什么馋人家身子的下贱想法。 “日后再说。” 女人唇角微翘,留了个悬念。 陈牧讪笑着摸了下鼻子,将注意力转移到三具骸骨上面。 人体被焚烧之后,骨头是难以烧化的。 因为人类的骨头硬度不比一些石头差,经过焚烧之后是基本都是块状,或者小颗粒状。 那些从火葬场出来的骨灰,其实经历了好几道程序。 将骨块挑出来打碎再进行研磨等等。 至于陈牧为什么知道这些,找一个在火葬场上班的前女友就明白了。 陈牧要了一双简陋的手套,蹲下身子开始仔细研究这些骨头,很快便有了现。 其中一块骨头上粘有一点黑色粘状物体。 陈牧取下物体,将其掰开后放在鼻间闻了闻,淡淡道:“是浸了羊脂的布料油渣。” “这能说明什么?” 女人好奇看着他。 陈牧说道:“以我在火灾现场的调查看来,就算当时救火的距离很远,也不可能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将尸体烧成骨头。 现在基本有了答案,是有人在死者身上涂了羊脂,应该提前有所准备!” 在场之人脸色皆变。 加上之前煤石自燃的调查,如此便可断定杀害穆香儿一家的是普通人,有预谋的! 绝非是什么妖物所为! “另外还有最奇怪的一点。”陈牧抹下手套,眉头拧成‘川’字。 第26章 穆夫人的八卦! “还有什么奇怪的?” 阴阳宗女子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一双美眸微微闪动。 陈牧指着地上的骨块说道: “穆大河父子俩的一些骨块明显有裂痕,说明被敲击过,我推测他们生前遭受了极重的折磨。 而奇怪的是,穆大河夫人的骨块上并非现裂痕。” 众人一听,纷纷凑上前来。 仔细观察三具尸骨后,果然现与陈牧说的一致。 胡捕头皱眉:“由此说明,凶手虽然杀了他们三人,但对于穆大河父子却颇为愤恨,在死前折磨了他们。” “没错。” 陈牧轻吐了口气,“从这一点便可以缩小凶手范围,平日里与这对父子俩交恶的人都有嫌疑。” 胡捕头却是苦笑道:“跟这对父子交恶的可不少,想杀了这对父子更有不少。 就拿那天救火来说,其实很多人看着在救火,但背地里却故意拖延时间,便是希望烧死这对父子。 照如此说法,估计凶手藏在救火的人里面也有可能。” 陈牧沉默不语。 对方说的有一定道理。 或许当时凶手便隐藏在救火的人当中。 在前世的犯罪心理学上来讲,这种情况还是很常见的。 但目前还有最大的一个疑点便是,既然这件案子是人为,那蛇妖从中参与了什么角色? 难道只是过来打了个酱油? 离开义庄后,陈牧让胡捕头去找当时现火灾的第一个人。 而他则带着张阿伟和女子再次前往火灾废墟现场。 路上,陈牧对阴阳宗女子问道:“前辈,有没有一种术法可以迷惑人的心智。” “有!” 女人淡淡道,“但想要蛊惑别人,会耗费极大的心神,至少以蛇妖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闻言,陈牧不由有些失望。 将火灾现场重新勘查了数遍后,陈牧终于又有了现。 在一根断毁的横梁下面,挖出了些许被烧焦的药草,隐约可以看出是绿叶带有淡粉触角。 “前辈认得这是什么药材吗?” 陈牧拿给阴阳宗女子。 女子只看了一眼,便回答道:“是奎宁。” “奎宁?做什么用的?” “堕胎!” “……” 陈牧愣住了。 他摩挲着手中的药材,眸中划过一道精芒,挥手将张阿伟招来:“拿着这药材,去镇上的药铺一家一家的去问,问究竟是谁买的。” “知道了班头。” 张阿伟接过药材,匆匆离去。 兴许是运气不错,不到二十分钟张阿伟便赶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是穆大河买的,就在附近的一家药铺。” 穆大河? 陈牧思索之际,胡捕头带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而来。 “陈兄,他叫吴世贵,就是他最先现穆家着火的,并且叫来相邻村民前来扑火。” 陈牧打量着他。 后者有些拘谨,点头哈腰的问好:“小民拜见官爷。” “你是几时现屋子着火的?” 陈牧直接询问。 吴老汉老实回答:“大概在戌时初左右。” 戌时初? 那时候远在青玉县的穆二河已经对侄女下手了,而且‘尸体’也被蛇妖带走……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时间线记下,又问道:“你有没有听到屋子里传来喊叫声。” “有,而且还有砸门的声音。” “砸门的声音?”陈牧目光锐利。“也就是说里面的门打不开?” “应该是这样,我估计是火势太大导致门被什么东西给堵死了,我想去救,也近不了屋。” 吴老汉脸上涌现出几分惭愧。 “你找来其他乡邻帮忙的时候,里面还有没有声音了?” “没有了,当时大家都手忙脚乱的,反正我是再没听到有砸门的声音,估摸着都呛晕过去了。” 吴老汉说道。 陈牧手指间的炭笔轻轻敲打着本子,仔细嚼嚼着对方话语中隐藏着的信息。 之后他又询问了几个问题,便让吴老汉离开。 陈牧收起记录本,对胡捕头说道: “刚才我从废墟里找出一些草药,是奎宁,用来堕胎的。 我让阿伟去调查,现是穆大河从附近的药铺买的,胡兄对此有什么看法?” 听完陈牧的话,胡捕头顿时挑起眉头,喃喃自语: “莫非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陈牧一下子闻到了八卦的气息。 胡捕头抿了抿嘴唇,说道: “这穆香儿的母亲以前也是个大家闺秀,长得好看,只是后来跟一个穷书生私奔坏了名节。” “私奔?” “对,她的家人将她抓来后狠狠惩罚了一番,然后卖给了穆大河,生下一男一女。” 胡捕头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去年那书生又回来了,成了一位商人。并且还特意看望了一番穆夫人,留下了些钱财。 也不知怎么闹出了风言风语,说穆夫人跟书生又续前缘。 那穆大河本就是个暴躁性子,那段日子是天天殴打自己的妻子,差点闹出人命。 虽说如此,还真有不少人相信那书生和穆夫人燃了旧情。 现在看来,恐怕穆夫人……” 胡捕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陈牧明白。 无非就是穆夫人出轨后不小心坏了书生的孩子,穆大河得知后暴打妻子,并买药堕胎。 “那书生呢?” “今天早上他就乘船离开了麻陵县,去襄州了。” 胡捕头说道。 说完后,他的脸色骤然一变,盯着陈牧:“对了,他也参与了救火。会不会是……这位书生干的!” 陈牧没有说话。 从目前来看,倘若穆夫人真的堕了胎,那书生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 但仅仅也只是怀疑罢了。 “有意思啊,案子牵扯的是越来越深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都冒了出来。” 陈牧自嘲一笑。 此刻他却无比希望这案子是妖物所为,至少不用这般头疼。 “班头,笔录都弄好了。” 这时,几位捕快匆匆赶来,将手中的一大摞笔录交给胡捕头,足足有板砖厚。 陈牧眼睛一亮,连忙拿了过来。 这些笔录都是平日与穆香儿一家有过接触的人所述的,是目前能破此案的最大依仗。 案情走向,全在此处。 “多谢兄弟们的帮忙,太辛苦你们了,改日一定请你们喝酒。” 陈牧不忘跟麻陵县的这些捕快感谢。 捕快们见陈牧如此客气,也是大有好感,纷纷谦虚回应。 “这些东西有用吗?” 阴阳宗女子不解。 陈牧笑道:“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就是监控啊。对了,前辈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女子睁着媚人的眸子。 陈牧咳嗽了一声,说道:“外面的白掩饰不了里面的黑,一切的伪装都将在午夜被戳穿。” “什么意思?” 女子有些茫然。 显然不知道对方已经把车轱辘开到她脸上了。 第27章 冥卫! 麻陵县的调查暂时算结束了。 那些收集的笔录陈牧打算拿回去仔细翻阅,顺便再审问穆二河一些问题。 临走前,陈牧再一次拜访了麻陵县令赵大人。 在感谢对方的同时,也在言语中暗示了此案若破功劳会分对方一半的承诺。 对于陈牧的如此‘上道’,赵大人颇是欣慰。 同时也更为喜爱这位人才。 几番试探拉拢后见陈牧没有跟他混的意向,也只能忍着失落之情就此作罢。 倒像了那句话——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 来到岸边,陈牧惊讶的现苏巧儿父女俩的舲船还在。 两人正要准备返航。 陈牧上船后忍不住打趣道: “看来巧儿小姐是专程等我了,如此厚爱令陈某受宠若惊,来日定将涌泉向鲍。” “呸!我才不是等你呢,我们才刚送完一船客人。” 苏巧儿红着脸啐了一口。 跟在后面的阴阳宗女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陈牧调戏一个小姑娘,嘴角抿起一线。 进入船舱,陈牧又点了几份烤鱼。 揉着酸疼的腰部靠在软毛垫上,叹气道:“这案子要是再这么查下去,破不破不知道,我人肯定散了。” “你太虚了。” 女人实话实说。 一旁的张阿伟憋着笑意低头喝茶,貌似很多人都说班头太虚了。 陈牧呵呵一笑,也懒得争辩。 “对了前辈,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能方便透露一下吗?” 陈牧忽然好奇看着女人。 此时天色已暗,船舱内燃起了油灯,女人随手挑了挑灯芯,淡淡道:“云芷月。” 芷月? 名字还行,身材爆表,皮肤很嫩很白,可惜了这长相……若是稍添几分姿色就完美了。 陈牧目光落在女人手背上的阴阳图案,说道:“您在贵派实力如何?” “垫底。” 云芷月眸底泛起笑意。 听听,这才是修行之人该有的谦虚嘛,再看看那个诸葛凤雏,明显不靠谱。 “进阴阳宗难吗?” “不难,只要你别过九岁就行。” “……” 聊天就此僵住。 陈牧深吸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冲着船舱外的苏巧儿喊道:“丫头,有酒吗?” “有啊,只不过是普通的清酒罢了,就怕陈捕头喝不惯。” 女孩儿笑着说道。 言语中带有几分揶揄。 陈牧拍了下桌子:“有什么喝不惯的,端上来热热气氛,况且现在良辰美景,夜色渐浓,飘零于江水之上颇有情调,顺便赋诗几岂不美哉。” 听陈牧这番话,几人都露出了笑容。 苏巧儿端来清酒调侃道:“哟,瞧不出陈捕头还会吟诗啊。” 平日陈牧在青玉县百姓眼里的形象很温和,再加上苏巧儿性子活泼天真,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忌。 “丫头,你这是在小看我啊,坐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诗仙诗圣啊。” 陈牧看着少女稚美的容颜自负道。 苏巧儿自然是不信。 颊畔绽出小小梨窝,声音清脆:“那您现在就作一诗看看呗。” “真要作?” “不作也可以啊,反正没人逼你。”少女哼哼道。 “得,原本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竟是轻视,看来必须露两手了。” 陈牧撑颌闭目沉思。 片刻后猛地直起身子拍着自己的大腿道:“有了!” 还真要作诗啊。 苏巧儿愣了愣,望着陈牧俊朗如玉的面容,莫名芳心漾起些许涟漪。 一时竟期待起来。 而云芷月也是侧耳倾听,想看看对方能作出什么好诗来。 陈牧端起酒杯狂饮一口,望着船舱外静谧的夜色及黑压压的连绵山脊,缓缓开口: “对面半山有个鬼,披头散咧着嘴。” “一口吞下这老贼,口外只剩两个锤。” “老贼这时有点烦,才知自己非猛男。” “高喊这事不算完,临走不忘吐口痰!” 静! 船舱内一片安静。 苏巧儿张大粉润的唇瓣,望着摇头晃脑沉浸于自己完美诗词中的陈牧,脑瓜子嗡嗡的。 “这是什么啊,有你这么作诗的吗?毫无逻辑,根本听不懂什么意思。” 女孩儿白期待了一场。 嘟着小嘴纤腰一扭,出船舱外烤鱼去了。 云芷月也是颇为无语,那张普通的容颜上绽放出带有一丝魅惑的笑容: “能解释一下意思吗?” 陈牧摇头:“此诗只可意会,不可解释,需要品,细品。” 云芷月:“……”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除了脑瓜子聪明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 脸皮厚! 没文化的脸皮厚! 船只来到青玉县,已是晚上九点。 清冷的月辉倾洒而下。 一栋栋房舍里都已经灯火熄灭,只有廊檐下高悬的灯笼还散着幽幽亮光。 而在不远处,却是灯火通明的鞠春院与一些酒楼。 青楼依旧未曾停业。 一对对艳红灯笼在月色下散出靡靡风情,淮兰江上淡淡的雾烟拂动着女子们妖娆的艳曲。 灯红酒绿。 该唱的唱、该吹的吹……好不热闹。 陈牧走出船舱跳上岸头。 注视着眼前这幕景象,莫名感慨,低声喃喃了一句:“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淮兰近酒家。” 恰巧跟在身后的云芷月听到这半句诗,螓猛地抬起。 眸子里流光溢彩。 —— 与云芷月分别后,陈牧与张阿伟直接去了县衙。 这个时间段高元淳还未入睡。 陈牧将调查的经过仔细陈述了一遍后,高元淳笑道: “看来让你小子查案是对的,短短一天之内便收获如此之多,放你在这个小地方,真是有些屈才了。” “都是大人栽培的好。” 陈牧拍了个马屁。 高元淳笑骂了一句,才正色道:“听说冥卫的要来调查一个月前的鞠春楼惨案,到时候……你我的日子怕是难熬了。” 冥卫! 陈牧眼皮陡然一跳。 虽然他对于镇魔司、阴阳宗之类的不了解,但对于冥卫却是如雷贯耳。 冥卫是隶属于天启卫的直属部门。 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 简单来讲,便是前世的锦衣卫。 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自从先皇驾崩之后,冥卫便一直牢牢掌握在太后的手中,直到近年来才有所削弱。 如今冥卫正是参与政治斗争的利器,怎么跑到这破地来了。 陈牧想不明白。 “你先回家去吧,穆香儿这案子其实也不急,能破则好,但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捉妖。” 高元淳缓缓说道。 陈牧细细品味着县太爷这话中的含义,抱拳行礼道:“卑职一定不负大人重托!” 第28章 我不是西门庆! 夜色深沉,重门叠户的层层宅院里一片幽静。 陈牧回到家中,看到小姨子青萝正悠闲的在葡萄架下荡秋千,地上散落着一地瓜子片。 少女穿着一袭浅蓝色长裙。 裙摆飘动。 一双晶莹如玉的小腿在月色下泛着迷人的光泽,犹如月下精灵。 陈牧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 在外面他可以随意调戏人家小姑娘,但在家里面对这位妖娆活泼的小姨子,却颇为头疼。 能不招惹尽量不去招惹。 “姐夫~~” 一道刻意拉长的娇媚声线传了过来。 艹! 陈牧呲了呲牙,站定后冲着少女露出惊讶的神色:“咦?青萝你还没睡啊。” “没有姐夫陪着,青萝睡不着。” 女孩神色幽怨。 陈牧无言。 青萝抬起玉臂招了招手,腻着甜糯糯的嗓音:“姐夫~,你过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说吧,什么事。” “你过来嘛,人家又不会吃了你。” “……” 陈牧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青萝侧脸依靠在秋千绳上,一双杏花眸子宛若飐滟,似有无限风情流转: “姐夫,这么晚了你又背着姐姐跟哪个骚狐狸暖被窝去了?” “姿势可以乱摆,话不能乱说。” 陈牧义正言辞道,“在认识你姐之前,我就是一个恪守男人本性的正人君子,在娶了你姐后我更是丈夫中的表率,从不在外拈花惹草,更不可能对外面的野花有任何念想。” 青萝‘咯咯’笑了起来,晃动着秋千:“那姐夫认为我是家花还是野花呢?” 秋千吱呀摇动,衣裙借助风儿偶尔飘掀起一片片魅惑。 因为站立位置的缘故,每次秋千晃起时,陈牧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随向对方的扬起的裙摆。 “这丫头该不会是真空吧。” 一闪而过的风景让陈牧浮现出奇怪的念头。 在他生前所在的世界中,女人在西汉之前穿裙子时下面都是真空的,走路很凉快。 后来又出现了穷裤。 也就是在裙子下穿一条开裆裤。 这个裤子可不是为了别的,只是那时候卫生条件很差,可以达到通风的效果,避免滋生细菌。 之后又逐渐演变出了小裤等等。 直到现代文明到来。 而陈牧目前所处的这个世界,对于女性的隐私保护反而做的很不错。 裙子下都有类似于前世的安全裤。 但是从此刻青萝的情形来看,貌似这丫头…… 陈牧咳嗽了一声,赶紧把这该死的视线生生挪移过去,笑道:“你是后……庭花。” “什么?这是什么花?” 青萝愣住了。 陈牧也不多做解释:“我今天查了一天案子有些太累,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别呀姐夫,你陪我玩玩嘛。” 青萝嘟着粉润的唇瓣,一副可怜兮兮的怜人模样。 “我跟你有什么好玩的。” “人家可好玩了。” “……” 青萝摘下一串葡萄扔给陈牧,笑眯眯道:“要不玩个小游戏,你扔葡萄,我一边荡秋千,一边用嘴接。” 陈牧望着手里的一串葡萄。 神色怪异。 为什么这情形有一种很强的既视感呢。 葡萄架下,一男一女…… 呸! 老子才不是西门庆。 “你一个人玩,再见。” 陈牧头也不回的拿着葡萄快步离开,任凭丫头在背后喊叫也不理会。 …… 回到屋子,陈牧看到娘子正伏在案头闭目休息。 桌上烛火彤艳艳的。 白皙光滑的肌肤在烛光之下变得色泽盈盈。 陈牧拿了一条薄毯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正要转身去休息,后者却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眸子。 “夫君回来啦。” 女人眯着眼舒了个小小的懒腰,玲珑有致的身形曲线在淡黄微光中美不胜收。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在外面口花花的陈牧,面对这位绝色娘子时变得老实起来。 扮演起一个木讷丈夫的角色。 不是陈牧不愿意说些骚话来活跃一下气氛,而是每次站在对方面前,总是莫名正经起来。 感觉对方牢牢的定格了他的情绪与性子。 “肚子饿了么,我去煮碗面给你吃吧。”白纤羽语气温柔。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陈牧忙拦住她。 白纤羽点了点头,便倒了一杯温茶放在陈牧面前:“夫君今天是去查案了?” 陈牧叹气道:“是啊,大人让我去查穆香儿的案子。” “有进展吗?” “当然有,只不过……” 陈牧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手腕上取下那枚已经废损的铜币,“娘子,你这护身符哪来的?” 望着铜币上那道裂痕,白纤羽唇角的笑容瞬间一滞。 瞳孔缩如针芒。 不过随即,她便轻松说道:“是家父留给我的,说是当年一个道士给他的护身符……夫君今天遇到危险了?” “也没什么危险,就是……差点遇刺,但不知道是什么人妖袭击我。” 陈牧挠了挠头,不愿多说。 白纤羽脸上流露出一些紧张,也不知是刻意还是真的担心陈牧:“夫君你没受伤吧。” “这倒没有。” 陈牧盯着眼前妻子,又问道。“这护身符,真是道士给的?” “家父是这么说的。” 白纤羽微微一笑,伸出纤润玉手握住陈牧的手掌,喉音依旧悦耳,“夫君应该相信妾身的。” 手指凉滑的触感宛若一团细腻的美玉。 引得陈牧内心一荡。 说话间,女人盈盈眼波中泛起丝丝墨色微芒,如旋涡般迷离让人深陷其中。 陈牧神情出现了些许恍惚。 眼皮变得有些沉重,仿佛是劳累了一天的疲惫全部压了下来。 “我相信娘子。” 陈牧呢喃道,声线宛若木偶。 “夫君,若是累了,妾身扶你去休息吧。” 耳畔妻子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 陈牧嗯了一声,在白纤羽的贴心搀扶下,来到地铺旁,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去…… 当脑袋落在枕头上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房门轻轻打开。 凉风随着青萝吹拂进来,吹动了桌案上的烛火,摇曳了一屋子的光影。 “姐姐……” 看了眼沉睡的陈牧,青萝美眸有些担忧。 白纤羽沉默不言。 低头望着掌心废损的护身铜币,玉手缓缓握紧。 当纤细的五指再次撑开时,铜币竟化为飞灰,如尘粒般洒落在地上。 “去查!” 第29章 讲原则的文明仁! 云悦客栈。 一间上等客房内。 诸葛凤雏、云芷月与文明仁三人围坐于圆桌前,开始汇总今天调查的结果。 店小二端来热茶后便悄然退下。 临走时,那双带有贪恋的目光依依不舍的从云芷月傲然的身材上挪开,满是遗憾。 “说说吧,都有什么收获。” 相比于神情淡然的诸葛凤雏与云芷月,文明仁显然情绪不佳,在紧皱的眉头处写出一个愁苦的‘川’字。 总而言之就是一副苦逼脸。 诸葛凤雏将桌案上烛火拉远一些,看向云芷月: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先吧。” 云芷月淡淡道。 诸葛凤雏点了点头,给每人添了一杯热茶:“今日的收获还是不错的,至少寻到了蛇妖的踪迹。” 文明仁端起的茶杯一顿,又放了回去,耐心听对方讲话。 诸葛凤雏拿出一粒黑色碎渣,说道: “这是寒魍石,一般是用来辅助‘换魂’类的阵法。 我去鞠春楼找到了蛇妖施法的房间,在三楼朝东南方向。从推断来看,当时蛇妖并未施法成功。” “你没事吧。” 文明仁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他很清楚,以诸葛凤雏的能力若要在鞠春楼一间一间的去找线索,需要耗费很大的灵力。 到时不仅精力虚脱,就连自身道行都会因为负荷而受到损伤。 也难为他了。 然而诸葛凤雏却颇为得意的说道:“没事,只费了半柱香的时间就查到了。” 半柱香? 文明仁愣住了。 这家伙的运气竟然这么好。 “另外还有重大的现,那就是蛇妖曾去过狮山岭。” 诸葛凤雏眸光闪动,“那个地方乃是一片荒坟,阴气极重,甚至还有白骨傀。所以我怀疑,蛇妖绝对受了重伤,需要疗养。” 文明仁皱眉:“你怎么知道它去过狮山岭。” 听到此话,诸葛凤雏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子,笑眯眯道: “凤雏不才,今日在追查妖物的同时不小心破了一件小案子,查到了害穆香儿的幕后真正凶手。” “就你?查案?” 文明仁用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盯着对方。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对方什么水平他不清楚?别说破案,就是破童子身估计都呛。 诸葛凤雏也不争辩,将穆香儿的案子细节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听得文明仁一愣一愣的。 “总之文兄若是不信,可以去县衙问问。” 诸葛凤雏面带微笑。 文明仁张了张嘴,尽管内心依旧有怀疑,但基本上接受了对方破案的事实。 什么情况啊。 这家伙难道脑子突然开窍,变聪明了? 倒是另一边的云芷月望着诸葛凤雏得意的模样,低声骂了句:“不要脸!” 她可是知道事情真相的。 没有陈牧的帮忙,这货估计早在鞠春楼里精尽虚脱了。 只能说脸皮太厚! “没想到穆香儿此案还有隐情,看来我们之前的方向错了。” 文明仁低头思索了良久,又看向云芷月,“那你呢?该不会也破什么案子了吧。” 云芷月面无表情:“差不多。” “……” 文明仁瞪大了眼睛。 还真破案了!? 不等他询问,云芷月便将麻陵县穆家的案子细讲了一遍,淡淡道: “现在已经确定穆香儿一家的死并非是妖物作为,而是人为。至于蛇妖,它在那里施过噬魂术法,估计穆香儿也是在麻陵县死的。” 嘶—— 文明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怎么了? 原本在身边的两个憨憨队友,怎么突然就变身为探案高手了? 为啥就我没变身? “那文大人呢,今天有什么收获?” 云芷月问道。 见两人的目光全都盯着自己,文明仁面皮微微有些红,干咳两声后,挤出难看笑容: “这个……今天不小心吃坏了肚子,所以……” “哦,怪不得文大人看起来没精神呢。” 诸葛凤雏安慰道,“没事的文大人,有我和芷月姑娘在,一定能把妖物抓住,您就好好休息吧。” 文明仁眼皮狂跳。 心头一万头草泥吗奔腾而过。 这货明摆着就是在嘲讽老子跟空气没啥差别。 mmp! 文明仁不想再让自己处于尴尬地位,于是强行转移了话题: “云姑娘,刚才你说的那个煤石自燃没听明白……能不能稍微的通俗一点讲。” 云芷月抿了口茶水,淡淡道: “很简单,在有积聚氧化热的环境下,导致氧化放热,温度逐渐升高,最终达到着火点后引自燃。” 文明仁:“……” 诸葛凤雏:“……” 气氛从一人尴尬升级为两人尴尬。 直到房门外店小二喊饭菜已经好了后,凝滞的气氛才稍稍有了几分缓和。 饭菜端来。 三人默默吃着菜。 “云姑娘,你是在麻陵县遇到陈牧那小子了吧。”最终,诸葛凤雏忍不住问道。 云芷月贝齿轻咬着筷子,笑容讥讽:“你不也一样。” 诸葛凤雏呵呵干笑。 旁边的文明仁满头雾水:“什么陈牧?你们在说什么?” “就是你在县衙看到的那个捕头。” 云芷月也不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听完后,文明仁满脸不可置信:“所以你们之所以进展如此之快,都是因为那个叫陈牧的小捕头?” “他真的很聪明,在这小地方太屈才了。” 云芷月说道。 诸葛凤雏也点头附和:“虽然长相比我差了一点,根骨远远不如我,但脑子确实厉害。” 啪! 文明仁将筷子狠狠拍在桌面上: “上面的人再三嘱咐我们,此案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云芷月嗤鼻一笑:“能抓住妖物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就是,反正以他捕头的身份,他迟早是要知道的。” 诸葛凤雏同样不以为然。 文明仁冷声道:“就算如此,他一个小小的捕头能做什么?能帮我们捉妖吗?简直胡闹!” “文大人,要想捉妖,估计还真得靠那小子。” 诸葛凤雏一边吃着菜,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要不你明日去找他,或许进展更快。” “哼哼,我堂堂镇魔司玄字号猎魔人,去抓妖还需要一个小捕头帮忙?简直可笑!” 文明仁满脸不屑。 —— 曙色初露,东方泛白。 穿好差服,吃完小姨子做的味美早餐后,陈牧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枯燥查案。 刚走出院门,却看到街道对面站着一位男人。 似乎正在等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镇魔司玄字号猎魔人——文明仁。 “小友早啊。” 文明仁露出了一丝很僵硬的笑容。 第30章 这货有点傲娇! 晨风吹过,扶疏的枝叶随风摇曳。 陈牧与文明仁默默的走在东街小道上,就像两尊行走的木偶,谁也没说话,皆是面无表情。 行至一早点摊,文明仁问道:“吃点?” 陈牧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长条凳子上,面对面。 陈牧解下腰间的朴刀放在桌边,对卖早点的大娘说道:“来两碗豆腐脑。” 文明仁同样解下随身佩刀放在桌旁。 也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与陈牧的朴刀放在一起,并且刀鞘稍稍压住了对方朴刀半角。 高人一等? 陈牧瞥了一眼,唇角悄悄撇起一道吐糟。 “两位官爷稍等,马上就好。” 摊主大娘眯起眼角的皱纹,麻利的从后筐里取出瓦盅和平木勺子,揭开瓮盖。 一股温热浓郁的豆香扑鼻而来。 相比于后世的小吃摊,陈牧更喜欢这种纯手工带有民家气味的餐点,更纯粹。 当然,卫生方面缺乏监督自然差点。 不过想想前世某些大酒店在市场的监督下都爆出了不少卫生问题,这也就不算什么了。 吃得一身病,全看个人命。 “听说昨日你帮那两人破了案子,对于追查妖物也有了很大收获。” 文明仁淡淡说道。 陈牧笑道:“我也只是配合调查罢了,毕竟就是一凡夫俗子,哪里懂什么捉妖的活儿。不过我听诸葛前辈说,文大人乃是捉妖界的精英,深得上面器重。” 对于陈牧的拍马屁行为,文明仁还是很受用的。 摆手谦虚道:“器重倒是很器重,但在捉妖这一行,我还是远远不如其他弟兄的。” “文大人此言差矣,若是不如,又何来器重呢?” 陈牧继续拍马屁。 文明仁笑了笑,原本还对陈牧稍有些芥蒂的目光此时也多了几分温和,变得欣赏起来。 似乎是个人才。 不多时,摊主大娘便端来了豆腐脑,浓郁的香味也随之钻入二人鼻间。 “味道不错。” 文明仁望着裹在豆腐脑儿表层橙红透亮的卤芡,拿起匙羹舀了一口,赞叹道。 摊主大娘听到赞赏,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官爷,我这卤汁是用绿豆粉、高汤和酱油打出来的,味道比别家好多了,您以后要常来啊。” 文明仁却只是低头吃着,没有吭声。 本打算多攀两句的大娘见状,干笑了笑,便悻悻然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 “对于案子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没有。” 文明仁问道。 陈牧细细品尝着富有层次感的豆腐脑汁儿,听到对方问话,摇了摇头:“还没有。” 文明仁神情流露出一丝失望。 不过想想这一大早的,对方还没开始办案呢,现在急着追问也不合适。 “大人今天有空闲时间吗?” 陈牧忽然抬头。 文明仁一愣,佯装很淡定的问道:“怎么?找我有事?” 大致摸清楚对方脾性和来意的陈牧,假装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案子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想请大人帮帮我查案,或许对捉妖也有帮助。” “这个……不太合适吧。” 文明仁皱起眉头,一副颇为纠结的样子。 装尼玛批呢装! 你来找老子不就是想查案吗? 陈牧心中暗骂,嘴上却苦笑道:“我知道大人很忙,但此案以我一人之力很难再查下去。 大人既然深受上面器重,又是此次前来捉妖的主力,能力乃是上等。若能得大人相助,相信必能尽早破案!” 被陈牧这么一捧,文明仁藏在眼角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 于是很勉强的便答应了: “既然陈小友诚意邀请,那文某也只好帮上一帮,毕竟你我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天下苍生嘛。” “对,对,对,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陈牧点头如啄米。 到此刻,他算是大致摸清楚这三人的性格了。 诸葛凤雏那货虽然有点小装逼,但性子和善,对于适当的开玩笑并不会在意。 云芷月看似高冷,但绝非那般与人疏远。 有什么话直接跟她说便是,别拐弯抹角,有时也可以把车轱辘碾在她脸上,当然前提是对方听不懂。 而文明仁此人,性子有些小傲娇。 身上具有典型的官僚气息,喜欢被人吹捧,又带有几分武夫的个性。 跟他说话要顺着他意,多拍拍马屁。 从表面来看这三人中诸葛凤雏最宜交朋友,但其实恰恰相反,这种人都有‘底线’。 你可以打闹开玩笑,但对方却不会真正知心与你。 反倒是文明仁这位小傲娇,虽然浑身臭毛病一大堆,但若是与他成为朋友,一定很在意你。 两人吃完早点,却是文明仁主动付钱。 从这一点上也验证了陈牧的判断。 “如今穆香儿和她家人的死算是两起案件,我认为需要先侧重其中一个案子进行调查。” 文明仁说了个废话。 陈牧一边揉着撑涨的肚子埋怨早上吃的太多,一边说道: “文大人,以我之见目前穆香儿家人的死有很大的隐情,虽然妖物参与的可能性很小,但此案若是能破,生在穆香儿身上的谜团也绝对会解开。” “嗯,我也这么想的。”文明仁缓缓点头。 你想个锤子! 陈牧接着说道:“我们先去县衙大牢审问一下穆香儿的叔父穆二河,看看从他嘴里能撬出什么来。以文大人的手段,相信那老东西不敢说谎。” “那是自然,虽然我镇魔司的审讯手段不如冥卫,但对付普通人还是很有招数的。” 文明仁颇为自傲的说道。 …… 两人来到县衙。 正巧看到张阿伟从内堂走来,手中拿着一个钱袋要出门。 “阿伟,今天是俸钱的日子?” 陈牧疑惑道。 张阿伟讪然道:“跟大人说了一声,提前去账房结了三个月的俸钱。” “你要钱做什么?” 陈牧刚问完,忽然目光怪异的盯着对方,“不是吧兄弟,你真打算去赎?” 张阿伟挠了挠头,吭哧了半天小声说道:“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早上也跟娘亲说了……” “她同意了?” “没……没同意,不过她说我是大人了,自己做主便是。” “……” 陈牧叹了口气,拍着对方的肩膀,“你可要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丫鬟,或许并没有跟客人那个,所以我觉得……她很好。” “算了,你老妈都不反对我操个锤子心,去吧。” 陈牧无奈摆了摆手。 在对方离开时,忽然说道:“对了,你记住一句名言。” “什么名言?” 张阿伟疑惑看着他。 陈牧幽幽开口:“当你能轻松穿入的时候,你要明白,不是你厉害,而是有人在前面替你开拓了道路。” 第31章 鹅鹅鹅! 与一心打算为青楼女子赎身的张阿伟分别后,陈牧让文明仁先去县衙大牢提审穆二河。 而他则前往内堂,去找高元淳了解些情况。 进入内堂,陈牧正巧看到县太爷和一位青衫男子在大厅对弈。 这一大早的就下棋,可真悠闲啊。 陈牧暗暗吐槽。 男子四十多岁,虽然面容看起来有些年轻,但双鬓间却有白横生,气质颇为淡泊。 陈牧认得这男子,姓阮。 乃是琴书院的一位先生,带有秀才功名,曾几次科考无果后心灰意冷,便专心给孩子们授课。 张阿伟的妹妹小萱儿便是他的学生。 正在陈牧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高元淳看到了他,摆手示意他进来。 “大人,阮先生。” 陈牧分别向两位行礼。 “是不是案子又有进展了。”高元淳似乎心情不错,笑着问道。 陈牧摇了摇头:“没有,卑职是想跟大人问点事情。” “哦?什么事。” 高元淳端起茶杯轻轻啜了口。 陈牧看了眼阮先生,没有说话。 见此情形,高元淳放下茶杯,有些好笑道:“在这里没有外人,你尽管说便是。” 没有外人? 看来这二人有基情啊。 陈牧端正心绪,开口问道:“关于穆香儿及她家人的案子,我心里有点猜测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此案牵扯到一个月前的……那件案子,需要继续查下去吗?” 高元淳拿起棋子的动作微微一滞,陷入沉默。 陈牧静静等待。 他之所以要问这个,是为了避免给大人和自己惹麻烦。 毕竟一个月的鞠春楼惨案已经结案了。 并公示于众。 那十一位青楼女子是误服毒蘑菇死亡。 如果翻了案,需要不需要公示?倘若公示,那对于县衙的威望与形象便是极大的损伤。 到时候上面为了安抚民众,也肯定会追究高元淳的责任。 “这两起案子本就与蛇妖有牵连……” 高元淳语气极慢,一边斟酌着话语,一边摩挲着手中棋子说道,“你尽量处在控制之内,如果……” 陈牧等了半响也不见对方继续说下去。 而是盯着棋盘呆。 就在陈牧准备开口时,高元淳幽幽叹了口气,随手扔下一子:“算了,你先去查吧。” 意思是让我放开了查? 陈牧轻轻点头:“明白了,那卑职先告退。” 目送着陈牧身影远去,高元淳揉着眉头苦笑道:“有时候这属下能力太强也不是好事。” “你选择让他查案,不就是希望给他一个机会吗?” 阮先生将对方的棋子吃掉。 高元淳道:“这小子待在这小地方确实是太过屈才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大案,上面又很重视,若是这小子立下大功,平步青云是迟早的。”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让他查案。” 阮先生问道。 高元淳唇角划过一抹嘲讽:“局势不明啊,上面派来了三个愣头青来捉妖,明摆着有内情。冒然让这小子出头,很可能会送他到去断头台。” “难怪你那么大的火,原来是故意做给上面看的,我还以为你真是为了小妾生气。” 阮先生哈哈笑了起来。 高元淳落下棋子,涩然道: “我火是真的,毕竟夫妻一场,你若说没点感情那太假了。换成你被绿了,你受得了?” 听到此话,阮先生沉默不言。 被绿这种事。 确实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两人依次落下几枚棋子后,阮先生道:“你认为,此次冥卫到来其实是好事?” 高元淳摇头:“不晓得,虽然太后对于冥卫的掌控不如从前,又受到西厂督主雨阉狗的钳制,但至少大权在握。 此次冥卫前来,说明太后重视了,否则我怎么可能让陈牧那小子去查案。” “那你觉得,这次冥卫会派谁来?” “不想知道,这冥卫的杂碎们跟那群霍乱朝纲的阉狗一样让人恶心,来谁都一样。” 高元淳目光冷冽。 从言语来看,显然对于冥卫和西厂深恶痛绝。 感受到对方喷涌的怒火,阮先生忙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小心隔墙有耳,当年咱们的老师是如何被厂卫抓去的,难道你忘了?” 听到‘老师’这两个字,高元淳下意识攥紧拳头,眼中涌现出浓浓的悲痛。 嘭! 拾起案上茶杯当作烈酒一倾而尽,狠狠砸在棋盘上。 棋子洒落一地。 望着满地棋子,正准备落下制胜子的阮先生只能无奈苦笑。 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是故意的。 “对了,正巧我这里有一诗很不错,有没有兴趣鉴赏一下?” 阮先生转移了话题。 高元淳平复下心情,嗤笑道:“怪不得突然来拜访老夫,原来是写了新诗特意炫耀来了。” “炫耀当然是真的,但这诗可不是我写的。” “哦?谁写的。” 高元淳顿时被勾起了兴趣。 阮先生道:“是我一个学生写的,叫张瑾萱。她还是你衙门捕快张阿伟的妹妹。” 闻言,高元淳表情古怪: “你拿九岁孩子的诗来炫耀?没烧吧。” “别急,等我念完你再做评价。” 阮先生淡淡一笑,用茶水润了润嗓子,缓慢轻吟,“鹅,鹅,鹅……” 噗! 高元淳喷出茶水,无语道:“我就不该期待,果然是九岁孩子写的。” “曲项向天歌。” “……”高元淳愣住了。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 望着面容呆滞的县太爷,阮先生心情大好,故意问道:“怎么?这诗入不入高大人的眼啊。” 嘶—— 半响才反应过来的高元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眼睛:“这当真是九岁孩子作的?” “是我布置的一道作业,不过张瑾萱那孩子资质一般。” 阮先生说道。 高元淳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潜台词。 也就是说,这诗是别人做的,而非那小女孩所作。 “是谁?” “不知道啊,我也没问,肯定是我们青玉县人做的。” 袁先生说道。 高元淳细细嚼嚼着这诗,忍不住赞叹道:“厉害啊,没想到我小小青玉县竟也有这等才人。” 第32章 奇怪的僧人! 阴森潮湿的地牢内。 身穿囚服拖着镣铐的穆二河被带到了外审讯室。 自入狱之后,穆二河宛若老了十几岁,头脏乱白,眼里暗淡无光,全无一丝精神。 对于这种对自己侄女下手的畜生,陈牧无半分同情。 他冷冷注视着穆二河,语气寒漠: “穆二河,今日来找你是想问关于你大哥家中的一些情况,你要老实回答,若有半点隐瞒,定不饶你!” “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小民绝不会隐瞒。” 穆二河跪在地上,声音嘶哑。 陈牧习惯性的拿出小本子和炭笔,冷声问道:“平日里穆大河与穆香儿这对父女的感情如何?” “很一般。” 穆二河摇了摇头。“在大哥眼里,女儿就是用来外卖的商品。” “商品?具体说说。” 陈牧凝视着他。 穆二河乖乖回答:“记得穆香儿在十一岁那年,就差点卖给外乡的一位老地主做妾。 但朝廷早有律法规定,女子不满十六岁不可嫁人,也不可在十二岁之前卖身当丫鬟,否则会责罚其父母,当地县太爷知道后便阻止了这场买卖。 但大哥并不死心,打算偷偷的卖出去,可谁知那丫头不小心摔折了腿,大哥才最终作罢。” 听着对方陈述,陈牧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穆大河的重男轻女思想很重。 完全把女儿当成商品来卖。 或许是猜到了陈牧所想,文明仁淡淡道: “虽然这些年朝廷鼓励百姓多生女孩,太后也几番下旨给予拨款补助,但重男轻女的思想未有太大改善。 男儿传宗接代,女儿赔钱买卖。 其实很多地方都有这种卖女儿的事件,像穆大河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陈牧心情沉重。 别说是古代,便是现代社会的一些极落后地区偶尔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在本子上写了几句,又问:“穆香儿跟她母亲关系如何。” “也算是一般吧。” 穆二河说道。 陈牧对这回答有些不满:“什么叫也算一般。” 穆二河苦笑:“穆夫人是疼爱自己女儿的,但她毕竟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对丈夫也害怕,有些时候看到丈夫醉酒暴打自己的女儿,也多选择旁观。” 典型的普通小妇人。 陈牧给这位女人打了个标签。 “对于此次穆香儿的相亲,她家里人都是什么反应。” 陈牧问道。 穆二河面色有些茫然:“这个小民并不了解。” 陈牧冷笑:“这次相亲是由你妻子李氏提起的,至少她提了些什么吧。” 穆二河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貌似听夫人说过,穆香儿的母亲对于此次相亲很支持,但她的父亲似乎并不高兴,是因为对方家境并不富裕,可能是拿不出好彩礼。” 只是因为拿不出好彩礼么。 陈牧摩挲着下巴,将所知的信息在脑海中一点一点的拼凑交接。 案子到现在为止陷入了一个死结。 按照时间线来说,穆香儿先被蛇妖杀死并噬魂,随后她的父母与哥哥相继被烧死,在这期间又生了鞠春楼蛇妖换魂事件…… 从案子整体来看似乎杂乱无章,却有一条隐线始终穿插其中。 “但如果把时间线调换一下……” 陈牧眸光微微闪动。 见一旁的文明仁似乎是有些无聊,陈牧撕下一张纸写了问题递给他:“文大人,接下来你来审问吧。” “那你呢?” 文明仁接过纸张低头扫了一眼,面色有些古怪。 陈牧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叠如板砖厚的笔录,无奈苦笑: “这些笔录是麻陵县与穆家有过接触的人所登记的,我得一个个去细看,找找有没有线索。如果文大人有兴趣,咱们也可以换换,你来看笔录?” “我来审问吧。” 看到那么厚的笔录,文明仁感觉头都要裂开了,连忙说道。 “好” 陈牧微微一笑,离开了审讯室。 …… 离开大牢,陈牧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翻阅笔录。 好巧不巧,走出大门时看到美妇孟言卿正朝着县衙走来,身着一身浅色蓝裙,娇若牡丹。 “伯母。” 陈牧打了声招呼,“来找阿伟吗?” 望着陈牧俊朗的面容,孟言卿漆般的眸子里绽放出些许复杂的神采,随即又黯然道:“小伟在吗?” “没在,他去……呃,你知道的吧。” 陈牧耸肩。 孟言卿苦笑着轻点螓:“早上跟他吵了一架,兴许是说的有些重了,那孩子连早点都没吃便负气离去。后来我想了想,便打算过来跟他好好聊聊。” “合着你没同意啊,那小子说你让他自己做主的。” 陈牧有些诧异。 孟言卿清亮眸里浮出一抹莫名情绪: “倒也不是说没同意,若他真的喜欢那倒没什么,只是……找个良家女子终归还是好的。” 在这个社会,名声对于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娶个青楼女子,终归不光彩。 陈牧笑道:“我理解你伯母,不过现在张阿伟被迷了窍了,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的。运气好,那丫鬟真是他良配呢。总之你也别折腾了,随他去吧。”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陈牧倒是对那类女人没多少恶意,顶多调侃一下。 再说…… 在那个年代,能在大学时期找到一手货就已经很不错了。 孟言卿神情苦涩,静默不语。 看着妇人黯伤纠结的模样,陈牧说道: “不如我们先去你家里等着吧,那小子赎身后肯定会带着女人来家里,到时候咱们再瞧瞧如何?正好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借伯母家一用吧。” “……也好。” 妇人犹豫了一下,无奈点头。 陈牧随手招了辆马车,正准备上车时,眼睛余光陡然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僧人。 对方双手合什,正定定注视着他。 唇角含着一抹微笑。 这僧人正是那天晚上……说他娘子是妖的那个假和尚。 陈牧没理会他,与孟言卿登上马车。 车子行了一段距离后,陈牧又掀起车窗纱帘望去,现那和尚依旧站在那里。 只不过是背对着他,似乎是在跟某人说话。 陈牧努力探头去望,只看到一抹灵动的绿色衣裙在转角处若隐若现。 对方坐在桥头石墩上,晃动着纤细的小腿。 看不清面容。 不过那身影却有些熟悉—— 青萝? 第33章 案情初破! 两人来到家中。 小萱儿已经上学去了,只有老仆人清理着院内的杂物。 院内还晾着一些衣物。 其中便有一件葱蓝滚绿边的缎面肚兜,在晨晖下颇为显眼,一看就是孟言卿的。 陈牧瞄了眼身边的美妇。 嗯,规模不小。 一只手肯定是不能完全掌控。 后者眉心愁结不展,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贴身衣物被其他男人看到。 进入客厅,孟言卿泡了杯热茶端给陈牧。 平日里陈牧经常来张阿伟家串门,孤男寡女独处一身倒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毕竟大家都是熟人。 陈牧的长短与孟言卿的深浅,彼此都很了解。 “陈捕头见过那姑娘吗?” 孟言卿端坐在木桌另一侧,眉宇间依旧是忧心忡忡。 陈牧将笔录放在桌子上,摇了摇头:“没见过,但鞠春楼里的姑娘可没难看的,当然比起伯母就差远了。” 孟言卿玉靥一红,自嘲道: “我都是人老珠黄了,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年轻姑娘。” 陈牧正色道:“伯母这话可就太谦虚了,这青玉县里谁不晓得伯母您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那些鞠春楼的姑娘们怎么可能比得上您,便是那颇具艳名的薛采青,在伯母面前也得减三分魅力。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这句话用在伯母再恰当不过了。” 听着陈牧夸赞,孟言卿双颊泛起两抹热病似的晕红。 身子没由来一阵热。 规模宏伟的胸脯怦怦直跳,如小鹿乱撞。 嗔怪似的瞟了他一眼,孟言卿故意板起俏脸:“怪不得陈捕头娶了那般漂亮的仙女媳妇,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估计也没几家姑娘能招架得住。” 我小嘴有没有抹蜜,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陈牧笑道:“我这人一向很实诚,不懂得什么花言巧语,有什么说什么,在我眼里伯母就是西施。” “西施?西施是谁?”孟言卿好奇睁着美眸。 陈牧说道:“是我们老家传闻中的一位美人,绝对的仙女级别。当地还流传着一句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原来如此。 孟言卿点了点螓。 可紧接着,她就品出了一些不对劲。 “情人眼里出西施……” 孟言卿轻语喃喃。 渐渐的,妇人一双漂亮的眸子绷大,浓郁的羞意与恼怒交织在一起,似要喷涌而出。 “伯母,我要处理公务了,您自己也忙吧,无须理会我。” 陈牧翻开笔录,看了起来。 眉头紧锁的样子让人不忍去打扰。 正要怒斥对方孟浪无礼的孟言卿,话语顿时卡在了嗓子里,雪靥青红不断变幻。 直勾勾瞪了半天后,最终压着闷气选择沉默。 或许对方是无意的吧。 孟言卿暗暗想着。 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儿,孟言卿拿起桌上的刺绣,开始做工。 屋内气氛一片安静。 正认真翻阅笔录的陈牧轻轻吁了口气,眼睛余光扫了美妇一眼。 见对方紧捏着针头,在布料上一针、一针狠狠扎着,好像在泄什么怨气,陈牧不禁头皮麻。 麻蛋,竟然调戏越线了。 果然男人只要下半身思考时,就没脑子什么事了。 以后得注意。 陈牧自我检讨了一番,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笔录上,开始认真翻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陈牧翻动纸页的声音外,便只剩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孟言卿绣的有些累了,活动着酸疲的脖颈。 侧目望去,对面男人伏案办公。 神情极为认真。 时而蹙眉,时而以花哨的技巧转动着手中炭笔,一圈一圈让人眼花缭乱。 门外光线缓慢辗转,透过缝隙折出几道散影。 衬着陈牧身形有些朦然。 恍惚间男人就像是一副定格的画。 孟言卿出神的望着,竟忘了继续手中的刺绣,直到白嫩的指肚不小心被针尖刺痛才恍过神来。 忙将玉指放入唇间。 光洁如玉的脸颊上,飘起丝丝嫣红。 她低头绣了一阵,又忍不住去看。莫名的,美妇心中多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是一对夫妻。 男人办公,女人家务,这情形莫名的和谐。 只是幻想归幻想,孟言卿虽然对于自己的婚姻怨言不已,也保留着少女时的期许。 但现实就像是一把锁链,时刻提醒她已经失去了感情自由。 只能想想就好。 “老了。” 孟言卿轻抚着脸颊,自嘲一笑。 …… 所有的笔录陈牧总算是看完了。 足足花费了一个多时辰。 抛去那些完全无用的信息,陈牧专门筛选出了一些对案情有帮助的笔录记录下来。 “果然与预想中的差不多,人心难测啊。” 陈牧喃喃自语。 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活动活动,结果刚站起身来腰部的酸痛感成倍袭来。 疼的陈牧只能一手扶住桌子,另一只手用力敲打腰椎。 “你没事吧。” 孟言卿放下刺绣关切看着他。 陈牧摆了摆手,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苦笑道:“没事,老毛病了。” “你身子太虚了。”孟言卿说道。 陈牧:“……” 怎么总有人说老子身子虚。 将有用的笔录整理好,陈牧看了眼漏刻,皱起眉头:“这张阿伟搞什么啊,赎个身也要这么久吗?” “要不……我们去看看?” 孟言卿有些担心。 陈牧笑着坐回椅子:“没必要,估计是那边的规矩多,不会有事的,多等等吧。” “嗯。” 孟言卿微微点头。 见陈牧随身携带的那个小本子上写满了字,忍不住好奇问道: “穆香儿家的案子有头绪了吗?” 因为儿子就是捕快,所以对穆香儿一案她也是有所了解。 当得知穆香儿是因为她叔父才遇害时,内心震惊了许久,没想到天底下会有这般畜生。 与此同时,对陈牧的办案能力也是钦佩到极点。 “有头绪了,穆香儿一家确实是死于他杀。”陈牧深呼了口气,唇角泛起一抹苦涩。 “凶手是谁有眉目吗?” 孟言卿问道。 陈牧并未回答,而是盯着女人娇媚的面容,反问:“你觉得谁最可怜?” 孟言卿一愣,想了想说道: “当然是穆香儿,本应该有个美好的未来,却因为她的叔父导致香消玉殒。如今她的家人都被人害死了,甚至以后连个祭拜她的人都没有。” “对,她的确很可怜,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可怜。” 陈牧叹息道。 孟言卿眉梢一挑,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陈牧拿起那一摞笔录,淡淡道: “穆大河和他儿子属于混子,平日里在县城四处偷鸡摸狗,或者去赌坊瞎混。可是…… 在六月初一,这两人却没有出现在镇子上。 赌坊、码头、贫民街道等等,都没有人见过他们。包括六月初二和初三这两天。 所以从这一点便可断定,这对父子俩并非死在六月初四的火灾,而是六月初一就死了! 也或者,他们当时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 我倾向于后者!” 孟言卿瞪大杏眸:“六月初一就死了?那穆香儿的母亲呢?难道也是在六月初一死的?” “不,她可能提前一天死的。” 陈牧说道。 孟言卿听得有些糊涂了。 猛然间她想起什么,直视着对方:“不对,如果他们在六月初一就死了,那穆香儿呢,她是六月初二离开家的。” “你还不明白吗?” 陈牧转动着炭笔,嘴角笑容带着一抹苦涩。 “明白什么?” 孟言卿神色茫然。 渐渐的,一股冰寒之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她的脸色变了,由红润逐渐过渡为苍白。 “你的意思是……” “没错!” 陈牧点了点头,“杀害穆家父子俩的凶手便是穆香儿!” 第34章 残酷的真相! 屋内很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 像是抽离了所有的空气。 此时的孟言卿仿佛是浸泡在寒池内的一具木偶,呆呆的望着陈牧英俊的面容,眼里一片震撼。 “你……你有证据吗?” 她颤声问道。 陈牧淡淡一笑:“有,但已经不需要了,我曾经给张阿伟说过,任何命案都是有动机存在的,你只要逐一排除无关的杂项,总能抽丝剥茧找出真正的凶手。” “可是……可是……” 孟言卿头脑依旧混乱,“那穆香儿的动机是什么?就因为平日里父亲待她不好?” “对,但也不全是。” 陈牧将记事本收入怀中,起身说道: “这穆家的情况非常复杂,我之前差点也被麻陵县的胡捕头给误导了,导致思路陷入死结。 直到我认真翻看其他人的笔录时,才现了一个秘密。” 孟言卿美目熠熠:“什么秘密?” 八卦对于女人来说,永远是最值得感兴趣的。 陈牧倒了一杯茶,慢斯条理的说道:“穆大河的儿子其实是他跟前妻生的。” “穆大河还有前妻?”孟言卿神情惊讶。 陈牧道:“是买来的一个外地女人,只跟穆大河生活了一个月就离家出走了。在她离开后没几天,穆大河便娶了穆香儿的母亲。” “你的意思是,他的前妻离开时是怀孕的?” 孟言卿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大概在穆大河成亲后的第九个月,他的前妻便生下了孩子,并偷偷送了回来。 而那时候,穆夫人也快要临产,并在几天后生下了穆香儿。 再加上穆大河家本就很偏僻,信息不通。 所以当时大多数人都误以为这对儿女是穆夫人生的,但知道内情的人却很少。” 原来如此。 孟言卿心情复杂。 看似一个完整的家庭中,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 不过女人还是不明白,蹙眉问道:“即便如此,这跟穆香儿杀她父亲有什么关系?” 陈牧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即便穆大河重男轻女的思想很重,但毕竟穆香儿是他的亲生女儿,也该有点感情的。 可为何他却对自己的女儿如此不待见,完全把她当成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商品。 直到我从笔录现了另一个重要信息。” “什么信息?” 孟言卿忍不住着急问道。 此时的她完全沉浸于这扑朔迷离的案情中,迫切的想要翻到最后一页寻找答案。 陈牧拿起一张笔录,说道:“这是麻陵县一位郎中的笔录。 里面记载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在穆大河前妻离家出走之前,夫妻二人生过争吵打架。 而穆大河当时被砍了一刀,被砍的位置恰恰是——” 陈牧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 孟言卿清丽动人的俏脸抹上一层胭脂红,俏目瞪了对方一眼。 不过下一刻,她便明白了什么。 瞪大眼睛。 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陈牧微笑道:“根据这位郎中的说法,穆大河以后可能都不能房事了。 可问题来了。 既然不能房事,那为何穆夫人在成亲九个月便生下了穆香儿? 难道这家伙天赋异禀? 或者是找了根木枝绑起来,忍痛开拓道路?然后留下了生命的精华?” 听陈牧说的如此粗俗,孟言卿红着脸轻啐了一口。 但她已经明白了真相:“所以,穆香儿并不是穆大河的女儿,而是穆夫人和别人生的。” “没错!” 陈牧说道。“当时穆夫人是跟一位书生私奔后被家里人抓来的,所以……孩子绝对是那个书生的! 这也解释了,为何前些天那位书生回到麻陵县时,却莫名给了穆家一笔钱。 估计是他知道了真相,但不敢相认,所以只能留下钱财来进行补偿,也希望借此安抚穆大河!” 听完陈牧的分析推断,孟言卿内心五味杂陈。 太荒缪了。 荒缪的让人无法用语言来表述这一家子的乱。 儿子是前妻生的。 女儿是现任妻子跟别人生的。 真讽刺啊。 孟言卿幽幽道:“看来穆香儿也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做出那种事。可是,她为何又要杀了她哥哥呢?哪怕那不是她的亲哥哥,毕竟对方又没做错什么?” “错!这里面,她哥哥才是最大的人渣!” 陈牧语气冷漠。 孟言卿疑惑看着他:“为什么?” 陈牧又翻起一叠笔录,冷声道:“通过这些人的笔录可以看出,穆大河的儿子与他是一个德性,平日里游手好闲。 而且因为脸上有胎记加瘸腿的原因,被其他女人所厌恶,便是勾栏里的姑娘也都瞧不起他,这也养成了他暴戾孤僻的性子。 平日里对于自己的妹妹,也是肆意打骂,甚至有一次把穆香儿绑了送给富少差点被侮辱。” “人渣!” 孟言卿气的胸脯起伏,狠狠拍了下桌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兄长!” “这还是最轻的。” 陈牧淡淡道,“我在穆家废墟里找到了一枚药材,是奎宁,用来堕胎的。 在麻陵县时胡捕头说可能是穆夫人用的,但我心存疑惑,后来在翻阅这些信息时有了现,证实了我的猜想。 几年前穆夫人便因为服用过量的麝香,而导致不孕,所以堕胎的人并不是她。 而是……穆香儿!” “怎么可能!” 孟言卿如遭雷击,显然无法接受这个推论。 作为曾经有意将其当做自己儿媳妇的女人,竟然堕过胎,这未免太让人震惊了。 那是一个好女孩儿啊。 陈牧继续说道:“我翻阅过所有人的笔录,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穆香儿几乎很少外出,所以根本没有与外界男子接触的机会。 那么就只剩下家里两个。 穆大河那玩意受过伤不能房事,所以你觉得是谁?” “她哥哥。” 孟言卿低声喃喃,身子晃了晃,连忙扶住旁边的桌子。 残酷的真相对于女人心灵的冲击太大了。 她曾见过人间丑恶,却没有如此近距离体会到人性丑恶带来的恐怖与憎恨。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至少名义上是他的妹妹啊。 他怎么能…… 陈牧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在网络达的年代,他见识过无数荒诞令人指的家庭案件。 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人性的恶怎会如此荒唐。 陈牧端起茶杯,手指轻轻扣着杯沿:“穆香儿之所以对穆氏父子痛下杀手,其实很大原因是她母亲的死。 而且我也有理由相信,她母亲是穆大河杀的,也许是误杀。” 孟言卿看向他。 经历过前面的心灵冲击后,对此刻陈牧又爆出的信息已经有所麻木了。 陈牧说道:“根据笔录,穆夫人每天都会去织纺帮忙做工来赚取零钱,可是五月三十号和三十一号那天,她都没有出现。 没有人见过她,包括后面的两天。 联想到那位书生曾去过穆家,所以穆大河因为妻子旧情人的关系,而对穆夫人大打出手。 最终因为下手太狠,导致穆夫人意外死亡。 最有效的证明是,在五月三十一号那天,有人见过穆大河,后者神情紧张,并买了一个草席。” 孟言卿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谁能想到这案子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让人指的罪恶。 令人难以想象。 陈牧长舒了口气,苦笑道:“目前案子算是破了一半,还有很多证据需要去收集,以及一些矛盾的地方需要继续去调查,另外……” 陈牧现在最头疼的便是妖物。 在这件案子里,那个蛇妖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目前还没有头绪。 “娘,我回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张阿伟的声音。 第35章 儿媳进门! 张阿伟的到来,让凝重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看到客厅内的陈牧,张阿伟神情有些惊讶:“班头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小子呗。” 陈牧没好气的说道,目光越过张阿伟看向后面的女子。 女子白白净净的,颇为清秀。 个头也就一米五多点,穿着一件翠绿色裙子,从稚嫩的面庞来看估计刚满十八。 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裹。 女子表情有些畏怯,半个身子藏在张阿伟后面,低着头不语。 “娘亲,她叫小荨。” 张阿伟挠了挠头,不敢去看母亲。 女孩轻咬着粉唇,鼓足勇气上前行礼:“伯母好。”声音甜甜糯糯,颇为动听。 一旁的陈牧摩挲着下巴,细细打量着女孩。 还行,是个雏儿。 对于女子是否有贞洁,陈牧还是能从外貌分辨一二的。 毕竟当年可没少换女朋友。 孟言卿虽然气恼儿子的行为,但表面上还是没让儿子难堪,挤出笑容:“小荨姑娘,你好。” 随后大家便陷入沉默。 气氛继续冷却。 张阿伟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吭哧了半天才开口:“那个……小荨可能要暂时在这里住几天,让刘婶腾个房间吧。” 孟言卿眼皮一跳,没有说话。 叫小荨的女孩局促不安。 悄悄扯了扯张阿伟的衣袖,明净的眸子泛起些许哀求,做了一个‘我先出去’的口型。 张阿伟轻轻摇头。 他将目光转向陈牧,递了个眼神,希望陈牧能帮忙给母亲说说情。 “这臭小子。” 陈牧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并不打算掺和这件事。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外人一旦夹杂起其中就变味了。 陈牧将桌上的笔录放入包里,笑道:“那我就先走了,还得去查案子,你们慢慢聊。” “我送你。” 孟言卿淡淡开口。 陈牧犹豫了一下,也没拒绝。 走出院门时,陈牧还是忍不住为兄弟说情: “伯母,姻缘这种东西是说不准的,如果那姑娘真的适合阿伟,出身不洁又如何。人最重要的,无非就是找个适合自己的老伴。” 孟言卿动了动红唇,一言不。 直到陈牧转身时,她忽然开口:“你写给小萱儿的那诗,是你自己作的吗?” 诗? 陈牧一愣:“什么诗?” “咏鹅。” 孟言卿美眸横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故意装傻吧。 听对方一提,陈牧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没错,正是在下所作,伯母是不是被我的才华给折服了。” 呸! 孟言卿习惯了陈牧开玩笑,轻啐道:“就知道不是你。” 在她推测里,若陈牧否认,那说明此诗极大可能是这家伙所作。可对方承认的如此痛快,反而让人生疑。 “厉害,厉害,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作的。” 陈牧竖起大拇指。 孟言卿皱了皱琼鼻,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小女儿神态: “聪明的可不止你一个人,陈大捕头。你若真有这等才气,还需要当一个小小的捕快?” “原来在伯母眼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啊。” 陈牧叹了口气。 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孟言卿意识到自己的话伤了人,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在伯母眼里,我是大,还是小?” 陈牧笑着问道。 孟言卿也没多作思考,随口夸赞道:“你大行了吧,整个青玉县就你最厉害。” 说完后,突然感觉这话味儿不对。 怪怪的。 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陈牧见好就收,不再调戏对方:“行,那我就走了。还是那句话,若真适合阿伟,你不妨试着接纳一下。” “就怕我心胸太小,接纳不了。” 孟言卿苦笑。 心小不小不知道,但你的胸可不小…… 陈牧劝慰道:“连我这么一个粗俗的大人物伯母都能接纳,还怕一个小姑娘?” 陈牧刻意在‘粗’和‘大’字上面加重了些语气。 “嗯,我会考虑的。” 孟言卿点了点头,也没听出对方又朝她飙车。“那诗真不是你作的?” “当然不是啦。”陈牧摊手。 他说的是实话,这诗是唐朝诗人骆宾王所作,所以真不是他。 孟言卿能看出陈牧没说谎,内心不由一阵失落。 也不知为何失落。 —— 回到衙门,文明仁早已审讯完穆二河,坐在外院的石凳上拿着木枝无聊的在地上画圈圈。 看到陈牧到来,连忙起身:“怎么样,有线索吗?” “穆二河的审讯如何了。” 陈牧并未着急将案子进展告诉对方,开口问道。 文明仁取出所记录的供词递给他:“就这些,能撬的全都撬出来了,就连他跟他老婆房事多少次都被我问了出来。” 陈牧无言。 好家伙,谁让你问这些了。 他将供词拿到石桌前,坐下来仔细观看。 良久,陈牧将供词收起来,皱起眉头喃喃道:“奇怪啊,看起来是无意的,但似乎又是故意的。” “什么无意的,故意的?” 文明仁满头雾水。 陈牧扭头盯着对方,语气格外认真: “文大人,你们所说的妖物‘换魂术’,能不能具体给我解释一下,它到底是怎么个过程。” 文明仁沉吟片刻,淡淡道: “其实很简单,比如我是妖物,为了占据你的身子,就会与你进行换魂。 虽然是‘换’,但我必须先吞噬掉你一半的精魄,才能彻底摧毁你的精神抵抗力,从而占据身体。 而你残余的魂魄会被迫换到我的身体,但活不过一刻!” 原来如此。 听到这番解释,陈牧脑中忽然划过一道亮芒。 隐隐之间似乎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摆在他的面前,但他却始终抓不住,总缺少点什么。 “文大人,换魂术的前提,需要对方同意吗?” 陈牧问道。 文明仁用看白痴的目光盯着对方: “我杀你,还需要经过你同意?之所以要吞噬掉你的半个精魄,就是要强行融入你的躯体。” “可我要是自愿呢?” “自愿被杀?” “对!”陈牧没开玩笑。 文明仁愣了愣,随即嗤鼻道:“即便是自愿也会死,因为换魂只能活一个!不过……风险就降低了。” “具体说说。” 陈牧瞳孔收缩,现了华点。 文明仁耐心解释道:“任何术法都是有风险的,尤其是涉及到‘魂魄’之类的。 一旦失败,重则丧命,轻则打回原形。 不过若是受害者自愿配合,就不需要耗费太多灵力去摧毁对方的抵抗力,过程便会顺利很多。” 陈牧连忙追问:“那么对于受了重伤的妖物来说,是不是效果更好。” 文明仁愣住了。 半响才点了点头:“是的,妖物受了重伤,灵力自然不稳,所以如果受害者自愿配合它换魂,风险便会降低很多。” 啪! 陈牧握拳狠狠击打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如此一来,最大的疑团算是解开了,可为什么穆香儿要那样做……” 陈牧再次陷入思考。 他站起身来,在院内来回走了几步,时不时用拳头用力击打着自己的脑门。 嘴里不停默念着什么。 又或者拿出小本子重复查看上面的信息。 将自己的推论一一成立,随后遇到矛盾点便推翻进行重组,试图拼出一条明线。 文明仁看着思考状态中的陈牧,也没打扰。 继续拿起木枝在地上画圈圈。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牧眼中陡然迸出精芒,一切谜题仿佛豁然开朗。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你又明白了?” 文明仁对陈牧这种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了,颇为郁闷。 总感觉自己就是个憨憨。 陈牧眸子射出冰冷的寒芒:“这个穆二河不老实啊,差点又让他给骗了!” 第36章 再次审问! 地牢审讯室内。 带着镣铐的穆二河又被带了过来。 陈牧拉了张椅子坐在对方面前,锐利的目光如剑一般盯着对方: “穆二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没交代的?” 穆二河一脸茫然,“陈捕头,我……我该说的都说了啊,您要是还想问什么,小民一定知无不言。” 陈牧笑了笑,轻拍着对方的脸颊: “那我问你,那天你欺辱自己的侄女,应该不是脑袋热吧。在这之前,你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穆二河身子陡然一颤,眼神里闪过几分慌乱。 却用力摇头:“陈捕头,我……我真没有,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脑袋热。我对不起香儿,我……我是畜生啊!” “还不老实啊。” 陈牧起身提起木椅,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彻骨髓的寒意。 嘭! 木椅狠狠砸向穆二河后背。 瞬间四分五裂。 穆二河惨叫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蜷着身子在地上痛苦蠕动着。 跟来的文明仁见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虽然疑惑陈牧为何笃定穆二河有隐瞒,但也没阻止他。 毕竟这种审问方式对于镇魔司来说很常见。 “想起什么了没?” 陈牧蹲下身子,揪起穆二河的头寒声问道。 一双冰冷额眸子没有任何感情。 穆二河不敢对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我、我真的什么都交代了,我誓……我誓……” 陈牧扭头对文明仁说道:“有什么有让他吐真话的术法。” “有。”文明仁说道,“但是需要修为高深之人才可以,我们不行。不过……” 文明仁顿了顿,眼里释放出几分残忍光芒:“让他吐真话其实很简单,交给我吧,卸他胳膊大腿还怕他不招?” 穆二河吓得脸色惨白。 但陈牧却摇了摇头:“这案子上面如果来查,看到犯人半死不活的也是麻烦,还是我来吧。” 陈牧揪起穆二河,让文明仁将他仰面绑在长椅上。 四肢固定不得动弹。 然后找来一块破布蒙在他脸上,拿起灌满冷水的茶壶,缓缓浇下。 随着刺骨的冷水落下,穆二河拼命摇动脑袋,出呜呜的声音,却没办法挣脱。 很快他的身子开始抽搐,十指好似鸡爪般以诡异的姿态扭动。 在极致的痛苦中挣扎着。 直到半壶水浇落,陈牧才取下了对方脸上的破布。 “咳咳……” 穆二河如溺水上岸的幸存者,大口大口的呼吸,鼻涕眼泪随着剧烈咳嗽全溢了出来,极为凄惨。 陈牧漠然问道:“真没什么可交代吗?” 见对方只是拼命呼吸,似乎没听到他的问话,陈牧又将破布盖了回去。 “我招!我招!” 穆二河吓得急忙叫喊起来,不时的猛力吹气,想要把脸上的湿布吹走。 身子比先前挣扎的更为激烈。 陈牧慢悠悠的放下茶壶,取下他脸上的布,笑道:“这不就老实了么。” 穆二河剧烈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在……穆香儿十二岁那年,我……去大哥家送东西……正巧看到……看到香儿一个人……然后我就……就……” 陈牧缓缓闭上眼睛。 果然与他推测的一样,这畜生找就对自己的侄女下过手。 而且还是在对方年幼的情况的。 “草拟吗的!” 听到对方的话,文明仁瞬间炸了,冲上前一拳打在穆二河的脸上,又将椅子踹到在地。 “老子今天弄死你!!” 又是一拳砸下。 穆二河惨呼出声,伴随着的是一口的鲜血及两颗被烟熏黄的牙齿…… 惨叫声惊动了牢里的其他衙役,纷纷跑来查看。 见是陈牧和文明仁,便识趣的离开了。 陈牧挡住拿起木棍想要继续暴打的文明仁,淡淡道:“更残酷的刑罚在等着他呢。” 文明仁一愣,缓缓放下手中木棍。 瞪向穆二河的目光似要噬人。 根据大炎王朝律法,凡是侮辱未成年少女者,皆要受凌迟死刑,不得有任何减刑! 律法中更明确说明,女子未满十四岁,便是未成年者。 “老子看着你死!” 文明仁凶狠的瞪着哀嚎的穆二河,吐了口唾沫。 让衙役将穆二河拖回牢房,陈牧便带着文明仁离开了县衙大牢。 文明仁火气未消,不停骂骂咧咧的。 “这畜生真他娘的没人性!不过老子就纳闷了,他杀了自己侄女也是死罪,为何又要隐瞒以前做过的事呢,就因为害怕被凌迟?” “陛下如今也是束之年了吧。”陈牧幽幽开口。 文明仁一怔,瞳孔瞬然收缩。 他明白陈牧的意思了。 再过两个月,年轻的陛下便要满十五岁了,根据大炎祖训,幼帝束之年时便可亲政! 也就是说,太后独掌朝纲的日子要结束了。 而且根据以往的规矩,幼帝亲政之日便会颁布一系列惠民政策,比如赋税减免等等。 其中便有一项‘大赦’之令。 当然,并不是说所有的罪犯都会被赦免罪,只是会赦免一部分罪名较轻的犯人。 同时也会对一些身负重罪之人适量减刑。 这也是为何穆二河要隐瞒的原因。 虽然他此次迫害自己侄女情节恶劣会被定死罪,但处斩都要在秋后才进行。 因为上面还要进行层层审阅。 等到秋后,那时候皇帝亲政早就颁了‘大赦令’,自然穆二河的罪会被减刑。 死罪也就不可能执行了。 可如今就不同了,因为侮辱未成年女乃是重罪中的重罪,绝无赦免的可能性。 律法明文规定:凌迟之罪者绝不可恕! 所以穆二河必死无疑。 文明仁呲了呲牙,骂道:“妈了个巴子,这穆二河可真特么鸡贼啊,竟然还能想到这一茬,幸亏有你。” 不过随即他便疑惑道: “对了,你怎么知道这畜生以前对穆香儿做过那种事。” 陈牧唇角勾起一抹苦涩之笑:“他要是没做过,穆香儿又为何要找他报仇呢?” 报仇? 文明仁听得更是糊涂了:“你跟我说的是同一个案子吗?” 陈牧抬头望着澄澈的天空,喃喃道:“虽然还有一些谜题未能解开,但这案子基本上算是破了。” 他冲着文明仁微微一笑: “走吧文大人,咱们去县衙。接下来我便给你们讲讲这件绝对精彩纷呈的案子。 同时也讲讲,一个柔弱少女是如何进行复仇大业的!” 第37章 绝妙的计划! 县衙内堂。 刚调解完一起邻里纠纷的高元淳,将酸疲的双腿搁在矮凳上,靠着软垫长背椅休息。 下人端来茶水。 还没来得及喝两口,就听到门外传来陈牧要求见的声音。 “这臭小子,就不能消停点么。” 高元淳将茶杯扔回桌子上,揉了揉眉心,低声骂道。 嘴上虽然埋怨着,但还是起身换了件衣服,示意下人带他们进来。 跟随陈牧一起来的不止文明仁。 还有诸葛凤雏与云芷月。 “怎么,看这阵势案子又有进展了?”高元淳随口问道。 陈牧抱拳:“大人,经过卑职两天的调查,穆家案子基本已破,剩下的已经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真破了? 高元淳猛地直起身子,目迸精光。 虽然知道这位属下能力很强,但这也太离谱了,花了两天时间把案子给破了。 这可不在他的预计之内。 而诸葛凤雏和云芷月同样震惊。 他们是来县衙办事才遇到陈牧的,原以为对方是来请示什么,结果却是破案了。 这家伙真的太恐怖了。 对比他们三人磨磨蹭蹭的办案效率,简直没法比。 人比人,气死人。 陈牧沉声道:“卑职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案,也是得大人与三位前辈的帮助,否则还在苦苦调查。” 不管怎么样,先把马屁拍上再说。 “赶紧说吧,别墨迹了。”唯一对马屁免疫的云芷月忍不住催促道。 她迫切想知道这案子有什么结果。 陈牧点了点头,将那些笔录全部拿出来,缓缓说道: “其实我们在一开始就搞错了时间线,以为穆香儿先死,随后才是她的家人惨死,从而陷入死胡同。” “难道不对?”诸葛凤雏疑惑。 “当然不对!” 陈牧扬起下巴,声音敞亮,“其实真正的时间线应该是这样的。 五月三十号,穆夫人被其丈夫穆大河失手所杀! 六月初一,穆大河与他儿子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而限制他们人身自由的便是穆香儿! 期间穆香儿应该是得到了妖物的帮忙,才放倒了那对父子。 随后穆香儿对穆氏父子进行残酷的折磨! 用钝器打断父子俩的多处骨头。 六月初二,穆香儿杀死穆大河与她哥哥,来到青玉县叔父家。 下午申时,穆香儿主动引诱叔父穆二河,诱使对方对她进行犯罪,然后设局让穆二河失手杀了她。 因为有妖物的帮助,穆香儿其实是假死! 穆二河扔掉‘尸体’后,假死的穆香儿在极短的时间内返回麻陵县自己的家中,开始放火! 并在山上废炭区点燃煤石,制造煤石自燃的假象,故意将现场布置为意外火灾! 为了彻底毁灭尸身,在三人尸体包裹上占有羊脂的易燃布料! 甚至刻意制造声音,让现火情的人误以为里面人还活着。 六月初四晚,穆香儿被妖物带入鞠春楼进行换魂,却因为中间出了岔子,导致换魂失败。 穆香儿应该死亡,而妖物在我们的袭击下也逃走!” 静! 屋内一片寂静! 听完陈牧的案情讲述,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大脑停止了一切运转。 直到诸葛凤雏手中的茶杯不小心滑落在地上,众人才清醒过来,震惊犹存。 “你是说……穆氏父子是穆香儿杀的?” 云芷月满脸不可置信。 哪怕她见识过陈牧的能力,也依然抱有怀疑态度。 毕竟这听起来太扯了。 陈牧也不啰嗦,把与之有关的笔录与分析递给他们,说出了这其中的残酷真相。 也将早上对孟言卿所说的内情,重新复述了一遍。 一些关键信息更是反复解释。 看完陈牧调查的信息,众人久久不语,内心的震撼非三两句言语能表达出来。 “人!渣!” “都特么是人渣!!” 文明仁紧紧攥着纸张,双目通红犹如要喷出火来。 “这麻陵县令怎么搞的!在他管辖内有如此丑恶指之事,竟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特么就是一个昏官! 哪怕放一头猪上去,也比这毫无作为的白痴要强!!” 文明仁越骂越生气,直接将桌上的茶壶狠摔在地上,恨不得时光倒退亲手去宰了那对父子。 其他人没有出声。 毕竟文明仁身份特殊,骂一个地方父母官很正常。 他们就不能胡乱开骂了。 高元淳皱眉:“你说穆香儿去他叔父家,故意引诱对方犯罪,是什么意思。” 不等陈牧开口,文明仁咬牙切齿道: “我们已经去地牢审讯过了,那穆二河在穆香儿十二岁时便对她……反正就是一畜生!” 众人心情复杂。 这一家子完全是一丘之貉啊。 父亲儿子与叔父都是人渣中的畜生,估计骨子里便有肮脏的遗传。 可怜了那丫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陈牧说道:“因为被叔父欺辱过,所以黑化后的穆香儿并不打算放过他,于是精心设计了一场局。 之前我在穆二河家勘查现场时就有些纳闷。 浴房的门并未有破坏过的痕迹。 所以当时穆香儿在沐浴的时候,门没有反锁。这对一个常年受到欺辱的女孩来说,太不正常。 更何况,还是在别人家里,警惕性不可能这么低。” 陈牧顿了顿,继续说道: “另外,穆二河趁着妻子不在的时候返回家中,并非去修马车,而是专门为穆香儿去的。 从心理学角度来讲,这完全不是一个正常叔父因为头脑热,就对侄女动邪念的举动。 所以他肯定在以前就欺辱过穆香儿,才会有此行为!” 听着陈牧推论,众人不禁动容。 说实话,如果是换成其他人,哪里会有这般细微的观察与推断。 难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案。 陈牧接着陈述案情:“穆香儿看穿了叔父的心理,于是利用这一点,故意引诱对方。 就在穆二河头脑热准备再次欺辱时,穆香儿忽然大声喊叫,使得穆二河失去分寸。 于是将侄女勒死,并进行抛尸! 然而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可谓是厉害。” 云芷月说道:“以那丫头的本事,不可能有这么精妙的计划,应该是背后的妖物指点。” 其他人也都点头,感慨万分。 这计划确实厉害。 以自己为诱饵使得叔父犯下命案。 既能洗点杀害穆氏父子的嫌疑,又能把叔父送入监狱。 虽然陈牧破案很厉害,但穆香儿这件案子疑点太多,所以换成其他人也能查出来。 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无论如何,穆二河是绝对逃脱不了律法的制裁! 至于家人的死,查起来反而太麻烦,以麻陵县令的作为肯定是以意外火灾来结案。 这一切,都与计划吻合。 唯一的变数,就是出了个陈牧。 陈牧叹了口气:“这丫头常年生活在绝望黑暗之中,被压抑的厉害。直到她母亲的死,熄灭她心中最后一丝光亮,才彻底黑化。” “可问题是,穆香儿这么折腾的意义何在,反正她都要死。如果妖物真帮她,为何不直接给她报仇?” 诸葛凤雏说出了最大的疑惑点。 陈牧笑道:“面对你最痛恨的人,自己动手才能真正释放那股恨意。至于你说的另一点…… 我猜测,穆香儿可能是被妖物给骗了。” “被骗了?” 云芷月诧异的看着他。 陈牧轻轻点头:“因为从穆香儿的这些行为来看,她明显是打算逃脱律法,然后重新开始生活。 所以她并不知道,一旦与妖物开始换魂,就会失去生命。 而妖物之所以陪着穆香儿这么折腾,说明它的法力很弱很弱,需要穆香儿自愿配合。 那么除了诓骗对方之外,还有其他方法吗?” 文明仁恍然:“怪不得你之前问我,有没有人会自愿配合妖物,原来是这样。” “是啊。” 陈牧微微一叹:“但关于妖物的这些,我的推测还是有些模糊,毕竟这不是我熟悉的领域。” —— (说一下,在一些读者来看,或许生在穆香儿身上的事情太过残酷荒缪,不可能生,但这是由国外真实案件改编的。另外,后面还有大反转。) 第38章 老司机遇到对手了! 县衙内。 众人还在努力消化着这场匪夷所思的案件。 看似杂乱无章,平淡无奇的两起案件,在陈牧的精心梳理下竟是如此的令人瞠目,可谓精彩。 “目前来看,这案子……难办啊。” 高元淳苦笑不已。 所有参与犯罪的人基本都死了,就只剩一个被利用了的人渣穆二河。 还能抓谁? 至于那个妖物,依旧是难以寻到踪迹的。 “行了,本官会将此案过程完整记述下来,送到上面去审阅,基本上算是结案了。” 高元淳走到陈牧面前,拍了拍后者肩膀: “臭小子,本官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不过有时候办案太快可不是好事啊,能力再强,也得懂张弛有度。” 陈牧皱眉。 不是很理解县太爷这话里的含义。 “不过我这小庙,估计很快就容不下你了。”高元淳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既是欣慰,又是不舍。 听到高元淳这番话,在座其他三人神情一动。 这意思,陈牧要升了? 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以陈牧的能力待在这小地方太过屈才,迟早是要平步青云的。 文明仁摸着自己的八撇胡,望着陈牧的眼神微芒闪动。 也不知在盘算什么。 …… 离开县衙,已是黄昏。 一轮血色红日落在淮兰河畔上,洒下漫天的晚霞,映照得一片火红。 文明仁三人心情复杂。 勘破了如此曲折离奇的案子,自然过瘾,但对于妖物的追踪却没有起到实质性的进展。 正如陈牧所说,剩下的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所以捉妖还得靠他们三个。 “目前最大的疑点是,妖物为何偏偏选中穆香儿来换魂,甚至愿意陪她折腾那么多事。” 陈牧缓缓说道。“另外,我有一种直觉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说看。” 云芷月美眸浮亮。 陈牧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或许这妖物并不是蛇妖,或者说与之前的鞠春楼惨案并无关系。” 三人愣住了。 他们一直追查的方向便是蛇妖。 而且认为这案子与一个月前的鞠春楼惨案是同一妖物作为,现在你告诉我们不是? 搁这儿开玩笑呢? 陈牧笑道:“当然,对于妖物这一方面我真的不懂,所以终归还得靠你们去分析。” 三人没有说话,全都拧紧眉头。 在见识过陈牧的强能力后,对于这家伙的直觉还是有几分重视的。 “有可能。” 云芷月选择相信陈牧的直觉,“妖物之所以带着穆香儿去鞠春楼换魂,是因为那地方怨气很重,有助于阵法的催动。 毕竟一个月前死了十一位青楼女子,怨气不散,加之那地方本就是阴气聚集之地。 对于法力低弱的妖物来说,简直福地。” 文明仁苦笑:“逻辑上说的通,可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这些日子追查蛇妖几乎就等于没有任何进展。” 众人沉默。 这确实有点太打击人了。 就相当于是,辛辛苦苦给女主播刷钱成了榜一大哥,以为马上就能和女神亲密接触,万万没想到对方是个坦克大妈。 太特么糟心了。 陈牧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 “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家休息一会儿,三位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对了,这次重点要感谢三位前辈的帮助。主要是文大人,此案能快侦破,您的功劳也不小。” 文明仁被说的有点脸红。 貌似他啥也没做。 但表面上还是客气道:“应该的,另外陈小友也别叫我文大人了,叫我大哥就行。” 我擦,这么快就有基情了? 阔以,阔以。 既然对方抛出橄榄枝,陈牧自然不会推辞,抱拳道:“那小弟就斗胆叫一声文大哥了。” 诸葛凤雏与云芷月狂翻白眼。 很明显这文明仁看到了陈牧身上的潜力,打算提前进行投资。 与三人分别后,陈牧回到家中。 虽然稍有一些疑团还压在心头未能解开,但至少轻松了不少。 来到院内,却未看见平日里总是活泼好动的那道倩影,陈牧心下也未在意。 以为对方可能是在厨房做饭。 可当路过青萝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咳嗽声。 陈牧停下脚步,带着疑惑敲了敲屋门。 “谁呀。”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虚弱。 陈牧皱眉:“是我。” “……进来吧。”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少女说道。 陈牧推门而入。 一股浓郁的药材味扑来,只见桌子上放着药罐,剩一些药材渣子,旁边还有碗。 “姐夫,今天你这么早就回来啦” 少女疲惫道。 陈牧扭头望去。 只见青萝躺在床榻上,紧紧裹着被子,像是包了粽子似的。 只露出一张娇媚可人的小脸。 脸色有些苍白。 少了平日里的明媚光彩,多了几分娇弱病态。 “生病了?” 陈牧有些惊讶,早上还活蹦乱跳的。 青萝小嘴一扁,委屈巴巴的点了点脑袋:“出门一趟,结果不小心感染了风寒。” “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陈牧坐在床榻旁,摸了摸少女的额头。 果然有些烫。 不过此时他忽然想起,早晨好像看到青萝在外面,而且与那个神秘和尚说话了。 “你去外面做什么。”陈牧故意询问。 “本来是去买点米,结果半路遇到了一个和尚,我猜想可能就是那个和尚跟你说姐姐的坏话……” 青萝也没隐瞒,气呼呼的说道。“于是我便去理论了一阵子,回来后就生病了。” 陈牧哭笑不得:“你一个姑娘家,找人家和尚理论?” “怎么?不可以吗?” 青萝皱起琼鼻冷哼道,“我没拿锅铲敲那秃驴的头,已经是够客气的了。” 对于少女这脾性,陈牧也是没辙。 将对方病恹恹的太过惹人可怜,陈牧说道:“要不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姐姐已经找了大夫,药都喝了,好苦。” 青萝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药罐。 说完,又咳嗽了起来。 “良药苦口嘛。” 陈牧一边感慨这丫头的体质太差,一边找来热水浸湿毛巾盖在少女的额头上。 青萝美眸一眨一眨。 病态的俏脸配合楚楚动人的委屈神情,整个人如玉雪一般可爱。 “姐夫,我听说得了风寒后,被人抱抱会好很多。” 青萝微微掀起一些被子,“要不你可怜可怜我,抱我一会儿好吗?” 陈牧视线顺着对方修长的脖颈挪移而下…… 掀起的被角露出些许风景。 没穿衣服? 虽然没看真切,但陈牧已经明白这被子下是一具赤果果的身子。 “生了病还不老实?” 陈牧将被子裹紧,拧了下对方的脸蛋,“好好养病,我去看你姐,对了她人呢。” 青萝撅起小嘴:“姐姐跟我吵架了,现在还在生气……可能在厨房做饭吧。” “你呀,以后少跟你姐姐顶撞行吗?” 陈牧没好气的说道。 少女一脸幽怨的看着他:“人家也不想顶撞姐姐,人家只想被姐夫顶撞。” “……” 第39章 受伤的青萝! 离开了女司机青萝的屋子,陈牧直奔厨房。 果然白纤羽正忙着和面。 女人一袭白裙,站在木案板前犹如一朵静静绽放的白蔷薇。 气质与厨房格格不入。 毕竟曾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在嫁人之前没下过厨房,自然很违和。 “夫君,你来回啦。” 看见陈牧,白纤羽露出一抹动人笑容。 刹那间好似满室生春。 陈牧呆了呆,回过神来捋起袖子说道:“我来做饭吧。” “不用了,夫君劳累了一天已经很累了,还是去休息吧,等晚饭做好了妾身再叫你。” 白纤羽用手背擦过几缕散落在额头前的青丝,柔声说道。 眉心处不小心沾上了些许面粉。 陈牧洗干净手,强行挤到案板前将对方手里的面团抢了过来: “这活我在行,我来吧。不是跟你吹,以前我可没少揉面团。a的、B的、F的都经历过。” 白纤羽无奈,只能站到一旁。 至于对方说的什么‘a、F’之类的,她自然听不懂。 望着和面的丈夫,又不禁有些好笑道:“一个大男人入厨房,也不怕被别人耻笑啊。” “切,耻笑就耻笑呗,少了块肉咋的?” 陈牧不以为然。 白纤羽默然。 半响,幽幽道:“夫君跟以前不一样了,应该是成亲后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长了还是短了?” 或许是案子的侦破,让陈牧心情轻松了不少,难得在娘子面前飙起了车。 白纤羽笑了笑,洗完手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 两条长腿紧紧相挨,略微绷紧的裙子若隐若现的勾勒出大腿的诱人轮廓。 “真的不一样……” 白纤羽双手放在膝盖上,美眸飘忽,“妾身记得刚见你的时候,与传闻中一样,是个很木讷的人。 身为小小的捕快,与其他人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多几分倔强和正义。 行事很呆板,除了一张很俊俏的脸之外,再无其他优点,至少对女孩子来说,没什么优点了。 但成亲后的你,好似换了个人。 不拘礼节,偶尔还能说一些笑话,人也变得聪明了很多,又被县太爷赏识,提拔为捕头。” 陈牧若无其事的笑道:“说明娘子你有旺夫相啊。” “真的吗?” “当然啦,街坊邻居们都说我家祖坟冒烟了,才能娶到你这么个天仙般的娘子。” “那夫君也觉得娶了妾身,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女人美目流眄,带着几分狡黠。 陈牧很郑重的点了点头:“不满娘子说,我现在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所以为了证明这不是梦,希望娘子能在晚上好好的欺负我一下。 皮鞭、蜡烛、镣铐什么的,我都不介意。甚至你也可以把我吊起来,任何方式。” 陈牧本是玩笑之语。 欺负对方什么都不懂,打算开开车。 可在他说完后半部分话语时,原本带着笑容的白纤羽神情陡然变了, 面容仿若冰霜覆盖。 温热的厨房也瞬间像是被冰川淹没,温度直降十几度。 背对着妻子的陈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并没有现妻子的异常。 什么情况? 难不成青萝那丫头把风寒传染到我身上了? 白纤羽一双美目望向院内,望着被寒风袭卷而落的叶子,喃喃自语:“你会后悔的。” “对了,青萝那丫头怎么就染了风寒了呢,我记得以前身体也没这么差啊。” 陈牧好奇询问道。 白纤羽站起身来,走到菜盆前一边摘着菜叶,一边说道:“她纯粹是自己作的。” “真吵架了?” 听出妻子语气中的冷漠,陈牧眉梢轻挑。 白纤羽淡淡道:“明知道自己是只螳螂,却妄想着去挡车,没被碾死就算不错了。” “什么意思?” 陈牧听得有点懵逼。 白纤羽也没多做解释,转而问道:“穆香儿的案子怎么样了。” “破了。” “破了?” “对,基本上破了。” 陈牧点了点头,将案件的经过完完整整的讲述了出来。 毕竟是自家娘子,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完丈夫讲述,白纤羽久久不言,手中的菜叶被不知不觉揪成了碎片也没觉。 直到陈牧提醒,才恍然回过神来。 “是不是被这案情的复杂给震惊到了。”陈牧说道。 白纤羽转头看着这位同一屋檐下住了半年的丈夫,表情平静而认真:“夫君在这小地方太屈才了。” 这话陈牧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不过听过自家娘子讲出来,还是颇有些得意。 他摇头笑道:“听县太爷的意思,我马上就要升迁了。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很喜欢待在这小地方,每天悠悠哉哉的,没什么压力,挺好的。 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一家子幸福……咳咳……” 见妻子眼神不对,陈牧停止了畅想。 白纤羽盯了他许久,缓缓笑了起来,顿如百合绽放,雪靥生春: “夫君想要孩子吗?” “额……娘子想要的话,我可以努力一下。” 陈牧小心试探。 白纤羽侧头想了想,忽然踮起脚尖俯身到陈牧耳侧,小声说道:“要不……让青萝叫你爹爹?” 哐当! 木案下的菜篮被陈牧给不小心踢翻,洒了一地。 我勒个去! 没想到啊,连娴静如兰的娘子都知道这种调调? 陈牧像是第一次认识了对方。 联想到青萝那丫头娇媚如蛇的身子缠着他,一边谈着人生理想,一边喊着…… 不行,不行。 老子是正经人! 陈牧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杂七杂八的幻想摒除出去,挤出笑容:“娘子也会开玩笑了。” 白纤羽也没继续逗趣,轻声说道: “夫君有这等本事,哪怕是被埋在土里也会被人挖出来供到庙里去。是金子永远不可能有被掩盖的一天。 或许某一天,在京城的庙堂之上,都能看到夫君的身影。” 庙堂之上? 陈牧微微皱眉,随即摇头:“这种破地方我才不想去,木得自由。” “去不去,有时候也由不得你了。” 白纤羽轻声叹息。 晚饭做好后,白纤羽又特意熬了一碗粥,给青萝准备的。 “我端过去吧。” 陈牧主动请缨。 白纤羽却目光怪异的看着他:“夫君不会真打算当青萝的父亲吧。” 陈牧被盯着有些不自在,连忙摆手:“你别多想,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是老实人。” “我妹妹……最喜欢老实人了。” 女人说了一句意味难明的话,贝齿似是轻咬唇瓣,带着一丝嘲弄。 陈牧无言以对。 “还是我去吧,毕竟女儿家不方便。”白纤羽将热粥放在盘子里,离开了厨房。 陈牧低声吐槽道:“老实人不好吗?” …… 进入青萝房间。 白纤羽将热粥放在桌子上,来到床前。 此时的青萝比起陈牧之前看到的还要病态,一张俏脸几乎没有任何血色,嘴唇白。 虽然额头滚烫,却时不时有寒气从被下冒出。 “姐姐,我……我好冷……” 青萝颤声道。 白纤羽面无表情:“我让你去查,不是让你去惹,明自己是什么水平,还敢作死!” “我没惹……我不是故意的……” 青萝眼眶红。 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怀恻隐。 “别跟我来这套,你自己想办法吧,死了也是活该!”白纤羽冷声说道。 刚要起身,衣裙却被青萝拉住: “姐……姐姐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闯祸了……对不起……” “自己想办法!” 白纤羽挣脱开来,冷着脸离开了房间。 “姐姐……” 青萝叫唤着,眼泪如珍珠儿簌簌落下,想要起身,可爬到床沿又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的皮肤好似裹满了冰霜,眼中的神采也一点一点的黯淡。 仿佛随时成为一尊冰雕。 过了一会儿,屋门突然又被打开了。 只见白纤羽手中提着一只纯白色的兔子,扔到了枕边:“血气很纯,你先凑合吧。” 兔子还活着,但不能动弹。 被封印了法术。 浑身颤抖的青萝努力仰头看了一眼,委屈道:“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它呢……” 白纤羽冷笑不语。 少女虽然说着,但还是抓起了兔子。 她张开嘴巴。 露出了两颗尖锐的牙齿。 狠狠咬下! 第40章 生气的小姨子! 用完晚餐,陈牧还是放心不下生病的青萝,特意前去看望。 但让他惊讶的是,这丫头的气色好了很多。 不再是之前病恹恹的可怜模样,脸蛋也恢复了几分红润,一双漂亮眸子泛着盈盈媚光。 看到陈牧后又是一顿言语‘勾引’。 字里行间处处透着车轱辘碾过的印迹,彰显自己女司机的本色。 对此陈牧也是无奈。 甚至都怀疑这丫头先前是不是被娘子骂了之后,故意装病博可怜。 到了第二天,青萝彻底恢复了以往好动的性子。 虽然精神还带有一丝疲态。 但从一大早就忙着做饭、洗衣、打扫、修剪花圃来看,病情基本上是康复了。 “姐夫,今天你不去衙门吗?” 见陈牧没有穿差服,很悠闲的在花圃内散步,青萝一边吃着蜜枣儿,好奇询问道。 少女今天换了身衣裙。 不再是之前经常偏爱的青绿色,而是纯白色。 细软的纤腰系着一条坠着银白色小珍珠的流苏腰带,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清纯中蕴含三分娇俏活泼。 陈牧笑道:“因为破案有功,大人特批了一天假给我,让我放松放松。” “真的?那太好了。” 青萝眼眸一亮,兴奋的凑到他的旁边说道,“姐夫,要不咱们今天出去玩吧,去湖畔划船或者爬山也行。” “叫你姐去,我没兴趣。” 陈牧打算当个宅男,在家里老老实实待一天。 顺便还有一些案情的疑点需要再理理。 青萝小嘴一撇:“姐姐给你做衣服遇到了难题,又去隔壁老王家请教了,哪里还有时间陪我。” “那你一个人去玩呗。” 陈牧伸了个懒腰,找了张躺椅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望着角落里豢养着兔子的铁笼,惊讶道:“咦?我记得以前不是有五只兔子嘛,怎么少了一只。” “不小心跑了呗。” 青萝语气轻描淡写。 她眼珠转了转,再次凑到陈牧跟前小声说道:“姐夫,闲着也是闲着,要是你不想出去,咱们找点乐子玩?” “什么乐子?” “就两个人在一起,可以放松的那种,反正姐姐也不在。” 少女眨了眨眼眸。 可爱的脸庞配合甜糯的声线,有一种别样的诱惑力。 “乐子……” 陈牧想了想,猛地拍了下手掌坐起身子说道:“我还真想到了这么一个乐子,很有趣。” 青萝忙问道:“什么乐子?” 陈牧露出一副很神秘的笑容:“两个人一起玩,而且还会出‘啪啪’的声音的那种乐子,要不试试?花样还挺多的,保证让你上瘾。” 一听这话,少女眼里顿时绽放出光彩。 蜜枣儿也不吃了。 又故作羞涩的问道:“那去你屋里玩,还是我屋里玩呢?” “屋里屋外都行,咱们就在这院里来吧,凉快啊。” 陈牧笑着说道。 凉快? 青萝看了看周围,目光怪异的盯着陈牧,挤出些许笑容:“姐夫……还挺有情调的啊。” “必须的,那咱们就开始吧。” …… 半个小时后。 随着‘啪’的一声落子,陈牧得意洋洋的指着连成一线的五枚白棋笑道: “不好意思,又赢了。” “不玩了!一点儿都没意思!” 青萝将手中的棋子扔掉,气呼呼的拿起旁边洗净的胡萝卜,狠狠咬了一口。 咯嘣咯嘣的用力嚼着。 仿佛在泄怨气。 陈牧将棋子一一捡起来,笑眯眯道:“玩这游戏,还是需要动脑子的,你不动脑子怎么会赢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脑子呗。” 青萝撅起粉唇。 很不淑女的将两条大长腿搁在棋盘上。 陈牧摇头:“如果我说你没脑子,如果说了那等于是在夸你,听过‘胸大无脑’没有? 你两样都没有,我怎么骂你?” “呵呵。” 青萝递了个白眼。 不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规模,笑容捉狭:“姐夫,你觉得我跟姐姐的,谁大一点?” “旺仔小馒头跟小笼包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陈牧认真想了想说道。 青萝虽然没听过‘旺仔’二字,但也明白陈牧所说的含义,气的牙痒痒。 然而下一秒,她便笑道: “姐夫啊,姐姐常跟我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丈夫。” “你姐有眼光。”陈牧伸出大拇指。 “知道为什么吗?” 青萝由衷夸赞道:“其他男人要想当好妻子眼里的一个好丈夫,就得不停的磨炼自己。 把铁杵慢慢的磨成绣花针,才足以证明他的本事。可姐夫呢,天生就是绣花针,不需要再磨炼,您说完美不完美?” 陈牧:“……” 此刻陈牧才真正体会到一句话,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 这丫头真的惹不起。 “嘭!嘭!嘭!”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 陈牧打开院门一看,见是张阿伟,不由打趣道:“不跟你未来媳妇培养感情,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班头,西厂那边来人了。” 张阿伟神情凝重。 陈牧疑惑:“不是说冥卫的人会来吗?怎么是西厂的人?难道他们也来查办蛇妖的案子?” 张阿伟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冥卫的人还在路上,来得是西厂的一个小太监,姓葛。但并不是为蛇妖一案而来,而是……穆二河!” 穆二河? 陈牧愣住了,随即皱眉问道:“你确定是为穆二河来的?” “确定!” 张阿伟说道。“其中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听说是穆二河托关系找来的,估计……是为了救他。” 这不是瞎扯淡嘛! 穆二河这个底层小老百姓怎么可能抱到西厂这个大腿,不然早就达了。 陈牧预感到这其中事情有些蹊跷。 想了想,沉声说道:“等我换衣服,我们去衙门看看!” 第41章 西厂死太监! 陈牧以极快的度换上差服,与张阿伟赶往衙门。 路上,也从张阿伟口中了解了这个姓葛的小太监。 此人叫葛云泰。 乃是大云州缉事务的一位领班。 与陈牧所知的前世明朝东西二厂特务机构不同,大炎王朝的西厂机构更纯粹一些。 当年第二任皇帝晟帝设立西厂。 并在各个州城设立特权监察机构,名为缉事务。 主要职责为督查地方官员、调查民意走向、扩散或抑制舆论信息等,维护**皇权。 另外还具有差异的一点是。 在陈牧的那个世界中,明朝东西厂一般只有上层几个是太监,其他下属皆是由锦衣卫调遣派用。 但在大炎王朝,则是纯宦官血统。 纯阉党! 也就是说想要加入西厂,那就必须得把牛子给舍弃了,不然滚一边去。 只要你割牛子,大家就是好姐妹。 来到县衙门口,正巧看到文明仁也在,至于云芷月和诸葛凤雏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文大哥,你也是听到西厂来人了?” 陈牧问道。 “西厂来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文明仁并不知晓,听到陈牧问话后也是一脸懵逼。 他只是来找高元淳问点事情。 一旁张阿伟说道:“是大云州缉事务的一位领班,叫葛云泰,据说是为了穆二河来的。” “难道穆二河这人渣又犯其他案子了?” 与陈牧的反应一样,文明仁同样惊讶不已。 被西厂盯上,那可不好受啊。 张阿伟摇了摇头:“据说是穆二河托关系找来的,好像是为了救他。” “这有点扯了吧,穆二河若是有这层关系,还需要去做车夫?至少也能混个掌柜什么的。” 文明仁明显不相信。 张阿伟苦笑:“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啊,大人已经暗地里派人去调查了,只等消息。” “班头,阿伟哥……” 正说着,一名衙役匆匆赶来,打了声招呼。 张阿伟忙拽住他:“小九,大人不是让你去调查葛云泰为何要救穆二河吗?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已经调查清楚了。” 这名叫小九的衙役苦笑道。 这么快? 陈牧微微一愣,随即问道:“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后者点了点头,开始讲述起来。 原来这并不是什么隐秘事,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乾元州天行山一带匪寇横行,祸害百姓,后来朝廷专门派遣官兵进行剿匪。 幸存的土匪如丧家之犬四处逃窜,有不少逃到了大云州境内。 其中便有一个小土匪头目逃到了青玉县。 隐姓埋名,躲避追查。 这位土匪租住的房子正好与穆二河家相邻,一来二去两家相互之间也就熟悉了。 穆二河的媳妇李氏是个悍妇。 一次丈夫去鞠春楼嫖妓,于是暴怒的李氏直接拿着菜刀跑去青楼追杀丈夫。 虽然被拦了下来,但穆二河觉得脸上无光。 脑子一抽,竟当着市井街坊的面污蔑李氏与那邻居有私通,引起众人一阵热议。 这可把李氏气坏了。 情绪激动之下,直接投河打算自尽,却被那小土匪头目给救了下来。 或许是出于对丈夫的怨恨,也或许是别的原因,结果一来二去的,李氏还真和这土匪头子搞上了。 穆二河知道后无可奈何。 离又不敢离。 打又打不过。 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和那土匪在自家炕头上滚床单,他只能躲在犄角旮旯练麒麟臂。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那土匪头子还是被官府给抓到了。 穆二河家这才恢复了平静。 李氏自知愧对丈夫,脾气收敛了很多,安安分分的帮着养家糊口。 至于那土匪头子,在押解途中逃跑了。 兴许是命运使然,在逃跑的路上无意间救下了一位贵人——乃是西厂雨督主的一位亲信。 自此这位土匪头子人生彻底改变。 在贵人的提携下,直接割掉自己的牛子,加入了西厂,并改名为闫寒炆。 如今乃是大云洲缉事务掌刑官。 听完小九的讲述,陈牧三人面面相觑,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人间处处是剧本啊。 “难怪这两天李氏不见了人影,原来是找老情人帮忙去了。” 文明仁冷笑。“这女人倒是对自己的丈夫有点感情。更意外的是,那太监竟也愿意帮忙。” 张阿伟讥讽:“毕竟在床上滚了两个月。” 陈牧却是想到了一件事: “五年前,穆香儿正好十二岁,估计当时穆二河也是为了泄心中的憋屈与怨气,才对穆香儿做出了畜生之事。” “妈的,老子从没见过这么窝囊恶心的男人!” 文明仁骂道。 明明是自己没本事管住老婆,却把怨气撒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还是名义上的侄女。 陈牧皱眉:“文大哥,以你看来,这闫寒炆若真想保下穆二河,我们有能力拒绝吗?” “难啊。” 文明仁叹了口气。 …… 进入县衙内堂。 陈牧见到了此次前来救人的葛公公。 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 白白净净的。 个头大概一米六左右,但因为身材很瘦,所以看起来如麻杆。 风一吹就倒。 此时他正拿着高元淳整理好的卷宗在细看。 看到陈牧后,他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用略微尖细的嗓音问道: “你就是陈牧?” 坐在旁的高元淳微笑道:“陈牧,这位是葛大人,乃是大云州缉事务闫大人最亲近之人。” 高元淳已经从小九那里得知了前因后果。 在介绍葛公公的同时,也在刻意用眼神给予了陈牧一个小小的提醒。 这人你惹不起,别闹出乱子来。 “拜见葛大人。” 虽然对这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很不爽,但毕竟对方身份特殊,陈牧也只能恭敬行礼。 葛公公一边打量着陈牧,一边赞许道: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断案之才,以后必是前途广阔啊,有没有兴趣来我西厂呀。” 我可去你嘛了个吉吉国王! 老子才不当阉狗! 就在陈牧思考如何婉拒时,高元淳主动解了围:“承蒙葛大人厚爱,可惜这浑小子已经被刑部于大人看上了,估计月底就要被调任了。” “于大人?” 葛公公眉头微蹙,露出失望之色。 如果是其他人,他回去后还可以让闫大人争取一下把陈牧要过来。 但于铁头这家伙,还是算了。 葛公公将卷宗放回桌子上,轻抿了口茶水,淡淡道: “人我就带走了,回去后闫大人会亲自将案宗陈述上去。至于冥卫那边,高大人也无需担心,本官自会处理。” “下官明白。” 高元淳点了点头。 陈牧神情一动,问道:“卑职冒昧问一句,葛大人是打算带走穆二河吗?” “怎么?陈捕头还有什么要调查的?” 葛公公一脸笑容。 看向陈牧的目光也是颇为赏识与温和。 陈牧说道:“卑职确实还有一些案情需要从穆二河那里调查,所以——” “行了,这案子也就这样了。” 葛公公打断他的话,笑着说道,“即便他身上真有什么案情,由我们缉事务审讯也是一样的,到时候也会把审讯结果给高大人送来。” 陈牧沉声道:“那卑职再斗胆问一句,穆二河会被凌迟处死吗?” 此言一出,高元淳变了脸色。 他呵斥道:“大胆!犯人如何定罪乃自有上面定夺,你一个小小的捕头瞎操心什么,赶紧滚出去!” 陈牧知道高元淳是在提醒他别犯傻事。 但他心里就是闷得慌。 从文明仁的口中得知,一旦被送往缉事务,这穆二河基本上就能逃脱死刑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 葛公公倒是没生气,反而责怪的看了高元淳一眼:“高大人,陈捕头也是为了办案嘛,别那么生气。” 高元淳苦笑:“下官教导无方,让大人见笑了。” 葛公公笑了笑,对陈牧温和说道: “陈捕头,本官从你所破的案宗来看,这穆二河的罪名其实并不大。” 陈牧心下一沉:“迫害自己侄女,罪名还不大?” 葛公公笑道:“其一,穆香儿并不是穆二河的亲侄女,这你在案宗中已经写明了。 其二,穆香儿是主动引诱穆二河犯罪的,而且还是假死骗过对方,这也是你亲自破的案。 所以,从性质上来看,构不成死罪的。 当然了,罪名还是有的,我们缉事务回去后会秉公办案,该判的绝不姑息!” 陈牧直视着对方:“那穆二河在穆香儿十二岁那年,做的事难道也没罪?” 葛公公端起茶杯,慢斯条理的说道: “陈捕头……关于这件案子你有证据吗?或者说,你有证人可以证明,穆二河当年做过那事吗?” 陈牧冷冷道:“穆二河已经亲口承认,并在供词上画押!” “亲口承认?” 葛公公捏起茶杯盖,缓缓过滤着茶叶,笑道,“可本官怎么听说,是陈捕头你严刑逼供了呢?要不……本官带你去验伤?” 陈牧下意识攥起了拳头。 果然! 这群王八蛋是想保下穆二河那个狗人渣! 葛公公叹了口气:“陈捕头啊,你还年轻,有些事情呢不能只凭着主观去判断,要动脑子啊,多跟高大人学学……” “葛大人,卑职认为穆二河此人还是交给刑部——” 砰! 茶杯砸在了陈牧的身上。 碎了一地。 第42章 那就都不讲规矩! 茶杯划过一道抛物线砸在了陈牧的肩头上。 温热的茶水洒了半身。 若非陈牧下意识直起身子躲避,可能这杯子要落在他的头上。 高元淳脸色一变,忙起身道: “大人息怒。” 葛公公取出一方手帕,慢斯条理的擦拭着手上洒到的茶水,捏着暗哑怪异的嗓音说道: “陈捕头,这还没飞上枝头呢,就把自己当凤凰了?” 水珠顺着陈牧脸颊滑落,在下巴上停留片刻缓缓落在地上散开一朵晶莹的水花。 他默不作声,神色平淡。 眼神里蕴出的幽暗好似鬼火般慢慢跳跃。 葛公公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和,阴恻恻道:“也不看看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 小子,本官之所以跟你费这么多口舌,无非是赏识你。 软的,硬的,本官都给你讲的是清清楚楚,可你却不识抬举,真当本官没脾气?” 客厅内一片寂静。 原本祥和的气氛此时仿佛凝固了一般。 始终未曾开口的文明仁说道: “葛大人,穆二河乃是穆家案中唯一存在的犯人,若是连他都要逃脱律法制裁,那被百姓们知道,恐怕……不仅仅是有损衙门威严,更是有损我大炎的形象。” “文百户,你也甭给我扣这顶高帽子。” 葛公公冷笑,“本官查办过的案子比你捉过的妖还多,还轮不到你这个猎魔人来教训!” 文明仁面皮涨红,捏着拳头没有说话。 在大炎王朝的诸多机构中,镇魔司的地位尤为尴尬。 在王朝建立初期,因为妖魔横行的缘故,所以皇帝亲自设立镇魔司,专职捉妖除魔。 那时也是镇魔司最为辉煌的时刻。 地位至高! 可后来随着妖物逐渐减少,镇魔司日渐式微,地位大不如前,更是被并入天启卫。 与冥卫一同成为天启卫的‘下属’。 不过相比于‘冥卫’这个亲儿子来说,镇魔司显然不太受重视。 更像是捡来的孩子。 此次因为观山院第九座观山梦忽然坍塌,导致大量妖物逃跑,镇魔司这才恢复了一些地位。 不过比起冥卫和西厂来说,还差得远。 而且最重要的是,幼帝马上就要亲政,到时候必定会效仿先帝重用西厂。 所以文明仁在这个太监面前,也确实没啥存在感。 被对方冷嘲热讽也是正常。 高元淳行礼:“大人请勿生气,这浑小子平日里被我养坏了性子,回去后下官一定好好责罚他。” 说完,回头瞪着陈牧:“还愣着做什么?滚出去!” 陈牧还想说什么,但被文明仁扯了下衣袖,无奈只好离开了内堂。 …… 离开县衙,陈牧闷闷不乐。 此时他算是真正领教了在强权之前,没有根基的自己是多么渺小与无力。 甚至连呼吸都得让对方施舍。 “你呀,不适合在官场混。” 文明仁拿出手帕示意陈牧擦擦脸上的水珠,苦笑道,“之前我还以为你小子是个油条,没想到比我还愣头青,估计县太爷也被你小子给吓坏了。” 陈牧吐了口浊气:“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新青年。 虽然他的三观谈不上有多正,但对于穆二河这种应该千刀万剐的人渣,决不能放过。 这种人多活一秒,都是对空气的玷污!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到处都在。” 望着陈牧郁郁的表情,文明仁劝解道,“你要还要经历很多很多,想开点吧。” 陈牧将挡在面前的木凳一脚踹开:“妈的,不干了!” “嘿,现在怕是由不得你了。” 文明仁将对方踹飞的木凳捡回来,放在陈牧身后示意他坐下,而自己则坐在石头上笑道: “听高大人的意思,他已经把你引荐给了刑部的于铁头,你小子想脱身也脱不了咯。” 于铁头? 陈牧疑惑不解:“此人是谁?为何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这不是名字,这是外号。” 文明仁从眼间解下随身携带的酒葫芦,拧开塞子喝了一口,又递给陈牧。 陈牧也不嫌弃,直接狂灌了一口。 烈酒入喉。 一股辛辣醇香冲起,十分难受。 却又格外畅快。 文明仁说道:“他是刑部尚书,两朝老臣,也是太后掌权期间最为头疼的官员之一。 这么跟你说吧,从先皇到太后执政时期,这家伙只要一争执,不管是跟皇上、太后或是其他大臣,急眼后必定撞柱子。 在金銮殿一共撞柱四十七次,在仁寿宫外撞柱二十三次,在午门外撞墙十一次,甚至在家里撞门柱两次。 次次撞的是头破血流啊。 可人家照样活得好好的,没出什么毛病,如今六十多岁,身子骨硬朗得很。 所以众人才给了‘于铁头’的称号来调侃。” 陈牧暗暗咋舌。 牛逼啊。 就这都没脑震荡,可见这家伙撞柱子的本事也是够高明的,其他人估计都学不来。 “虽然嘴上调侃,但众官员还是很尊敬此人的。” 文明仁感慨道,“也算是诸多官员里颇为刚正不阿的一人,若非这倔强性子,恐怕做辅都有可能。 而且也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不至于让西厂和冥卫制造太多冤案。” 陈牧默然。 能被文明仁如此评价,看来这于大人也是值得跟随之人。 不过…… 估计他没机会跟随对方了。 陈牧仰头灌入酒水,将酒葫芦还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文大哥你去忙吧。” “酒留给你。” 文明仁扔下酒葫芦,拍了拍陈牧肩膀,“想开点吧,别太纠结了。” 说完,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待文明仁走远后,陈牧拎起酒葫芦朝着县衙大牢而去。 进入大牢,陈牧看见两名衙役正给穆二河解开脚上的镣铐,准备将其带出牢房。 后者一脸笑容,显然知道自己得救了。 “班头。” 衙役看到陈牧后纷纷打招呼。 见陈牧出现在地牢内,穆二河微微一怔,躬身道:“小民拜见陈捕头。” “你们先下去吧。” 陈牧摆手。 两名衙役犹豫了一下,默默退出了牢房。 看得出穆二河有些紧张,陈牧笑着安慰道:“别害怕,我是来恭喜你的。” 穆二河干笑着,没有回应。 陈牧也不嫌脏,坐在沾有灰尘血迹的石凳上:“你这家伙也是深藏不露啊,有这么大的靠山怎么不早说?” 听到这话,穆二河大致明白了陈牧前来的目的。 明显是来拉近关系的。 知道他的‘后台’是西厂后,害怕被报复,所以赶紧来化解之前的仇怨。 这种人很正常。 想到此,穆二河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下来,苦笑道:“陈捕头说笑了,小民也就是与那位闫大人有点交情罢了。” “可不是嘛,自己老婆跟对方睡了两个月,这交情自然匪浅。” 陈牧慢悠悠的调侃道。 穆二河面色瞬变。 他直视着陈牧:“陈捕头是来挖苦小民的吧。” “别误会,我是真来恭喜你的。” 陈牧唇角浮现一抹笑容,“其实我想知道,对自己侄女做了那种事后,你有后悔过吗?” 穆二河却表现出一脸茫然:“陈捕头在说什么?小民听不懂。” 这家伙。 显然已经得到葛公公的指示了。 不准备认罪。 面对对方的刻意装傻,陈牧也不生气,特意提醒道: “就是当年你老婆被人白嫖两个月,而你却将怨气撒在十二岁的侄女身上这件事,你后悔吗?” 穆二河皱眉:“陈捕头,我可从来没做过那等畜生行为,之前也是你严刑逼供迫使我认罪的。” “变聪明了嘛。” 陈牧拧开酒塞喝了一口,“算了,这些都无所谓了,反正你已经定不了死罪了。” 望着陈牧颓废无奈的表情,穆二河眉头舒展。 神情浮现几分得意。 毕竟只是一个小民,从生死线上回来没兴奋的跳舞,已经是够压制的了。 穆二河道:“小民从来就没做出犯法之事,反而是那个贱丫头,故意引诱我。陈捕头,你也是男人,如果一个女人故意诱惑你,你能把持的住?” 陈牧摇头:“不能,但我也不会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下手!” “陈捕头啊,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呢。” 穆二河满脸苦涩。 配合他那张颇为老实的面相,很容易让人以为这家伙就是无辜的。 “我相不相信你不重要了,而是……你从来就没有忏悔过。” 陈牧站起身来。 穆二河也懒得说话了,反正很快他就会被葛公公带走,在这里多废口舌无用。 “听说过于铁头吗?” 陈牧忽然转移了话题,笑眯眯的问道。 穆二河茫然。 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但那脸上的笑容,却莫名让他很不舒服。 “撞了那么多次都好好的,也不知道天底下还有几个像他那样的铁头。” 陈牧啧啧摇头。 他走到墙壁前,淡淡道:“这上面的字是你写的?” 字? 被陈牧连续跳跃性的问题搞得有些懵逼,穆二河下意识走过去查看。 顺着陈牧目光望去—— 是一块凸起的石头。 略有些尖锐。 “什么字?”穆二河盯了半天也没看到石头上有字。 “凑近些看。” 陈牧面无表情,将酒葫芦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穆二河满头雾水,将脸凑近了一些。 可还是什么都没现。 “那么大的‘死’字,看不见吗?” 身旁,陈牧幽幽的声音传来,宛若地狱中飘出的音符,给这间牢房增添了几分寒意。 穆二河一怔,瞳孔陡然缩如针芒。 他下意识想要抬头。 可后脑勺被陈牧一巴掌摁住,狠狠的砸向墙壁上——那块凸起的尖锐石头。 噗! 眉心处血液溅起,染红了布满污垢的墙壁。 第43章 气疯了! 县衙内堂。 高元淳亲自换了一杯新茶递给葛公公。 见对方余怒未消,苦笑道:“你放心葛大人,我一定好好教训那臭小子,让他涨涨记性。” “教训就不必了,场面活而已。” 葛公公冷笑道,“这小子是个人才,但也仅仅只是有些才能罢了,若不把性子磨磨,迟早要掉脑袋啊。” 面对葛公公的警告与威胁,高元淳眼底泛起寒意。 但表面笑着点头:“大人说的是。” “行了,本官还有公务要忙,不便久留于此。” 葛公公起身说道。“冥卫到来后,你如实相告便是。不过他们此次前来,主要还是为了那条蛇妖,像穆香儿这种案子基本不会放在心上。” 高元淳拱手:“下官明白。” 很明显,对方是在提醒他,可以稍微把案宗改一改。 比如穆二河的供词。 “高大人啊。” 葛公公忽然走到对方面前,声音压低了一些: “据说当初从观山梦逃脱的那条蛇妖知道些什么,所以上面才会如此重视,高大人了解具体内情吗?” “下官不知。” 高元淳摇了摇头。 葛公公嘴角勾起阴冷笑容:“高大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比如……当年太子变狸猫事件?” 唰! 高元淳猛地抬头。 那双懒散衰疲的眼中迸出锐光。 但很快他便低下头去,恢复了之前的卑微之态:“下官的确什么都不知。” 葛公公笑了起来。 笑声好似生锈磨盘转动一般,格外刺耳。 他重重的拍了下高元淳的肩膀,笑道:“高大人是个聪明人,比你那位老师聪明多了。” 高元淳身子更屈弯了一些。 陪着干笑。 只是藏在袖中的那双手,却早已握成拳头,尖刃的指甲刺入掌肉。 “大人!”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慌忙跑来,跪在地上急声说道。“大人,穆二河在狱中自杀了!” 葛公公笑容僵在脸上。 愣了几秒后,他猛地冲上前厉声喝问:“你说什么!?” 衙役硬着头皮说道:“穆二河自杀了。” “混账!” 葛公公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怒声尖骂道,“穆二河怎么会自杀,我不是让你们带他出来吗?” 衙役道:“本来是要带他离开大牢的,可正好陈捕头来了,说要跟穆二河聊聊天。后来……穆二河就自杀了。” 陈牧!? 葛公公瞳孔收缩, 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 而高元淳也懵住了。 这小子疯了不成,竟然把穆二河给杀了! “走,去大牢!” …… 来到大牢。 高元淳和葛公公便看到穆二河的尸体躺在牢房地上。 额头上的血洞格外刺目。 墙面和地上洒着触目惊心的血液,浓郁的血腥味让高元淳略微有些反胃。 他转头望去。 陈牧正静静的站在角落,一言不。 不等葛公公开口,高元淳抢先喝问道:“陈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牧像是被失了魂似的,半响才反应过来。 苍白着脸色说道:“大人,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本来是打算跟他聊聊案子,可这穆二河一直嚷嚷‘我有罪’、‘我该死之类的’,然后…… 然后他就一头撞死在墙上,卑职……卑职想拦,但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就……” “狗屁!!” 葛公公忍不住爆了粗口,指着陈牧怒骂道,“分明就是你杀的!身为捕头,却知法犯法,在牢狱之内残杀犯人,罪加一等。来人,给我——” “慢着!” 高元淳忽然喝断对方,拱手道,“葛大人,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切勿妄下定论。” “这还不清楚?在场之人可都不是傻子!” 葛公公语气冰寒。 高元淳不为所动,看向周围衙役:“你们之间,可有人看到陈牧杀人,给本官如实招来!” 众衙役纷纷摇头。 “没有看到。” “当时我们都在外面,都没看到班头杀人。” “班头不可能杀人。” “……”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作证,葛公公差点气炸。 一双瞳仁可怕地抽缩着。 他瞪着陈牧:“陈牧,本官念是你是个人才,你只要从实招来,此案可从轻落。” 陈牧一脸无辜:“大人,穆二河真的是自杀,我可以作证。” “……” “大人,我说真的,我当时就在现场,我可以作证。” “……” 葛公公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一般,隐隐作痛。 他涨红了脸。 两眼喷射出噬人的光芒:“在场就你们两个人,不是你杀的又是谁杀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大人,您是要刑事逼供吗?” 陈牧苦笑道,“您一口咬定穆二河是我杀的,有证据吗?为什么我这个证人的话您都不相信?” “那你给本官一个穆二河自杀的理由!” 葛公公怒极而笑。 陈牧道:“他一直在忏悔,说为当年侮辱自己侄女的事而忏悔。还说出狱后无颜面对街坊邻居,所以选择以死来赎罪。当时我本该阻止他的,可真没来及。” “你放狗屁!!” 葛公公指着陈牧。 想要骂些什么,可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扭头对高元淳说道:“高大人,这小子我要带去缉事务亲自审讯,本官就不信他在缉事务还敢这么横!” 然而高元淳却一口拒绝: “葛大人,陈牧乃是衙门捕头,按照大炎律法,应当由刑部来处理! 况且,下官之前也说过,这小子被于大人赏识,如果被您带走,下官也不好交差。” 听到这话,葛公公脸上的怒火忽然消失了。 他牢牢盯住高元淳,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狠厉笑意:“高大人,你忘了本官刚才说的话?聪明人,可不要随便就犯糊涂啊。” 高元淳平静道:“下官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说完,他看着陈牧冷冷道:“从今日起,革去陈牧青玉县衙捕头一职,等候调查!” “卑职明白。” 陈牧神情苦涩。 无辜的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好,好,好得很!” 葛公公浑身颤抖,指着陈牧,又指了指高元淳,“今日本官算是见识到了,那咱们就走着瞧!” 拂袖一甩,这位阴阳人气呼呼的离开了。 第44章 酒馆插曲 “哗啦——” 桌上的茶杯全部被摔了一地。 包括新制的雕花茶壶也在地上滚着圈圈,透显出其主人公此刻愤怒的心境。 县衙内堂。 高元淳铁青着脸,指着低头静立的陈牧,几次想要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憋不出来。 他原以为自己算是很了解陈牧了,可今天的事情让他明白,原来他压根就不曾真正了解过这小子。 相比于穆二河的死,他更在意的是陈牧的行事性格。 性格决定人生。 先前他计划让陈牧高升,就是看重对方性子沉稳,混入官场之中有一定的潜质。 可现在…… 这小子明显比他理解中的要偏差很多。 高元淳捏了捏眉心,烦躁的情绪不断堆叠塞满了他的大脑,似乎随时都会把脑袋涨破。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花瓶扔了出去。 然而花瓶刚脱手的刹那,他面色一变,连忙去抓,可惜后者还是落在地上。 哗啦—— 与那些可怜的茶杯一样,化为碎片。 望着平日里颇为喜爱的花瓶作废,高元淳肉疼不已。 满腔怒意也终于爆了出来: “你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你以为你是在做什么?伸张正义吗?你是衙门的捕头啊!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犯人给杀了!” “你若真想让穆二河伏法认罪,有的是办法,何必做这种没脑子的蠢事!” “杀一个穆二河不算什么,可你为了那么一个人渣畜生,宁愿把自己给搭进去,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况且你还把西厂给得罪了!你有几个脑袋被砍?” “你真以为自己有点断案能力,别人就会顾忌你的才能而不杀你?你也太天真了!” “……” 面对高元淳的一顿臭骂,陈牧始终低着头不说话。 一副老实巴交诚恳认错的态度。 从内心深处,他对于高元淳还是很感激的,为了他与那位葛公公结下了梁子。 不过若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在古代的好处便是,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指纹识别、不是人人都是包拯狄仁杰宋慈。 既然你不讲规矩,那老子也不按规矩来。 行事准则在律法面前有一定的自由度。 骂了半天,高元淳终于累了。 想要喝口茶润润嗓子,可望着满地的茶杯碎片,只能无奈坐在椅子上喘气。 刚坐下,一杯茶递了过来。 却是陈牧不知何时偷偷藏了一杯,或许是早就猜到这样。 高元淳瞪着他。 终究还是拿过杯子喝了几口。 他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良久,无力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这两天在家里好好反省。” “卑职告退。” 陈牧抱拳躬身,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高元淳疲态的声音:“陈牧啊,梯子我给你架好了,可以后的路真要靠你自己了。” 陈牧身形一顿,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目送着陈牧背影远去,高元淳目光幽然,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呵~” 他忽然笑了起来,喃喃自语:“跟老师挺像的。” 高元淳起身来到书案前,抽出一张纸,提笔良思许久,唰唰写了起来。 …… 离开县衙,已是入夜。 路旁的离离芳草上挂着圆滚滚的夜露,在月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陈牧寻了处矮坡,一屁股坐在潮湿的地上 随手揪下几根草放在嘴里嚼着。 他现在有点累。 并非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与心理上的累。 虽然他清楚这个时代的律法并不能处于严谨的规则之内,但看到一个人渣罪犯可以轻易逃脱,还是闷得厉害。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穆香儿。 对方辛辛苦苦设计了这一切,可最终还是输给了现实。 若是她还活着,知道自己畜生叔父能轻松逃脱律法的制裁,又是怎样的心情。 会不会后悔当时没亲手杀了穆二河。 “终究还是太年轻啊。” 陈牧搓了搓脸。 也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在说穆香儿。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是文明仁、诸葛凤雏与云芷月。 他们从张阿伟那里得知了事情经过,面对陈牧的疯狂举动,皆是咋舌。 “臭小子,你疯了不成!” 三人看向陈牧的目光各不相同。 文明仁神情复杂,有无奈,也有钦佩,朝着陈牧竖起大拇指。 诸葛凤雏则是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 云芷月单纯只是欣赏。 陈牧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怎么?连你们也认为是我杀的?那畜生真是自杀啊。” “行了,在我们面前别装了。” 文明仁笑骂一声,问道,“县太爷打算如何处置你。” 陈牧耸肩:“被革职了,让在家里反省。” “那就没事了。” 文明仁松了口气,说道,“虽然是葛公公要人,但穆二河毕竟只是一个平民犯人,上面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你得罪了葛公公,等于跟西厂结下了梁子,以后行事要注意一些了,千万别让他们抓住把柄。” 陈牧点了点头:“大人已经提醒过我了。” 他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笑道:“革职了也挺好,至少可以悠闲几天。三位,要不咱们去找家酒楼喝一杯?我请客。” “行,老哥我就陪你喝一杯。” 文明仁哈哈大笑。 诸葛凤雏和云芷月也都没意见。 …… 随便找了一家酒馆。 客人不少。 掌柜的一看是陈牧,忙腾出了一张桌子,好酒好菜以极快的度端上来。 “当官还是好啊,哪怕是小官都有特权。” 诸葛凤雏感慨道。 云芷月打开酒坛封口凑近闻了闻,露出笑容:“可不是嘛,连喝的酒都比其他客人纯一些。” 这话纯粹就是在嘲讽了。 陈牧撇嘴道:“当了官要是不享受点特权,那这官当来做什么?” “你还挺骄傲的。” 云芷月纤纤五指扣住坛口边沿,一手提起酒坛,给每人满上一碗。 动作行云流水。 酒水如涓涓细流落入碗中卷起微小旋涡,却没有洒出半滴。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平日没少喝酒。 “干了。” 女人也不跟其他人碰杯,直接扬起修长的脖颈喝了起来。 脸蛋立即浮起两团红晕。 陈牧忍不住调侃道:“云前辈,照你这种喝法,是在给我创造机会啊,要不我先提前订间上好的客房。” “呵,咱们来赌一局如何。” 云芷月目光灼灼的盯着陈牧,“每人二十坛酒,谁先喝完谁赢。你赢了,我跟你开房。你输了,替我办一件事。” “……” 陈牧果断摇头。 对方既然都提出这种赌法了,那他肯定赢不了。 “胆小鬼。” 云芷月撇了撇红润的唇瓣,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诸葛凤雏犹豫了一下,望着女人那张普通却有几分独特魅力的脸庞,小声说道: “要不……我跟你赌?” “你不行。” 云芷月眼里划过一道讽刺。 诸葛凤雏大怒。 身为男人,最忌讳的便是被女人说‘不行’。 他拍了下桌子,起身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衣带上,涨红着脸说道: “要不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到底行不行?” “来,我真想见识见识。” 云芷月笑眯眯道。 诸葛凤雏一咬牙,便要解开衣带。 “流氓!!” 一道尖锐惊怒的悦耳声音忽然在酒馆内响起,强大的分贝瞬间盖过了那些划拳声。 诸葛凤雏吓得一哆嗦,扑通坐回椅子。 顺着声音望去,却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满脸羞红恚怒,怒瞪着旁桌一位满脸横肉的大汉。 “艹,还以为在说我。” 诸葛凤雏松了口气。 第45章 英雄救美?不存在的。 随着突然响起的女孩娇斥声,酒馆内食客的注意力全都转移了过去。 小姑娘模样颇为清秀。 小脸风尘仆仆。 穿着一件柳红长裙,瘦弱的肩膀上还挎着一个行囊,估计是从外乡而来的。 “生什么事了?” 听到动静的掌柜忙跑过来询问。 少女眼眶泛红,晶莹的泪花闪动,指着那大汉斥道:“他……他刚才对我……对我耍流氓!”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在这儿坐的好好的,耍什么流氓!” 那满脸横肉的大汉看起来醉意朦胧,冷笑着并不承认。 看到这一幕,众人皆是无奈摇头。 这大汉是当地的地痞,没人敢冒然出头招惹。 小姑娘估计只能认栽了。 云芷月讥讽道:“陈捕头,看来你这青玉县治安也不怎么样嘛,随便一个酒馆就能遇到地痞耍流氓。” “这很常见,没什么可奇怪的,京城那地方也有,而且还不少。” 陈牧淡淡道。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食客。 皆是冷眼旁观。 那姑娘听大汉骂着粗话,气的娇躯抖,泪珠儿终于止不住滑落而下,带着哭腔骂道: “就是你!就是你摸的我!人渣!混蛋!” “特么的!” 大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嘴里喷着酒气:“小娘皮,别说是摸你,老子便是现在扒了你的衣服,你又能怎样?” 说着便要冲上去,被掌柜的给拦住了。 “你——” 少女吓得连退数步,后背抵在墙上。 看了一圈周围,见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更是委屈的哭了起来。 众人心生恻隐。 一些心怀不愤之人对大汉怒目相视,开始指责起来。 “垃圾!” 文明仁骂了一声,见陈牧只是悠闲的喝酒,皱眉道:“你不打算管管?” 陈牧耸肩:“忘了我被革职了?” “……” 文明仁无言以对。 他准备起身,却被陈牧一把摁住肩膀。 陈牧倒了一碗酒,笑着说道:“知道酒馆里的其他人为什么不出头吗?难道他们真的是冷血之人? 他们是害怕,害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这种地痞你关他几天,又得放了他。出来后他改不了良,就会报复,寻常老百姓谁能经受?” 文明仁冷笑:“你说的没错,可老子不怕他。” “人家小姑娘怕呀。” 陈牧叹了口气,“这丫头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走了倒没什么,要是在这地方逗留几天,你觉得不会被报复? 到时候你恐怕看到的是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死在垃圾堆里的尸体了。” 啪! 文明仁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冷冷看着陈牧,没有说话。 失望之情言于表。 云芷月偏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盯着陈牧:“不应该呀,这不像是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可确实是我嘴里说出来的。” 陈牧笑道。 诸葛凤雏倒是认同:“虽然听着让人很不舒服,但的确也是现实。” 此时那边的争吵也到了白热化。 任凭掌柜如何劝解,双方也是不肯罢休。 看得出小姑娘虽然害怕,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倔劲,瞪着醉醺醺的大汉娇斥道: “你等着,我这就是去报官!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王法了!” “你特么想找死是不是!” 醉大汉听到‘报官’二字,一把推开掌柜的,抬起肥大的手掌朝着小女孩脸上扇去。 女孩吓得惊叫,缩起身子。 砰! 一只酒碗忽然飞来砸在醉大汉的手臂上。 却是云芷月出手。 “谁!” 大汉被砸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环视四周暴喝道。 手臂疼的微微颤抖。 “机会给你了,该是英雄救美的时候了吧?” 云芷月看着陈牧,笑语盈盈。 “多谢。” 陈牧微微一愣,随即抱拳。 他一口饮尽碗中剩余酒水,起身走到大汉面前:“王黑子,这才安稳没多久又犯老毛病了?” “陈……陈捕头?” 看到陈牧后,王黑子吓得一个机灵,酒意瞬间清醒了一半。 少女看着陈牧俊朗如玉的面容,呆了呆。 眼眸绽放出异彩。 “你是谁?” “他是本县衙门捕头,陈捕头。”那掌柜的见陈牧终于肯出面,才松了口气。 捕头? 少女美眸一亮,随即生气道:“既然身为衙门捕头,为何刚才我被欺负的时候,你不出面。” “不好意思,刚才我睡着了。” 陈牧笑着解释。 跟随而来的云芷月三人皆是翻着白眼,明显这家伙就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英雄救美罢了。 少女也知道陈牧在撒谎,却无可奈何。 指着那大汉道:“他刚才对我耍流氓,你身为本县捕头,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当然不会,小姑娘别着急,我一定会给你个公道。” 陈牧语气温和。 配合他那张帅气自带好感度的脸,很难让人不信任他。 少女冷哼一声,脸上愤怒却消减了一些。 “把事情经过说一说吧。” 陈牧问道。 少女狠狠剜了一眼那大汉,说道:“刚才我从这里经过,结果有人摸……摸我身子……” “等一下,具体摸了你什么地方?” 陈牧打断她。 听到这话,周围人们不禁皱起眉头,感觉这话问的有些不适合。 文明仁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没开口。 少女俏脸腾的一下红了。 见陈牧并无嬉戏之态,才忍着巨大的羞意指了指自己的臀部位置:“就……就这里。” “你确定吗?” “这……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弄错!”少女红着脸气愤道。 陈牧绕着女孩转了一圈。 又看向那大汉桌上的饭菜,笑道,“王黑子,吃的挺丰盛的嘛,看来最近达了不少。” “陈捕头,我……我……” 大汉紧张的直冒冷汗,摆着手结结巴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行了,你也别解释了。” 陈牧叹了口气,道:“给你两条路,要么现在就滚蛋,要么……跟我去大牢。”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不满。 明显这是要放对方一马。 不过想想也是,陈牧整天与这些地痞打交道,抓了放,放了抓,也是嫌麻烦。 相互之间估计都有了交情。 那小姑娘听到陈牧的话,顿时急了:“你怎么能放了他呢,必须把他抓起来!” 陈牧盯着少女,一字一顿道:“我说的是你!” 第46章 案情再起波折! 陈牧话音一落,满堂皆静。 原本还在出声指责的众人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全都没了声音。 一个个表情懵。 什么情况? 明明该抓的是那个耍流氓的大汉,为何却要抓这小姑娘? 陈捕头是不是糊涂了。 就连文明仁三人也愣在了原地,以为陈牧刚才喝酒太多把脑袋给喝坏了。 “你……你说什么呀。” 少女呆滞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气的俏脸通红,“你是不是糊涂了,不抓他反而要抓我?” “我没糊涂。” 陈牧笑吟吟的盯着女孩。“我要抓的就是你。” 少女攥紧了粉拳。 明媚的眸子里燃烧着怒火:“好啊,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官痞勾结!怪不得刚才一直不出面!” “小姑娘啊,你这点小伎俩在我面前不管用的。” 陈牧也懒得废话了,淡淡道,“你说他刚才摸了你对吧。” “是!” 少女冷冷回应。 陈牧笑了笑,指着旁边桌上的吃剩一半的烤乳猪,又抓起王黑子的双手:“现在明白了吗?” 望着王黑子油腻腻的双手,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神情古怪。 少女脸色也变了,眸中闪现出几分慌乱。 开始局促不安。 陈牧将吃瓜群众诸葛凤雏拉过来,然后抓着王黑子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衣服上。 立即,诸葛凤雏干净的衣衫上多了几道油腻的印迹。 后者欲哭无泪。 你做实验也别拿我做啊,自己没衣服吗? “我就不明白了,王黑子这么油腻的手只要在别人衣服上轻轻碰一下就会留下印迹。为何摸了你,反而什么印迹都没有呢?” 陈牧直视着少女,佯装好奇的问道。 少女俏脸青红一片。 无言以对。 周围的人们此时也都明白冤枉了王黑子,想起刚才的无端指责,一个个神情尴尬。 文明仁挠着头,暗骂:“这小子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哦,我明白了。” 陈牧故意拉长声线,“他一定是脱了你裤子摸的,要不你把裤子脱了,让我康康?” “你——” 少女瞪着陈牧,贝齿死死咬住唇瓣。 见周围人议论纷纷,只能硬着头皮辩解道:“就算我冤枉了他,可刚才……刚才肯定有人摸我,或许是其他人。” 陈牧双手怀抱于胸前: “你所走的位置只有王黑子这一桌,哪儿来的其他人?” “我……你……也许……也许是什么其他的东西碰了我一下,所以我才误以为是……是别人……” 此时的少女终于慌了。 强行挤出难看的笑容:“真的对不起……我向大家道歉……还有这位大哥,真的对不起……” 说着,便要离开,却被陈牧一把拽住胳膊。 少女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官爷,是我误会了,你行行好就放我走吧。” “刚才给过你机会了。” 陈牧让文明仁钳住她的手臂,冷笑道,“更何况,你的同伙还没揪出来呢。” 少女面色大变。 急忙喊道:“我……我才没有同伙,你别血口喷人!” 声音之大,仿佛在提醒什么人。 陈牧顿觉好笑。 清亮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食客,然后走到一个藏在桌椅后面、同样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前。 语气调侃: “观察你很久了,妹子。” 女子身着粗布蓝裙,模样虽然虽不如那少女,但也有几分姿色。 梳着蓬松俏皮的坠马髻。 气质类似丫鬟。 面对陈牧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神,蓝裙女孩神色慌乱,用力摆着手:“我……我才不是同伙。” “是吗?那就很奇怪啊。” 陈牧一脸疑惑。“刚才其他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可只有你鬼鬼祟祟的跑到柜台去,为什么?” “我……我没有!” 蓝裙女孩巴掌大的小脸霎时白,拼命摇头矢口否认。 可这表情很难有信服力。 此时此刻,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显然这两人是一伙的。 那个红衣少女负责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而这个蓝裙女孩则去偷东西。 众人心情复杂。 今日若不是陈牧,恐怕大家伙儿都被这两丫头耍的团团转。 掌柜的急忙跑去柜台清点钱财。 因为酒馆当天的每一笔帐都会记录,所以清点起来很方便。 不到盏茶工夫,酒馆掌柜来到陈牧身边,苦笑道:“陈捕头,确实少了二十文钱。” 二十文? 陈牧脸上浮现出古怪之色。 那红衣少女听到这个数字也傻眼了,用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怒其不争的瞪着蓝裙女孩。 仿佛在暗骂:怎么才偷了这么点? 蓝裙女孩委屈的低下头。 陈牧伸出手,冷冷盯着她:“是把你们抓去牢里慢慢搜身呢,还是你自己拿出来?” “我……我……” 女孩看了眼红衣少女,见后者脸色青没有任何表示,只好慢吞吞的拿出一个钱袋。 将里面的铜钱全部倒了出来。 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文。 陈牧将钱交还给掌柜,走到红衣少女面前: “按盗窃罪,应该抓你们去坐几天牢的,但念你们年纪还小,况且偷窃金额不大,就警告一次,下次可别做傻事。” 听到陈牧竟然愿意放她们走,少女颇为诧异。 但一想到都是这家伙坏了她的好事,让她颜面丢尽,委屈之余凭生无数恼怒。 一把拽起蓝裙女孩的胳膊:“我们走!” “喂!” 陈牧忽然叫住两人。 少女回头,恶狠狠的问道:“怎么?又反悔了?想抓我们坐牢?” 陈牧笑了笑,拿出一枚碎银丢了过去,被蓝裙女孩接住:“可别饿了肚子,另外早点回家,外面可不安全。” “要你管!” 红衣少女一把抓过同伴手里的碎银,扔在地上,气呼呼的离开了。 “呵,没经受过社会毒打的大小姐。” 陈牧摇头无奈苦笑,将地上的碎银捡起来。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吃瓜群众们见没了热闹可看,也都纷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喝酒聊天。 对于陈牧放两个女孩离开,众人没多大意见。 毕竟是两个丫头,长得也好看。 警告警告得了。 但话说回来,如果陈牧放走的是王黑子这种粗糙大汉,那众人可就有想法了。 三观跟着五官走,不是没有道理。 “谢……谢陈捕头。” 王黑子走过来感激道谢。 陈牧望着他天生便凶神恶煞的脸,皱眉道:“我说你就不能改改你这破脾气?明知道自己长得像坏人,还一副暴脾气,今儿个若是其他捕快,你肯定进大牢了。” 王黑子挠着头尴尬无比,连连点头:“陈捕头教训的是,我……我一定改,我誓。” “行了,赶紧回家吧,以后少喝点酒。” 陈牧摆了摆手。 王黑子离开后,陈牧回到了自己的酒桌。 见文明仁三人盯着自己,陈牧笑道:“人们总是喜欢站在弱势群体的一边,不分青红皂白就无端指责别人,这是人的共性,也是人的本性,很正常。” “你早就现了?”云芷月白了一眼。 陈牧耸了耸肩:“没办法,吃这碗公家饭的,做任何事,到任何地方都会留意周围进行观察。” “妈的,跟在你这小子身边,总感觉自己挺没脑子的。” 文明仁笑骂道。 其他二人深有体会。 诸葛凤雏调侃道:“不过你小子也是怜香惜玉,看到人家姑娘长得漂亮就网开一面。” “离家出走的大小姐罢了,估计是路上被人偷了钱财。” 陈牧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云芷月莞尔一笑:“不过那小姑娘倒是聪明,如果不是你,恐怕也就得手了。” “这种伎俩很常见,一个人负责制造混乱吸引别人注意力,而另一个人——” 陈牧话语到此,忽然停住了。 一道明亮的电光赫然划过的他的脑海,像是生生隔裂开了一道口子,豁然开明。 他僵住身子。 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 目光迳投酒馆窗外,焦点却凝于虚空中,眼里逐渐涌现出点点亮芒。 “怎么了?” 觉陈牧异常的云芷月好奇询问。 文明仁与诸葛凤雏也看向他。 啪! 陈牧毫无征兆的重重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喃喃自语: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对啊……我早该想到的……这么简单的伎俩我怎么给忽视了呢……” 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家伙又犯了什么神经。 陈牧站起身来,在空间有限的走廊里来回踱步,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敲着脑袋思考着什么。 周围嘈杂的声音在仿佛这一刻全部消失。 唯有他一人在酒馆内。 静静思考。 片刻后,他拿出随时携带的小本子,仔细查看上面关于穆香儿案情中的信息。 一遍又一遍…… 直到他把穆香儿的案情重新回顾了一遍,困惑自己多日的谜团在这一刻彻底解开。 “哈~” 陈牧脸上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厉害!真的厉害!” 他一边笑着,一边摇头,像是陷入疯癫一般,让云芷月三人既是好奇又是担忧。 “喂,到底怎么了。” 云芷月忍不住拽住他的手臂问道。 陈牧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错了,全错了,我们被穆香儿给骗了!” 第47章 谜团解开! 困扰了陈牧许久的案情迷雾,终于在此刻拨开。 先前穆香儿一案中所有的矛盾疑点就像是串联的炮仗,依次炸开,露出了深藏在内的真相。 “你说穆香儿骗了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诸葛凤雏三人的心绪就像是被猫爪狠挠一般,痒的厉害。 恨不得砸开这家伙的脑袋。 把所知的信息挖出来翻看。 陈牧笑着坐回椅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借着烈酒在腹中燃起的畅快劲说道:“案子总体来说其实是没问题的,但我们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什么错误?” 文明仁忙问道。 陈牧并未回答,而是反问:“之前你说妖物与人换魂之后,人会死对吗?” “没错。” 文明仁点了点头。 陈牧又问:“那如果反过来呢。” 文明仁愣住了。 …… …… 离开酒馆,已经是深夜。 月光倾洒满地,银辉如霜。远近高低的花草树木,在月辉灯火之下摇曳如影。 “好冷。” 陈牧搓了搓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跟在陈牧身后的三人神情复杂,皆是沉默不语。 回味着案情真相。 良久,云芷月才抬头看着他,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陈牧摇头:“不知道,但我需要继续调查来证明我的猜想。至于最后要如何,再看吧。” “就不能给我透露一点点信息?至少让我们知道妖物到底是谁吧。” 云芷月有些气恼。 刚才这家伙在酒馆里只是一味的从他们嘴里套信息,但对于妖物行踪却含含糊糊的。 虽然他们三人大致明白了案情真相,也震惊了好久。 但依旧不能从陈牧嘴里撬出想要的答案。 真是个混蛋! 陈牧很不好意思的摊了摊手:“不好意思,我不认为你们是好人,但我可以确定,这妖物与蛇妖绝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们找错对象了。” “呵,你还真打算做个烂好人啊。” 云芷月讥讽道。 好人? 陈牧深呼了口气,抬头望着皎洁的月光,喃喃道:“这世上,有谁敢说自己是真正的好人呢。” …… 第二天,陈牧一大早便拜访了鞠春楼。 到中午才出来。 进去时精神焕,神采奕奕。 出来时却是腰酸腿疲,一副身体被严重掏空了的模样,连走路都得喘几口气。 “陈捕头?” 正巧路过的孟言卿看到陈牧扶着腰从鞠春楼出来,满脸怪异之色。 “别多想,我是来办案的。” 陈牧挥了挥手中的一大叠的笔录,解释道。 孟言卿显然有些不信:“你不是已经被革职了吗?还办什么案子?怕不是在姑娘身上办案子?” 我想在你身上办案子…… 翻越巍峨高山。 穿过丛林。 探究那峡谷深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陈牧小声嘀咕了一句,笑着说道:“虽然革职了,但之前穆香儿的案子还有些问题。” “可我听小伟说,那案子已经结了啊。” 孟言卿目光诧异。 陈牧叹了口气:“没错,案子基本是结了,我就是随便问点什么。对了,阿伟呢?” “陪小荨姑娘出去逛街了。” 孟言卿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这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亲,都不搭理我了。” 陈牧笑道:“这不挺好吗?你很快就能抱孙子了。” 抱孙子…… 听到陈牧调侃之语,孟言卿神情有些恍惚。 有期待,也有一丝失落。 摸着自己白净如玉的脸颊,苦笑着喃喃自语:“原来我也是要抱孙子的人了。” “走吧,正好我找张阿伟有事,就顺便去你家蹭顿饭,运动半天肚子都饿了。” 陈牧说道。 孟言卿回过神来,俏白了一眼:“你倒是挺不见外的。” 陈牧确实不见外。 硬拉着美妇去买了一只鸡和两斤牛肉,又去买了两壶酒,显然是打算在对方家里好好的吃喝一顿。 对此孟言卿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美妇的内心深处,却隐隐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直到下午三点,张阿伟和小荨才回到了家里。 “班头。” 看到陈牧后,张阿伟打了声招呼。 望着两人大包小包买来的一堆东西,陈牧咂舌道:“好家伙,你们这是打劫去了?” 跟在张阿伟后面的小荨脸蛋微红。 还是如上次见面那般羞怯。 张阿伟挠着头傻笑道:“主要是一些衣服和日用品。” “不错,不错,愿意陪女人逛街买东西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看来这喜酒是喝定了。” 陈牧伸出大拇指,由衷赞叹。 面对陈牧的调侃,小荨脸蛋更红了,捏着裙角低头不语。 张阿伟虽然脸上笑容灿烂,但嘴上却否认:“班头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和小荨姑娘只是朋友。” “行,你们是很纯洁的朋友。” 陈牧呵呵一笑,端起酒壶倒了三杯酒,示意两人坐下,“先陪我喝两杯,庆祝我被革职。” 张阿伟脸上笑容一僵。 见对方只是一副玩笑表情,松了口气,端起酒杯说道:“班头,你一定会恢复原职的。”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这块金子谁敢埋在土里?” 陈牧不满道。 小荨被陈牧的厚脸皮自信给逗乐了,扑哧一笑,又忙低下头,红着脸不说话。 张阿伟听到这话,才彻底放下心来。 知道陈牧并未因为被革职而消沉。 “来,喝一杯。” 陈牧抬起酒杯,“今天咱们不醉不休。” 张阿伟也不墨迹,仰头一饮而尽。 小荨有些犹豫。 但看到陈牧笑吟吟的盯着他,只好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却呛的咳嗽起来。 俏脸泛起好看的淡红。 张阿伟见状想要拍她的背,但手刚抬起又觉得有些唐突佳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傻小子。” 陈牧摇了摇头,颇为无语。 好在小荨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陈大哥,我……我没喝过酒。” “鞠春楼出来的,没沾过酒可难得啊。” 陈牧笑道。 张阿伟眉头一皱,一时不知道陈牧这话是几层意思。 不过他也明白陈牧不会故意讽刺对方,并未放在心上,对女孩关切道:“小荨,要不你喝茶吧。” “没事,习惯就好。” 小荨双手端起酒杯,扬起修长白皙的脖颈,将剩余的酒慢慢喝下。 虽然眉头蹙的极深,比刚才却好了很多。 陈牧又给二人添上酒水,淡淡道:“咱们也不是外人,我就有话直说了,那穆二河确实我杀的。” 张阿伟愣住了。 虽然这件事衙门的人心里都有数,但听到陈牧亲口承认,内心还是有些复杂。 小荨听到对方杀人,脸色稍稍有些苍白。 陈牧饮下酒水,感慨道:“我为什么要杀穆二河,无非就是不希望这人渣逃脱律法的制裁。 人家小姑娘才十二岁啊,而且还是他的侄女,这畜生就因为媳妇给他戴绿帽为了泄怨气,糟蹋了那小姑娘! 你说这种人渣如果活着,这世上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可能有些人觉得我傻,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而搭上自己的前程甚至是命。 但我并不后悔!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杀了他!而且如果条件允许,我会慢慢的折磨死这畜生!!” 啪! 张阿伟重重放下酒杯,沉声道: “班头,或许我和其他弟兄们没有您这样的魄力。但相信我,我也恨不得宰了那畜生! 这件事情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穆二河这王八蛋就是畏罪自杀,即便是西厂的人剥了我的皮,我也这样说!” 陈牧摆手:“我知道你小子不会出卖我,我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我明白。” 张阿伟心情沉重。 他们这些衙役其实真正杀过人的并没有,陈牧也是第一次,自然心里会有些阴影。 估计也是今天来找他的原因。 有个人倾诉终归是好的。 而且也足以说明,在陈牧的心目中,他是值得信任的兄弟。 “说来说去,最可怜的还是那个穆香儿,哪怕完成了复仇,最终还是死在了妖物手中。” 陈牧气愤道。“这妖物真特么不是个好东西!” “是啊。” 张阿伟点了点头,表示同情。 陈牧看向小荨,缓缓问道:“小荨姑娘,如果你是妖物,你会忍心去欺骗一个想要寻求自由的女孩吗?” “妖……妖物?” 显然,这个词对于少女有些陌生。 眼中充满了迷茫。 “这个世界有妖物吗?”少女怯怯的询问道。 张阿伟此时才意识到身边还坐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忙说道:“我跟班头开玩笑呢。” “哦。” 小荨眨了眨眼,小脸依旧带着几分怀疑。 而陈牧也没再说什么,与张阿伟一边喝酒一边聊起了其他事。 过了一会儿,小荨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陈大哥,我……我今天逛了一天街,身上出了不少汗,我……” “没事,你去吧。等伯母把饭菜做好了让阿伟去叫你,今天挺丰富的。” 陈牧语气温和。 小荨点了点螓,便起身离开去了后院。 陈牧又喝了几杯酒,忽然皱眉道:“这酒不给力啊,阿伟,你去东街富春酒楼重新买两壶酒来。” “去东街那里买酒?” 张阿伟有些傻眼。 那挺远的。 一来一回估计都得半柱香时间。 陈牧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赶紧去吧,别磨蹭了,今儿个必须跟你小子一醉方休!” “行,那我去买了。” 张阿伟无奈,只好跑去买酒。 待张阿伟离开后,陈牧趴在桌子上,脑袋抵着冰凉的桌面,一敲一敲,内心似在挣扎着什么。 最终,他猛地站起身来。 走向后院。 后院的屋子也就那么几间,很快陈牧便找到了穆香儿的房间。 站在门外,能听到里面有水流动的声音。 对方在洗澡。 陈牧在门外站立良久,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屏风之后,置着一只椭圆形状的大木桶。 那蒸腾得浓浓白雾之中,陈牧能隐约看到一道娇小动人的身躯,十分诱人。 他脚步很轻。 走到浴桶前,双手搁在浴桶边缘。 注视着正倚着桶缘向后仰、秀目微阖擦拭着自己身子的小荨。 后者似有察觉,慢慢睁开眼睛。 当看到浴桶前竟然站着一个大男人,少女脑袋仿佛宕机了一半,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出了尖叫声。 哗啦’溅起大片水花。 陈牧只是看着她,并未有任何行动。 望着惊慌失措的少女,他微微一笑:“别叫了,张阿伟已经出去了,伯母和李婶在厨房,听不到的。” “陈大哥……你……你……” 少女秀颊惨白一片,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陈牧沉默了片刻,笑着说道: “洗澡还是不关门啊,上次是想引诱你的叔父穆二河,现在又在引诱谁?穆香儿小姐?” 第48章 去死! “你……你说什么?” 少女绷大了好看的眸子,在陈牧的话刚落下时有了片刻的呆滞,明显情绪波动。 浴桶内热气腾腾。 陈牧随手取下旁边的一件晨褛掩住桶面,遮住了对方的隐约可见的半身。 “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很久。” 陈牧拉了张椅子坐在少女对面,淡淡说道,“那就是六月初四那天晚上,我和张阿伟在鞠春楼对面的酒馆喝酒,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声。 然后便看到你……额,应该是侵占了穆香儿身体的妖物跑出鞠春楼,而且还袭击了我们。” 小荨面露不解。 不明白陈牧给她说这些做什么。 轻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弱弱开口:“那天我也看到了……很害怕。” “不。” 然而陈牧却笑着摇了摇手指,“你并没有看到,但你知道妖物为什么要跑出去。” 少女睁着眼睛,依旧是那副很无辜迷茫的模样。 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陈牧说道:“我一直以为,妖物是因为换魂失败所以才逃出了鞠春楼,生了后面一幕。虽然疑点很多,但毕竟我不是专业捉妖人士,只能跟着别人的思维去判断。 可昨天晚上,我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于是我便结合之前所知的案情信息,一步步推理,结果惊讶现所有的疑点全部都能解开。 你想听听我的推理过程吗?” 小荨挤出难看的笑容:“陈大哥,这种事情……你不应该给阿伟哥哥说吗?我……我不适合吧。” “我怕他的心脏承受不了啊。” 陈牧叹了口气。 小荨脸上笑容一僵,沉默了下来。 陈牧将胳膊搭在桶沿上,语极慢:“妖物并不是因为换魂失败而逃跑,恰恰相反,它与穆香儿换魂成功了!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成功了为何要逃呢,而且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因为……它在故意制造混乱! 而它制造混乱的目的,便是给某人创造足够的时间,让换魂仪式得以完美结束!” 少女瞳孔一缩。 抓着晨褛的纤细手指紧了几分,泛起几分苍白。 陈牧唇角弯起一抹弧线:“对于妖物的‘换魂仪式’,如今我也算了解了七八分。 一般情况下,妖物需要吞噬掉对方的一半精魄,然后强行将自己的灵魂注入对方的身躯。 把对方剩下的残魂再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样才算真正完成换魂仪式。 成功后,妖物会占据新的身体存活下去,而受害者却会死去。 我说的对吗?” 小荨声音隐隐有些颤:“我……我怎么知道!” 陈牧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可这只是一般情况下的换魂,如果反过来呢?比如……妖物主动献出自己的身躯,让凡人完成换魂仪式。” 哗啦—— 少女揪着晨褛的手不慎滑落,溅起水花。 她怒气冲冲的瞪着陈牧:“陈捕头,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出去!而不是说着一些云里雾里的话,跑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对嘛,这应该才是你真正的性格……或者说是,黑化后穆香儿的性格?” 陈牧咧嘴笑了起来。 白霜霜的牙配上刀削般的脸颊,有着让无数女人为之着迷的独特魅力。 不过对于眼前的少女,对方的笑容就像是魔鬼一般。 冷的渗人。 陈牧伸出一手轻轻拨动着浴桶中似乎有些凉了的水,缓缓说道: “我问过专业的捉妖人士,这种方法是可行的。 妖可以换魂到人身上而存活,那么人也可以占据妖的身躯而存活,过程繁杂一些罢了。 另外,这种‘换魂’方式成功后,妖物必死无疑。 所以无论那种方式都得死一个。 就看谁愿意牺牲罢了。” 陈牧顿了几秒,神情复杂:“我对妖物了解不多,但我相信它既然愿意牺牲自己,应该算是个……好妖吧。” 小荨垂颈敛睫。 刚刚还愤怒的她,此时却安静的像个木偶娃娃。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陈牧说道,“凡人在融入妖物身躯时需要忍受极大的痛楚,尤其在灵魂融合的一刹那。 还不能把嘴堵住,我问了同伴,魂魄是由口入体,才进行融合的。 那种一刹那的痛楚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比生孩子还要疼数倍,势必会出惨叫声。” “所以呢?” 小荨忽然抬起螓,平静问道。 看向陈牧的目光也没有了之前的刻意怯惧与迷茫,而是一种幽冷。 很深的幽冷。 陈牧笑道:“所以那天我们听到的惨叫声,并不是妖物出的,而是你——穆香儿! 你的灵魂进入了妖物的身躯,出了惨叫。 导致当时很多人都听到。 但这个时候换魂仪式还没有结束,需要一些时间稳定下来,否则会遭到反噬。 可问题是,当时那么多人听到了惨叫声,肯定会上楼查看生了什么。一旦被她们看到,换魂就难以继续。” 小荨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歪着可爱脑袋:“那该怎么办呢?” 陈牧将身子微微前倾,直视着女孩:“在那种情况,必须有人制造混乱,给你创造足够的时间! 这个人,便是那妖物! 它的残魂进入你的身体,但已经活不了多久。 在你出惨叫声后,它便以‘穆香儿’的身份冲了出去,导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 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在三楼的房间内还有一个少女,正在完成换魂仪式。 等骚乱停止后,换魂早已结束。 而你也趁机混入人群中,充当起了吃瓜群众。不会有人知道,真正的穆香儿就藏在她们身边! 更不会有人想到,以前那个叫小荨的丫鬟,其实是妖物!! 自始至终,都是她在帮你! 不惜……牺牲自己!” “闭嘴!!” 愤怒甚至于有些变形的尖锐怒斥声从少女粉唇中出。 她冷冷盯着陈牧。 就像是一条困在幽暗中的蛇,伺机捕猎动物。 过了许久,她忽然笑了起来。 笑容不复之前的纯洁,多了几分森冷。 “故事讲的很精彩,或许你说的是真的。可还有最大的一个疑点……” 少女冷笑着问道。“如果我是穆香儿,为什么不提前逃离青玉县,而是傻乎乎的等着你来揭穿我?” 陈牧耸肩:“常年身处在黑暗中的少女,获得了自由后便会急切的想要离开那里。 但鞠春楼里的姑娘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离开的。 一旦她们私自逃跑,鞠春楼便会进行严密的追查,到时候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计划了这么久,不可能犯下这么蠢的问题。 所以必须让人赎身出去,才能不被注意。” 少女嗤笑出声:“这推论也太牵强了,当时希望张阿伟赎身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没错!” 陈牧打了个响指,拿出一叠今天早上去鞠春楼重新做的笔录,笑道:“我去调查了一下,那天向阿伟提出赎身的一共有十九位姑娘。” “对啊,所以你怎么就确定是我呢?” 小荨目光嘲讽。 陈牧啧啧道:“这就是你的厉害之处了。其他姑娘,比你漂亮的不少,比你知书达理的也有,比你温柔的有……可偏偏阿伟那小子就选定你,为什么?” 少女面带讥笑,等待着他的答案。 陈牧双目如利刃,沉声道:“因为他在你身上找到了共同点! 我问过张阿伟,当时他在给你做笔录时,你无意中聊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比如,你的父亲是因为赌钱欠债而自杀。比如你喜欢在打雷的时候呆。比如你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比如…… 而这些,却与张阿伟极其相似,无论是身世与习性! 所以他才会执意要给你赎身。 因为从你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认为你就是上天赐予他的另一半! 可惜……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你编造的!” 小荨笑了起来:“我编造?我一直呆在鞠春楼,我又不认识张阿伟,我怎么编造呢?难不成我会读心术。” “问得好。” 陈牧深呼了口气,“这才是我最终确定你就是穆香儿的理由。 在五月中旬,阿伟的母亲与你的婶婶李氏,特意去了麻陵县见你。当时你们在一家名为‘阳雪’的酒楼见面。 而那时陪同你的,则是你的哥哥。 因为是给自己的儿子相亲,所以伯母说了不少关于张阿伟的事情,包括身世与习性…… 这些你都有记忆。 这也是为什么,当你看到张阿伟时便知道机会来了,能在他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 毕竟你见过他的母亲,了解他啊。” 少女脸色变了。 尽管她早就放弃了伪装,但听到陈牧完美的推理出了一切过程,内心还是震惊不已。 就好像对方一直在她的身边,亲眼看着她制定计划。 甚至钻到她的脑子里,知道她在想什么。 “现在,你该不会否认自己是穆香儿了吧。” 陈牧微微一笑。 穆香儿看着他,苦笑一声想要说什么,可刚张开红唇,忽然看向陈牧身后:“小伟哥哥!?” 陈牧一愣,下意识转过头。 结果什么都没有! 哗啦—— 水花溅飞而来,陈牧还没回过身来,浴桶之内的身影如灵巧的燕子般扑了过来。 扑通一声,直接将陈牧连人带椅子掀翻在地。 陈牧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嗡嗡直响。 少女光洁的大腿压在他的胸膛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玉簪,尖锐泛着寒光。 “去死!!” 玉簪对准了陈牧的喉咙,狠狠扎下! 陈牧静静的看着因为愤怒或因为恐惧而面部扭曲的女孩,并没有选择反抗,也没有选择闭眼。 他在等。 等对方能否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第49章 蝴蝶破茧,重生自由! 尖锐的玉簪抵在了陈牧的喉咙处。 只要轻轻一推,便可刺进皮肉,见识到鲜血与生命交织流逝的艳丽一幕。 但女孩却停住了。 握着玉簪的手绷得惨白,微微颤抖。 “你……不怕吗?” 望着陈牧过分平静甚至似乎带有一丝怜悯的眼神,穆香儿沙哑着声线问道。 布满血红的眸子泛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感受着喉咙处传来细微的刺痛,陈牧脸上露出笑容:“我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幕,只不过我想赌一把。” “赌什么?” 穆香儿问道。 陈牧道:“赌你的枪里……咳咳,赌你能不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命运? 穆香儿目光闪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眼角迸出泪来。 她的笑声很奇怪,似乎是从由骨子里压抑着的痛苦杂糅而出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这绝不是一个俏丽少女口中能出的。 但又偏偏是。 随着女孩脸上的怪异笑容一点点褪去,她恶狠狠的瞪着陈牧,厉声道:“你跟我谈命运?我有吗?!!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一个多余的垃圾!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爹爹无缘无故的讨厌我,打我,骂我,哪怕我用尽一切的努力想要讨好他,祈求他给我一点点……哪怕只有一丁点的疼爱! 可换来的却是一脚又一脚的打骂! 在他的眼里,我甚至都不如铁罐里被他抓来逗趣解闷的蛐蛐!你说我是不是垃圾?” 陈牧叹了口气:“我理解。” “不,你不理解……” 少女惨笑着,冰冰凉凉咸咸的泪珠儿顺着脸颊坠落在陈牧的脖颈里。 “小时候,哥哥很疼我。可是慢慢的,他就变了,变得跟爹爹一样冷漠。 我以为我做错了什么,像只卑微的小狗一样在他面前摇尾乞怜,期望逗他开心,让他跟以前一样。 可慢慢的,我明白了,原来他骨子里跟那个男人一样,流着牲口的血! 他侮辱了我…… 一次又一次,就好像我是他拿来泄的工具,泄他在别人面前受过的羞辱,泄他的刻在骨子里的兽性!! 我可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啊,你说可笑不可笑?” 陈牧沉默片刻,轻声说道:“至少……你母亲还是喜欢你的。” “放屁!” 少女爆出粗话,白净的脸颊一片扭曲,即痛恨又悲伤,“我最恨的就是她! 身为母亲,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因为她害怕!她懦弱!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打骂,被欺辱,却像个缩在壳里的乌龟,永远冷眼旁观! 你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温暖,哪怕你抓着她的手,也好像在抓着一尊石像。 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她不配当一个母亲——根、本、就、不、配!” 看着眼前陷入歇斯底里的少女,陈牧淡淡道:“可你心底最爱的却是她,不是吗?因为她的死,导致你心底的最后一点光亮被熄灭,才做出了杀穆氏父子的举动。” 少女怔住了。 眼眸的疯狂与仇恨逐渐变得空洞起来。 此刻的她好似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动也不动,手中的玉簪也不知何时滑落在了地上。 陈牧推开她,找来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然后坐在女孩的面前。 他漫不经心的问道:“杀穆氏父子时,是什么感觉?” 少女眼神动了动。 足足过了好久,她才有了一丝情绪上的反馈:“你说什么?” “没什么。” 陈牧笑了笑。 穆香儿看着他,忽然又笑了起来。 倒像是一种释然的笑,但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渗人。 “很爽,非常爽。我拿着一个这么大……” 少女比划了一下,又歪着脑袋想了想,重新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铁锤,砸他们。 不对! 我是先把他们变成了太监,然后才慢慢折磨的。 一锤,一锤的砸下去。 那骨头碎裂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母亲小时候哄我入睡的曲子,很动听。” 陈牧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应该用小锤。” “为什么?” 穆香儿绷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陈牧叹了口气:“大锤太贵了,得八十。小锤才四十,而且效果比大锤好。”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陈牧很认真的点头。 少女不开心的撅起红唇,有些气妥:“我以为大锤砸起来效果更好,好可惜。” “确实太可惜了。” 陈牧深以为然,忽然说道,“要不我把他们尸骨拿过来,你重新砸一遍?” 不过这次女孩并没有接话。 她缓缓蜷起身子,双手抱着膝盖。 只有清澈的双眸牢牢盯着透过镂窗洒落而下的夕阳光影,怔怔呆。 “其实……我一点都不开心。” 良久,少女的空幽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陈牧没有说话。 穆香儿有些疲惫的说道:“陈捕头,带我去县衙吧……趁着小伟哥还没回来,也不用他亲自动手。” “你觉得,你会被判多重的刑。” 陈牧问道。 穆香儿神情有了片刻的失神,随即笑着说道:“弑父杀兄,实为不孝不仁,当凌迟处死!” “没错。” 陈牧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来,重重的伸了个懒腰,却说道:“可穆香儿都已经死了,还怎么凌迟?” 女孩一愣,抬头看着他。 灰暗的眸子里燃起些许光彩。 “陈捕头,你——” “你叫什么名字?”陈牧打断她的话,突然询问。 少女怔了怔,眼眶里泪花一点一点的涌现,扬起下巴笑着回答道:“我叫小荨——董小荨。” 陈牧摊手:“那不就得了,我要抓的人是穆香儿,跟你董小荨是什么关系?” “对啊,你抓穆香儿跟我董小荨有什么关系?” 女孩学着他的口吻疑惑道。 两人目视片刻,全都笑了起来,冲淡了之前所有凝重的气氛。 小荨抹着眼泪。 低头沉默了良久,轻声说道:“谢谢。” “跟我有什么好谢的。” 陈牧唇角微翘,却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你计划什么时候离开青玉县。” 小荨诧异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 陈牧笑道:“当蝴蝶破茧后,它会寻找更广阔的天空寻求自由。你也一样,你想要的自由,并不在这里。” 听到这话,女孩娇躯一震,美眸迸出神采。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审视陈牧。 似乎这个男人是这世界上唯一懂她的。 可惜…… 她犹豫了一下,轻点螓:“你猜的没错,我本来是计划在后天离开青玉县的。” 陈牧长叹了口气:“我可怜的阿伟啊,自始至终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 小荨脸蛋一红,面带愧疚: “阿伟哥是个好人,可……他不适合我,我也配不上他。 况且,在经历了这些后,所谓的婚姻,所谓的相夫教子在我眼里更像是……囚牢。” 陈牧表示理解。 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女孩,对家庭已经有了阴影。 “行,那我就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陈牧摆了摆手,朝门口走去。 一切都结束了。 在玉簪停下的那一刻,对方便选择将命运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是陈牧给她的机会。 她把握住了。 “陈大哥,你就不想知道妖物的事情吗?”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小荨的声音。 “很明显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陈牧淡淡道。 说完,关上了房门。 …… 走出房门,陈牧抬眼看向天边。 余晖潋滟的黄昏里,如镶金边的落日好似迷幻仙境里的镜子,映照着世间的一切丑恶与美好。 “此时此刻,应当有一束正道的光照在我身上。” 陈牧喃喃自语。 第50章 送别! 离开后院,正巧张阿伟也买酒回来了。 气喘吁吁的。 “班头,运气不太好,今天东街富春酒楼不开业,我又去杏花苑买了两壶,味道应该不差。” 张阿伟颇为郁闷的说道。 陈牧接过酒壶,凑近鼻子闻了闻。 酒香很浓。 似乎是用蒸熟的糯米,掺几味炮制过的熟果酿造而成的。 望着张阿伟额头一层汗,陈牧轻拍着对方的肩膀,感慨道:“阿伟,答应我以后别再做好人了行吗?你不是工具人。” “班头,咱俩还客气啥。” 听到这话,张阿伟顿时有些不高兴。 显然,这老实孩子并没有听出陈牧这句话的所蕴藏的真正含义。 况且在他看来做个好人很不错。 因为今天与小荨逛街的时候,对方便很认真的说了一句:阿伟,你是个好人。 当时他开心极了。 “总之,千万不要让女孩子说你是好人,要不然你娘亲这辈子都抱不上孙子了,我是真心忠告啊。” 陈牧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张阿伟愣住了。 “为什么?”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这句话比‘我恨你’更让人糟心,更让人难过的想哭。” 陈牧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闻言,张阿伟皱起眉头:“班头,该不会我娘亲又对你说什么了吧。她这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婆婆妈妈的,总是希望我按照她的意愿行事。 我都已经是大人了,她还当我是小孩子……” 听着张阿伟喋喋不休的埋怨着自己的娘亲,陈牧倍觉好笑。 尤其是瞥见孟言卿恰巧端着菜盘出现在门口,也没提醒对方,反而刻意劝道: “阿伟啊,这话就不对了。你娘亲也是为了你好,而且她那么漂亮,那么贤惠,还那么的温柔善良,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羡慕?” 张阿伟撇了撇嘴,“你要是在这家里待几天,你就会觉得还不如去淮兰河畔的桥头安个窝,至少能清净许多……” “咳咳!” 咳嗽声突兀的响起。 张阿伟表情瞬间僵住,转身望着孟言卿黑的俏脸。 呆了数秒后,忙屁颠上前端过对方手里的菜盘,讪笑道:“娘,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吗?我马上去厨房端,您别累着,让我来就行了。” “去书房叫你妹妹吃饭!” 孟言卿美目狠狠瞪了一眼,厉声道。“还有……别忘了小荨姑娘。” “明白。” 张阿伟点头哈腰,瞬间跑没影了。 美妇气的牙痒痒:“臭小子,就知道整天在背后我的牢骚。” 见陈牧一脸笑意的盯着她,没好气道:“陈捕头看够笑话了?” 陈牧大喊冤枉:“我什么时候看你笑话了,刚才我可是一个劲的夸你,就差没把伯母您夸成仙女了,当然那些都是我的心里话,实话实说罢了。” 孟言卿俏脸飞起些许淡淡的绯红,白了一眼:“阿伟要是有你一半圆滑,也省的我操心了。” “那伯母滑不滑?”陈牧问道。 孟言卿哼哼冷笑:“妾身可没陈大捕头那么滑头,学不来。” 陈牧一脸委屈:“伯母,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的头之所以滑,是因为与您深入交流次数多的原因。” “什么意思?” 美妇显然未能理解陈牧这话的含义。 陈牧认真解释道:“因为咱俩现在都是熟人,不需要敲门,我直接就进来了,啪的一下,很快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孟言卿越听越糊涂,也懒得跟对方废话了,转身去厨房端菜。 …… 饭菜很丰盛。 小荨沐浴结束,来到大厅后只是朝陈牧轻点了点螓,唇角衔着一抹笑意,便再无太多交流。 陈牧也不刻意搭话。 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生过。 神经大条的张阿伟自然察觉不到异常,望着满桌丰盛饭菜感叹道: “娘可是好久没亲自下厨了。” “嗯嗯。” 坐在陈牧身边的九岁稚女小萱儿点着小脑袋,脆声说道,“娘亲每次只有牧哥哥来的时候才会去厨房,就跟以前给爹爹做饭一样。” 哐当! 刚准备落座的孟言卿差点栽过去。 她扶正椅子,黑着脸瞪着小女儿:“赶紧吃饭,还有那么多功课没做完呢。” 陈牧望着委屈巴巴的小萱儿,笑着说道:“这叫人情世故,因为你哥哥在我手底下当差,懂吗?” 小萱儿摇头,表示不懂。 “以后你会懂的。” 陈牧眨了眨眼。 见陈牧成功化解了尴尬与‘危机’,美妇这才松了口气。 觉后背都出汗了。 不过一想她和陈牧本来就没什么,内心顿时一阵憋屈,连带着陈牧也恼上了。 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陈牧只觉莫名其妙,干脆夸赞对方厨艺: “不得不说,伯母的厨艺厉害啊,估计那些大酒楼里的厨子在您面前都要逊色三分。” “哦,那陈捕头说说我这几道菜有多好。” 孟言卿存心为难,面带捉狭。 陈牧一时噎住了。 难得看到对方尴尬吃瘪的时刻,孟言卿眼中笑意更盛,心中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正打算不再为难对方时,后者却开口了。 “我可不是胡乱夸赞的,就拿这道菜来说,色如玉版猫头笋,味抵驼峰牛尾猩,非一般厨子能做出。 还有这小酥饼,闲来入口如嚼月,中有酥和饴,滋味万千,估计月中仙子所做之饼也不过如此。 还有……” 陈牧侃侃而谈了半天,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仿佛的在他的描绘下,他们面前是一桌连神仙都难有机会品尝的美味佳肴。 即便是听不太懂的小萱儿,也吞咽着口水。 连忙埋头吃了起来。 孟言卿被夸的脸颊烫,胸中潮涌,连空气都炙滚了,红着脸啐道:“行了,就一顿普通饭菜而已,哪有你吹的那么夸张。” “句句肺腑之言,绝无半点夸张。” 陈牧一脸认真。 生怕这家伙越说越离谱,孟言卿连忙生转话题:“夸人厨艺都挺有文采的嘛,那‘咏鹅’该不会真是你写的吧。” “我说了啊,就是我写的。” 陈牧恢复了玩笑语气。 一时间,孟言卿也分不清这家伙究竟是在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正埋头吃菜的小萱儿忽然开口说道:“牧哥哥,我们先生问了那诗是谁写的。” “哦,那你怎么回答的。” 陈牧问道。 小萱儿皱起粉嫩的鼻尖,闷闷不乐道:“我说是牧哥哥写的,可是先生并不相信。” 相信才怪。 如果一个捕头都能写出那诗,那还当什么捕头啊。 况且,在陈牧看来穿越者抄诗这行为太过无语。 若是有文化底蕴还好说,但如果没什么文化,还强行靠抄诗来扬名立万,那这人绝对脑残! 反正他是没打算去抄诗出名的。 “要相信你的老师。” 陈牧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端起酒杯道,“来,大家先干一杯,这杯酒……为穆香儿。” 众人怔住了。 小荨目光转向陈牧,后者并没有在看她,于是笑着端起酒杯:“为穆香儿。” 张阿伟反应过来,酒杯抬起:“为穆香儿。” 回想起那丫头的悲惨遭遇,孟言卿也叹了口气,纤纤玉手举起酒杯:“为穆香儿。” “祝她……一路走好。” 陈牧一饮而尽。 一语双关。 众人纷纷饮下酒水。 少女轻拭去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喃喃自语:“谢谢。” 第51章 护夫狂魔? “唰!” 遮窗竹帘掀起。 刺亮的晨光穿透窗棂,钻入了陈牧紧闭的眼皮子,炙得双目一片炽红。 他下意识抬手遮住前额。 眯眼望去,床头站着一绿裙少女。 正双手叉着细软的腰肢,瞪着他:“姐夫,太阳都快要晒屁股啦,还不起床?” “现在是什么时辰?” 陈牧打了声哈欠,掀开被子慢腾腾的坐起来,只觉脑袋里放了两斤秤砣,难受的厉害。 昨晚在张阿伟家也不知喝到了什么时候。 反正走路都扭着秧歌。 只记得是前来寻他的娘子和青萝扶着他到马车上,才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家。 “都快午时啦。” 小丫头冷哼一声,将崭新的衣服扔在他身上。“这是姐姐给你做的新衣服,试试看合不合身,应该差不多。” 绿色的? 陈牧拿起衣服一看,有些傻眼。 “绿的怎么了?绿的不好看吗?我也平日里就喜欢穿绿色的裙子。” 青萝不满道。 对此陈牧也是哭笑不得。 内心纠结了半响,最终还是把衣服给换上了,毕竟是娘子的一片心意。 不得不说,陈牧天生就是一副衣架子。 新衣穿在身上,就好像贴合着他的身躯曲线,透着浓郁的男子阳刚之气,颇为伟岸。 再加上那张俊朗不凡的脸颊,简直如画中走出一般。 “挺合身的。” 青萝上前将衣领整理了一下,仔细打量着陈牧,大如柑橘的湿润美眸中绽放出熠熠光彩。 一时之间竟看湿…… 咳咳,看痴了。 忍不住由衷夸赞道:“姐夫,你真是太帅了!” 说着,又扑上去抱住对方的手臂。 眸子里笼着一层朦朦胧胧的迷离水雾,舔了舔唇角:“姐夫……人家好想吃了你。” “吃我大萝卜?” 陈牧没好气的推开她,揉了揉依旧有些涨的脑门,看到桌上有酸梅汤,便喝了几口。 冰凉酸爽的汤汁滑入胃部,那种不适感消退了很多。 大脑也清醒了几分。 “人家真的想吃了你,一点……一点……慢慢的品尝你的血,一定很可口。” 此时的青萝不知怎么的,神情竟隐隐有些亢奋。 面庞潮红。 原本眼中剩余的清明,仿佛慢慢的被一层血气给蚕食,青春可人的模样多了几分妖媚。 她如猫儿似的来到陈牧身后。 贝齿轻咬着唇瓣。 渗出血丝。 似乎在苦苦压抑着什么。 背对着她的陈牧自然没有察觉到小姨子的异常,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喝着酸梅汁。 青萝默默注视着男人的脖颈。 吞咽了下口水。 呼吸急促。 内心挣扎许久后,少女张开粉润的唇瓣,凑了上去,两颗尖锐的牙齿悄无声息的露出。 “对了,你姐呢。” 陈牧将酸梅汤全部喝完,浑身一阵畅快,放下碗问道。 听到‘姐’这个词,青萝娇躯一震,眼中的血色瞬间褪去,慌忙直起身子说道: “她那个……出远门了。” 陈牧这才注意到对方站在他的身后。 而且脸蛋通红通红的。 不输猴屁股。 有些疑惑道:“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没事吧。” “没……没……没事啊……” 青萝露出了僵硬的笑容,一只手藏在身后,用力拧着自己的腰间软肉。 该死的。 差点老毛病又犯了! 都怪那个臭和尚,要不是被他伤了,也不至于这样。 少女心中大骂。 “真没事?” 陈牧皱眉,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没事。” 青萝眨了眨美眸,笑道,“快点洗脸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不然可就凉了。” 说完,少女轻拧柳腰,离开了房间。 “这丫头,总是莫名其妙。” 陈牧挠了挠头。 …… 洗漱完毕,陈牧来到客厅。 饭菜已经摆好了。 “姐夫快来尝尝,这是我特意用新配方制作的药粥,具有润肺养脉功效。” 青萝端来一只琉璃碗。 碗中稠白多汁,凑近鼻息间便能闻到淡药味。 想必是以草药为引酿造而成。 陈牧轻尝了一口。 入口弥漫开一股幽然奶香,徐徐中夹杂着些许薄荷清凉,滋味分明,教人回味无穷。 淌落腹中,浑身上下顷刻蒸腾起缕缕热浪,飘飘如梦。 “好喝吗?” 青萝满含期待,那双妩媚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陈牧。 陈牧咂巴着嘴唇,赞叹不已:“你这是用什么药材酝酿的,太好喝了,似乎加了牛奶……不对,好像不是牛奶。” “当然不是牛奶。” 听到这话,青萝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委屈起来。 泫然欲泣。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脯,可怜兮兮的说道:“姐夫,难道你没现吗?都已经有些瘪了。” “噗——” 陈牧喷出汤汁。 无语的望着一脸捉狭的少女,摇了摇头转移话题:“你说你姐出远门了,到底去哪儿了?” “去教训人呗。” 青萝轻描淡写的说道。 教训人? 陈牧一脸茫然:“是去教训谁了?有谁得罪了你姐?” 青萝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莲藕放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是替你教训人,昨晚上你说自己被一个姓葛的太监给欺负了,所以姐姐听了很生气,打算给你出气。” 陈牧愣住了。 回想起昨晚,好像还真的骂过那太监。 他顿时变了脸色:“你说真的?” 青萝笑盈盈的看着他,直到陈牧打算起身时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姐夫啊,你也不想想,那葛太监早就已经回云州了。 就算我姐要替你出气,那得跑多远啊。况且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报复朝廷的官员? 她是去隔壁老王家了,打算多给你做件衣服。” 关心则乱。 经小姨子一提醒,陈牧这才放心下来,苦笑道: “其实我很聪明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跟你姐相关的事,就习惯性的乱了分寸。” “证明你在乎她呗。” 青萝呵呵一笑 …… 甫溪村,官道。 被陈牧与青萝谈论的葛公公,此刻却坐在官道路口的一座茶摊前,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还有几名身手不俗的西厂护卫分列四周。 在一侧林边,拴着两辆马车。 一辆是葛公公的专属马车,而另一辆马车上却是装着两个大红箱子,里面是一些金银财宝。 距离云州缉事务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按道理来说,他们早在昨天便到了云州,之所以拖到今天,便是因为那两箱金银财宝。 身为缉事务的公职人员,每年要向地方官收取一些费用。 简单来说就是官方‘保护费’。 此次虽然在青玉县因为陈牧的原因而碰了一鼻子灰,但在其他县的收获还是蛮大的。 “回去后定要向大人禀报这件事。” 回想起在青玉县的遭遇,葛公公眼中涌现出浓浓的戾气,“一个小小的捕头敢如此猖狂,不让他经受一些苦头,我西厂颜面何存!还有那高元淳……” 葛公公目光微微闪动。 自从那年‘太子变狸猫’事件生后,以辅许芝麟为的势力便彻底瓦解。 作为许芝麟的学生之一,高元淳的表现还是让人满意的。 缩在这小小的青玉县内,老实本分的混日子。 可现在看来…… 这老东西的骨头似乎痒痒了,忘了他老师是怎么死的! 葛公公决定了。 回去之后便收集一些高元淳的黑料,好好的敲打一下这家伙。 “小二,上茶。” 正在思索之际,一道清冷的女人声音忽然响起。 葛公公侧头望去。 只见一位戴着纱笠的白衣女子,坐在了角落的方桌前,长长的雪色纱帷垂至腰背,端坐如仪。 周围的西厂护卫们全都紧盯着女子,进行审视。 葛公公眼睛眯起。 女子身形颇为曼妙,曲线玲珑的背影姣美难言。 清风拂动。 掀起白纱些许。 隐约只露出女人尖细的下颔与红润的嘴唇。 其风姿便足以传世。 “客官,您想喝什么茶?”店小二也被女子的绝世风姿呆了呆,忙上前问道。 女子将手中的剑放在桌边,玉一般的纤纤细指敲打着剑鞘。 嗓音温婉动听,却透着渗人的冰冷。 “有……断头茶么?” 第52章 大威天龙! 锃!锃!锃! 在女人口中吐出‘断头茶’三个字后,一连串密集的刀锋出鞘声连绵响起。 护在葛公公周围的侍卫纷纷拔出了长刀。 冷漠的眼神警戒着女子,杀意弥漫。 相比于冥卫,西厂公职人员遭受刺杀的几率要大一些,与民间的风评低下有一定关系。 每年欲要刺杀雨督主的狠人便不下二十个。 足见西厂招人厌的程度。 那茶摊小二与摊主老板吓得脸色惨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没有么?” 女人又问了一遍。 摊主老板声音哆嗦:“对……对不起客官……咱们小店没有……没有您要的茶……” “那就随便来一壶吧,我自己调配。” 女人说道。 老板忙点了点头,提来一壶刚泡好的茶水。 “可以滚了。” 一锭银子飞入他的怀中。 后者愣了一下,听出女人话语中的警告之意,赶紧拉着还杵在原地呆的小二跑向小路。 很快,这两人便没影儿。 “你是何人?” 葛公公一边估量着对方的实力,一边在脑海中思索这女人的来历,倒是不慌。 他经历过几次刺杀,而刺客也都被轻易抓住。 自然而然没把女人放在心上。 反倒是盘算着,抓住这个女人后该如何进行一番折磨。 女人并未回应。 将桌上摆放的四个白瓷茶杯摆成一线,依次添上茶水,皆是过半杯即停止。 这才缓缓说道:“别害怕,今日只放血不杀人。” 葛公公皱眉,很不喜欢这种氛围。 莫名心生烦躁。 尖细的嗓子不由带起几分戾气:“装神弄鬼,给本官拿下!” 离女人最近的护卫挥刀而至! 能跟随在缉事务官员身边的护卫实力都不弱,经受过严格训练,非江湖草莽可比。 刀刃掠过一道白芒。 瞬间便出现在女人的头顶,见对方不躲,那护卫手腕轻转刀刃,打算活捉女人。 然而就在这时,女人如葱般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一叩。 杯中茶水荡漾。 一滴水珠脱离茶杯猛地弹射而出,只听一声哐的沉闷重击,砸在刀面。 那护卫直接震飞出去。 连带着身后两名同伴一起栽倒在地上,鲜血喷出,难以起身。 而护卫手中由精铁锻造的刀竟呈九十度弯曲。 葛公公瞳孔瞬间缩如针芒。 吓得连连后退,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快!快杀了她!快杀了她!” 剩下的西厂护卫明白遇到了高手,并未因上司的慌张而乱了手脚,相互交换眼神后,以极快的度组成一种特殊的阵型冲杀向白纤羽。 每一道刀光都是那般凌厉强横。 顷刻之间便布成一道密织的刀网,笼罩白纤羽全身,那尖锐的破空声带给人窒息的感觉。 纷乱却有序的刀影,将女人纤美的身影完全淹没。 唰! 突然,剑出鞘! 薄如蝉翼的剑刃拉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葛公公还未看清楚怎么回事,便感受到一股极致的压迫扑来,势若山倾。 他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 重重的砸在路旁一颗树木上。 强忍着脊背剧痛抬起头来,便看到所有护卫全部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亡。 而面前更是有一柄森冷的长剑指着他。 持剑之人白裙飘然,如姑射仙子说不出的出尘动人。 “你……你究竟是何人?” 葛公公面色惨白,心中掀起无数惊涛与恐惧,望着眼前的神秘女人,“你可知……我是西厂之人。” 女人皓腕微振,那桌上的四杯茶水竟自行隔空飞来。 依次粘在了剑身上。 吸住了一般。 “喝。” 剑身倾斜,四只杯中的茶水缓缓溢出,连成一线凝于剑尖,如陷漩流。 葛公公下意识张开嘴巴。 茶水顺着剑尖落入他的口中,他只得努力吞咽,不敢有半点反抗。 当四只茶杯里的水全部流尽后,女人白裙翻飞,以优雅的旋身一脚踹在了葛公公的胸膛。 喀嚓! 肋骨与身后的树木断裂的声音同步响起。 葛公公再次倒飞而出,连断了两根树木,鲜血如雨雾般喷出,于空中洒下一片殷红。 白纤羽手腕轻颤。 黏在剑身上的四只茶杯再次飞起,将仿佛带有吸力一般,将空中的血液吸入杯中。 不多不少,正好四杯全满。 飘落在葛公公面前。 “下次,可真要让你喝这断头茶了。” 白纤羽缓缓说道。 葛公公望着眼前的四杯血茶,张了张嘴,还没出一丝声音,便昏了过去。 女人注视片刻,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她脚步忽然一顿,仿佛是感应了什么危机,曼妙的身子陡地绷紧起来。 帷笠上的轻纱微微晃动。 唰! 长剑挥出,青芒如萤。 剑光席卷右侧树林瞬间暴涨十丈,绞断无数树木,生生夷出一片平地。 只见平地之上,出现了一位僧人。 僧人身材魁梧,骨格大而有势,但配上那张具有阳光之气的俊脸却并不突兀违和。 正是陈牧说遇到的那个神秘和尚。 此刻他静静的站在那儿,透着几分佛气仙姿。 “阿弥陀佛~” 僧人双手合十,看向白纤羽的目光很明亮。 白纤羽冷冷盯着她:“以往不是挺光明正大的嘛,为何现在却开始躲躲藏藏了。” “贫僧并未躲藏,若是真躲藏,施主又怎会找到贫僧呢。” 和尚淡淡一笑。 “呵,脸皮还真是厚。” 白纤羽冷讽。 僧人目光掠过地上的那些护卫,又看向昏死过去的葛公公,轻声问道:“这般又是为何?” “为我相公出气啊。” “他如何欺负你相公了。” “扔了一杯茶在我夫君身上,还骂辱骂我的夫君,另外以后也肯定还会威胁到我夫君的安危。” “那你为何不杀了他。” 僧人又问。 白纤羽淡淡道:“这种白痴问题你也问?我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 “你还是没变。” “你希望我变?”女人反问。 僧人沉默了。 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出的灵力波动,白纤羽笑道:“什么意思,不想让我回家了?” “不想……” 僧人轻轻摇头。 “找死!” 白纤羽足尖踏地,挟裹着磅礴的杀意刺向僧人。 如山移萍飘。 因先前散落的叶子被震动拱起,竟凝化成一条磅礴骇人的巨蛇,带起碾压之势。 女人白裙飞舞。 顷刻之间便出现在僧人面前,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对方绞杀成齑粉。 “大威天龙!” 倏然,一道爆喝声如擂鼓捶钟炸响整片树林。 但见僧人浑身泛起金芒,隐约有一条金龙环身而绕,龙吟啸起,轰得白纤羽心头一滞。 染有金芒的手掌挥出! 脚下地面寸寸撕裂,烟尘四起。 轰隆一声巨响,由草木凝华的巨大蟒蛇刹那间化为碎末,白纤羽也被震退十丈左右。 手中之剑脱落。 头上的纱笠飞起,散开一头乌亮的如瀑长。 俏脸略有些苍白。 她盯着僧人,冷笑道:“直接就放大招了,看来修为退步了很多啊?” “不,是施主修为进步了。” 和尚面无表情。 白纤羽挥手将地上的长剑握在手中,冷冷道:“我没工夫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要真拦我,就想好代价!” “什么代价?” 僧人问道。 白纤羽语气冰冷:“要么,你就把我压在天雷塔下,要么……老娘淹了你的大威寺,你试试看。” 僧人不一语。 他了解这女人的性格,绝不会空话妄言。 等了片刻见和尚不回应,白纤羽唇角掀起一抹冷笑,回剑入鞘:“你也一点都没变。” 说完,便径直朝着僧人走去。 擦肩而过。 后者双手合十,如雕塑一般,并没有阻拦。 直到两人距离够远时,他轻声开口:“你丈夫会知道真相的,到时候……你杀还是不杀?” 女人脚步一顿。 她抬起螓望着湛蓝的天空,沉默了许久,忽然笑了起来。 白皙的笑靥宛若花开,纯净不带一丝驳杂,令人目眩神驰,却说道: “关你屁事!” 第53章 来自信中的疑惑! 吃过早餐……或者也算是午餐,陈牧本打算回房间再睡一会儿,张阿伟却急匆匆的赶来了。 小伙子神情很慌张。 一进门就冲着陈牧喊道:“班头不好了,小荨离开了!” 望着一脸急切的男人,陈牧倒是没太大反应:“离开就离开了呗,有啥大惊小怪的。” 张阿伟瞪大眼睛:“班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小荨离开了,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房间里的包袱全都没了,她真的离开了。” “哦。” “……” 对方的反应让张阿伟有些挫败。 他还想强调一下事情的严重性,陈牧却拍着肩膀说道:“阿伟,别激动,我早就料到了。” “……你料到了?” 张阿伟皱眉。 陈牧坐在躺椅上,双手枕在脑后:“人家离开鞠春楼的目的便是希望获得自由,留在你身边做什么?” “可是——” “给你留信了吧。”陈牧打断他的话。 张阿伟一愣,点了点头。 陈牧问道:“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张阿伟沉默片刻,神情黯然:“她说她想去找寻属于自己的生活,让我不要再想她,还有更好的女孩等着我。” “那不就对了嘛,我早跟你说过你俩不合适,她是不是还说你是个好人?” “……嗯。” “阿伟啊,记住一句话,当你遇到一个认为很适合自己的女孩,那对方十有**是不适合你的。” “什么意思?” 张阿伟听糊涂了。 一袭绿裙的青萝端着果盘走了进来,笑盈盈道:“因为对方十有**是故意伪装来迎合你的。” “故意伪装?” 张阿伟挠了挠头,面露狐疑,“你们的意思是……小荨在骗我?” “骗不骗重要吗?” 陈牧接过青萝剥好的橘子,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她现在离开了,就证明她不喜欢你,你还纠结有什么用?” 张阿伟呆立在原地。 精神恍惚。 他好似被抽离了所有精神,缓缓坐在椅子上,埋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牧也没继续劝解他。 感情的事情只有自己熬过去才算真正放下,外人掺和无卵用。 过了许久,张阿伟苦涩道: “我感觉自己好没用,就像是个很平庸很平庸的废人,没有一点能吸引女孩子的地方,我真的好没用啊。” “你这叫什么话!” 见兄弟如此颓废,陈牧忍不了了,怒斥道:“你觉得自己很废?那你看看别人,比你还废! 比如我—— 除了长得帅一点、脑瓜子聪明一些,白嫖了个很有钱的漂亮老婆与时不时勾引我的娇媚小姨子外,我还有啥? 我才是一无所有! 估计天底下都没几个男人愿意忍受我这样的窝囊!” 张阿伟:“……” 杀人不止,还要诛心!诛心不止,还要撒盐! 太过分了! 但陈牧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 本来他现在就是一个小白脸,除了长相智商与有个富婆包养外,真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哦对了。 他还有一个二十八的弟弟。 可这又能如何? 老婆都不让同床,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太悲惨了! 意识到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被陈牧打击的裂开,张阿伟起身道:“班头,我先回去了……对了,小荨也给你留了一封信。” “信?” “嗯,留给你的。” 将信笺放在桌上,张阿伟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信封是完好的。 说明张阿伟并没有拆开看。 也由此说明这孩子是个老实人。 陈牧将信笺拆开。 刚开始几句是穆香儿感谢的话语,后面却是关于妖物的信息,足足写了四页多。 详细记载了她与妖物相识的过程。 与陈牧预测的一样,帮助穆香儿的妖物并非是蛇妖,而是在狮山岭修行了两百年的一株草精。 也可称为‘草妖’! 陈牧之前查案的时候去过狮山岭那地方。 当时还遭到了白骨儡的袭击,与张阿伟死过一次,最后被诸葛凤雏给消灭了。 据诸葛凤雏所说,那地方以前炼过尸儡,有很重的阴儡煞气。 那株草精便是借助这些阴气才修炼成人形。 信中记载,穆香儿与草精是在去年九月初相识的。 当时草精受了重伤,逃到穆家附近变回了原形,恰巧被穆香儿捡到,种植在花盆里悉心照顾。 那时的穆香儿经受着兄长的暴力,纯粹是想找个‘伙伴’倾诉。 而那株草精便成了她的倾诉对象。 当然,穆香儿并不知道草精具有意识,以为只是一株普通的花草,每天都诉说着心事。 久而久之,草精对穆香儿生出了怜悯同情之心。 但它毕竟没什么法力,等伤势好的差不多后,便偷偷离开了穆香儿家,去往鞠春楼。 并给自己起了一个叫‘小荨’的名字。 至于草精为何要进入鞠春楼修行,穆香儿的信中并未给出答案。 不过陈牧猜测。 鞠春楼阴气很足,常年靡靡气息弥漫,对于修行来说或许有很大的帮助。 甚至以后采阳补阴也方便。 所以才潜伏在那地方。 直到今年五月下旬,草精忽然找到了穆香儿,将自己被对方救过的事情和盘托出。 起初穆香儿并不信对方是妖。 但当草精显出原形后,女孩这才相信了。 只是此时的草精似乎是受了什么致命的伤害,魂魄被严重腐蚀,已经活不了多久。 它来找穆香儿,是打算在临死之前报答对方昔日的恩情。 也算是了却一段心愿。 于是在草精的帮助下,穆香儿不仅完成了复仇,还成功换魂,拥有了新的身份。 “好家伙,这经历足可以拍成一部电影了。” 陈牧感慨万分。 不过最让他感到荒诞的是,草都能化成人形。 以后若找个草精当老婆,是草草呢?还是种草呢?想想那画面就一定很猎奇。 “还是有些不对啊。” 陈牧从信中现了一个矛盾点。 根据穆香儿的记载,这个叫小荨的草精性格很善良淳朴,从未做过害人的事情。 可那天晚上,他和张阿伟冲出酒楼,直接就被对方给杀了! 手段颇为残忍。 明显与穆香儿记载的草精性格很不符合。 当然,在这一点上陈牧还是相信穆香儿的判断。 出身在那种家庭,对于人性的感知都很敏锐。既然她说那草精很善良,应该不会错。 唯有一种可能,那草精被什么给感染了。 导致性情大变。 况且穆香儿在信中也说过,这草精有时候会莫名脾气,但每次完脾气又会诚心道歉。 好像在草精的体内,存在什么东西在影响它的心智。 另外草精曾经给穆香儿隐隐提过一句,它是去‘血月峰’寻找宝物,才遭到致命伤害。 导致魂魄被腐蚀。 也就是说,草精的性情变化可能与‘血月峰’有关。 可问题是血月峰在哪儿? “算了,不想了。” 对于妖物这些破事,陈牧是一点兴趣都没,随手将信放入怀中,便回房休息了。 第54章 真不想喜欢上他啊! 傍晚时分,白纤羽才回到了家。 看到陈牧穿着她亲手制作的衣衫,美眸异彩连连:“不错,挺适合你的。” “娘子做的衣服很好看,只是……” 陈牧低头看着衣衫颜色,苦笑道,“这绿色……也有点太天然了吧。而且我记得,上次说过不要这个颜色的。” “是吗?夫君上次说过不喜欢这颜色?” 女人蹙起好看的秀眉。 从茫然无辜的神情来看,似乎真的忘记了一般。 陈牧点头:“确实说过。” “这样啊……” 白纤羽思索片刻,将对方有些褶皱的衣领轻轻抚平,白净的俏脸绽放出迷人的笑容: “没关系,夫君会习惯的。” 语气之中带有一丝歉意、恳求,以及……不容拒绝的霸道! “……” 陈牧算是明白了。 这女人是那种典型的会认真聆听你的意见,然而却不会采纳的强势之人。 她想做什么,别人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陈牧也懒得在这问题上纠缠了,见对方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态,说道:“你有点累,先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了。” 白纤羽轻轻摇头。 她从衣柜中取出一件内衫和衣裙来到屏风后,调暗了些烛光,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问道: “夫君这次被革职,大概需要多久才会回到衙门。” “不晓得。” 望着屏风后婀娜动人的身影,陈牧自动脑补着画面,“就看这次前来调查案件的冥卫态度如何。” 这女人啊,每次换衣服都是‘当着面’换,存心勾引夫君啊。 可惜没摄像头。 等等—— 摄像头? 陈牧忽然瞥见早晨被自己不小心挪了位置的铜镜,正好对着屏风后,目光陡然一凝。 这……不太好吧。 好歹我也是正人君子,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偷窥自己的老婆算什么本事……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是自己老婆,不算偷窥吧。 内心挣扎期间,陈牧的脚步却一点一点挪移。 努力寻找好的视野。 “之前你说高大人有意要把你调往刑部,是不是真的。” 女人并未察觉到丈夫的行为,嗓音悦耳柔媚,伴随着衣服脱落的悉悉索索声别有一番情调。 “是真的。” 陈牧小心挪移着脚步,目光牢牢盯住铜镜,语气平稳,“不过现在我犯了事,估计要凉了。” “既然高大人不追究你,说明你去刑部的路是稳的。” “或许吧,反正我觉得待在这地方挺好的,官做的越大,责任就越大,活着太累。” 看到啦! 镜面之内终于浮现出女人的香肩与些许粉背。 尽管灯火偏暗,但映照出的肌肤如披着顶级的雪练白绸,让人挪不开眼。 可惜是背对着的。 陈牧内心有些遗憾,如果是正面,就能提前测算出孩子以后的营养品有多丰盛。 “别人是希望步步高升,你倒是不想上进,不过——” 女人声音忽然顿住。 连穿衣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仿佛摁下了暂停键。 正抬脚打算继续将视野扩大的陈牧,猛地绷紧神经,以金鸡独立的姿态一动不动。 现了? 不会吧,娘子脑后又没长眼。 陈牧内心忐忑。 犹豫数秒,他慢慢的落脚,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佯装好奇道:“不过什么?” 女人不一言。 空气中弥漫的气氛好似被冻住了一般,透着寒气。 就在陈牧准备再次开口时,女人有些恼怒的声音这才响起:“青萝这丫头怎么回事,衣服都没洗干净!” 艹! 陈牧长长松了口气。 奶奶的。 差点把哥的心脏病吓出来,原来是衣服没洗干净啊。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怂举,陈牧叹了口气:男人啊男人,连偷看自己的老婆都这么怂,以后还怎么上战场,恐怕枪还没举起来,就已经投降了。 “我给你重新拿一件吧。”陈牧说道。 “不用了。” 白纤羽语气平淡,“只是一点小问题罢了。” “哦。” 陈牧也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白纤羽换完衣服从屏风后出来,继续刚才的话语:“以你的能力高升是迟早的,不过有时候太快也不是好事,适当要变得笨一些。” “呃……高大人也说过这样的话。” 望着清丽动人的娘子,陈牧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在镜中看到的一幕。 当真是美人如玉啊。 “高大人也是真的想培养你,可这次你把他气的够呛。” 白纤羽坐在椅子上,将固定秀的簪取下来,散开如瀑的青丝,拿起梳子有些无奈道。 陈牧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水,笑道:“是他没有真正了解我。” “是啊,官场上最忌讳的便是这一点。” 白纤羽慢慢梳着自己墨色的丝,目光浮动些许恍惚,“因为不了解,你就会犯下大错。” 陈牧正要回应,却看到女人裙摆上粘着一点黑渍。 料想是刚才对方火的原因。 于是陈牧拿起擦布,蹲下身子将对方的裙摆放在手中,轻轻擦拭,黑渍变淡了许多。 或许是有些变扭,干脆将右膝盖搁在地上。 一副单膝跪地要求婚的景象。 “你——” 白纤羽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有这举动。 下意识便要起身,可望着半跪在地上耐心给她擦拭裙摆污渍的丈夫,一双美眸情绪复杂。 “应该是那丫头收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没事的。” 将黑渍擦掉后,陈牧仰头望着女人娇美的容颜,奇怪道,“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白纤羽冷声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就跪在自家妻子面前。” “啥?” 陈牧有点懵,“我就给你擦个污渍而已,你想那么多干嘛。” 女人俏白了一眼,风情流转:“可这种事也不是你们大男人做的,丢不丢人!”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陈牧撇了撇嘴,“再说男人跪女人是常态,而且经常跪在女人身后,这都是很正常的。以后我天天跪在你后面,说到做到!” “闭嘴!” 白纤羽美眸一凛,抬起小巧的绣花鞋,忍不住踹了对方一脚:“别以为妾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女人精致的脸蛋浮起一抹淡淡的彩霞。 陈牧一个趔趄朝后仰倒在地上,有些意外对方竟然听出了他在开车。 看来跟在青萝这丫头身边,多少也知道些男女之事。 以后不能随便飙车了。 陈牧拍了拍衣衫,站起身嘿嘿笑道:“娘子误会了,我是正经人,况且像娘子这般强势之人,都喜欢坐在上面,掌控全局。” “妾身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夫君能否好好解释一下?” 白纤羽凤目眯起。 迸出寒芒。 “哎呀,之前茶喝的有点多了,我去放松一下。”陈牧一看大事不妙,忙离开了屋子。 啪! 白纤羽轻拍了下桌子。 气恼之余,又不觉有些好笑。 回想起对方刚才为她擦拭裙摆那一幕,眼里充满了无尽的温柔,长叹了一口气: “真不想喜欢上他啊。” 第55章 诗圣在此! 不知不觉,两天时间过去了。 这两天对于陈牧来说颇为悠闲,要么陪着小姨子聊天飙车技,要么与娘子逛街培养感情。 沉迷于被包养的小白脸角色无法自拔。 倒是外界却颇不太平。 因为冥卫的到来,使得青玉县蒙上了一层凝重的气氛,平日里闹腾的县衙也变得格外安静。 那些衙役们看到身穿飞鱼服的冥卫,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出声响。 一个个神经紧绷。 另外坊间还有传闻,说一个多月前生的那场鞠春楼惨案将会重新调查。 这消息颇值得耐人寻味。 毕竟县衙先前给出的结案公示,已经明确说明那十一位青楼女子是由于误服‘毒蘑菇’而死亡。 甚至府衙与刑部都层层审核过了这个结案。 然而如今却要翻案。 简直打脸。 这在大炎王朝历史上都是不多见的例子,其中疑雾也唯有内部人员才知晓。 总之此时的青玉县完全被一团迷雾所笼罩。 平静之下,危机重重。 除此之外,青玉县倒是生了一件趣事给如今沉凝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活跃。 是因为一诗的出现。 咏鹅。 这朗朗上口的诗在琴书院中流传而出,很快如病毒般扩散,人人皆知。 甚至于街上三两岁孩童都能完整背出来。 其魔力乎了众人想象,短短两天时间内,不止是青玉县,周围邻县也在疯狂传播。 引起了文人们的极大热议。 但争议最大的还是其作者,刚开始说是九岁孩童所作,但后来又说是什么捕快,然后又说是乞丐,道士,和尚,神秘人,甚至于说是一头黄牛所作…… 总之越穿越邪乎,没有一个确切的信息来源。 给这诗增添了一份神秘色彩。 …… 静雅的小院内。 一袭白裙的白纤羽站在石案前认真写字。 她的字体很好看。 既有女子的婉约娟秀,又带着几分凌厉凛然,如真人般外柔内刚。 便是见识过不少大师级古人字体的陈牧,也啧啧称奇。 看来娘子也位书香佳人。 这不禁让陈牧想起了前世的一位前女友,对方是书法骨灰级爱好者,平日里便喜欢临摹字帖。 无论是颜柳之体、或是瘦金体都有一定的造诣,获奖无数。 连陈牧都被她硬逼着学习书法,只可惜后者完全没有天赋,在浪费了无数纸张笔墨后,只能放弃。 反而在床榻之上,被陈牧教会了不少招式。 不过对于书法的一些浅层知识,陈牧倒是跟着了解了不少。 “姐姐,这诗就是这两天很火的那吗?” 坐在石案前的青萝十指交缠,酥白的手背托着腮帮子望着宣纸上的字,神采奕奕道。 白纤羽所写的是‘咏鹅’。 “嗯。” 白纤羽将笔搁在砚旁,轻轻捋过小巧额角上垂落的一缕散,赞叹道,“这诗真不错。” “一般般啦。” 陈牧从青萝手里接过剥好的葡萄,丢进嘴里。 白纤羽嗔瞪了他一眼:“动静相宜,如观其行如闻其声,写这诗的人颇有灵性,别胡乱妄言。” “是个七岁天才孩子写的,你信吗?” 陈牧笑着说道。 作为前世儿童启蒙经典诗,几乎所有人都会背,也知道这诗是骆宾王在七岁时所著,尽管后世有不少人产生质疑,认为七岁不可能写出,但神童的世界又有几人能了解。 “世间之大,总会有一些常人难以置信之事。” 白纤羽倒是没有反驳。 青萝笑道说道:“姐夫,你要是有一天能写出这种诗来,我保证姐姐一定跟你洞房。” “真的?” 陈牧陡然来了精神,双眼放光。 早知道有这种捷径存在,那老子苦巴巴的还等什么。 “臭丫头,找打是不是?” 白纤羽蹙起蛾眉,没好气的踢了对方一脚。 青萝调皮笑道:“本来就是嘛,我告诉你姐夫,姐姐以前可是最喜欢诗词了,要不你重新去学院学习,兴许天赋激,真能写出一两好诗呢?” “臭丫头,闭不上你的嘴了是不是?” 白纤羽作势要打,吓得后者连忙起身跑到葡萄架后。 少女探出脑袋,扮着鬼脸:“姐,我是故意嘲讽姐夫呢,他要是真能写出一两诗来,我脱了衣服倒立都行。” “唉……” 这时,陈牧却长长的叹了口气。 只见他负手而立,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满脸忧郁沧桑之态,缓缓开口: “本打算以普通的人身份与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嘲讽,既然如此,那我……只能不装了。” 他扭头看向懵的白纤羽与青萝,微微一笑:“没错,这诗就是我写的!” 时间陡然静止了。 一秒。 两秒。 … 足足十来秒后,憋不住的青萝终于扑哧一声,笑得花枝乱颤,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笑得眼角都迸出了泪花。 胸前的风景更是如过山车一般,一晃一晃的。 白纤羽倒是面无表情。 她转过身咳嗽了两下,似乎将笑意忍了下去,嗔怪的盯着陈牧:“夫君这笑话倒是挺逗人的。” 陈牧摊手:“什么意思,不信是吧。” “信,信,信……” 青萝一边笑着,一边伸出大拇指,“姐夫是天下白日梦第一诗人,小女子佩服佩服。” 陈牧忍不了了。 关乎到能否与娘子洞房的大事,他决定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诗仙诗圣的结合体。 “行,那我就当场来一。” 陈牧道。 见丈夫一脸认真,白纤羽神情古怪,倒是真有些期待起来。 青萝也压住笑意,绷大了水灵灵的大眼睛。 陈牧背负双手,缓缓踱步。 “有了!” 直到第七步时,他眸光一绽,开口吟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春宵一刻值千金。女人四十如虎狼,长使英雄泪满襟。” 白纤羽:“……” 青萝:“……” 第56章 卷入朝堂! “好诗!” 一作罢,陈牧只觉浑身畅快,忍不住拍案叫绝。 可看着两女怪异的眼神,讪然道:“可能听起来稍稍有点违和,但确实是难得的好诗了。” “姐夫,你可真是大才,佩服佩服。” 青萝捧腹大笑。“女人四十……如狼虎,长使英雄泪满襟……哈哈哈,这种诗也只有你想得出来。” 白纤羽也是又气又好笑。 也亏她真的期待对方能作出什么好诗来,结果跟这家伙的性子一样不正经。 尽是些歪诗。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那句女人如虎狼,其他三句很不错。 至少看出陈牧的文化底子尚可。 “要不……我再作一?” 陈牧正色道。 “好啊,好啊,再来点更劲爆的。”青萝美眸一亮,忙拍着白嫩的小手催促。 白纤羽俏目瞪了一眼,冷声道:“行了,夫君的诗才妾身也见识到了,要是被外人知晓,恐怕夫君真要成为大名人了。以后啊,妾身希望夫君别随意展示你的才气了。” 倒不是她故意嘲讽自家丈夫。 毕竟像这样的歪诗流传性还是很足的,要是真火了,对陈牧的仕途也是不好。 朝中文官有不少是正经文人。 一旦让他们听到这样的歪诗,恐怕真会把陈牧给喷死。 陈牧端起茶水润了润嗓子笑道:“其实刚才是开玩笑的,这次真好好来一,不骗你们。” 他闭上眼睛,开始酝酿。 可还没等他开口念,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麻蛋! 哪个王八蛋破坏老子的气氛! 陈牧暗骂。 青萝提起裙摆小跑着去开门,竟是孟言卿。 女人神色慌张,美艳的脸庞布着惨白之色,看到青萝后急声问道:“青萝姑娘,你姐夫在不在,我找他有急事!” “伯母,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陈牧快步走了过来。 “陈捕头!” 孟言卿冲过去一把抓住陈牧的手臂。 兴许是因为太过焦急,指甲几乎要陷入陈牧的皮肉里:“你快去救救小伟,快去救他!求求你了!” 阿伟? 陈牧神情顿变:“阿伟出什么事了?” “他……他被冥卫的人抓起来了!”女人几乎要哭了出来,眼圈红。 “什么!?” 陈牧瞳孔收缩。 ……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虽然已经被革职,陈牧还是特意换上差服与孟言卿一同去衙门查看情况。 路上,也从孟言卿口中大致了解了情况。 原来事情生在今天正午。 当时张阿伟正和同伴在雀西街附近巡逻,正巧看见有一个男人正在小巷内强行拉扯一位少女。 少女大声呼救,处境颇为不妙。 于是张阿伟便与同伴冲上去制止那男子,欲要解救女孩。 却不想那男人实力颇强,是个修行武者,三五下便将张阿伟和同伴打倒在地。 而少女也趁着他们打斗之时逃走。 男人在周围寻找少女一圈无果后,便带着张阿伟来到衙门,亮出自己是冥卫的真实身份。 并说张阿伟阻挠了他查案,要进行严惩。 “高大人没救阿伟吗?” 陈牧皱眉。 孟言卿不停用手帕轻拭着眼角泪水,带着哭腔说道: “本来那冥卫是要杀了小伟的,正是因为大人求情才留下性命,可说要斩掉小伟一条手臂算作惩戒。” 这么狠? 尽管听说过冥卫行事一向霸道狠戾,但听到对方动不动就杀人卸胳膊,还是颇为震动。 “是谁通知你的。” 陈牧问道。 孟言卿香肩轻颤:“是小九跑来告诉了我事情原委,还说正巧来了一位宫里的公公,所以那冥卫尚未动手,让我来找你或许会有办法救小伟。” 宫里来了一位公公? 陈牧心生疑惑。 不过听到冥卫还未对小伟动手,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来到县衙。 门口站立的并不是衙役,而是四名身穿青绿锦绣服的侍卫守着,周身散着浓郁的肃杀之气。 从气势来看,皆是修行高手。 “站住!” 看到陈牧与孟言卿后,其中一人上前阻拦。 目光从陈牧身上的差服扫过,淡淡道:“县衙暂时被封锁,任何衙役都不得入内。” 麻蛋! 看来里面有重大事情。 陈牧拿出之前未被没收走的衙役腰牌,抱拳行礼:“卑职乃是青玉县捕头陈牧,有要紧事要见大人,劳烦通报一下。” “陈牧?” 那侍卫一怔,目光涌现几分怪异,“你就是陈牧?” 嗯?认识我? 陈牧点了点头:“正是卑职。” 侍卫仔细打量了一番陈牧,唇角浮现出一抹神秘诡笑,示意同伴让开:“进去吧。” “多谢。”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放行,陈牧也是颇为疑惑。 难道我现在很有名气? 正准备带着孟言卿一并进去,那侍卫却将女人拦下,语气冷漠:“你不能进去!” 孟言卿僵在原地,求助的眸子投向陈牧。 “大哥,她是……” “不行!只能你一个人进去!”侍卫语气坚决。 陈牧无奈,只好给了孟言卿一个安慰的眼神:“伯母你先回家去吧,我会带阿伟回去的。” “陈牧,你……你也要小心。” 或许是感受到今日县衙的气氛不同往常,孟言卿内心也对陈牧产生了几分担忧。 “放心吧,没事。” 陈牧笑了笑,转身进去内堂。 …… 进入内堂,陈牧便看到平日里坐在上的高元淳,此时却坐在左旁宾客位置。 在他旁边依次是诸葛凤雏、文明仁和云芷月。 而对面右侧的宾客椅子上,坐着一位腰阔如熊,面皮黝黑的中年男子。 两弯眉浑如刷漆,目中透着凛凛精光。 从一身飞鱼服来看,应该是此次前来查案的冥卫头领。 在最上位置,坐着一位男子。 这男子约莫五十来岁,身穿鳞袍、足蹬官靴,白面无须,浑身透着一股子阴柔。 一看就是太监。 应该就是宫里来的那位公公。 “陈牧,你来的正好,我还正打算派人去找你呢。” 看到陈牧后,高元淳露出笑容。 听到‘陈牧’二字,那一直垂目喝茶的冥卫头领猛地抬眼,锐利的目光如剑一般射向陈牧。 在这一刹那,陈牧感觉身处于冰窟,额头不自觉冒出细汗。 仿佛任何秘密都被对方看穿了似的。 浑身不自在。 而坐在上的公公反而神情温和,先是细细打量着陈牧,赞叹道:“果真是人中龙凤啊。” “哈哈,荣公公过奖了,这小子就是一混人。” 高元淳俨然一副将陈牧当做自己儿子的姿态,转头说道:“陈牧,这位是荣公公……可是陛下身边最为器重之人啊。” 高元淳刻意将‘器重’二字稍稍压重了一些。 陛下身边的公公? 陈牧懵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听到高元淳话语,荣公公笑了起来:“高大人抬举了,杂家不过是个司礼监的小役罢了,何德何能受陛下器重呀。” 听到‘司礼监’,陈牧心下一震。 忙躬身行礼:“卑职陈牧,见过荣公公。” “不必多礼。” 荣公公起身走到陈牧面前,伸手轻轻弹去后者肩膀上的些许灰尘,笑道,“今日杂家是专程为陈捕头而来的。” 尽管有所猜测,但听对方亲口说出,陈牧还是颇为惊讶。 作为皇帝身边的太监,怎么就突然来找他这么一个小捕头呢? 到底是我的颜值太高还是我的能力太强。 让大佬如此看重? 应该是颜值。 想到此,陈牧连忙摆出了一副惶恐的姿态:“不知荣公公来找卑职是……” “陛下有口谕给您。” 荣公公笑容诡异。 第57章 皇帝是我儿? 皇帝的口谕? 这下陈牧是真的震惊了。 虽然幼帝还未正式执政,但毕竟其身份乃是一国之君,怎么就突然关注他一个小小捕头呢? “陈牧,还愣着做什么?” 高元淳低喝道。 陈牧反应过来,跪在地上。 荣公公倒是对陈牧的反应习以为常,唇角带着淡淡笑容:“陈捕头无需紧张,此次陛下派咱家前来,主要是为了那起鞠春楼一案。” 果然…… 陈牧心中已有猜想。 不过听到是皇帝亲自关注此案,还是让他觉得很疑惑。 看来其中必有内情。 荣公公语气温和:“陛下对于陈捕头破获穆香儿一案颇为赞赏,还说陈捕头以后必是国之栋才。” “多谢陛下厚爱,不过此案也并非是卑职一人所破,若无大人与文前辈等人的帮助,卑职恐怕难有能力。” 陈牧忙谦虚道。 顺道把高元淳与文明仁等人也一并带上。 对于陈牧的反应,荣公公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 若是换成其他小人物,听到皇帝如此的褒奖恐怕早就激动的昏了头脑,开始得意忘形。 反观陈牧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很激动,但脑袋却清醒的很。 是个可培养的人才。 荣公公继续说道:“但陛下对于鞠春楼一案很是不满,决定重新调查,所以希望陈捕头能尽快彻查此案,给死者亲属一个交代,给百姓一个交代。” 这番话陈牧却有些听不明白了。 既然要彻查此案,为何不直接给高元淳口谕,反而给我呢?这不是让高大人难堪嘛。 是打算挑拨离间? 不过想想,年轻皇帝也不可能这么幼稚。 心思一番急转,陈牧沉声道:“卑职定不负陛下圣恩,协助大人早日破获此案!” “很好。” 荣公公脸上笑容愈浓郁。 他俯身抓着陈牧的手臂将其扶起来,姿态亲昵: “陛下的口谕咱家就给您带到了,希望陈捕头早日给那十一位死去的可怜女子还一个公道,这样……陛下才能睡的安心啊。” 荣公公后半句似乎含着其他意味。 陈牧抱拳:“陛下爱民如子……请公公放心,卑职一定尽心尽力。” “那……咱家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荣公公凑近了一些,又小声说道:“此次鞠春楼一案陈捕头若真有收获,陛下一定会重重赏赐您的。” 说完,便重重拍了下陈牧的肩膀,离开了县衙。 这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么? 陈牧暗暗道。 待荣公公离开后,那位坐在椅子上冥卫头领才开口笑道:“恭喜陈捕头啊,得到了陛下的重用。” 言语之中,似乎带有几分讽刺。 高元淳介绍道:“这位是冥卫玄武堂的千户黎大人。” 玄武堂? 陈牧心中一动。 冥卫之中,最为出名的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冥卫四使。 青龙使、白虎使、玄武使与朱雀使! 他们四人分别掌管四堂。 青龙堂负责守卫,其公职人员皆是顶尖高手,尤其是青龙使,据说实力处于中州前十。 他也是冥卫领的贴身保镖。 当年以一己之力斩杀由凌云、紫苍、瑶池三大宗门联合的十八位高手,震动天下。 白虎堂负责查内。 主要是管理冥卫内部,定期对内部人员进行审核与校考,以及肃清内奸等等。 玄武堂则负责查外。 监视朝中官员,巡查案件以及抓捕犯人等。 朱雀堂负责诏狱,对犯人进行审讯拷问,也是最让人谈之色变的部门。 尤其是朱雀使,被人称为女罗刹。 被她审讯过的犯人十有**会死在里面,便是有幸出狱的人,也会留下极重的心理阴影。 甚至出狱后看到一根针,都会吓得精神失常。 以至于无论是朝堂或是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下十八层地狱,也不入朱雀生死门。 “卑职见过千户大人。” 陈牧行礼。 对方是玄武堂的千户,可见此次冥卫对蛇妖的关注度很高。 黎千户将茶杯扔到桌子上,起身淡淡道:“没必要这么跟我客气,以后你可是陛下的大红人。” 陈牧皱眉。 这家伙怎么回事,刚见面就跟我呛这么大的火气。 是嫉妒了吗? 见对方要离开,陈牧出声道:“千户大人请留步,卑职有一位下属名叫张阿伟,不小心冒犯了——” “你想给他说情?” 黎千户打断他的话,乜眼冷笑。 陈牧拱手:“千户大人,张阿伟也是不知当时情况,才冒然出手,希望大人能网开一面。” “可以。” “……” 这下陈牧倒是愣住了。 他原以为要耗费很大力气才能求得情面,没想到对方竟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这些当官的,一个个性情都这么让人难以琢磨吗? “不过我要跟你打个赌。” 黎千户道。 陈牧皱眉:“不知千户大人要跟卑职打什么赌?” 黎千户瞇眼哼笑:“我看过穆香儿的卷宗,你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不过其中也是有几处疑点,要么是你真没调查出来,要么……是你故意隐瞒了。” 陈牧心下一凛,面色却佯装出一副茫然:“疑点?” 这时高元淳打了个圆场: “黎大人,陈牧毕竟只是普通人,对于妖物这方面了解的还不够,难免会有疏漏。” 黎千户却一迳冷笑:“说白了还是能力欠缺啊。” 陈牧沉默不言。 这王八蛋,是不是因为老子长得太帅,所以才看我不顺眼? “我就跟你打个赌,看看是我先捉住蛇妖,还是你先破了鞠春楼这案子。” 黎千户淡淡说道,“如果是我赢了,那个叫什么阿伟的小子就断两条胳膊,而且你还得跪下来舔我的鞋子。 如果是你赢了,我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如何?” 艹你大爷! 这特么公平吗?为啥你不舔我鞋子! 陈牧暗骂。 不等他回答,黎千户便扬长而去:“那就这么说定了。” 陈牧:“……” 目送着黎千户离去,高元淳怪异的望着陈牧:“你以前得罪过他?” “我们第一次见面啊。” 陈牧苦笑。 高元淳也是不解:“那奇怪了,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针对你。” “算了,阿伟没事就行,其他的再说吧。” 陈牧心累的厉害。 回想起之前荣公公传来的陛下口谕,忍不住问道:“大人,这陛下为什么……给我口谕啊。” “他不是在给你,而是……给太后。” 高元淳叹了口气。 太后? 陈牧听得一头雾水,脑袋上的问号更多了。 难道说…… 陈牧忽然明白了。 给我口谕,就是给太后口谕,所以得出结论——我=太后! 然后再得出结论—— 皇帝是我儿! emmmm。 “听说过狸猫太子事件吗?”高元淳轻声问道。 第58章 狸猫换太子! <!--go--> 狸猫太子…… 身为穿越者的陈牧倒是知道这么个典故,是从包公案中得知的。 叫狸猫换太子。 难不成大炎王朝也有这么一出戏? 高元淳淡淡道:“这是二十二年前的一桩异事,当时有一位妃子名叫许彤儿,生的十分美丽,性情温婉端庄,乃是辅大人许芝麟的女儿。 先皇对她尤为喜欢,还特封为贵妃娘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甚至于准备将贵妃的孩子立为太子。 或许是皇室气运原因,在贵妃还未生子之前,先帝只有两个女儿,其他三位皇子皆在幼年时夭折。 所以当先帝从天机道人那里得知,贵妃娘娘怀的是男婴时,很是高兴。 孩子还未生下,便当众宣布将其立为太子,大臣们也都没有反对。” 这还反对个毛线! 陈牧撇嘴。 要是再不生个男孩,估计要从其他皇室子嗣那里找继承者了。 大臣们脑子坏了才会去反对。 高元淳神情黯然,似在追忆着什么,缓缓说道:“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众人陷入喜庆之时,厄运却降临了。 那天晚上,贵妃娘娘竟生下了一只被剥了皮的狸猫!” 艹! 陈牧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当时朝野上下全都陷入震惊,先帝也是震怒,认为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于是命令冥卫进行调查。 可查来查去,人死了一批又一批,始终未能查出任何疑点。 似乎贵妃娘娘生下的真是一只狸猫。 以至于当时出现了传闻,说贵妃娘娘乃是猫妖化身,迷惑君王,要求陛下将其处死!” 高元淳深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继续道: “此事愈传愈烈,再加上当时辅许大人的政敌也在疯狂弹劾,先帝不堪其扰。 最终从观山院请来当时威望最高的玄夜真人,对贵妃娘娘进行验身。 可是接下来事情的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那玄夜真人经过玲珑塔与七星法阵的测验,得出了结论,说贵妃娘娘乃是人身猫魂!” “人身猫魂?” 陈牧睁大眼睛。 高元淳点了点头:“玄夜真人说,贵妃娘娘前世乃是猫妖,来自狱法之山,因残害无数生灵而遭受五色玄天雷劫。 在临死之时怨念不减,保留了一丝妖魂。 当娘娘出生后,这妖魂便开始生长,逐渐将娘娘的魂魄蚕食干净,从而将躯体占为己有。 正因为如此,才生下了狸猫。” 陈牧听得脊背凉:“这是真的吗?” 虽然陈牧是个无神论者,但毕竟穿越的这个世界乃是妖物横生的世界,保留怀疑。 “不知道。” 高元淳面容浮现出淡淡苦涩: “当时玄夜真人乃是中州最有威望之人,他的话没有几人敢质疑。 就连原本只是半信半疑的先帝,听到玄夜真人的断言后,开始接受贵妃是妖的事实。 于是他下令,将贵妃放入铜炉中活活生烤。 在生烤途中,还真有一只猫妖之魂跑出,被玄夜真人给收伏,押入第九座观山梦中进行净化。” “所以,那贵妃真的是妖了。” 陈牧唏嘘不已。 高元淳苦笑:“以当时的情况,没有人会质疑的。贵妃死后,先帝性情也随之大变,变得……孤僻了许多。 而因为女儿受到牵连的辅许大人,被冥卫抓了起来进行审讯。 最终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当时许大人的不少朋友与学生们也都死的死,逃的逃,或者老老实实当缩头乌龟。 就比如我……缩头乌龟当了这么多年,哈哈……” 高元淳笑了起来。 笑声里却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陈牧惊讶望去。 没想到这位县太爷竟也是许大人的学生。 高元淳凝视着杯中茶叶,片刻后才继续接上话题: “之后先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性情也愈暴戾,甚至连当时的妃子都被处死了不少。 大概六年后,先帝驾崩。 在临终前,他下了一道旨意,将元亲王府刚出生的一位男婴接入宫中,交给皇后抚养,并认其为母。 而那位男婴,便是如今的陛下。” 陈牧呲了呲牙。 好家伙,刚出生就当皇帝,这命也太好了。 不服不行! 不过高元淳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很是蛋疼。 高元淳说道:“就在那男婴接入宫中不久,元亲王府便被妖物袭击,满门被屠。” 嘶—— 因为陈牧的这一口凉气,导致全球变暖的趋势愈加快。 太狠了!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当时冥卫调查的结果,是因为元亲王年轻时曾与一位狐妖有过孽缘,导致对方找上门来复仇。” 高元淳说道。 面对如此说辞,陈牧也只能呵呵了。 他疑惑问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跟现在的蛇妖又有什么关系吗?” “本来没有关系,可最近却有了。” 高元淳眸光闪动,“当时这条蛇妖与贵妃娘娘的猫妖之魂关在同一座观山梦中。 后来第九座观山梦突然无故坍塌,使得无数妖物逃走。 包括那条白蛇。” 陈牧听得入神,忙问道:“那猫妖之魂呢?也逃了?” “并没有,它的魂魄早已被炼化。” 高元淳摇头说道,“不过据后来抓住的一些妖物所说,白蛇与猫妖之魂关系很是密切,似乎还得知了什么秘密。” 秘密? 难不成这狸猫太子真有内情? 陈牧摩挲着下巴。 高元淳道:“直到一个月前出现了一则传闻,说当年是有人暗中拿狸猫偷换了太子,使得贵妃娘娘冤死。 而真正的太子原本是要被幕后之人杀死的,但因为一位小太监的不忍,偷偷将其抱出宫外,流落到了民间。” 多么熟悉的剧情,果然历史惊人的相似。 陈牧内心吐槽。 “这则传闻不知道是何人所说,但宫内已是人人皆知,再加上玄夜真人在十年前陨落,临死前忏悔说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高元淳叹息,“在暗中势力的推动下,有不少官员希望能重新彻查此案,还贵妃一个清白。 而且……甚至还有人建议寻找流落在民间的太子。” 甭找了! 就算这阴谋是真的,可怜的太子也早就死透了! 陈牧直接下了判断。 幕后之人若真要陷害贵妃,怎么可能让太子活着,还让一个小太监抱走? 太特么扯淡了。 唉,不管怎么说,为刚出生就挂了的太子默哀三秒钟吧。 下辈子投胎别去皇家了。 可怜的娃。 阿门。 陈牧在自己胸前画了个十字架。 <!--over--> 第59章 小棋子的无奈! 通过高元淳的讲述,陈牧大概明白了朝廷为何会如此看重蛇妖。 估计是想通过蛇妖之口,调查事情的真相。 不过既然如此,为何一个月前不派高人来调查,反而派了文明仁这三个憨憨来? 是不想? 还是在顾忌什么? 兴许是看出了陈牧的疑惑,高元淳淡淡道: “这则流言其实早在去年就有了,但一个月前才真正被人热议。而恰巧那时候,生了鞠春楼惨案,断定为蛇妖所为。” “所以更应该重视啊。”陈牧不解。 高元淳却是露出一道怪异的笑容:“先帝死后,刚出生的新皇便即位,但毕竟年幼,所以朝中事务便由皇后……由太后来处理。 久而久之,太后的权势逐渐扩大,将西厂进行打压,重用冥卫为自己所用。 朝中一些对她不满的大臣也逐步被清理了大半。 在先帝死后的这十五年里,太后可以说是独掌朝纲,甚至有传闻说太后有女帝之相。” 原来如此! 陈牧此刻才真正明白了。 太后想称帝,但不敢违背祖训。 眼看着幼帝一天天长大,到了亲自执政的年龄,心有不甘。 于是便借助狸猫太子事件,想要给幼帝制造一些麻烦。 假如当年贵妃真的是被冤枉,而太子又流落民间,那么她便可以暗中指使一些大臣,阻挠幼帝执政! 毕竟这位流浪太子,才是正统继承者。 是先帝亲生骨肉! 无论结果如何,朝中大臣必然会进行争论,到时候幼帝想要执政就会面临很大的阻碍。 而身为太后的她,便可继续掌控朝纲。 可谓精明! 甚至陈牧都怀疑,关于贵妃被冤的留言便是她暗中让人散播出去的。 包括蛇妖知道秘密等。 高元淳负手而立:“刚开始流言出现时,朝堂之上并没有掀起太大波澜,甚至太后亲自出面进行安抚。可随着流言愈演愈烈,太后无奈,只能派冥卫前来调查。” 无奈? 这个词用得好。 陈牧听得只想笑。 怪不得一个月前只派了文明仁这三个憨憨来捉妖,原来朝堂那边还在演戏呢。 等戏演的差不多了,才派冥卫来调查。 这样既显得自己很无奈,是迫于形势才调查,又不会拂了幼帝的颜面。 “所以现在你明白,为何陛下会给你口谕了吧。” 高元淳淡淡道。 陈牧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 年轻的幼帝不想坐以待毙,可手中能用的牌实在太少,又不好直接插手。 因为一旦插手,就说明不信任太后。 这就难办了。 所以,只能另想办法。 于是幼帝准备将鞠春楼惨案重新调查。 一来,这起案件与蛇妖密切相关。 二来,太后你是派人去捉妖,而我是去查案,咱们并不冲突。 高元淳道:“虽然之前太后独掌朝纲,但为了安抚群臣与陛下,也适当的进行了放权。 比如刑部那边,陛下就有很大的决策权。 这也是为何陛下能轻易翻案重新调查,而太后又无法阻拦的原因。至于你……” 高元淳摇头笑了笑,“你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并不是很重要,但你的查案能力却值得肯定,所以陛下才专程给你口谕。 案子破不破,陛下并不在意,他只希望……所谓的‘贵妃含冤’流言是假的。” 陈牧自嘲一笑。 说白了,他就是一颗棋子罢了。 借着鞠春楼一案深入调查蛇妖的秘密,比太后先一步粉碎谣言。 同时也告诉其他人,我陈牧是皇帝的人。 这样一来,冥卫自然也会提防我,导致我彻底站到皇帝那一边,与太后对立。 麻蛋,真特么鸡贼! 陈牧心中郁闷。 高元淳也明白此时陈牧的处境颇为艰难,苦笑道: “我原本是计划让你先进去刑部,可如今陛下这一招,彻底把你放在了太后和冥卫的对立面。 你小子也真够背的,先是得罪西厂,现在又跟太后对立。 唉……早知道穆香儿一案就不让你查了。” 高元淳揉了揉眉心,头疼无比。 陈牧问道:“大人,那这案子现在怎么查?” “呵,怎么查随你,但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必须让陛下满意才行,懂了吗?” 高元淳目光意味深长。 …… 离开内堂,陈牧心情沉重。 小人物的悲哀便是如此,随意被玩弄为棋子,还无法挣脱束缚,真特么操蛋。 “班头。” 门外等待已久的张阿伟忙走上前,神情忐忑不安,“你没事吧。” “没事。” 陈牧打量着了一番对方,见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班头,其实今天——” “行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陈牧疲惫的挥了挥手,搂住他的肩膀说道,“先去你家里吧,给你娘亲报个平安。” 来到张阿伟家,孟言卿还在焦急的等待着。 看到儿子安然无恙的回来,美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眼泪簌簌而落。 那哭肿的杏眸儿也是看的让人怜惜不已。 张阿伟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先前因为小荨姑娘一事而与母亲闹别扭的恼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晚饭自然是张阿伟家吃的。 为了感谢陈牧救回儿子,孟言卿亲自下厨做了不少饭菜。 可惜陈牧心情不佳,随意夹了几口菜便默默的喝酒,让美妇误以为自己挥失常没做好饭菜,不开心了好久。 “班头,这鞠春楼案子还有的查吗?都过去了一个多月?尸体都全烧了。” 张阿伟浓眉紧蹙。 一个多月前的惨案虽然还历历在目,但当时高元淳不让查,导致陈牧连尸检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又要翻案,这还查个毛线。 线索都没了。 陈牧夹了口饭菜,笑道:“查是肯定能查的,但陛下的意思很明白,要么比冥卫先一步抓住蛇妖,粉碎狸猫换太子的谣言,要么……直接查明鞠春楼一案与蛇妖没有关系。” “那到底有没有关系?” 张阿伟好奇问道。 陈牧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你当我是神仙吗?我哪儿知道有没有关系?” “嘿嘿……我这不是习惯了,总觉得班头什么都知道。” 张阿伟挠头憨笑。 陈牧淡淡道:“如果按照文明仁他们三人之前的推测,蛇妖之所以杀那十一位女子是为了疗伤。 那么这条蛇妖现在应该躲藏在极偏僻之地。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它不可能还大摇大摆的生活在市井之中,唯有躲起来才能避开追查。 可问题是,青玉县附近没有什么太僻静的地方。” 说到此处,陈牧忽然想起,之前穆香儿临走时给他留下的信中写有‘血月峰’这么个地方。 本着随口试一试的态度,陈牧问道:“你们知道有‘血月峰’这么个地方吗?” 血月峰? 张阿伟皱眉想了想,轻轻摇头:“没听说过。” “伯母呢?” 陈牧看向美妇。 孟言卿也无奈摇头:“妾身也没听说过这么个地方。” 就在陈牧失望之时,正低头吃饭的九岁小萱儿却抬起头,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我听说过。” 第60章 道士无名,名震天下! “你?你确定听说过?” 陈牧一脸诧异的望着身边精致可人的小女孩,眼中满是怀疑。 “小萱儿,大人在谈正事,别插嘴!” 孟言卿呵斥道。 小萱儿委屈巴巴的看着母亲:“我没说谎,我听过这个名字。” 意识到这丫头可能真的会提供有用的信息,陈牧忙制止了欲要再次呵斥的美妇,语气温和: “小萱儿,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是书院。” 小萱儿晃着纤细的小腿,歪着脑袋说道。“之前先生在与别人聊天时,我偶然间听到的。” 先生? 那就是阮先生了。 前两天陈牧还在县衙看到这位阮先生跟高元淳下棋。 “你确定你听到的是‘血月峰’这个名字?” 陈牧再次问道。 小萱儿撅起小嘴:“当然是了。” 显然对于陈牧与娘亲不信任她有些不满,又脆生生的补了一句:“我记性很好的。” 陈牧忍不住捏了捏小丫头的琼鼻,笑着说道: “不错,不错,没想到咱们的小萱儿都能帮牧哥哥提供破案线索了,比你那傻大哥强多了。” “班头……我有那么不堪嘛。” 张阿伟满脸幽怨。 旁边孟言卿敲了下他的脑袋: “还不服气?比起你妹妹,你差的太远了,陈捕头一点儿都没说错,整天就知道闯祸。” “……” 张阿伟欲哭无泪。 怎么感觉他们才是一家人,我倒像个外人了。 “明天去找阮先生问问。” 陈牧暗暗道。 虽然还不确定这个‘血月峰’与蛇妖有没有关系,但至少可以先去调查一下。 …… 次日清晨,薄雾弥漫。 吃过青萝做的丰盛早餐后,陈牧直奔琴书院。 作为青玉县唯一的公办书院,其教学质量还是很不错的,请来的老师多是些学识渊博之人。 整座学院的学生,差不多有一百多人。 从六岁到十四岁,皆有分班。 虽然太后独掌朝纲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但颁布的一系列政策确实给了百姓恩惠。 最典型的便是教育方面的一些改革。 加强女子读书的地位,适当降低国子监招生门槛,学生费用补助,在所学知识中加入格物等等。 这些政策落实下来,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在小役的带领下陈牧进入学院,刚转过花园小径,便听到一阵争论声传来。 只见廊亭内,阮先生正跟其他几位先生议论着什么。 “这诗一般般,比那咏鹅差远了,虽有那么一丝意境,但后半段的格律明显不衬。” “敬浩兄,这诗确实不如咏鹅,可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啊。” “我也是实话实说罢了,文兴兄若是不爱听就算了。” “你……” “好了,二位就别争论了,不如放到书阁去,让外人也一并前来鉴赏,好坏自然就知晓了。” 说话的是阮先生。 听要放到书阁展示,那人顿时泄气了。 无奈干笑道:“这倒不必了,最近那《咏鹅》风头太盛,现在公示纯粹自找没趣。” “文兴兄这话我倒是赞成,最近老朽也写了不少诗,可都没胆量贴上去。” “哈哈,自作自受了吧,当初可是李老您非得要将那诗贴上去的,现在知道苦了吧。” 面对同事调侃,其他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笑容之余,同样内心苦涩。 以前大家的文采都是半斤八两,每天都会把所作的诗词贴到书阁去展示,炫耀一番。 可自从那《咏鹅》公示后,没人敢有胆量再贴了。 实在害怕被对比。 “陈捕头。” 看到陈牧到来,阮先生眼眸一亮,起身拱手。 其他人纷纷行礼。 作为青玉县的知名捕头,众人对陈牧并不陌生。平日里在街上相遇,也会相互点头问好。 “各位先生都在啊,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陈牧抱拳歉意道。 阮先生笑道:“我等也是在散心闲谈而已,陈捕头来学院是有什么事吗?” “对,是有——” “等等!” 这时,被称呼为‘李老’的那位先生忽然想起什么,笑吟吟的盯着陈牧道:“陈捕头,正巧你来了,老夫倒有一件事想打问一下。” “先生但问无妨。” 陈牧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李先生道:“前些天,阮先生给他的学生布置了一道题,以家禽为题写一诗,而张瑾萱那丫头写了一诗,你知道吗?” “知道,是《咏鹅》。” 陈牧点头。 李先生目光灼灼:“我们问过那丫头,写出这诗的人是谁,可那丫头说是你写的。” 此时其他人也紧盯着陈牧。 面对这一双双充满急切探知欲望的目光,陈牧面不改色,耸肩道:“先生以为呢。” “我们都知道这诗不是你写的。” 李先生语气笃定,淡淡问道,“但是这诗的源头却出自于你,所以我们想知道……这诗究竟是从何而来。” 好家伙,我就这么看起来没文化吗? 直接就否定是我写的? 陈牧很不爽。 他一本正经的扯起了皮:“不瞒各位先生,这诗的确不是我写的,而是一位道士所作。” “道士?” 众人面面相觑。 陈牧苦笑道:“是的,大概在半个月前,我去东林乡查一件案子,过江时正好与一道士同渡一座船,我俩闲谈许久颇为投缘,那道士便吟了几句诗,被我记了下来。” 听完陈牧所述,众人久久不语。 说实话,他们还是相信陈牧说辞的,毕竟对方也没必要费口舌在这里瞎扯淡。 而且长得这么帅,怎么也不像个说谎的孩子。 李老又问:“那道士名号是什么,陈捕头可否知道。” 擦? 你们还真信啊。 陈牧有点傻眼。 他咳嗽了一声,随口瞎编道:“那道士自称——无名。” 无名! 众人一听,神色各异。 良久,李老轻抚着五绺长须,感慨道:“无名……无名……如此然俗尘之人,也难怪能写出那般意境淡然之诗。”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 陈牧无语了。 你们一个个的没智商吗? 果然书呆子最好骗,因为他们会自行脑补。 “陈捕头……” 李老面带期盼之色,目光灼灼如炬,“那无名道士,可还吟过其他诗词没有?” “这个么……” 陈牧本来说没有,但看着众人全都一副很期待的模样,眼珠一转,心中忽然有了盘算。 既然这些人都相信,倒不如…… 他佯装出一副尽力思考的表情,然后猛地拍了下脑袋:“有的!” 有!? 众人一听,两眼瞬时光。 仿佛一群看到了猎物的饥饿狼群,恨不得扑上来把陈牧脑子里的记忆给挖出来。 “陈捕头还记得吗?” 李老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连忙问道。 “记得并不是很多,但也有那么几句。”陈牧讪讪而笑。 “快快念出!” 人群中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催你马匹催! 老子还没想出要抄那一呢。 陈牧内心给了个白眼。 他微微抬起下巴,仰天呈四十五度角,晨间的余晖洒落在脸上,看的远处一些女学生眼犯桃花。 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出抄哪适合,陈牧干脆放出核弹。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第61章 血月峰! 静默! 就好似空气被抽离了一般,陷入了绝对的真空状态。 在场之人全都宛若雕塑。 呆滞不动。 一个个屏住了呼吸。 虽然这几位先生满怀期待那位‘无名’道士能再创作出几句佳作,但没想过竟然这么恐怖。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尼玛,要是散播出去,恐怕整个中州文坛都要轰动啊。 到时候每人一口凉气少不了。 看到众人这般表情,陈牧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过了,笑道:“总之就记住了这么几句,名字也忘了,感觉还挺不错。” 何止不错! 听到这陈牧这评价,这几位先生恨不得一人一脚踹过来。 李老嘶声道:“陈捕头学问有限,自然不懂此诗之魅力,这是辞赋体诗歌,短短四句可撼今古,恐怕当今难有人能写出这等浩然神作!” “以象外,得其环中。” 阮先生内心震撼,给出了评价。 其中一人也摇头赞叹道:“短短四语,却让人真切感受到孤独、寂寞、悲哀、苦闷的情绪,如同滔滔江水一样,倾泻而下。也唯有然世外的高人才有如此心境。” “好一个‘无名’!唯有无名,胸襟方有天地,此人乃是千古奇人啊。” “而且从此诗中也可以看出,这位奇人是因为胸怀抱负,却郁不得志,才放下名利成为道士,取名为‘无名’。” “没错了,难怪也有《咏鹅》那般意象生动之作。” “对,我也是这种感觉。” “俺也是。” “……” 众人议论不休,纷纷开始迪化。 陈牧听得哭笑不得。 他将参与争论的阮先生拉到一旁道:“阮先生,我有些事想找你问问,咱们能不能找个安静些的地方。” 阮先生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们去水亭那边吧。” 两人走后,几位先生议论的更凶了。 “诸位,这诗要不要公示出去?”李老问道。 旁边之人撇嘴:“这不是废话嘛,我已经等不及想看看外人的反应了,那一定很有趣。” “李老,我现在就去书阁公示。” “等一下!你们有没有想过这诗公示出去的后果?” 李老突然严肃道。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诗是好诗。 但里面所透露出的悲壮以及郁不得志的情绪,却会惹上麻烦。 原因是当前朝堂现状。 自太后独掌大权后,虽然极力用冥卫打压反对她的官员,但另一方面也表现出求贤若渴的姿态。 在朝中提拔了不少能力强干之人。 甚至一些辱骂过她的官员,只要是有才华,有能力,太后都会不计前嫌进行重用。 一番姿态下来,使得有些腐朽的大炎王朝恢复了几分元气。 百姓生活安康,一度有向盛世趋向的痕迹。 有很多怀有抱负之人都在赞美太后,赞之为恢廓大度,乃是圣明之后,国之幸。 所以太后于民间的风评很不错。 而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位才华横溢却郁郁不得志的无名道士。 众人会作何想? 要么这人曾经是极力反对太后执政才被打压,从而看破红尘淡泊于世外。 要么就是太后不晓得此人。 但无论如何,文人是惹不起的,尤其是才气极高的文人。 就这一诗,足以让世人对‘无名道士’产生同情与惋惜,也自然对太后有所质疑。 “虽然以往也有不少怀才不遇的愤疾诗词,可都写的一般般,翻不起多少浪花。但这诗可不一样啊,若真贴出来,没人会相信这是个小人物。” 李老摇头苦笑道。 旁人淡淡道:“可就算我等不公示,谁又能真正堵住自己的嘴呢。” 此话引起了众人共鸣。 如此千古佳作,既然已经创作出来便不可能被掩盖得了。 “算了,反正又不是我等写的。” 李老挥了挥手,“公示吧。” …… 来到水亭僻静处。 陈牧直接看门见山的问道:“阮先生,你知道血月峰这个地方吗?” “血月峰?” 阮先生面露诧异,“陈捕头问这个做什么。” “查案,是为了鞠春楼一案。” 陈牧说道。 阮先生目光投向假山一角,缓缓开口:“陈捕头是怀疑蛇妖藏于那个地方吗?” “呃,有这猜测。” 陈牧点头。 一抹笑容自阮先生唇角浮现,他抬手指向南边一座雾蒙蒙的大山,言语清幽:“月落乌山,红霞渗血,一壁如峰,那便是血月峰。” “乌山?” 陈牧望着那座很普通的山峰,面色古怪,“你确定?我怎么不记得那曾经叫过血月峰啊。” “很久很久以前了。” 阮先生神情萧索,叹了口气,“至少也有百年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了。” “那先生觉得,蛇妖会藏在那里吗?” 陈牧好奇问道。 阮先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笑着摇头:“不知道,这些也只有陈捕头去寻求答案了。” …… 离开书院,陈牧看到外面书阁的公示栏前围满了不少人,吸气声此起彼伏。 他没去凑热闹,而是直接来到了云悦客栈。 打算找文明仁商量事情。 可敲了文明仁和诸葛凤雏的房门后并没有得到回应,估计这两人已经出去办事了。 “有事?” 对面云芷月的屋门却打开了。 女人一袭黑色长裙,眉宇间染着几分疲态,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他俩去哪儿?” “当然是捉妖啊,早上天还没亮就走了,被冥卫叫走的。” 云芷月打着哈欠,转身拿起旁边脸盆里浸湿的毛巾随意擦了脸,缓解精神。 陈牧跟着进入房间。 只见桌面上摆放着不少符篆,以及朱砂黄纸等,估计女人昨晚折腾了一夜。 “你找他们什么事?” 云芷月一边收拾着桌上符篆,一边问道。 陈牧眸子扫过床榻上乱扔的杏黄肚兜,说道:“听说出血月峰吗?” “没。” “现在叫乌山,就在青玉县边界处。” “哦,然后呢?” 女人将符篆小心分类好,装入随身携带的一张薄兽皮中,扯下自己的一根长扎起来。 扎完后,女人想起遗漏了一件东西,又在桌上翻找起来。 “呃,需要我帮忙吗?” 陈牧问道。 “不用,你继续说。” 桌面寻找无果后,云芷月毫无形象的跪趴在桌下继续找,高高翘起,绷出完美的弧月。 好家伙,完全把我当自己人了。 也不怕被我顶撞。 陈牧艰难挪开目光,说道:“我有一点点小猜测,可能蛇妖就藏在那里。” “你说什么?” 云芷月忽然转头回望着他。 美眸绽放出光彩。 连半个身子也下意识折弯过来,使得柔软的腰部达到了惊人的曲线。 陈牧吞咽唾沫。 这腰……恐怕世间任何招式都能解锁。 他挤出一丝笑容:“我就是纯猜测,所以打算找文大哥陪我去看看。” “我陪你!” 云芷月立即兴奋道。 第62章 我是个专一的好男人! 乌山位于青玉县北边界处。 与淮兰江相邻。 为了节约时间,陈牧与云芷月决定渡船过去。 巧合的是,这次乘坐的船又是苏巧儿父女的,看到娇俏可人的少女,陈牧忽然记起上次的鲍鱼事件。 “抱歉啊,忘了之前答应苏姑娘的事。” 陈牧进入船舱,惋惜道,“本打算尝一尝巧儿姑娘的新鲜鲍鱼,估计又要等下次了。” “陈捕头可是大忙人,哪儿会记得这点小事。” 少女奉上茶水,带着几分调侃道。 陈牧要了两份烤鱼,微微一笑:“下次一定记得,不然以后可就真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陈捕头要离开?” 少女绷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陈牧摇头:“暂时不会,以后可就说不准了,我走之后希望巧儿姑娘不要想我。” “切,鬼才想你。” 正值情窦初开年华的少女红着小脸轻啐了一口,堪可盈握的纤腰一扭,离开了船舱。 随手拿起立在船侧的一根木棒,将活蹦乱跳的鱼儿敲晕两条。 开始宰杀烤烧。 云芷月靠在软垫上,用包裹着玉足的鹿皮小靴踢了陈牧膝盖一下,眯着眼问道: “蛇妖真在乌山?” 对于陈牧的能力,她是极为认可的。 更相信对方的直觉。 既然这家伙猜测蛇妖就在乌山,那肯定会有收获的。 陈牧瞟着船舱外苏巧儿曼妙的背影,笑道:“我是胡乱猜测的,也许有,也许没有。” “我信你。” 云芷月眼眸弯成月牙儿。 陈牧看着她没消退的黑眼圈,颇为无语道:“好歹你也是修行之人,熬夜竟然也会有黑眼圈?” “呵呵,临摹符篆可不是简单的活。” 云芷月抽出一张黄符,指着上面诡异的图案说道,“比如这太玄三一符纹,差之微毫就会前功尽弃,甚至功力遭到反噬。别说睡觉,我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那么长时间不眨眼睛,眼睛不会干吗?” 陈牧好奇问道。 云芷月翻了个白眼,呵呵冷笑:“干又如何?不干又如何?你能帮我润湿?” “这活我在行。”陈牧立即毛遂自荐。 云芷月也懒得跟对方斗嘴了。 蜷曲起一双修长的腿,双手叠放在侧脸下:“我休息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说完,便闭上眼睛。 垂下那两排浓密而微微卷曲的睫毛。 陈牧望着女人侧脸。 虽然这女人长相很普通,但时间久了现挺耐看的,像是需要不断挖掘的宝藏。 “你们阴阳宗最漂亮的女人是谁?” 陈牧燃起了八卦之心。 但女人并未回应,呼吸均匀绵长,看起来似乎是已经入睡了。 睡得可真快。 陈牧无语。 过了片刻,女人忽然开口:“你问这做什么?” 看着依旧紧闭着眼休息的女人,陈牧耸了耸肩:“纯是好奇而已,想知道有没有比你更漂亮的。” “哼,油嘴滑舌。” 云芷月唇角划过一道嘲讽,“最漂亮的自然是少司命了,又清纯又高冷,天赋极高,追求仰慕者无数,被诸位师兄弟捧在手心里,就连天君大人都宠溺无比。” “我怎么闻着有一股酸味啊,你闻到了吗?” 陈牧努力嗅着鼻子,佯装疑惑的看着女人。 云芷月睁开眸子,细直长腿踢了出去,将陈牧踢的人仰马翻。 没好气道:“我可没那么贱,人家本来就招人喜欢,我有什么可嫉妒的。” “那大司命呢?听诸葛前辈说她也是天赋极高。” 陈牧坐起身子问道。 云芷月重新闭上眼睛,声音多了几分慵懒:“一般般。” “一般般?” “对,什么都一般般。” 见女人意兴阑珊,不愿多聊,陈牧也不打扰她休息了。 低头望着茶杯中不断旋转的茶叶,忽然想起了楚辞中的一篇诗歌,低头喁喁细语: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令飘风兮先驱,使冻雨兮洒尘。” 云芷月蓦地睁开眼睛。 映月似的眸光彷佛穿透了眼前这个男人。 “君迥翔兮以下,踰空桑兮从女。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 陈牧想不起后面的句子,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却见女人怔怔的望着他,神情古怪。 陈牧道:“这是一个叫‘无名’的道士所作。” “你念的这诗歌有名字吗?” 云芷月直起身子,鬓边几绪丝柔柔垂落,轻声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大司命。” “大司命……” 云芷月侧目盯着船舱窗外朦胧的山脉,神情茫然,过了良久才幽幽一叹:“可惜了。” “可惜什么?” 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忽然变得很低落,陈牧疑惑问道。 云芷月也不休息了,坐端身子,笑盈盈的盯着他:“还有吗?那无名道士有没有其他诗词?” “没了。” “别呀,肯定还有的,要不我拿这些符篆跟你换。” 云芷月从怀中掏出一叠符篆递给他。 然而陈牧目光却落在她右手食指上的一枚戒指:“要不……拿这个换?” 之前在客栈房间,女人趴在桌下寻找的就是这枚戒指。 “这就是个破戒指而已。” 女人毫不在意的取下来扔在桌子上,“你确定要拿这个换?它只是一个纪念品,没用。” “我确定。” 陈牧伸手去拿。 但手还没放在戒指上,女人脚尖轻轻一敲桌腿,戒指凌空飞起又套回到她的食指上。 “你知道它是什么?” 女人目光冷峻。 陈牧笑道:“储物法宝。” “不是。” “绝对是!” “你怎么证明?”云芷月冷笑。 陈牧说道:“之前咱两离开房间时,你手里拿着一根黄瓜,可转眼就不见了,绝对藏在了这枚戒指里。” 云芷月摇头:“你看错了。” “黄瓜怎么解释?你身上可没别的衣兜,怀里更不可能放。” “裙下有一兜儿。” “我不信,除非你把裙子掀起来让我康康。”陈牧目光坚决。 “你——” 云芷月咬牙盯了对方半响,冷笑道,“这的确是储物法宝,但不可能给你,因为它很珍贵,整个中州都没多少。” “那就算了,我不强人所难。” 陈牧面露微笑。 云芷月瞪着他还想再说什么,苏巧儿正好端着烤鱼进入船舱:“陈捕头慢用。” “来,吃鱼。” 陈牧用木签割下一块鱼肉递到云芷月面前。 见女人只是看着他,也不动弹,陈牧无奈道:“只有一句,你想听吗?” 不等对方回应,陈牧开口吟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正打算离开的苏巧儿美眸一亮:“咦?难得陈捕头今天作出一句来,比上次好多了。” “这句诗是送给你的。” 陈牧冲着小姑娘眨了眨眼。 少女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瞪了男人一眼,离开了船舱。 心如小鹿般乱撞。 云芷月接过陈牧手中的烤鱼,讽笑道:“陈捕头,你家里娘子知道你在外面这么花心吗?” “这话可不能乱讲,我是个专一的好男人。” 陈牧正色道。 云芷月扯起嘲讽笑意,“你那点花花肠子,骗不过我的,我会观心术。” “你有那么高的修为?” “你不信?” “我信。”陈牧抱拳叹息道,“云前辈深不可测,在下鞭长莫及,佩服佩服。” 云芷月蹙眉。 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她张开樱唇轻咬下一块鱼肉,思忖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明天我去见你娘子。” 第63章 有金手指就这么横! 黛色的群山横亘天边,缭绕着一层层的薄雾轻烟,显得朦朦胧胧。 陈牧与云芷月沿着一条青草掩映的小径而行,进入乌山。 越是往深,山脊上丛林愈盛茂。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硕大的树冠犹如擎天的巨伞,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穹顶,给陈牧一股无形的压抑感。 “这地方没有人来过?” 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枯枝败叶的腐烂气息,云芷月峨眉微蹙。 在她手中拿着一盏油灯。 油灯颇为小巧,灯芯如丝,燃着蓝幽幽的光芒,灯具两侧贴着金黄色符篆。 这是探测妖气的法器。 可以探查到方圆五里之内的妖气存在,前提是妖物不懂得收敛气息,实力中等以下。 陈牧说道:“我记得以前在山下有过村庄,猎户们经常来这里打猎,但之后便全部搬迁了,至少最近几年没有人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这地方的阴气很重。” 云芷月取出一张符篆塞到陈牧的手心,“小心点,就算没有妖物,一般的兽禽毒虫受此感染也会比寻常凶猛。” 符篆入手,一股暖流立即弥漫全身,先前的不适感消褪了大半。 陈牧眼巴巴问道:“能多给几张吗?” “之前给你了,可你不要啊。” 女人促狭一笑。 陈牧无奈。 果然女人记起仇来很可怕。 两人在山间转了一圈,能进入的地方都搜查了一遍,可始终没有探寻到妖气的存在。 “看来我们白跑一趟了。” 云芷月无奈道。 说话时,余光瞥见旁边树枝上一条半米褐色长蛇悄声飞向陈牧,她伸手一把掐住七尺位置。 皓腕一抖,倒霉的长蛇便嗝屁了。 “运气不错,至少弄死了未来的蛇妖。”陈牧打趣道。 “你倒是挺镇定的。” 云芷月有些诧异的望着神色悠闲的陈牧,“一路走来你可是被不少毒虫野兽袭击过,没我你早死了。” 女人说的是实话。 这一路上,或许是感应到云芷月乃是修行人士,那些野兽毒虫大多都攻击陈牧。 可这小子完全没有受到惊吓,悠闲的很。 心理素质也未免太强了。 陈牧将她手里的死蛇拿过来观察了一会儿,笑着说道:“正因为有美丽而又实力强的云前辈在,我才没必要害怕啊。” “滚一边去,你的泡妞手段对我不管用。” 云芷月唇角微翘。 陈牧将死蛇扔在地上,小声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害怕是因为我死不了,我能随便重生。” “是吗?那下次你再被袭击,我可就不管了。” 以为是陈牧在说笑的云芷月,并不相信对方的鬼话,又取出三张护身符篆贴在对方后背上。 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那张破嘴太能吹了。 还随便重生? 哪怕是阴阳宗的至高法典《天密重生神笈》都不敢这么横。 “不过我现了一个异常,你注意到没有?” 陈牧神情严肃起来。 云芷月撕下灯具上的符篆换了一张上去,随口问道:“什么异常?” “我们是从北侧密林进入,中途折转了一次方向,朝东而行。刚开始的时候,袭击我们的野兽毒虫很多,但现在好像逐渐变少了……” 陈牧指着不远处一些年岁已久的白骨,道,“而且野兽的骸骨也多了起来。”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云芷月也注意到了异常所在。 她走到野兽骸骨面前,仔细观察后说道:“是自然死亡,没有被袭击,这确实有些奇怪。” “还有这些树木,开始变得稀疏起来,枯叶越来越多。” 陈牧道。 环视四周逐渐枯黄的树林,云芷月紧蹙起好看的柳叶眉。 心下逐渐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只白瓷小瓶,往手心倒了些药水,双手用力一搓,然后在眼睛上揉了几下。 黑白分明的秀眸中,散出淡淡的红色荧光。 阴阳眼开启。 忍着双目灼痛之感,云芷月带着陈牧开始在四周查看。 约莫走了百米路程,她陡然停下脚步。 注视着前方一缕若隐若无的黑气,伸手将陈牧拦在后面:“跟着我,别乱跑!” 云芷月取出一把莹蓝长剑,紧握手中。 陈牧见状,在右臂扣上弓弩,放置短箭,然后抽出朴刀小心跟在后面,注视着周围。 “有妖气?” “闭嘴!” 云芷月低喝一声,顺着黑雾蜿蜒方向一点一点的摸过去。 臭婆娘,凶什么凶! 陈牧撇嘴。 也不知两人走了多久,一瓶药水全部用完,云芷月的眼眶已经肿胀起来,如核桃似的。 陈牧看着这滑稽面容有些想笑,但忍住了。 “不对!这地方不对劲。” 云芷月目光冷冽。 她急忙拿出一件白色的宽大披风,将她和陈牧包裹起来,脸色无比凝重:“这里有一股邪气。” “邪气?” 因为两人同处于一披风下,说话时陈牧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云芷月此刻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点头说道:“但凡是生灵皆会被邪气伤害,你看地上这么多的尸骨,明显是被活活抽离了生息,这太可怕了。” 望着周围散落着的骸骨,陈牧脊背寒。 难不成…… 蛇妖真的在这里? 这时,他注意到包裹着两人的白色披风出现了点点黑斑,似乎是一滴滴墨汁落下开始侵染。 “邪气很重,恐怕护体罩支撑不了多久!” 云芷月神情难看。 陈牧环顾一圈,指着不远处一片空旷之地:“那地方寸草不生,但也没有野兽尸骨,过去看看。” “可是……” 此时的云芷月已萌生退意,但想起两人此行的目的,咬了咬银牙与陈牧过去。 走到空旷之地时,两人不禁吸了口气。 只见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一眼望不到底,深幽如渊。 好似被开凿后的巨井。 一股浓郁的焦炭味时不时刺鼻而出。 看着披风已经完全被邪气侵染成黑色,云芷月挥手打出三十六道符篆,形成一道屏障护在两人周围。 “邪气是从下面传来的。” 云芷月道。 陈牧看着她:“会不会蛇妖就在下面?” 云芷月摇头:“不知道,按道理来说,蛇妖应该不会有这么强大的妖气,但也说不准。” “要不想办法下去看看?”陈牧提议。 “你想死吗?” 云芷月杏目瞪着他,“单凭这些阴煞邪气我就已经难以支撑了,还想下去?下去必死!” “那怎么办?” “先回去,找点支援。”云芷月淡淡道。 支援…… 陈牧望着幽深的坑洞,眼神明灭不定。 到时候一叫支援,冥卫的人肯定也会跟来。 “有没有办法只看一眼。”陈牧问道,“我就想知道下面有什么,能瞅一眼就行。” “除了下去外,没别的办法,但下去又必死无疑。” 云芷月无奈摇头。 “你确定必死?” “当然!”女人白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反正你之前不是说能随便重生吗?” 明明是玩笑之语,但陈牧却认真考虑了起来。 他是一个好奇心极重之人。 就这么离开恐怕会狂,而且他能隐隐感受到这深坑之下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他。 要不……试一下? 反正有外挂。 陈牧攥起拳头,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之前两次‘时间回流’大概在五分钟前。五分钟,足够知道这深坑下面藏着什么了。 拼了! 陈牧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拿出匕绑在手腕上,对云芷月说道:“有没有爆破性很强的符篆。” “你干嘛?” “给我几张,我试着扔下去看看。” “没用的。” “你先给我!” 云芷月无奈,只好取出两张雷暴符递给他:“就这点了,你想试就试吧,真没用的。” 然而陈牧接过符篆后,却藏在袖子里。 “你什么意思?” 还以为陈牧在故意骗她的符篆,云芷月便要火,可话刚落,陈牧一个箭步,直接跳了下去。 “……” 云芷月呆若木鸡,彻底傻眼了。 第64章 被卡BUG了怎么办? 耳旁风声呼啸。 刮着陈牧脸颊生疼,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好似被一股吸扯之力生生往下拽。 说实话,在跳下深坑的刹那他便后悔了。 太冒失了! 要是这次重生失败怎么办? 要是掉下去不小心晕了怎么办? 不能因为有外挂金手指就开始头铁,任何时候都有可能造出失误来。 阿西吧! 陈牧一边埋怨自己是沙比,一边将绑在手腕的匕放在脖子上,默默计算着时间。 其实对于这个‘重生’金手指,他有个想法。 比如他自杀后可以回到五分钟前,然后重生的那一刻再自杀,又回到五分钟前,再自杀…… 如此一来,自杀两百多次岂不是能回到一天前。 这算不算卡Bug。 如果金手指真的可以让他这么玩,那可真就无敌了。 正想着,陈牧感觉身子陡然一轻,好像被一股轻柔的风给托住了,延缓了下降度。 什么情况? 陈牧预感到一丝不妙。 周围黑漆漆的蒙上了一层层幕布,看不清任何事物,只有一阵一阵的寒风拂过脸颊。 四肢仿佛被塞入冰箱,逐渐开始麻木。 “不对劲!” 就在他准备自杀之时,忽然身体急下坠,‘噗通’一声掉进了一片湖泊里。 冰寒的湖水急抽离着他的体温。 湖水呛入嗓眼,难受的陈牧几欲脑袋爆炸,他连忙两足划水浮出水面,大口喘气。 新鲜的空气划入胃里如刀片切割,却也缓解了痛苦。 “这深坑下面竟然是一片湖?” 陈牧内心诧异。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雷暴符,按照云芷月所传授的方法,用力掐住一角,猛地扔出。 噼啪! 电光萦绕。 透过森白的光芒,陈牧看到不远处屹立着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石块,通体黝黑,如铁如矿。 “怎么看着……像陨石?” 陈牧皱眉。 就在他准备游过去凑近观察时,忽然一股清凉的软物缠在了他腰间,肤触滑腻。 陈牧心头蓦然一紧。 惶恐不安的脸庞有些苍白,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来。 难道是蛇妖? 他心思急转,取出剩下的一张雷暴符,指甲轻轻掐住符篆一角,同时将手臂上的弓弩缓缓下移。 到底蛇妖在不在这里,只待验证! 陈牧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然而就在他准备扣下弓弩扳机时,竟现自己动弹不了了,明明每一处肌肉都有感触,却全都僵住了一般。 艹! 陈牧努力想要活动手指,但死活无法挪动半分。 他的身体被神秘的物体缠住漂浮在湖面上。 黑色的粘稠线状物体不断蠕动着,爬满了他的全身,黑雾缭绕,看起来格外渗人。 仿佛是要占有这具身体。 水面也开始沸腾。 无数黑色的线状体扎进他的皮肤毛孔中,像是在汲取着营养,又似乎在进行寄生。 “什么玩意啊!” 陈牧浑身剧痛难忍,五官扭曲起来。 “咻!” 他拼劲全力扣下扳机,断箭射入水中并未掀起波澜。 黑色的线状物体在他的皮肤下涌动,化为一条条软滑凉腻的丝线,布满了全身脉络。 “啊!!!” 惨叫声从喉咙里迸而出。 湖水炸起一道道水柱,陈牧被生生拽出湖面,黑色线状物体将他绞如一张满开之弓,脊椎几欲断折。 这一刹那,陈牧几乎要昏死过去。 “妈的!” 陈牧咬紧牙关,血腥味弥漫于嘴里,努力将被黑色丝线缠住的手臂朝着脖颈压来。 一点……一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牧终于将手臂强行扯拉过来。 绑在手腕的匕压在脖颈处。 狠狠一拉! 想象中的鲜血喷涌场景并未出现,反而是钢制匕化为点点碎末,只剩刀柄。 “艹!这尼玛连自杀都不能!” 陈牧气急暗骂。 之前捏在手里的符篆早已不知去向。 此时,黑色神秘物体开始强行占据他的身躯,身子开始膨胀,衣衫撕裂化为碎片。 绷的又薄又白的皮肤暴突出了条条青筋。 时间一分一秒渡过。 随着神秘物体的不断侵蚀,陈牧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他的五脏六腑被啃食干净,骨骼肌肉开始异变。 魂魄似被强行祛离。 感受着生命急流逝,陈牧倒是松了口气:“能死就好,反正老子还能重生。” 嘭! 随着心脏不堪负重的一声爆裂,陈牧生命画上句号。 …… 大脑疼痛无比。 犹如是从颅底迸出的、那针攒冷刺般的疼让陈牧从昏沉中渐渐苏醒过来。 “……又特么重生了。” 陈牧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他彻底清醒过来,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从身体传来。 他依旧在湖面上。 那些粘稠的黑色神秘线状物体已经进入他的身体开始侵占,异化着他的躯壳。 艹! 果然是重生到了五分钟前。 不过没关系,老子现在就自杀,再倒退五分钟! 你妖物又能奈我何! 可当陈牧看到已经没有了刀刃,只剩下光秃秃刀柄的匕后,脸色陡然变了。 尼玛! 老子现在没法自杀啊! 陈牧慌了。 他努力尝试着用刀柄刺自己的喉咙,但毫无卵用。 想要咬舌自尽,却又死活狠不下心。 每次牙齿用力咬下,神经疼痛便阻止了他的脑残行为。 “果然,电视里的咬舌自尽都特么是骗人的。” 陈牧无语。 不知不觉,五分钟过去了。 在黑色神秘物体疯狂的侵蚀下,他的心脏再次如气球般炸裂,生命又一次画上句号。 当陈牧从昏沉中疼醒后,便知道自己又重生到了五分钟前。 不甘心的他继续寻找自杀机会。 可惜依旧以失败告终。 重生! 死亡! 重生! 死亡!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陈牧完全被困在了这五分钟内,经受着生命轮回。 只能眼睁睁感受着神秘体将他侵蚀杀死,然后他被金手指复活,然后又被神秘体杀死,继续回档复活…… “特么的,老子被卡Bug了!” 陈牧心态崩了。 第65章 变异啦! 我的灵魂和我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而我的存在却如此真实。 这是此刻陈牧内心的真实写照。 不知经历了多少生与死的轮回,疼痛、情绪与感知似乎完全剥离了他的躯壳,只剩下麻木。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玩育碧游戏时的怨念。 不小心卡在了某处bug里,可回档后现依旧卡在那里,无数次的回档都无济于事。 只能骂骂咧咧的重新开始。 可游戏能重新开始,而他现在却没法从头再来。 真是悲催。 精神已然麻木的陈牧不再做任何无用的挣扎,就这么任由神秘物体侵占他的躯体。 他放弃了抵抗。 无论是身体上,或是心理上。 全身每一粒细胞甚至都开始背叛自己的宿主,欣然接纳侵入的神秘物体。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改变,事情出现了转折。 黑色神秘物体也觉陈牧的躯体竟然主动接纳它,于是以极快的度进行侵蚀。 肌肉、骨骼、器官、血液…… 甚至于情绪与记忆。 陈牧能感知到这些逐渐变得陌生,就好像成为了另一个人的组成。 犹如被夺舍。 他的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并没有如之前那般破裂。 可意识跟之前一样逐渐模糊。 直到陈牧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又特么要重生了吗?” …… 湖面很安静。 四周出现了点点荧光,将漆黑的幕布烧开了几团光亮。 这一次陈牧并没有重生。 虽然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消失,但他的心脏还在跳动,流转着一丝生机。 如果有外人在这里,定会震惊的看到一个被黑色粘稠物体包裹蠕动着的人形之体正在虚空漂浮,周围布着密密麻麻的蛛网。 也不知过了多久,轰然一声巨响。 仿佛是炸弹落入了平静的水面,掀起如瀑水浪,无形的波动向周围翻滚过去。 陈牧翻身跃起—— 不,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成为一个怪物。 身形如两米多的巨人,浑身被一层层蠕动的黑色物体包裹,两只眼睛如雪梨大小,赤红一片。 它低低喘息着,周身不断有线状尖锐黑液沸腾跳跃。 唰! 它身形如鬼魅,来到了那颗巨大的陨石面前。 将手放在上面。 五指张开化为漆黑的藤蔓,在呲呲声中深深扎入巨石之内,开始汲取里面的神秘物质。 浓郁的黑液不断涌出,如管内涌动的血液。 补充着能量。 轰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布满裂缝的巨石爆裂化为一堆齑粉。 它的身形再次长高。 三米左右。 脊背出现了数条细长的黑色长丝,缓缓舞动着。 它抬头看向上空。 膝盖微弯。 下一刻它的双腿犹如安装了机床弹簧,噗的从地上弹起,度极快,空气响起尖锐的撕裂声。 跳起约莫十丈高度时,它的身子开始惯性下落。 但这时,怪物脊背上的黑色丝线忽然唰唰飞出,黏在两侧墙壁上。 一坠,一拉! 咻! 巨大的身躯化为被喷射而出的炮弹,再次冲向上空。 …… 坑洞之上。 目睹了陈牧‘信仰之跃’的云芷月并未离去。 此刻的她正趴在一块矮石前,手中拿着一根朱砂笔,快在黄纸上画着符文。 扭曲的血红文字或断或连,颇为诡异。 在她的身旁堆着一盘由柔软枝条编拧而成的长绳,绳索上包裹着一道道符篆。 金光流转,透着神秘气息。 “该死的家伙,脑子进水了,竟然直接跳下去!” 云芷月一边骂着,一边快制造符篆。 说实话,到现在她脑瓜子都是嗡嗡的,实在不敢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头铁的人。 拿着两张雷暴符就跳下去。 傻子! 白痴! 脑子绝对被驴给踢了! 不过她也怀疑陈牧是不是因为邪气入体才导致脑子不正常,毕竟对方只是普通人,不像她是修行者。 但不论如何,她都得下去看看。 哪怕陈牧真的死了,也要把尸体带回来。 将最后一张符篆制作完毕,云芷月轻吁了口气,抓过绳索一端将符篆粘在上面: “差不多了,应该可以下去。” 云芷月取出一根三十公分长的赤红粗钉,运转功力,狠狠钉入地面。 阴阳图案散开,将钉子与地面一起凝实。 绳索也被固定住。 云芷月走到坑洞前,凝视着深渊,喃喃自语:“老娘真是疯了,为了这么一个二货臭小子要堵上自己的命,希望天君保佑。” 虽然骂着,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然而就在她刚跳下去不过三秒左右,‘嘭’的一声闷响,一道曼妙的身影从坑洞震飞而出。 不是云芷月又是谁。 她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身,纤足轻点树枝,轻盈落在地上,白净的脸颊略有些苍白。 凝目望去,便看到坑洞旁边站着一个三米高、通体黑色的怪物。 皮肤不断有黑色粘稠物蠕动。 赤红的双目散着漠然无情的光芒,冰冷的注视着她。 “好重的邪气,这是什么妖物!?” 磅礴的煞气让云芷月头皮麻,从骨髓里泛起寒意。 心中充满了难以言明的强烈压迫感。 逃! 这一刻,她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什么陈牧,老娘不管了! 而且从这妖物的情况来看,陈牧跳下去估计已经被对方给吃了。 唰! 云芷月纤腰一拧,转身欲逃。 在刚转身的那一刻,身后一阵疾风掠来,女人心头一惊,连忙结出阴阳法印朝后挥出。 一道道青色光芒在空中凝聚,形成了巨大的阴阳图案。 轰! 法印破碎。 黑色扭曲怪异的利爪直接穿透了法印,掐住了云芷月修长的脖颈。 什么! 女人瞳孔收缩。 还未反应过来的她直接被摁住了山壁上,溅起碎石一片。 唰!唰!唰! 数道黑色的丝线从怪物脊背射出,仿佛化为一条条手触,将她的手臂与小腿缠住,呈“大”字型。 云芷月奋力挣扎,却难以挣脱半分。 被掐住的脖颈几乎难以呼吸。 那怪物低喘着气,喉咙里不时响起碗筷敲击般的奇怪声音。 缓缓凑近云芷月。 赤红的双目中充满了暴戾与杀戮。 云芷月如坠冰窖,心跳加,就好像随时都要跳出胸膛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妖物,实力竟如此恐怖! 她后悔了。 就不该跟着陈牧那二货来找什么蛇妖。 这时,眼前怪物缓缓张开血盆大口,数十颗如刀刃般的牙齿闪着凛凛寒芒。 狠狠朝着女人的头颅咬去! 可就在云芷月吓得连忙闭上眼时,那怪物突然停住了。 它晃动着头颅,似乎是在女人身上感应到了什么,低嗅着对方的脖颈。 巨大的眼球里,泛起些许诡异黑雾。 “什么情况?” 云芷月有点懵。 不明白这妖物为何不下口了,是因为她不好吃? 闻起来不香吗? 正胡乱思考着,怪物忽然张开大口嘶吼了一声,浓郁的腥风冲出嘴巴刮得女人秀飞舞。 云芷月半眯着眼睛,侧过脸颊。 难受的要死。 但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 只见怪物脊背又冒出两条化为手触的黑色丝线,扭动而来。 然后,缓缓拉开她的衣领。 诶? 诶! 干什么!? 第66章 天启大爆炸! 云芷月瞪大了黑白分明的一双澄亮杏眼。 脸颊惨白一片。 “这妖物是要做什么?莫非是打算……” 女人疯狂挣扎起来。 却无济于事。 面前挥动的两条黑色丝线仿佛是人的手掌,灵活的抓住她的两侧衣领。 缓缓拉开…… 虽然还有肚兜内衬,但云芷月依旧羞怒不已,挣扎的愈猛烈。 然而接下来怪物的举动却让她愣住了。 只见那根丝线触爪缠住了她胸前的一条镶嵌着黑色石块的项链,然后轻轻拽了下来。 “这是……” 望着被对方夺走的护身项链,云芷月神情怪异。 石块只有普通核桃大小,被打磨成椭圆形,通体呈黑色,散着一股幽冷气息。 这是在她进入阴阳宗修行时,天君赐予她的。 名叫‘玄机石’。 对她修行的功法颇为有益。 这块‘玄机石’乃是两百年前,第九任阴阳宗天君在京城为当时的天启帝占卜气运时,通过一场大爆炸得来的。 当时乃是天启六年五月初六。 大概在巳时左右,京城天色皎洁,忽有声如吼,从城东北方渐至城西南角。 同时有一特大火球在空中滚动。 爆炸声通彻天地,刹那间天昏地暗,烟尘障空,白昼晦冥。 在这场大爆炸中,京城房屋坍塌上万座,白姓死伤更是达到两万余人,堪称惨烈。 无数残肢断臂像天雨一样落下来,景象惨不忍睹。 最为奇特的是,当时很多死者和伤者均赤身果体,寸丝不挂,令调查官员极为费解。 而这起爆炸,也被称为‘天启大爆炸’! 事后惊怒的天启帝派出观山院、观星台、牍灵所、禁卫、刑部、都察院、国师、护龙寺等进行调查。 在这期间,亦有不少朝堂外的势力涌入。 比如道宗、阴阳宗、雪山派、圣阁、慈航静斋等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宗门势力。 甚至还有东瀛那边的势力。 经过两个多月的调查,最终定性为妖物作乱。 但真实情况如何,没人知晓。 而当时参与调查的朝廷与外部势力,似乎都得到了什么东西,被严密封锁起来。 云芷月也是进入门派两年后才知晓,当时阴阳宗得到了一块神秘石头。 被切割成数块。 叫玄机石。 其中一块便戴在她的身上,此时又被眼前的怪物拿走。 怪物望着眼前黑幽幽的小石块,双目之中燃起黑色的火焰,暴戾的情绪多了几丝贪婪。 它张开嘴巴。 喉咙之中竟伸出了一朵黑色的妖艳之花。 花瓣依次绽开。 在吸力作用下,石块漂浮而起,吸落在了花蕊之中,瞬间爆出黑色的光芒。 怪物痛苦的嘶吼一声,身子倒飞出去。 挣脱束缚的云芷月瘫跪在地上,捂着喉咙不停的咳嗽和大口的喘气呼吸! 雪白的脖颈之上布着一圈青紫之色。 她抬头望去。 只见那怪物撕声嚎叫着,分不清是因为痛苦或是兴奋,双臂与条条丝线胡乱挥舞,树林之间草石枯叶乱飞。 逃跑的机会! 云芷月足尖一点,趁着妖物狂之际转身便朝着密林处掠去。 可还没等她逃出五丈之远,右脚腕处陡然被一条丝线箍缠,然后整个娇躯被生生拽了回去。 “老娘跟你拼了!!” 云芷月气炸了。 索性直接回身抽出长剑杀去! 剑芒璀璨,如同一道贯穿日月的长虹,掀起无数剑雨将扑来的怪物笼罩其内。 轰隆巨响声中,凌厉的剑气尽数消失。 那怪物如鬼魅般欺身到云芷月面前,拳头化为一记重锤狠狠砸来,云芷月忙横剑布下剑盾。 咔嚓! 随着剑盾寸寸破裂,钢铁般的巨拳挥碎了云芷月手中的长剑。 女人喷出鲜血,如断了线的纸鸢飞出。 “该死!” 半空之中,云芷月银牙一咬,周身爆出一股强大的元力,翻身婷立于一叶树枝上。 四周天地元气急收敛,鼓荡不安。 她明白,再拖下去情况只会愈糟糕,现在唯有一拼才有机会! “阴阳无极!” 云芷月双手并起,拇、中指微叩。 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阳图案,闪烁出刺目的金光。 在秘法施展出的刹那,她脸上的血色完全被抽离,惨白如纸,体内气血也在急消耗。 可见施展这个秘法完全出了她的负荷。 凝! 眼见怪物扑来,云芷月双手法印叠加,三千青丝如瀑散开,迎风而舞。 呼啸的煞气从天地八方汇聚而来。 一道道半透明的符篆环绕着阴阳图案,勾勒出无数神秘的纹络,似点点星光。 此时的她,完全被金光笼罩。 如九天玄女下凡! “破!” 随着一声娇叱,阴阳分割而开,一柄挟裹着苍茫古老气息的巨大金剑从虚空斩来! 轰隆隆! 宛如天河垂下的金色剑芒,与黑色怪物生生撞击在一起。 煞气四散,层层黑雾被金光撕裂一道口子,那怪物嘶吼一声,直接被金剑扎入地面。 宛如形成一朵璀璨的黑雾烟花爆开。 周围的树木乱石全都化为齑粉,夷出一片广阔的平地。 战局平息。 四周变得一片安静。 见妖物没了动静,云芷月心神松懈下来,总算松了口气。 强行负荷运动后的身躯仿佛被吸干了所有的力气,如融化的冰袋,软软跌落在地上。 “就不该……跟那混小子来。” 云芷月缓缓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轰! 就在她昏迷后不久,远处地面突然爆开。 出现了那怪物的身影。 它低喘着气,身体上黑色的粘稠物体像是吃了跳跳糖似的,不停跳动蠕动。 看到昏倒在地的云芷月,它一步步走来。 手掌化为锋利的刀刃。 杀戮继续! 就在它离云芷月不到两米距离时,蓦然一阵极为刺耳……就好似话筒对准音响出的‘啸叫声’,从颅内爆响而起。 怪物连忙抱住脑袋,痛苦的嚎叫。 那啸叫声愈尖锐。 它身上的黑色粘液同样经受不了这般刺激,疯狂的涌动起来,看起来如油锅里溅起的水渍。 唰! 怪物双腿力,如子弹射出,朝着之前的那个深坑跑去。 啸叫声再次加倍! 怪物跌倒砸地上,翻滚嚎叫。 身体表层的黑色粘稠物开始自行融化,偶尔露出了陈牧的面容与身躯。 慢慢的,怪物身躯一点点缩小,恢复了陈牧身躯大小。 黑色粘稠物钻入他的表皮。 直到陈牧身上的最后一滴神秘液体消失后,他周身的阴煞黑雾彻底消失不见。 只剩下赤果果的他,躺在地上。 昏迷不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牧悠悠转醒。 他努力支撑起虚弱无比的身子,神情茫然,大脑仿佛被重新清洗过一般,一片空白。 这是哪儿? 陈牧用力敲打了几下自己的脑门。 零碎的记忆逐渐浮现。 【和云芷月前来乌山寻找蛇妖踪迹。】 【现神秘坑洞。】 【他跳了下去。】 【被卡bug。】 【然后……】 然后呢? 陈牧紧皱着眉头,拍打着脑门苦苦思索,可始终想不起自己是如何逃出bug困境的。 之后生的一切,完全没有记忆。 “奇怪,我是怎么逃出来的。” “难道出现幻觉了?” “到底怎么回事?” 努力了半天,陈牧也没记起一丁点的片段,索性也懒得去想了,费力站起身子。 当他环顾四周,看到满目疮痍的山林后,不禁倒吸了凉气。 “这特么是谁干的!” “是人吗?” “搁这儿拍特效大片呢!” 陈牧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肯定是蛇妖干的! 就算不是它,也必定是其他的厉害妖物,太恐怖了! 以后再也不来这破地了! 骂骂咧咧中,陈牧看到了远处昏迷着的云芷月,也不顾自己赤身果体便连忙跑过去查看对方的状况。 有心跳、脉搏正常……还好没死。 “云前辈?” “云前辈你快醒醒!” “……” 陈牧用力摇晃着对方的身子,可女人完全如瘫软的肉泥一动也不动,昏死过去。 他又揪住对方的两侧脸蛋,左右摇晃。 对方依旧无反应。 不会出问题了吧。 正担心之余,云芷月终于苏醒过来。 她缓缓睁开杏眸,处于迷糊朦胧的状态,喃喃说了句:“好大的腊肠。”然后又昏了过去。 陈牧:“……” 第67章 云芷月的怨气! 江上孤舟,水天相映。 云芷月从船舱中幽幽醒来,望着船外被晚霞晕染得一片灿烂的如梦天际,怔怔出神。 “这是在哪儿?” 她费力支撑起半身靠在软垫上。 看到了船舱外一袭白衣的陈牧,正言语逗弄着船家女苏巧儿。 后者俏脸绯红,不时用粉拳敲打着男人的肩膀,那盈盈含羞的水眸明显是被撩拨出了荷尔蒙。 “哟,云前辈你醒啦。” 听到动静的陈牧回头现云芷月神情迷惘,笑着进入船舱,“你已经死了,咱们在西方极乐世界呢。” “那我可真倒霉,跟你这浑二货死在一起。” 云芷月撇了撇粉唇。 陈牧端起桌上的茶杯,递到她的唇边:“来,先喝点水?” 依旧虚弱不堪的云芷月也懒得抬手去接茶杯,微微张开红唇,任由陈牧服侍喝茶。 几口凉茶入喉,脑袋清醒了几分。 望着陈牧身上熟悉的白色衣衫,女人峨眉微皱:“这不是我的衣服吗?” 陈牧笑道:“我从你储物戒里翻找到的,没想到你还有男装,虽然不合身,但勉强能穿。” “你翻我的储物戒!?” 云芷月杏眸一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苍白的脸颊顿时浮现几分羞怒,想要起身胖揍对方一顿,但实在乏力的厉害,只能踢了对方两脚。 “我也是没办法啊,我的衣服全损坏了,总不能光着身子。” 陈牧苦笑:“再说……我也没乱翻你的东西,就一些贴身衣物罢了。对了,黄瓜倒是挺多的,我太饿吃了两根,有点咸。” “你真是个混球……” 云芷月也懒得骂人了,螓靠在软垫上,无力道,“说吧,怎么活下来的。” “我也不知道,醒来后我就在外面了,本来以为我要死了。” 陈牧说道。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把你的手伸过来。” 女人口吻带着一丝命令。 陈牧“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手伸到对方面前。 云芷月抓住他的手腕,运转功力,释放出一丝灵力,进入对方的身体进行查看。 在陈牧体内环视一圈后,没有现邪气的痕迹,微微松了口气。 “你小子命挺大的,或许是我救了你一命。” 想起那妖物可能被自己所杀,云芷月轻松之余又有些无奈。 强行运转秘术的后果便是,自己的经脉絮乱,五脏六腑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最重要的是,体内的阴阳印脱离了丹田灵海。 以后得花费很长时间才能矫正修复。 想到这里,云芷月不禁一阵委屈和恼火,忍不住又踢了陈牧一脚:“你个混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谁让你跳的!”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真犯浑了。” 陈牧摊手道。 看来这小子当时真的是邪气入体,才做出了那种脑残举动。 云芷月脸色阴晴不定。 虽然对陈牧的怨气减少了一些,但依然很生气:“总之还是得怪你,惹来那么厉害的妖物!” “好像是你非得跟我来的吧。” 陈牧一脸冤枉。 “我……你……” 云芷月哑口无言,气呼呼的扭过脸颊不再跟对方说话。 倒像是脾气的小姑娘。 陈牧看的可笑,问道:“你和那妖物过招了?它是蛇妖不?” “不是。” 回想起那怪物,云芷月此刻依旧一阵心悸,冷声道,“它绝对不是蛇妖,但我不知道是什么种类,实力很强,很恐怖。” “你把它杀了?” “应该是吧,否则你我二人还能活着回来?” “厉害,厉害!” 陈牧伸出大拇指,“可惜未能见证云前辈的风采,不愧是修行高手,比那诸葛凤雏靠谱多了。” “呵,你以后应该给我修建一座庙,供奉我。” 云芷月没好气的嘲讽道,“没有我,你恐怕都死十回八回了。” 陈牧一脸认真的凝视着她:“要不我以身相许?” “可以啊,把你家娘子休了。” 云芷月冷笑。 陈牧讪然一笑:“那么漂亮的媳妇休了怪可惜的,要不给我一个享齐人之福的机会?” “滚!” 云芷月实在忍不了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面皮比猪皮还厚的人渣! 陈牧一把接住对方扔来的坐垫,也不逗弄对方了,认真说道:“如果不是蛇妖,那我们只能从鞠春楼开始查了,这很不利。” “怎么不利?”女人问道。 “一个多月前的案件,尸体全都火化了,能查找的线索太有限,最重要的笔录难做。” 陈牧坐在桌前,分析道,“过了这么久,鞠春楼那些姑娘的记忆都有了一定的模糊与偏差。你要明白,有时候最是那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线索,才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而且……” “你这些我懒得听,就问你有没有把握找到蛇妖。” 云芷月听得头疼,打断对方。 陈牧耸肩:“没有把握,但饭是一口一口吃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慢慢来,肯定会有所现。” “唉……” 女人长长叹息了一声,也不知在叹息什么。 陈牧走出船舱端来一盘烤鱼:“先吃点东西吧,跟妖物大战三百回合估计肚子都饿了。” “别了,没什么胃口,我先睡一会儿。” 昨晚一夜的通宵加上今天的负荷战斗,也确实让云芷月累的够呛,感觉全身每一处骨头都变成了棉花。 她躺下身子,望着桌上的烤鱼,忽然想起什么,疑惑道: “我之前好像醒来过一次,看见了一个很大的腊肠,难道那时候我就已经在船上了?” 陈牧面色古怪。 咳嗽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是的,当时我刚背着你到船上,你醒来过一次又昏过去了。” “难怪。” 女人点了点头,冲着陈牧微微一笑:“虽然被你这二货害惨了,但还是要说一声谢了。” “不客气,咱们这关系需要见外吗?” 陈牧摆手道。 云芷月双手叠放在脸颊一侧,闭上眼眸准备睡觉。 可桌上不时飘来的烤鱼香味却又勾起了她的饥饿,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无奈,女人起身望着烤鱼,问道:“肚子有点饿,可这烤鱼实在没什么胃口,那腊肠还在吗?我想尝尝。” 噗—— 陈牧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 迎着女人疑惑的目光,陈牧干笑道:“不好意思,没了,不过巧儿他们有干粮,我去拿。” “行吧。” 云芷月有些失望。 第68章 登门拜访? 将虚弱的云芷月送到云悦客栈后,陈牧便回到了家中。 小姨子青萝早已做好了饭菜。 看着陈牧身上极具违和的衣衫,青萝眯起好看的凤眸,凑过去闻了几下,伸出大拇指: “厉害啊姐夫,跟外面女人鬼混都不带掩饰了。” 陈牧推开她:“别瞎说,今天是出去办案遇到了一些状况,差点都回不来了。” “切,谁信你,满身的胭脂味还不止一个女人。” 青萝皱了皱琼鼻。 虽然嘲讽着,但看到姐夫如此光明坦然,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伟岸模样,倒真相信他是清白的。 毕竟但凡是在外面偷过腥的男人,多少会带有一丝心虚。 哪怕掩饰的再完美,总会有不正常的举动。 “又遇到危险了?” 正在整理账本的白纤羽,闻言抬起螓,美眸涌现出浓浓的关切:“你没事吧。” “没事,多亏云前辈救了我。” 陈牧坐在椅子上,抓起一块红烧肉丢在嘴里,“乌山知道吧,那地方太危险,以后你们千万别去。” 乌山? 女人秀丽的眉尖轻蹙了起来。 见陈牧拿起碗筷刨饭,她柔声说道:“饭菜有些凉了,让青萝去热热吧。” “不用麻烦,也没凉多少。” 陈牧摆了摆手,大口大口的地用筷子往嘴里塞饭,没经过细爵就囫囵吞下肚去。 像是几天没吃饭的饿汉。 倒也奇怪,明明在船上吃了不少烤鱼,肚子依旧感觉空空的。 看到丈夫吃的如此急促,白纤羽也不也坚持了,添了一碗莲藕汤放在他的手旁。 “乌山有什么?” 女人好奇询问。 陈牧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妖物,不过被云前辈给杀了,但也说不准还有。” “什么妖物?” 白纤羽眸中闪过一道静芒。 陈牧用力咽下嘴里的肉块,又端起莲藕汤喝了几口,苦笑着摇头: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我们要抓捕的蛇妖。云前辈虽然……可能杀了它,但她也说不上来这妖物的种类。” 连她也不知道? 这倒是让白纤羽有些意外。 她是知道云芷月真实身份的。 按理说,身为阴阳宗的大司命应该见识过不少妖物,若连她都难以分辨,说明这妖物乃是极罕见之物。 到底是什么妖物呢? 女人暗暗思索着。 在这半年时间里,她基本上将青玉县的情况都摸清楚了,却唯独忽略了乌山这个地方。 看来得找个机会去看看。 “听说夫君跟冥卫玄武堂的黎千户打赌了?” 白纤羽转移了话题。 陈牧点头说道:“还是不为了救阿伟那小子,不过我也纳闷,我跟那黎千户无冤无仇的,为何对方刻意针对我。” “或许……是因为夫君长得帅吧。” 白纤羽难得开了个玩笑。 绝美雪靥上虽是言笑晏晏的模样,眸子里却连一丝笑意也无。 一双水光潋澜的眸子闪烁着寒光。 陈牧笑了起来,边吃边说道:“如果是这原因,那我以后别出门了,估计这世上一半男人都要跟我过不去。” “姐夫羞羞,如果这世上其他男人有你一半厚脸皮,也不至于有那么多光棍啊。” 青萝刮了刮自己的粉嫩的脸颊。 陈牧将盘中的剩菜拨到碗里,笑道:“我就当是你在夸我了,今天的饭菜不错,挺香的。” “我哪天做的不好吃了?” 望着狼吞虎咽的男人,青萝冷哼道。 不过看到桌上已经被清空的两个盘子,她陡然瞪大了眼睛:“姐夫,你今天是饿死鬼投胎吗?” 白纤羽也反应过来。 现今天夫君的饭量远远过了以往。 有点夸张了。 陈牧愣了一下,浑不在意的将剩下盘子里的菜全部倒入碗中:“一天没吃东西了,偶尔暴饮暴食也是正常。” “小心别吃撑了。” 青萝嘲讽道。 白纤羽虽然疑惑,却也没往心里去,以为是夫君真的太饿了。 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后,陈牧摸了摸稍稍隆起的肚子,感觉有点意犹未尽。 似乎还能吃点。 但为了防止真的把肠胃给吃炸,最终还是作罢。 …… 次日一大早,便有一位不之客登门而来。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望着陈牧一副便秘似的表情,门外的云芷月自来熟的推开他径直进入小院。 环视着四周静雅布置,美眸亮:“环境不错嘛,要不我搬来住?” 之前在船舱里对方说要来见他娘子,当时陈牧以为这女人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竟真的来了。 专门来搞事? “你身子不虚了?”陈牧问道。 一身红色长裙的云芷月背负着双手,淡淡道:“休息了一晚上也差不多了,反正没你虚。” 瞥见男人脸色不自然,她咬着一抹笑意:“你紧张什么?” 陈牧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大姐,你该不会真的是来搞事的吧。我告诉你,我们夫妻关系好得很,你别想挑拨。” “嘘……” 云芷月伸出如葱根的修长玉指抵在他的嘴唇上。 然后一把推他到五尺距离远:“别靠我这么近,被你娘子看到了会怎么想?” 正说着,白纤羽的身影出现在客厅外。 “夫君,这位是……” 女人面带疑惑。 云芷月打量着眼前这位倾城倾国的美娇娘,目中绽放出神采,既是羡慕又是赞叹。 这混小子祖上积了什么德,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子。 云芷月莫名有些嫉妒。 不过下一刻,她忽然‘咦’的一声,紧皱起了眉头。 原本欣赏的目光逐渐变为审视,牢牢盯着白纤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子,她就是我说的云前辈。” 陈牧介绍道。 听到是夫君的救命恩人,白纤羽忙上前屈身行礼: “妾身见过云前辈,听夫君说昨日在乌山云前辈救了他的命,妾身感激不尽。” 云芷月回过神来,上前搀扶起对方,笑着说道:“小事而已。” 在搀扶瞬间,她手指微微一扣,有意无意的压在对方的脉门上,释放出一缕灵力。 灵力进入对方身体,如石沉大海。 没有激起一丝浪花。 “普通人……” 云芷月内心诧异,脸上却不露声色,赞叹道:“陈牧这小子倒是让人羡慕,娶了这么美的妻子。” “云前辈说笑了。” 白纤羽俏脸浮现一抹动人的笑容。 站在一旁的陈牧见两人正常聊天,暗暗舒了口气。 不过接下来,云芷月的话却让他炸了。 “不过我就纳闷了,家里有这么漂亮的仙女美娇娘,为何这混小子还在外面拈花惹草呢?” 云芷月一副为白纤羽打抱不平的样子。 白纤羽温婉一笑:“若夫君真的在外拈花惹草,那只能说明妾身魅力不足,比不了那些花花草草。” “有这么包容的妻子,难怪那般放肆。” 云芷月叹息一声。 白纤羽轻轻摇头:“并非是包容,而是尊重……不过这些等云前辈以后成亲后才会明白。对了,云前辈还未用早膳吧,正好青萝在做,若不嫌弃不如一起?” “我就是专程来蹭饭的。” 云芷月从陈牧那里学来了厚脸皮。 白纤羽脸上带着笑意,转头对陈牧说道:“夫君,去厨房让青萝多拿双碗筷。” “哦,知道了。” 陈牧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去厨房。 临走时,给了云芷月一个警告的眼神,但换来的是对方的无视。 臭婆娘! 昨天就应该让她尝尝腊肠的恐怖! 陈牧暗骂。 白纤羽将云芷月请进屋子,倒上茶水说道:“一直听夫君说云前辈乃是修行大士,修为高深莫测,而且人又长得漂亮——” “这话免了,我姿色如何我最清楚。” 云芷月阻止了对方的表面恭维,笑着说道,“再说,那家伙精着很,绝不可能在自家妻子面前夸别的女人漂亮。” “云前辈倒是了解夫君。” 白纤羽话里有话。 云芷月自然听得出来,也没反驳解释,而是盯着对方完美无瑕的绝美脸颊,缓缓问道: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第69章 大反转有木有?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女人锐利的视线有如实刃,声音轻柔却掺着一缕凝沉。 不自觉用上了阴阳宗的拷心之术。 白纤羽神情一怔,面露茫然之色:“云前辈见过妾身?妾身倒是没什么印象,可能……云前辈只是觉得妾身与您见过的某人有些相像吧。” “或许吧。” 从对方脸上瞧不出任何异常情绪,云芷月收回了目光,笑着说道。 她对白纤羽这张脸很陌生。 但是却又莫名感觉一股熟悉,说不上来这股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 也许真是多心了。 片刻后,陈牧和青萝端着早餐进来。 望着一袭绿衫青春可人的青萝,云芷月再次带着审视的目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对方。 没察觉到异常后,对陈牧愈的羡慕起来。 有个那么美的妻子不说,还有这般娇俏动人的小姨子,臭小子还真是享齐人之福啊。 “你就是云姐姐吧。” 青萝自来熟的上前挽住云芷月的手臂,笑容甜美带着几分娇憨,“听姐夫说你好厉害的,能上天入地,斩妖除魔,是什么阴阳门派的最天才弟子,那你能不能收我为徒?” “他若真这么夸我,说明他脑子坏了。” 云芷月唇角微翘。 她伸出一指按在青萝的眉心处数秒,赞叹道:“不过你的资质很不错,若真想修行可以加入阴阳宗。” “喂,不是说九岁以后不能再修行吗?” 陈牧不满看着她。 云芷月促狭一笑:“凡事都有例外,如果你根骨资质绝对的上上之选,晚一点修行也没什么,可惜你很一般。” 陈牧被打击到了。 看来他这辈子都难以跨入修行大道。 …… 早餐其乐融融。 三个女人一台戏,哪怕性格兴趣迥然不同,但只要聊起来便有不尽的话题。 八卦永远处于第一位。 而陈牧倒像是个被冷落的外人,处在这三人中间,根本插不了嘴。 早饭结束后,云芷月便拉着陈牧去查案了。 虽然昨天陈牧这小子坑了她一把,但毕竟这家伙破案能力很强,跟着他能最快找到妖物。 两人离开后,热闹的客厅顿时冷清下来。 之前对云芷月亲近殷勤的青萝,此刻却是满脸不爽:“姐姐,这臭女人明显是在勾引姐夫嘛。” “你做的不错,没让她查出异常来。” 白纤羽轻抿着茶水。 听到姐姐夸奖,青萝双眸弯如月牙儿:“我还以为传闻中的阴阳宗大司命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嘛。” “她三个月前擅自废了自己的功力,又开始重新修炼,所以实力才跌落如此,否则……你我根本瞒不过她。” 白纤羽淡淡道。 废自己功力? 青萝瞪圆了大眼睛:“为什么啊。” 白纤羽粉唇划过一抹嘲讽:“据说是阴阳宗的天君与藏域密宗欢喜佛王做了一个交易,准备让她与欢喜佛王坐下的一名弟子修行阴阳天合。” “阴阳天合?双……修?” 青萝目光闪烁着好奇。 白纤羽轻点螓:“但她不肯,于是擅自废除了自己的功力,惹得天君大怒,剥夺了她的大司命一职。 不过之后天君并未再惩戒她,而是又恢复了大司命一职,让她重新修行。 至于她为何又跑来青玉县抓妖,这就不清楚了,估计是让她出来散心的吧。” 青萝笑道:“这女人挺有个性的嘛。” 白纤羽手指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眸光飘忽:“是挺有个性的,但天赋也是真的恐怖,短短三个月,便重新修炼到阴阳法典第二层。” “姐,要不我暗中去逗逗她?” 青萝美眸狡黠。 白纤羽玉靥微沉,冷声道:“别再惹麻烦!” “我就说说嘛。” 青萝瘪着小嘴,一脸的委屈。 “你这丫头的心思我还不清楚,当初你可没少跟阴阳宗的人起冲突。” 白纤羽神情严肃,“总之,你给我安稳,如果再如上次那般莽撞,就给我滚!” “哦,我知道了。” 见对方真的怒,青萝不敢造次了,老实点头。 白纤羽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去乌山一趟,如果夫君回来,你就说我去隔壁王姐家了。” …… 离开家后,陈牧先去了衙门一趟,重新要了一件合身的差服。 昨天去乌山,浑身被扒了个干净。 连差服也没了。 幸好随身携带的记录本和炭笔在跳入坑洞之前放在了外面,才不至于被弄丢。 “阿伟,昨天有没有什么现。” 将贴身狗腿子张阿伟叫到身边,陈牧开口问道。 张阿伟表情严峻:“班头,昨天冥卫的人去鞠春楼盘问了,而且……还带走了几个姑娘,不过晚上又放了回来。” “他们有收获吗?” “不知道。” “然后呢?” “他们还挨家挨户的进行盘查,好像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但具体是什么不太清楚。” 陈牧笑道:“方法倒是挺笨的,但也有效果。” “对了班头,还有一件事。” 张阿伟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我终于知道为何前日冥卫要惩罚我了。” “哦?为什么?”陈牧来了兴趣。 之前他就心有疑惑。 哪怕冥卫的人真的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被阻止,也不可能那么大火。 果然是有内情的。 “是这样,听说有位身份尊贵的官家大小姐离家出走,正巧前日冥卫看到一位少女跟那位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很像,便上前盘问。” 张阿伟苦笑道,“而我们哥几个误以为是对方在调戏良家妇女,便上前阻止,所以才生了后面的事情。” 离家出走的官家大小姐? 陈牧不由皱起眉尖。 这时,他忽然想起几天前在跟文明仁三人去酒馆喝酒时,遇到的那对主仆。 该不会是她们吧。 陈牧愈觉得有可能。 毕竟从当时情况来看,那女孩身上明显带有一股子娇宠大小姐的味儿。 “算了,这件事跟你我没关系。” 将那对主仆的身影抛之脑后,陈牧淡淡道,“先把手头的案子查了再说,我们去鞠春楼吧。” “又去做那什么笔录?”云芷月乜眼问道。 陈牧微微一笑:“当然。”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人的眼睛便是移动监控。 可惜人的记忆是有限的。 目前也只能希望通过那些姑娘们模糊的记忆,提取到有用的信息,然后再进行深入调查。 “其实我现在想的是,鞠春楼这件案子会不会出现大反转。” 云芷月眸中多了几分期待。 走到路旁拦下一辆马车,陈牧做了个女士优先的绅士礼节,笑道:“世间哪有那么多大反转。” 第70章 调查审问! 三人来到鞠春楼,门前一片冷落萧条。 回想起昔日莺莺燕燕,旖旎繁华的景象,陈牧叹了口气:“世事难料啊,这世道连卖肉的都难做生意了。” 一旁的张阿伟同样神情落寞。 不过他是想起了小荨姑娘。 也不知道对方去了哪儿,现在还过得好不好。 云芷月忍不住嘲讽道:“你们男人总说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可真正害怕的时候,一个个都没了色胆。” “那要看什么情况了。” 陈牧笑道,“比如那位卖艺不卖身的薛采青姑娘说愿意床榻侍奉,你看看到时候有多少人排队。” “包括你?” 云芷月狭长的眸子带着一丝玩味。 先前在对方家中,她几乎都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对妻子言听计从,少有调戏之语,偶尔活络气氛的玩笑话也是以舔狗的身份说出。 家里的陈牧和外面的陈牧,完全是两人。 对内痴情。 对外花心。 明明很矛盾的性格与情绪,却在他身上形成了一股独特的魅力,让人又厌恶又喜欢。 “你猜?” 陈牧眨了眨眼。 明显猜到答案的云芷月朱唇一翘,冷讽道:“就不该救你,白瞎了家中那么好的娘子。”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陈牧笑道。 面对男人的厚脸皮,云芷月也没辙了,迈步进入大门。 鞠春楼内。 浓妆艳抹、却身材丰腴的老鸨徐四娘看到陈牧后,那张愁眉不展的脸更苦了几分。 “我说陈捕头啊,你们这就不能稍微消停点吗?” 望着满腹怨气的鸨母,陈牧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徐妈妈,我知道这几天你们被折腾的够惨,可上面令,我这小小捕头也没办法啊。” 见陈牧如此低姿态,徐四娘倒是不好绷着脸了。 大诉苦水:“陈捕头我也理解你,但我们也要做生意啊,昨天一群冥卫人来问话,姑娘们都已经很配合了,可他们临走时还要抓走一些。 虽然最后放了回来,但你上去看看,那几个姑娘到现在都不敢出门,缩在被窝里抖……” 陈牧皱眉:“他们用刑了?” “这倒没有,但冥卫您又不是不清楚,它们就跟阎王爷底下的小鬼似的,手段多着呢。” 徐四娘面容苦涩。 身为底层老百姓,对于冥卫的畏惧不亚于面对魔鬼。 能活着回来都已经万幸了。 陈牧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徐妈妈,我都理解,可我一个小捕头也不敢跟冥卫作对啊。现如今只能尽快破案,你们才能脱离苦海,对不对?” “话是这个理,可是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破啊,之前不是都已经结案了么。” 徐四娘怨念不减。 陈牧小声道:“是皇上亲自翻案要重新调查的,况且徐妈妈,你还真相信你那十一位姑娘是误服了毒蘑菇而死啊。” 听到这话,徐四娘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她面色阴晴不定,苦笑一声,最终妥协道:“说吧,该如何调查,我让姑娘们都配合你。” “还是跟之前一样,做做笔录。”陈牧笑道 “行,我去叫姑娘们下来。” “对了,昨天收到惊吓的那几位姑娘就先别叫了,我让她去那几个姑娘房间一个一个问。” 陈牧指了指云芷月。 徐四娘一怔,看向陈牧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便转身上楼去了。 陈牧挥手招来张阿伟,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摞纸递给他:“需要询问的问题都在上面了,能记的细节都记下。” “明白。” 张阿伟已经很熟悉这道流程了。 陈牧又拿出一摞纸,递给云芷月:“注意点语气,尽量先安抚她们的情绪,你是修士,应该有法子。” 草草扫了一眼上面的问题,云芷月蹙眉:“这么多?” “没办法,时间太久了,只能用撒网的方式来寻找线索,哪怕一丁点也行。” 陈牧无奈道。 不过一会儿,徐四娘便将姑娘们召集到了大厅。 经过昨天冥卫的盘问,看得出这些姑娘们多少都有些紧张,陈牧安慰了她们几句,说了几段荤话,缓解了不少情绪。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陈牧长得帅。 有科学证明,大部分时间里,人的颜值往往会影响别人的情绪。 比如你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美女,心情值会不自觉的+1。反观,对女人也是一样。 “陈捕头,该叫的姑娘都已经叫下来了。” 徐四娘抿了抿嘴唇,望着男人俊朗的侧脸,说道,“我让采青在楼上等你。” “还是徐妈妈最了解我啊。” 陈牧笑容灿烂。 顺手的在妇人腰间揩了一把油,大步朝楼上走去。 “这小子,对女人心思摸得真准。” 意识到被对方下了套的徐四娘,忍不住朝着对方背影轻啐了一口,笑骂道。 …… 依旧是上次那间雅阁。 当陈牧走进后,目光便不自觉被静坐在桌前的女人所吸引。 一袭白裙古静如素。 如瀑的长仿佛是画师用最浓的墨一笔垂下,贴着玲珑姣好的粉背,优雅如荷。 陈牧走到桌前,面对着她。 女人依旧白纱遮面。 只露出一双清澈如连天碧水的眸子。 内心赞叹女人脱俗气质的陈牧开口笑道:“看到我是不是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为什么陈捕头会如此认为?” 女人目光透出一丝疑惑与不解,倒像个天真好奇的少女。 陈牧自顾自的添上茶水,歉意道:“上次真的不好意思,在言语上冒犯了你。” “你已经道过歉了” 女人平静道。 陈牧也是无语了。 这女人完全就是一个木得感情的人偶,真想刨开她的心看看是不是已经凝固成形了。 “那咱们就直接开始吧。” 陈牧拿出记录本和炭笔,询问道,“一个多月前……算算应该有四十天了吧。四十天前,那场惨案你还记得多少细节。” “没有多少了。” 女人朱唇轻启。 陈牧轻轻敲打着炭笔,凝视着她:“虽然时间很久,但也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更何况那十一位死者中……有一个是你侍女,她叫鸢儿。” “她不算是我侍女,只是伺候过我两个月零四天。” 薛采青目光平淡如深不见底的渊池,并未因陈牧的话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好,就算如此,她的死你也不放在心上?” “陈捕头是想说我无情吗?” 女人反问。 陈牧笑了:“你别误会,我就是有些诧异……怎么说呢,感觉你的情绪被压的太重了。” “人生来便会死亡,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女人语气幽幽,“既然每个人的终点都是一样,又何必去同情别人的死亡呢?” 陈牧沉默不语。 这女人倒像是看破红尘的尼姑。 过了良久,他缓缓说道:“我有一种自觉,你跟这案子脱不了干系。” 第71章 又起命案!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紫檀香烟。 两人静默无言。 看似悠闲静谧的气氛却凝如绷弦,似乎又回到了上次那般被陈牧刻意针对的情形。 薛采青放落青花瓷杯。 低头看着自己纤细如葱根的白嫩玉指,语气平静幽然: “陈捕头是觉得……我是凶手?” 陈牧笑着摇头:“我没这么说,纯粹是一股子直觉,总觉得你在隐瞒些什么。” “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准的。” “所以你承认了?” “采青真心希望陈捕头能破获此案,让那十一位姐妹安息。” 薛采青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看着陈牧,宛若湖水般安静的眸子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更像是嘲讽,缓缓说道: “可……陈捕头能办到吗?” 这是在挑衅我? 陈牧笑了。 有意思啊,他还没主动出击呢,对方便下了挑战帖。 目前看来,这薛采青确实知道些什么,但指望她主动去说,是不可能的。 审问又不能。 毕竟这女人仰慕者无数,其中不乏一些名士大佬,真要把她抓进大牢严刑审问,估计到时候整个县衙都要被掀翻了。 “可以开始了吗?” 薛采青美眸落在陈牧桌前的记录本上,“一会儿我还要去寒雾寺烧香,希望陈捕头能快一些。” 陈牧笑道:“我这人一般时间挺长的,很难快一些,尤其面对薛姑娘。” “可上次陈捕头来的时候,似乎很虚。” 女人言语反讥。 原来你也会生气啊……听出了女人话语里的恼意,陈牧暗笑,给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这样吧,我陪你去寒雾寺,咱们路上慢慢聊,这样既不会耽误你的事,我也能做完笔录,你觉得如何。” 薛采青墨般的眉轻轻一蹙,最终还是点了点螓:“好。” …… 作为青玉县唯一的寺庙,寒雾寺并不远。 坐马车,沿淮兰河街道朝西直走约莫半个小时的路程。 两人进入马车,陈牧取出一片干净的手帕放在对面的长凳上,朝女人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薛采青微微一怔,目光深看了陈牧一眼,也没拒绝。 “那我们就开始吧。” 也不知是因为马车空间小的缘故或是两人距离拉近,陈牧能明显闻到淡淡的雪梅幽香。 他将记事小本放在膝盖上,说道: “根据当时县衙的记录,四月二十八日卯时一刻,第一位被现的死者叫袁杏儿,当时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而现她死亡的人……是你。 所以我想知道,当时你为何要去袁杏儿的房间?其目的是什么?” 面对陈牧灼灼的目光,薛采青声音轻柔:“陈捕头没看全衙门的记录吗?当时袁杏儿的房间门是开的。我只是出于好奇,才看了一眼,现不对劲。” “没错,记录里确实是这样记载的。” 陈牧身子微微前倾,“可问题来了,袁杏儿的屋子在二楼东苑,而你的屋子在三楼疏雪小阁,不止楼上楼下,还是相反的方向,一大早的你去哪儿做什么?” “取箫。” “取箫?” “对,在事两天前,小婉需要给一位客人演奏,可正巧她的凤羽箫坏了,便借了我的。” “小婉?你说的是那位死去的花魁梅馨婉?” 陈牧问道。 在陈牧穿越后,便听说过这位青楼女子的大名。 乃是鞠春楼的新晋花魁。 不仅身娇体柔,长相甜美,更是吹的一口好箫,让不少男人为之倾倒。 “是她。” 薛采青轻点了点头,淡淡开口,“我本来是去找她,结果路过袁杏儿房间,看到她的房门打开,而且……” “而且什么?”陈牧追问。 薛采青幽幽道:“而且寸缕不挂,就那么躺在床上,我意识到不太对劲,便进去查看,才现她已经死了。之后又有其他姐妹6续现了死者,包括小婉。” 陈牧将之前衙门所作的记录细细翻看了一边,确实有记载当时死者全部果体。 但其他的线索没有记载。 陈牧有些无奈。 鞠春楼惨案生时,他正巧陪着娘子外出游玩,而且回来后高元淳也不让他碰这案子,连尸体都全部烧毁了,直接宣布‘误服毒蘑菇’结案。 虽然是因为政治缘故,但那时若能再记录的细致一些,调查起来也不会这般费事。 当然,陈牧也理解县太爷。 在那种情况下,上面说是蛇妖作乱,他一个县太爷也做不了太多主。 思绪拉回,陈牧继续问道:“能详细描述一下当时袁杏儿尸体的情况吗?比如有没有面部肿胀、身上有没有奇怪的斑点、尸体僵硬程度如何?还有——” “对不起陈捕头,你问的这些我都模糊了,当时并未细看。” 薛采青打断他的话,歉意道。 陈牧盯着她:“那其他人呢?比如梅馨婉死的时候具体情况如何?” “她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然后呢?” “什么然后?”女人疑惑的看着他。 陈牧语气稍稍有些变冷:“既然你肯愿意借箫,说明你俩关系可以,但至少她死后什么情况你应该有记忆吧。” 薛采青沉默片刻,淡淡道: “她们的身上并没有伤口,每个人都睡在自己的床榻上,没有被子和衣服掩盖,也没有受到侵犯。 她们的姿势全都一样,头部稍稍朝左侧偏移,右手叠放在左手上,放于小腹前。 另外,她们右脚拇指的指甲全都被涂了红色胭脂……” 右脚拇指的指甲被涂了红色胭脂? 陈牧目中精光一闪。 这么明显的异常情况竟没被县衙记录? 这帮家伙真是没脑子! 不过从女人所述的情况来看,当时薛采青确实是有心观察了尸体,刚才只是不想说…… 这女人啊,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 “还有吗?”陈牧问道。 薛采青轻轻摇头:“没有了,后来衙门将尸体全部带走,询问了我们一些情况,便结案了。” “在你现尸体前的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不知道,我睡的很沉。” “是不知道,还是你不想说?”陈牧皱眉。 薛采青并未回答,而是素手掀起车窗纱帘,轻声说道:“前面出事了。” 陈牧一愣,直接掀开马车门帘。 只见远处岸边围着不少人低声议论着什么,其中还有冥卫的身影。 陈牧让车夫停到路边,跳下马车去查看。从周围百姓议论声中,得知有人在岸边现了一具尸体。 穿过人群,陈牧看到了被打捞上来的尸体。 是一个女人。 身材娇小。 一身柳红长裙,布有几道碎裂。 当看到那女人的面容后,陈牧脑子嗡的一下,瞳孔急收缩。 第72章 愤怒的黎千户! 女子容貌秀丽。 看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 陈牧却认出这女孩乃是几天前在酒馆遇到的那个少女! 当时对方为了偷东西而诬陷王黑子非礼她,结果被陈牧当场拆穿,最后生气离去。 临走时,还硬气的拒绝了陈牧的施舍。 没想到今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人生无常啊。 平日里也是娇惯习性,冒冒失失的离家出走,结果因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了代价。 不过陈牧想起了另一件事。 早上张阿伟说有一位官员的大小姐离家出走,正巧被冥卫看到其侍女,进行盘问。 当时陈牧猜测就是这对主仆,若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麻烦让一下。” 陈牧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拿出随身携带的捕头令牌对守在外围的冥卫说道,“大人,我是县衙捕头陈牧,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那名冥卫犹豫了一下,侧身让陈牧进入。 陈牧目光扫视了一圈,除了四名冥卫外,并没有看到那位黎千户,想必对方正朝这里赶来。 他将注意力放在地上的少女尸体。 少女的柳红色裙衫完全湿透,紧贴在玲珑有致的胴体曲线上。 她的皮肤很苍白。 湿漉漉的秀上粘有草叶碎屑。 脖颈、手腕、面部、及其他裸出的部位并没有见到明显伤痕。 “人已经死了。”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络腮胡冥卫,看向尸体的目光颇为复杂。 陈牧伸出手指搭在她脖颈动脉上,果然脉搏全无,而皮肤传来的温度也有些冰凉。 “可惜了……” 虽然两人只是萍水相逢过一面,但看到如此年轻的少女香消玉殒,内心颇为惋惜。 薛采青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或许是看到她和陈牧是一起的,再加上气质出众,冥卫才会放行通过。 “生命真的很脆弱。” 她默默注视着少女,平淡的眸子里涌现出一抹悲悯。 陈牧伸手去解少女的裙带,打算看看尸体情况,初步判断一下少女死亡的时间与原因。 但手刚落在裙带上,那络腮胡冥卫爆喝出声:“你干什么!” 陈牧一愣,抱拳道:“大人,我会一些验尸手段,只是想从尸体上找一些线索。” “不行,这具尸体你不能碰!” 络腮胡冥卫语气坚决,一手搭在绣春刀上,目光牢牢锁住陈牧。 但凡陈牧有一点出格举动,他便会动手。 陈牧无奈,只好说道:“那我不解开衣服,只从外面看看总行吧,尸体耽搁的时间越久,线索就会越少,如果这女孩身份特殊,更应该尽早检查。” 络腮胡冥卫面色阴晴不定。 另一名身形高瘦的冥卫冷冷道:“你检查吧,但是不得脱衣服,也不许乱碰其他隐秘部位。” “好。” 陈牧点了点头。 虽然没办法去检查尸体的尸斑情况,但可以从其他方面判断死亡时间,比如眼角膜。 人的眼角膜本为透明的,会随着死亡时间的推移逐渐浑浊直至看不见瞳孔,从这一点便可精确判断。 陈牧翻开少女的眼皮。 不过下一秒,他便愣住了,喃喃道:“不可能啊。” “怎么了?” 见陈牧表情有异,薛采青疑惑问道。 陈牧没有说话,仔细观察着少女眼睛,然后用手指稍稍用力压迫对方的眼球,又松开手指。 看着陈牧这番怪异的举动,络腮胡冥卫皱眉道:“你别乱来!” 不对劲! 看到少女的瞳孔由变形逐渐恢复,陈牧眸子里绽放出精芒:“她没死!” 什么!? 听到这句话,周围人全愣住了。 高瘦冥卫走过来将手指搭在少女手腕处,抬头盯着他:“脉搏全无,怎么可能还活着。” “人死亡后,因为神经功能、肌肉力量的消失,瞳孔会完全松弛,扩散到边,挤压后不可能恢复原状!” 陈牧说着对方听不懂的话语,语气笃定,“仅从这一点我便确信,她根本没死!” “可是……她的呼吸和脉搏都没有。” 兴许是被陈牧身上所散的自信给感染,高瘦冥卫神情出现了一丝动摇。 “之所以察觉不到脉搏,是因为她陷入了假死状态!” “假死?” “对。一般情况下,假死会导致呼吸、心跳和血压十分衰微,从表面看几乎完全和死人一样。” 陈牧一边说着,一边找出一根细绳紧紧绑在少女的手指上。 当看到指端逐渐出现青紫肿胀,陈牧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血液循环……她绝对是假死!” 旁边的薛采青美眸绽放出异彩,问道:“能救活吗?” “试试看。” 毕竟缺乏现代医疗设备,陈牧也不敢打包票。 他将少女的头偏向一侧,捏住下巴迫使嘴巴张开,现里面有一些水果残渣,便将口腔内的异物全部清理干净。 那四位冥卫面面相觑,一时也不敢阻止陈牧。 清理完异物后,陈牧将少女头部摆正,适当后仰,按照人工呼吸的正确步骤……一只手往上托住少女下颌,捏住鼻子,俯身进行吹气。 一口气吹完,陈牧双手叠放在少女胸前,进行按压,富有节奏。 周围人看到陈牧这番举动,全都傻了。 这是在干嘛? 公然侮辱人家姑娘的身子? 薛采青蹙眉。 那络腮胡面色一变,便要上前阻止,却被高瘦冥卫给拦住了,朝他摇了摇头。 另一侧,接到手下通知的黎千户匆匆赶来。 脸色凝重无比。 旁边冥卫一边快步跟随,一边说道:“身份已经确认是6大小姐,她的侍女不在身边,人已经死亡。尸体是一对在岸边洗衣的母女现的。当时6大小姐躺在一个双叉枝干上,从情形来看,并非溺水而亡,但具体死因还不清楚……” “衣服完整吗?有无被侮辱过的迹象!” 黎千户冷声问道。 属下回答:“完整,应该没有被侮辱过,属下现尸体后便急忙前来禀报大人,还未进行细致检查。” “怎么这么多人?” 看到面前围观聚集的百姓,黎千户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蛮横的推开挡在前面的群众,来到高瘦冥卫面前,后者见状忙行礼道:“大人。” “人呢?” “在那里。” 顺着高瘦冥卫目光而去,黎千户便看到了正在‘亲吻’少女嘴唇的陈牧。 他呆了几秒后,脸色瞬间铁青一片。 冲上去一脚踢在陈牧后背! 第73章 救活了! 人工呼吸,是目前陈牧唯一可救治少女的方法。 在救治之前,他已经粗略观察过少女的情况,至少从表面来看没有外部致命伤。 其次从角膜、皮肤、鼻腔等初步判断,中毒可能性不大。 在清理少女口腔时,他现对方嘴里有不少平果肉碎屑,而喉深处依旧有残留,便大胆猜测对方是因为食物堵塞呼吸道,造成的机械性窒息。 好在呼吸道并未完全堵塞留有空隙,才能使氧气进入,维持一丝生命特征。 按理说,如果呼吸道堵塞,最有用的急救措施是海姆利希急救法。 但在清理口腔同时,陈牧注意到少女的上喉腔黏膜有些血肿,判断应该是喉挫伤。 这种情况,若冒然用海氏急救法反而会加重症状。 只能用人工呼吸的方式,强行将少女呼吸道的食物冲开,才有一线生机。 事实证明,陈牧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他不断的进行呼气后,能明显感觉到气体有冲破阻碍的迹象。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忽然背后一阵疼痛巨力传来! 整个身子朝前栽去。 幸好陈牧栽倒的时候及时挪移腿部,才不至于因为惯性让膝盖砸到少女头部。 但嘴唇却被蹭破了皮。 艹! 是哪个王八蛋?! 他愤怒爬起身来,转身刚要质问胸前又挨了一脚,身子踉跄后退几步,坐倒在地上。 定眼一看,却是面庞涨红恚怒的黎千户。 “老子弄死你!” 黎千户唰的一下抽出绣春刀,大步冲陈牧走去。 “大人!” 薛采青挡在面前,一双明净动人的秀目紧紧盯着黎千户,“陈捕头他在救人!” “滚!” 被怒火冲涨头脑的黎千户哪还会听进耳去,大手落在女人的香肩便要将其推开。 可用力一推,对方竟纹丝不动。 好似一块伫立的巨石。 黎千户愣了一下,手臂贯入几分劲道,对方依旧站立不动。 高手! 黎千户诧异的望向眼前白纱蒙面的气质女子,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好像见过你,鞠春楼的那位?” “陈捕头在救人。” 女人声音喉音悦耳,却蕴含着几分冷冽。 黎千户怒级而笑:“救人?难不成老子瞎了不成?刚才他可是趴在……总之,他在做什么,这里所有人都应该看得到!” 薛采青没法反驳。 毕竟陈牧的救人方式太过奇葩。 但她相信陈牧绝没有侮辱少女尸体的意愿,而是真的在救人。 薛采青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千户大人,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陈捕头会傻到去侮辱一具尸体?” 黎千户冷静下来,脸色阴晴变幻。 他看向站起身来的陈牧,张口欲要喝问。 可是当目光触碰到后者的眼神时,声音却瞬间好似卡在了嗓眼里,不出来。 因为此刻陈牧的眼神很可怕。 瞳孔漆黑。 仿佛有一道道黑丝密布在他的眼睛里。 一双幽暗的眸子如同九幽地狱般深邃而恐怖。 同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陈牧手背也隐约泛起黑色线状,缓缓的蠕动,如暴凸的血管。 “大人。” 直到高瘦冥卫上前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再抬头,却现陈牧身上的阴冷气息消失,眼神也很正常,仅带着几分恼怒而已。 “难道刚才出现幻觉了?” 黎千户心下疑惑。 高瘦冥卫低声说道:“大人,刚才这位陈捕头说6大小姐没死,而是假死状态,所以属下才冒然让他进行救治。” 假死? 黎千户一愣。 他转身走到地上少女身旁,双指搭在后者的脖颈上,检查后漠然道:“没有脉搏了。” “我们也认为6大小姐已经死了,可是陈捕头说能救活。” 高瘦冥卫苦笑。 这时,陈牧走了过来,冷冷盯着黎千户: “千户大人,我刚才的确是在救人,只不过这种救人的方法你没见过而已。” “哼,我的确没见过,但我也知道你只是一个有点破案能力的小捕头,而不是什么神医,谁知道是不是在糊弄人!” 黎千户冷讥嘲讽。 陈牧扬起下巴,直视着他:“我就问一句,你到底让不让我救!你要想清楚,如果她真的死了,你就是凶手!” “你找死!” 听到陈牧这话,黎千户眼中闪过一道煞气,便要上前教训对方。 高手冥卫连忙拦住他,凑到耳边低声道:“大人,反正人已经如此,不妨让他试试。能救活最好,如果救不活,到时候他也有麻烦……毕竟这位6小姐身份特殊。” 黎千户眸光一闪,陷入了犹豫。 他盯向陈牧,语气冰冷:“你确定能救活她?” 陈牧摇头:“不确定,但我知道如果拖延的时间越久,她生还的希望就越渺茫。” “好,我让你救!” 黎千户唇角勾起一道冷笑,“但你若救不活,你会明白惹上了多大的麻烦。” “我若能救活呢?”陈牧反问。 黎千户蚕眉一蹙:“你想怎么样?” 陈牧很平静的说道:“刚才你踢了我两脚,我要还回去。” “什么?” 黎千户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耳,就连旁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小捕头也敢如此放肆! 这货脑子进水了? 唯有薛采青美目涟涟,好似第一次认识了陈牧。 “有点意思……”黎千户嗤然一笑,阴恻恻的盯着他寒声道:“好,我答应你!” 陈牧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跪在少女面前重复着刚才的行为。 看着陈牧又是‘亲’又是‘摸’,黎千户面皮抽搐,又有些后悔冒然答应对方的无礼行为。 这少女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 就算真的救活,估计陈牧这番行为也会给她和背后的家族造成很大麻烦。 “好好的大小姐,就不能待在家里,乱跑什么!” 黎千户心中怨言万分。 时间缓缓流逝。 陈牧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 他的额头布着一层细汗,神情虽然看起来很镇定,但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焦虑。 要是有肾上腺素就好了。 陈牧暗暗想着。 虽然他刚才极为笃定可以救活少女,但也是形势太急所迫,其实并无完全把握。 “丫头啊,你可要给点力啊,年轻轻轻的别想着去投胎。” 陈牧内心祈祷。 或许祈祷的原因,当陈牧再次呼气时,刹那间便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道通畅无阻。 而少女的胸廓也有隆起的症状。 稳了! 陈牧心中一喜,连忙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站在一旁的黎千户实在没有了耐心,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冷冷道:“行了,别折腾了!” 陈牧恍若未闻。 “我说够了!” 黎千户上前去掰陈牧的肩膀。 见薛采青欲要阻拦,他怒目圆瞪:“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小子纯粹是在诳我们吗?人已经死了!” 薛采青神情一怔。 望着地上毫无反应的少女,再看着陈牧努力救治的举动,轻声一叹:“至少……他努力过了。” 女人垂下眼帘,不再阻拦。 黎千户冷笑一声,抓住陈牧的肩膀:“耳朵聋了吗?给我——” “咳咳咳……” 就在这时,一阵少女痛苦的咳嗽忽然响了起来,宛若炸弹一般落入众人心境。 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黎千户也瞪大了眼睛。 表情呆滞。 他们的目光全都死死盯住那因不断咳嗽而颤动的‘尸体’,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真的……救回来了?” 黎千户咽了口唾沫,出现了些许恍惚,感觉是在做梦。 薛采青亦是绷大美眸。 虽然她相信陈牧很努力的在救对方,可眼睁睁看着一位少女复活,心灵冲击还是很大的。 见陈牧瘫坐在地上,一脸的灿烂笑意,她眼神飘忽,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如果当初你也能这么救她,或许……” 女人暗暗一叹。 望着复活的少女,陈牧极为开心。 将一位花季少女从鬼门关拉出来的感觉很不错。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正准备起身,目光忽然落在少女白嫩的玉手上,下意识停住身子。 “这丫头手上染了什么东西?” 陈牧抓起对方的手仔细查看,现少女手掌布着一些紫红色像是涂料的东西。 用力一搓,颜色并没有淡去多少。 “色素?” 陈牧目光一闪。 紧接着,他又在少女左手的指甲缝里现了一些血红色细屑物,而这——明显是人体皮肤组织! 第74章 蛇妖线索! 很明显,少女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是别人的。 而且她无名指的指甲有破损,应该是在窒息昏厥前抓伤了别人。 由此可判断当时女孩处于挣扎搏斗状态。 但问题是,少女的衣衫除了被树枝划破的裂口外,并无凌乱。 所以敌人并非劫色? 蓦然,陈牧现自己的右手食中二指带有同样的紫红色素,之前忙着救人并未注意到。 “难道是……” 望着地上从少女口腔中清理出的果肉碎块,陈牧恍然明白过来。 这些色素是来自于少女所食的水果。 就跟平日里吃大家火龙果一样,手上会无意识沾有颜色色素。 不过火龙果的色素主要是花青素和甜菜红素,都是水溶性的天然色素,可以用清水清洗。 而少女既然是从岸边现,哪怕不能完全被清洗也应该会变淡一些。 这倒是有些奇怪。 就在陈牧沉思之时,咳嗽了好一阵子的少女逐渐平稳下来。 她神情茫然,盯着陈牧。 懵然朦胧的大脑还未彻底清醒,一双清澈的眸子空洞得没有焦距。 “姑娘,还记得我吗?” 陈牧微微一笑,伸手去扶对方的肩头。 可手指刚触碰到少女的香肩,后者好似触电了一般吓得尖叫起来,缩起身子簌簌抖。 因为喉骨挫伤的原因,出的声音带有些许嘶哑。 黎千户忙走过来,恭敬行礼:“6姑娘,卑职乃是冥卫玄武堂千户黎炆智,您现在已经安全了,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谁害的您。对了,和您一起的那位小侍女呢?” “小影……” 听到黎千户的话,少女回过神来,惊惶的眸中涌现出浓浓的急切,“快!快去救小影!快去救——” 兴许是太过用力牵扯到了喉骨伤势,少女捂住喉咙面露痛苦。 看得出她确实经历了一场危机。 “6姑娘,您先冷静一下,不要着急慢慢说,究竟生什么事了。” 黎千户安抚询问。 “蛇……蛇妖……” 蛇妖! 黎千户和陈牧身子一震。 扫了眼围观的百姓,目露兴奋光芒的黎千户对属下低声命令道:“让他们都散开!” “是!” 几位冥卫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全部驱散。 少女强忍着喉咙疼痛说道:“我和小影在乌……乌山看到了蛇妖……然后我们逃跑……一片树林……我昏了过去……醒来后……咳咳咳……” 少女又咳嗽了起来。 薛采青来到她的身后,素手轻轻放在后背上,本打算呵斥的黎千户看了眼,没有出声。 女孩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喉咙舒服了一些。 她朝着薛采青感激一笑,接着说道: “当我醒来后,现自己在一个很大的树洞里……小影已经不见了……肯定是她把我藏在那里,然后去……去引开蛇妖……” “郡——” 差点说漏嘴的黎千户忙改口问道,“6姑娘,具体在乌山什么位置你知道吗?那蛇妖长什么样?” 少女轻摇螓:“我们在乌山迷路了,才无意间现的……至于长什么样……就是一条很大很大的……白蛇……” 白蛇? 黎千户内心一阵激动。 没错了! 绝对是那条蛇妖! 听着少女的陈述,一旁的陈牧却是眉尖紧锁。 不对啊。 昨天他和云芷月去的乌山,虽然确实现了妖物,但云芷月说那并不是蛇妖。 难道是她搞错了? 或者说蛇妖确实在乌山,只不过他们昨天运气差没碰到。 “我醒来后很害怕,不敢出去……可是等了好久小影都没回来,我肚子太饿了……就爬出树洞,看到有果子吃……” 少女说着,眼眸里恐惧再次爬出,“可是在我吃果子的时候,有……有一个男人朝我扑来……” 男人? 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说,当时乌山还有其他人? 看到女孩单身一人,想图谋不轨? “他长什么样,您还记得吗?”黎千户眸中闪过杀机,沉声问道。 少女眼眶泪花打转,摇着头:“我……我当时太紧张了,根本没看清楚,天色很暗,只看到一片黑影,然后我转身就跑。 结果……结果一脚踩空,掉下了悬崖,后来……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看清楚? 黎千户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该说这女孩什么好了。 至少提供点有用线索啊。 但不论如何,都必须召集人手去乌山看看! 他瞥了眼陈牧,见后者一副沉思状,语气冷漠:“陈捕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好家伙,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说完,他扭头对少女温声安慰道:“6姑娘放心,卑职一定会去救小影姑娘的,我先让属下带你去衙门找个住所休息,顺便找郎中给您看一看。” 少女点了点小脑袋,在冥卫的搀扶下,坐上马车离开了。 自始至终都没对陈牧说一句感谢。 黎千户也没提救人的事。 陈牧倒是没什么怨言,毕竟少女刚救醒脑袋还是懵的,不知道自己被谁救了。 但这位黎千户的作为,却让他颇不爽。 “千户大人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陈牧淡淡开口。 正准备召集人手去抓蛇妖的黎千户愣了一下,疑惑问道:“什么事?” “我与你打的赌。” “……” 听到这话,黎千户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剜骨刀儿似的眼神盯着陈牧:“你确定要踢我两脚?” “千户大人难道想耍赖不成?” 陈牧笑容灿烂。 黎千户缓缓攥紧拳头,阴沉沉道:“陈牧,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就应该清楚自己的位置,别为了一时轻狂,把自己推向火坑!” “所以你真的要耍赖?不会吧,堂堂千户大人原来说话如同放屁呀?” “你——” 黎千户额角青筋突起。 “千户大人!”陈牧声音敞亮,唇角噙着一抹冷笑,面无惧色的直视着对方,“你若真对我不爽,可以杀了我! 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一句…… 那天荣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陛下亲自给我口谕,让我调查此案。你应该不会蠢到……要跟陛下作对吧。”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黎千户兀自胀红脖颈,拳头捏着咯嘣蹦响。 忽然,他笑了起来。 咬着牙,狞声说道:“陈牧,你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死!” “谢谢提醒。” 陈牧微微一笑,然后猛地在对方屁股上踹了一脚。 力道不大。 甚至于黎千户身子都没摇晃一下。 但侮辱性极强。 黎千户本可以躲开,或许是因为自负还是不相信陈牧敢踢他,自始至终都没动。 屁股上被挨了一脚后,他直愣了数秒。 下意识要抽出绣春刀将这王八蛋斩成两段!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那几名冥卫神情怪异,除了那些上级官员外,他们可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挑衅黎千户。 小伙子路走窄了啊。 无视了黎千户眼中的杀意与戾气,陈牧拿出小本子,淡淡道:“剩下的一脚我先记下,等到一定时间,我会亲自跟千户大人索要的,希望大人做好准备。” “你……没机会了!” 黎千户深深了陈牧一眼,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转身带着属下离去。 “千户大人走好不送。” 陈牧笑着招手。 薛采青目光颇为古怪,轻声说道:“你有机会化解恩怨的,为何要把矛盾升级。” “我知道,但我不想。” 陈牧很认真的告诫道。“记住一句话,当某个人看你不顺眼,你就别想着以德服人或者试图与对方交好,没用的,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处于弱势。” “所以呢?” “所以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去他吗的!”陈牧冷冷道。 薛采青无语。 她算是又重新认识了一次这个男人。 目视着黎千户等人的背影,薛采青朱唇微动,幽幽道:“那天晚上,有人说在鞠春楼旁的河畔看到了蛇妖。” “我知道,我后来还去问过那人,但那家伙是个酒鬼,说话胡言乱语的厉害。” 陈牧淡淡道。 “是吗?” 女人看着他。 虽然她戴着面纱,但陈牧还是感觉到对方在笑。 “刚才你似乎想问那女孩一些问题,可惜被黎千户看出来了,所以才把那女孩接走。” 薛采青转移了话题。 陈牧苦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因为那丫头的话漏洞太多了。” “你的意思……她在说谎?” 薛采青美眸微亮。 第75章 陈牧死了? “那丫头是不是在说谎,目前还无法断定。” 陈牧拍掉膝盖上的尘土,淡淡道,“介意耽误你一点时间吗?我想去调查些事情,很快的。” “好。” 被勾起了兴趣的薛采青轻轻点头。 通过对周围百姓的一番询问,陈牧找到了最开始现‘少女尸体’的那对母女。 这对母女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当时正好在河边洗衣服。 刚开始看到尸体后她们也是被吓得不轻,但现在得知少女被陈牧救回,恐惧消除了不少。 “当时你们是在哪个方位现她的。” 陈牧问道。 身穿粗布衣衫的妇人指向偏东侧方位,老实回答道:“就是从那边飘过来的。” “具体什么时间。” “大概在巳时四刻左右(早上1o点)吧,当时是我女儿先现的,然后我们叫人把那丫头抬上岸,过了一会儿那些当官的就来了。” “你们现时,女孩仰面躺着的对吧。” “对。” “……” 陈牧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便让母女离开了。 他来到女孩被抬上岸的第一现场,找到了当时载浮着女孩身体的树枝……准确说是一大片盘结的枝干。 “最上面的枝干断裂层面是新的,在水里浸泡的时间不是很久,下面一层时间较久。” 陈牧检查完盘结的树枝淡淡说道。“这丫头体重也是够轻的,预测当时的悬崖并不高,掉下来后砸断了一截枝干,再次缓冲又落在水中堆积的枝筏上,才侥幸活下。” “也就是说,跟她讲述的很符合,她的确是掉下了悬崖。” 薛采青轻声说道。 陈牧没有否认:“确实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她的后背衣衫裂口较多,露出的皮肤有淤青,受到过撞击。但是……” “但是什么?” 见对方又不说话了,女人只好主动开口询问。 这家伙总是喜欢勾人情绪。 陈牧注视着面前的淮兰河,唇角笑容浮现:“其实有个很明显的矛盾点,女孩是从偏东方位飘来的,从水流方向来看,完全跟乌山的位置不符啊。” 经陈牧这么一提醒,薛采青顿时愣住了。 对啊。 如果按照现在所处的水域,乌山的位置在水游中上,怎么肯定反向飘过来。 “她在骗我们,她根本就不是从乌山悬崖掉下来的!” 薛采青目光灼灼。 陈牧摇头:“这个真不好下结论,毕竟那丫头实在有些迷糊,或许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 “你倒是挺维护她的,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并非没有道理。” 女人平静说道。 陈牧诧异的看着她:“今天你嘲讽我的次数挺多的,对其他人应该没这样过吧,对我有偏爱?” 薛采青没有接话,遥望着远处乌山选择了沉默。 对于脸皮厚的人,无视即可。 陈牧拍了拍手,笑道:“好了,没什么可调查的了,我们还要去寒雾寺上香呢,耽误了你的时间可不好。” …… 两人回到马车。 陈牧翻开由细麻线装订的小本子:“继续刚才的问题吧,我们说到哪儿了?” “不清楚。” 女人轻轻摇头。 刚才陈牧拯救少女时,两人隐隐有着拉近关系的征兆,此刻却又开始疏远了。 对此陈牧也是颇为无奈。 他漆眸一转,说道:“你的实力挺强的嘛。” “实力?” 薛采青杏目浮现出疑惑。 陈牧笑吟吟的望着她:“别再伪装了,虽然那时候我在救人,但我也注意到当时黎千户奈何不了你。” “你觉得我是修行者?” “难道不是?” 最开始陈牧并不认为薛采青是修行者。 但今天对方的表现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女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既然有这么强的实力,留在青楼肯定有其他目的。 薛采青道:“听说过禅修吗?” 禅修? 陈牧愣了一下,沉思片刻后点头道: “大概知道一些,以‘八正道’为主,辅以四梵住的慈悲喜舍,七觉支的念、择法、精进、定,对吧。” “是,也不是。” 薛采青语气平和,“八正道外有一磐石境,禅修于此,便是行如磐石、身如磐石、情如磐石、心如磐石……” “磐石修?” 陈牧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你是佛修这一种,养身如磐石,根于地下,所以黎千户才无法推开你。” “你倒不笨。” 薛采青眼中流露出笑意。 陈牧笑了起来:“你没有攻击能力,跟平常女子一样,但是你的防御能力很强,说是另类金刚不坏之身也不为过吧,不过……” 陈牧目光怪异:“修行这种佛修的女人,不仅仅要有一颗玲珑佛心,身体上构造也要不同于别人,所以……你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石’女吧。” 女人看着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陈牧内心颇是复杂。 ‘石’女其实并不罕见,古代现代都有。 很多都是由于基因突变引起染色体变异,才导致那部分器官育畸形。 一般情况下手术都可以矫正。 但在这个社会,是没法子了。当然,或许法术可以。 “其实你很有佛性。” 薛采青美眸不掩饰赞赏,“或许某一天……你会进入佛门,有所成就。” “别,这我没兴趣。” 陈牧笑道,“说句流氓话,我都还没玩够女人呢,可不想去当什么和尚,留恋花花世界不香吗?”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薛采青微微一叹。 陈牧对这话颇为不爽,回击道:“既然你有心向佛,为何不去尼姑庵呢,非得待在这烟火之地。” “我并不向佛。” 望着陈牧脸上的讥讽之色,薛采青幽幽道,“我心如不化为磐石,去哪儿都一样,在这里反而能更好的磨炼。” “呵呵,就冲你对我的态度,你心永远化不了磐石。” 陈牧再次嘲讽。 虽然两人见面不多,但他能感觉到这女人内心里很讨厌他。 而且是非常厌恶的那种。 也不知道为何。 女人一怔,沉默了许久黯然道:“你说的没错,或许是我太执念了,毕竟你已经不是他了。” “什么?” 陈牧眼皮一跳,有些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 总觉得这女人在暗示他什么。 薛采青素手轻抬,放在耳侧的面纱系扣上,想要将面纱取下来,但犹豫片刻后还是放弃了。 她看向陈牧的目光,尤为冷漠:“其实陈牧已经死了,对吗?” 第76章 和尚你六根不净啊! 寒雾寺位于雾山之上。 马车停靠在山脚,陈牧二人便只能下车踩着青石长条台阶,一步步上去。 前来的香客络绎不绝。 因为薛采青出众的如兰气质,一路上吸引了不少香客的目光,也认出她是鞠春楼的头牌。 而陈牧更像是保镖,伴随在一旁。 羡煞不少人。 但此刻的陈牧却没心思欣赏身边女人,他满脑子想的是在马车上……薛采青对他说的那句话。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女人看出他是穿越者?或者认为原来的陈牧已经死了,而他是附身的? 如果真是这样,说明这女人跟以前那个陈牧关系很好。 才会察觉到现在的‘陈牧’是别人。 可问题是,在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薛采青的任何信息。 这二人从来就没有过任何交集。 薛采青又是如何看出以前的陈牧已经死了?除非这女人有一双慧眼。 等等! 这时陈牧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被忽略的事! 虽然他在穿越后继承了原主人的记忆,但是所继承的记忆并不完全。 有一些记忆丢失了。 陈牧不知道丢失的是什么记忆,但他确实有这种感觉,似乎总缺少些什么。 “难不成我以前跟她展过恋情?” 回想起女人对他的冷淡以及厌恶态度,陈牧暗暗猜测道,“我把她甩了,所以她讨厌我?” 这种推测连陈牧自己都觉得太扯淡。 不说别的,就以前那个陈牧吊丝样,别说是薛采青这样的头牌大美女,便是隔壁寡妇都瞧不上他吧。 别以为真长得好看,人家美女就不要脸的倒贴上来? 那只是一时的。 要练好‘嘴上’的功夫再辅以‘长短与时间’,才是留住这些女人芳心的最重要武器。 这一点前世的陈牧深有体会。 不然怎会有那么多前女友。 “阿弥陀佛……” 不知不觉,陈牧与薛采青来到了寺院门前。 寺院门口,一位浓眉鹰目的壮年僧人看到薛采青后眸光一亮,合什顶礼:“薛施主。” “恒绝大师。”薛采青柳腰轻折还以一礼,柔声问道:“无慧主持在吗?” “主持正在静思堂,薛施主请随我来……” 名叫恒绝的僧人说道。 三人穿过一条林木葱郁的迤逦山道。 越是深处行走,嘈杂声远离愈幽静无比,唯有阵阵蝉鸣。 陈牧享受着习习扑面而来的松风,打量四周。 寒雾寺占地面积颇广。 毕竟是青玉县唯一的佛地道场,四面法殿耸立,斗拱堆叠如层峦,工法巧妙。 伴随着悠远意境的钟声,令人胸臆宽畅。 “当和尚也不错嘛。” 陈牧生出了一个莫名荒缪的念头。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一座别院。 院内有布有三座长方形的独立屋舍,中间铸造有一尊石佛像,陈旧光滑,经历过不少风吹日晒。 陈牧站在佛像旁边,却惊讶的听到清曼声声的颂经声。 这些诵经声仿佛是从远处的宝殿传来,又像是有僧人在耳边呢喃,颇为神奇。 “难不成这石像里有机关?” 陈牧暗暗好奇。 “恒绝师兄。” 一位十二、三岁容貌清秀,正在院内菜地洒水的黑衣小沙弥看到恒绝三人后合什行礼。 恒绝道:“薛施主来了,劳烦师弟去告知主持。” “好。” 小沙弥朝着薛采青与陈牧分别行礼后,进去屋子。 很快他便出来了。 来到薛采青的面前:“薛施主,师父有请。” “谢谢。” 薛采青微点螓,跟着小沙弥朝主持清修的屋内而去。 这女人不是上香嘛,怎么又找主持了。 陈牧内心嘀咕着,便要跟上去,可刚抬脚一步,一只宽壮的手臂拦在他面前。 正是恒绝。 他单掌行礼,沉声道:“陈捕头请留步,主持只邀请了薛施主一人,还请陈捕头在外等候。” 呵,原来这货认识我啊。 陈牧皱眉。 刚才一路走来,这家伙连正眼都没看过他,陈牧还以为对方只是不认识。 没想到是装的。 这是对老子有意见? 陈牧内心无语:“老子最近怎么了,这么多人不待见我,谁特么见我都是一脸嫌弃厌恶,我招惹谁了。现在连和尚都故意给我脸色,这是老子太帅的缘故?” 看着恒绝淡漠的脸庞,陈牧心中一动。 这家伙不会是因为…… 为了验证心中猜测,陈牧笑着点了点头:“没事,那我就在外面等吧。” 说完,他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石凳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伸着懒腰低声抱怨:“这采青也太能折腾了,折腾一晚上我的腰都要快断了,唉……以后不能再惯着她了……多学点招式……” 陈牧扶着腰坐在石凳上,佯装不经意的瞥向恒绝。 果然,对方脸色黑如锅底。 看向陈牧的目光几欲杀人,额头处青筋跳凸。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陈牧没忍住笑了。 和尚啊和尚,你特么六根不净啊,竟然喜欢上了青楼女子。 还有了嫉恨之心? “哼!” 最终,恒绝还是忍下了胸膛内沸腾的怒火,拂袖一甩,转身离开了别院。 陈牧叹气摇头:“就这?这寺院不大行啊。” 对方离开后,无聊的陈牧拿出小本子,开始翻看早上从薛采青那里询问来的信息。 逐渐炽烈的阳光从林叶间洒落。 仿若一地的辉芒。 衬与满院的苍茂松柏,散出一股古老宁静的庄严与肃穆。 如此静幽的环境却并不能让陈牧沉下心来思考那一条条信息,反而内心颇为急躁。 他拿着经过加工的炭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眉头始终紧蹙。 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 是那位小沙弥。 他从别院右侧的一条小道而来,手中端着一个果盘。 看到伏在石桌上写字思考的陈牧,小沙弥犹豫了一下,拿出两个果子轻轻放在桌上。 正在投入思考案情的陈牧并没有注意到。 等他现桌上的果子后,小沙弥已经转身走了十来米,脚步很轻,生怕打扰到他。 “谢谢小师父。” 之前因为恒绝而对寒雾寺印象极差的陈牧,此刻倒是改观了不少。 小沙弥身形一顿。 回身朝着陈牧歉意一笑,嗓音带着几分稚气:“不客气,施主请慢用,这是本寺的净心灵果。” 净心灵果? 陈牧被这名字给整笑了,随手拿起果子在手心擦了擦,张嘴咬了一口。 还不错,挺甜的。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瞳孔一缩,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目光死死盯着被染上紫红颜色的手掌心。 这果子…… 怔了数秒后,他突然张开嘴将嚼碎的果肉吐出来。 望着眼前的果肉屑块,一股寒意袭上脊背。 不是吧,这么巧? 第77章 支线任务开启? 净心灵果约莫婴儿拳头大小,在阳光的映照下透明亮,如同用翡翠雕刻成一般。 而在表皮包裹着一层紫红色,仿佛是颜料涂上去的。 太像了! 与那位6姑娘所食的果子完全一样。 “小师父!” 陈牧叫住小沙弥,举起手里的果子佯装好奇的问道,“这净心灵果其他地方也有吗?挺好吃的,我打算买些回家吃。” “施主,这是我们寺院独有的。” 小沙弥一脸自傲。 陈牧表示怀疑:“一个果子而已,为什么只有你们寺院才能种,其他地方就不行?” 见陈牧不信,小沙弥顿时有些生气。 指着后山说道:“这净心灵果就只有我们寺院才有,一共才四棵,种在摩芫祖师爷爷圆寂的地方。” 摩芫主持? 陈牧听过这名字,乃是寒雾寺的第一代主持,佛法颇高。 小沙弥接着说道:“师父说因为有祖师爷爷余留的四沙门果佛韵在,所以才会结出净心灵果,其他地方是不可能种出来的。” “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 目送小沙弥进入屋子后,陈牧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有点意思啊,主线任务还没头绪呢,反倒是支线任务有进展了。” …… 来到寒雾寺后山。 一大片葱茏树木映入陈牧的视线中。 整片树林布局呈‘回’字形,其内有一陈旧的古屋,外壁经过翻修,皆以金丝楠木刨成寸厚壁板。 这间古屋完全被封闭,生人不得靠近。 通过外面盘坐的一尊石佛像可猜测,这以前是寒雾寺第一任主持居住过的屋子。 在屋子对角一层,有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 陈牧穿过幽暗小径,几经曲折终于现了在密林中格格不入的四棵果树。 树上结着不少净心灵果。 巨伞般的树冠直矗云霄浓密的枝叶随风摇曳,宛若不出声音的铃铛格外好看。 陈牧摘下一只果子,细细查看。 “如果说,这果子只有在寒雾寺有,那么当时那位6姑娘极有可能在这里,而非乌山……” 陈牧眸光浮动,大脑急地运转。 为什么她要说谎? 还是说……她被人掳到这里,误以为自己还在乌山,出现了记忆偏差? 陈牧握紧果子,开始在四周查找起来。 很快他便在二十多米远外的一棵足有七八人环抱粗的雄壮古树下,现了一个被开凿过的树洞。 树洞不大,不到两平方米。 周围被密集的树叶遮蔽,若非陈牧刻意仔细搜查,平常人很难现这么个地方。 陈牧爬进树洞。 一阵凉爽袭来全身,颇为舒畅。 直到他从草丛中翻找到一枚珍珠耳坠后,一切猜测皆以确认! 那位6小姐当时就在这里,而非乌山! “根据那丫头的讲述,她和女仆在乌山遇到蛇妖,然后逃跑途中不慎昏迷,醒来后她现自己在一个树洞里……以为自己还在乌山……” 陈牧一边思索着,爬出树洞。 按照少女的陈述,一步步进行场景推演。 以当时的情形,她应该站在最外侧一颗果树旁边。 在吃果子的途中她听到声音。 然后回头看到一个男人朝她扑来,于是她吓得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后便一脚踩空…… “对了,一定是在这里!” 望着面前突兀出现的悬崖,陈牧神情亢奋起来。 准确说这不算是悬崖。 两座矮山相邻,中间有座石桥,两面是一道宽不到两米的裂缝,往下三十米深左右是一条急流河。 裂缝两侧皆有树木横生盘结。 此刻的陈牧已经在脑海中基本还原出了事情的真相。 6姑娘并没有说谎,她只是记忆出现偏差。 当时她们主仆二人的确是去乌山,或许也真的见到了那条蛇妖,在逃跑途中她昏迷了过去。 至于她是如何昏迷的,这个暂时先打个问号。 但确定的是,当时乌山一定还有别人。 他(她)将昏迷的6姑娘带到了寒雾寺,并藏在树洞,其目的暂时还不清楚。 可没想到在他(她)离开后,6姑娘醒了。 醒来的时间应该在凌晨五六点左右。 之所以陈牧对时间有大致猜测,是因为两点。 其一,6姑娘说她当时并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可以判断那时的天色尚有些暗。 毕竟她指甲缝里有对方的皮肤组织,说明对方都已经扑上来了。 这还看不清,有点说不过去。 其二,如果是从这个悬崖掉下去,按照目前漂流的度,漂到淮兰河岸边正巧需要三到四个小时左右。 与水流方向与时间完全吻合! 所以整个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 凌晨五六点左右,6姑娘醒来,现自己在树洞里,误以为被侍女给救了,还在乌山。 之后她肚子太饿,爬出树洞找吃的,找到了果树。 在吃果子的途中被人现——现她的极有可能是寒雾寺前来后山做早工的和尚。 和尚看到6姑娘后,也许是见色起意,也许是误以为对方是偷果子的贼,便想要抓捕。 受到惊吓的6姑娘转身逃跑。 因为天色太暗,再加上地理环境的不熟,逃跑途中一不小心踩空掉下了裂缝悬崖。 在坠落瞬间,她肯定抓到了那和尚的手臂。 所以指甲里才有对方的皮肤组织。 掉下悬崖后,6姑娘砸到了两侧横生的树枝,又不小心伤到了喉骨。 当时因为6姑娘是在吃果子时逃跑,处于正下咽阶段,被撞击后喉骨挫伤导致食物卡在了呼吸道中。 然后落在水面的枝阀上昏厥过去,从而窒息引起假死……漂到了淮兰河岸。 后面的情形大家都知道了。 “大致情形应该就是这样,现在的疑点是,当时现她的和尚究竟是谁?” 陈牧手指敲打着大腿一侧。 到现在为止,寒雾寺一片平静祥和,似乎谁都不知道今天早上这里闹出了一条‘人命’。 说明那和尚根本没有跟别人提起过。 选择了隐瞒。 可为什么要选择隐瞒? 是因为害怕? 无论当时他是出于抓贼的念头,或者是见色起意导致6姑娘掉下悬崖,都算是‘凶手’。 在佛门里,造下杀业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选择隐瞒倒也是合乎情理。 “看来得先想办法揪出这个‘误杀’了6姑娘的和尚。”陈牧摸索着下巴,暗暗思索。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陈牧准备行动之时,一道浑厚包含怒气的男子声音忽然响起。 第78章 欺软怕硬!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僧人。 僧衣由一长一短的五对布条缝缀而成,是僧人们日常工作时穿的‘五条衣’。 很明显这是一个执役僧。 此刻他手里提着一个盛满水的木桶,冷冷盯着陈牧喝声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陈牧并未回答,而是目光落在对方的手臂上。 僧人衣袖卷起。 因为经常在外执役劳作,手臂被晒成古铜色,颇为健壮。 “我问你话呢!” 青年僧人语气有点憨横。 “我来这里闲逛。”看到僧人的手臂上并没有新的伤痕,陈牧收回目光,笑着问道,“你们每天轮班的执役有几个。” 闲逛? 青年僧人望着陈牧手中的果子,冷笑道: “大白天的也敢来偷我寺的净心灵果,我说这几天果子怎么少了许多!走,跟我去见执法长老!” 说着,便扔下木桶扯住陈牧衣襟。 这是愣头青? 陈牧无语:“我说大聪明,你看不出我这身上的差服吗?我堂堂一个县衙捕头需要来这里偷果子?” “捕头?那便是知法犯法!走,跟我见了执法长老再说!” 看得出这和尚确实是一根筋。 智商似乎被压在了屁股下,凶着脸便要将陈牧送往寺院的执法堂。 “行,行,我跟你去,正好我还要办一件案子呢。” 陈牧苦笑着点头。 …… 两人下山。 路过百折佛殿时,正巧遇到了恒绝。 见青年和尚揪着陈牧的衣袖朝执法堂方向而去,他不禁皱起眉头,拦下了两人。 “怎么回事?” 青年和尚见是恒绝师兄,行礼闷声道:“恒绝师兄,我抓到了一个贼,他在后山偷我们的净心灵果!” 贼? 恒绝面色古怪。 望着陈牧手中的净心灵果,冷笑道:“陈捕头,若是真喜欢吃我寺的净心灵果,直接索要便是,何必去偷呢。身为官差,却行苟贼之举,也不嫌丢人?” 面对恒绝的挖苦嘲讽,陈牧叹了口气,算是明白了。 人和人的区别是很大的。 你指望所有人都是智商在上水准那是不可能的,总有那么几个沙比做出的举动行径如三岁幼儿! 这个世界不缺智障的人,无论是古或是今。 哪怕是在现实生活中,你总能在自己的身边现一些行为低级幼稚智障的人群。 但这些人却总能把你气的不要不要的,而你却无可奈何。 话题跑远了…… 身为一名在寺院修行已久的僧人,不可能看不出陈牧是被冤枉的。 但他却选择无视。 无非就是因为嫉恨之心,想要进行报复而已。 陈牧高看了出家人的心胸。 想想也是,出家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并不是人人都能成佛,总有铁憨憨掺杂其中。 “带我去见主持吧,我有重要事情要跟他说,没工夫跟你哔哔!” 陈牧淡淡道。 看到陈牧一副瞧不起他的表情,恒绝先前压在胸膛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冒了起来。 他目光森冷:“偷东西还有理了?今天不管你是谁,按照我寒雾寺的规矩,必须受到惩戒!” 说完,一把扣住陈牧的肩膀,朝着执法堂拖去。 “我特么哔了狗了!” 肩膀剧痛传来,陈牧火气终于被挑起来了。 老子身为一个小小捕头,被西厂冥卫的人欺负也就罢了,现在连阿猫阿狗都敢骑在头上? 然而奈何这恒绝是个佛修高手,陈牧根本难以挣脱。 来到执法堂,长老不在。 恒绝寒声道:“执法长老不在,便由小僧来代替执行,历来所有寺院道场的执法堂都是对内,我寒雾寺不同,你偷窃净心灵果,污玷祖师业果佛韵灵气,该受惩罚!” “你这是在找事。” 陈牧黝黑的眸子危险地眯起。 刚说完,右腿窝突然袭来一道痛麻,陈牧半跪在地上,却是恒绝踢了一脚尖。 面前是一尊结印的金身罗汉像。 他的后颈肩压来一根方形红木,无法动弹! 由青年僧人执着。 陈牧缓缓捏紧拳头。 他的脾性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激怒,但自打从乌山回来后,总感觉性情有些偏邪。 时不时有一种烦躁感。 而且有一刹那突然生出一股想要杀戮的冲动,比如之前黎千户在踢他时。 还有此刻…… 此刻,他的双眸瞳孔就是被墨汁侵染,眼白处蔓延开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 周身散出一股淡淡的暴虐气息。 恒绝自然是感觉到了陈牧的异常,见他低着头不像刚才那般挣扎,唇角勾起一道冷笑。 他并不傻。 之所以敢对付陈牧,是因为寒雾寺在青玉县的地位。 寒雾寺建立已有两百多年,接待了不少达官贵族,就算到时候陈牧要报复,也得掂量掂量。 有后台,你拿什么跟我比划? 恒绝握住旁边竖立着的一根黑色圆木,淡淡道:“偷窃者,当一罚三戒!” 说完,他挥起木棍。 狠狠落下! 看似落劲凶猛,但恒绝暗中掌握了力道,落点的部位是陈牧的后背,而非致命部位。 虽然不怕陈牧报复,但若真把他给打伤了也是麻烦。 喀嚓! 执法棍落在陈牧的后背上,竟折成了两段。 恒绝愣住了。 什么情况?他用的力道不大啊,怎么就把棍子给打断了? 难道这棍子时间太久不行了? 恒绝准备再换一根木棍,蓦然又是一道‘喀嚓’声钻入他耳中,回头一看,压在陈牧脖颈处的那块红色方木竟也断裂开了。 嘭! 原本执着方木的那名青年僧人倒飞出去,掀翻了供奉着香火的斋桌! 恒绝呆住了。 大脑处于宕机状态。 陈牧站了起来,轻轻扭动了一下脖子,出一连串的骨骼爆响之声。 他的个头好像高了一些。 眸子如墨。 转身盯着兀自懵的恒绝,然后挥起皮肤突起条条黑色线状物的手臂,一拳砸下! 嘭! 恒绝直挺挺的飞出去,鲜血喷出。 身体如沙袋一般抛向了角落的铜色小钟上,出叮当敲击声,随后在墙壁剐蹭下出尖锐的声音。 在这尖锐声响中,原本沸腾在陈牧手臂的黑色线状物陡然恢复了平静。 而陈牧双目中的黑漆也在急褪去。 “生什么了?” 脑海中残留的印象似乎有点太过魔幻,陈牧望着眼前这一切,有点懵。 我的小宇宙爆了? 看到角落里蜷着身子不断咳嗽的恒绝,陈牧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棍子,走了过去。 “暂时回击不了西厂和冥卫,但我欺负你一个和尚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你们现在还有把柄捏在我手里。” 陈牧举起棍子,露出一抹笑容,“没错,老子就是这么欺软怕硬!” 唰! 木棍砸向了恒绝锃亮的光头。 会继续的,别担心。 看到有不少读者问这本书会不会太监,私信的也不少,毕竟大家很多都是老书虫了,都已经看出经验了,心照不宣,就是想要个准信。 而且有几个跟了我很久的读者,也知道我现在葵花宝典练的唰唰的。 本来我是不想回答的,因为作者的承诺这玩意压根就是放屁,信不得半句,很多作者包括我都是一样,信誓旦旦的说:啊我不会太监的,哪怕最后剩下一个读者,我也会坚持到到底,么么哒。……结果呢,自打脸。 所以我一直都没留言回应,就怕自打脸。 无奈某位老哥啊,算是之前的老读者,一直私信,一直私信,一直私信……没完没了,(说的就是就是你,那位名字带有‘炉’字的老哥)。 昨天下午又不知从哪儿找到了我很久以前废弃的书友群,好家伙,一顿捣腾……所以,豆芽诚心给你道歉,也在这里说一下。 先,这本书的成绩确实很烂,也不怪很多读者有此担心。 而且我也承认,在元旦那天我有太监的想法,打算新的一年重新开始。 但我还是写了下来。 因为我有一种直觉,如果这次真的太监,可能我仅存的那点写作欲望可能就彻底没了,毕竟经历了之前那么多失败,对自己的能力也确实不再信任。 其次,我最喜欢的题材是灵异悬疑类型,但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没敢写,怕被河蟹。 所以一直憋在心里,有些不甘。而这本书也是变相的想要利用玄幻方式,来写灵异悬疑,避免被河蟹,也希望借此燃起写作欲望,但是目前倒是写成了探案悬疑,灵异一点都不靠边,不过写起来倒是挺爽,很自嗨。 关于本书的类型构造,我在这里简单说一下。 这本书虽然是玄幻类型,但主打的是悬疑,每一个案子都会是大反转,由小案引出大案,然后开启支线…… 在原来构思中,鞠春楼惨案应该是最为精彩的一个案子,有三次大反转。打算由穆香儿一案引出。 可惜在我写完穆香儿一案后,因为书的成绩太差,所以心态生了改变(有点小崩),后面寥寥草草的水了几章,到元旦时也准备太监。 而且如果按照原本大纲的走势,现在鞠春楼惨案应该已经破了一半了,然而目前才刚开启。 如果有跟看的书友,就会现异常。 最简单的例子,之前写的一章,关于救那位‘6姑娘’的那一章,按照原大纲,其实主角和云芷月去乌山时会遇到她们,因为这里有一个伏笔,后来给改了。有跟看的读者,就会现‘救人’这一章,跟之前太过违和。 而且这一章完全是临时起意,因为那天去兰大一院,在长椅上待了大半天身心疲惫的厉害,正巧看到有一急救贴士小册子,便直接套用上去(水了不少字)。虽然第二天自己看的时候也很无语,有删掉重新修改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懒得没改。 不过好在虽然很尬,但也正好可以引出寒雾寺的一些秘密,因为寒雾寺在鞠春楼一案中很关键,有不少篇幅。 总之既然我继续写了,那肯定会写下去。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鞠春楼惨案正式开启。 这件案子算是一个很关键的中案,不算大案,之所以很关键,是因为它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薛采青、陈牧、白纤羽、甚至于朝堂之上的皇帝与太后。 薛采青的真实身份。 白纤羽的真实身份,都会揭开。 包括那个大威天龙和尚。 不过说到这里,我就纳闷了,很多书友都喷主角太智障,猜不到女主是蛇妖,还说是个傻子都会怀疑自家娘子是妖。 那么既然如此,我就不留悬念了,本来我还打算反转一波。 白纤羽究竟是不是妖? 看!书!名! 我特么都把谜底告诉你们了,还在哪儿扯什么呢! 不过说到评论,也一些读者希望我把该删的评论删一下,影响他们阅读,但我觉得没必要。第一,我太懒。第二,网络小说就是这样,删不完的,浪费那时间干嘛。 喜欢的自然会喜欢,不喜欢的留下差评也是正常,我要每天都盯着去删评论,我怕心态要爆炸。 对了,还有一件趣事。 刚开书第一天,好家伙,评论全是作者要太监的,甚至还有一位仁兄(不知道是不是老读者)直接放下豪言,说这书不过二十万字。 本来在元旦那天,我是准备去留言的,说“还是兄弟你了解我,么么哒”。 但现在变了。 离二十万还有一万多字,咱就看谁打谁脸。 案子我要破下去,悬念我要保持下去,车我要开下去,尬我也要尬下去,能写到上架那天,就说明我的吉吉国王回来了。 很感谢那些打赏支持的读者,等到上架后我会一一感谢。 本来是打算今天把前面几章删了重新写,但回看了一下之前写‘穆香儿一案’时大家的评论,觉得没必要。 书总会随着心态有起起伏伏,每一章都会有毒点劝退一些人,操心那有啥用。 诸位担心的读者,现在可以放下心来,还有那位老哥,你赢了,没同意你加群,是因为那群真的废了,我现在没有读者群。 新的一年,祝大家安好。 接下来努力调整心态,争取早点把案子破了。 么么哒…… 第79章 无慧住持! “住手!” 正在木棍落下时,一道喝阻声蓦然响起,如焦雷洪钟。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身着袈裟的老和尚。 此刻他怒目圆睁,看到正在行凶的陈牧,惊怒之余连忙冲过来欲要阻止对方。 但陈牧并未停手。 在木棍快要落在光头上时,他手腕忽的一转,木棍擦过恒绝的耳朵,砸在了后者的肩头。 后者闷哼一声,面露痛苦。 冲来阻止的和尚见状,心下倒是松了口气。 他扭头怒视着陈牧,刚要怒斥,随即皱起眉头:“阁下是县衙陈捕头?” “终于来了位能管事的。” 陈牧将手中棍子扔掉,笑着说道,“大师应该是执法堂的长老吧,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乱了。” “陈捕头,究竟生什么事了,你为何要对恒绝行凶?” 执法长老倒也冷静,沉声询问。 那青年愣头青僧人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道:“长老,这小子在后山偷果子被我现了,恒绝师兄想要惩戒他,结果他……他打伤了我们!” 偷果子? 执法长老一怔,目光怪异的盯着陈牧。 他可不是傻子。 堂堂一个捕头去后山偷果子,这听着就太扯。 “恒绝,是这么回事吗?” 执法长老看向地上痛苦哼哼的恒绝,开口询问。 后者只是恨恨的盯着陈牧不说话。 “说!!” 执法长老沉如磨铁,音浪的余震仿佛都在喉间腹里滚动。 恒绝吓了一跳,见执法长老面色铁青,吭哧了半天,才道:“园如师弟说他亲眼看到陈捕头偷净心灵果。” 开始甩锅了。 “园如,你真的亲眼看到了?”执法长老目光又转向园如。 园如老实接锅:“我亲眼看到的!” 执法长老不禁皱起眉头。 虽然这个园如有点愣头青,做事虎头虎脑的,但从不说谎,既然他说看到了,那说明陈牧的确有偷果子的嫌疑。 “陈捕头,您能解释一下为何要去后山吗?” 执法长老问道。 陈牧点头笑道:“没问题,不过先带我去你们住持那里,因为接下来我有一件对你们寒雾寺很不利的事情要说。” 很不利的事情? 执法长老眼眸眯起,盯了陈牧数秒后轻轻点头:“好,我带你去见师兄。” …… 来到住持居住的小舍。 陈牧见到了这位在青玉县乃至周邻颇有盛名的寒雾寺住持——无慧大师。 无慧住持看起来很老态,腰背微佝。 乍一眼望去,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僧人,身着僧伽黎,看不出有任何的修为。 但当真正亲近他时,却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仿佛在他面前,你可以倾吐出内心深处所有的罪恶,期望得到净化与忏悔。 “陈牧拜见大师。” 面对这位颇具威望的住持,陈牧也不敢太过造次,恭敬行礼。 静谧的屋里有种陈旧的气味。 因长久檀香的侵染,静静散着浓郁而干燥的禅气息。 老和尚脸上叠在一起的皱纹缓缓舒展开,那双浑浊却充满智慧的眸子望着陈牧:“人中龙凤,陈捕头倒是不负高大人赞誉。” 嗯?县太爷在这老和尚面前吹过我? 陈牧笑着谦虚道:“不敢,就是一小小捕头而已,为大人分忧,为百姓解难。” “师兄……” 执法长老走到住持身边,低声将事情的经过说出。 禅椅另一侧,手持念珠,端坐如菩萨的薛采青诧异的望着陈牧,以及鼻青脸肿的恒绝。 出于好奇心,她走过去小声询问:“怎么了?” 闻着女人身上檀香与体香杂糅的香气,陈牧也没隐瞒,耸了耸肩说道: “我去后山查案,被误认为是偷果子的贼,那家伙便把我押到执法堂想要教训我,结果没想到我小宇宙爆,就跟爽文里的无脑男主一样,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 “查案?”薛采青美眸怪异,“你在寒雾寺查什么案子?” “雨女无瓜。”陈牧说了一句曾经被玩到吐的老梗。 薛采青美眸流转,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走到哪儿都能惹出事来。” “谢谢夸奖。” 陈牧挑了挑宽疏的眉头。 脸皮真厚! 薛采青无奈摇了摇头。 无慧住持从执法长老口中得知了事情过程,他并没有先质问陈牧,而是看向大聪明园如: “园如,你亲眼看到陈捕头偷我寺的净心灵果是吗?” “回主持的话,弟子的确是亲眼所见。” “好,我相信你。” 无慧住持笑着点了点头。 那原本还忐忑不安的恒绝听到住持这话,面露喜色,指着陈牧斥责道:“住持,按照我寺院规矩,凡是行窃偷盗者皆要受到惩戒!我要惩罚他乃是天经地义,而他却打伤我和园如师弟,实属狂妄……” 无慧住持只是安静的听他宣泄怒意,并未开口。 待恒绝说完后,他才轻声问道:“那我问你,你相信园如吗?” 恒绝一愣,不知住持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犹豫了片刻后,他低声说道:“弟子……弟子相信园如师弟。” 语气似有些不肯定。 无慧住持轻叹一声,有些失望的看着他:“你不该犹豫,你师弟的秉性我们都清楚,他是不会说谎的。” 恒绝面皮涨红,诚恳道:“弟子相信师弟。” 无慧又道:“那我再问你,你相信陈捕头偷窃我寺院的净心灵果吗?” “……” 恒绝有点懵,感觉这两问题也没啥区别啊。 他张了张嘴,却没出声来。 见恒绝半响没说话,无慧住持双手合十,长长叹息道:“爱欲莫甚于色,色之为欲,其大无外。赖有一矣,若使二同,普天之人无能为道者矣。恒绝啊……你不该贪恋美色,更不该因为贪恋美色而有了嫉恨之心。” 听到住持此番言语,恒绝愣住了。 原来住持都知道…… 他看了眼静坐如莲的薛采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磕的‘邦邦’响:“弟子知道错了!弟子知道错了!求住持宽容!” 一旁的执法长老摇头叹气。 显然,恒绝是因为嫉恨才想要报复陈牧。 这孩子以前还是挺有慧根的,但自从薛采青出现后,便开始魂不守舍的。 “你先下去吧。” 住持轻声道。 恒绝听出住持并没有惩戒他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 刚要离开,可是看到站在薛采青身旁的陈牧,咬牙说道:“住持,可园如师弟说他当时的确偷窃果子了!” “恒绝!!” 执法长老怒目一瞪,眼里满是恼怒与失望。 这孩子没救了。 到现在还灭不了那嫉恨之心。 无慧住持并未生气,语气温和:“那你就留下吧,且听听陈捕头如何回答……陈捕头,现在可否告诉贫僧,究竟是什么事了吧。” “当然可以。” 陈牧微微一笑,丢出了一句炸弹,“我怀疑你们寺庙里窝藏杀人凶手!” —— (ps:有件趣事,看评论时,有读者说:第一章刚开始主角掉下粪坑而死,听起来很膈应,建议让改一下。 其实我最开始的原始稿子的确是写的粪坑,后来布时我觉得不好,便改成了池塘,但今天看到那位仁兄评论,于是回头看了一眼,竟然还是粪坑,我傻了,,,是我没点保存,还是忘了没改?现在又改了,emmmm) 第80章 出大事啦! 陈牧的话的确就像是一颗炸弹,落在了众人心境,掀起惊涛巨浪。 寺院窝藏杀人凶手? 若这真的属实,那寒雾寺百年来积累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便是嫉恨陈牧的恒绝也被吓住了。 “胡扯!” 最先出声的是执法长老。 他目瞪如铜铃,高声道:“我寒雾寺怎么可能窝藏杀人凶手!陈捕头,你别血口喷人!” 薛采青黛眉轻蹙,望着陈牧:“你现什么了?” 陈牧看着默不作声的无慧住持,淡淡道:“无慧大师,我去后山就是为了查案,所以才被园如误会,你相信吗?” “陈捕头可否细讲。”无慧声音依旧温和。 “我当然会细讲,但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陈牧唇角泛起冷笑,“这位恒绝和尚因为一个女人就找我的麻烦,大师却没有任何惩戒他的意思,是为何故?” 执法长老皱眉道:“陈捕头既然已经惩罚过他了,又何苦咄咄逼人呢?” “我只是还了他一棍子而已,如果真的要惩罚他,当时那一棍直接就落在他头上了。” “这……” 执法长老不由语塞。 他所见情况确实如此当时,陈牧刻意手下留情才没有下狠手。 “你别逼人太甚!” 恒绝冷冷瞪着陈牧,眼眸里满是怨恨,“你想惩戒我是吗?好,我现在就站着不动,你随便打,打到你陈捕头出气为止!便是打死我又如何!” “恒绝!” 见门下弟子丝毫没有悔过之心,执法长老愈对其失望。 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莫名的,他倒有些埋怨起薛采青来。 若非她的出现,恒绝在佛门会有一番好的修行,也许达不到他师弟恒心那般层次,但也不会差。 正应了那句话,女人如祸水啊。 “阿弥陀佛……” 无慧住持低声宣了句佛号,缓缓说道:“陈捕头所言极是,犯了寺规就要接受惩罚,但这位施主已经不再是我寒雾寺的弟子,所以……贫僧也无权惩戒他。” 此话一出,众人神情各异。 恒绝神情一片呆滞。 脸上血色全无。 反应过来后,他连滚带爬的跪到住持面前,痛哭哀求:“住持我错了!求求你别赶我!我错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悔到了极致。 为了一时的嫉恨而做出这番幼稚举动,不仅没有为自己出气,反而要被赶出寺院。 若早知如此,他绝不会犯傻! “师兄……” 执法长老于心不忍,想要开口去劝,但看到住持眼中的失望之色,将说情的话咽了回去。 没办法了。 恒绝这纯粹是自作自受了。 而且以目前表现出的性情来看,确实不适合在佛门修行,指不定以后还会惹出多大的祸。 想到此,他让小沙弥叫来两名修行武僧,将痛哭悔恨的恒绝拖出了屋子。 陈牧倒是真没料到无慧住持这般果断绝情。 想通其中的关节后,他不禁在心底给对方伸出了大拇指:是个狠人,难怪能当上住持! “陈捕头现在可以细讲了吗?” 无慧问道。 从淡然亲和的神情来看,似乎刚才什么都没生过。 陈牧点了点头:“今天在东街靠淮兰河一侧的地方,现了一具从水上漂来的尸体,你们知道吗?” “尸体?” 护法长老面露疑惑。 无慧轻轻摇头:“贫僧不知。” “薛姑娘知道,让她先给你们讲讲吧。”陈牧说道。 薛采青此时还在细想陈牧究竟查出了什么,听到陈牧让她来讲,犹豫了一下倒也没推辞。 于是便将路上遇到的事情大致陈述了一遍。 听完薛采青的讲述,无慧大师念了声佛号,笑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陈捕头救那姑娘一命,也算是为自己添了一大功德,乃是幸事。” “救人先不谈,我来谈谈她差点被谁害死的吧。” 陈牧拿出之前摘取的净心灵果,“这果子,只有你们寺院才有对吧。” 无慧大师点头:“没错。” “那女孩手上染了这果子的色素,而且嘴里的果肉也一模一样,说明当时她就在你们寒雾寺的后山……” 陈牧一边陈述着自己的推测,顺势拿出那枚珍珠耳环,在众人眼前晃了晃。“于是我便去后山调查,果然现了一个树洞,并且在里面找到了这枚耳环。”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 薛采青明媚有神的眸子里绽放出光彩,看向陈牧的眼神格外复杂。 这家伙真是处处给人惊喜。 执法长老皱眉:“所以按照你的推测,当时那位6姑娘是因为受到了某人的惊吓,所以才不慎掉下了后山悬崖?” “恐怕这里的某人,就是你们寺院的和尚!” 陈牧目光冷冽,“也许是早起的执役僧起了歹念,欲要欺辱那女孩,所以才生了悲剧。” “你别胡乱妄言!” 执法长老低喝道,“我寒雾寺的僧人怎会做出这种事!” “如果僧人都是品德高尚之人,那为何还会有因为一个女人而嫉妒,故意找茬的呢?” 陈牧笑吟吟道。 “你——” 执法长老哑口无言。 他拂袖一挥,冷声道:“贫僧相信你之前所说的,但也许是别的人,毕竟这些年来前来偷果子的毛贼不少。或许因为巧合,那毛贼看到女孩,才生了悲剧。” “对,有这种可能,所以我需要调查。” “如何调查?” “很简单,把今天在后山早工的执役僧叫来,当面询问便知。”陈牧说道。 执法长老冷笑,指着呆头呆脑的园如: “后山每天轮班的执役僧只有一个,而今天值务的便是园如,你现在可以调查他!查他是不是凶手!” “他?” 听到这话,陈牧倒是皱起了蚕眉。 如果今天值务的执役僧是园如一人,那还真不好办了,只能把所有僧人全部集中起来一一检查。 “看来陈捕头也仅仅是胡乱猜测而已!” 见陈牧不说话,执法长老总算掰回点面子,脸上露出笑容。“以后还请陈捕头慎言而行,别随意污蔑出家人,你要明白人言可畏——” 然而这时,园如却挠着头闷声道:“长老,今天不是我值务。” 呃…… 执法长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愣了两三秒,快步走到园如面前厉声问道:“你说什么?今天不是你值务,那你为何在后山务工!” “我……我……” 园如被执法长老给吓住了,结结巴巴道,“是圆雨师弟值务,但是他在早上吃……吃坏了肚子,所以……所以我才帮他。” 执法长老呆在原地,如遭雷击。 怎会这么巧? 难道真的…… 一旁的陈牧忍不住笑了。 本来对这傻大个无感的他却莫名觉得有点可爱,走过去拍了拍园如的肩膀: “干的漂亮,我就喜欢你这种老实孩子。” 陈牧望着面色阴晴不定的执法长老,笑眯眯道:“长老,那么能否让园如小师父过来,我亲自问问?” “也许……也许他真的是吃坏了肚子。” 执法长老额头汗珠渗出。 陈牧点着头:“嗯,我也希望是这样,所以麻烦您让人去把他叫来,咱们洗脱他的罪名,岂不美哉?” “好,好……” 执法长老一边擦着汗,一边对园如呵道,“快去把你圆雨师弟叫来!别告诉原因,直接把他叫来!” “好,我马上去。” 园如忙点了点头,跑出屋子。 乜眼望着脸色白的执法长老,陈牧呵呵一笑,故意叹气道: “希望那位小师父是清白的,毕竟那6姑娘乃是某位大官的女儿,连冥卫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如果贵寺真的出了这么一个败类,那就麻烦了。 百年声誉啊,啧啧啧,别说百年声誉,就是这座寺庙恐怕都要玩完了,阿弥陀佛。” 听到这话,执法长老脸色难看至极。 他挤出一丝笑容:“陈捕头,那个……您先坐……贫僧给您倒杯茶……” “不麻烦长老啦。” “不,不麻烦的。” 已经有点慌了神的执法长老手心捏着汗,给陈牧倒了一杯茶水恭敬放在桌子上。 现在知道给哥恰烟了? 陈牧一脸鄙视。 目光又瞥向住持无慧。 后者双目微阖,缓缓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倒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淡然神色。 还行,有点住持风范。 陈牧暗暗点头。 薛采青美眸在三人身上掠过,低声叹了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对于屋内的人(除了陈牧)而言,颇有些急躁与煎熬。 执法长老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在屋子里不停来回走动,想要跟陈牧套点近乎但又不知道该说啥。 终于,随着屋门‘嘭’的一下打开,执法长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当他现只有园如一人时,却愣住了,喝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圆雨呢?” “住……住……住持……” 闯进来的园如大口大口喘着气,“不好了,出大事了……圆雨……圆雨师弟上吊自杀了!” 第81章 自杀?还是他杀? 上吊自杀!? 屋内众人全都呆住了。 陈牧最先反应过来,身形如箭般冲了出去,其他人纷纷跟上。 当他以极快的度赶到西院僧舍时,便看到不少僧人聚集在一座屋门前议论纷纷。 “让开!” 陈牧挤开门口的僧人,火进入屋子。 只见五六个僧人围在一床榻前,而床榻上则静静躺着一位身材矮瘦的僧人。 陈牧快步走到床榻前。 躺着的僧人面色白,脖颈处一道乌青的勒痕清晰可见,长裤有湿痕,带有尿骚味。 “脉搏全无、心脏已停止跳动、尸体稍有一丝温度、角膜透明湿润……” 陈牧细致查看僧人的状况,当他捋起裤腿看到僧人小腿上开始呈现的尸斑后,心下一沉。 没救了! 出现尸斑,便说明这人已经死亡,无一丝生还可能。 “圆雨!!” 跟来的执法长老看到尸体后悲呼出声。 “阿弥陀佛……” 无慧住持双手合什,苍老的面孔浮现出一抹悲悯。 薛采青来到陈牧身侧,明净的眸子看着床榻上如沉睡似的尸体,轻声问道:“还有救吗?” 见识了之前陈牧救人的奇迹手段,此刻带有一丝希望。 陈牧摇头:“没救了,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半个时辰内。” 薛采青美眸黯然。 “长老,让其他人都出去,别破坏现场。” 见聚集前来围观的僧人越来越多,陈牧皱了皱眉,对执法长老说道。 待执法长老将其他无关人员赶出去,陈牧来到园如面前问道:“园如小师父,把当时情况说一说。” 此刻的园如面色还带着一抹苍白,听到陈牧问话后老实回答道:“我……我来找圆雨师弟,可是任我怎么敲门他都不开,然后我就强行撞开门,结果便看到圆雨师弟他……他上吊了……” 强行撞开门? 陈牧眸光一闪:“你确定当时门是反锁的?” “对啊,我推不动所以才撞开的。” 园如点了点头。 陈牧走到门前细细观察,门栓确实是被撞断的,环视了一圈屋子后,看到有一扇窗户,便过去查看。 窗户也是内扣,没有任何异常,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这里有一封信。” 站在桌前的薛采青忽然出声。 执法长老一怔,快步走过去将信拿在手中,轻声念道:“弟子犯下罪孽,愧对于住持与师父的教诲,愧对师兄弟……” 听着信上内容,众人心情复杂。 陈牧走过去将尸体的袖子挽起,果然有五道深浅不一的伤痕在手臂上,符合被抓伤的症状。 “看来,导致那位6姑娘死亡的,确实是这位圆雨师父。” 陈牧淡淡道。 执法长老面色一片青白,变幻不定。 随后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想要骂些什么,可看到床榻上自尽的尸体,又深叹了口气。 人都死了,再骂又有何用。 无慧住持垂目转动着佛珠,念经诵文,给死去的弟子默默度。 自始至终未曾开口说一句话。 陈牧将那封信拿在手中看了眼,问道:“长老,这字迹确定就是圆雨的吗?” “是他的,他以前为我抄写过一段时间的经文。” 护法长老语气肯定。 望着信里的内容,陈牧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畏罪自杀?” “这里有一本书。” 薛采青忽然瞥见床榻旁边的旧衣下藏有一本书,好奇下取了出来。 书有些泛旧的,侧边卷起。 当女人翻开后,神情顿时古怪起来,白皙的脖颈处浮现一抹浅浅红霞。 她将书扔给陈牧。 原本纳闷的陈牧低头一看,顿时无语,竟然是一本春艳图。 看得出作者的绘图功力不错。 任何姿态都有。 好奇的执法长老也凑了过来,看到上面那令人不耻的图画,额头青筋凸起,涨红了脸: “混账东西!他怎么……怎么……唉!” 如果说刚才还带有一丝丝的怀疑,那现在他相信圆雨确实不是被冤枉的! 身为出家人,竟然看这种东西。 罪过啊罪过! 陈牧倒是见怪不怪。 出家人又不是太监,毕竟是男人,喜欢刘皇叔有错吗? 对方好歹也是精神小伙,火气正旺,整天被窝在着枯燥的寺庙里难免会有憋不住的时候。 反正换成是他,估计一个月就会被憋出病来。 “人都死了,再骂也没用了。”陈牧说着,将书塞入自己怀里,打算保留证据。 执法长老苦笑着摇头。 片刻后,他幽幽道:“圆雨这孩子从小性格便有些内向,有时候做事也偏激一些,自尊心极强。若是有师兄骂他,他会沉闷好几天,做错事情也会忐忑很久,生怕被师兄弟们嘲笑,在寺里也没几个朋友。” 如果真是这种性格,自杀倒也说得过去。 陈牧有些无奈。 因为一时冲动犯了色戒,误把对方女子害死。 事后肯定又悔又怕,结果钻入了牛角尖,冒出了自杀赎罪的念头,于是上吊自杀。 从尸体初步判断来看,符合自杀征兆。 陈牧抬头看向横木梁上挂着的绳子,是布带之类的软质缢绳,与尸体脖颈上的伤痕也符合。 这时,他忽然看到放置小佛像桌子上的香炉被打翻在地。 地面铺着一层薄薄的香灰。 但因为之前进来的人太多,地面沾染了不少,杂七杂八的脚印将现场弄的极为混乱。 “这香炉你进来的时候它就是打翻的吗?” 陈牧看向园如。 园如摇头:“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吧。” 陈牧很是无语。 早知道他当时就应该亲自跑来,这样现场也不会被破坏。 好在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辨别。 陈牧来到圆雨的尸体前,俯身查看他的鞋底,果然现右脚前掌鞋底沾有香灰。 说明香炉是在他死之前被打翻的。 “奇怪,他为什么要打翻香炉呢?”陈牧愈觉得有些诡异。 他走到放置香炉的木桌前。 掉漆的桌面上洒有香灰,佛像也沾染了一些,与香炉滚动侧翻的轨迹倒也相符。 但很快陈牧瞳孔一缩。 半只脚印! 桌面上竟有半只脚印! 细细对比之后,与圆雨的前掌鞋底一般大小。 也就是说,当时圆雨确实是准备上吊自杀的,但是在上吊后因为本能挣扎,踢翻了桌上的香炉。 在踢翻香炉之后,他的右脚前掌踩在桌上,于是便留下了脚印。 可如果这样,那他就不可能死啊。 而且人在快要窒息的本能之下,如果一只脚踩在了实处,那么另一只脚也会跟着去踩。 可是圆雨只有右脚鞋底有香灰,左脚鞋底并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 不对! 陈牧衡量了一下木桌与上吊位置的距离,眉头深皱,得出一个令人费解的结论。 这个距离,圆雨上吊后是不可能碰到的。 更不可能踢到香炉。 那他的脚上为何会有香灰? 除非—— 陈牧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地面。 虽然地面因为那些僧人的踩踏变得杂乱不堪,但陈牧还是现了四道被推拉过的痕迹。 他抓住桌沿,缓缓往前推。 四条桌脚正好于痕迹一端相符,陈牧抬头估算了一下上吊位置的距离,一股寒意袭上脊背。 “哈……” 陈牧忽然笑了起来。 这笑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便是为圆雨诵经的住持无慧也疑惑的看向他。 “你笑什么?” 执法长老有些不满的看着他。 陈牧并未回答。 他缓缓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推演出当时圆雨死亡时的情形。 没错! 当时桌子就在这个位置! 在圆雨死的时候,房间里肯定还有别人。 他就站在这里,目送着圆雨上吊,而圆雨在挣扎时踢翻了香炉,一只脚踩在桌子上。 而那人,便将桌子缓缓往后拉—— 掐灭了圆雨的最后一丝生还希望! 这是他杀! “保护好现场,别让任何人进来!” 陈牧吩咐了一声,低头盯着地上杂乱的脚印,一路走出门口,仔细甄别。 很快,陈牧便现一处脚印不对劲。 它是沿西侧菜园方向而去的。 刚才那些围观的僧人离开时,并没有人往那个方向去。 陈牧快步走向菜园。 可惜一路跟来,脚印越来越浅,到菜园时便彻底消失了。 陈牧握紧腰间的朴刀,推开菜园的铁门走了进去,里面种植着一些萝卜香菜等。 仔细搜查数遍,并无任何收获,陈牧不禁有些气妥。 就在他准备回去时,却陡然愣住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菜园关闭的铁门,脚底逐渐窜起一股凉意——他清楚的记得,刚才他进来时并没有关门! 嚓! 身后一道轻微的菜叶踩裂声响起。 陈牧神经紧绷,以极快的度抽出朴刀,雪白森寒的刀刃朝着身后之人劈去。 然而当他看清身后之人后,脑袋瞬间懵了。 生生将劈下的朴刀偏移了两公分。 唰! 锋利的刀刃擦过少女的耳侧,割断了一根青丝,伴随着刀刃缓缓落下。 “你特么在这里做什么!” 陈牧瞪着眼前的小姨子,怒喝道。 第82章 古灵精怪小姨子! 眼前的少女不是别人,竟是青萝! 此时的她依旧是那身熟悉的绿裙,细软的腰间系着一条坠着银色小珍珠的流苏腰带,娇俏可人。 因为差点被朴刀给劈到,少女精致的小脸微微有些苍白。 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犹如木桩。 听到陈牧的怒吼声,青萝才反应过来,杏目瞪着对方:“姐夫你疯了不成,差点把我杀了!” 这还怨我了? 陈牧气急而笑,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冷冷道:“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 见姐夫这么凶她,小丫头脾气也上来了,鼓起香腮扭过头去。 陈牧一把抓住她的香肩,推到身后不远处的石头上,将其摁坐在上面:“抬脚!” “干嘛?”青萝一脸迷糊。 “我让你抬脚!” “我偏不!” “那我自己来!” 陈牧也不惯着她,俯下身子将少女的脚抬起。 后者差点一个趔趄倒栽过去,慌忙拽住陈牧的衣领才稳住身子,气愤道:“喂!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陈牧没理会她,仔细查看对方的鞋底。 少女穿着一双秀气的青葱绿绣鞋,鞋面是昂贵的绸缎所制,刺绣着花鸟图案颇为精巧。 陈牧记得这秀鞋是白纤羽做的,做工很精巧。 “没有……” 见鞋底并没有沾染香灰,陈牧暗暗松了口气。 “行了,把鞋穿上吧,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陈牧问道。 见少女余怒未消,气呼呼的瞪着他也不说话,陈牧淡淡道:“我在抓凶手,你有没有看见其他人出现在这菜园子里?” 少女依旧闭口不言。 陈牧无奈:“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闹,寺院死人了,我得赶紧抓到凶手,而且……” “而且什么?” 见陈牧话到半截停下,青萝粉唇勾起一道冷笑,“你怀疑我是凶手?怀疑我杀了人?” “……” 陈牧咳嗽了一声,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你说你在家好好呆着,突然跑这里来,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好啊,那你就抓我去大牢吧。” 青萝伸出双手。“用枷锁把我锁起来,随便你怎么用刑审问我,打死我算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蛮横不讲理。” 陈牧皱眉。 正要呵斥两句,见对方鼻尖泛红,眼眶里似有泪珠儿滚动,顿时有些傻眼了。 什么鬼? 这丫头真生气了? 陈牧赶紧认怂:“好,好,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他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讲了一遍,包括为何要检查她鞋底。 “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晶莹的泪珠儿终究还是从眼眶里逃了出来,顺着可爱的脸颊流动。 少女用力踢掉鞋子,包括罗袜全部脱掉,裸着一双姣美的赤足恼声道:“查!继续检查!看我是不是凶手!看我脚底有没有香灰!” “我错了行吗?别生气啦。” 陈牧哭笑不得,知道自己真把对方给惹伤心了。 好歹也是小姨子,亲密生活了那么久,确实不应该一上来就怀疑她是凶手。 “我去告诉姐姐你欺负我!” 青萝抹去眼泪,就这么光着脚丫跳下石头,朝着菜园门口走去。 “小心脚受伤!” 陈牧头都大了,连忙过去把娇小的小姨子抱起来,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顾女孩挣扎,强行将对方放回石头上,摁住香肩: “姐夫是真心认错,回家后你随便欺负我都行好吗?我刚才是真的太焦急所以才没顾忌到你的感受,我不该凶你,以后也不会再凶你……” 陈牧哄了半天,这位平日里精灵古怪的小丫头才安稳下来。 扭过螓,气呼呼的不说话。 陈牧内心疲惫:“果然女人使起性子来完全不讲理,还是娘子好啊,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他看到青萝双脚都沾上了泥土,四周找了找,正巧现了一个水桶。 里面还有半桶水。 陈牧将水桶提过来,也不指望对方自己洗了,用手舀起清水,慢慢的清洗着对方脚上的泥土。 原本还在生着气的青萝娇躯一颤,望着眼前这幕情形,神情古怪。 兴许是清水太冷,少女下意识蜷起可爱足趾。 但是被陈牧捧在手里又莫名一阵热。 轻咬着唇瓣,眼波如水。 洗完后,那双小脚又恢复了白嫩干净,陈牧从怀中掏出手帕擦干,然后套上鞋袜。 “青萝小仙女,现在不生气了吧。” 陈牧直起身子,揉了揉酸痛的腰部,望着脸蛋透着红晕的绝美小姨子笑着说道。 “哼!” 青萝下意识扭过小脑袋。 但脸皮紧绷了数秒后,又转过头望着陈牧,绽放着灵韵神采的眸子微微一转:“姐夫,你给姐姐洗过脚吗?” “没有,你问这做什么,我又不是仆人。” 陈牧没好气道。 腰部酸痛的愈厉害,陈牧索性找了个矮木桩坐在上面休息,用力按压酸痛位置。 这腰疼的毛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重啊,真得找大夫去看看了。 “那我是第一个?” 青萝美眸亮,如燕子般灵巧跳下石头,不由得眉开眼笑。 她双手背在身后,紧实的小腰随风款摆,踮着绣鞋尖一跳一跳的来到陈牧面前,声音甜腻如糖:“姐夫,刚才我错了,我不该使小性子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望着恢复平日古灵精怪性情的少女,陈牧彻底无语了。 女人的心情比翻书还快。 “其实啊,我本来是去鞠春楼找你的,可是阿伟那小子说你陪一个骚狐狸来寒雾寺约会,于是我就准备来捉奸,正巧看到你跑向菜园,准备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 少女嘟起红润润的小嘴,委屈巴巴的将事情的经过陈述出来。 陈牧相信对方的话,苦笑道:“你这不是惊喜,你这是惊吓啊,那你姐呢?她不会也跟来捉奸了吧。” “没有,她去隔壁老王家了,要不我陪你去捉她的奸?” 青萝提议。 “滚蛋!”陈牧撇了撇嘴。 表面平静的他内心还是有几分紧张的,听到娘子没来,倒是松了口气。 毕竟陪青楼女子来寺院上香,确实不合适。 “姐夫,刚才我不该使小性子的,我就是看到你不信任我,心里难过,你别生气好不好?” 青萝蹲下身子,轻轻摇晃着陈牧的手臂。 见陈牧皱着眉头,她眼眸一转,微微扬起小脸,闭上眼睛:“要不你亲我一下?” 虽然闭上了眼帘,但少女还是偷偷张阖眸子。 俨然就像是一只魅惑人间的小精灵 “……” 面对这小姨子,陈牧头疼的厉害。 微风吹拂,几绺细柔丝黏上白皙的面颊,仿佛是世间最美的风景,一时让他痴了眼。 等到回过神来,却现少女的唇瓣离他仅仅一寸之遥。 温温热热的鼻息扑来。 陈牧一把推开她,冷冷道:“下次再这么勾引我,我真的会给你姐姐提意见。” “姐夫~~” 关键时刻断了气氛,青萝满眼幽怨。 感觉到腰部酸痛缓解,陈牧起身说道:“我还要去查案,没工夫在这里陪你。” “那我跟你一起。” “随便。” 陈牧朝着菜园门口走去。 刚走了两步,忽然一阵香风袭来,“叭”的一下,脸颊传来一阵润湿。陈牧还回过神,少女便跑在了前面。 她转过身来,猫舌微吐,做了个鬼脸。 脸上荡漾着狡黠的俏皮笑意。 “姐夫,其实之前我没生气,我是故意逗你玩呢,就想看你紧不紧张我……” 少女一边朝后退着,点着灵巧的步调,背后彷佛长了眼睛似的,也不怕摔倒。 “姐夫,我确定姐姐肯定喜欢上你啦。” 第83章 丢失的记忆! 回到圆雨住舍。 看到跟在陈牧后面说笑的青萝,众人目光颇为古怪。 陈牧干咳一声,介绍道:“她是我小姨子,叫青萝,因为有事来找我,正巧在外面碰到。” “青萝施主。” 执法长老点头问好,也没在意。 而当无慧住持看到青萝后,手中转动的佛珠陡然一顿,古井不波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诧异的表情。 仔细审视片刻后,他微微垂下眼帘,神情恢复如常。 但内心却掀起了一片骇浪。 此女煞气好重! 薛采青瞥了眼青萝,美眸平淡,并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虎头虎脑的园如,在看到这么娇俏可爱的漂亮女孩子后,有些愣,一时看痴了眼。 只觉是仙女下凡,说不出的好看。 直到执法长老轻咳一声,他才反应过来,面皮涨红,忙将目光移向别处。 颇为憨厚滑稽。 骚年的心第一次有了悸动。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哪怕是圣僧唐三藏也会因为女王的一句“御弟哥哥”而差点乱了佛心,更何况是普通和尚。 人之七情六欲,岂是想禁就能禁的。 “你们好。” 青萝笑靥如花,主动朝着众人打招呼。 走到薛采青面前时,她围着对方转了一圈,啧啧道:“不愧是鞠春楼的头牌,气质身段都是一等一,就不知道长得如何,整天戴个面纱多没意思,我给你摘了吧。” 说着,她素手一抬便要去摘对方的面纱。 薛采青站着没动,目光平静。 “青萝!” 陈牧及时抓住小姨子的手臂,瞪着她,“懂点礼貌好吗?” 青萝撅起水润的小嘴,盯着陈牧:“果然还是有些在意她的,难怪当初你跟姐姐成亲时,她会来参加喜宴。” 什么!? 听到这话,陈牧却愣住了。 当初我和纤羽成亲时,薛采青竟然来参加了喜宴? 我怎么没印象? 难不成我跟她真的有什么孽缘? 只不过因为我失去了一些记忆,给忘记了?所以她才会这般厌恶我? 没这么狗血吧。 陈牧看向薛采青,想要询问,后者却淡淡道:“我与你姐夫并没有什么交情,青萝姑娘请别胡乱妄言,惹来旁人非议。” “不好意思啊,我就开个玩笑。” 青萝难得主动认错。 但那张笑语盈盈的面颊怎么看都不像是道歉的意思,反而带着几分衅意。 犹如一种面对情敌的情形。 陈牧犹豫了一下,便没开口,扭头对住持无慧说道:“住持,劳烦你们先出去,我检查一下尸体。” 无慧轻点了点头,与执法长老、园如离开了屋子。 见薛采青站着不动,陈牧无奈道:“薛姑娘,我要脱他的衣服检查,你确定要留在这里?” 薛采青道:“我是青楼女子,无需介意。” 陈牧又望向小姨子,未等他开口驱赶,后者笑嘻嘻道:“姐夫,我就没必要了,我不害臊。” 好家伙,这两人脸皮跟我有的一比。 陈牧也懒得理会她们了,将尸体的衣服依次脱下来,但为了顾及两女,最终还是在尸体隐秘处盖上了衣服。 这番举动,倒也确实缓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姐夫,这人怎么还尿裤子了,是不是被凶手吓到了。” 青萝好奇问道。 陈牧一边细致检查着尸体,一边说道:“很正常,上吊死亡后因为肌肉松弛的缘故,大小便会溢出体外。” “哦,那你之前说他是被人杀死的,会不会是凶手先把他勒死,然后伪造的上吊?” 青萝眨着美眸,像个好奇宝宝。 而尚不知情的薛采青听到这话后,黛眉微微一蹙:“他是被人杀死的?” 陈牧点头,将自己现的线索说了出来:“现在可以确定当时屋子里是有其他人的,在圆雨死后他便离开了。可惜我追到菜园后便没了线索。” “可那封遗书的字迹是圆雨的,难道是凶手逼迫他写的?” 薛采青不解。 陈牧将尸体检查完后,缓缓说道: “无外伤,无论是从来勒痕或是其他迹象,都可表明圆雨的确是准备自杀的。 也就是说,他的确是因为色欲熏心导致6姑娘不慎掉下悬崖。 清醒过来后,他心里肯定又害怕又悔恨,再加上他的性情孤僻偏激,于是便生出了自杀的念头。 遗书是他写的,上吊的绳子也是他系的,甚至上吊时也没有人逼迫他。” “那……那这就是自杀啊。”青萝迷糊了。 陈牧笑着点了点:“从目前来看,确实是。但是他低估了上吊的痛苦,所以才在挣扎途中踢翻香炉,踩在了桌子上,本能的想要求生。” “可那个时候房间里已经有人了。”薛采青明亮的眸子泛起光彩,“他看到圆雨不想死,于是便将桌子拉开,断绝了圆雨最后一丝生还的希望。” “没错。” 陈牧打了个响指,“而且这位凶手,应该是把6姑娘从乌山带到寒雾寺的那个神秘人。” 神秘人? 回想起6姑娘的陈述,聪慧的薛采青很快推断出了事情经过。 那个神秘人将6姑娘从乌山带到寒雾寺藏起来,不曾想中途6姑娘意外苏醒。 出来找吃的时候,正巧被圆雨看到。 色心上头的他做出了冲动之举,差点害死了对方。 而神秘人回来后现6姑娘不见了,根据现场查出了端倪,便去找早上务工的圆雨。 来到房间,看到圆雨上吊。 他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在圆雨求生的最后关头,掐断了对方最后一点生还希望。 这便是整件事件的经过了。 “这个案子怎么说呢,如果没有那张桌子,圆雨就是自杀,可因为那张桌子给了他生机,于是那个神秘人便成了凶手,世事难料啊。” 陈牧轻轻摇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本是一场自杀,却因为一张桌子演变成了一场他杀,性质完全颠覆过来。 只能说人生处处都是剧本,你猜不透下一页是什么剧情。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如何揪出凶手?” 薛采青问道。 陈牧望着面前的尸体,淡淡道:“我也没头绪,有些事情还得去问问那位6姑娘。” 没头绪? 听到陈牧这话,薛采青柳眉微挑。 她能感觉到陈牧应该猜出了些什么,但不想给她说,刻意进行隐瞒。 “开始怀疑我了?” 薛采青暗暗想道。“如果他丢失的记忆开始恢复,那就真的麻烦了。” 第84章 贴身保镖与秘书? 将现场再次仔细勘察了一遍后,陈牧便离开屋子。 早在外面等候的执法长老看到陈牧出来,忙上前询问道:“陈捕头,有什么新的现吗?” “是有现……” 陈牧走到不远处的水盆前洗了把手,笑着说道:“案情确实有一些转折,但园雨是没得洗了。” 执法长老满脸失望。 刚才他还带有一丝丝的小期盼,希望园雨是无辜的,可惜…… “陈捕头,能不能跟您商量点事儿……” 执法长老挤出难看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将陈牧拉到偏僻处,偷偷塞给他一叠银票, “陈捕头,这个也确实是我们寺院管教无方,出现了这么个败类,这是贫僧的责任。但是您能不能稍微的通融一下,别让这个案子的风波闹大……” 望着眼前的银票,陈牧颇是无语。 身为寺院的执法长老,竟然给公差行贿,这也是够讽刺的。 而且看这银票数目也不少,加起来怕有一万两,难怪都说寺庙香火富如油。 想想也正常。 这寒雾寺本就是青玉县唯一的佛门道场,每年的香火钱不少,再加上一些富商捐赠…… 啧啧,收入不敢想。 陈牧看了眼远处的住持,笑道:“住持吩咐的?” “不,不,绝对不是!” 执法长老矢口否认,“这是贫僧自作主张,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陈捕头交个朋友,以后陈牧常来我寺院作客,贫僧一定好好招待……” 执法长老面露哀求。 也不怪他们选择用这种方式行贿陈牧。 那位6姑娘身份不低,若真把冥卫给招惹来,这寒雾寺怕是真要成为历史了。 依照冥卫一贯的行事风格,到时必会牵累不少人。 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件事压下去。 陈牧叹了口气。 他理解对方的恐惧,而且他也没打算将冥卫招惹来害惨这些和尚。 毕竟人已经死了,没必要再让其他人受牵连。 想到此,陈牧拍着对方肩膀:“长老,你们放心吧,这件事我也不想闹大。那位园雨小师父是因为看到有人偷果子,便去阻止,结果惹出了误会。 而园雨也因为愧疚,选择上吊自杀,这事就算结束了。去把园雨的尸体安葬了吧,以后好好教导弟子便是。” 听到陈牧这话,执法长老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下。 他抓住陈牧的胳膊,脸上尽是感激之情:“多谢陈捕头,多谢陈捕头,真的太谢谢您了……” 这一刻,他甚至有点无地自容。 之前陈牧在寺院受了那么大的欺辱,不仅没有记恨,反而还如此豁达。 此番胸襟也是让人钦佩。 “陈捕头,这点小意思您一定要收着。” 长老拿起银票。 陈牧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长老,你当我陈某是什么人!?有你这么考验干部的吗?哪个干部能经得起你这样的考验!” “这个……这个……” “下不为例!” 陈牧将银票塞进怀里,冷冷道。 …… 离开寒雾寺,陈牧心情沉重。 强迫受贿的滋味很痛苦。 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位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清白捕头,内心的愧疚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回去后必须买十斤新鲜的鲍鱼撑死自己,也算是一种惩罚。 陈牧暗暗想着。 当然,受贿这种事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在这个时代的官场大染缸里,你若真想保持清白,必然是别人眼里的异类和排挤对象。 无论是小鬼或是阎王,身上哪有不沾黑的。 就说高元淳,每年刮的油水可不少,但不妨碍在百姓眼里他是个称职的好官。 唉,只能说大环境如此。 “两位,这件案子暂时就这样吧,你们别在外面乱嚼舌头,免得给寺院招来祸害。” 陈牧对二女提醒道。 “放心吧姐夫,我知道轻重的。” 青萝甜甜笑道。 薛采青虽然没有吭声,但陈牧相信这女人有分寸。 三人走出寺院门口,正巧迎面而来一位白衣僧人。 僧人背着行囊,风尘仆仆。 相貌唇红齿白,颇为俊朗,一身白色僧衣衬托着修长的身形,颇有几分出尘气息。 “小和尚好帅。” 青萝清澈明亮的翦水瞳眸绽放出神采。 被少女夸赞,俊俏僧人腼腆一笑,双手合什,声音温润如水:“女施主也很美。”明明很轻佻的语句从他口中念出,却不觉得让人讨厌。 “恒心大师?” 薛采青却是认得这僧人,惊讶道。“我听住持说你去京都法越寺参阅经文去了,以为还要半个月才会回来。” “经文已参阅,便回来了。” 名叫恒心的僧人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虽然陈牧不想承认,但这僧人身上确实有一股亲和的魔力,很难对他生出敌意。 “陈施主。” 就在陈牧打量对方之时,那僧人主动打了声招呼。 认得我? 看来我这捕头知名度还是挺大的。 陈牧笑着回应:“你好。” 待僧人进入寺院后,陈牧皱眉问道:“这谁啊。” “他叫恒心,是无慧住持最喜爱的弟子,极具有慧根,受到不少其他名寺大师的赞赏,听说下一任寒雾寺的住持就是他。” 薛采青说道:“两个月前他去京都名寺参阅经文,没想到今天就回来了。” 这么吊? 陈牧扭头盯着恒心背影,喃喃道:“长这么帅,当和尚可惜了。” …… 回到鞠春楼,却现云芷月和张阿伟已经离开了。 估计两人做完笔录回了县衙。 陈牧也不逗留,与薛采青道别后便带着小姨子直奔县衙。 还未走到县衙门口呢,就看到气势汹汹的云芷月冲了过来,将手中厚厚的一摞笔录扔给他: “我说姓陈的,你是真够可以啊!自己带着女人去外面逍遥快活,让我们做苦力!” “你这叫什么话,我去寺院破案子了好吧。” 望着女人一脸恼怒生气的模样,陈牧忽然觉得对方生起气倒也来别有一番韵味。 “破你大爷!” 云芷月扯住他的胳膊拉到一旁,美眸带着浓浓的急切,“你知道黎千户去乌山了吗?” 陈牧点头:“知道啊,他去抓蛇妖了,这都走了快两个时辰了吧。” 云芷月微张着红唇,仿佛是用白痴似的目光看着他,伸出白嫩的手放在他的额头: “陈大爷,您老没病吧。” “没病。” 陈牧一把拍开女人手臂,哭笑不得。 云芷月轻跺玉足:“你既然知道他去乌山捉妖了,还这么淡定?你应该早通知我呀,我们也跟着一起去捉妖啊!” 此刻女人想揍扁这家伙的心都有。 她屁颠屁颠的跟在这货后面,就是希望早点通过案情来捉妖。 然而现在蛇妖已经出现了,这王八蛋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淡定模样,诚心想气人! “可陛下给我的任务是让我破案,没说让我去捉妖啊。” 陈牧一脸的无辜。 云芷月噎住了。 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别生气…… 好不容易压下打人的冲动,她指着陈牧,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陈大捕头,你是诚心在戏耍我是吧。” “你的手真好看。” 陈牧像是现了宝藏,紧盯着对方的手惊叹道。 他倒没说谎。 虽然云芷月长相普通,但身体其他地方却是极品,连一双纤纤玉指也娇嫩的如茭尖一般。 这双手要是能抚棍…… 咳咳,想歪了。 “我——” 云芷月忍不了了,挥起秀拳就要给对方一拳。 但下一秒,却听到陈牧缓缓说道:“他们抓不到蛇妖的,而我却已经有了蛇妖的线索。” 唰! 拳头停在了对方的鼻尖处。 云芷月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面露狐疑:“你没骗我?” 陈牧笑容温煦:“我有必要骗你?” 云芷月脸色阴晴不定,缓缓将拳头放下来,冷哼道:“姑且先信你一次,若是蛇妖被他们捷足先登给抓了,到时候你也没好下场。” “要不赌一把,看他们能不能捉到蛇妖?甚至连蛇妖的影子都看不到。” “赌什么?” “如果你输了,当我十天的贴身保镖兼秘书,如何?” “秘书是什么?” “呃,就是帮忙整理文件之类的,端茶倒水等等,反正有事秘书干。” “那你输了呢?”云芷月扬起秀眉。 陈牧笑容促狭:“那我便给你当牛做马,只要你给我草就行。” “呵,你倒是够狠,连人都不做了。” “就问你敢不敢?” “行,一言为定。” 云芷月倒也干脆,与陈牧拍掌约定。 —— (作者的话:真没飙车,别胡思乱想……) 第85章 惹上大事了! 与脑瓜子不怎么聪明的云芷月打完赌后,陈牧便去县衙找那位6姑娘了解些情况。 寒雾寺的案子蹊跷太多,关键信息还得从6姑娘那里调查。 这丫头身上绝对藏着秘密。 一路上,他也顺便将寒雾寺的案子讲给了云芷月,包括救人的过程也没隐瞒。 “可以啊,我还以为你真陪人家姑娘玩乐去了。” 听完案件经过,云芷月冰琢似的明亮眸子闪动着异彩,粉拳轻捶了陈牧胸膛一下。 几天相处下来的她与陈牧倒是亲近了不少。 更像是哥们。 跟在后面的青萝撅着小嘴,不开心的看着姐夫与别的女人打情骂俏,用力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不过想起云芷月的真实身份,唇角又微微翘起。 身为阴阳宗的大司命,其婚姻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终身不嫁,要么由天君来指婚。 没有第三种选择! 哪怕皇帝也不能强行干涉。 况且这女人本身就长得一般,男人大多都是外貌协会的,姐夫身边有那么漂亮的老婆,有对比就有伤害。 想到这里,青萝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背着小手哼起了小曲。 “晚餐给姐夫做两个热乎乎的馒头吃。” 少女暗暗想着。 “诶对了,你那个‘人工呼吸’该不会是故意占人家姑娘便宜吧,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救人法。” 云芷月目光带着审视。 她可是对陈牧有深层次的了解了,这家伙就是一个外表正经的Lsp! 面对女孩子,不放过任何揩油的机会。 陈牧无奈苦笑:“在那种情况下,你当我是什么人?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行为太过鲁莽,至少也应该把围观的人给驱散,确实是我的失误。” “但愿那姑娘还不知道。” 云芷月笑道。“不过说不定,你又有桃花运呢。” …… 进入县衙后院。 让人无奈的是6姑娘的房间被冥卫严密看守,根本不给陈牧接触对方的机会。 连靠近都不让。 而且因为之前陈牧与黎千户的冲突,这些冥卫看向他的目光格外阴冷,仿佛在观赏一只猎物。 纵是高元淳想要帮忙周旋,结果也碰了一鼻子。 见此情况,陈牧只能离去。 “跟冥卫冲突,你太不明智了。”走出县衙,云芷月缓缓摇头。 在大炎皇朝,只要幼帝还未正式执政,冥卫便是最大的暗黑势力,朝中无人敢惹。 尤其是朱雀堂的牢狱——生死门。 ‘宁下十八层地狱,也不入朱雀生死门’,这是朝堂与民间流传甚广的一句话。 可见冥卫有多残酷,有多吓人。 陈牧本来前途光明,可现在却要蒙上一层阴影。 除非他能真正得到陛下的重用。 陈牧苦笑:“其实今天的冲突不应该有的,我占很大责任,但这位黎千户来的时候就看我不顺眼,我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他。” “如果你俩没和解的希望,那你以后要小心点了。” 云芷月好心提醒。 假如某一天陈牧不慎被冥卫抓住把柄,就真的不妙了。 没几个人能救得了他。 她可是亲眼看到某位小王爷被冥卫抓走,最后生生脱了一层皮才放出来,那场面怵目惊心。 连王侯之子都如此,更别说是一个小捕头了。 “我明白。”陈牧叹了口气。 云芷月转移了话题:“现在呢,那位6姑娘恐怕是见不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着急,她会来找我的。”“ 陈牧语气笃定,又问道,“关于寒雾寺这案子你怎么看?” 云芷月想了想,歪着脑袋说道:“可以大胆的推测,那个掳走6姑娘的神秘人是寺内的人。” “可能性很大。” 陈牧同意这个观点。“他将6姑娘藏在那个树洞里,说明他对寒雾寺很熟悉。而且这个案子还给了我们一个最重要的信息,这位神秘人为何要去乌山?” 云芷月美眸一亮:“为了蛇妖?” “对!” 陈牧脸上浮现出笑容,“这个神秘人绝对与蛇妖关系匪浅,若是能揪出他……便有很大可能性找到蛇妖!” “厉害!” 云芷月伸出大拇指。 随即她又忍不住泼了盆冷水:“可如果黎千户他们抓住蛇妖,这线索也就没用了。” “等着看吧。” 陈牧眨了眨眼,“反正我们打赌了,要么你当秘书给我干,要么我当牛羊你给我草。” “哼,我倒真期待你当牛羊。” 云芷月抿了抿粉唇。 … 从张阿伟那里拿到剩下的笔录口供后,陈牧直接带着小姨子回到了家里。 准备好好研究一番案情。 云芷月则继续等待黎千户的消息。 正如陈牧所料那般,当满脸沮丧的黎千户带着一干冥卫灰头土脸回来后,便说明了结果。 望着众人郁闷的神情,云芷月对陈牧的钦佩又上了一层。 这家伙简直是神算子。 跟着黎千户一起去捉妖的还有诸葛凤雏与文明仁。 文明仁其实原本不想去,但他毕竟是镇魔司的猎魔人,一般情况下都要听从冥卫指挥。 只能被黎千户吆来喝去的当工具人。 至于诸葛凤雏,他乃是观山院派来收拾烂摊子的,自然也得配合冥卫。 “两位心情不太好啊。” 回到客栈,心情颇佳的云芷月双手环抱于胸前,衬托着山峰格外磅礴,笑语盈盈。 “简直就是一废物!” 冥卫不在身边,文明仁也放开胆子骂了起来。 他随手将佩刀扔在桌子上,直接拿起茶壶对嘴灌了几口,气道:“连个蛇妖的影子都没摸到!” 诸葛凤雏摇头苦笑:“其实黎千户也是太着急了,我们不应该直接冲进乌山搜查,蛇妖的痕迹还是有的,如果能提前布置好阵法,或许有收获。” “那个小侍女呢。”云芷月问道。 “什么侍女?” 诸葛凤雏疑惑看着她。 云芷月淡淡道:“那天我们在酒馆遇到了那对主仆,因为偷东西被陈牧当场拆穿,还记得吗?今天陈牧救了她,但那个小侍女却在乌山。” “仔细讲讲怎么回事?” 文明仁皱眉问道。 从两人的表情来看,显然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像个铁憨憨似的。 于是云芷月便将陈牧救人以及破案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后,两人久久不语。 啪! 文明仁猛地拍了下桌子,骂道:“特么的,我就知道跟着陈牧臭小子绝对有收获,比那黎千户强太多!” “我错了,我不应该嫉妒他长得比我小帅,就否定他的能力。” 诸葛凤雏同样后悔。 云芷月淡淡道:“所以那个小侍女没找到,是吗?” 文明仁摇头:“没有,黎千户根本就没跟我们提过这事,他只是说乌山有蛇妖线索,所以我们才去的。” “估计那小丫头也凶多吉少了。” 云芷月有些惋惜。 “等等!” 这时,诸葛凤雏忽然皱着眉道,“我想起一件事,这两天不是有传言说某位大官的女儿离家出走了吗?最新的情报说,离家出走的乃是镇北大将军的孙女。” “6将军的孙女?就是那位刚出生就被先皇特封郡主的6舞衣?” 文明仁想了起来。 镇北大将军6文戈乃是大炎王朝赫赫有名的战神,曾屡次立下大功,被先皇委以重任。 而他的孙女自出生后便被特封为郡主。 更重要的是,最近几年朝堂之内有传闻,说这位舞衣郡主将会嫁给皇帝成为妃子,甚至有可能是皇后。 “从冥卫这般恭敬与紧张的态度来看,这位6姑娘十有**就是郡主!” 诸葛凤雏笃定道。 文明仁哈哈大笑了起来:“陈牧小兄弟这运气也太好了,竟然把陛下未来的女人给救活了,这怕是要一飞冲天啊,不得了,这大腿我得赶紧抱住。” 诸葛凤雏也是满脸羡慕。 不行,明天必须找陈牧攀交情。 唯有云芷月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喃喃道:“陛下的女人……完蛋了……这家伙惹上大事了!” 第86章 受伤! 陈牧当然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 此时的他正在书房里仔细查看鞠春楼的笔录口供。 加上老鸨、龟公、杂役等,鞠春楼一共有四十七人,这些人的口供笔录加起来工作量不少。 就如陈牧之前所说: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人的眼睛就是监控,人的大脑就是储存芯片。 唯一的区别便是能存放多久的记忆。 这些过两百页的笔录里,肯定有人说谎、有人记忆偏差、有人故意编造、有人刻意隐瞒…… 但在大数据的对比下,很容易能找出矛盾点。 陈牧将每个人的笔录先粗略浏览一遍,找出有相似的口供后便放在一起进行对比。 分析甄别后,再单独记在小本子上。 古往今来,所有凶杀案中百分之九十三以上的都是有目的杀人。 无论是抢劫、结怨、见色起意、冲动性杀人、泄恨、享受快感等等……都是有目的性的。 有目的,就会留下线索;有线索,就会留下痕迹。 即便这个时代妖物横行。 但只要它杀人,必定是带有强烈的目的性,更何况鞠春楼惨案诡异之处太多。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 直到书桌上的油灯忽然燃起一抹光亮,将纸上的字清晰映照出来,陈牧这才惊觉天色已经变暗。 偏头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的白衣女子,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阵子了,见你在忙便没打扰。” 白纤羽柔声道。 昏黄迷离的灯晕下,女人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如梦如幻,有一种不真切的美。 像是半夜飘入书房欲要勾引书生的绝色妖狐。 陈牧不由看的出了神。 直到女人轻咳一声,这才回过神来。为掩饰尴尬,陈牧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不满道:“肚子都饿了,青萝这丫头怎么还没做好饭。” “她都已经叫了你好几次了,还怪她?” 女人美目流转,唇角噙着笑意。 “是吗?” 陈牧仔细回想了一下。 好像那丫头还真在门外喊过他好几次,结果因为分析案情太过入迷,给忘了。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陈牧道:“你也没吃吧,一起去。” 来到大厅。 桌上是重新热过的菜,门口则是生着闷气的的小姨子,晃动着纤细圆润的小腿。 看到陈牧后也是冷哼一声,别过小脸。 一副姑奶奶我又生气了的表情。 陈牧陪着笑脸:“不好意思啊,太忙了了没听见。” “别装了,肯定是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故意装作没听见。”小丫头开启嘲讽模式。 陈牧笑了笑,也没再理会。 这丫头在她姐姐面前使性子不过两分半钟,过一会儿就好了,不需要去哄。 如果没有她姐在,那就得好好哄了。 今天的饭菜确实很丰富。 因为受贿不少,陈牧特意买了不少山珍海味。 新鲜珍贵的食材,再加上小姨子那不俗的顶尖厨艺,陈牧吃的那叫一个享受。 五星饭店算个渣渣,有小姨子的鲍鱼好吃吗? “姐夫,怎么样?” 果然如陈牧所料,不久前还在耍小脾气的青萝此时一副笑脸,凑到了陈牧面前。 陈牧点头:“不错,就是稍有点咸。” “刚出锅的时候味道很正,因为重新热过才会变味道。”青萝皱了皱小琼鼻,不满道,“都怪你,人家辛辛苦苦准备的佳肴被浪费了。” “嗯嗯,怪我,怪我。” 陈牧连连点头。 见娘子碗里只是素菜,陈牧夹了一块肉递到对方嘴边:“多吃肉,女人胖点其实好,肉肉的,抱起来也舒服。” 这是陈牧前世交了那么多女朋友所得的经验。 微胖的女孩,那手感…… 啧啧。 自行体会。 望着眼前的红烧肉,白纤羽蹙了蹙细眉,有些不满的看着丈夫,最终还是张开樱唇。 虽然极力避免,但唇瓣还是贴在了筷头上。 “对嘛,多吃点肉挺好的。” 陈牧很自然的收回筷子,放在嘴里抿了抿。 这一幕让白纤羽粉颊飞起一抹淡淡的绯红,有些嗔怪的瞪着对方:“相公啊,你……” 声音软软糯糯,多了几分无奈嗔怪。 “咋了?” 陈牧一脸茫然。 女人摇头笑了笑,也没说什么,默默用餐。 一旁的青萝杏眸一转,拿起一双新筷子张开粉唇抿了两下,夹起一块肉递到陈牧面前: “姐夫,你也多吃点肉。” “滚蛋!” 陈牧一把推开她,刻意坐远一些,“恶心不恶心啊你。” 青萝:“……” 啪! 小丫头将筷子拍在桌上,扭着小腰气呼呼的离开了。 虽然把小姨子气走了,但与娘子独处用餐的气氛却颇让陈牧满意,加点烛光小提琴简直完美。 准备再夹一块肉过去时,后者却放下了碗筷。 “我吃饱了,相公您慢用。” “呃……” 陈牧还想说什么,对方却起身冲他温柔一笑后,便离开了屋子。 陈牧挠着头,莫名其妙。 生气了? …… “滚蛋姐夫!” “不要脸!” “装什么正人君子!” “……” 池塘边,被陈牧气走的青萝坐在台阶上,一边低声骂着,一边朝水里扔着小石子。 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是姐姐。 只是此刻白纤羽的脸惨白的可怕。 雪白的长裙在冷风下吹拂,如飘落的柳絮,随时会倒下。 “姐姐!” 青萝心头一惊,忙起身扶住对方。 这一抓,陡然觉对方手臂极冷,她猛地低头,只见白纤羽腹部渗出刺目的殷红。 “是谁伤的你?” 青萝可爱的脸颊一片青色,眸中涌现出磅礴的杀意。 白纤羽摇了摇头,泛白的手反抓住青萝的手臂,五指几乎要扣入对方皮肉之中,声音虚弱:“我……我去你房间疗伤……别、别让相公靠近……” 第87章 撒狗粮! 迅刨完碗里的饭,陈牧准备出去看看娘子是什么情况。 总感觉今天对方不大对劲。 刚来到院子,青萝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抱住陈牧的手臂:“姐夫,陪我去下棋呗。” “没工夫,你姐呢?” 陈牧问道。 青萝撇了撇粉唇:“又去老王家了呗。” “她不是今天在王姐那里待了一天吗?怎么突然又去了?” 陈牧蹙着眉叉。 少女拉着他朝书房而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说是学了一个新款式,从西域那边传来的,可能回来又要很晚了……哎呀,别管她了,我们去下棋吧。” 陈牧猛地站定脚步。 直觉的,感觉青萝这丫头有事瞒着他。 陈牧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是不是你这丫头乱嚼舌根了,说我陪那位薛姑娘去寺院上香?” “喂,我在你眼里有那么坏嘛。” 被质疑的青萝气的跺了跺玉足,“行,那我们现在就去王姐那里质问姐姐,到时候惹恼了她可别怪我!” “哎……” 见这丫头来真的,陈牧忙拦住她,笑道,“我就随便一说,主要是你姐今天有点奇怪啊。” 面对秒怂的姐夫,青萝哼了一声,颇为得意。 随即无奈道:“姐姐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做什么就会立马去做,谁管得了她。” 这倒是。 陈牧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在认识的这么多女人中,娘子看似表面温柔体贴,但个性极强,行事风格颇为独立。 完全让人琢磨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青萝盈盈美眸一转,笑嘻嘻道:“姐夫要不你以后拿根绳子把她绑在身边?或者干脆把王寡妇纳为小妾,这样姐姐也不乱跑了。” 陈牧被逗乐了:“我还真想找个绳子把你姐绑在身边。” “姐夫,要不试试绑我?” 青萝那勾人的魅惑眼神又出现了,挽住陈牧的手臂,娇滴滴道,“现在就去我房间,人家随便你绑,好不好?” 说着,还真把陈牧朝着自己房间拉去。 “赶紧滚一边去……” 感觉这丫头如今是越来越放肆了,陈牧嫌弃的甩开她,语气严肃了几分,“适当的玩闹可以,但别太过分啊,等你姐回来,我得真说说你了。” “哼,又装假正经,不跟你玩了!” 纤腰一拧,青萝气呼呼的离开了,裙摆摇曳,像是盛开的花儿缱绻着少女的青春活泼。 “这丫头……” 陈牧无奈摇了摇头,回想起今天娘子的神情举动,喃喃道:“应该不是生我的气吧。” 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猜不透。 轻叹了口气,陈牧朝着书房而去,继续研究案情。 另一边,躲在回廊角落的青萝看到陈牧去往书房,轻舒了口气,连忙朝自己房间跑去。 进入房间,一股寒意扑来。 只见白纤羽盘膝于床榻上,双手结着一个繁杂神秘的法印,脸色依旧惨白如纸。 在她周身沐浴着一层白雾。 但最为清晰的还是她腹部的殷红血液,如刺目的血色玫瑰。 “去看住你姐夫,别让他知道我受伤了。” 白纤羽虚弱道。 “没事的姐,姐夫已经去书房了,我来帮你疗伤。” 青萝脱掉鞋子上到床榻,于白纤羽的身后盘膝而坐,白净的素手抵在女人的粉背上。 磅礴的元气散荡而开,掀起一层层青芒。 白纤羽蹙了蹙眉,没再说什么。 感应到对方体内杂乱肆蹿的气息,青萝暗暗震惊:“姐姐怎么伤成这样了,连灵海也差点被毁。” 灵海润养于丹田之内,乃是修行根本。 若灵海被毁,以后怕是很难继续修行,实力也会大损。 便是阴阳宗的那位大司命,在废掉自己功力时也没敢冒然损伤自己的丹田灵海。 “若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杀了他!” 少女内心后悔万分,早知道姐姐此去乌山有凶险,自己也应该陪着她一起去。 …… 时间流逝极快。 当白纤羽苍白的脸色恢复些许红润后,她周身的白雾才渐渐褪去。 “行了,差不多了。” 白纤羽收功舒了口气。 回头望着额头密布汗珠的青萝,柔声道,“你之前也受了伤,别损耗太多灵力。” “可是姐姐,你的伤势只是刚稳住而已。” 青萝担忧道。 白纤羽摇了摇螓,看了眼房间的时漏,疲惫道:“已经是寅时(凌晨三点)了,你姐夫还在等我,伤势以后慢慢养再是,别让他太担心。” “不可能,姐夫肯定早就睡了。” 青萝撇嘴。 白纤羽笑了笑,也没辩解。 看到青萝房间里正好有自己准备换洗的衣裙,便将染了血迹的裙子换下。 在换衣的期间,青萝看到了对方的腹部的伤势。 是一道长约七寸的伤痕! 如狰狞的蜈蚣趴在白净平摊的小腹上,格外恐怖。 “这是什么武器伤的?” 青萝吸了口寒气。 白纤羽换完衣服感觉头脑一阵眩晕,扶住桌子稳了稳,幽幽开口:“我没看清他的长相,实力不低于那个和尚。明日我会用灵鸢将情报传送过去,进行调查。” “姐,你就在我房间休息吧。” 看着姐姐强撑着身子,青萝心疼不已,上前扶住她。 “不行,你姐夫会担心的。他这几天为了查案子本来就很累,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白纤羽深呼了口气,努力将自己虚弱的一面隐藏起来,走出房间。 绕过走廊,看到对面房间的灯光已经熄了,黑黝黝的一片,青萝撅起小嘴:“看吧,我就说他已经睡了,这家伙总是那么没心没——” 正说着,她声音戛然而止,绷圆了杏眸。 只见深暗的房屋门前,一道身影正来回踱步走着,时不时朝着院门口张望。 月光如潮,搂着一抹孤寂。 男人不停地搓着手对嘴哈气,小声嘀咕着什么,模样颇为滑稽。 从情形来看,显然在外面等了很久。 “相公啊……” 白纤羽柔柔的眼波里弥漫着笑意,低声叹息,对身旁少女说道,“你回去休息吧。” 青萝神情复杂,默默的退去。 屋门前。 陈牧用力跺了跺有些麻的脚,不停的嘀咕着: “不应该啊,以前没这么晚过。” “如果不回来,她也会提前说的,今天没说,说明肯定会回来的……” “该不会知道我在外面拈花惹草,生气了?” “一定是青萝这丫头告密。” “……” 正低声埋怨着多嘴的小姨子,陈牧似有感应,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道纤美的身影置身于月下。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女人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清冷的光辉。 “夫君,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白纤羽缓缓走来,素雅娴丽的雪靥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到娘子回来的陈牧,内心松了口气,打了个哈哈:“有点内急,刚出来解了个手,你回来啊。” “嗯,我回来了。” 女人走到陈牧面前,抬起纤纤玉指,把额前碎乱的长挽到耳后,柔声道,“你知道我会回来的,对吗?” “这不是你的家嘛,回来很正常啊。”陈牧耸肩。 他偷偷观察着女人脸色。 虽然娘子脸色稍有些苍白,并未有其他生气的症状,暗暗舒了口气。 还行,没对我生气。 正想着,他的手忽然被女人握住。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极致冰凉,白纤羽眼眶里似有晶莹闪烁,声音无限温柔,同时带有一抹平日里极罕见的调皮:“我回来,是因为相公在这里呀。” 呃…… 陈牧有些奇怪的盯着她:“怎么感觉怪怪的,你平日里也没这么肉麻啊。” “今晚床上睡,我与夫君一起,好吗?” 女人柔声说道。 第88章 要被杀头啦! 清晨,窗外传来阵阵婉转动听的鸟鸣声。 陈牧迷迷糊糊中醒来,现床榻上早已没有了佳人的身影,唯有残余的幽香萦绕鼻息。 “没在做梦?” 迷茫的环视着四周,陈牧用拍了拍脑袋。 昨晚听到娘子要与他同床,那一刻陈牧全身每一处细胞沸腾起来,几乎炸裂。 就差没当场来个托马斯旋转。 按理说,他这种前世的标配花花公子接触过不少风格迥异的女人,不会轻易失态。 无奈白纤羽这女人实在太克他了。 对方就像是一枚钻石。 外表看着美丽动人,内心却无比坚硬,难以攻克丝毫。 前世无往不利的泡妹手段,在她面前就像是鲁珀特之泪,轻轻一掐尾巴便会支离破碎。 索性陈牧以平常心态与对方相处。 不就一个女人嘛。 爱咋咋地。 不曾想这样反而让彼此关系增近了一些,昨天对方主动释放的暧昧信号绝对是一大惊喜。 甚至当时陈牧已经想好了上床后的剧本。 比如‘我有点冷’、“就只抱抱,什么都不做”、“就摸一下,骗你是王八蛋”、“我就蹭蹭不进去”…… 相信这一套剧本下来,洞房的几率很大。 第二天绝对扶墙走。 但无语的是,当两人躺在床上后,他竟然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亮。 陈牧心态崩了。 美色在前,竟然睡着了,这操作没十年脑血栓干不出来! “浪费机会真的可耻。” 陈牧用力揪着自己的头,长叹了口气。“但愿今晚还能有同床的机会。” 洗漱完毕,陈牧来到大厅。 娘子换了一身浅蓝色长裙,静静的坐在角落缝补衣服——是他的一件旧袍子。 看到陈牧进来,她展颜一笑:“夫君,昨晚睡的好吗?” “……” 陈牧勉强笑了笑,“还行,可能是太累了,睡的倒是挺香的。” “那就好。” 白纤羽没再问什么,低下头继续缝补衣服。 气氛又跟往常一样。 虽然其乐融融,颇为和谐,但莫名带着一丝疏离。 陈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干脆坐在桌前默默的吃着小姨子做的早点。 “姐夫……” 青萝悄悄凑了上来,唇角咬着一抹笑意,低声道,“昨晚是故意的吧。” “什么?” 陈牧疑惑的看着她。 青萝一副我早已看穿你的表情,冷笑道:“别装了,你那么晚了在屋外等姐姐,分明就是在故意作样子,想要感动姐姐而已,这手段太老套了。” “你可真聪明。”陈牧呵呵一笑。 不过经过小姨子这么一提醒,陈牧忽然意识到昨晚确实有点作秀的感觉。 可为什么要这样呢? 他想不明白。 “姐夫,姐姐可不是那种被轻易感动到的女人,当年追她的男人可不少,甚至有人愿意拿一座城来换……喂,你这什么眼神,我说的是真的。” 青萝有些不满陈牧狐疑的眼神,神秘兮兮道,“知道姐姐为什么跟你成亲吗?” “为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陈牧最想知道的。 关于白纤羽为何与他成亲,在原主人记忆里完全没有,一直是个谜。 “青萝,帮我把桌上的线拿来。” 角落里,白纤羽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 “哦。” 意识到自己的话被姐姐听到,青萝吐了吐红润润的小巧猫舌,乖乖的拿起桌上的针线递给对方。 “院子打扫了吗?”白纤羽问道。 “打……啊,没,没,我这就去打扫。” 迎上女人冷冽的目光,青萝连忙改口,灰溜溜的离开了大厅,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没了多嘴的小姨子,顿时安静了不少。 陈牧默默吃饭。 气氛与昨天晚餐时出奇的相似。 “咳咳……” 过了一会儿,白纤羽忽然咳嗽起来,虽然她极力忍着,但依旧没能压住咳声。 原本红润的俏脸,浮现出一抹苍白。 陈牧目光关切:“你没事吧。” 白纤羽摇了摇螓,递了一个安慰的笑容:“可能是受了些风寒,妾身已经吃过药了。” “是不是昨晚我扯你被子了?” 陈牧问道。 白纤羽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说道:“夫君睡觉还是很老实的。” “老实么……” 陈牧嘀咕道。 在前世跟女友睡觉的时候,他可从不老实。 每天早上起来都得换床单。 见丈夫不再追问,女人松了口气,但心里隐隐又有些失落。 她咬断细线,从线团重新拉出一根,朝着针眼穿去。 明明平日里很熟练的动作今日却格外费力,穿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眼前似有无数重影。 “我来吧。” 陈牧突然拿过她手中的针线。 白纤羽一怔,望着蹲在她面前的夫君,刚刚有些晕眩的脑袋又莫名清醒了一些。 唇角浮起动人的笑意。 见陈牧麻利的穿好针线,女人赞叹:“夫君很厉害呢。” “那是你没经验。” 陈牧将针线放在桌子上,语气认真道:“当线头穿不进针眼的时候,用舌头舔一舔就进去了。” 原本温馨的氛围陡然被车轱辘给碾碎了。 白纤羽:“……” “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啊,你别乱想。” 陈牧赶紧补救。 白纤羽美目横他一眼,尖翘的琼鼻轻哼,佯嗔薄怒:“夫君,今晚你还是睡地上吧。” 艹! 陈牧后悔啊。 果然人一飘,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姐夫——” 就在他准备极力解释时,院外传来了青萝的声音,“你的老情人云前辈来找你了!” 大爷的! 这丫头诚心找事是不是? “夫君,还是先去看看你的老情人吧,一大清早的就来找你,想必是有急事。” “你别听那丫头胡扯,我跟——” “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了。” 不等陈牧说完,白纤羽便起身离开了。 目送着老婆离去,陈牧无语至极,这剧情怎么跟昨天的差不多啊,莫名其妙。 不对! 娘子身上似乎有一丝醋味。 陈牧嘿嘿一笑,心情蓦然舒爽起来,大步朝着院外走去,顺手端起娘子喝过的茶杯。 仰头饮了一口。 真香! 来到院外,果然云芷月正在焦急的等他。 看到陈牧出来后,她也顾不上男女之嫌,一把拽住后者的手臂拖到僻静处:“臭小子你惹大祸了知道吗?” “怎么了?” 陈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芷月压低声音:“那位6姑娘的身份我已经证实了,她是镇北大将军6文戈的孙女,而且还曾被先皇特封为郡主!” 镇北大将军? 郡主? 这丫头来头这么大? 陈牧蒙了。 可不应该啊,既然身份这么尊贵,为何还能轻易的离家出走,这完全不合逻辑。 “她还有一个身份,才是最可怕的。” “什么身份?” 看到对方脸上凝重的表情,陈牧预感到了一丝不妙。 “她是未来的皇妃,甚至……有可能会成为皇后!” “!!!” 陈牧瞪大了眼睛。 云芷月用悲哀同情的目光看着他,缓缓说道:“所以,你把未来皇帝女人的嘴给亲了。” 哗啦! 茶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娘子喝过的茶……不香了。 “嘭!” 就在陈牧懵逼之时,院门忽然被一股蛮力撞开,刚刚插好的门栓也被折成两截,飞溅出去。 只见数十位冥卫鱼贯而入,掀起一片肃杀气氛。 跟在身后的则是一位华服少女。 满脸冰霜! 第89章 神秘信息! 闯入宅院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6舞衣。 此刻的她一身名贵华服,衬出她窈窕纤细的优美曲线,长腿削肩,颇为靓丽。 与之前在酒馆见到的落魄大小姐判若两人。 “完蛋!” 看到这一幕,云芷月心下顿时一沉。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暗暗后悔应该早一点通知陈牧,好让对方避避风头。 陈牧亦是头疼无比。 之前,他就已经对自己救人时的鲁莽行为很后悔,而且也预想到会生纠纷。 但万没有料到对方偏偏是皇帝未来的女人! 这等于是给皇帝戴绿帽啊。 诛九族都不为过! 这件事给了陈牧一个严重警戒。 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冷静的考量后果,而不是依照现代人的思维去无脑的冒然行动。 可能有时候就是一个疏忽,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不少了。 甚至于历史上一些有名的权谋之臣,便是因为一个小疏忽,将脑袋白白送了出去。 小处不渗漏。 如果当时他考虑周全,事情也不会展到这一步。 毕竟在古代,女子名节比命还重。 “你就是陈牧?” 6舞衣绷着雪白的脸颊,走到陈牧面前冷冷问道。 正在思考要不要假装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陈牧,看了眼周围的冥卫,索性坦然道: “卑职见过郡主。” “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少女唇畔抿着冷笑。 陈牧苦笑着点头:“刚刚知道,而且还没想好怎么去赔罪呢,郡主就来了。” 面对如此诚实的陈牧,6舞衣倒是有些意外。 “赔罪?你打算如何赔罪?” 女人逼近一步,杏眸含怒,几乎咬牙切齿的瞪着对方。“是拿你的头颅来赔罪吗?” 陈牧皱眉,语气不卑不亢道:“郡主,可否单独谈谈。” “不必了!” 6舞衣讥讽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又轻薄于我!” 陈牧瞬间被这话给惹恼了。 轻薄? 老子虽然有错,但特么也是为了救你! 陈牧抱拳行礼:“郡主,先我跟您道歉,当时在救人时因为一时疏忽导致郡主名节受损,这的确是我的错,但是……” “道歉?道歉有用吗?” 6舞衣如黑水银般的眸中回映着熊熊怒火,“你坏掉的不只是我的名节,而是我后半辈子的幸福!!我们家族后半辈子的荣誉!你懂吗?” 陈牧自然清楚。 被那么多人看到,必定会流传出去,引起外界的议论与嘲讽。 这几乎断绝了6舞衣嫁入宫中的美梦! 其家族所有的努力也付诸东流。 但歉意之余陈牧也依旧有些不爽:“郡主,可我毕竟也救了你的命,如果那时没有我,你早已成为一具尸体!” 面对陈牧的叫屈,6舞衣倒是没有反驳。 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还有……” 陈牧冷声道,“既然你身为郡主,身为陛下未来的女人,就不应该离家出走,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呵,这还怨起我了?” 6舞衣怒级而笑。 陈牧淡淡道:“于因于果,你都有责任。况且我很想知道,您为何要离家出走?为何来到青玉县?为何要去乌山?” “这与你有关系?” 少女挑眉。 陈牧摇头:“与我没关系,但有件案子与郡主牵扯甚大。” 说话间,陈牧手掌撑开,一枚无比熟悉的珍珠耳坠从映入了少女的眼帘。 后者微微一怔,瞳孔极收缩。 “拿来我看看!” 陈牧将耳坠放在她的手心。 仔细观察后,女人蹙眉盯着眼前的男人:“你去乌山了?厉害啊,这都能找到。” “不,我没去乌山。” “没去?那耳坠你是从何得来的。”6舞衣狐疑道。 陈牧也没隐瞒,将自己在寒雾寺破获的案子说给了对方听,只是改动了一部分。 将园雨见色起意,改为误认为有人偷果子。 毕竟陈牧不了解这位郡主的性格,若是刁蛮狠辣之人,恐怕会对寒雾寺造成麻烦。 听完陈牧讲述,6舞衣柳叶般细长的眼眸里闪着明亮的星光: “之前在酒馆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你的厉害,没想到你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倒是小瞧了你。” 少女对这位小捕头的办案能力颇为佩服。 在京城,恐怕都难找出这般厉害之人。 “多谢郡主夸奖,那么郡主可否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陈牧淡淡道。 6舞衣将耳坠收起来,背过身冷冷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想去捉妖!” 捉妖?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对方亲口承认,陈牧还是一阵无语。 就你这还想去捉妖? 没被强盗半路劫杀已经是够幸运的了。 但紧接着,一个最大的疑点出现了:“你为什么要去捉妖,而且你怎么知道蛇妖在乌山?” “因为……” 6舞衣神情黯淡,“因为我想帮陛下。” 她转身看着陈牧,认真说道:“陛下前些日子召见我进宫,对我说起过狸猫太子一事,我看陛下愁绪难解,便决定离家出走,打算亲自捉住蛇妖。” 陈牧面色古怪,憋了好大劲才忍住没笑。 这就是一个傻白甜吧。 之前在酒馆还觉得这丫头有点小聪明,但目前来看,脑瓜子与常人差距太大。 而且如果陛下真的召她进宫说了此事,恐怕是另有深意。 年轻皇帝的真正目的,应该是希望借助6舞衣之口,向镇北大将军寻求帮助。 结果这丫头没领悟陛下的意思,傻乎乎的离家出走。 想要亲自帮陛下分忧解难。 真是太秀了。 估计那位皇帝知道情况后也会很无语。 陈牧好奇盯着她:“那你如何知道蛇妖在乌山的呢?” “只是碰巧遇到了。” 6舞衣朱唇一抿,颊畔绽出小小梨窝,转移了话题,“陈牧,知道今天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吗?” “揍我?” 陈牧说道。 6舞衣如葱般的玉指轻戳了戳陈牧的胸膛,淡淡道:“不,我也没兴趣跟一个将死之人浪费时间,我今天是来感谢你救我的。” “这感谢方式很不错。” 陈牧言语嘲讽。 6舞衣唇角一翘,抚着眼角的小痣,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边用两人才能听到声音说道: “我真希望你能活下来,祝你好运。” 陈牧皱眉。 还未反应过来对方这话是何意,手中忽然被塞了一个纸团。 6舞衣声音又拔高了几分:“本来我打算卸你两条腿,但一想到你马上就要死了,没必要再折辱你,今天算是来跟你道别,谢谢你救了我!” 女人刻意在‘救’字上压重了几分力道。 脸上隐隐带着一丝诡笑,缓缓道:“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说完,少女便带着冥卫离开了。 来时匆匆,去也匆匆,倒让人琢磨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芷月有些傻眼:“这就走啦?” 陈牧沉默良久,目送着对方身影彻底消失后,将手中的纸团展开—— “西街铁匠铺后院!” 第90章 意外收获! “西街铁匠铺后院!” 望着纸团上的字,陈牧眉头微微一皱。 什么意思? 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以前在西街确实有个铁匠铺,但去年便不再营业了。 如今已经成了一座荒废的宅铺。 “难道是这位郡主有什么话想要单独跟我说,所以才约了那么个地方?可她没写见面时间啊。” 陈牧暗暗猜测。 他收起纸团,对云芷月问道:“你对这郡主了解有多少?” 云芷月还在迷糊于6舞衣的举动,听到陈牧的问话后微微摇头:“不怎么了解,但坊间传闻这位郡主性子比较刁蛮,在京城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刁蛮么…… 回想起与6舞衣相遇的种种,这丫头确实大小姐脾气很重。 但刚才对方给她的感觉有些奇怪? 在暗示我什么? 陈牧隐隐意识到,自己或许低看了这位郡主。 身为将门之女,特封郡主,又是皇帝未来的女人,在这些身份加持下,怎么可能是个傻白甜。 “有意思啊,这青玉县是愈不太平了。” 陈牧叹了口气。 …… 去衙门给张阿伟吩咐了几件差事,又打走云芷月,陈牧独自前往纸团上的地址。 不管是不是郡主要约他单独见面,他都要去看看。 来到西街,此时街道上已是人马喧嚣,道旁遍布商家铺户,各色店铺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 陈牧一路转过繁华的街道,步入冷清的西街旧巷。 自搬迁后这里鲜有人住,四周皆是一片穷街陋户,随处可见的垃圾泛着一股子**的酸味。 很快,陈牧来到了荒废的铁匠铺前。 铺子牌匾还在。 但上面的字漆几乎掉落干净,蒙着灰尘。 踩着一片坍塌的断垣横穿过房屋,陈牧进入后院,空气中隐约飘荡着动物粪便的臭味。 “有人吗?” 陈牧捏着鼻子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在周围转了一圈,他忽然看到其中一间屋门半敞开着,其内一片幽暗,似乎有一双眼睛藏在暗处盯着他。 犹豫了一下,陈牧大步进入屋子。 **酸闷的味道愈明显。 里面的家具全部散落在地上,布着厚厚的灰尘,斑驳陈旧墙壁上蛛网交接,尤为幽暗。 没人? 扫了眼空荡荡的房间,陈牧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老旧的木制屋门忽然“嘭”的一声自动关上了,尘土飞溅。 唯有一缕阳光透过厚尘的窗户,给屋子增添了一抹光亮。 一位蓝衣少女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手中持着一把剑。 剑尖直对着他的喉咙,似乎只要往前轻轻一点,就能在陈牧喉咙上扎个血窟窿。 “是你?” 蓝衣少女看到陈牧后,有些惊讶。 陈牧同样惊愕。 他认出了蓝衣少女。 竟是之前酒馆里……跟在6舞衣身边的那个小侍女! 名字似乎叫小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一个人来的?” 蓝衣少女目光警戒,全然没有之前在酒馆里表现出的憨态,周身散着极致的冷意。 她借着门缝朝外面查看了一眼,确认外面没有别人,手中长剑指着陈牧冷冷道: “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家郡主让我来的。” 陈牧将那纸团拿出来扔给她,笑着说道,“我现在确定,那位郡主不简单了。” 之前他还以为,这位小侍女在乌山遭遇了不测。 没想到出现在这里。 而且从持剑姿态来看,明显也是个高手,难怪那位郡主敢离家出走,只是想不明白的是…… 既然有这么一位高手,却跑去酒馆偷东西,脑子坏了吗? 少女接过纸团,确认是小姐的笔迹。 “小姐怎么会让你来?” 小影目光依旧带有狐疑,却放下了手中长剑。 陈牧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在上面,淡淡道:“看来你还不了解你家郡主的情况,她差点死了。” “什么!?” 小影俏脸一变。 陈牧抬手示意她别太紧张,说道:“放心,她已经被我救了。” 陈牧将自己救人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当听完‘人工呼吸’的过程后,小影表情古怪,缓缓开口:“你摊上大事了。” “对呀,我可能要被皇帝砍头了。” 陈牧摊手苦笑。 小影收剑入鞘,没有否认。 陈牧吁了口气,直视着浑身透着凌厉剑意的少女: “说说吧,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家小姐让我来,又是何意?另外我想知道,你修为这么厉害,怎么会沦落到去酒馆偷东西呢?”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或者跟其他人说起过。” 小影紧紧盯着他。 陈牧耸了耸肩:“没跟其他人说过,但有没有被跟踪,这我就不敢保证,毕竟我实力很低。” “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晚上去找你。” “……” “怎么了?”见陈牧不吭声,少女蹙眉。 “我家有娘子,还有一个小姨子。”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们,而且也不会给她们引来祸事,我只是有些情报需要通过你来传递给小姐。” 小影解释道。 看到陈牧依旧犹豫,少女有些不耐:“算了,我随便找人问也一样,毕竟县衙捕头的家又不在地府。” 听到这嘲讽之语,陈牧苦笑了一下。 他从小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写上地址递过去:“别闹出动静来,我娘子还要休息,她受了风寒。” “倒是挺心疼自家娘子的。” 小影接过纸张,“大概三更时我来找你,我会给你信号。” 说着,少女拿出一个指头粗的木管。 对嘴一吹。 一道清脆如鸟鸣的声音响起。 陈牧点头表示明白:“行,我记下了。” “对了,我在跟蛇妖缠斗时捡到了一幅画,估计是它身上掉落的,我带着不方便,你拿去先保管。” 小影从旁边取来一幅卷起的画,扔给陈牧。 陈牧接过画。 未等他说什么,眼前黑影一闪,原本婷立在屋内的少女瞬间消失在了面前。 只有两扇破旧的木板门微微晃动。 “牛逼!” 陈牧呆立片刻,口吐粗话。 陈牧打开手中画卷。 画并不是很大,宽不到二十公分,长四十公分左右,画中是一体态婀娜的女子彩绘图。 女子静静的躺在床榻上。 衣裙半露。 从情形来看,就好像是画师在女子睡着时所画,一笔一墨带着浓浓的细腻之情。 但唯一诡异的是,女子的面部是空白的。 也不知道是画师还没来得及去画,或是刻意将女人的容貌抹去。 “一般般,还没我从园雨房间没收的‘刘皇叔’好看。” 陈牧瞅了两眼便没了兴趣,将画卷合上。 走出房门时,一道电光忽然从他脑海中闪过,陈牧的身子陡然一顿,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唰! 他猛地展开手中的画卷。 死死盯着画中沉睡在床榻上的女子。 “头部稍稍朝左侧偏移,右手叠放在左手上,放于小腹前……” 陈牧目光横移,落在女人的脚上。 看得出作者的绘画功底很强,便是连女子的玉足都细致的画了出来,颇为精巧。 但陈牧却屏住了呼吸。 画中女子的右脚拇指,指甲上被涂了红色胭脂…… 颇为刺眼。 陈牧连忙拿出记录本,翻开到记录薛采青笔录的那一页,仔细对照。 “嘶!” 陈牧脊背寒。 与薛采青的口述完全一致! 当时鞠春楼那十一位女子死亡时的姿态,以及脚上指甲的红色胭脂,竟然与这画中女子一模一样! 第91章 关键线索! 这完全是意外收获啊! 陈牧心情激动。 本来鞠春楼一案就难有太多头绪,如今有了这幅画,等于是在密集的线索蛛网中撕裂了一道口子。 前景豁然明朗!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既然那十一位女子死亡时的姿态与画中女人一样,足以说明凶手的目的性很强。 要么是为了复仇! 要么就是因为画中女子的缘故,刻意泄心中情绪。 参考古往今来很多凶杀案例,有不少变态凶手会制造一模一样的凶案现场,作为独属于自己的标识。 如果探究这些凶手的内心,就会得出一个结论。 那些变态凶手大多都是因为童年被虐待或者感情挫伤而受到刺激,开始报复性伤害其他人。 但鞠春楼惨案只有一次,之后便再未出现过相同凶案。 而且一次性杀了十一位女子。 由此可大胆推断,凶手是为了复仇! “这画中女人究竟是谁?她和蛇妖是什么关系?” 陈牧陷入思索。 既然这画是从蛇妖身上掉落的,那便说明十一位女子确实是被蛇妖所杀。 而杀人的目的,是为了画中女人。 从画像上所描绘的情形以及所透露出的细腻情感来看,画师与女子的关系很不简单。 是情人? 陈牧隐隐感觉到,自己抓住了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如果能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一定可以破获鞠春楼惨案,甚至揪住蛇妖! …… 回到家中,陈牧迫不及待的来到书房翻看鞠春楼那些女子的笔录。 两百多页笔录,要从里面筛选出重要信息很是费力。 昨天陈牧也只分析了三十来页。 而且大多数筛选出的信息都很零散,对案情帮助不大。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了‘复仇’这个明确的方向,只需要找出这十一位女子平日里与什么人有矛盾即可。 青楼的外表与内在情况完全是两个世界。 在外人看来,青楼每天歌舞升平,靡靡艳艳,一片热闹景象,姐妹们关系融洽,很是亲近。 但内部的竞争却远外人想象。 记得陈牧曾经看到一部记载青楼的历史与事迹,一些女子为了打压竞争对手,对同伴进行毁容、下毒、扎针…… 看完后让人毛骨悚然。 对部分女人天生的嫉妒之心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拉帮结派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拿鞠春楼的薛采青来举例子。 这女人性情淡然,无欲无争,甚至对于‘花魁’这个称号也是刻意避让,不进行参与。 然而即便如此,鞠春楼内依旧有不少女人排挤她,刻意孤立。 甚至这些笔录中,都有不少女人对薛采青进行诽谤。 说她跟不少男人睡过、说她是假清高,还说她暗中被县太爷包养、说她有花柳病等等。 由此可见,在这样的环境下哪怕你再谦卑避让,也会招人妒忌。 姐妹算什么? 大家都是两腿一张做生意的,凭什么只有你装清高! 时间飞流逝。 随着线索的深入,陈牧完全处于忘我状态。 期间小姨子吃饭时叫过几次,但都被陈牧给推了,气的小丫头骂了两句没再打扰。 白纤羽也来过两次。 第一次她只是在桌案旁静静坐了一会儿,也不出声打扰丈夫。 望着夫君俊美的侧脸,仿佛在欣赏一幅画。 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温柔的笑。 直到她不小心咳了一声,连忙用手背抵住嘴唇,强忍着咳嗽,悄悄的退出书房。 陈牧对于她的离开浑然不觉。 第二次是天色将暗时,她轻声轻脚的进入书房为沉浸在案情分析中的丈夫披上袍子。 临走时提前点燃了油灯,又放了一盘点心在旁边。 此后便再未进来过书房。 一直到夜深时分,陈牧才将两百页笔录全部分析完毕。 桌案完全被密密麻麻写有字的纸张给淹没,白纤羽提前点燃的油灯也快要耗尽最后一丝亮芒,苦苦摇曳支撑。 “真特么累啊!” 陈牧长舒了口气,眼眶肿胀的难受。 他起身活动着几乎僵硬的腰部,随手抓起桌上的点心一边吃着,目光却紧盯着记录本上筛选出的一些名字。 一共三十四个名字! 这些名字的主人与那十一位死去的青楼女子或多或少有过矛盾。 比如今天我把你的琴不小心弄坏了,又或者吃坏了肚子怀疑是别人下的药,又或者在床榻用力太猛不小心闪了腰,又或者抢了谁的心上人…… 总之杂七杂八的矛盾造就了平日里的怨气。 别看这三十四个‘仇人’很多,要知道这些仅仅是从旁人笔录中大致筛选出的。 究竟她们内心讨厌谁,嫉妒谁,这外人看不出来。 但有一个名字,被陈牧重点圈注出来。 柳香君! 在陈牧的记忆里,有这女人的信息。 她曾经是鞠春楼人气最高的头牌,连夺四届花魁头衔,性情有些外向直爽,得罪了不少姐妹。 其中就包括上任花魁袁杏儿—— 也就是那位‘吹萧达人’。 然而在去年十一月中旬一次外出聚会时,柳香君不小心失足掉入湖中,不慎溺亡! 当时陈牧还未穿越,只是一个小小捕快。 这案子最终定性为意外落水。 如今再回过头来看,这案子多少有些异常。 “身份是花魁、被不少姐妹嫉妒、死于七个多月前……” 陈牧拿起那张无脸画,注视中画中女人妖娆动人的身姿,眼眸里闪动着精芒,喃喃轻语: “画中的女人是你吗?柳香君。” …… 孤月高悬夜空,朦胧的夜色笼罩着一座幽静的宅院。 忽然—— 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矮墙上,青丝轻舞。 正是白天与陈牧约好的小影。 此时的她一身夜行衣,融于夜色之中,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熠熠生辉。 啪! 她如灵巧的夜猫子翻过宅院墙壁,足尖于池面轻轻一点,轻飘飘飞落在假山上。 除却涟漪出波纹的池面,没有出一丝声息。 轻的如纸片一样。 “身为一个小捕头,住的院子倒是挺豪气,平日里没少贪。” 小影心里诽谤了两句,拿出哨子。 “啁啁——” 哨子出鸟鸣之声,回荡在夜空里。 就在她准备吹第二次时,莫名感觉后颈传来一阵凉意,不像是风,更像是……杀气! 唰! 一柄细丝般的柳剑从小蛮腰抽出,小影皓腕一抖,持剑朝着身后刺去! 第92章 小皇帝心态崩了? 剑如细雨,于暗劲震动之下绽放出无数剑花。 寒光闪耀之中,假山上的一块精巧圆石被削去了顶端,无数细碎的石粒如子弹般迸。 然而小影却愣住了。 身后无人! 别说是人,连一点影子都没有! 她玉指轻搭在剑柄上,缓缓稳住颤鸣的剑身,眼睛余光扫视着周围,细长墨色黛眉微微皱起。 “难道是我的错觉。” 正思索之际,忽听到一阵轻微脚步声传来,侧头望去,正是陈牧从书房方向而来。 蹑手蹑脚的,像个要去偷情的汉子。 唰! 小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一把将其扯到假山之后。 差点被吓出心脏病的陈牧看到小影后,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吗?” “小姐被人监视,所以她才让你去铁匠铺找我。” 小影缓缓开口,目光冷冽。 监视? 被冥卫监视? 陈牧揉了揉被拽疼的肩膀:“你们这对主仆究竟在搞什么啊,一会儿跟个傻子似的,一会儿又很精明。” 小影朱唇微启:“小姐为何离家出走,她告诉你了吗?” “说了啊。” 陈牧点了点头。“她说是想为陛下分忧解难,去抓蛇妖。” 小影平静道:“这只是幌子而已,我和小姐的确是为了捉妖而来,但并非是蛇妖,遇到蛇妖纯粹是意外。” 好家伙,妖怪全跑到青玉县来了是吧。 陈牧无力吐槽。 估计明天还有猴王、猪妖出世。 小影靠在假山上,苗条的纤背于月晖下晕染一抹朦胧:“我们找到乌山,结果那妖物却不见了。” “什么妖物?” “其实也不算事妖物,是一种来自天外的神秘物体。” 小影并没对陈牧隐瞒,“我们在半个月前便借助天机大阵搜索到了其位置,但当我们去搜查时,那物体已经没有了,也许是提前跑了。” 天外神秘物体? 听到这话,陈牧忽然想起自己在乌山神秘洞穴被卡Bug时遭遇的一幕。 该不会是它吧。 不过那怪物已经被云芷月给杀了。 小影接着说道:“后来我们不慎遇到了蛇妖,我便让小姐先走,并约好在铁匠铺汇合。 为了给小姐拖延逃脱的时间,我极力与那蛇妖缠斗,本来是可以甩掉它的,但我被一个神秘人给阻拦了。” “神秘人?是人?” 陈牧疑问。 小影轻轻点头:“是人,并不是妖。他的实力很强,我差点死在他手里,幸好后来又出现了一位女子,被那神秘人盯上。 趁着神秘人与女子缠斗时,我才安全脱身,离开了乌山。” 说到此,小影依然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那位白衣女子的出现吸引了神秘人的注意,她现在恐怕早就成一具尸体了。 也不知道那白衣女子如何了。 估计凶多吉少。 陈牧此刻算是听明白了:“所以你家小姐是打着为皇帝捉妖的幌子,办自己的私事来了。” “没错。” “看来郡主不怎么喜欢皇帝啊。” “小姐要嫁给皇帝,不过只是传言而已。”小影冷笑。 听到这话,陈牧心头一动。 传言? 也就是说,郡主要嫁给小皇帝是有人在背后炒作,刻意散播谣言,而非6家本意? 这就有意思了。 普天之下,敢散播出这种谣言的只有西厂缉事务。 而西厂的背后又是小皇帝…… 将这些信息进行梳理后,陈牧不禁吸了口气,恍然大悟:“难怪你家小姐再三强调是‘我救了她’,原来还有另一层含义,她是‘被迫’嫁给皇帝的!” “你倒不笨。” 小影嘴角弯起一道诡异弧度。 不笨个锤子! 老子现在是史上最蠢之人,纯粹成了别人手里的工具! 陈牧气炸了。 小皇帝为什么要散播那些谣言,无非就是希望将镇北大将军与他绑在一起! 如今太后依旧还在执政,地位难以撼动。 而年轻的皇帝羽翼未满,势单力薄,只能用这种笨方法暂且给自己拉来一个‘盟友’。 哪怕这个‘盟友’是被迫的。 可现在形势变了。 陈牧为了救6舞衣而坏了郡主的名节,等于变相给小皇帝戴了绿帽子。 在这种局面下,年轻的小皇帝该怎么办? 他只能主动辟谣,告诉世人皇室从未有迎娶6舞衣的想法,都是外面人瞎编的。 如此一来,头上的绿帽子虽然被摘了,但盟友没了。 而6舞衣也等于获得了自由。 阿西吧! 陈牧真的快要疯了,用力揉着脸闷声苦笑道:“皇帝估计要恨死我了。” 小皇帝心想:老子辛辛苦苦布局了这么久,散播了这么多谣言,结果被你小子一嘴给亲没了。 这心态不爆炸,根本说不过去呀。 小影笑道:“相信我,我家小姐根本不在乎名节,曾经她也想过故意污蔑自己的清白,来摆脱陛下的‘胁迫’。 但这样太明显了,一旦皇室认真调查,根本瞒不住。 那些爱慕小姐的人也不敢提亲。 可现在不一样,我家小姐是真的因为意外而失了名节,这连她自己都没想到,非她本意。 就算皇室要调查,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来,怨不了6家。 所以……她确实很感谢你。” 艹! 之前陈牧还对6舞衣那丫头抱有愧疚之心。 现在才现,对方没放鞭炮庆祝已经是够给面子了,估计昨晚躲在被窝里偷偷的笑。 女人呐,果然天生都是表演家。 望着陈牧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小影幽幽一叹: “陈牧,只能算你倒霉了,如今没有人可以救你。皇帝肯定会恨死的。现在他不会杀你,但迟早有一天,你的头会掉在地上。” 小影说得对。 暂时来说,陈牧是安全的。 况且前不久小皇帝才刚刚给他口谕,让他查案,如果这个时候杀他,等于是在打自己的脸。 所以现在的陈牧是在刀尖上行走,或许某一天便会人头落地。 “有什么自救的办法吗?” 陈牧苦笑道。 小影道:“有,如果你能立下大功让皇帝重视你,或者……你能得到太后的赏识。” 抱太后的大腿? 陈牧摩挲着下巴,陷入了纠结。 也不知道太后的大腿香不香,抱起来舒服不舒服。 “总之,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们6家暂时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如果你能活着,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小影淡淡道。 听到这风凉话,陈牧嘴角一扯:“你家小姐冒然离家出走,皇帝也会怨恨她的。” “并不会。” 小影笑着摇了摇螓,“你高看了小皇帝,也小看了我家小姐,在外人眼里我家小姐就是一个刁蛮郡主。 她曾经在京城,不止一次的公然说过想进入皇宫当皇妃。 而且她还以皇帝女人的身份,惹出过不少事。 如今她之所以离家出走,单纯就是想去捉妖为皇帝排忧解难,于情于理都符合她的性格。 至少在外人眼里,我家小姐全是因为皇帝,才遭此劫难。 所以,这只能怨皇上!” 小影双手环抱于胸前,唇畔抿着一道自得的笑容。 陈牧呲了呲牙。 女人呐,你狠起来真是要命,把小皇帝都能玩弄在鼓掌中! 估计小皇帝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毕竟是你把人家丫头召进宫说这些事的,你不知道这丫头是个傻白甜吗? 她离家出走完全是因为想要帮你! 现在她失去了名节,这能怨得了谁?只能怨你啊小皇帝! 所以这场闹剧下来,最怨的大头是陈牧,小皇帝损失惨重,而6舞衣虽然失了名节,却获得了自由。 “在酒馆,你们故意偷东西也是做给外人看的吧。” 陈牧心累道。 小影点头:“没错,当时你阻止了我们也算是意外情况,但不影响小姐在外人眼里的形象。” “演技了得,佩服佩服,不愧是镇北大将军的孙女。” 陈牧伸出大拇指。 如果不是这位主仆主动给他坦白,估计他现在都认为那位6姑娘是个傻白甜。 果然身处高位的,没有谁是真正的傻子。 就看你能不能点透了。 “现在小姐被冥卫的人看管,没办法继续搜寻那个神秘妖物,所以只能是我暗中先调查。” 小影拿出一个被蜡封的小管子扔给陈牧: “把它给小姐,别让冥卫的人看到。 对了,你的办案能力很强,希望你能尽快查到是谁把小姐从乌山带到寒雾寺的。 至于小姐为何会从悬崖掉下去,只能是意外了,毕竟现在的她没有任何修为,如果真遇到坏人,只能逃跑。” 陈牧挑眉:“我为啥要帮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你可以不帮。” 小影乜着寒泠泠的杏眼,微抬起尖细的下巴,贝齿间咬着一丝冷笑,“就看你自己选择了。” “可是——” 陈牧话音未落,眼前女人又如鬼魅般消失了。 你大爷! 真当老子是舔狗慈善家? 陈牧怒了,甩手就要把手中的蜡封管子给扔出去,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起来。 算了,不跟女人计较。 陈牧低声骂了几句,朝着屋子而去。 在陈牧离开后不久,一位白衣女子出现在刚才他站立的位置,面色清冷,眉头微蹙。 “好一个郡主,隐藏得挺深的。” 白纤羽目光幽然。 不过想起夫君目前所处的困境,女人又是一阵头疼:“夫君啊夫君,你还真是能惹事,看来我只能跟太后她老人家求情了。” 第93章 柳香君一案! 次日,陈牧来到县衙。 看到6舞衣的房间依旧被冥卫守着,便调转方向,去往案牍库。 他打算翻找去年柳香君的卷宗。 虽然柳香君被定性为意外落水而亡,但只要有过报官,案牍库里都会有记录。 “喂,是不是有线索了?” 早在县衙等候的云芷月看到陈牧后,双手背于身后,笑眯眯的凑了上来,“看你心情似乎不错啊。” 今日的云芷月一身黑色劲装长裙,脚蹬鹿皮小靴,颇为英姿飒爽。 一头黑高高束起成马尾,走路时一晃一晃,少了平日里的老成,多了几分青春活泼。 “我都要被杀头了,还不错?” 陈牧呵呵冷笑。 云芷月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吧,昨晚我联系了宗门,如果到时候皇帝真要杀你,会有人替你求情的。” “真的?” 陈牧表示怀疑。 对方毕竟只是个阴阳宗的小喽啰,在宗门有个毛的话语权,纯安慰的吧。 “不信就算了。” 对于陈牧的质疑,云芷月撇了撇粉唇。“为了救你,连大司命都去求天君了。” “噗——” 陈牧没憋住笑了。 女人不满的瞪着他:“你笑什么,我真没骗你。” 陈牧止住笑容,正色道:“云前辈,对于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我是什么货色我心里清楚,堂堂大司命会为了一个小捕头去求天君?您老就别开玩笑了。” “你这人——” 云芷月柳眉竖起,忽而眼珠一转,冷笑道:“大司命当然不会在意你这个小捕头,她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去求天君的,所以你得好好感谢我。” “就你?你要真跟大司命关系好,会被配到这破地方?” “我……我是因为……” 云芷月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抬起鹿皮小靴踢了陈牧小腿一脚,“那你就慢慢等死吧!” 嘶! 陈牧揉了揉小腿,眉头紧锁。 果然大部分女人就是这样子,被怼的哑口无言后就喜欢拳打脚踢、抓挠撒泼。 就不能用滚床单的方式来解决矛盾吗? “行,我相信你。” 陈牧苦笑着抱拳拱手,懒洋洋道,“那就多谢云前辈相救了,若真能活下来,我一定以身相许。” “滚蛋!” 云芷月被气乐了,想要再轻踢一脚却看到陈牧的狗腿子张阿伟从远处走来,便悻悻作罢。 “班头,今天有啥安排没有?” 张阿伟笑问道。 陈牧想了想,从记录小本上撕下一张纸递给他:“再去做一份笔录,记住……跟之前一样单独询问她们。” “啊,又让我去鞠春楼啊。” 看到纸张上的内容,张阿伟哭丧着脸。 他是真怕了那些妖艳女人。 每一次去给她们做笔录,都要被撩拨与勾引,哪个干部能经受住这样的考验。 陈牧朝着他屁股踢了一脚:“让你去你就去,别磨蹭了!” “哦。” 张阿伟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云芷月好奇的盯着陈牧:“是不是案情有进展啦。” “算是吧,虽然皇上可能会杀我的头,但这案子还得继续查下去呀。” 陈牧笑了笑,忽然对女人说道,“对了,之前的赌约还记得吗?从现在起,你就要贴身当我的保镖加秘书。” 女人白了他一眼:“行,不过十天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 但很快,她就知道当秘书有多累了。 进入案牍库,陈牧先让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又让她去翻找柳香君的案宗。 而他自己则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休息。 有多优哉就有多悠哉。 望着一排排堆积成山的案宗,云芷月差点没气炸,想要抗议,但想起赌约,只能咬着牙翻找。 大概翻找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找到柳香君的案宗。 啪! 云芷月气呼呼的将卷宗扔在陈牧面前的桌子上:“给你!” 扔下卷宗后,她很没形象的坐在长椅上,伸直了长腿轻轻敲打着,嘴里不停低声埋怨着。 早知道就不赌了,白让这家伙使唤成丫鬟。 兴许是感应到了什么,云芷月微微侧头,现陈牧盯着她的一双大长腿,仿佛眼睛要黏在上面似的。 砰! 脸蛋浮现一抹红晕的云芷月猛地蹬了下桌案,微露恚恼:“狗眼往哪儿看!” 陈牧咳嗽了一声,最终没说出‘这腿能玩十年’的孟浪之语,低头去看柳香君的卷宗。 时间:去年十一月十九日。 地点:覃柳街淮兰东湖畔。 具体事件经过: 当时琴书院举办了一场诗词大会,邀请了不少文人,同时也邀请了琴书院的一些姑娘前来抚乐吟唱助兴。 其中就包括当时的花魁柳香君,以及后来的花魁袁杏儿。 当时共有四座画舫,停在湖中。 只要有人做出诗词,书童便会将誊抄下来的诗词送到画舫上的姑娘手中,再由她们进行吟唱抚曲。 当晚的气氛颇为热闹,街道上人满为患。 然而在盛会末尾时出现了意外事件,给这次诗词大会笼罩了一层阴霾,让不少人为之惋惜。 那就是柳香君不慎落水! 落水时间是傍晚九点十五分左右。 那个时候盛会快要结束,鞠春楼的姑娘们也准备回去,没人想到当晚最瞩目的花魁因为醉酒不慎掉入湖中。 待将她救上岸后,便现已经没有了呼吸。 之后经过仵作的验尸,确定为溺水而亡,再加上旁人的供述,这件意外事故也就以此结案。 陈牧又找出了当时仵作的验尸记录。 虽然仵作的验尸记录不够详细,但从死者描述中来看,倒也符合溺水而亡的症状。 可是这里面还是有不少疑点。 比如当时柳香君是在落水将近一两分钟后,才有人下水去抢救,这有些不可思议。 当时街道上那么多人,难道一个懂水性的人都没有? 画舫上的船夫呢? 如果说柳香君掉入水中是因为太过隐秘,当时环境太喧闹没有人注意到,那这就更扯了。 一个花魁怎么可能不被人注意? 肯定有不少痴汉密切注视着女神的一举一动,落水这么大的事情,会没觉? “走,去覃柳街!” 陈牧放下卷宗,眸光微微闪动。 凭直觉,柳香君一案绝对有大问题,而且更与之后的鞠春楼惨案密切相关。 第94章 杀人凶手! 微风吹过,扶疏的枝叶随风摇曳。 陈牧与云芷月沿着沙石铺就的道路而行,喧哗宽阔的街道,吆喝声此起彼伏。 街头人群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那里就是当时琴书院举办诗词大会的地方。” 陈牧指着不远处的三层酒楼,目光挪移到面前的湖上,“鞠春楼的姑娘们乘坐的画舫在这里。” “你真觉得柳香君案子有问题?” 来的路上,陈牧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她,云芷月觉得不可思议。 本来是查鞠春楼一案的,结果又牵扯了柳香君一案。 这家伙也太能搞了。 要是再这么查下去,估计又能翻出几件旧案子来。 陈牧淡淡道:“就目前来看,柳香君乃是鞠春楼惨案的关键人物,如果能查明她的案子,鞠春楼惨案直接可破,而且能顺利找到蛇妖。” “这么神?” 云芷月美目熠熠。 陈牧遗憾道:“可惜柳香君死的时候我并不在现场,如今已经过去了七个月,想要验尸也很困难了。” 如果有现代高科技设备还行。 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精良的高科技,单靠老旧的手段实在太难。 陈牧绕着湖畔慢慢转悠,分析着当时案时的情形。 在湖畔周围都是人群密集的情况下,画舫四周是完全处于众人的视线之内。 柳香君如果掉下去,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人现。 毕竟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可是在案卷记录中所示,同伴是过了一两分钟才现柳香君掉入了水里。 岸上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察觉。 为什么会这样? 难不成大家都是瞎子吗?还是柳香君短暂隐身了? 唯有两个解释! 第一种解释,或许当时生了什么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才没有觉醉酒的柳香君掉入湖中。 这就跟穆香儿那件案子很像。 有人故意制造混乱。 第二种解释,当时柳香君所乘坐的画舫正好处于众人视线盲区,导致她落水后并未被人觉。 考虑到当时的情景,第一种解释有些勉强。 即便那时真的生了什么使得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忽视这位花魁。 至少在陈牧看来,第二种解释最为合理。 那就是画舫正巧处于众人视线的盲区,在这个时间段里柳香君‘不慎’掉入湖中。 因为是醉酒状态,落水后很难如正常人反应一样进行呼救。 没有听到求救声,再加上喧闹的环境,导致过了一两分钟才有人现花魁落水了。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正常来讲,溺水死亡分为干溺和湿溺。 干溺是人在落水后受到刺激与惊吓,导致声门关闭,在数秒之内便引窒息死亡。 而湿溺便是正常的被淹死。 如果是湿溺,正常人落水后被呛两三分钟就会进入死亡状态。 也有更长时间的。 以当时的情形,柳香君就算救援不及时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然而她被救上岸后就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这不免让陈牧有些费解。 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质疑。 毕竟没有尸体让他能够细致检查,只能单纯依靠案宗和笔录进行猜测,出入性很大。 “盲区……这地方有什么盲区能遮蔽所有人的视线?” 陈牧目光如扫描机似的在周围进行扫视。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一座石拱桥上。 这座年岁老旧的大型石拱桥,横跨在清澈如镜面的湖泊上,如一道飞虹连接着湖畔两岸。 “这桥?” 陈牧心下一动,走了过去。 走到湖畔桥头后,他现船舶从桥下穿过后需要折一个近乎六十度左右的弯道。 “一……二……” 陈牧以步为尺,测量了一下桥的宽度,大概六米左右。 他沿着桥头旁边的小坡跳到桥底一侧,仔细观察着地形,半响后他猛地拍了下手掌,兴奋道:“就是这里!” “这里怎么了?”云芷月一头雾水。 陈牧淡淡道:“当时诗词盛会快要结束,柳香君乘坐的画舫沿着湖道朝鞠春楼方向而去,势必要通过这座石拱桥,而石拱桥的宽度完全遮住一艘画舫。 再加上通过桥后要折一个弯道,在这种情况下,湖畔岸边的人们是完全处于视线盲区! 一旦柳香君落入湖中,岸上的人是根本看不见的。” 云芷月杏眸亮:“如果按你这般推测,那当时画舫上的同伴有很大问题啊,是谋杀?” “目前不好判定,就等阿伟那小子将笔录拿来,我才能进行确定。” 陈牧说道。 …… 张阿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临近到正午时分便将记录带来了。 在等待的途中,陈牧和云芷月四处走访了谭柳街的一些商铺居民,询问了柳香君死亡时那天的情形。 通过大量的口述,陈牧脑海中隐隐有了一个完整推测。 “班头,按照你的吩咐我是刻意避开了薛姑娘,去找其他姑娘做的口供笔录。” 张阿伟将一叠口供递给陈牧。 “为什么要避开薛采青?”云芷月不解。 陈牧淡淡道:“她有很大嫌疑,而且我还怀疑这个女人与鞠春楼惨案有着紧密联系,她绝对有隐瞒什么。” “你觉得……她会不会是凶手?” 云芷月提出大胆的猜测。 陈牧摇头:“不知道,先把柳香君这案子破了再说。” 找了处环境氛围安静的茶坊,陈牧开始细致的查看分析手中的最新笔录。 时隔七个月,部分的人的记忆都模糊了。 但涉及到的人是曾经大名鼎鼎的花魁柳香君,所以还是能从中梳理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柳香君的性格很外向,给人一种活泼直爽的感观。 她的舞跳得特别好。 无论是宫廷舞、民俗、盘鼓舞或是胡旋舞都颇有造诣,这也是她为何能具有高人气的原因。 但是在人际关系上容易得罪人。 包括鞠春楼的姐妹。 但是也有一些姐妹常年受到她的照顾,很喜欢她,只是少部分而已。 终究嫉妒的人多一些。 笔录中有很多人证实,在诗词大会那晚柳香君确实喝了不少酒,最后也是到了烂醉如泥的地步。 但奇怪的是,也有人在口供中提及到,柳香君平日里很少喝酒。 不知道那天为何突然狂饮。 陈牧继续翻看笔录。 他将一些矛盾不合常理的信息给剔除出去,仔细挑拣符合逻辑与诡异的信息点。 一直到了下午,他才将所有笔录整理完毕。 “有现吗?” 无聊等待了半天的云芷月看到陈牧伸展懒腰,精神一振,连忙急切问道。 “基本上确定了。” 陈牧将一张纸上的名字递给她,“当天与柳香君共乘过一船的同伴便是她们。” “袁杏儿、何小梅、董玥玥……” 刚开始云芷月神情正常,但紧接着她的柳叶细眉紧蹙了起来,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直到最后一个名字看完后,她脸上的表情无比精彩。 “一共十一位同伴!” 云芷月盯着陈牧,震惊道,“而这些人便是鞠春楼惨案中死去的那十一个女子!”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基本上可以定性为团体作案!” “你的意思是……” “柳香君并不是意外落水,而是被这十一位女子所害!” 陈牧语气笃定道,“这十一位女子死亡时的姿态与柳香君一模一样,可以判定为有人为柳香君复仇!” “会是谁?”云芷月呼吸急促。 她现在已经预感到,鞠春楼一案的真相马上要浮出水面,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精彩故事。 “暂时还不知道,但有一个很有趣的现。” 陈牧甩了甩手中的笔录,笑道,“柳香君生前有一位好闺蜜,而这位闺蜜便是薛采青!” “是她!?”云芷月愕然。 “没错,另外更有意思的是,诗词大会那天薛采青并没有参加,据有人回忆,当天她与柳香君大吵了一架,甚至还差点拿刀刺伤柳香君!” 第95章 画中女人! 案情有了重大突破,又有了嫌疑人,只需要最后一击便可盖棺定论。 但陈牧并不急着去跟薛采青直接对峙,而是去了琴书院。 薛采青那个石头女目前还不好攻破。 肯定不会吐露实情。 与其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从其他地方入手,找到实际证据之后再审问效果会更好。 到时候如果对方依旧不配合,可以考虑用刑。 陈牧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但不代表对女人下不了手,关乎到自己的前程与命运,适当扮演狠人也是有必要的。 与云芷月来到琴书院,陈牧先去找阮先生。 毕竟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可以通过他了解柳香君死亡那天晚上生的一些事情。 当时是琴书院举办的诗词大会。 而他们也肯定与鞠春楼姑娘们有过近距离接触,应该能提供些线索。 此刻学院学生们都已经下课放学,陈牧找到了阮先生居住的屋舍——是一间环境颇为优雅的竹林小院。 令人意外的是,屋舍内还有其他客人。 竟是寒雾寺执法堂的护法长老与那位叫恒心的俊俏和尚。 看到陈牧,那位护法长老面色有亿点点小尴尬,双手合什行了一礼,算是打过招呼。 估计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陈牧了。 “陈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俊朗和尚恒心冲着陈牧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自从知道这位叫‘恒心’的和尚乃是下一任寒雾寺主持,陈牧便格外关注。 不得不说,无论是从气质或是外表,宛若金蝉子转世。 从他身上确实能感受到一股佛家淡然之气。 比之前陈牧见到的那个说‘你家娘子是妖’的二笔和尚顺眼多了,至少让人好感度提升。 “见过两位大师。” 陈牧抱拳笑道,“没想到二位也有闲情逸致来与阮先生交流学问,倒是让陈某意外,不知有没有什么诗作让我亮亮眼。” 恒心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一抹亲和笑意: “陈施主说笑了,论诗才师叔与我都难登大雅,又怎敢在阮先生面前献丑。 倒是听阮先生说,陈施主曾经遇到一位叫‘无名’的道人,腹中藏有天地诗才,那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让我等沉浸其中,惊叹羡艳。” 听到这句诗,在场之人亦是赞叹。 这两天青玉县及周边的文坛又掀起了一股巨浪。 自然是因为这诗。 它的传播度比之前的《咏鹅》快多了,完全就是一枚核弹落下,震惊了无数圈内圈外之人。 而道士无名,也成为了众人心目中最为神秘的人物。 其议论话题热度可谓是年度no.1! 虽然这两天陈牧都在埋头办案,无暇顾及其他,但也知道不少人热议这诗。 包括自家娘子。 说实话,陈牧有些后悔当时脑抽装逼了。 本来他是有一个小计划的,没想到抄的诗太过炫耀,惹出了这么大的影响力。 等于自己给自己挖坑。 若真引起一些大人物的注意而进行深入调查,也是麻烦。 “陈捕头,今日我与恒心来是为了恒绝一事。” 护法长老犹豫了一下,坦诚说道,“那恒绝与阮先生也有些亲戚关系,住持将恒绝赶出寺院,我们是来这里是跟阮先生说明情况,给个交代。” 亲戚? 这倒是让陈牧有些意外。 没想到那个恒绝竟然和阮先生有这么一层关系,真特么狗血。 “也不算太熟。” 给陈牧二人奉上茶后,阮先生一脸苦笑:“只是远方一个亲戚罢了,被无慧住持赶出寺院也确实是他活该。另外……” 他朝着陈牧拱手歉意道: “另外护法长老也跟我说了具体情况,我在这里替恒绝给陈捕头道个歉,希望陈捕头莫要介意。” “阮先生客气了,都是误会罢了。” 陈牧连忙摆手。 只是他内心却有些郁闷。 既然人家护法长老和未来住持亲自跑来给交待,说明那位恒绝与阮先生的亲戚关系不浅。 也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在他和阮先生之间产生间隙。 人生真是操蛋啊。 在庞大的人际关系网中,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得罪过的人会引来什么连锁效应。 不过话又说回来。 即便当时他知道恒绝是阮先生的亲戚,也会出手教训的,毕竟那家伙实在太欠揍。 “阮先生……” 护法长老给恒心递了个眼色,起身道:“陈捕头来拜访想必是有要事与您交谈,那贫僧和恒心就不打扰了,改日阮先生若有时间,可来寒雾寺。” “好,那我送两位大师吧。” 阮先生点头笑道,又对陈牧道了声歉,“陈捕头,您二位先稍坐片刻,我很快便回来。” “不碍事。” 陈牧微微一笑。 待三人离开屋子后,陈牧吐了口浊气,低声骂道:“特么的真晦气!最近这运气也太差了,怎么尽是到处得罪人。” “我估计你是被霉运缠身了,得了霉病。” 云芷月忍着笑意故意打趣道:“要不今晚我给你做场法事把病给去了?绝对见效。” “你能治好?” 陈牧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云芷月螓轻点,自傲道:“当然,遇到我等于是遇到了良药,你就偷着乐吧。” “说的对。” 陈牧大为赞同,“你就是我的良药,一日见效。” 听到对方这话,云芷月颇有些得意,但紧接着又感觉不太对劲,可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毕竟在飙车这一块,她差陈牧十万八千里。 陈牧也不逗弄对方了,在屋子里慢慢转悠,欣赏着阮先生平日里写的字画。 终究是文化人,笔墨之间透着一股子灵韵。 娘子的字写的也确实很好看,但比起阮先生还是差一些笔韵,业余与专家的差别。 陈牧来到桌案前。 案上是一副只画了一半的山水图,峰峦叠嶂,哪怕只画了一半也让人体会到了深远的意境。 陈牧随意翻看着。 就在这时,他忽然神情一怔,从桌案一叠废纸中将展露出一角的画纸轻轻抽了出来。 画中是一个正在跳胡旋舞的女人。 娇娆、活泼…… 第96章 霉运缠身 “不好意思二位,让你们久等了。” 不过一会儿,一袭青衫的阮先生回到屋舍,朝着坐在椅上品茶的陈牧和云芷月拱手道歉。 陈牧放下茶杯,起身笑道:“没事,冒然来打扰先生倒是我们应该抱歉。” “陈捕头哪里话,我倒是希望你能天天来。” 阮先生示意陈牧坐下,亲自添了茶水用玩笑的口吻说道,“这样或许能多带几诗来,让我等大饱眼福。” “那就只能碰运气了。” 陈牧笑了笑,注视着眼前书院里才华最为出众的先生,眼神闪动着莫名的情绪。 虽然阮先生已到四十,但身上散出的儒雅之气却颇具魅力。 都说年少的女孩都喜欢大叔身上的沧桑味。 以阮先生这样的才华加上气质,哪怕再老个两三岁估计都能吸引不少女子的青睐。 “不知陈捕头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阮先生好奇询问。 陈牧手指轻轻刮着木桌边缘,语气平和:“是这样的,不知阮先生可否记得去年十一月十九日,由琴书院举办的那场诗词大会。” 阮先生端起的茶杯蓦地一顿,凌厉的眸光直射陈牧。 犹如一把冰冷的剑。 冷的彻骨。 不过短短的一瞬之后,他便恢复了正常。 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疑声问道:“去年诗词大会……你说的是柳香君死的那晚?” 一直牢盯对方神色的陈牧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晚。” “为何陈捕头又提起这件事?” 阮先生不解。 陈牧将后背靠在椅子上,淡淡道:“关于柳香君落水一案我有了些新的调查,所以想跟阮先生问问那晚的具体情况。” “怎么了?香……柳香君她不是意外落水吗?” 听到此话,阮先生面露困惑。 他将茶杯放回桌子上,想了想又重新端起来,用杯盖轻轻过滤着茶水。 茶水泛起道道涟漪,打着细叶旋儿。 亦如他此刻的心境。 陈牧叹了口气:“恐怕还有内情,在这里我也不便多说,只希望阮先生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比如,柳香君当时见了谁,或者她做了什么?” 阮先生沉默了许久,轻声开口: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我对柳香君不太熟悉,不过那天晚上的一些情形我还是能记起的。 我们琴书院组织了那场诗词大会,请来鞠春楼的姑娘吟唱活跃气氛。 本来我们也邀请了薛姑娘,可惜那晚她没来。 倒是柳香君姑娘却比往常更为活跃,好像很开心,甚至……” 阮先生顿了顿,无奈道,“甚至邀请不少男士陪她喝酒,要知道依照柳姑娘以往的性子,那些男人是没有机会靠近她的。 后来柳姑娘喝醉了,我记得是袁杏儿和其他姑娘照顾她。 可惜在诗词大会结束的时候生了意外。 当时袁杏儿和其他姑娘在船舱外与岸上的人道别,却忽略了船舱内醉酒的柳姑娘。 因为那时船舱两头的夹层都被打开,柳姑娘可能是在呕吐时爬到后舱,结果不慎落水,等救上岸时已经死了。” 说完,阮先生长长的叹息一声:“可惜了一位佳人。” 陈牧听完后久久不言。 大脑如鼓风机的叶片飞旋转,分析着当时的情形。 很奇怪。 从阮先生描述的口吻来看,他既像是近距离的旁观者,又像是站在岸边的远距离旁观者。 对于有些细节他记得很清楚,但对于有些细节却很笼统。 “柳香君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陈牧又问。 阮先生失笑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也很难记得。” “阮先生就没有与柳姑娘喝酒吗?” 陈牧皱眉。 阮先生静静地看着茶杯里缭绕着的热气,摇头苦笑: “这倒没有,说句稍稍过分的话,我对风尘女子不是很感兴趣。当然,也陪朋友去过几次鞠春楼,都是为了应酬罢了。” “原来如此。” 陈牧恍然点头,但内心却颇为诽谤。 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你画人家姑娘做什么? “哦对了。” 阮先生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正,转移了话题,“正好陈捕头你今天来了,我有些事情要给你说,也免得我亲自去找你。” “什么事情?” 他明白对方在有意回避话题。 但又很好奇。 阮先生压低声音:“您之前给出的那诗惹出了一些麻烦,虽然这麻烦我们早已预留到,但还是被人利用炒作。” “利用炒作?什么意思?” 陈牧有了不好的预感。 6先生涩然道:“这诗基本已经传遍了大半个天下,包括京城,已经有好事之人将此诗拿来做文章,编造了一些谣言来抨击太后。 有说那位无名道人是一位被太后压迫的老臣,又有人说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俊才,屡次被太后忽视。 甚至有谣言说这位本打算辅佐皇上,但被太后贬去。 总之一些势力暗中推波助澜,开始质疑太后并非传闻中那般招纳贤才,刻意打压皇帝……” 陈牧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这完全出了他的预料。 如果早知道,他不会那般鲁莽,至少也应该换个知名度低的诗来抄。 但同时他又莫名感觉到一阵爽。 一诗就能搅动朝堂风云,果然爽的一匹。 “据宫内消息,太后对此也是雷霆大怒,并派出冥卫调查此事,也寻找那位无名道人。” 阮先生说道,“陈捕头,到时你也会被调查,总之还是要小心应付。” 陈牧眉心紧皱。 果然我现在被霉运缠身了。 把皇帝惹了不说,现在连太后都给惹了,分分钟作死的节奏啊。 望着阮先生担忧的神情,陈牧释然一笑:“不用担心,我也只是个无名道人身边的一位过客而已。” “那就好。” 阮先生也笑了起来。 经过对方这么一打岔,陈牧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询问了,于是问了一些零碎的问题,便和云芷月起身道别。 将陈牧二人送出琴书院后,阮先生回到了屋舍。 他望着桌案上画了一半的山水,良久不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拿起笔蘸了蘸墨汁。 手持青笔却迟迟未落,直到一滴落墨坠落在纸上。 他皱了皱眉,将未完成的画作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转身从书柜中取出一摞画作,细细翻看。 神情复杂。 所有的画里只有一位女子——柳香君。 第97章 他还是个孩子啊! 落日一点点向下沉去,随着夕阳余晖渐渐暗淡。 热闹喧嚣的街头渐渐冷落下来。 陈牧与云芷月并肩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拖着长长的影子。 将贴在脖颈的马尾轻轻撩起,云芷月杏眸看了眼沉思的陈牧,知道对方正在思考案情,也没去打扰。 无聊的她轻轻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过了一会儿,又故意去踩踏陈牧的影子,包裹着玉足的鹿皮小靴像是在泄不满,用力踩着,碾着…… 如果有行人奇怪望来,她便挺起胸脯,装作什么事都没生。 陈牧对此并无察觉。 一路上他始终紧锁着蚕眉,不断将现有的线索组合起来,筛选拼凑出完整的作案链。 柳香君是被袁杏儿那十一个人所杀没错了。 至于杀人的理由,只待后续调查。 柳香君平日里很少喝酒,那天晚上的情绪却异常亢奋,她身上究竟生了什么? 为何薛采青在那天与闺蜜反目,甚至拿刀相向? 阮先生说他对柳香君不熟悉,但是那天的一些细节却能说出来,明显他接触过对方。 而且他画了柳香君,说明这女人在他心里有一定位置。 是什么关系? 仰慕者? 亦或者是……情人。 “这位阮先生有问题?” 憋不住的云芷月最终忍不住侧头望着他,扎起的马尾轻轻甩动,开口问道。 “有。” 陈牧苦笑道,“这案子也真是复杂啊,比穆香儿一案复杂多了,牵扯的人太多。我之前想的太简单了,目前看来,偏差有点大。” “不急,慢慢调查便是,反正那位黎千户也没头绪。” 云芷月微撇粉唇。 陈牧好奇问道:“今天他又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又去乌山了呗,文明仁和诸葛凤雏也被他强拉去了,这两家伙本来是打算跟你混的。” 云芷月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想起早晨两人一副苦瓜脸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眸弯成好看的月牙儿。 “别,身边有个大美女就可以了,不需要糙汉子。” 陈牧认真说道。 被拍了马屁的云芷月哼哼道:“别再说我是大美女了,你尬不尬?我这张脸有哪处跟‘美’字沾边?” 陈牧打量着她:“不一定要看长相啊,你心灵这么美,绝对是大美女。” 心灵美? 云芷月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搓了搓手臂,赶紧离陈牧远了一点:“别恶心人了行吗?你这张嘴还真是闲不住。” “喂,我只有一张嘴,你两张嘴我都没说什么。” 陈牧不满道。 “什么两张嘴?”云芷月瞪圆了眼睛。 陈牧面不改色的一本正经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比我能说,其实有时候我真说不过你,感觉你有两张嘴。” “别抬举我,十个我都比不了你。”云芷月白了一眼。 陈牧适可而止,不再逗乐。 骚话不能越说越多,不然会出格的,点到为止才有韵味。 来到东街街头,陈牧看到不远处围观着一些人,传来一阵阵骂声。 陈牧走近一看,却现是孟言卿。 此刻她玉手紧攥着衣裙,俏脸青白一片,眼眶有些红,一只手轻抚着下颊。 小萱儿怯生生的藏在她的身后。 而孟言卿对面则是一个穿着团领窄袖短衫襦的年轻女子,看着像是某位大宅门里的丫鬟。 此刻正指着孟言卿的鼻子骂着难听的话语,气焰颇为嚣张。 陈牧皱了皱眉,将人群分开钻了进去,冷声喝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 看到陈牧,孟言卿眼眸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垂下眼帘也不说话。 倒是年轻女子,扫过陈牧身上的差服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你是本县的捕快?你们这县的治安也太差了吧,当街打人都没人管吗?” 打人? 陈牧眼眸眯起。 他看了眼孟言卿,淡淡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那女人指着旁边的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冷冷道:“我家少爷被这个贱女人给打了,你还不把她抓起来?” 陈牧看向那男孩。 对方衣服名贵,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手里拿着一个木制精巧弹弓,正自顾自玩耍着,也不理睬别人,不过脸上有道巴掌印。 “你把他打了?” 陈牧看向孟言卿。 见后者点头承认,陈牧有些懵。 不应该啊。 孟言卿的性格是比较偏软的。 是属于外柔内也柔的女人,平日里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低声细语,怎么可能打人。 这时,他也看到了孟言卿脸上的巴掌印,神色冷了下来。 “牧哥哥……” 躲在身后的小萱儿委屈巴巴的指着那男孩说道:“是他先用弹弓打我和娘亲的。” 弹弓? 陈牧瞥了眼男孩手里的弹弓,蹲下身子柔声问道:“把事情经过告诉牧哥哥。” 小萱儿低声说道:“我跟娘亲去买菜,那个大哥哥说要跟我玩,我不乐意,他就拿弹弓打我,差点打到我的眼睛。” 陈牧此时才现女孩眼角有道伤痕。 眼神愈冰冷起来。 小萱儿接着说道:“娘亲就去理论,可是那个大哥哥不听,还踢娘亲,又拿弹弓打伤了娘亲的下巴,于是娘亲便打了他一巴掌,后来…… 后来这个大姐姐跑了过来,打了娘亲一耳光,然后就一直骂我们……” 此刻周围人也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从他们话语中可以证实小萱儿并没有说谎,都是实情。 陈牧站起身直视着年轻女子,淡淡问道:“是不是你家少爷先动的手。” “是又如何,他又不是故意的!” 年轻女子跋扈道。 见众人开始指责,她气呼呼的大骂道:“你们家就没孩子吗?又不是故意的,嚷嚷什么!” 陈牧忽然笑了:“你说得对,小孩子嘛,打闹很正常。” 见陈牧如此上道,年轻女人扬起下巴,冷冷道:“你这捕快倒也明事理,算了,我也不做恶人了,让她给我家少爷道个歉就行。” 孟言卿脸色青,看向陈牧。 然而陈牧不但没有帮她说话,反而劝道:“先给这位小少爷‘提前’道个歉吧,身娇体贵的,打伤了也让人挺愧疚的。” 孟言卿愣住了,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愣住干什么,赶紧道歉啊!” 陈牧一边呵斥着,一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 孟言卿眼泪终于绷不住了,唰唰的往下掉,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内心凄苦无比。 她紧紧抓着女儿的小手,朝着女人低头道歉:“对不起。” 说完,便要拉着女儿离开。 但手臂却被陈牧拽住了:“别急着走啊。” 孟言卿用力甩开衣袖,红着眼眶看向陈牧:“陈大捕头,我歉也道了,你还想让我怎样,跪下来道歉吗!?” “你得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啊。” “……” 陈牧走到男孩面前,蹲下身子笑眯眯的温和道:“答应我,下次别用弹弓打别人了好不好?” “我偏不!” 被宠坏的男孩用力摇头,还拿起弹弓吓唬陈牧,“下次我连你也打!丑八怪!” “啧啧,多可爱的孩子啊。” 陈牧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容灿烂,朝着周围人说道,“看到没有,他还是个孩子啊!” 女人得意冷笑。 她已经意识到陈牧是现她们身份不低,不敢惹事。 这种下人狗腿子在哪里都一个贱样。 “他还是个孩子啊!” 陈牧又大声说了一遍,然后一个大耳刮子狠狠扇在了男孩的脸上,直接把对方扇趴在地上。 “所以千万不能放过他!” 第98章 谁抢了谁的男人? 男孩结结实实的趴在地上,直接被打懵逼了。 手里的弹弓摔出了好远。 在这一耳刮子落下后,在场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呆住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孟言卿轻捂着粉唇,差点惊叫出声。 那年轻女人更是满脸惊愕之态,小嘴微张,直到男孩‘哇’的大哭起来,她才反应过来。 “少爷——” 女人凄厉着尖叫着嗓子扑过去。 望着男孩脸上肿成包子的脸颊以及嘴角淌出的鲜血,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刺激,愤怒的瞪着陈牧。 “你干什么!!” 她了疯的似乎扑上来,用尖锐的指甲去挠陈牧的脸。 嘭! 小腹剧痛传来,被陈牧一脚踹飞出去。 陈牧推开想要阻拦他的孟言卿,走到年轻女人面前直接揪起对方的头,连住两耳光扇蒙了对方。 “妈的,老子最讨厌没家教的熊孩子!” 陈牧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记得在前世与女友在公园约会时,就有一个熊孩子一直拿着水枪朝他们滋水,大人在旁边完全不管。 陈牧当场一个耳刮子送给熊孩子。 虽然最后在派出所调节了对方一些钱,但如果再有一次,还是会那么冲动。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 也不知谁先大喊了一声‘好’,其他人全都喝彩起来,先前被女人激起的怨气化为痛快。 相对来说,陈牧在青玉百姓中颇受欢迎。 平日里也不搜刮贫困百姓的油水,性子温和好相处,自打成为捕头后帮助百姓处理了不少案件。 甚至在老百姓心目中的风评,完胜过县太爷高元淳。 此刻自然是支持陈牧教训这女人。 唯有孟言卿满脸担忧之色。 在担心之余,芳心也是暖暖的,仿佛被一层热砂所覆盖,脸蛋微微烫。 回想起刚才对陈牧冷言相对,又是一阵后悔愧疚。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年轻女子幽深的眼眸像鬼火一般怨毒的盯着对方,似乎要扑上去将其撕成碎片。 “不知道,但我也不想知道。” 陈牧摇了摇头。 老子现在连皇上和太后都惹了,命已经悬在裤腰带上了,还怕你其他人?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趴着! “回去之后告诉你家主人,以后好好教育孩子,别整天像个白痴没事找事,今天遇到我是他幸运,懂吗?” 陈牧走到那大哭的男孩面前,揪住对方的衣领生生提了起来。 “别哭了!” 一嗓子下去,吓得男孩停住了哭声,恐惧的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温和却如魔鬼的男人。 陈牧拍着他的脸蛋,问道:“以后还拿不拿弹弓随便打其他人了?” 男孩呆呆的看着他,身子随着抽泣颤抖。 “说话!” 陈牧厉声喝道。 男孩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摇头。 陈牧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对方的脸凑过来,恶狠狠的说道:“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其他人,我会把你牙齿,一个,一个的拔下来! 我会把你的眼睛,一个,一个的抠出来! 我会把你的鼻子,割下来!我会把你的手……” 听着这些恐怖之语,再加上陈牧散出的阴冷邪气,男孩裤裆里尿骚味传出。 想哭又不敢哭,身子抖的厉害。 见吓唬的差不多了,陈牧将他丢在地上,对着年轻女子说道:“我叫陈牧,青玉县衙门捕头!” 说完,便带着孟言卿和小萱儿离开了。 “陈!牧!” 女人咬牙切齿,恨恨盯着陈牧背影。 …… 帮小萱儿处理完眼角的伤口,孟言卿让她去书房写字。 望着旁边拿炭笔唰唰记录案情的陈牧,女人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之前……真的对不起,我以为……” “你以为我在帮那个女人欺负你?” 陈牧头也不抬的淡淡道。 孟言卿有些窘,再次道歉:“对不起,我当时有些生气,所以……总之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目光祈求,贝齿轻咬着粉唇。 此时的孟言卿哪里还像个三十六岁的夫人,跟做错事害怕挨批评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 坐在房间角落的云芷月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两人。 她现陈牧很有意思。 这男人天生好像就有招蜂引蝶的属性,只要是美女,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总会去撩拨。 小到十五六岁的船家女,大到两个孩子的母亲。 而且撩拨的方式也不太一样。 但有时候他又会很克制,似乎在有意收敛自己的性格。 云芷月单手托腮,望着孟言卿娇媚动人的容颜,喃喃自语:“人比人气死人啊,有些人天生就丽质,似乎时间不会夺走她的美丽。”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唉声叹气。 颜值终究还是排第一的。 “帮我查一件事情。” 陈牧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纸条,“以你的本事应该能轻易办到。” 云芷月瞅了眼纸条上的内容,顿时愣住了:“你确定?” “确定。” 陈牧很认真的说道。 “行,不就想支开我嘛,我走了。”云芷月将纸条收起来,嘟囔一声,离开了孟言卿家。 贴身秘书走后,陈牧再次趴在桌上整理案情。 而孟言卿见他始终不搭理自己,内心委屈至极,不知怎么的,眼眶又红了。 就在泪珠儿快要落下时,一方手帕递给她。 “我怎么可能让你受委屈。” 陈牧扶着酸痛的腰部,扭动了两下,紧着眉说道,“就算当时是你的错,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孟言卿捏着手帕,一时不知道陈牧这话有几层含义。 回想起那年轻女人嚣张跋扈的样子,她擦掉眼角的泪渍,担忧道:“那个女人说——” “估计是某位大官的家属。”陈牧淡淡道。 一听这话,孟言卿急了:“那,那怎么办,他们肯定会报复你的,要不我去道歉。” “道个锤子的歉!我现在特么什么都不在乎了。” 陈牧说着粗话。 反正最近也是霉运缠身,得罪一个是一个,不嫌多。 孟言卿沉默了。 她开始后悔没能拉住陈牧,当时如果她好好道歉,也许事情不会演变为这样。 这都是她的错。 “来,我替你处理伤口。” 望着女人下颚处一道被石头划伤的细小口子,陈牧拿起桌上药水。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女人连忙推辞。 陈牧却一把将其摁在板凳上:“别动!” 女人乖乖僵住娇躯。 陈牧弯下腰,很细致的处理着伤口,虽然伤口不大,但如果处理不好留下疤也是麻烦。 男人温热的呼吸不断的扑打在脸上,让孟言卿莫名感觉一阵热。 她双手绞在一起,手心里满是汗。 心跳更是快了不少。 尤其对方俊美无双的脸颊近距离贴在她眼前,头脑微微失神。 好在陈牧处理伤口很快,当他直起身子离开后,美妇才松了口气,觉后背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而且某处也凉凉的。 放松之余,又有一丝失落。 “我问你个问题。” 陈牧忽然搬来凳子,坐在孟言卿的面前,后者刚刚放松的身体又紧绷起来。 “什……什么问题?”她坐立不安,双腿下意识摩挲着。 她想换条裙子。 这是美妇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假如你有一个好闺蜜,也就是好姐妹的意思。突然某一天你们翻脸吵架了,而且你还失去理智拿刀去刺对方,会是什么原因?” 陈牧问道。 孟言卿一怔,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 她蹙着黛眉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大概率是她抢了我的男人。” 啪! 陈牧打了个响指:“完美的解释。” 第99章 渣男如何养成? 古往今来,闺蜜反目成仇的案例不胜枚举,任何奇葩的理由都有。 前一秒两人还如胶似漆的说着小秘密嘻嘻哈哈,下一秒却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纯路人,甚至仇人。 而造成的原因是很多的。 但最为常见的便是——两人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薛采青性子很淡然,表面无欲无争。 但这种女人一旦爱上某个人就会变得极为偏激,恨不得将那人攥在手里,生怕被别人抢了去,控制欲极强。 柳香君的外在性格与她恰恰相反。 她性子直爽喜好竞争,任何事情都喜欢去争一争,不然也不会连任几届花魁之位。 从他人笔录上来看,以前她们二人的姐妹感情极好。 有一次外出游玩不慎遇到了几个醉汉地痞,柳香君为了保护薛采青差点被欺辱,当时幸亏有巡逻捕快现救下了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柳香君生病时也是薛采青日夜守护在床边,几乎寸步不离。 可见两人如亲姐妹一般。 然而一段时间后,两人关系莫名开始疏远,直到诗词大会那天爆了最大的冲突,彻底决裂。 这不符合薛采青的性格。 她一定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刺激,从而失去理智,甚至拿刀去刺柳香君。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感受到了背叛—— 来自最好朋友,最好闺蜜的背叛! “好,第二个问题。” 陈牧注视着孟言卿漂亮的眼睛,开口问道,“一个女人平日里不怎么喝酒,同时又洁身自好,但是某一天她突然很亢奋很高兴,不仅将自己灌的烂醉如泥,还和其他男人一同饮酒作乐,你觉得她为何会这样?” 孟言卿怔了半响,幽幽道:“她一定是被情郎背叛,所以在故意作践自己。” 背叛? 又是背叛! 但这一次的受害者却换了对象。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大腿,目光飘忽,脑海中缓缓明晰出一条线。 真有意思。 薛采青被闺蜜柳香君背叛,而柳香君却又被情郎背叛…… 这位情郎玩的溜啊。 或许在暗地里他便同时玩弄两人的感情,却不小心暴露了,导致二女反目。 而柳香君就此伤心欲绝,刻意作践放纵自己。 渣男祖师爷? 陈牧砸吧了下嘴唇,暗暗佩服。 说实话,能同时将薛采青和柳香君这两位绝色美女泡到手,不单单长得帅才可以,还要具有极富魅力的才华与气质。 参考温庭筠这类文人,长的一般,却颇受青楼女子的爱慕。 只可惜……自古才人多薄情啊。 在佩服的同时陈牧又有些鄙视,当渣男一定要谨记一点……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去勾搭女友的闺蜜,这绝对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哪怕是闺蜜在暗中撩拨勾引你! 在前世,陈牧便谨记这一点,从不在跟女友谈恋爱时勾搭她的闺蜜,即便分手后也不会,保持足够的距离。 其中凶险唯有自身体会才能了解。 当然,鄙视归鄙视,但从鞠春楼一案中可以推断出这案子与那位负心情郎关系很大。 对方一定是调查出柳香君是被袁杏儿等人所杀,于是借助蛇妖策划了这场惨案,将十一位女子杀害,给柳香君复仇。 从这里可看出,他内心还是很爱柳香君的,或者愧疚居多。 但重点来了。 蛇妖为什么要帮他?甚至不惜引来朝廷的调查。 是得了什么好处? 究竟是什么样的诱惑条件,能让蛇妖冒着被朝廷追捕的危险帮对方完成复仇。 陈牧想不通,也没有头绪。 不过好在案情有了重大进展,只需要一步步勘破,笼罩在青玉县的一切迷雾皆可明朗。 隐藏在幕后的刽子手也插翅难逃! 婉拒了孟言卿留用晚餐的请求,陈牧来到县衙。 黎千户还没有回来,郡主6舞衣的门口只有两名冥卫守着,相比于戒备森严的白天松懈了许多。 陈牧绕了一个半圈,来到房屋后的靠角窗户旁,手指屈起轻敲了两下。 片刻后窗户打开,探出一张小脸。 看到陈牧后她从床榻上取来一张毯子放在地上,以防对方跳窗进来出响声惊动外面的人。 陈牧皱了皱眉,翻窗而入。 她拉着陈牧衣袖来到角落处,低声问道:“见到小影了?” 可问完后对方并不回答,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6舞衣疑惑道:“怎么了?” “所以我被你利用了,对吧” 陈牧淡淡道。 6舞衣一愣,随即摇头笑道:“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是你自己惹上的,这不能怨我。” “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吧,摆脱了皇帝的纠缠。” 陈牧自嘲一笑。 听出男人语气中的不爽,6舞衣无奈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这样,另外对你目前的处境我很抱歉,但是我没办法帮你。” 这口吻与那位叫小影的侍女一模一样。 陈牧取出蜡封管子:“你家侍女给我的,她要暗地里调查天外之物,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谢谢。” 6舞衣伸手去接。 但手还未碰到蜡封管子,陈牧便放手,管子直接掉在了地上,幸好有地毯阻断声音。 女人手臂僵住,抬头看着他。 后者面无表情。 她耸肩笑了笑,蹲下身子将蜡封管捡起来淡淡道:“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但我也失去了名节,毕竟你摸了我的身子,还亲了我的嘴。” “我是在救你。” “可你确实亲了我的嘴。”女人脸色如常,说出这话时丝毫没有一丝羞涩。 “……” 陈牧朝着窗户走去,“以后就别让你那侍女找我了,我很忙。” “寒雾寺一案你破的不错。” 女人忽然开口。 她唇畔抿起一抹冷笑,“但你忘了一点,我虽然身无修为,但不是傻子。那和尚朝我扑来,当真是误以为我偷了果子?难道我瞧不出他对我有企图?” 陈牧看着她,没有说话。 6舞衣走到他面前,玉白色的淡樱粉唇微启:“陈牧,你是很聪明,但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我知道你不想连累寒雾寺其他和尚,所以帮他们隐瞒,那天我没有揭穿你,无非就是想卖你个人情。既然那和尚死了,我也就不追究什么了。 但你记住……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刻薄。 我不帮你,是因为现在是最关键时刻,我们6家不能出手,如果冒然救你,很容易引来祸事。” “还是那句话,让你侍女别来烦我了,我真没时间掺和你们的破事!” 待女人说完后,陈牧转身攀上窗户。 “陈牧,只要你能挺过去,挺过这次难关,我们6家便欠你一个大人情,到时候——” 可惜6舞衣话还没说完,陈牧便翻过窗户没影儿了。 面对这番情形,女人颇感无奈。 身为郡主竟被一个捕头如此嫌弃厌恶,也是够搞笑的。 她将窗户轻轻关上,又将地上的毯子擦干净收起来,坐在床边打开了蜡封的管子。 里面是一张纸条。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郡主娇躯一震,面露骇然之色。 第100章 调查采青! 回到家中,陈牧看到娘子正和青萝在院内凉亭下棋。 玉一般的精致瓜子脸蛋虽然尚带有一丝憔悴,但白纤羽的气色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 “姐夫。” 青萝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 陈牧来到娘子身旁柔声道:“等天气好些的时候我陪你去外面散散心吧,总憋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还未等白纤羽开口,喜好玩耍的青萝顿时拍手道:“好啊好啊,要不我们明天就去爬山?” 陈牧无语。 这丫头怎么就喜欢爬山呢。 白纤羽修长的玉指轻夹着黑色的棋子,闻言斥责道:“爬什么山,没看到你姐夫最近为了查案已经很累了吗,等案子结束后再去也不迟。” “哦。” 少女一吐丁香似的小小猫舌,不再说话。 陈牧笑道:“没事,案子应该马上就能破了,再说我一个大男人谈什么累啊,娘子整天操心家里才是最累的……正好我给你揉揉肩放松放松吧。” 化身为舔狗的陈牧来到女人身后,双手放在两侧香肩上,缓慢而有力道的按压着。 白纤羽娇躯一僵,下意识便要挣脱。 但感受着丈夫手指传来的温度,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唇角泛起一抹无奈笑容,便不再理会。 兴许是天气闷热的缘故,此时的白纤羽披着一件单薄的衫子,暗红色的抹胸若隐若现,敷雪般的肌色晶莹剔透,宛若雕玉芙蓉,让陈牧大饱眼福。 他一边按摩着肩膀,一边将衣衫稍稍弄出些褶皱空隙来。 试图观赏更美丽的风景。 或许是察觉到了丈夫带有侵略性的目光,白纤羽脖颈悄悄染上一抹红霞。 她素手轻轻压住胸口衣衫,娇嗔道:“夫君,陪我来下棋吧。” “下棋就免了。” 望着棋盘上密密麻麻的棋子,陈牧头都大了。 虽然在前世他交过一个围棋段位颇高的女友,也跟着学了不少皮毛,但完全没天赋。 每次与女友对弈都是被血虐,心态大崩。 一看见棋盘就头疼。 “不行,你必须跟我下。”白纤羽语气强硬。 呃…… 陈牧没辙了,坐在青萝的位子上,望着对方将棋子一颗颗收起,忽然眼眸一亮:“我倒有个新玩法。” “什么玩法?” 女人好奇的望着丈夫。 陈牧嘿嘿一笑:“五子棋,听过没有?” 五子棋? 白纤羽与青萝面面相觑。 陈牧将玩法告诉了对方,规则简单却颇有新颖的玩法顿时勾起了两女的兴趣。 为了展示强者风范,陈牧干脆拿来两幅棋盘一挑二。 甚至大方的让两女先下。 刚开始陈牧连赢两女几场,颇为得意,但慢慢的白纤羽输多赢少,到最后干脆没输过。 就连青萝也开始碾压,直接把陈牧给干懵了。 望着丈夫黑的脸庞,女人莞尔笑道:“无论是否禁手,先手黑子的赢面始终是最大的,基本必胜,除非再另外制定些规则进行限制。” “不玩了,真没意思。” 陈牧郁闷扔掉手中棋子,起身说道,“我去洗个澡。” 见夫君如小孩子似的赌气离去,白纤羽颇为忍俊不禁,侧头看向青萝:“去给你姐夫烧些热水过去。” “要不要给他搓背?”青萝眨着美眸。 “你可以试试。” 白纤羽语气平淡。 青萝讪讪一笑,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去厨房烧热水。 亭内凉风习习,女人将吹散的秀拢起,重新拿起棋子,左右手各一枚,继续下起了五子棋。 说实话,丈夫实在太菜了,跟他玩毫无乐趣可言。 还不如一个人下。 连续十几把后,白纤羽蹙眉喃喃道:“无论何种方式开局,这白子似乎还真是没法子阻挡啊。” 想不出破解之法,女人也懒得思索了,将棋子放回。 起身正准备离去时,一道细微却清晰落入女人耳中的鸟鸣声忽然响起,如呜咽似的哀鸣。 白纤羽抬头望去。 暗色的浮空中,一只类似于猎隼的猛禽盘旋翱翔。 “灵鸢!” 女人伸出手臂,那只猛禽俯空冲来。 长而狭的翼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尖锐的刺鸣声,几乎眨眼之间落在了女人纤细的手臂上。 尖锐的利爪仿佛稍稍用力就会穿透娇嫩的血肉。 白纤羽从猛禽脚上的木箫管中取出一卷纸条,当看到纸条上的情报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啪! 棋盘四分五裂,无数棋子化为齑粉。 …… 次日,起床后的陈牧现娘子情绪不佳。 虽然语气神态与往日并无太大差别,依旧笑颜温语,但眉宇间深藏的阴沉让人怕怕的。 感觉像是即将步入更年期的母老虎。 就连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小姨子也安静的跟小乌龟没什么区别。 更别说与亲爱的姐夫“打情骂俏”了。 在这种凝沉的氛围下,陈牧识趣的保持缄默,吃完早餐后便灰溜溜的去衙门上班。 刚出家门,正巧碰到了前来找他的云芷月。 女人又是一副黑眼圈,仿佛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扎起的马尾颇为散乱,最搞笑的是头顶上竖起的一撮头,随风摇曳,颇为喜感。 “呆毛,好久不见。”陈牧打了声招呼。 “什么呆毛?” 女人绷大了眸子,带着几分憨态。 “没什么。”陈牧摇了摇头,强忍住笑意问道:“交待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不负重托。” 云芷月将手中的小本子扔给陈牧,“任务基本算是完成了,可累死我了,折腾了一晚上,该记的我都记在了上面。” “辛苦了呆毛。” 陈牧接过本子翻看起来。 又是呆毛……云芷月满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难道这家伙在嘲讽我像个呆子? 仔细浏览后,陈牧证实了几处猜测,同时也有了新的收获: 第一,阮先生曾经有一段时间频繁去过鞠春楼。 第二,诗词大会那天,他其实与柳香君喝过酒,而且两人单独待过一段时间。 第三,柳香君死后,是薛采青安葬的她。 第四,为了纪念闺蜜,薛采青甚至还特意花费十万两银子,在寒雾寺以柳香君的模样雕刻了一尊人间菩萨,每日诵经祷念,以香火供奉。 这也是她为何经常去寒雾寺的原因,而且每次都受到住持的热情款待。 毕竟是金主爸爸。 由此也能看出,她与柳香君的感情基础还在的。 估计闺蜜死后她的内心也很煎熬。 “虽然其他一些推测与事实有些出入,但目前没时间跟这女人耗了,得尽早撬开她的嘴。” 陈牧目中寒光一闪,淡淡道,“去鞠春楼!” 第101章 陷害? 晨风沁凉,尚被曙光笼罩着的鞠春楼不复夜晚的旖旎靡靡,像个慵懒嗜睡的风情女子。 当打着哈欠的老鸨打开门看到陈牧后,那张脸又变成了苦瓜。 “我找薛姑娘谈点事,不找其他人。” 陈牧塞给对方一锭银子。 自从收了寒雾寺的贿赂后,这几日陈牧着实体会到了阔绰富人的爽感,花钱唰唰的。 但老鸨却将银子推回去,苦笑道:“能不能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我是来嫖的呢?” “那陈捕头晚上来最合适不过了,我家不少姑娘可是惦记着您呢。” 老鸨强颜欢笑。 陈牧叹了口气:“早晨容易一柱擎天,不好消火啊,徐妈妈可否行个方便?这火要是熄不灭,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你鞠春楼。” 听着陈牧一语双关的威胁,老鸨也只能无奈答应。 让陈牧和云芷月在大厅先等候,老鸨上楼通知薛采青,约莫盏茶工夫,老鸨示意两人上去。 但陈牧让云芷月在楼下等着,他一人去见薛采青。 对此呆毛也是狂翻白眼。 正要上楼时,陈牧忽然心头一动,对老鸨问道:“徐妈妈,柳香君你还记得吗?” 老鸨面色一变,挤出难看的笑容:“陈捕头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事了。” “呆毛。” 陈牧招手让云芷月过来,附到她耳旁小声说了几句,转而对老鸨笑道。“徐妈妈,我这位朋友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诚实回答。” “这个……”老鸨面露苦色。 陈牧拍着她的肩膀笑道:“没事,这次如果能好好配合,以后可能就不会打扰您了。” 听到这番话,老鸨也只能苦笑着点头。 …… 进入薛采青的房间,菊香芬芳萦绕。 房里居中置着一架舒适的乌木牙床,薛采青正坐在旁边的梳妆台前,默默梳理着如墨般的长。 女人柳腰约青,一袭浅蓝长裙衬出她窈窕纤细的优美曲线。 就如定格的画一般唯美动人。 可惜女人依旧是白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澄澈清冷的眸子,让陈牧怀疑对方是不是睡觉时也戴着。 “陈捕头这么早来找我,想必案情有了进展。” 薛采青轻声说道。 “还行吧。” 陈牧来到女人身后,双手撑在椅子上,圆如月盘的澄黄铜镜里,映出了他的身影。 他抓住女人手中的梳子,笑道:“要不我来帮你?” 此时的两人有一种莫名的融洽感。 男人俊朗潇洒,女人清艳脱俗,似乎是新婚刚起床的一对夫妻,柔情百转。 见女人紧紧握着木梳,陈牧耸肩:“开个玩笑。” 他走到精巧书架旁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随手抽出来一本诗词文集,问道:“薛姑娘一般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陈捕头有话直说便是。” 薛采青淡淡道。 陈牧低头翻着文集,但看到封面上的‘阮先生’编著注明后,笑了起来:“薛姑娘跟阮先生很熟吗?” “有过几次交谈,他可能是青玉县最有才华之人。” 薛采青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陈牧剑眉一动,装作有意无意的问道:“听说阮先生很喜欢柳香君。” 女人梳头的动作陡然一滞,那双平淡的眸子凝起几分锐利,透过镜面直视着陈牧。 片刻后,她柔声说道:“很多人都喜欢香君。” “可惜佳人已逝。” 陈牧叹息。 薛采青慢慢梳着长,但握着梳子的手指却格外用力,微微泛白。 “听说你跟柳香君的关系很好。”陈牧问道 沉默了半响,女人转过身幽幽眸子盯着对方:“陈捕头究竟想说什么?” 陈牧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说道:“关于鞠春楼一案,我有了些进展,但是这件案子跟柳香君的死有关系。” “你确定?” “很确定!”陈牧淡淡道,“而且我怀疑柳香君并非是意外溺水而亡,而是被袁杏儿等十一位女子联手杀害!” 啪! 梳子落在了地上出清脆的响声。 女人目光嘲讽,语气淡漠如空洞:“陈捕头现在办案是靠凭空想象吗?” “是想象,但也有绝对的逻辑依据。” 陈牧起身折腰捡起地上的木梳,来到女人背后撩起一面柔顺的青丝慢慢梳着,极为温柔。 薛采青也没阻止,但那双攥着裙子的手愈用力。 “那晚诗词大会,柳香君喝的烂醉如泥,而照顾她的十一位女子便是袁杏儿她们。” 陈牧语调低缓,仿佛在给孩童诉说着故事,“如今这十一位女子全死了,死去的姿态竟然与柳香君平日里睡觉的姿态一模一样……” 唰! 薛采青蓦然起身。 尽管陈牧收手及时,但还是有几根长被卷入梳齿拽断,女人却恍若未觉,只是冷冷盯着他不一言。 “你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陈牧有些可惜的将拽断的长取下。 薛采青那双曾经无比灵动的瞳孔此刻犹如被阴霾遮盖,冷的彻骨:“你真是可笑!” “可笑?” 陈牧伸手将遮在女人额头前的散乱头轻轻挽于耳后,笑着说道,“其实你早就知道袁杏儿等人的死与柳香君有关系,可你却始终隐瞒,你究竟在隐瞒谁?” “我为什么要隐瞒?” 薛采青一把打落陈牧的手臂,仰头冷冷道。 陈牧唇角拉起一道讥讽的弧度:“薛采青啊薛采青,你还真是清高的可以,诗词大会那天,你为何与柳香君反目,差点拿刀刺伤她,那可是你的好姐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现在累了,我要休息。” 薛采青下了逐客令。 陈牧微微一笑:“因为你感受到了背叛,所以你恨柳香君!” “滚。” 女人娇躯颤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陈牧目光如炬:“柳香君死后,你在寒雾寺出钱铸造了一尊人间菩萨,以柳香君为形。你是为了纪念?还是为了忏悔?” “滚!!” 哗啦一声,伴随着清脆的碎瓷声响,薛采青愤怒的指着陈牧,“滚出去!” 陈牧拍了拍身上溅到的水渍,步步逼问:“那个男人是谁?鞠春楼惨案出自他的手笔吧,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给柳香君复仇?你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我!让!你!滚!” 女人似乎陷入了疯癫状态,将桌上的茶碗全都扔向陈牧,一字一顿道。 陈牧语气冰寒:“薛采青,你可以继续隐瞒,但我希望你能在衙门继续这么硬气! 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别人就会怜香惜玉,现在冥卫还在衙门,他们的手段我相信你不想尝试吧。 你的磐石修能掩盖你的痛苦吗?我看未必!” “你……你别过来!” 见陈牧一步步靠近,薛采青忽然慌张的尖叫起来,声音仿佛能掀翻房顶:“救命!救命!……” 陈牧无语。 至于嘛,搞得我好像要强上似的。 但看着女人慢慢朝着窗户退去,他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忙冲了过去。 哐当! 薛采青用力推翻窗边的柜子,花盆拍碎一地。 将窗户打开,她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救命啊!’,然后竟跳了下去,从三楼摔落在地上。 陈牧当场懵住了。 第102章 黎明前的暴风雨! 疯子! 回过神的陈牧暗骂一声,疾步冲到窗前探出身子查看。 见薛采青躺在地上不明情况,他咬牙纵身跃出窗户,脚尖用力一点借助窗外凸起石板跳落在二楼延伸窗台,再次借力后一个翻滚落在地上。 此时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围拢而来。 刚才尖亢的求救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看到惊慌失措的薛采青从三楼跳下重重摔落在地上。 尽管有草地缓轻但依然摔得不轻,白皙额头更是被尖锐的石块边缘划破一道口子,鲜血涌出。 人们全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尤其是看到从三楼窗户跟跳出来陈牧,众人神情更是古怪,联想到了不好的情节。 “救……救命……救命!” 见陈牧跟着跳下,薛采青玉手揪住襟口,散乱的青丝沾上了草屑颇为狼狈。 她拖着身子拼命往后退着,嘶声呼救,倍感凄厉。殷红的鲜血顺着额角滴滴落下染红了白纱,犹如妖艳绽放的玫瑰。 听闻动静的老鸨跑上三楼房间,看到满屋子的凌乱却唯独不见薛采青和陈牧后心下一沉,忙跑去窗户查看,这一看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 “陈捕头你在做什么?!” 老鸨声音尖锐几乎变形,也顾不上继续斥责急忙下楼跑去阻止陈牧的“暴行”。 一起跟来的云芷月同样有些蒙。 她纤足一点如燕雀般轻巧掠出窗户,轻飘飘落在地上,护在薛采青面前:“陈牧你是不是疯了!” 在呵斥声中,陈牧冷静下来。 他扫视着围观而来的人们,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薛采青:“值得吗?为了保护一个背叛了你们的渣男值得吗?” 薛采青只是不住的往后退着,眼眸里满是恐惧。 这副情景很容易让人误以为陈牧对女人做了出格的事情,导致女人做出这般绝望之举。 尤其对方还是青玉县极有人气的名妓! “采青!” 以极快度冲出大门的老鸨看到面染鲜血的薛采青吓得脸色白,跑过去将女人抱在怀中,怒视着陈牧: “陈捕头,你这是在做什么?早知道你要对采青不轨,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进去,你等着,我一定给高大人告状,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别想抵赖!” 围观的人群也在低声议论着。 如果不是平日里陈牧积攒的好人品,恐怕现在早就被指责辱骂了。 “你厉害,我认栽。” 陈牧冲着薛采青竖起大拇指。 他明白自己被这女人摆了一道,如果再继续迫问下去无疑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便转身离去。 回过味的云芷月颇有深意的看了薛采青一眼,跟着陈牧一同离开。 …… 僻静的街道上。 神色冷峻的陈牧一边思考着薛采青“陷害”所带来的后果,一边梳理着案件信息。 薛采青这么大的反应的确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如此闹腾之后必然会引起热议,想要继续从她口中撬出些什么基本没可能了,只能说这女人足够疯狂。 虽然被摆了一道,但也侧面反应出她在这案件里扮演了极重要角色。 她为什么要极力隐瞒那个男人? 难道余情未了? 还是说鞠春楼惨案其实是她和那个男子一同制造的?害怕惹火烧身? “喂,刚才对不住啊,我还真以为你欺负了她呢。” 云芷月拍了下陈牧的肩膀,颇有歉意的说道,“那女人也太狠了,估计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你要强迫她。” “不怪你,如果旁观者换成是我也一样会偏向薛采青。” 陈牧摇了摇头,苦笑道。 这就是柔弱一方带来的优势,在真相未能明朗的前提下,人们总会偏向于弱者。 尤其对方还是一位极其漂亮的女人。 “现在怎么办?”云芷月问道。 “打草惊蛇了。” 陈牧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薛采青这么一闹,不但审问她没希望,恐怕隐藏在暗处的人也会明白我们现在调查的进展,让人头疼啊。” 陈牧的担忧不无道理。 当气喘吁吁的张阿伟找到他,说县太爷让他去衙门时,陈牧便知道事情朝着糟糕的方向进展。 而这一次,比他预想中的还要糟。 果然,刚进县衙,高元淳便又展现了他的摔杯子能力。 “陈牧你到底在搞什么,不是让你去查案吗?你怎么又跑去欺负人家姑娘了!” 高元淳铁青着脸怒骂陈牧。 坐在衙门大堂里的还有黎千户,此刻他阴沉沉的盯着陈牧,目光几欲杀人。 陈牧对这家伙颇为无语。 这都好几天了,还把他当成杀父仇人似的,就这点城府以前也不知道是如何混到千户位置的。 陈牧抱拳苦笑:“大人,这其实是误会。” “误会?” 黎千户冷笑,“街上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还说是误会?好歹也是衙门官差,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 意识到‘良家’这个词用在薛采青身上不妥,随即改口道,“调戏一个青楼女子,当真是好大的派头!你这是知法犯法懂吗?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话音一落,便涌进数个冥卫。 高元淳忙说道:“千户大人,或许这里面真的有误会,不如让陈牧先解释一番。”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黎千户寒声道,“虽然我此番前来是为了捉蛇妖,但对于一些作风不正的衙役也有整顿之责,陈牧仗着自己是捕头欺辱妇女,那么多旁观见证者还需要解释吗?” “可是他毕竟受到陛下嘱托……” “陛下那里本官自有交代!”黎千户冷冷打断他的话。“况且都这么多天了,所谓的神捕连一点进展都没有,着实有负圣恩呐。” 高元淳心下一沉。 从黎千户此番表态来看,宫里那位估计已经暗中话了,这对陈牧的仕途是致命打击。 “大人,我去鞠春楼是为了查案,而且——” 陈牧目光直视着黎千户,“而且此案已经差不多快要破了,只差最后一步。” “当真!”高元淳眸子一亮。 对于陈牧的能力他还是极为认可的,如果他说快要破案,那说明这案子其实已经破了。 黎千户皱眉不语。 陈牧也不隐瞒,将自己目前所现的线索和推测一一告诉了高元淳,中间刻意省去了一些。 听完陈牧陈述,别说是高元淳,便是一直阴冷而对的黎千户也瞠目结舌。 他第一次用惊异的目光打量着陈牧。 “如此说来,这个薛采青嫌疑很大,若是从她口中撬出幕后之人,就能找到蛇妖?” 黎千户嘴角露出笑意,‘啪’的拍了下扶手,起身道,“我这就去抓她!” 无耻啊,这家伙显然是准备去‘抢’陈牧的成果。 “万万不可!” 高元淳连忙阻止他,“如今薛姑娘因为被陈牧‘强迫’而受伤,如果这个时候去抓她,恐怕会引起百姓们的不满,他们会认为是我们官府以权欺压百姓。” 黎千户身子顿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自古以来流言是最为可怕的,惧得了人的心,却管不了人的嘴,这确实值得谨慎。 “况且,这鞠春楼的背后老板也不简单。” “哦?如何不简单?” 黎千户来了兴趣。 高元淳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看到那个字黎千户瞳孔收缩。 “如果是其他女子也就罢了,但薛姑娘可是鞠春楼的头牌,望三思啊。” 高元淳苦笑。 黎千户脸色难看:“那怎么办?” 高元淳目光看向陈牧:“陈牧,你还有别的法子吗?” “有!” 陈牧深吸了口气,淡淡道,“本来我并不打算用,因为这样太不尊者死者,但现在只能用这招了。” “什么招?” “掘墓!” 第103章 还有反转吗? 天色阴沉,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气息。 相比于前几日的碧空晴朗,今日的青玉县完全笼罩在一层黯澹之中,似有股暴雨将至的逼人…… 山间小道里,一支由二十多人组成的小队正缓步前行。 常年宅在县衙的高元淳很少走过这么长的山路,时不时擦着脖颈里的汗水,气喘吁吁的,有些后悔跟来。 望着旁边拧眉思考的陈牧,高元淳问道:“你确定管用吗?” “不确定,但有八成猜测。” 陈牧笑了笑说道,“柳香君死后,薛采青在寺院铸造人间菩萨进行供奉,足见姐妹感情之深,多是愧疚。 所以在埋葬柳香君的时候,薛采青一定会在棺木里留下东西,以大人之见会是什么呢?” 高元淳想了想说道:“会留下柳香君生前最留恋之物。” “没错!” 陈牧目光闪烁,“柳香君虽然遭受了情郎的背叛,但她骨子里还是很爱这个人。所以如果是我,我会将关于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或是关于情郎之物留在棺材里,进行陪伴。” “秒啊!”听到这番解剖,高元淳目光亮,拍着陈牧肩膀,“你小子果然厉害。” “还是大人栽培的好。”陈牧日常拍马屁。 高元淳哈哈一笑,目光落在最前方黎千户的身上时,脸色又沉了下来:“之前在衙门他是真的要抓你。” “我知道,所以我只能把案情说出来。” 陈牧无奈。 黎千户的反应给了他危机感。 京城那边肯定有消息传来,让他有恃无恐,如果再不破案,恐怕真要被这家伙抓起来。 原本陈牧计划是,从薛采青口中套出最重要的信息。 毕竟关于那位情郎他只是猜测,还不足以百分之百确定,而且始终有一些疑惑未能解开。 可惜薛采青的强烈反击堵死了他常规调查的路。 只能采取下策。 毕竟掘人坟墓是在太不地道。 很快,一行人穿过几片稀疏的小树林,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山岗。 柳香君的坟墓在一颗虬枝盘曲交错的巨树旁边。 墓碑横立,被绿荫笼罩。 陈牧先细致观察了一番坟墓以及周围的情况,大致心里有数后,便示意捕快们开土挖坟。 “班头,看这天估计很快就要下雨了。” 张阿伟凑到陈牧身边,抬头望着天空说道,“下雨天挖坟感觉不太吉利啊。” 陈牧极目远眺,但见成片的黑云翻卷而来。 仿佛下一秒就会吞没天地。 “看运气吧。” 陈牧随手拔下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淡淡道,“我就不信还能诈尸什么的。” 黎千户也现了雨势似要奔来,呵斥道:“都给我度麻利点,一个个的没吃饭吗?快点!” 可惜挖的快,雨来的更急。 隐隐的雷声轰然由远而近滚动,不多时,点点雨滴如女人断线的泪珠坠落而下,打在树叶上出了‘啪啪’的响声。 望着头顶堆叠的乌云,陈牧心头忽然被一股不祥萦绕,莫名烦躁起来。 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陈牧眉头紧蹙。 看着棺木一点点露出,由点成线的雨丝终于变大,斜斜交织在一起,似乎在冲刷棺木上肮脏的尘土。 “开棺!” 黎千户下了命令。 四名捕快跳下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工具开始撬钉死的棺木。 听着凿子咚咚的响声,陈牧的心也急跳了起来。 不对! 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先等等!” 陈牧忽然叫住开棺的人。 黎千户不满的看着他:“又怎么了!” “先让我想想。” 陈牧一边拍着脑袋,一边在坟墓旁来回走步,将关于柳香君的所有案情全部塞进脑子里,进行细致分析。 诗词大会一案。 鞠春楼惨案。 穆香儿一案。 寒雾寺一案。 郡主6舞衣一案。 敏锐的,陈牧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重点,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雨势越急骤。 烟雨幕布从天穹飘飞而下,如丝如缕,氤氲成一片。 “妈的,神神叨叨的干什么呢,开棺!” 黎千户可不愿泡在倾盆大雨里,见陈牧半天不吭声,索性直接下令。 陈牧想要阻止,可是看着黎千户阴冷的眼神,只能作罢。 “是什么!是什么!快想想!” 陈牧用力拍着脑袋。 他想起在马车里与薛采青的对话,他想起6舞衣陈述自己逃跑的过程,他想起那些密集的笔录,他想起穆香儿临走时留在信里的一些信息…… “吱——” 棺盖被强行撬起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山间绿野中。 与此同时,一声霹雳当头炸响,银蛇般的闪电掠过厚重的灰黑色云团,将原本暗沉的天空照的敞亮。 天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伴随着噼啪的断裂声,折断的树枝凌空飞过。 在场衙役和冥卫全都被这森冷的天气给震住了,如瀑大雨泼落在身上,直觉一阵彻骨寒冷。 “给我打开!” 黎千户抹去脸上雨水,怒吼道。 回过神来的衙役吆喝一声,齐力将棺材盖子掀开,看到里面的尸骨后众人全都捂住口鼻,一些胆小之人避过脑袋不去直视。 陈牧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仔细盯看着尸骨,虽然已经**,但还是能辨认出是女人,而且陈牧也确定躺在棺木里的是柳香君。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找!”黎千户喝道。 那四名衙役只能捏着鼻子,忍着强烈的呕吐感在棺木里搜索,很快一名捕快举起一卷画轴,大喊道:“这里有一幅画!” “快给我!” 黎千户面色一喜,接过扔上来的画轴。 看到这画轴,陈牧心中一松知道自己的推测没错,这画轴必定是薛采青留下的,而且从坟墓及画卷来看,显然是尸体下葬时放的。 “现在就让我们看看,那位情郎是谁,究竟是不是与我猜想的一样。” 陈牧喃喃轻语。 黎千户打开被尸骨侵染而有些陈旧的画轴,众人全都围拢上前。 当看到画中内容后,众人表情先是一愣,随即怪异起来,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不可能!”云芷月捂住小嘴。 陈牧预感到不妙,踏步上前。 一道森白的电光在苍穹划过,照亮了画卷中的人——身穿差服、腰悬令牌、怀揣铁尺,相貌俊朗不凡,虽然与真人略有差异,但还是能辨认出画中的男人正是陈牧! 落款之人——柳香君! 一道道目光全都锁在了陈牧身上,神情复杂。 便是陈牧本人也愣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好似被重锤击打了一般。 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他似有感应猛地扭头望去,只见滂沱大雨之中一位青衣女子撑伞而立,犹如一支百合花柔弱摇曳。 她头上缠着纱布,纱布上还有血迹渗出。 看到被挖开的坟墓后,手中的伞无力落在地上,随风滚落成半圈,划出一道孤冷与悲伤。 薛采青如行尸走肉般来到墓前,默默望着棺材里被暴雨侵打的尸骨,面色无悲无喜。 她走到陈牧面前。 干净、白皙、纤美的手轻轻抚在陈牧的心口。 “为什么?” 女人仰起下巴,即便脸上的白纱被雨水侵透,也依然难以看清她的脸,就像看不清她眼角落下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为什么你的心是热的?它应该是冷的才对啊。” 女人声音飘忽凄然,仿佛裂开心扉里挤压出的声音。 她盯着他。 目光如余灰燃尽一般,灰白得令人心冷。 那是一种极致的恨! 那是一种极致的冷! 那是一种极致的怨! “我真想刨开你的心,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一点点温度。” “我真想挖出你遗忘的记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已经把她给埋了,就如此刻的尸骨一样……” 女人叹息一声,幽幽道:“陈牧啊,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厌恶你了吧。” 第104章 背水一战! 参差的浓云低垂于头顶,渐渐堆积成铅灰色的世界。 雨点如箭矢般直坠而下,冲刷着墓碑上的淤泥,仿佛要洗净被遗忘的记忆。在高元淳的指示下,衙役们重新将棺木钉好掩埋,一切都好似什么都没生过。 戏剧性的开端,让众人心情复杂,沉默大于议论。 薛采青跪在墓碑前,丝毫不在意裙衫被泥水染脏,目光木然,空洞的没有一丝感情。 “你还是没有想起来吗?” 女人的语气已经不再掩饰讥讽和厌恶了。 站在身后的陈牧怔怔望着石碑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苦笑不语。 此时的他,大脑依旧混乱。 他试图记起一星半点,试图将所有的线索重新梳理,试图接受狗血的现实,可大脑完全被那幅画给搅乱,难以思考半分。 而且他也确信那幅画出自柳香君之手,并非别人造假。 难道我真的跟柳香君好过? 陈牧头疼无比。 在穿越后,他便察觉到有一部分记忆受损,并未在意过,万没有想到这段丢失的记忆是关于柳香君的。 渣男…… 追查了半天,原来这渣男是我,也是够讽刺的。 “去年夏时,我与香君在外湖游玩,因为太晚,在回来的时候不慎遇到了几个醉酒地痞。” 女人轻声说道。“香君为了救我差点被那几个人渣欺辱,当时正巧有两个捕快出现,他们拼了重伤才救下了香君,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陈牧一挑蚕眉:“有点印象。” 这件事在原主人的记忆里并未抹去,而且之前在给鞠春楼姑娘们做笔录时也有人提起。 当时有个大概印象,是他和张阿伟在处理一件案子时正巧遇到被醉汉地痞调戏的柳香君,便出手相救,救人过程中还被打破了头,着实比较惨。 但问题是,后来柳香君送了礼物感谢之后,便再无任何交集,又哪儿来的谈情说爱呢? 难道后面还有一段记忆? 因为英雄救美,再加上相貌出众,柳香君由此喜欢上他? 倒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世间爱情千万剧本,再狗血都能被月老编排出来。 “香君说她这辈子从未真正的如此爱过一个男人,就像是前世注定的一般。可她却不知道,世上男人又有几个能真心靠得住。” 薛采青叹息一声,“陈牧,如果你真的忘了她也好,至少……” 女人话语到一半却没说下去。 她起身捡起地上的伞,慢慢地朝着雨幕深处走去,身形渐行渐远,犹如被风吹走的凄凉残叶。 “那我与你呢,有关系么……”陈牧内心苦涩。 “走吧,回去再说。” 高元淳拍了拍陈牧肩膀,淡淡道。“你这惊喜确实够吓人的,不过本官相信你,继续调查吧。” 陈牧无奈苦笑:“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你可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高元淳正色道,“现在的你处境很危险,这案子是你唯一翻身的机会,只要挺过去,你才能真正摆脱困境。对了……” 高元淳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阮先生过几天要入京,估计会进入都察院,到时候也能照顾你。” “阮先生去都察院?”陈牧面露诧异。 高元淳点了点头:“他自从那次狸猫太子案被牵扯后便未能入仕,这些年也是恪守本分,清清白白,不敢惹上任何闲言碎语,此次入都察院也算是熬出来了。” 陈牧细细嚼嚼这话语背后所透露出的信息。 不敢惹上任何闲言碎语? “如果这样说来,逻辑上似乎也行得通。”陈牧目光微微闪动。 …… 一行人收拾好工具,走在泥泞小道上。 雨势比之先前减弱了许多。 云芷月凑到陈牧身边,小声说道:“渣男,你是真失忆了还是又被陷害了。” 被雨水冲洗之后,女人头顶的那一撮呆毛也不见了,湿漉漉的秀黏在白嫩的脸颊上,有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尤其衣衫紧贴在娇躯上,完美的黄金比例让一众男人暗暗流口水。 陈牧问道:“你觉得呢?” 云芷月老实说道:“说实话,以你的本事能玩弄到柳香君我觉得并不难,你确实是个渣男。” “那就当我是渣男吧。”陈牧自嘲。 他从怀中拿出记录本,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从头翻看案情线索,试图再找突破口。 肯定有什么地方是被自己给疏忽了,肯定有! “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了?” 云芷月翻着白眼,“那副画是最好的证据,如果不是心里爱着你,人家姑娘闲的没事去画你呢?” “你说的全对,我是渣男行了吧,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陈牧抱拳苦求。 见男人心烦意乱的厉害,云芷月撇了撇粉唇,不再开口打扰他。 陈牧松了口气,继续思考。 忽然,他盯着云芷月,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喃喃自语:“如果不是心里爱着我,又怎会画我……既然画我,说明是爱着我……可如果不爱我,她为什么又要画我……” “喂,你怎么了?入魔了?” 看到男人如痴汉般直直盯着她,嘀嘀咕咕的说着胡话,云芷月有些担忧,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爱我,所以画了我……不爱我,就不可能画我……既然画了我,又是为了什么?” 陈牧恍若未觉,苦苦思索着这里面的逻辑。 渐渐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性,眼里迸出炽热的光芒,呼吸急促起来。 “我明白了!” 陈牧一把抓向女人肩膀,刚想说什么,忽又蹙起眉头,“可不对啊,这样一来,逻辑上又行不通,除非……” 他拿出炭笔在本子上写写划划。 一条条线索如多米诺骨牌推翻,然后重新竖立起来,再进行筛选,设立矛盾点,再依次进行假设,继而推翻…… 片刻之后,陈牧倒吸了口气,忽然哈的一声笑了起来。 “真疯了。” 男人疯癫的模样让云芷月打了个寒颤。 正要后退,却被男人陡然拉到身前,对方的嘴唇几乎贴在了她的耳朵上,痒痒的,麻麻的…… “你——” “帮我办件事,很重要!”陈牧小声吩咐了几句。 本欲作的云芷月听完后,奇怪的望着他:“你没烧吧,这也要调查?” “对,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能调查出来。” 陈牧看了眼走在最后面脸色阴沉的黎千户,小声道,“你最好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要不我带你一起走?”云芷月提议。 “不必了,你之前得伤势还未恢复,带个人逃跑很麻烦。你听我便是,我自有办法。” “行,那你自己保重。” 云芷月轻点螓,足尖一点,朝着丛林另一侧方向掠去。 陈牧又走到张阿伟身边,将他身上的弩箭取下来。 “我要去调查点东西,但现在黎千户肯定不会让我离开,尽量走在我后面,别太刻意。” 陈牧悄声吩咐。 “明白。” 张阿伟不动声色的走在陈牧后面,然后又招呼来两个衙役。三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聊起天来。 有意无意挡住了黎千户和两位冥卫的视线。 其他衙役相互看了眼,全都心有灵犀的给陈牧开出一条足以能逃跑的道。 高元淳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假装看不见。 “背水一战了,但愿顺利。” 陈牧缓缓攥紧拳头,深呼了口气。当队伍走到山体拐弯处时,察觉到时机的他猛地拔腿冲出! 第105章 杀人凶手! 与陈牧猜测的没错,此时的黎千户的确没有放走陈牧的打算。 从那副画便可证实,他以前就是柳香君的旧情人! 既然如此,那么按照陈牧之前的逻辑推理,他也就与鞠春楼惨案脱不了干系。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猎物! 不管陈牧是不是鞠春楼的凶手,现在都有足够的理由将其抓起来进行拷问。 “陈牧啊陈牧,老子办案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把自己查成嫌疑人的,是真的厉害,只能怪老天不帮你。” 黎千户暗暗冷笑。 他低声对身旁属下命令道:“到衙门,直接把陈牧抓起来!” “要不现在……” “现在不好动手,全是他们的人,这帮衙役与陈牧关系很好,肯定会捣乱。” 黎千户判断道。 能当上冥卫千户,他的眼界与形势估算还是很准的。 他有些后悔来的时候没多带几个冥卫,不过没关系,只要到衙门,陈牧便是插上翅膀也难逃。 然而走着走着,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违和。 刚刚还在视野中的陈牧……此刻竟然消失了! 黎千户努力踮起脚尖朝前望去,想要搜寻陈牧的身影,可张阿伟几个衙役勾肩搭背的搂抱在一起嬉笑打闹,完全遮住了他的视线。 就连高元淳这死胖子也挡在身前,不时用手帕擦着脸上的雨水,不停抱怨。 “都特么给老子让开!” 黎千户心下泛起一丝不妙,一把推开高元淳和其他衙役。 没有! 根本没有陈牧! 黎千户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爆炸,怒喝道:“陈牧呢!陈牧在哪儿!” 后知后觉的高元淳愣在原地,假装前后找了一圈,也急的跳了起来:“陈牧去哪儿了?你们谁看到他了!” 那些衙役们同样挠着头,佯装四处寻找,一个个面露茫然。 仿佛陈牧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你们——” 黎千户几欲吐血,指着眼前的衙役们,阴恻恻的说道,“私自放跑嫌犯,真有你们的,如果今天找不到陈牧,老子把你们全抓起来!” 高元淳皱眉:“千户大人,陈牧什么时候变成嫌犯了。” “高元淳,你跟老子装什么糊涂!” 怒气填胸的黎千户索性撕破脸皮,冷冷道,“柳香君的情人有重大作案嫌疑,这是陈牧自己说的!如果这情人是他,难不成就想逃脱罪责吗?” “千户大人啊,陈牧那小子的能力怎么能跟您比呢,他就是有点小聪明而已。” 高元淳无奈道,“总不能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吧,难道他说千户大人要造反,您就真的要造反?” “放肆!!” 黎千户‘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绣春刀。 见高元淳只是笑呵呵的盯着他,面无惧色,黎千户脸色阴晴不定。 他猛地收回刀,朝着两名属下冷冷道:“回衙门,召集所有冥卫封锁青玉县,给我仔细搜,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是!” …… 冰凉的雨丝泠泠而下,落在青石板小径之上,溅起细小的水珠。 雨中的陈牧一路狂奔,熟悉青玉县地形的他以极快的度穿过几处捷径,来到自家宅院。 “娘子!” “青萝!” 陈牧冲开院门喊了几声,却无人回应。 院内静悄悄的,唯有细雨簌簌而落之声,犹如春蚕吐丝,略显冷清。 不在吗? 陈牧也顾不上思考其他,冲进卧室里开始翻找所有的柜子木箱,包括白纤羽放置衣服的柜子也一阵捣腾。 卧室搜寻完后,他又去书房,所有的抽屉柜子全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如果这个时候白纤羽和青萝进来,肯定会误以为家里进了贼。 “找到了!” 很快,陈牧在一个木箱底层找到了一沓红纸名册。 这是当初他与白纤羽成亲时,前来祝贺的喜客名册,但凡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名字都记在上面。 “张阿伟……陈铉……王寡妇……李琛庆……” 陈牧快浏览着宾客名单,直到一个名字清晰的扎入了他的眼中—— 柳香君! 然后他又继续翻找,果然那个女人的名字没有! 啪! 陈牧神情木然,喜客名册缓缓从手中划落,掉在地上。 他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然后又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喃喃道:“我本应该想到的,真特么蠢啊。” 他想起之前在寒雾寺,青萝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在成亲那天,薛采青参加了喜宴。’ 对啊,这可是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却被他给忽略了。 “贱女人!” 陈牧一拳砸在凳子上,面目狰狞。 他起身朝着花圃跑去。 …… 半个小时后,陈牧小心避开已经开始地毯式搜查的冥卫,来到了鞠春楼较为偏僻的一处空地。 此刻的他犹如落汤鸡一般,头上还顶着草叶。 浑身全部湿透。 他抬头望着薛采青的房间,眸中寒芒闪动,开始攀爬。 嘭! 随着窗户被蛮力破开,陈牧一个翻滚进入女人房间,抽出朴刀后却现房间内没人。 “人呢?”陈牧皱眉。 按道理说,薛采青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 不管了! 陈牧当机立断,开始翻找屋内的抽屉木箱和衣柜…… 很快他在床下现了一个长匣。 掉漆的长匣被上了锁。 陈牧也懒得寻找钥匙,直接将刀尖别入锁环内,用力一折,精巧的小锁被生生撬开。 打开长匣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些女人私密衣物。 一些肚兜等等。 陈牧拿起葱蓝滚绿边的缎面肚兜放在鼻尖仔细闻着。 就在他皱眉思索之时,忽然心生警觉,身子连忙朝旁边闪去。 一道森冷的匕刺来。 匕落空后,女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她爬起身再次朝着陈牧刺去,眼里满是凶狠怨毒。 “薛采青!!” 陈牧将女人一脚踹翻在地,夺下对方手里的匕,膝盖死死压住对方的小腹,“给老子别动!” 然而女人拼力挣扎,那双平日里澄澈动人的眸子此刻完全被疯癫侵占。 陷入疯狂的女人力气大的惊人,差点将陈牧掀翻在地。 “救——” 见女人螓忽然偏向一侧,明显是要喊叫,陈牧直接挥起一拳砸在对方的脸上。 “臭表子,给老子安静!” 鲜血渗出面纱,阻住了女人叫喊的声音。 陈牧掐住她的脖颈,然后‘刺啦’一声,扯开女人的襟口,露出了雪润细嫩的香肩与大片肌肤,阴沉沉道: “来,继续挣扎,老子就好一口!你越挣扎,老子就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扔在大街上!来啊!” 说着,他一手抓住女人面纱的系带,“正好老子也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继续叫啊!” 女人安静了下来。 一双美丽的弱水瞳眸盯着身上凶神恶煞的男人,空洞洞的回映着冷漠。 “你特么就是一个蠢货!” 陈牧骂了一声,从对方身上爬起来,冷冷道,“磐石修?呵呵,心无磐石不稳,我还真以为你练到了金刚不坏之身的境界,真是笑话!” 薛采青对于他的辱骂与讽刺恍若未闻,静静的躺在地上。 敞开的衣衫也未去遮掩。 她的身子是极美的,可她的魂儿却仿佛被剥离了,如木偶似的。 “你想说什么?”女人声音沙哑。 “呵呵,应该是你要给我说什么吧。” 陈牧注视着女人,冷冷说道。“薛采青,那天你为什么与柳香君吵架,还差点刺伤她?” “你之前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对,我是猜出来了。” 陈牧语气冰寒,“你遭受了背叛,你的爱人被抢走了!可是,我猜错了一点,因为你爱的那个人——是柳香君! 你特么就是一个——同!性!恋!” 轰! 屋外一道电光划过苍穹,震裂层层乌云。 薛采青娇躯一震,空洞的眼睛布上了血丝,纤细的手指几乎以抽搐诡异的姿态攥起。 “柳香君喜欢上了别人,还打算与对方私奔,这对于你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所以你才会失去理智。” 陈牧寒声道,“你是那种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在你眼里,柳香君只能是你的。 当被自己的爱人背叛之后,你一贯的冷静,一贯的无欲无求才会失效,从而疯狂! 我说的对吗? 还有,这长匣里的贴身衣物都是柳香君的吧。” 看到女人忽然攥起匕,陈牧走过去一脚踩住对方纤细手臂,讥笑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女人胸脯剧烈起伏,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陈牧俯下身子,一字一顿道:“你是凶手!” 他再次掐住女人修长的脖颈,微微用力:“那天我与娘子成亲时你来参加喜宴,你为什么要来?把我推下池塘的人……是你吧。” 第106章 如何破局! 自穿越后,陈牧便一直感觉到原主人的记忆库里,有一块记忆拼图丢失了。 可他始终想不起是什么。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丢失的那一块是‘死亡’时的记忆! 准确说并不算丢失。 因为当时的陈牧醉酒的厉害,溺水之后大脑因为酒精与死亡的刺激而导致记忆受损。 这在一些刑事案件上也有很多例子。 所以记忆受损之后,哪怕被‘现代陈牧’穿越附体,也记不清生了什么。 只能误以为是意外落水。 可谁又真正能想到,这其实是一起凶杀案呢? “在外人眼里,你们是最好的姐妹。可是在你的心里,柳香君却是你的爱人。” 陈牧望着女人冷漠的眼神,淡淡说道,“那段时间,柳香君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于是你们的关系变得疏远。这对你来说,内心无疑是一种煎熬。 直到诗词大会那天,你得知柳香君被情郎抛弃,看着伤心欲绝的爱人,你以为机会来了,冲动之下对她进行示爱。 然而柳香君并不接受,她一直将你当成好姐妹,从未想过会展出这种畸形的爱。 于是你们产生了争吵…… 恼羞成怒的你完全失去了理智,差点拿刀刺伤她。” 听着陈牧娓娓道述,薛采青反而平静了下来,眼中的恨、恐惧、迷茫尽数消褪。 就像是一个听故事的过客。 但你却能从她的情绪里感受到一种寂冷与孤独,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 陈牧拿走她手里的匕,继续说道: “那时候你恨柳香君的‘背叛’,恨她的‘无情’,但你更恨的……却是夺走她的那个男人! 可你万没有料到,在诗词大会那天传来了柳香君死亡的噩耗。 这对你而言是极大的打击。 所有的‘爱’、所有的‘恨’都在这一刻化为尘埃,你的心也如同柳香君,一起死去。” 望着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女人,陈牧叹息一声。 如果不是现代人的思维让他跳跃出常规框架,又怎么可能现这位身材气质一等一的名妓竟然是个百合。 别说是在古代了,即便放在现代也会被人们视为怪异。 “继续说下去。” 女人目光怔怔,两排浓睫轻颤,泪珠儿早已顺着眼角滑落成线。 “在柳香君死后,你在寒雾寺为她建造了人间菩萨,这个时候的你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直到……” 陈牧深吸了口气,脸上涌现出无奈与苦笑,“直到一个月后,你得知我要成亲的消息。” 听到这里,女人眼里再次涌起深刻的仇恨与厌恶。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极其肮脏之人。 “当得知我要成亲,原本深埋在你心里的恨再次挖出。因为在你看来,是我背叛了柳香君。 人才死了一个多月,我就急着与别的女人成亲,这让你极为愤怒,愤怒的甚至想要将我抽筋剥皮! 于是你便来参加我的婚宴。 你故意在访客本上用了柳香君的名字,就是想提醒我,刺激我,可惜自始至终我都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时候的你终于明白,在我心里早已没有了柳香君。 满腔的愤怒与怨恨最终化为了杀意,在我醉酒独自去茅房时,你尾随其后,将我推入池塘! 我说的对吗?薛采青。” 陈牧丝毫不介意女人厌恶怨毒的眼神,淡淡问道。 菊香清雅的房间里一片寂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及外面的雨滴声,只余微风轻拂。 忽然,薛采青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渗出眼角,一副疯癫状。 眼中的悲伤之色却更为浓郁。 “对,你说的都没错。” 女人笑声渐停,恨恨盯着陈牧,声音尖锐刻薄,“可惜老天爷不收你,我多希望你能下去陪香君!!” 终于,女人承认了那天晚上是她推陈牧掉下池塘的事实。 记得那晚,她问了对方一句话: 【你还记得香君吗?】 【什……么……什么香君?】 身着新郎官大红服的陈牧醉醺醺的闪着大舌头,眼里一片茫然,仿佛从来没有过那女人的痕迹。 于是,愤怒的她将对方推了下去。 死! 这种人渣就该死! 可惜就在她以为陈牧已经死了的时候,对方竟然又神奇的活了。 为什么? 明明都已经没有呼吸了啊。 那一刻薛采青甚至都怀疑是不是香君在暗中保佑他。 “老天爷不收吗?” 听到女人不甘的话语,陈牧暗暗苦笑。 这个蠢女人啊,她还不知道真正的陈牧已经被她给杀了。 “薛采青,到现在你还没清醒过来吗?”陈牧用一种怜悯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薛采青蹙眉:“什么?” “其实你真的就是一个白痴二笔!满脑子浆糊的蠢女人,蠢的不是一星半点!” “……” 面对陈牧的粗言辱骂,薛采青浑身颤抖,“总比你这个人渣强!” “人渣?” 陈牧一把摁住她的脑袋,磕在地板上,冷冷道,“你被柳香君给骗了都不知道,她的情郎压根就不是老子!” “什么?” 薛采青愣住了。 随即女人讥讽道:“你不仅是个人渣,你还是畜生!连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都不敢承认!如果不是你,香君为什么经常拿着你的画呆,她难道是傻子不成!” “她不是傻子,她只是在玩弄你这个傻子!” “你……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柳香君是故意做给你看的,故意引导你,让你误以为她爱的人是我!” 陈牧低喝道。 女人绷大了杏眸,尽管她还是不相信,但有了一丝动摇。 因为她见识过陈牧的破案能力。 “如果不是你,又会是谁?”女人喃喃问道。 陈牧正要解释,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总感觉外面安静的有些诡异,似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 不好! 陈牧面色一变,连忙起身。 “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巨力破开,三名冥卫手持绣春刀冲向陈牧,度极快。 哗啦! 陈牧脚尖一勾,将旁边的圆木凳甩了过去,散成无数细片,趁着阻势,双脚一蹬,窜出窗外。 然而待他翻出窗滚落地之后,身子却僵在了原地。 只见大雨之中,近乎十多个冥卫目光森冷的盯着他,将他所有的退路全部挡住。 “啪啪……” 黎千户拍着手掌从冥卫身后走出,面色阴冷,“陈捕头,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来青楼潇洒快活啊。” 陈牧手握朴刀,沉声道:“千户大人,鞠春楼一案我已经破了,现在只需要最后的验证,希望你——” “行了,别故意拖延时间了。” 黎千户一迳冷笑,“本官现在正式缉拿你,希望你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锋利的刀刃一点点抽离刀鞘,出清亮的摩擦声。 绣春刀指向陈牧。 —— (ps:好家伙,不少读者都已经猜到了,没事,后面还有一条暗线。唉,其实是可以写的更隐秘一些,但为了加快节奏,有些写的太明显了,难过,难受……) 第107章 绝地求生! 刀刃如雪,落下的雨珠仿佛成了一颗颗催命的音符,敲打出富有节奏的声音。 陈牧一边判断着场上形势,一边思考着脱身之策。 以他三脚猫的功夫拼力对付两个冥卫已经是够呛了,更别说还有一个修行颇高的千户。 除非像上次在寒雾寺被恒绝欺辱时,突然小宇宙爆。 可惜自那次后,他身上没再出现过异常。 “陈牧,你最好别做傻事,乖乖跟我走。” 黎千户语气阴冷刻骨。 看到黎千户所站的位置,陈牧心下一动,右手悄悄摸了摸藏在腰间的一样东西。 “好,我投降……” 陈牧忽然将手中的朴刀扔向地面。 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去:“不过千户大人你得保证,不能由冥卫来审问我,必须把我交给刑部。” “这就由不得你了。” 见陈牧弃刀认怂,黎千户内心不屑,示意旁边两个手下给陈牧加镣铐。 就在那两冥卫来到陈牧身前准备上镣铐时,陈牧左脚向前一踏,身子猛力冲出,用肩膀狠狠撞开左边的冥卫,后者一个踉跄直接倒在地上。 右边冥卫见状下意识扑来,陈牧脚跟长眼似的朝后一踢,之前扔在地上的朴刀瞬间出鞘,亮起一泓秋水。 冥卫连忙躲避,错失了抓捕陈牧的时机。 整个过程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等黎千户反应过来,竟看到陈牧朝他冲来。 “找死!” 黎千户面目铁青,提刀挥起,碎裂的劲气挟雨倾落。 “咻!” 疾奔而出的陈牧突然抬手,手中弩机射出冷箭。 黎千户一惊,挥刀挡掉射来的箭矢,双脚踏在突起的石台之上,全身衣角爆起罡风。 “接着!” 陈牧再次举起手臂,似要射出箭矢。 黎千户下意识回刀遮挡,可转眼一想,弩机只能出一支箭,大呼上当,等回过神,眼前却是一片石灰粉毫无征兆的洒来。 他衣袖猛地挥起,强大的劲气之下,石灰粉尽数散开。 “就这点本事吗?” 黎千户兽一般的赤目微微收缩,被雨打湿的粗糙皮肤显得灰白,刀身回旋,直接架在陈牧的脖颈上。 似乎稍微一用力,就能将陈牧头颅斩下。 但他的脸色却蓦然僵住了。 低头一看。 一支长二十公分的竹筒离他的胸口位置不到两寸,竟然是一把简易小型火器! “千户大人,要不我们试试,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火器快。” 陈牧手指搭在扳机上,唇角泛起冷笑。 相比与衙门常用的‘火龙’,这把由天工院制造的简易火器虽然杀伤力小,但便于携带,冲势极快。 这么近的距离,对方根本躲不掉。 其他扑来的冥卫见状,纷纷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黎千户面色阴沉如墨,狞笑道:“区区一个火器就想吓唬我,老子的护体罡气难道是纸糊的不成。” “那就试试。” 陈牧面无表情。 也许这点火器打不死对方,但把这家伙弄成重残还是可以的。 “嘿嘿,吓唬老子?” 黎千户握紧刀柄,缓缓下压,“老子经历过的生死局比你小子吃的盐还多,谁怕谁!” “来啊,大不了同归于尽!”陈牧喝道。 “来就来!” “来啊!” “……” 黎千户额头青筋暴突,手腕一转便要砍去,但瞥见陈牧手指用力,他连忙停下刀身:“好,好,好,我服,我服,你别乱来……” 豆大的冷汗混合着雨水从苍白的脸上冲刷而下,见扳机没有扣下,黎千户才松了口气。 疯子! 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黎千户内心大骂,阴沉沉的瞪着陈牧:“陈牧,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蠢!” “幸亏你不是我。” 陈牧反讥,扫了眼周围冥卫,冷冷道,“让他们过桥,至少要离我们五十丈远。” “你——” “让他们过桥!” 陈牧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力。 愤怒憋屈的黎千户铁青着脸,只能挥手让手下全部撤到桥另一边去。 原本劣势的局面,竟被陈牧占据了优势,这对一向自负的黎千户来说无疑是嘲讽。 “把你的刀也扔掉。” 陈牧语气冷漠。 黎千户摇头:“不可能。” 他又不是傻子,手中的刀是目前唯一还能制衡陈牧的利器,如果扔掉,就彻底陷入了被动。 “放心,我可没有胆子杀冥卫。” 陈牧淡淡道,“你把刀扔掉,然后你再跳进河里,我必须保证你们在短时间内无法追捕我。” 黎千户犹豫不决。 他相信陈牧不敢杀冥卫,毕竟这可是大罪。 “我数三声,要么咱们就同归于尽,要么咱们双方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陈牧目光冰冷,缓缓开口,“一……二……三!” 就在他准备扣下扳机时,被压住气势的黎千户手臂一挥,连忙扔掉了手中的刀。 他是真服了。 从这家伙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这货绝对会扣下扳机。 “你够狠,你是真够狠。” 这一次黎千户是由衷佩服对方,同时也生出无限杀意。 这种狠人以后一旦得势,对付起来就更麻烦了。 “跳河。” 陈牧小心翼翼的将他逼到河畔边上,“尽量跳远一点,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誓。” “陈牧,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老子等着你。” 黎千户狞笑一声,转身跳入河中。 然而就在他刚跳下的瞬间,陈牧突然将火器对准了他的腿部,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年轻人不讲……咳咳。 嘭! 青烟冒起,一蹿火光冲出伴随着一声惨叫,尽管准心有所偏移,但还是削去了黎千户腿上的一块血肉。 噗通! 黎千户掉入水中,一边惨叫一边挣扎着大骂:“陈牧,老子草你姥姥!!” 对岸的其他冥卫见状,纷纷跳下去营救。 “傻叉一个。” 陈牧瞥了眼水中挣扎的黎千户,扔掉已经炸裂作废的火器,转身朝着小巷内跑去。 …… 轻柔的雨声落在屋顶之上,顺着层层叠叠的苍黑色瓦片流下。 东街,荒废的铁匠铺后院。 逃脱追捕的陈牧缩在一片废墟瓦砾阴影里,一边拿着厚厚的笔录口供查看,一边等待云芷月的到来。 前几日,这地方他与6舞衣的侍女小影见过面。 乃是一处绝佳的秘密会面地点。 所以在跟云芷月吩咐事情的时候,便将两人的会面地点设在这里,以防被冥卫搜查。 “怎么还不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陈牧情绪焦急。 约莫一炷香后,一道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院内雨雾中。 正是云芷月。 陈牧拿起一块小石子打在墙壁上,听到动静的云芷月寻声找来。 看到像老鼠似的躲在阴影后的陈牧后,女人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冥卫给抓住了呢。” “差一点就被抓了。” 陈牧伸出手,“情报应该拿到了吧,给我看看。” 云芷月从襟里取出放有情报的一截蜡封木管扔给他,没好气的说道:“为了证实你这破推测,我可是出动了阴阳宗一半的情报网,回头你得好好感谢我。” “不是说了嘛,我给你当牛做马。” 陈牧笑着说道。 拿到温热蜡封小管后他下意识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有着女人怀里的特殊幽甜,嗅着令人心魂一荡。 看到这幕的云芷月脸颊一红,忍不住踢了一脚:“你有病吧。” “呃,职业习惯,不好意思。” 陈牧打了个哈哈。 将纸卷展开,陈牧从头到尾细细浏览了好几遍,嘴角逐渐带起笑容:“怎么样,我聪明吧。” “厉害,我是真没料到这结果。” 云芷月伸出大拇指,微微一笑,雪靥生春。“对了,我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阮先生去寒雾寺了。” “好啊,那我们就去寒雾寺。” 陈牧将笔录和情报收起来,起身说道,“一切谜底都该揭晓了,记得贴身保护我,我估计……那家伙可能被蛇妖附体了。” 第108章 谜底揭晓! 制定好计划,陈牧二人悄悄潜出铁匠铺废墟,朝着寒雾寺方向而去。 然而两人刚穿过旧街小巷,云芷月忽然一把拉住他,躲在矮墙背后,那张普通却十分耐看的脸颊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怎么了?” 陈牧还以为遇到了冥卫搜寻队,可窥视之后并没有现人影。 “看天上!” 女人沉声说道,眉头紧锁。 闻言,陈牧下意识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刚开始并没有现什么异常,但紧接着他变了脸色。 只见天空之上出现了诡异的一片片黑影,不断盘旋。 “是鹰犬!” 云芷月说道,“这是冥卫专门搜捕犯人的一种灵兽,似鹰非鹰,似犬非犬,嗅觉极为敏锐。” 女人内心颇为疑惑。 按常理来讲,鹰犬这种灵兽一般是高级冥卫出现才持有,以黎千户目前的配置,是没资格拥有的。 难道……又有高级冥卫出现在了青玉县? “还有这玩意?” 陈牧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果然隐隐辨认出是一只只带有翅膀的狗犬在天上飞行。 他呲了呲牙:“麻蛋,这简直是无人侦察机啊。” “什么鸡?” 云芷月没听明白,一头雾水。 “没什么。”陈牧摇了摇头,“现在怎么办,它们不会闻到我们吧。” “暂时不会,幸好现在是下雨天,对鹰犬的嗅觉会有阻碍,我们得小心一点,我怀疑周围有大量冥卫。” 云芷月也顾不上男女避嫌,直接抓住陈牧的手,拉着他小心强行。 感受着女人滑嫩温凉的玉手,陈牧倒是没什么旖旎心态,内心有些暖意,轻声问道:“会不会连累你。” 云芷月回眸一笑:“没事,我才不在乎。” 两人沿着旧区偏僻之径一路潜行,又特意从乱坟岗南侧环绕了半圈,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寒雾山边界处。 望着面前朦胧的苍山,陈牧松了口气:“总算到了,我们从后山上去。” “好。” 云芷月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正要上山时,她身子猛地一僵,目光斜斜掠去—— 便看到不远处一颗树木上爬伏着一只鹰犬,锐利猩红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仿佛是地狱来的使者,阴冷、让头皮麻。 “它一直在跟踪我们!” 云芷月俏脸大变,一把抓起陈牧的手臂朝着山上掠去。 “吼——” 兽吼之声穿透雨幕。 那如弯刀的利爪腾空跃起,闪着凌厉的寒芒,朝着二人俯扑而来,带着惊人气势。 云芷月推开陈牧,双手快变幻手印,捏出一道璀璨的小型莲花剑阵。 “斩!” 随着娇吒之声,数道无形的剑气携裹着冰冷杀意斩向鹰犬,后者出呜咽惨叫之声,坠落在地。 云芷月扭头带着陈牧继续朝山上疾奔。 此时听到同伴吼声的其他鹰犬纷纷急掠而来,于陈牧二人的头顶上空盘旋翱翔,鸣吼声不断。 云芷月不断打出手印剑阵,芳心一片急切。 唰!唰!唰! 忽然,一道道黑色箭矢如****般从天空扑来。 不过这些箭雨并没有射向陈牧他们,而是齐刷刷的刺在地上,阻断了他们的前进之路。 “走不了了。” 望着面前钉在地上的一排密集的箭矢,云芷月只能停下身子,面露苦色。 刚才那只鹰犬竟然悄无声息的跟踪他们那么久,早已通知了冥卫。 阵阵轰隆声由远而近,仿佛是将天地割裂开来的一条黑线,如潮水般涌来。在朦胧的雨幕中,足有上千人的军队出现在两人眼前。 陈牧皱眉:“这么大的阵势,不像是黎千户他们。” “冥卫正统军!” 云芷月给出了答案。 随着军队迫近,天地气息湍流,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戴有银色盔甲的黑色骏马行于队伍前列,坐在马背上的同样是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 面具如龟蛇,分外诡异。 他遥遥凝望着陈牧,就像是在俯视一件有趣的玩偶。 “玄武使!” 看到男子,云芷月脸色难看至极。 冥卫有四大地狱使者:青龙、朱雀、白虎、玄武。 这四人无不令人闻风丧胆,而眼前的玄武排行老四,实力高深莫测,位列玄天高手榜第十七。 “可惜老娘之前把功力废了,要不然也能拼一拼。” 云芷月内心颇为无奈。 陈牧很无语:“为了抓我,有必要这么大的阵势吗?” “不,看他们这样子应该是有别的任务,只不过碰巧来青玉县,顺便抓你。” 云芷月淡淡道。 两人说话间,远处匆匆跑来一些人,却是高元淳等一干县衙官员,以及衙役张阿伟他们。 “下官高元淳参见玄武使。” 高元淳也没去看陈牧二人,仓促跑到玄武使面前跪在,跟来的人纷纷跪下。 但玄武使的目光却始终盯着陈牧。 冷漠如冰。 一杆银色长枪缓缓出现在他的手中,柔韧的枪尖不住嗡嗡轻鸣,杀气萦绕。 看这样子,分明是要取陈牧性命。 这让陈牧莫名其妙:“难道是皇帝暗中下令要杀我了?” “玄武使!” 在气氛凝滞关头,又是一队冥卫疾奔而来。 领头的是一个身形颇为魁梧的女人,脸上布着一道深深刀疤,颇为英姿飒爽。 高元淳小心瞥了眼,浑身一个哆嗦。 黑菱! 朱雀使身边的亲卫之一。 相比于玄武使,那位有着罗刹称号的朱雀使才是最让人恐惧的,无论是朝中百官或是江湖之人。 甚至有了‘宁下是十八层地狱,不入朱雀生死门’的说法。 “什么情况,我这小小的县地怎么来了两位祖宗。” 高元淳内心苦的一逼。 “玄武使,此人不能杀!” 黑菱拱手冷声道。 望着前来阻挠他的女人,玄武使缓缓开口:“给我一个理由。” 女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杀了此人,便找不到蛇妖,只靠您手下黎千户,似乎……” “哼,他就能找到蛇妖?” 玄武使冷笑。 “我能!” 陈牧很合时宜大声说道。“而且就是现在!只要再给我一个时辰,我就能找出蛇妖!” 听到陈牧语气如此笃定,黑菱眸子一亮:“既然如此,玄武使不妨给他一个时辰。” 玄武使目光阴沉无比。 他手指轻轻敲打着冰冷枪杆,沉默片刻后淡淡道:“半个时辰。” “可以!” 陈牧咧嘴一笑,指向后山寒雾寺,“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随我一同去寒雾寺,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惊喜。” “哼,希望如此。” 玄武使收起长枪,语调轻蔑,“如果你找不出蛇妖,到时候就拿头来见我!” “一定!” 见危机暂时化解,陈牧松了口气。 …… 钟声清幽,旷远回响。 被雨冲刷后的寺院多了几分禅静的氛围。 当寺门口的僧人看到无数冥卫、捕快冲入寺院之中,一个个吓得脸色白,不知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跑去通知住持和长老。 还未等住持与长老从会客大厅匆忙出来,陈牧几人已经来到了厅前。 “陈……陈捕头,你们这是……” 望着眼前的县太爷、以及气势肃杀的冥卫,护法长老心下一沉,大脑嗡嗡作响。 他先想到的是之前园雨一案。 难不成陈牧这家伙拿了贿赂之后,出尔反尔? 倒是无慧住持保持一贯的冷静。 “不好意思,又跑来惊扰各位,实在对不住了。”陈牧拱手道歉,“今天来是办一件案子。” 果然是为了园雨一案! 听到这话,护法长老脸色铁青,刚要开口怒斥对方无耻,陈牧却率先道:“是另一件案子。” 长老一噎,惊疑不定:“另一件案子?” 陈牧径直进入大厅,环视一圈后看到了同样惊讶的阮先生,抱拳拱手道:“阮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陈捕头,你们……” 阮先生正要开口询问,忽然看到了跟在陈牧后面——面带银色龟蛇面具之人。 他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愣了数秒后扑通跪在地上。 “拜见玄武使!” 现在的阮先生还未进入都察院,只是一介平民,见了冥卫大官自然得下跪。 而且就算入了都察院,也得行礼。 冥卫如阎王! 谁对他们不敬,就等着生死簿上划上一笔。 玄武使没理会他,坐在上檀木椅子上,对陈牧冷冷道:“行了,别墨迹了,告诉我蛇妖在哪儿?” 蛇妖? 无慧住持和护法长老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情况。 “不急,待我将鞠春楼一案给诸位剖析解开,再告诉你们蛇妖在哪儿。”陈牧示意众人落座。 这时,他看到薛采青跟在衙役的后面,目光空漠。 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时候跟来的。 陈牧皱了皱眉,并未理她。 待众人落座,其他无关之人离开大厅之后,陈牧才缓缓开口:“在说鞠春楼一案之前,我先说另一件案子……柳香君一案!” 香君! 自看到冥卫后,神情一直不安的阮先生顿然愣住了,下意识攥紧拳头。 陈牧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就简单说一下,去年诗词大会那天,柳香君意外落水身亡。但据我调查,她是被袁杏儿、于何佳、王兰兰……这十一个人联手杀害的!” 此言一出,除了薛采青几人外,其他人全都面露震惊。 “至于袁杏儿这十一人为何要杀柳香君,是出于内部的一些恩怨,这我之后再细说。” 陈牧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凉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 “而鞠春楼一案中,这十一人被蛇妖杀害,她们死后的姿态竟然与柳香君平日里睡觉的姿态一模一样,即可断定,是有人为柳香君复仇! 而这个人……就是她的情郎! 也就是说,这位情郎找到了蛇妖,并且做了交易,让蛇妖帮自己复仇成功!” “这你之前已经说过了……”高元淳此刻已经确信陈牧有所现,“而且我们也挖了柳香君的棺材,可画上的人是你。” “没错,画上的人的确是我,而且那副画也是柳香君画的。” 陈牧大方承认。 玄武使讥讽:“这么说来,鞠春楼的幕后凶手是你了,难怪你知道蛇妖在哪儿。” “错了,画中的人是我,但柳香君的情郎却是别人。” 陈牧微微一笑,看向薛采青,“柳香君之所以画那副画,就是为了欺骗别人,欺骗自己的好姐妹,让他们都误以为那个情郎是我。” “那以你之言,会是谁。”高元淳皱眉。 陈牧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复杂:“柳香君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那位情郎,不想让世人知道,不想让情郎受到世人的唾弃……不想毁了情郎的前程与人生! 我曾经有过几个人选,但没有一个符合逻辑的,直到我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拥有特殊身份的人,那就是——” 陈牧突然指向角落里,始终沉默不言的一位男人,一位很俊朗的和尚:“——寒雾寺下一任住持,恒心!” 第109章 佛心亦碎! 大厅内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安静。 寒风入厅,刮得僧袍猎猎作响,淅淅唰唰雨声如炒豆让原本凝重的气氛更为诡异。 望着惊愕的众人,陈牧笑道:“是不是很震惊,其实我也很震惊。” “陈捕头,你在开玩笑吗?恒心怎么可能与一位青楼女子有染!你这是在污蔑!让恒心蒙受不白之冤!” 护法长老气的浑身颤抖,指着陈牧怒喝道。 不怪他愤怒。 恒心乃是寒雾寺预定的下一任住持,具有很高的佛心,便是那些名刹古寺也对恒心赞不绝口。 甚至京城名寺在一个多月前还特意邀请恒心去阅经参悟。 如果恒心遭受蒙冤,对寒雾寺乃是极大的打击。 相比于怒火中烧的护法长老,反倒是被指认的恒心,始终是一副缄默状态。 “别急,容我慢慢给你们道来。” 陈牧淡淡笑道,“曾经我一度将柳香君的情郎人选范围缩小到了阮先生身上,毕竟阮先生乃是青玉县最有才华之人,深受青楼女子仰慕,包括柳香君和薛采青也算是阮先生的粉丝……粉丝的意思就是追捧者。” 陈牧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而且我也相信,阮先生对柳香君很仰慕,也可以说是暗恋。” 说到这里,众人的目光看向阮先生。 阮先生神情复杂,唇角噙着些许苦笑,摇了摇头倒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 “但是有一点点逻辑上的问题。” 陈牧接着说道:“即便柳香君的身份比较特殊,但她毕竟是连任四届的花魁,如果真能把她娶回家当小妾也算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为何要偷偷摸摸呢? 为何柳香君执意要隐瞒情郎,甚至在被抛弃的那天,都不愿透露半点情郎身份。 另外高大人之前说了关于阮先生的一件事,点醒了我,也彻底让我将阮先生排除在外。 那就是阮先生即将要去都察院上任! 自从那次狸猫太子案件之后,阮先生被受到无妄牵连,导致他来到这么个小地方教书。 而冥卫与西厂始终盯着他,进行监视。 在这种环境下,阮先生可谓是如履薄冰,生怕犯一点错,生怕沾染到一丝污点,而被人利用放大,从而影响仕途。 所以他就更不可能与一位青楼女子有染! 毕竟阮先生不再是年轻人了,坎坷的经历磨砺了他的心性,他比任何人都要理智。 儿女之情已经不在他的人生考量之内,他有着更高的理想。” 听完陈牧的分析,众人频频点头。 的确,阮先生是最接近情郎身份的,但也是最不可能的,仕途才是他的人生目标。 “既然不是阮先生,那又会是谁呢?” 陈牧道,“让我们再把目光聚焦在柳香君身上,试图分析她为何要故意画我的画。 就像我之前说的,柳香君画我的目的是为了欺骗别人,欺骗自己的好姐妹。 毕竟她与男人谈情说爱肯定会被其他人现的,尤其是好姐妹薛采青,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她在外面有了情郎。 可问题是,即便现了又能如何,她可是花魁啊。 更没必要连自己的好姐妹都要隐瞒。 除非这个情郎身份极其特殊,见不得一丝光,一旦被暴露身份,他就完了,彻底的完了! 试想一下,这小小的青玉县内,有什么特殊身份的男人在谈恋爱时见不得光。” 和尚! 众人心中有了答案。 先前愤怒的护法长老此刻也是脸色白,目光死死盯着恒心。 “阿弥陀佛……” 无慧住持面露悲色,“欲生于汝意,意以思想生,二心各寂静,非色亦非行,孽缘啊。” 显然,他们已经相信陈牧的话了。 陈牧拿出一叠笔录:“我也不会胡乱去推测,我搜寻了柳香君曾经的一些活动轨迹。 除了待在青楼之外,她去过琴书院的次数较多,但是……她和薛采青去寒雾寺上香的次数更多! 去寺院上香,在外人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了,谁能想到她其实是跟自己的情郎约会呢。 恒心大师,我说的对吗?” 陈牧来到剑眉星目,鬓若刀裁的年轻僧人面前,目光满是复杂。 对于这位和尚,他还是颇有好感的。 恒心瞇着湿润的黑瞳,面露一丝苦笑:“即便如此,陈施主又如何证明我就是鞠春楼案的主犯呢?毕竟早在鞠春楼一案生之前,我就去京城法越寺参阅经文了。” “对啊。” 护法长老说道,“这个我们可以作证,他当时已经离开了。” “问的好。” 陈牧取出之前云芷月给的情报,“你是四月二十八号离开的青玉县,而鞠春楼一案是五月初一,时间确实对不上。 但有一点我很纳闷,你既然从四月二十八号离开,到京城却是五月初三了,为什么会这么久? 从青玉县到京城,普通人如果走官道差不多是两天,如果走水路也差不多两天,能解释一下吗?哦对了……” 陈牧又直视着他:“在参阅完经文后,你是六月十号离开的京城,可那天我在寺院门口看到你,却是六月十四号,为什么又这么久?” 陈牧的话语如一片片刀刃,将面前的伪装尽数撕碎。 恒心沉默不言。 护法长老闭上眼睛,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湮灭,仿佛老了十几岁,神情颓废。 此时所有的线索、证据与推理全都清晰明了。 薛采青玉手死死攥着湿透的裙子,没有人知道面纱下的她是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塞满了无数情绪。 愤怒、迷茫、震惊、悲伤…… 这样的结局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也在她那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划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那让我来替你回答吧。” 陈牧淡淡道,“你离开青玉县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往京城,而是与蛇妖策划了鞠春楼一案。在杀了袁杏儿十一人后,你才前往京城。 在六月十二号,其实你已经从京城回来了,但是你一直在乌山与蛇妖在一起。 而且郡主6舞衣,也是你将她从乌山带到寒雾寺的吧。 也许你是想救她,也许你有其他目的,但你没想到她因为园雨的缘故,失足掉下悬崖。 而园雨的死……想必也与你有关系,其实是你杀了他!” “恒心,你——” 护法长老指着恒心,半响憋不出话来。 与青楼女子谈情、欺瞒师门、为复仇与妖物合作杀害十一位女子、甚至连自己的同门师弟也杀……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恒心吗? 为什么会这样? 妖! 他一定是被妖迷失了心智! 护法长老似乎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厉声喊道:“我不相信恒心会变成这样,一定是那蛇妖迷惑!” 望着拼力为自家弟子辩解的长老,众人心有凄然。 人心若坚毅,妖物又如何迷惑。 “恒心,你说,这是不是真的!”护法长老厉喝道。 静静而立的恒心却仿佛被封了口,低头默念着经文,手中不停转动着念珠,不去辩解。 或者说……此刻的他已经无力给自己辩解,也不想辩解。 “恒心,这幅画还给你。” 陈牧将那张‘无脸女人画’递给僧人,“你不画她的脸,是因为……你无颜面对她吧。” 啪嗒嗒—— 恒心手里的佛珠碎了一地。 —— 作者的话 大致说一下。 鞠春楼一案到这里算是要落下帷幕了,今天再一章基本结束。 其实在写恒心这个人物出场后,有些读者就猜到了,毕竟这人的出场太过刻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后期我只能尽量用阮先生来作表面的掩饰。 还是很遗憾的,按照原计划,恒心这个角色本打算好好塑造一番,应该有三到四章的篇幅与主角演对手戏,并且将此人的出现设置的更为合理隐秘一些。 但之前看到一些书友说节奏太慢,所以我也在心情急躁下,强行删掉大部分人物刻画,包括一些较为细致的查案过程。比如柳香君开棺后陈牧还会对尸体进行一些检查,更为合理的解释她当时被杀的情形等等。 悬疑类型就是这样,就算忽略一些潜在bug,为表层逻辑的通顺势必要磨叽许多,爽点也很难制造,只能在破案解惑与人物情感冲突方面堆叠爽感。人物如果塑造不够立体,就少了几分感觉。 还是希望大家和我能稍微静下心来,现在人们生活节奏太快,所以大家看书也比较急躁。最近流行迪化类、签到类等轻小说类型的轻松文。 这类书看起来很舒逸,很轻松,我之前也跟风写过几本,但最终没能坚持下去,实在写不动,没那天赋,所以导致我的吉吉国王如今还在宫内。 写这本书之前是打算封笔的,但不甘心就此离场,索性开搞我曾经最想写的类型。 可惜并不是我最想写的现代恐怖悬疑类,毕竟容易被封。所以挂着玄幻外衣,进行破案悬疑,也是无奈之举。 回归正题,鞠春楼一案算是狸猫太子一案的开端,正式进入主线。之后我会尽量调整写法,少一些很磨叽的科普破案过程,以推理破案和人物塑造为主,张弛有度。 而且我也会更为隐蔽的将凶手隐藏起来,一点一点的挖掘,同时在情感方面的冲突做到更好。至于还有小小部分读者建议,让我尽量少写女人方面,写清水一点。不好意思,这我办不到,我就是一个Lsp,你让我写清水无女主?那你干脆拿个刀捅死我算了。 不过说实话,这本书我没开车已经是够清水的了。 前面有还有几处伏笔,比如白纤羽给了主角一枚铜钱护身,结果半路被人袭击损坏等等,都会慢慢揭晓,保证有反转。 至于女主与女配方面的刻画,我会尽量再做好一点,也不知道大家究竟喜欢谁多一点。 慢慢来,反正还长着呢。 此案结束后,主角就会进入京城,正式开挂人生。 到时候镇魔司和观山院的戏份会多一些,现在的文明仁和诸葛凤雏基本是打酱油的,后期戏份比重较大。 暂时就先这样,对了……还有一些读者猜到了主角那个外挂(天外神秘物体)是来自毒液原型。没错,是被我魔改了一下,后期会有大用。 当然狸猫换太子这案子,其实最终结果没啥反转,那太子是谁大家已经猜到了。 主要是过程很有趣,营造一些期待感。 最后再说一句:作者牛逼,豆芽最帅! —— 本来是打算上架时感谢打赏支持的读者,不过现在先提前感谢,之后的上架再说,还远: 感谢:mR泣、五行沙弥、暗无疆、鼬手牵咗手、夜丶斗、pjpho、牧牧牧头人、529111、书友14o8291731218o1、sugar有电竞梦 浩楠不可忧、老乔吊打小金人、大神无邪、书友2o2oo3151341o3615、书友2o191o1122o111777、8o后看书大叔、水王666、书友2o2o1219154oo984o、屑师伍六七、abyssa1辰曦 书友2o19o6o21229o1133、鬼牌七夜、书友2o18112519285998o 、珈狄亚、du1ha、湛蓝之下、家里养只猫、楓祗、东隅已逝88、书友151oo8124935923、鬼面战皇、书友2o2oo912211713559、书友2o18o822185o17518 衍一斋、冥签者、醉梦殒恤岁月、明岂曰无衣、紧身裤控、你像风聚散不由我、给我一个没用过的昵称啊 …、墨池群、ooanranoo、安如落花、木岚岚岚、沐道酬勤、阿轲不想刺秦、真希望成神、chc叶、东方明夜雨、血幕苍穹、3海中渔a、书友2o19o321o14419o7o、书友2o1811o32o48497o2、 林场茂、梦里人未嫁、书友2o17o613182o21634、书友2o17o129192831813、书友161122oo1926956、北月落秋、小姚老四、书友16o12819oo3oo17、mryuan、独慎子君、不要等到终点、we1kin雨夜晨星、力量在我手 天真无w邪、书友15o4o2oo23356oo、九六幺幺、雪域千魂、沉积岩都、德谁、小唐6号、kanshuhh、西伯利亚南洋、漆黑之花丨银、书友2o19o317175128126、七杀121、品如衣柜里已经没衣服了、伊煞梅尔、烟尘染墨雪、河楠人上人、初临川、浅色青鸾_凉风枯藤、一般考研一边看书乀、南村渣渣华、旁欢者、书友2o2oo2o32336o9363、一米火、云海巅 叁潕、黄金大表哥、神王天宇、书友2o19o621o8472488o、书友2o19o6o3o45946393、叶想云天、臆者之命、剑斩虚妄、求求你给我个名字、见由、名字真难起昂、书友2o19o312o94218o9o、冒泡B、度尽世人、TTkak 莫得感情的色皮、看到我叫我去肝崩崩崩、雪云书生、白雪踏歌将欲行、这辈的书快读完、落幕cz、湛竹幽、书友2o18o72222o327294、结过婚刚分开、点死要钱、九幽魔血、书友2o18o222o63734962、w万径人踪灭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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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心将画撕成了碎片,脸上依旧是那副释然的笑容,那些碎片如同死去的枯叶一般洒落在地上。 他缓缓走到无慧住持面前,虔诚而跪。 “师父,弟子让您失望了。” 无慧住持闭上眼睛,眼角的密密皱纹颤动,努力抑制住眼里的泪水,捏着佛珠的手指几乎要折断了似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好像这孩子还不到四岁。 跟着一群乞丐讨要施舍。 他见这孩子可怜,便带入了寺院,赐名为一个‘心’字,便是希望他有一颗‘善心’与求佛的‘恒心’。 苟无恒心,放辟邪侈。 他一直以为,这是上天赐予的佛子,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为何会这样啊。 护法长老指着恒心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为师问你,你心中……还有佛吗?” 无慧住持声音苍老沙哑。 恒心笑容清澈,清澈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杂质与动摇,声音微小却颇为坚定道:“有!” 老僧人神情恍惚,望着爱徒。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喃喃轻语:“原来……这就是你的佛。” “是。” 恒心低。 无慧住持颤抖着伸出粗糙干瘦的手,轻轻放在恒心的头顶上,眼角终究一滴泪水落下: “去吧,孩子。” “谢谢师父。” 年轻僧人饱含热泪,恭恭敬敬的跪行了一礼。 他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想走?” 玄武使目光阴沉,身形如弹簧般从椅子上冲出,一把抓向恒心,“还没告诉我蛇妖在哪儿!” 然而就在他距离恒心不足两米距离时,忽然看到对方脚下生出了朵朵莲花—— 准确说是莲花火焰,森白却又圣洁。 “圣莲业火!” 玄武使瞳孔一缩,急忙在空中一个回旋生生停下身子。 站在陈牧身旁的云芷月面露骇然。 见陈牧一脸困惑,她低声解释道:“这是业火涅槃,简单来说就是他要**,洗清身上的罪孽。旁人一旦去碰,也会遭受业火之苦,痛不欲生。” “所以,他要自杀。” 陈牧心情复杂。 “和尚你害我!!”就在这时,一道凄厉之音响起。 只见一条白蛇之影从恒心头顶窜出,带着凄厉的怒吼之声飞出了大厅之外,仓皇逃跑。 蛇妖! 玄武使等人精神一震,纷纷追了出去。 但陈牧依旧停在原地。 “跟你想的一样,蛇妖就附在他的身上!” 云芷月面露喜色,本想追出去的她看了眼站立不动的陈牧,犹豫了一下,也没动弹。 我走了,这小子遇到危险什么办。 愁人。 女人唉声叹气。 陈牧望着欲要自杀的恒心,内心一阵压抑。 僧人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 脚下的莲花火焰如小蛇一般开始沿着他的小腿攀延而上,使得和尚半身似乎被一团圣洁光芒笼罩。 似乎是感受到了陈牧的心情,他走到门口时侧头看向对方,微微一笑: “陈施主无需自责,小僧本打算在七日后与香君相聚,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如今却也好,早一日去黄泉路,香君也不必多等。” “倒是香君为了我,连累了施主,小僧在这里说声抱歉,望施主原谅。” “阿弥陀佛……” 恒心双手合什,行礼后,毅然决然的踏出厅外。 大厅外,晶莹剔透的雨珠好像伤心的泪珠儿串线而落,地上雨水成片,荡漾出层层细碎的涟漪。 当恒心的脚落在雨水中,那莲花业火却并未熄灭,反而愈旺烈。 业火攀延到了他的小腹、他的胸膛、他的脖颈…… 暴雨之中的他犹如一尊降临的圣天佛子,让人由心感受到一股心灵的震撼。 他走到一尊菩萨像前,盘膝而坐。 这并非是正统菩萨,而是一尊人间菩萨,以柳香君为形,是薛采青出钱建造的。 但是每日夜深时,恒心会站在这里,仔细的清扫,注视,呆…… 【和尚,你心里有没有我。】 【小僧心中只有佛。】 【嘻嘻,你之前一直叫我女菩萨,那菩萨也是佛,所以你心中有我对吧。】 那年花开…… 女人转过一张笑得微微眯眼的姣美玉靥,捉狭的盯着他。 可他却只是低头诵经,沉默不语。 【和尚,我们私奔吧,你不要再当什么住持了,我也不做花魁,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每天晚上一起看着星星,白天种地织布,好不好?】 那时,她依偎着他的怀里,动人清亮的眼眸里满是对未来幸福的渴望。 可他依旧沉默。 【和尚,我只问你一句,你心中是有佛,还是有我!】 那时的她泪流满面,只为寻求一个答案。 这一次,他没有沉默。 【小僧心中只有佛。】 于是,她悲伤离去。 而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恒心回忆着曾经种种,被业火包裹的他望着眼前的人间菩萨,喃喃轻语:“香君,若你再问我一次,我依旧会如此回答,我的心中只有佛,而我的佛……却是你。” 僧人双手合什,缓缓闭上眼睛。 业火吞噬了一切,他的身子隐隐间化为一朵圣莲,渐渐的燃尽,枯萎…… 最终化为一颗舍利。 面前的石像忽然裂开,一只白色的蝴蝶缓缓落在舍利珠上,在炽亮刺目的光芒中一同消失。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 结局悲余手中线 …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 窗间月夕夕成玦 … “阿弥陀佛……” 似乎苍老了十几岁的无慧住持闭上疲惫的眼睛,转动手中念珠,轻诵渡经。 护法长老等一干僧人纷纷盘膝而坐,面带悲悯。 钟声悠远响起。 雨幕天边竟有一道流离七彩虹桥缓缓隐现,美轮美奂。 “结束了。” 陈牧叹了口气。 —— —— 飒飒的雨声依旧来的猛烈。 手握长枪的玄武使与黑菱等冥卫一路追踪到后山密林之中,却不见了蛇妖的踪影。 “蛇妖就在附近,分头搜!” 玄武使目光冷冽,对黑菱说道,“你们朱雀堂去左边树林,一有动静立刻信号。” “好。” 黑菱点了点头,带着朱雀堂冥卫进入左侧树林。 约莫盏茶工夫,前方一阵轰鸣打斗声忽然传来,黑菱众人连忙寻声疾奔而去。 来到空旷的矮坡上,却是一白裙女子半跪在地上。 周围一片疮痍,显然是经历过激烈打斗。 却不见蛇妖踪迹。 白纤羽缓缓拭去唇角的血迹,站起身来,沾着雨珠的雪靥显出五官线条的俐落有致,神情冷漠如冰。 此刻的仿佛她就是一柄矗立天地的魔刀,浑身散着极致的煞气与冷漠。 恍惚间,所有的山水景色都被夺去了锐气。 黑菱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朱雀堂黑菱参见主上!” 身后的冥卫齐刷刷跪地。 “参见朱雀使!” “去追蛇妖!” 白纤羽取出银色面具缓缓戴在脸上,形如朱雀。 —— (作者的话:哎呀呀,前面竟然有人猜到了,其实我不该提醒的,悔啊,不过应该有很多人没想到吧。 就像我之前说的,书名已经给了你们答案《我家娘子不是妖》,至于那和尚为何会说她是妖,后面会解释。还有为何女主是朱雀,而主角却被其他冥卫打压,后面也会进行解释。 无论是简介还是前面的章节,我都在刻意迷惑和引导。不会真以为是白蛇传吧,(阴险的我)。 另外,女主后期还有一层身份,会揭晓。 包括其他人的身份揭秘,绝对意想不到,嘿嘿。 作者最帅,大威天龙!) 上架感言 (呃,可能有点突然) 上架感言。 下午责编老大来的消息,商量后明天上架,大概午后一两点左右吧。 本来打算明天再上架感言的,先想一想该怎么卖惨才好,比如作者长得太帅被富婆抢着去包养等等如此悲惨。 后来一想,读者才是最帅的。 作者顶多是个彦祖。 所以就现在了。 言归正传,下午责编老大找到我,跟我商量了一下,就在明天上架。 虽然这本书成绩比预期好一些,但上三江这类大推荐还是不够的,大家其实在书页上都能看的到,这书比起同期的确很一般,所以暂且这样。 而且说实话,现在这成绩也很难奢求能有多好,只要别崩就行,希望大家订阅一下,支持一下豆芽。 除了成绩之外,上架后有个好处是,如果遇到最后高氵朝阶段,就没必要断章了,一次性大章解决。 之前写的我是蛋疼,一口气写完揭秘部分,现字数太多,只能一刀劈成两张再写,思路连不上不说,自己看起来也不够爽快,现在可以毫无忌惮了。 毕竟有些情节唯有连起来都才过瘾。 总之到时候希望大家支持一下。 在这里感谢大家的打赏投票和评论。 也感谢老大责编惊鸿的鼓励和指导,说实在的,之前在老大手底下太监了那么多本,羞愧难当,没把豆芽煮了已经够仁慈了,(捂脸)。 最后感谢帅气牛逼的作者。 还有感TV、kTV等等。 …… 后面剧情会更加精彩。 在我看来,一本小说是‘故事情节’与‘人物情感’两大要素构成。 悬疑类型小说也是如此。 虽然更费脑,但优势是情节一旦进入高氵朝,很容易抓人,让人迫切的想要去揭秘。 这本书之前也说了,就是小案套中案,再套大案,出支线等等。 虽然这样连续性很好,但也因为情节的繁杂,在逻辑性上要求太高,难免会有矛盾的时候,到时候作者会尽量避免,如果出错还望大家见谅,宽容一些。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看纯推理小说或者电影,除了阿加莎,当时看了《东方快车谋杀案》让我欲罢不能,我更喜欢的是出人意料的结尾式作品。 比如《禁闭岛》、《控方证人》、《致命Id》、《电锯惊魂》、《孤儿怨》等等这类作品。 当真相出乎意料的展开在你面前时,那种由心底的震撼与颤栗是难以想象的。 在这一点上目前我还做的不够好,会慢慢摸索进步。 总之这本书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算是无憾了,至少仅剩的创造精力全部投入了进去。 人就要拼一把,不留遗憾。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另外还有上次单张感谢后的一些书友的打赏名单,顺便再列一下,进行感谢: 感谢木岚岚岚、墨池群、日玖生情 道长本人、牧牧牧头人、酸奶老正太o2、夏季之家、时光飞逝V、 长岭327、邵华阳、漆黑猎龙使、大神无邪、 (若有遗漏很抱歉(。?_?。)?I’orry~) …… 感谢书友们的投票,那就上架见。 目前主角老婆身份算是爆出来了,所以主角到京城后基本可以一条腿横着走了,两条腿还不行,三条腿就别想了。 另外主角要加入哪个势力,也暂且是一个谜。 镇魔司?冥卫?刑部? 再次感谢大家对彦祖豆芽的支持…… 第111章 红尘和尚!(求订阅) 也不知是否因为恒心的业火**恸恻了上天,或是雨已经下累了,此刻的天空雨势渐渐停歇。 厅外院内,除了满地的石像碎块外,徒留一地悲伤。 “这应该不怪我吧。” 陈牧苦笑着对云芷月说道,神情有些疲惫。 如果可以,他倒是不愿看到这一面。 可惜……结局如此。 情绪同样不高的云芷月轻轻摇头:“注定的结果罢了,死亡对他而言倒是一种解脱,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或许吧。” 陈牧环视大厅一圈,却现薛采青不知何时离开了。 也不知道此刻这女人心情如何。 不管怎样她都算是一个‘杀人凶手’,杀死了曾经的那个陈牧。 ‘陈牧’是真的倒霉。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死劫,他要是不挂,我怎么穿越呢,又怎么会白嫖那么漂亮的老婆呢?” 这么一想,陈牧突然有点感谢薛采青了。 果然人都是自私的。 “陈施主。” 就在陈牧思索之时,无慧住持来到了他的面前。 经历了丧徒之痛的老僧人,此刻宛若风烛残年一般,便是走路都有些不稳当,让人看了颇为酸楚。 陈牧原以为这位老住持的佛心已经磨炼的很高,看淡世间一切生死。 然而,当他看到对方为了徒弟而落泪的时候,陈牧才明白,这世上哪有真正的无情无欲之人。 当你有了人心的时候,你也就做不到真正的佛。 “不好意思,我……” “陈施主不必自责,贫僧并没有任何怪罪于您的意思。” 无慧住持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贫僧只是有一事不明,也许陈施主能帮贫僧解惑。” “你是想知道,蛇妖为何会冒着极大的风险帮助恒心,究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对吧。” 陈牧说道。 无慧住持垂目温言道:“陈施主果然聪明过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 陈牧摇头。 无慧住持面露失望之色。 但紧接着,陈牧又道:“但我有一个小小的猜测,也不知道准确不准确,仅仅只是胡猜而已。” “陈施主但说无妨。”无慧双手合什。 陈牧缓缓开口,“还记得前些天我去后山果林调查案子,现有两棵净心灵果树上的叶子开始枯黄,包括几个果子。很奇怪,按照现在这个季节,不太应该吧。” 此言一出,无慧住持变了脸色。 他与护法长老对视相眼,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有了一个答案—— 净心舍利! 唰! 护法长老疾冲向厅外。 很快他便绷着一张难看的面皮回来了:“师兄,舍利不见了,屋内没有。” 无慧叹息苦笑。 净心舍利是当年寒雾寺第一任住持坐化后留下的,一直封锁在后山小屋内,具有净化戾心祛魔之功效。 而净心灵果也是靠着它生长的。 难怪蛇妖会帮恒心去复仇,原来是为了净心舍利。 “罢了……” 无慧无力摆手,“丢了就丢了吧。” 目送着师兄步履蹒跚的慢慢离去,护法长老表情愈黯淡,朝着陈牧行礼后也跟着离开。 始终作为看客的阮先生也准备起身,脸上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阮先生……” 陈牧忽然来到他的身前,轻声说道:“诗词大会那天你单独见了柳香君对吧。” 阮先生神情一僵,此事倒也不避讳什么了,点头道:“没错。” “其实当时你是去跟她表白了,我说的对吗?” 陈牧笑道。 阮先生深深看了陈牧一眼,语气幽然:“陈牧啊,你之前其实说的很对,我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误了前程。 但有时候,人的感情是难以克制的。你不了解香君,自然不会明白她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你说的没错,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因为一时冲动前去诉情,可惜被她拒绝了。不过被她拒绝后,我反倒松了口气。 也在那时候我便明白,她心中有了别人。” 阮先生拍了拍陈牧的肩膀:“要学会珍惜身边人啊,错过了,可真就错过了。” 说完,阮先生便走出了大厅。 他要回家去。 将关于柳香君的所有画作及其他东西全部烧掉。 从此以后,这个女人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不留一丝痕迹,只当过客。 “珍惜身边人……” 陈牧轻声呢喃。 身旁的云芷月见男人怔怔盯着她,耳根子莫名热,下意识踢了对方一脚:“他说的身边人不是我!” 嘶—— 陈牧搓着小腿,皱眉无语道:“我又不傻,你提醒个锤子。” “你——” “好了,好了,赶紧去看蛇妖如何了,到底有没有被抓到。”陈牧赶紧说道。 他还真想见识一下蛇妖。 云芷月俏白了一眼,带着陈牧朝后山而去。 …… 密林间。 凝重焦灼的气息被抽荡一空。 伴随着一阵凄吟般的清啸声,只见一条庞大的白蛇盘踞在林间,蛇躯水桶粗细,吐着猩红信子,竖瞳冰冷。 它的身上已经裂开了不少伤口,鲜血染红了身躯。 而在对面则是一位僧人。 身披绿傧浅红色袈裟,相比于恒心的温润如玉,这位看似年轻的僧人身形颇为魁梧。 就像是一座火山,蕴含着惊人的气势。 如果陈牧在这里,定会认出这和尚便是之前说他娘子是妖的那位二笔和尚。 “臭和尚,就连你也敢阻我!” 蛇妖阴沉沉的盯着挡在它面前的僧人,寒声道,“当年你师父天龙将我镇压于玄雷塔下,又将我关押在观山梦十六年,这笔账我还没找他算,他的徒弟倒是送上门来了!” 没错,这位僧人并非是大名鼎鼎的大威寺天龙住持—— 而是他唯一的弟子,红尘。 入红尘一梦,离红尘一世,世间烦恼爱恨纷纷扰扰本就难明,索性取名为‘红尘’。 “阿弥陀佛……” 红尘和尚面容肃穆,沉声道,“妖孽,本以为经过了观山梦洗心你的性情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你依旧嗜杀成性,残害那十一位女子。今日贫僧便代师父收了你,省的继续为祸人间!” 而此时不远处,站着一位戴银色面具的白衣女子,冷冷注视着眼前情形。 身后是一众朱雀堂冥卫。 “主上,需要去帮他吗?”黑菱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 朱雀使身边有两大亲信。 青萝与黑菱。 相比于性情活泼的青萝,黑菱性格沉稳的多,自半年前朱雀离开后,便是她代为主持朱雀堂,能力出众。 “为什么要帮他?”白纤羽目光冷漠。 察觉到主上的不快,黑菱额头沁出冷汗,暗骂自己多嘴:“黑菱明白。” 对于这位大威寺天龙法师的唯一弟子,她是知道的。 当初在京城,这位红尘和尚第一眼看到白纤羽后便一直纠缠不休,甚至在天佛殿下立下佛言: 说此女是他命里注定的佛心。 此话一出,引来无数名刹古寺的僧人抨击唾骂,便是与天龙法师关系不错的太后也颇为无语。 不得不出面干涉。 而这和尚对于铺天盖地的非议并不理会,反而变本加厉。 只要听到有谁对朱雀很仰慕,有爱慕之心,他就会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跟对方说朱雀的坏话。 比如这个女人心肠多么多么狠毒,你不能喜欢她。比如这女人有克夫相,以后会克死你。比如这女人是妖怪,她会吃了你。比如这女人在月圆之夜会变身,丑陋无比…… 总之一盆一盆的脏水往朱雀身上泼,乐此不疲。 在京城,人们最为恐惧的便是冥卫四使中的朱雀使。 除了她手段狠辣的确让人胆寒之外,有一部分凶名的功劳便是出自这和尚。 而且‘罗刹女’这个外号就是这和尚起的。 面对这和尚的纠缠与胡言,刚开始白纤羽也是不堪其扰,几次跟太后说明希望把这和尚赶出京城。 无奈太后与大威寺的关系不浅。 即便对白纤羽疼爱如亲闺女的她也只是好言相劝,并不过多参与。 久而久之,白纤羽也就不理会了。 不过这和尚终究还是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情,惹毛了白纤羽。 曾有一次白纤羽替太后去大威寺送一样东西,结果这和尚将她困在玄雷塔下,说是要陪伴她一生。 这彻底将女人积压已久的怒火爆出来。 以自杀为要挟出来后,白纤羽二话不说,直接调来冥卫天甲军将大威寺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让人挖开三里外的环城运河,水淹大威寺。 如此动静让京都之人瞠目结舌。 便是当时正在闭关的天龙法师也不得不出面亲自道歉,再加上太后的旨意,最终平息。 而红尘和尚经过这次事件,变得老实了许多。 逢人便说:惹不起,惹不起。 … “死!” 蛇妖张开血盆大口,洼前水濂分迸开来,地上的雨水被音波一阻,涟漪般四向荡开。 整片地势的石子碎木被当场震碎,仿佛飓风肆虐,一片狼藉。 “大威天龙!” 红尘和尚双眸昂然迎视,直接放出大招。 龙吟之声如雷滚滚,而他身上如同涂了金粉。闪耀着金光,一条金色长龙蜿蜒而舞,冲向蛇妖。 轰隆隆! 金色的气爆云环扩散而出,如洪流般覆向整个空间。 蛇妖不甘示弱,一股阴煞之气从口中喷出,当空无数道七彩变幻,与红尘和尚激斗在一起。 一时之间,两人竟斗得不分上下。 “据说这蛇妖拥有千年修为,实力不应该这么弱,看来这些年在观山梦中,它的境界跌落了不少。” 白纤羽喃喃轻语。 当年这蛇妖兴风作浪时镇魔司出动了无数高手都奈何不得,最后还是天龙法师出手相助。 甚至连天龙法师都受了一丝轻伤,可见蛇妖之威力。 如今却连他的徒弟都难对付。 就在这时,她忽然有所感应,看向远处山下,美眸微微一凝,只见一男一女朝这里奔来。 夫君? 她纤手一扬,身上赫然多了一件黑袍,遮住了她的青丝长,遮住了她动人的娇躯。 浑身上下,唯有那一双冰冷如寒雪般的眸子。 此时的她完全换了一个人,无论是气质、气势、甚至是身形都似乎生了改变。 仿佛朱雀与白纤羽完全就是两人。 “最好给我闭嘴!” 白纤羽看向属下。 本打算开口的黑菱面色古怪,低头不言。 第112章 蛇妖之女!(求订阅) 这就是蛇妖吗? 好大。 好特么吓人。 终于亲眼见识到妖怪的陈牧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内心震撼无比,极为压抑。 这比坐在电影院里看所谓的特效大片要震撼的多! 上帝视角和亲身体会还是有差别的。 不过看到与蛇妖缠斗的那和尚,陈牧脸色顿时难看至极:“这个秃驴还真有两把刷子。” 他看到地上有一块石头,下意识捡起来。 但想了想,又扔掉了。 算了,神仙打架凡人就不要掺和了。 以后等老子的小宇宙爆,再找这和尚算账也不迟。 “朱雀使?!” 云芷月的目光却落在不远处那位黑袍女子身上,看到对方脸上的朱雀面具后,脸色凝重。 陈牧跟着望去。 望着浑身散着煞气的女人,他皱了皱眉,总觉得怪怪的,开口问道:“这就是那位朱雀使?” 对方的凶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朝中百官除了几个硬骨头之外,其他官员哪一个见到她不心里怵,生怕某一天落入对方之手。 宁下十八层地狱,不入朱雀生死门。 可见这女人有多可怕。 云芷月凝视许久,压下心中的一缕疑惑,淡淡道:“四大冥使中,虽然她的实力最低,但最不能招惹的就是她,这女人完全就是一个疯婆子,你以后最好躲远一点。” 陈牧还是头一次听到云芷月如此认真的告诫他,心下不禁一凛。 同时也有些无奈。 之前他为了逃跑把黎千户打伤了,也不知道这婆娘会不会找他算账,真是头疼。 “你见过她吗?长得怎么样?” 陈牧好奇问道。 云芷月点了点螓,又摇头:“距离太远没看清楚,一般来说冥卫四使除了青龙外,其他三人的长相只有内部人员和一些高官及其他子弟见过……” 说到这里,女人忽然奇怪的盯着陈牧,“臭小子,你该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陈牧无语:“我是那种人吗?” “是!” 云芷月很肯定的点头,“你就是那种见了漂亮女人就会凑上去的渣男!但我可警告你,有些女人你是不能招惹的,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为了近一步打消陈牧的花心,云芷月正色道:“听说过安庸王吗?” “先皇的一位兄弟?” “对。”云芷月说道,“记得六个月前,他的儿子也就是小王爷调戏一位女子,差点害了那女子的性命,结果那女子是朱雀使的贴身女侍。 朱雀使知道后,直接将那位小王爷从王府中绑走,关押进炼狱大牢。 虽然最后在安庸王的努力周旋下捞了出来,但那小王爷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很是凄惨。乃至于一听到‘朱雀’这两字,如同入魔似的,大哭大叫。” 这么狠吗? 陈牧打了个哆嗦,呲牙暗骂。 朝廷鹰犬果然嚣张,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朱雀遭到了文武百官的弹劾,太后无奈之下将其职位剥夺,在家进行反省。” 云芷月幽幽道,“在这近多半年的时间里,朱雀并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整个京城简直跟过年了似的。 你是没看到啊,平日里战战兢兢躲在家里的那些纨绔大少们,自从得知朱雀被革职后,一个个都敢大摇大摆的上街了。 不过如今这罗刹女又出现,我已经开始期待京城那些人得知朱雀回归后,将是怎样一副表情了,一定很有趣。” 有趣个毛! 陈牧直翻白眼。 不出意外,老子估计很快就要上京城了,到时候这罗刹女回京城,这真的让人蛋疼。 “所以,你千万、千万、千万别去招惹这女人,明白吗?” 云芷月看着他,连说三个‘千万’。 虽然她是阴阳宗的大司命,但面对朱雀这号人物心里也是有点毛的。 陈牧如果真招惹了对方,她可救不了。 “明白,我没那么蠢。” 陈牧郑重点头。 能躲则躲,躲不了再说。大不了以后带着娘子和小姨子隐居,不香吗? … 和尚与蛇妖的打斗还在继续。 虽然以目前情形两人不分上下,但蛇妖毕竟身带伤势,再加上之前被恒心的业火灼烧,疲态渐现。 轰隆隆! 煞气长龙如同呼啸而来的龙卷风,红尘和尚身上的僧袍已经布满了裂口,大口喘气。 蛇妖的攻势也开始减弱,身上的一些鳞片随着血肉一同撕开。 “大威天龙!” 红尘和尚再次施展出师父传授于他的大招。 然而就在这时,虚空之中忽然一道寒芒炸现,周围虚空顺然一滞。 千百道枪影,有若燎原之火。 正与和尚激战的蛇妖惨叫一声,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于林间,压断了根根粗木。 只见孤树斜枝上,站着一道修长的人影。 戴着银色面具。 正是四大冥使之一的玄武。 “卑鄙!” 蛇妖腹部鲜血喷涌,阴森森的盯着玄武。 便是红尘和尚也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玄武出手偷袭。 他看了眼白纤羽,见对方目光冷漠带着一丝不屑,心下对玄武更为怨言。 贫僧不需要帮手啊。 “对付妖孽有什么可卑鄙的。” 玄武讥讽一笑,手中银枪指向蛇妖,“不过你若好好配合,或许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无耻狗贼!” 蛇妖拖着重伤的身体,身上鳞片闪着凛凛寒光。“今日便是死,也要拉你等垫背!” 话音一落,它朝着玄武扑去! 庞大的身躯似乎又增大了一倍,投下大片阴影,灰蒙蒙的一片幽靛。 玄武目光冷冽,手中长枪刺出。 “真滴无耻。” 陈牧同样鄙视于玄武的偷袭,他与人打斗可从来不搞偷袭的,全是硬刚。 至于石灰粉火器什么的,那都是辅助。 神念凝聚成形,枪头颤震,出嗤嗤尖啸,隐隐间似有惊雷之声,无数电光萦绕。 巨蛇凄厉怒嘶,眼里满是决然。 突然,一道璀璨的青色剑光,直冲而来。 疾风骤雨般的音波震动天地,凝结如同青玉般,化为实质。 玄武瞳孔一缩,手中银枪长舞,层层劲气凭空爆裂开来,脚下树木尽数化为齑粉。 他身形疾退,冷冷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是一个男人。 浑身被黑色夜行衣包裹,只露出一双幽寒眸子。 “夫君。” 看到这男子,蛇妖凄叫了一声。 正在观战的陈牧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皱眉惊愕:“这蛇妖竟然还有丈夫,难道也是妖?” “不,他是人。” 云芷月美眸紧紧盯着男子,“绝对的修行高手!” 人妖相恋? 好家伙,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草蛇的。 在众人目光中,蛇妖身形渐渐缩小化为人形,身上的鳞片也变成衣衫遮住身体。 这无疑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哪怕遭受重创,苍白的脸颊也带着几分怜人的媚态,娇躯宛若无骨,扶着胸口半躺在地上。 男人扶起她,将她搂在怀中,手中长剑指着玄武。 “原来传闻是真的……” 玄武目光闪过惊讶,看向红尘和尚。“当年你师父之所以能抓住蛇妖,是因为当时蛇妖身怀六甲,未能逃脱,对吗?” “对,此妖被压在观山梦中,产下了一女,就是那条小青蛇。” 红尘和尚微微一叹,双手合什。 云芷月喃喃轻语:“原来如此,第九座观山梦倒塌后,白蛇在逃跑时救出了一条小蛇妖,竟然是她的女儿。也就是说,是她和这个男人生的孩子。” 自古人妖不得相恋,否则必遭天谴。 而且也无法延续子嗣。 可没想到这条蛇妖竟然与人类生下了孩子,这简直是奇迹!难怪天龙法师会提出‘上善为妖’的理论。 估计这件事对他也是颇为震撼。 “哼,那条小蛇妖呢?既然一家三口都来了,那我便让你们团聚,省的说我不近人情。” 玄武声音冷漠。 白纤羽寒眸牢牢打量着那男子。 在男子出现的瞬间,她便第一时间想到了之前在乌山遇到的那个……将她打成重伤的神秘人。 但仔细打量之后,现这男子与那神秘人的身形有明显差距。 并不是那人。 “我知道你们冥卫抓我夫人是为了什么。” 男人声音沙哑,似在刻意压着嗓音。“当年参与狸猫太子一案的那只猫妖之魂的确与我夫人,曾关押在同一座观山梦下。但是它什么都没说,我夫人也不知道任何事情。” “哼,知不知道,跟我们回去后自然会清楚。总不能你们说什么,我就得信什么。” 玄武眼里划过一道轻蔑冷芒。“再说,你这位蛇妖夫人杀了那么多人,罪责也难逃。” “所以,你是不打算让我们离开了,对吗?” 男人问道。 玄武冷笑,抬起手中银枪:“没说不让你们离开,只是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过得了我手里的这把枪!” “你怕死吗?” “什么?” “你体会过死亡的感觉吗?”此时男人的眼神格外平静。 玄武皱眉,心下泛起一丝不妙预感。 他猛地低头望去。 只见地面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丝线,就像是蚕丝一般将周围二十丈内的范围全部覆盖。 无论是红尘和尚或是白纤羽他们,脚下都出现了这些丝线。 丝线缓缓涌动,仿佛拥有生命,美轮美奂。 但所散出的杀机却无比渗人。 “千机线!” 玄武缓缓攥紧长枪,阴恻恻的盯着男子,“拿自己的妻子做幌子,偷偷布置下陷阱!真是卑鄙!” “不然,又怎么能救她呢。”男人道。 陈牧离的远,并没有踩在千机线上,好奇问道:“什么是千机线。” “是一种蛊虫类的法器,怎么说呢,就像是火药,只要你稍微一动,这些千机线就会爆炸。” 云芷月低声解释道,“除非带有蛊王的宿主离开五里之外,这些千机线才会作废。” 宿主? 不用猜也知道,这宿主肯定是那个男子。 “就凭这千机线,可以困住我?” 玄武指节紧绷泛白。 男子淡淡道:“你大可以试试,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不在乎死亡,我夫人也不在乎,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狠人,有点像我。 陈牧暗暗道。 然而下一秒男子的目光却射向陈牧:“另外,我也希望陈捕头能跟我们走一趟。” 我? 陈牧有点懵,指着自己:“你是打算劫持我?” “不是,是请你到我那儿做客,有些事情想告诉阁下。”男人淡淡说道。 陈牧摇头:“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去你那儿,再说我现在也没被你劫持,凭什么听你的。难不成你打算拿他们做人质来威胁我?别搞笑了。” 那个和尚他巴不得赶紧完蛋。 那个玄武他也看着不顺眼。 至于这个朱雀,虽然目前两人没啥直接的冲突,但说不准以后是敌人,没必要在乎。 “那就由不得你了。” 男人忽然一声低喝。“动手!” “退后!” 云芷月眼皮一跳,双手连忙打出阴阳法印朝天上拍去,绚丽的阴阳图案如磨盘飞旋。 一位同样身穿墨色夜行衣的娇小女子当空持剑刺下。 剑尖嗡鸣。 抵在阴阳图案上,难进分许,如陷铁钳。 “破!” 随着女子低声交吒,一道道元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凝成强大的剑气,形成一个巨大的风暴眼。 喀嚓一声,直接将阴阳图案震裂而开。 云芷月蹬蹬退后数步,想要再前,却现那夜行衣女子已经来到陈牧身后,手中长剑抵在他的脖颈上。 感受着脖颈上的冰凉,陈牧心中并无惧意,却很无奈。 弱鸡真是好欺负。 随便一个高手来都能把他虐菜。 看到丈夫被劫持,白纤羽下意识要去救,却被黑菱一把拽住:“主上千万别动,这千机线不能碰,一旦脚离地,后果不堪设想,再等一会儿,属下便能破解它!” 白纤羽只得停下身子,缓缓攥紧粉拳,看向那夜行女的目光阴沉如九幽深潭。 “放开他!” 云芷月捏出法决,银牙暗咬。 这丫头明显就是那条小蛇妖,太大意了,竟然没察觉到对方的气机、 夜行女贴在陈牧身后,手中的利剑紧紧抵着脖颈,美眸冷漠,不染一丝感情。 声音经过特殊处理,有些干涩:“不好意思陈捕头,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放心,我们绝不会害你。” 感受着身后女人身体的温度,陈牧忽然嗅了嗅鼻子,神情古怪。 这体香…… 好熟悉! —— (p:我也是无语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举报,前面章节被屏蔽了一章,害得我重新修改,当然也怨我,没事开什么破车啊,等到现在才通过。 先两张,后面的稿子我重新修改一下,尽量删掉些敏感的。下午,可能迟一点。不过每章都是接近三四千字,别说我短小。) 第113章 暴怒的老婆!(求订阅) 前世的陈牧有一双狗鼻子。 在交往过的女友中,只要两人独处过一段时间,哪怕仅仅只有十分钟,对方身上的香味都或多或少能给他留下记忆。 闻香识女人…… 达到这种境界的陈牧绝对不输于电影里的阿尔·帕西诺。 虽然穿越后他的狗鼻子能力有所下降,但基本的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他确信自己闻过这种香味。 毕竟此刻两人靠的这么近,而且对方身上的处孑幽香比其他女孩要稍稍浓郁。 肯定有记忆残留。 会是谁呢? 平日里经常接触的那几个女人他都熟悉。 比如孟言卿,这个女人身上的香味甜如玫瑰。 比如青萝,如薄荷芬芳。 比如娘子,平日里不用香水,所以身上的香味比其他女人要淡很多,但如果真正能凑近去闻,也能分辨出不同。 陈牧拧紧眉头苦苦思索 蓦然,一道亮芒划过他的脑海,瞬间撕裂了所有模糊屏障,浮现出一道纤细娇美的身影。 是她!? 陈牧点漆般的深遂瞳仁缩如针芒,内心宛若翻起了惊涛骇浪:“她怎么可能会是小蛇妖?难怪……” 夜行衣女自然不知道陈牧竟然只靠着她身上的香味,就猜测出了身份。 她杏目警惕的盯着云芷月,押着陈牧朝密林方向慢慢退去。 “我劝你别冲动。” 云芷月想要跟上,却看到女孩手里的剑微微用力,刺破了陈牧脖颈上的皮肤。 刺目的鲜血顺着银白剑刃缓缓滑落。 云芷月只得停下脚步,微抿红唇,葱白的指尖捏着一道法决,暗暗思索着营救陈牧的方法。 “都别救我,我跟他们去,谁救我……我跟她急!” 陈牧忽然说道。 众人惊愕。 便是劫持他的夜行衣女也有些愣。 云芷月本以为对方是故意麻痹对手,给她创造营救的机会,可看着陈牧很配合的朝密林方向而去,脑瓜子彻底懵了。 这家伙是不是傻了? 脑子进水了? 人家可是蛇妖啊,你竟然想着跟他们走?是不是看到那个蛇妖女人长得漂亮起坏心思了。 这货果然是个人渣! “主上,他……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计策。”黑菱一脸疑惑。 主上的男人感觉是个傻子。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 白纤羽美眸凝视着丈夫许久,淡淡道:“也许……他有什么计策吧,可能知道了什么。” 在陈牧的配合下,夜行衣女很轻松的劫持着他离开了众人视线。 临离开时,陈牧还特意挥手跟众人拜拜。 让在场之人皆是无语。 见女儿离去,男子估算了一下时间,望着玄武淡淡道:“我夫妻二人就不打扰各位了,就此别过。” 说完,抱着怀中妻子掠向另一方向。 玄武使攥紧长枪,想要追上去,但看了眼脚下的千机线,最终没敢头铁。 暗骂一声,只能等千机线自行化解。 —— 时间在滴答的岩壁水声中流逝。 陈牧坐在冰凉的石头上,望着远处漂浮着的幽焰鬼火,怔怔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入这个山洞的。 只记得在半路上感觉眼前蓦得一黑,然后就现自己身处于阴森潮湿的洞窑。 不愧是妖怪,住所都是在山洞里。 可惜没有悟空来救我。 陈牧伸展了一下双臂,正要起身活动活动,却听一道刺冷的声音传来:“你最好别动。” 黑暗中,少女娇小的身子缓缓走来。 依旧是那身夜行衣。 她手持剑鞘,敲了敲地面:“你脚下有千机线,一旦移动,必死无疑!” “我不怕死。”陈牧笑道。 “哼。” 少女鼻腔中出一道不屑。 不怕死?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真正不怕死。 然而下一秒,她便看到陈牧朝前走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少女急忙挥剑压住他的肩膀,低声怒斥:“你疯了不成!” 陈牧摊手:“我说了,我不怕死的。” 少女盯了他许久,樱唇里憋出两个字:“疯子!” 说完,她手臂一挥撤掉了地上的千机线,冷冷道:“不怕死你也给我好好待着。” “放心,我不会离开的。” 陈牧活动着腰部,做了两下广播体操,好奇的问道:“你真的是蛇妖?” 这悠闲轻松的姿态让少女内心颇为怪异。 感觉对方真是来作客的。 听到对方的问话,少女讥讽道:“怎么?害怕了?” 陈牧注视了对方半天,缓缓说道:“可能你不理解我现在在想什么,说出来会让你面红耳赤,你知道许仙吗?” “他是谁?” “他是我的楷模,以前我会调侃嘲讽他,现在我却羡慕他,就像羡慕你父亲一样。而且我相信,以后我还会羡慕宁采臣……” “什么许仙宁采臣,你到底想说什么?” 少女感到莫名其妙。 她现在开始怀疑,这家伙的脑袋的确不正常,以前看着挺聪明的啊。 陈牧并未回应,缓缓朝她走去。 唰! 少女提剑指向他,清澈的眸子满是警惕之色。 剑芒刺骨。 然而男人却视若无睹,甚至剑尖刺破了衣衫也不理会。 “你……你要干什么……” 面对一步步逼近的男人,少女莫名心慌起来,下意识往后退去,直到粉背抵在冰凉的岩壁上。 眼见真要刺伤对方,少女连忙收剑。 啪! 下一刻,陈牧宽厚的双手落在少女柔弱的香肩上,吓得少女娇躯一颤,竟忘了挣脱。 陈牧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盯着她。 墨色的瞳孔中泛着莹莹的光,一时之间让少女有些失神。 “丫头,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不开玩笑。” 陈牧缓缓说道,“以前我只是随便调戏一下你,其实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但现在……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你,你,你在说什么。” 闻着男人身上传来的气息,少女连声音都绷紧有些颤,恢复了本来音色,清脆悦耳。 疯子! 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陈牧微微一笑:“有烤鱼吗?给我来一份。或许其他鱼也行,我想尝尝大海的味道。” 少女一愣,绷大了眼睛。 …… 县衙内,气氛肃杀。 县太爷高元淳跪在地上,不时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不敢抬头去看面前带着朱雀面具的黑袍女人。 “请朱雀使放心,下官已经让所有衙役去搜寻,一定能找到蛇妖!” 高元淳颤声说道。 此时距离蛇妖离开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千机线消失后,白纤羽他们便派出所有冥卫去搜查。 然而将近翻找了大半个山野地区,到现在却没有任何收获。 就好像蛇妖和陈牧凭空消失了似的。 这让白纤羽颇为烦躁。 不过想起丈夫最后的举动,她相信对方应该有脱身之法,否则也不会那么蠢任由对方劫持。 “夫君啊夫君,你到底在搞什么。” 女人头疼无比。 见朱雀使迟迟不语,高元淳心下忐忑,胸膛内的心脏仿佛是被重击敲打的鼓一般狂跳不止。 他是真没想到朱雀使竟然出现在了青玉县。 这可是真正的罗刹女啊! 不是因为小王爷一事被太后革职了吗?怎么这女魔头又来青玉县了,难道还有其他大事生? 想到这里,高元淳头上的汗珠冒的更厉害了。 “你先下去吧。” 因为面具的缘故,当女人开口后,她的声音如机簧震动,空漠的如槁木死灰一般单调。 配合她身上散出的血腥煞气,让人胆寒心惊。 对于这位经常提携自己夫君的县令,她倒抱有一丝好感,见对方如此恐惧,也不再摧残对方的神经。 “是,是,下……下官告退。” 听到女人的话,高元淳紧绷的心弦稍稍松懈了一些,便要告退。 然而尴尬的是,因为之前的极度恐惧,想要起身却现双腿却软的厉害,根本站不起来。 要知道之前面对西厂那位小太监时,他都能挺直腰板。 唯独在这女人面前,却无一丝勇气。 就在高元淳急切不知所措之际,一只纤美的玉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扶起来。 女人对门口的朱雀堂冥卫说道:“扶高大人下去休息。” “是。” 两名冥卫进入大厅,左右扶起高元淳。 “多谢朱雀使,多谢朱雀使……” 被拖扶下去的高元淳歪着官帽,嘴里不停感谢,惶恐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白纤羽微微一叹。 她理解高元淳的恐惧,毕竟当年他可是亲眼看着他的恩师和同窗进入冥卫大狱的。 虽然那时的朱雀使并不是她。 但只要进入冥卫大狱,就能一辈子留下心理阴影。 在高元淳离去后,玄武进入大厅,将手中的长枪扔在桌子上,气愤道:“妈的,没想到被摆了一道!” 玄武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俊朗透着邪气的苍白脸颊。 他端起桌上的茶水,狂饮了一口,抬头看着冷冷注视他的白纤羽,咧嘴笑道:“二姐,你那男人还真有两下子,确实聪明。” 冥卫四使以兄弟姐妹相称,但他们并未血缘关系。 每一任冥卫都指挥使都会找来四位具有资质的婴儿精心培养,收他们为义子和义女。 如今四大冥卫,排行老大的是青龙。 排行第二朱雀。 第三白虎,而玄武是老四。 白纤羽走到玄武面前,淡淡问道:“我让灵鸢给太后送了一份情报,她看了没有。” “情报?什么情报?”玄武疑惑看着他。 见女人目光冷漠,盯着他不说话,玄武道:“不小心被义父看到了,不知道去哪儿。好像也不是什么情报吧,说什么那小子招惹了皇上,你给他求情……” 啪! 一记耳光重重的掴在玄武的脸上。 玄武抚着脸,并没有露出半点生气,低声苦笑道:“二姐,我没想着偷看,这真不怪我。” “好,我再问你一件事。” 女人冰冷的眼神如利刃,“黎千户是你的手下,他应该知道陈牧是我丈夫吧。” “这个……他也是刚刚知道。” “既然刚刚知道,为何之前刻意为难他?” “可能是为了案子吧,你也清楚,太后现在焦头烂额,为了——” 啪! 又是一记耳光。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楚,玄武侧头盯着地板,挤出一丝笑容:“也许是他嫉妒陈牧,毕竟二姐你长得这么漂亮……” 啪! 玄武俊朗的脸颊被扇的淤肿破碎,淌下一抹血污。 沉默半响,玄武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说道:“是三哥的意思,我们就想看看你对他有多在乎。” 啪! “这一巴掌,你先替老三收着。” 白纤羽指着他,“我的事,你们最好少掺和,如果再有下次,你知道我的手段!” 说完,女人朝门外走去。 “二姐,你对他真的有感情了吗?”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白纤羽脚步一顿。 玄武走到她面前,淡淡说道:“当初你执意来青玉县与这小子成亲,我们都知道你的目的,义父由着你性子来,大哥也没阻拦你。 但是你要想清楚,你和这小子成亲只不过是逢场作戏。那纸所谓的婚约,在你白家覆灭后,就不复存在了。 你要闹,我们随你。你要玩,我们也随你。甚至连太后都迁就你,任由你胡来。 但是……你不能玩过火。 如果你对那小子真的有了感情,他是活不过明天的。二姐,你最好想清楚。” 白纤羽沉默不言。 良久,她冷冷说道:“成亲后我们并未同房,我身子还是干净的。告诉义父,我对他没有感情。” “那就最好不过了。” 目送着白纤羽离去,玄武淡淡道,“希望他也对你没有感情。” “他没有。” 女人走出大厅。 来到院外,白纤羽正巧看到黎千户一瘸一拐的走来。 他的腿上包裹着纱布。 看到白纤羽后,连忙行礼:“卑职参见朱雀使。” 白纤羽美眸落在他腿上的伤势,面具下的粉唇勾起一道笑容,淡淡道:“是我夫君做的吧。” 黎千户面露尴尬:“对不起朱雀使,卑职……卑职并不知道……” “无妨,无知者无罪,我夫君伤了你,我代他想你道歉。”女人声音漠然,蕴含着些许寒芒。 “不敢,不敢……” 黎千户连忙摆手。 “对了。” 女人似乎想起什么,扬起精致如玉的下巴,美眸带着一丝玩味,“听说你欠我夫君一脚。” 黎千户神情顿然一僵。 “夫妻本是一体,既然你欠他一脚,由我这个妻子来讨要也是一样,你说对吗?” 看到女人眸中凝起的寒光,黎千户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变。 “误——” 嘭! ‘会’字还未说出,黎千户便感觉到一股万钧巨力挟裹而来。 “别挡!!”冲出大厅的玄武急声大喝。 然而吓破胆的黎千户哪敢不挡,连忙举起双臂。 瞬息之间,他的双臂炸裂而开,护体罡气寸寸崩碎,胸口直接坍塌而下,爆出一团血雾。 整个身子如沙袋一般倒飞而出,于轰隆声中撞倒院内墙壁,被埋在碎石瓦砾之下。 玄武冲上前,挥手将瓦砾震开,望着变成一团血肉,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黎千户,无奈道:“让你别挡怎么不听呢,只要别挡,二姐一定会留你性命的。唉,蠢货啊!” 如此动静,也将外院的其他人吸引过来。 看到这一幕后皆是头皮麻。 正巧寻妖回来的张阿伟也看到了那具尸体,小伙子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上,嘴唇直哆嗦。 好可怕! —— (p:四千多字别再说豆芽短呀,还有一章,到晚上了,调整了一些剧情。) 第114章 太子是白痴?(求订阅) “你怎么知道是我?” 阴暗潮湿的洞窟内,少女惊疑不定的盯着陈牧,刚刚放下的长剑再次横在对方的脖颈上。 她可是经过严密的伪装,连声音都刻意变换。 这家伙是如何现的? “因为我心里有你啊,巧儿妹妹。” 陈牧伸手取下少女脸上的黑布,望着清秀动人还带着些许稚嫩的脸颊,口花花道,“不然为何每次我都要坐你的船?” 果然,眼前这位少女便是渔家女苏巧儿。 那个活泼、开朗、天真,还有一丝小泼辣的少女,谁能想到她竟是一条小蛇妖。 在陈牧言语的调戏下,少女雪嫩的苹果小脸胀得通红。 “你骗人,肯定你有什么法器查探出了我的身份!” 说着,少女便在陈牧身上摸索起来。 见这丫头一路摸索到了禁区,陈牧赶紧阻止她:“喂,那里就没必要了搜查了,那是属于我的蛇,拿出来你要负责的。” 少女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越界了,吓得连忙缩回小手,红艳艳脸蛋热的烫。 又觉得这样弱了气势,再次抬剑脆声道:“那你自己拿出来!” “拿什么?” “法器!” “我要是有这东西,还会被你捉住?”陈牧笑道。 “……” 少女歪头一想,倒也是啊。 她乌溜溜的杏目一转,警惕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有法眼吧,可以看穿伪装?” “行了,你就别乱猜了,你爹爹呢,他们怎么还不来。” 陈牧问道。 既然那苏老大执意要抓他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传来,正是船夫苏老大抱着自己的蛇妖妻子进入洞窟。 靠,这两人刚才是不是在偷听,怎么这么巧。 陈牧暗暗吐槽。 “爹,娘……” 苏巧儿跑过去,脆声说道,“这家伙身上可能有法器,他猜到我身份了。” 苏老大一双淡漠的眸子投来。 “别误会,我是闻到巧儿身上的香味才猜到是她的,是真的,没骗你们。”陈牧赶紧老实回答,免受皮肉之苦。 香味? 少女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抬起纤细的手臂努力去闻。 可闻了半响也没嗅出任何香味。 “你又骗人!” 少女气呼呼的鼓起小脸。 抛开她的小蛇妖身份,其实心性与普通少女没什么区别,这也是为何陈牧放心前来的原因。 “巧儿,他不会骗你的。” 化为美妇的蛇妖虚弱开口,柔柔目光看向陈牧,带着几分复杂。“他很聪明,比任何人都聪明。” 被丈母……被蛇妖前辈这一夸,陈牧颇有些不好意思。 但一想到对方变成现在这样,似乎他也有责任,莫名有点小愧疚。 似乎是看穿了陈牧的心思,美妇凄然一笑:“不怨你,是我自作自受罢了,我明白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苏老大小心翼翼的将重伤的妻子扶到旁边空旷地,铺上草席和衣服。 他走到陈牧面前,取下脸上的黑布。 那张黝黑看起来像个庄家普通人的脸庞无悲无喜:“不好意思,用这种方式把你请来。” “没事,我知道你们不会害我的。” 陈牧笑道。 在原主人的记忆里,这位苏老大就是个丢在人群里不起眼的路人甲,不会有人去关注他。 甚至于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都没有人去刻意询问。 谁又能想到他其实是一位修行高手,还有一位蛇妖妻子和蛇妖女儿。 “我之前想过杀你,而且……我也让巧儿行动了。” 苏老大缓缓说道。 陈牧一愣,忽然想起之前娘子给他的那枚铜钱无故被损坏,陡然瞪大了眼睛,看向苏巧儿:“是你们!” “对。” 苏老大点了点头,“巧儿在暗中出手,却被你身上的护身符挡住了。” 陈牧皱眉:“不应该啊,那时候我才刚查穆香儿一案,你们就杀我?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官府。” 苏老大并未隐瞒,实话实话,“而且鞠春楼一案毕竟是我娘子制造的。以你的本事很快会查到,所以我打算先下手为强,杀了你以绝后患!” 嘶—— 陈牧头皮麻。 这家伙才是真正的狠人啊,开局就知道杀重点,差点搞出大结局来。 “你是真看得起我。”陈牧苦笑。 苏老大黝黑的脸挤出一丝笑容:“但凡关注官府的人,都不会否定你的本事,我也是提前防备。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陈牧看向他:“那后来你为何又不杀我了,尤其在船上的时候。” “因为我阻止了。” 蛇妖美妇幽幽道,“我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能不能破鞠春楼一案。如果你真的能破,说明……你就能帮我们。” “帮你们?” 陈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我想让你查一件案子,一件十七年前的灭门惨案,顺便再帮我找一个人。” 蛇妖美妇开口说道。 好家伙,还真把我当成狄仁杰包拯了吗?连妖怪都找我查案了,估计下一个就是神仙了。 “什么案子,说来听听。” “不瞒陈捕头,其实我还有一个妹妹,也是蛇妖,名叫秦玥儿。我俩本是跤踵之山修行的一对蛇精,因为贪恋红尘,所以才步入凡俗。 记得在十九年前,玥儿喜欢上了一位男子,对方乃是将门之子。 原本我是极力反对的,但谁知那位将门之子知道了她的身份,却并不嫌弃她,反而迎娶入门。” 说到此处,蛇妖美妇神情多了一抹凄然,“或许你也听说过,人妖是不能相恋的。 一旦相恋,我们妖物便会遭受天谴,更不会繁衍子嗣。 但是玥儿并不害怕天谴,她却希望给自己的夫君生下一儿半女,于是我便陪她去仙鹤山偷取孕灵草。 当时守护仙鹤山的便是如今大威寺的住持天龙法师,我们也是在那时与他结下梁子。 在成功偷取灵草后,不到一年,玥儿便成功生下了一位女孩。而我也在那时,遇到了夫君,与他相爱。” 蛇妖美妇眸子看向苏老大,泛起柔情蜜意,接着说道, “可是玥儿生下的孩子是半妖半人,同样也会遭受天谴。 为了避免孩子遭遇劫难,玥儿和他丈夫找来了一位神秘高手,进行作法,用寒血珠彻底清除孩子体内的妖性! 而那神秘高手只提了一个条件,让他们帮忙收养一位两岁左右的男孩。 虽然寒血珠清除住了孩子体内的妖性,让她成为人类,不受天谴。 但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她必须喝纯血。 唯有纯血才会润养寒血珠,否则就会寒毒作,五脏六腑冻成冰块,活活冻死。 甚至如果孩子受伤,也会寒毒作。” 寒毒? 听着美妇娓娓道述,陈牧莫名感慨:“那这孩子也是挺遭罪的,跟吸血鬼没啥区别了。” “这些其实并不要紧,只要我那侄女不遭受天谴,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 美妇双手缓缓攥紧,尖锐的指甲陷入了掌肉之中,“可是仅仅过了半年左右,噩运便降临到了他们的身上。 一夜之间,府内上上下下全部被残杀,包括我妹妹和妹夫。 那个被寄养的两岁男孩和我那小侄女不见了踪影。 当时冥卫调查了此案,但并没有结果,也许他们调查出了什么,没有选择公之于众,成为一桩悬案。 而当时已经身怀六甲的我因为情绪激动,抓了不少人调查,最终引来了天龙法师。 本来我是可以逃走的,但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我被他镇压在玄雷塔下,而后又送入观山梦被关押起来。 巧儿便是在被关押的时候,生下来的。 好在观山梦帮她抵消了一些天谴之劫,巧儿才能活到现在。” 听完美妇讲述,陈牧苦笑道:“对于你和你妹妹的遭遇,我表示很同情,但是你这案子……” “洪府!” “什么?” “我妹夫是洪象山将军的儿子,叫洪知凡。他们的府院当时就在京城。” 美妇沉声说道。 在京城啊。 这样一来,倒是可以试着查一下,毕竟老哥我大概率要进京的。 而且关于那位洪象山他也听说过,乃是镇北大将军曾经麾下的一位名将,可惜死于战场。 “另外,还有一个线索。” 美妇眸光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光彩,“我在被关押在观山梦中,曾有一段时间是与那位猫妖一起关押的。” 狸猫太子中的猫妖? 陈牧眉头一挑。 “它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当时……贵妃生下的其实是孩子,而非狸猫,她是被人陷害的!” 蛇妖美妇说道。 虽然早就猜到,但听到蛇妖的证实,陈牧内心颇不是滋味。 可怜的太子,可怜的许贵妃,宫斗的牺牲品。 “只是这孩子似乎是有些呆傻。” “呆傻?” “对,生下来后不哭也不闹,虽然有气息,但双目无神,仿佛丢了魂似的木偶,完全是一个痴傻之人。” “呃……可怜的傻子。” 陈牧心中默哀。 “至于幕后之人是谁,猫妖也不知道,毕竟它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美妇神情无奈道,“倒是那位被抛弃的小太子,当时的确是被送出了宫外,被人收养。” 狗血,如果反派换成是我,绝不可能让这祸害流落人间。 这完全就是一枚定时炸弹嘛。 哪怕他是傻子! 陈牧暗暗撇嘴,蓦然盯向美妇:“所以,你妹妹收养的那个两岁男孩,有可能是太子?” “对,是有可能,因为我妹妹曾经说过,那个小男孩虽然两岁,但太过痴呆,像个傻子。” 美妇轻轻点头。“所以我怀疑……他就是那位太子。” “那位神秘高手还出现过吗?” “没有,他好像人间消失了似的,即便我妹妹一家惨死后,也未出现过。” “难不成死了?” 陈牧摸索着下巴,对这案子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也许洪家灭门惨案,就是这个太子引起的。 至于那位痴呆太子,要么继续流落人间,要么就死翘翘了,亦或者再被人收养。 还有那位喝血小丫头。 嗯。 估计也死翘翘了,如果活着,现在也差不多十八了。 “前辈,我就跟你们实话实话了,如果我去京城,我会试着查查这案子,但能不能成功我就不敢保证了。” 陈牧诚实回应。 美妇淡淡一笑:“只要你能答应查,这就已经足够了,我只想替我妹妹讨回一个公道。若能找到我那小侄女,就无憾了。” “我尽量。” 陈牧点了点头。 “对了。”陈牧又想起什么,好奇问道。“你跟恒心做交易是为了那颗舍利,为何不自己去偷?” “我是妖,你让我去偷佛门圣物,那我岂不是找死。” 美妇面露苦涩,“所以我只能借助恒心的身体,去吸收净心舍利,可惜最终还是差一点。” “抱歉。”陈牧垂目。 美妇无力摇了摇螓:“即便没有你的出现,我也难以完全吸收,妖终归还是妖啊。” 陈牧心下一动:“你为何要吸收舍利?” “为了祛除我身上的外来邪气。” 美妇倒也不隐瞒,坦白说道。“我曾在乌山现了一个洞穴,里面有一股强大的妖气,于是我便忍不住去探查,结果被沾染上了邪气,差点丧命。 那邪气影响了我的心智,只能用舍利净化,好在虽然没有净化完全,但基本可以自行压制了。” 天外神秘之物! 陈牧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是6舞衣的侍女小影告诉他的,而且他也亲身遇到过,差点被卡Bug困在那里。 只是那妖物被云芷月给杀了,说明并不是很强啊。 为何这么多人栽在它手里。 想不通。 “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冥卫肯定还在搜查你们。” “冥卫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们。我们还要去办一件事,办完后,我们就会去京城。” 苏老大说道。 “那你们要尽量小心点,尤其是巧儿。” 陈牧为这一家子担忧起来。 好吧,他其实只担心苏巧儿,毕竟他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草蛇达人’这个称号,可以追求一下。 —— (p:又是四千多字,这一章线索与伏笔挺多的,算是为狸猫太子一案作开端,明天再更像。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投票支持,打赏的书友明天会进行感谢。每天的更新时间基本在午后一两点左右,因为上午是整理和归类细纲,我会尽量早一点调整。) 第115章 给丈夫准备棺材?(求订阅) 经过冥卫与衙役的仔细搜索,终于找到了陈牧。 在乱坟岗南侧的一个小土堆上,被找到的陈牧处于昏迷状态,送到衙门后,才苏醒过来。 “蛇妖呢?” 醒来后映入眼帘的第一张脸,就是带着龟蛇面具的玄武。 锐利的目光如剑一般带着审视。 陈牧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他是真不知道。 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苏老大就把他打昏了,所以陈牧完全不晓得那个洞窟在哪儿。 “我问你,为何你要跟他们离开。” 玄武冷声问道。 陈牧摊手无奈:“玄武使大人,当时那情况我有得选择吗?我被蛇妖劫持了,如果不配合他们就会杀了我啊。而且你当时不也被陷阱困住了吗?你敢不配合?” 此话一出,大厅内的温度陡然变冷。 高元淳擦着冷汗,暗暗焦急:“这臭小子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顶什么嘴!” 玄武瞇起眼睛,饶有意味的盯着陈牧:“你是不是觉得,破了鞠春楼这案子就得了大功劳,我就不会杀你了?”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实话实话。” 陈牧垂。 陈牧并不傻,如今鞠春楼一案已破,蛇妖也被他找到,可以说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陛下交代的任务,他不负重任。 而太后那边,他也有让对方满意的讯息。 至于蛇妖跑了没抓住,这就怨不了他了,只能怪你们冥卫这帮铁憨憨能力不够。 所以陈牧有理由,且相信对方不会杀人。 “有点意思。” 玄武眼眸倏寒,伸手便要去拍陈牧的肩膀,掌间隐隐萦绕着一丝寒气。 就在手掌刚要落下时,忽然瞥见门口出现一道人影。 一位黑袍女人,美眸盯着他。 玄武手臂一顿,顺势轻轻拂掉陈牧肩膀上的半片枯叶,问道:“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何放了你?” 脸还疼,不想再被二姐打了。 “他们只是告诉我了一个秘密,关于狸猫太子一案的。” 心中疑惑玄武的举动,陈牧老实说道。 众人变了脸色。 冥卫前来抓蛇妖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件案子,涉及到目前的朝堂之争。 否则只派镇魔司就够了。 “什么秘密!” 说话的是门口的朱雀,声音依旧空漠如机簧震压,让人听了极不舒服,心里毛。 陈牧转过身,望着戴有朱雀面具的恐怖女人。 不知为何,看到这女人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出的滔天血腥煞气,陈牧身体阵阵凉,寒意袭来,霎时间竟有些足酸脚软。 “陈牧……” 见这家伙盯着朱雀使不说话,高元淳忍不住低声唤了一声,狂打眼色。 对玄武使你可以稍稍顶嘴,但千万别在这女罗刹面前犯傻啊。 陈牧回过神,惊觉后背衣衫已然有了湿气,低头恭敬道:“蛇妖告诉我,当年许贵妃生下的是人类孩子,并非狸猫。” 话音一落,犹如巨石落海,泛起一片惊涛。 “你说的是真的!?” 朱雀使凤目一睁,迸出精芒。 一股浓烈极致的寒意以朱雀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开来,脚步蓦然踏前,死死盯住陈牧。 如墨石一般的瞳孔四周被血色包裹,真应了罗刹女称号。 在场之人无不感到压抑。 陈牧心脏砰砰直跳,心中大骂:“你个更年期老女人犯病了是不是,老子是吓大的吗?” 这一刻,他忽然无比的想念自家娘子。 还是娘子好啊,温婉贤惠,从来不会对他冷面相对,始终那一副温柔亲和的模样。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把夫君给吓到了,白纤羽忙收敛气息,淡淡问道:“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气势减轻,陈牧顿时松了口气。 他用手背擦了擦鬓间的汗水,说道:“蛇妖只是告诉我,许贵妃当年生下了一个男孩,却被人暗中调换成了狸猫。只不过那个孩子是个傻子,生下后不哭也不闹,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 傻子? 众人面面相觑。 朱雀使又问:“可信度高吗?” 陈牧苦笑:“蛇妖也是从猫妖那里知道的,毕竟当年她们被关押在同一座观山梦下,可信度高不高,我不好做判断。” “她有说幕后之人是谁吗?” “没有,猫妖也不知道。”陈牧摇头。 白纤羽沉默不言。 对于丈夫的话她还是相信的,对方没必要瞎扯说谎,蛇妖肯定对他说了这些。 她抬头看向玄武,两人眼神交流。 如今不管蛇妖说的是否真实,只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太后满意。 太后不需要人证或者物证,她只需要一个看起来真实的流言,只要利用好了,就可以阻挠幼皇执政。 而在这其中,陈牧绝对是一个关键人物。 想到此,女人面具下的唇角多了一丝弧度,白纤羽看向丈夫,眼神柔和了一些:“蛇妖还有没有告诉你其他事。” “没了。” 陈牧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生怕被对方看穿什么。 对于洪家一案他是不打算说的,当年冥卫既然调查了,却没有公布,说明这案子水很深。 冒然说出来,又会惹来麻烦,索性自己到京城后慢慢调查。 “有一点我很疑惑。” 玄武蓦然开口,目光幽幽的盯着陈牧,“为何蛇妖偏偏要告诉你这些。”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估计是他们不愿再惹是非,所以借我之口来给你们传递信息。毕竟我的能力大人也见识过了,我没必要说谎的。” 陈牧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玄武冷哼一声,还想再问什么,但看到白纤羽目光蕴含着警戒,只好憋回肚子里。 “行了,你先回去吧。” 看到丈夫灰头土脸的,想必今天也被折腾的够疲惫,白纤羽示意对方回去休息。 “卑职告退。” 陈牧如获大赦,退出了县衙大厅。 他是一刻都不想面对这个女罗刹了,站在对方面前感觉血液不顺,脑血栓估计都要犯。 “高大人你也下去吧。” “下官告退。” 目送高元淳离开后,大厅内只剩下玄武和朱雀二人。 “这小子肯定有隐瞒。” 玄武淡淡道。 见二姐冷冷盯着他,玄武身子一僵,咳嗽了两声说道:“刚才我没想着动手伤他,就是想吓唬吓唬。” 白纤羽移开目光:“蛇妖继续搜查,把情报给太后送过去,夫……陈牧是个关键人物,而且能力你也看到了,太后必定会重用他,你最好别做傻事。” “你想把他招进冥卫?”玄武皱眉。 白纤羽没有正面回答,冷冷道:“你只管把你的任务做好就行了,其他事情别瞎掺和!” “行,不过太后也交给了你一项任务。” “什么任务?” “最近冒出了一个叫‘无名’的道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知道,怎么了?”女人纤眉一挑。 玄武负手冷笑:“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哼哼,好大的口气,好大的冤屈。” 白纤羽沉默。 她明白这项任务是什么了。 虽然她对诗词颇为偏爱,也因为‘咏鹅’和这‘无名’对那位道人很是仰慕,但对方越界了。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诗已经被有心人利用,对太后进行抨击。 或许小皇帝也在幕后参与。 “我会进行调查,找出那个无名道人。”女人淡淡道。 “找出来后呢?” “……”白纤羽顿了数秒,语气冰冷,“就看他聪明不聪明了,如果不聪明……我会替他准备棺材!” —— 此刻的陈牧显然不知道自家老婆已经给他准备棺材了。 走出县衙,就被怒气冲冲的云芷月拦住。 “臭小子,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云芷月伸出玉指狠狠戳着陈牧的脑袋,“老娘差点没把一座山翻过来,还以为你被蛇妖给吃了呢。” 望着女人衣裙上沾染的泥土和草屑,陈牧心下一暖。 “真是不好意思啊,当时我有了一个计划,就是想知道蛇妖抓我的目的是什么,让你担心了。” “有计划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云芷月怒气未消。 胸前那颇有气势的山峰起伏不定。 陈牧看的有些出神。 以前他就觉得这女人的身材比例很完美,今日经过雨水的洗礼,现比想象中还要魔鬼。 哪怕脸蛋一般,有这身材就已经足够称得上极品了。 “说话啊,傻了?”云芷月踢了一脚。 嘶—— 揉着疼痛的小腿,陈牧无语道:“你别总是踢人好不好,能不能淑女一点。” “你可以挡啊。” 云芷月双手环抱于胸前,粉唇抿着一抹讥讽与衅意。 破案后心情大好的陈牧也不跟对方计较了,下意识想要捏捏对方的脸蛋,却被对方一巴掌拍掉。 “你回来后,那位朱雀使为难你了没有?” “呃……” 回想起那位浑身冷冰冰的女人,陈牧叹了口气,“确实可怕,不过好在没怎么为难我,估计是看到我身上的价值,一时半会儿我是死不了的。” “那就好。”云芷月松了口气,“如果去京城,你要加倍小心。” “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过说实话,我怀疑这女人是个丑八怪,对谁都好像欠了她八百块——唔……” 还未说完,嘴巴就被一只白皙的玉手给捂住了。 云芷月扫了眼周围,忙将他扯到路边僻静处,瞪大的美眸:“你疯了是不是!” “怎么了,这周围也没人啊。” 陈牧莫名其妙。 云芷月冷笑:“没人?冥卫耳目无数不在,最好把你这张破嘴封牢,说不定那天你就掉了脑袋。” 见对方如此严肃,陈牧也不开玩笑了:“行,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先会客栈一趟换身衣服,你也回去休息吧,估计你家娘子还在等你,明天我再来找你。” 陪陈牧折腾了一天,女人身上黏糊糊的难受的厉害。 此时她只想快点回屋好好洗个澡,换身暖和漂亮的新衣服,美美的把自己打扮一下。 省的对方再叫她‘呆毛’。 “好的,呆毛。”陈牧点了点头。 女人:“……” …… 与云芷月分别后,陈牧朝自家宅院而去。 路过鞠春楼时,他脚步一顿,脑海中浮现出薛采青那凄凉孤单的身影。 “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样了。” 犹豫片刻,陈牧转身进入鞠春楼。 看到陈牧的老鸨依旧是那副苦瓜脸:“陈捕头,您怎么又来了,还嫌折腾的不够吗?” “徐妈妈,采青在房间吗?”陈牧问道。 “在。” 老鸨叹了口气,“回来的时候魂不守舍的,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知道生了什么。” “行,那我去看看。” 陈牧笑了笑,上楼去找薛采青。 来到门前,他敲了两下,却没有人回应。陈牧干咳一声,开口道:“是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然而屋内依旧无人回应。 陈牧皱眉,有用力敲了几下,房间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空落落的,很安静。 跟来的老鸨疑惑道:“没人吗?不对,我记得采青回来后就一直没出去过啊。” 陈牧心中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让开!” 他推开老鸨,后退一步,用肩膀狠狠撞开屋门。 —— (p:因为剧情比较绕脑,所以有时候会考虑很多,更新慢了还望大家见谅。每天的更新数量我会依照节奏而定,不会强行为了多更而破坏节奏,毕竟剧情不能崩,一旦崩了,更新再多也补救不了……感谢大家订阅支持。) 第116章 今夜新娘很美!(关键一章,求订阅) 镂花门扇在巨力撞击之下轰然破开。 陈牧冲入屋内,吊在屏风上的风铃,出悦耳的叮咚细响,伴随着桌顶豆焰微光微微摇曳。 人呢! 陈牧环视一圈,屋内没有半个人影! 跟进来的老鸨也傻了眼:“人怎么不见了,我记得采青明明回来了啊,根本就没离开过。” 陈牧来到窗前,现窗户是内扣的,说明对方没有跳窗离开。 床榻上褪下的衣物还在。 梳妆台上,还放着饰…… 细细思索之后,陈牧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俯身看向床底。 果然,床底一位女人静静的躺着,双目紧闭。 一动不动。 不是薛采青又是谁。 奇怪的是,她身上并非是平时所穿的素雅裙衫,而是一件稍有些不合身的大红石榴裙。 鲜艳的像火一样。 凄艳的像血一样。 这是柳香君平日里最喜欢穿的衣服。 “这女人不会……” 陈牧心头狂跳,连忙去查探对方的脉搏。 但手指还未搭在对方细嫩如雪的手腕上,就听到一声疲惫空洞的声音:“让我安静一会儿。” 陈牧身子僵住,紧绷的情绪顿然松弛下来。 差点吓死老哥我。 望着女人眼角早已干涸的泪痕,陈牧叹了口气,抬头对老鸨说道:“你先出去吧,我陪她。” 老鸨神情复杂,默默离开。 随着房门轻轻合上,一切又归于安静,安静的仿佛是被世界遗忘了似的。 陈牧没有说话,靠在墙壁上怔怔呆。 要是有根烟多好。 时间如流水慢慢消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声音幽幽响起:“死亡是什么感觉?” “什么?” “我曾经差点杀了你,所以我想知道,濒临死亡是什么感觉。” 何止杀了我,你已经杀了陈牧了。 男人苦笑。 察觉到女人话语中所韵藏着的心死寂灭情绪,陈牧意识到这女人可能已经有了求死的念头。 薛采青是一个偏执狂。 如果她觉得一切都不值得留恋,便很难有求生的信念。 陈牧想了想,淡淡道:“想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吗?我可以给你演练一下。” 演练? 女人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突然一把将她拽出床底,然后骑坐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好好感受。” 陈牧双手捏住女人修长的脖颈,缓缓用力。 薛采青没有挣扎。 她缓缓闭上了死灰般的眼睛,似乎任命一般,体会着被死亡一点一点吞噬的感觉。 男人的指间力道越来越大…… 渐渐的,女人已经无法正常呼吸,她的双手和双脚开始下意识抽搐摆动,腹部挺起。 双目因为缺氧而充血…… 直到强烈的窒息感彻底摧垮了她求死信念后,女人开始挣扎起来,极为强烈。 陈牧不为所动,过了十秒才放开她。 “咳咳咳……” 获得自由的刹那女人下意识翻过身子,捂着喉咙,口中不停的咳嗽和干呕,大口喘气呼吸。 晶莹细腻的脖颈上布着一圈刺目的青紫之色。 “现在体会到濒临死亡是什么感觉了吧。” 陈牧很粗鲁的扯起她的秀,冷冷道,“你以为当时老子好过?而且水淹比掐死更为痛苦,要不我给你再试试?” 说着,陈牧拽着她朝水盆而去: “如果我没推理错,当时柳香君是被袁杏儿她们先摁在水盆里活活溺死,然而才丢进水里的。 那可是最为痛苦的,你一定很想尝试,来,我让你尝尝!” “不要……不要!” 薛采青尖叫着拼力挣脱出来。 缩在墙角簌簌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声音呜咽。 昔日的冷静、淡漠、无欲无求、甚至于天塌不惊的情绪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柔弱和恐惧。 此时的她像个无助的孩子,让人怜惜。 陈牧望着哭泣的女人,唇角却泛起一丝笑容。至少暂时,让这女人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 人一旦有了恐惧,再下决心就很难了。 陈牧蹲到她的面前,轻轻撩开散乱的长,语气柔和:“有时候死亡并不代表解脱,那只是逃避。至少你也要为香君活下去,对吧。” 女人低声啜泣着,白色的面纱渗出血迹,想必是咬破了嘴唇。 “再说,人家两口子好不容易团聚,你又跑去当电灯泡,夹在他们中间合适吗?到时候香君还不得怨你,那女人估计会叉着腰骂你没眼色。” 陈牧开玩笑道。 虽然薛采青听不懂‘电灯泡’是什么意思,但这句并不好笑的笑话却让她破涕而笑。 因为这确实符合柳香君的性子,她一定会骂的…… “要不借给你肩膀?” 男人话刚落下,女人便扑了过来,抱住他放声大哭,所有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全都爆出来。 当然,陈牧不觉得对方会因此喜欢上他,毕竟百合最难转变。 她只是一个需要借助泄的伙伴而已。 …… 回到家里,已经是天色至暗时分。 精致小巧的庭院内,摇曳的烛火将厅堂的四壁映照得亮如白昼,晕着点点温馨。 廊檐屋下,静静的坐着一个女人。 白裙如雪。 夜风阵阵吹过,如墨的青丝婆婆起舞,宛若画里定格的仙子,一时让陈牧看呆了眼。 “夫君,你回来啦。” 看到陈牧后,白纤羽恬静的面容绽放出美丽笑容,明艳不可方物。 刚走到男人身前,忽被对方一把抱在怀里。 白纤羽能躲开的。 同样也能轻易挣脱。 然而她并没有躲,也没有挣扎,任由对方静静抱着,眼波里回映着漫天星光。 “娘子,我想死你了。” 陈牧低头,在女人脖颈间深深嗅了一口,仿佛所有的沉重一扫而空,只想抱着女人,永远……永远的抱着。 感受到男人由衷的情感流露,白纤羽脸蛋晕红,同时又有些复杂。 欣喜、迷茫、感动、幽怨…… 不过闻到夫君身上别的女人香味,白纤羽芳心泛起些许酸涩与恼意。 本来让他早点回来休息的,结果这么久才回家,如果不是冥卫调查到他去了鞠春楼,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 “娘子,还是你最好,世间千千万万女子,都抵不上你的一根头。” 听着男子直白情话,刚刚生出的酸涩幽怨顿然化为乌有,女人雪脯怦怦直跳,浑身烧的厉害。 夫君啊。 这张嘴真是被糖水浸过。 不过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僵住了。 “今天见了一个老妖婆,是什么四大冥卫里的朱雀,我誓,我这一辈子都没在女人面前那么害怕过,那时候我是真的最想你了。” 对于自家娘子,陈牧也不顾忌什么,诉说着郁闷的心情。 “感觉就像是别人欠了她二百五似的,戴着一张破面具还以为自己长得美怕被别人看到。 以我的经验来看,这种女人绝对是个丑八怪,浑身冷冰冰的,心理很不健康……” 白纤羽粉拳缓缓攥紧。 她努力呼吸了几次,挤出迷人的笑容:“夫君,青萝已经做好饭菜了,我们一起去吧。” 听到‘饭菜’这两次,陈牧肚子顿时咕咕叫了起来。 一天没吃东西了,早瘪了。 陈牧揉了揉饥饿难耐的肚子,拉起她柔滑的小手:“那就赶紧走吧,吃饭要紧。” 饭桌上。 望着狼吞虎咽、仿佛三年没吃过饭的丈夫,白纤羽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其实我本来不饿的……” 陈牧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但刚才听到青萝做好了饭菜,就忍不住了。” “谢谢姐夫夸奖,说明我的饭菜很好吃。” 青萝笑嘻嘻的说道。 “你做的饭本来就很美味,天上佳肴不过如此。”陈牧端起一大碗汤猛猛喝了一大口,“主要我今天……咳咳咳……” 陈牧被呛到了,呛得眼泪都迸出来。 “夫君!” 白纤羽急忙起身轻拍着他的后背。 “姐夫你没事吧。” 青萝也吓得拿起手帕,擦着陈牧胸前被溅到的汤汁,帮忙拍背。 “青萝,快去倒杯凉水。” “哦哦。” “镊子……快……我好像被鱼刺卡住了……” “夫君你别乱动。” “姐夫快喝醋!” “别添乱,醋不管用……” “青萝你把手指伸到夫君嘴里干什么,快取出来!” “……” 三人手忙脚乱,这场景分外搞笑,却也堆叠出点点温馨。在这个平淡寂静的夜里,储存为一段美好的记忆。 屋外月色清冷,一片凉寂。 屋内,灯火暖暖。 若干年后,也不知道这段记忆是否会被翻起,或者……永远遗忘在时光的角落里。 …… 如水的月光笼罩着幽静的庭院。 吃饭晚膳后,陈牧与白纤羽来到葡萄架下,默默遥望着天上星光,享受着难得安详。 “不出意外,你夫君我就要正式步入仕途了。” 陈牧搂住女人的香肩,笑着说道,“以后你和青萝,就可以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我家男人还真是有本事啊。” 望着男人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白纤羽唇畔咬着笑意,故意调侃。 “那是,你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最聪明的人。” 陈牧丝毫不知道‘谦虚’二字如何写,哼哼道,“可惜没个系统外挂,否则当个皇帝玩玩也不错。” “夫君慎言!” 白纤羽变了脸色,连忙提醒。 陈牧满不在乎道:“没事,这里有没有冥卫怕什么。” 白纤羽摇了摇螓,转而好奇问道:“你说的系统外挂是什么?” “怎么说呢,就是秘密法宝。” 陈牧含糊解释。“我在想,如果我有个厉害法宝,瞬间成为绝世高手,这天下都是我的,到时候所有美……咳咳,所有人臣服于我。” “看来夫君还是想着天下美女。”白纤羽一脸幽怨。 “什么美女,在我眼里娘子才是最美的。如果我当了皇帝,以后必定让你当皇后……” “好了,好了,别说了。” 见丈夫越说越荒唐,女人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很是无奈。 如果是其他人如此胡言,现在早就被她关入大牢,生不如死了。这夫君啊,真是口无遮拦。 “没必要这么谨慎的。” 来自现代社会的陈牧对于皇权并无太多敬畏,在家里都不能调侃,那活着多没劲。 白纤羽板起俏脸:“夫君,你若是再敢胡言,妾身要生气了。” “行,我不说了。” 陈牧撇了撇嘴,转移话题,“也不知道这次能封到什么官,皇帝那边我是不奢望了,太后应该会看重我。另外县太爷之前说,刑部的于铁头对我也挺关注……” “要不……” 白纤羽心下一动,欲要开口,可是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现在猜也没用,等过几天自会揭晓。” “倒也是。” 陈牧仰头长吐了口气,将身旁妻子搂紧了一些。 不管是什么官,只要能保护好娘子就行。 女人犹豫了片刻,将螓轻轻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怔怔注视着幽深的夜空: “相公,我感觉……我好像喜欢上你一点点了。” “就一点点吗?” “也许……只能一点点。”女人声音里透着无尽哀伤。 玄武的话时刻萦绕在她的耳畔。 是啊,朱雀是不能与其他男人有感情的。 她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自成亲以后,与陈牧始终保持着距离,以平常心过日子,等到官复原职就让对方写一纸休书。 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该怎么办啊。 她是真的、真的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夫君。 女人很苦恼。 陈牧声音飘忽幽然:“娘子,我会努力努力的往上爬,终有一天,我会八抬大轿再娶你一次,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白纤羽是我陈牧的老婆!独一无二!” “噗哧!” 本该感动的女人却笑了起来,粉颊红彤彤的,眼波里春风悄染:“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 白纤羽忽然挣脱出来,起身转了一个圈,罕见的以少女般的调皮姿态对陈牧说道,“我才不会嫁给你。” “可你现在已经嫁给我了。” “错,是你嫁给了妾身。”女人带着笑意,假装一副很凶的模样,“迟早有一天,我会休了你!” 身为小白脸的陈牧,倒也无法反驳。 “就算你休了我,我也会娶你。”陈牧语气坚定。 “那就看你本事咯。” 白纤羽背负着手,慢慢朝后走去,一点一点的拉开两人的距离,笑着说道,“你追不上我的。” 女人一语双关。 陈牧想要起身去追,腰部酸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只得呲牙坐下。 “夫君。” 女人忽然停下脚步,娇躯半隐在黑暗中,声音传来,“千万不要喜欢上那个女人。” “谁?” “朱雀使。” “我有毛病吧,喜欢她?”陈牧无语道。 女人眼眸里闪动着光芒,又仿佛是泪光:“她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女人,是天底下最恶毒、最冷血的女人!所以你千万,千万不要喜欢上她,答应我好吗?” “我誓,我绝对不会喜欢上那个女人。” 见老婆似乎很严肃,陈牧赶紧竖起手指。“我只喜欢你。” 女人吃醋的时候一定要顺着她。 “好,你不能食言。” 一颗泪珠儿悄然滑落,于黑暗中无声坠落在地,溅出美丽的花朵。 白纤羽展颜一笑:“夫君,今晚我有礼物送给你。” 礼物? 陈牧一愣,刚要询问,却现对方已经转身离去,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风吹影动,簌簌作响。 茂密的枝叶间传出夜鸟的凄凄鸣叫。 回味着妻子的话语,陈牧一颗心忽然悸动起来:“该不会……有什么福利吧。” 忍着腰间的酸痛,陈牧站起身子。 一定是福利。 否则今晚对方的情绪为何会那般敏感。 想到此,陈牧呼吸急促起来,搓了搓手:“先去洗个澡,今晚必须展现男人的风采。” 脚步刚动,忽然眼睛余光捕捉到一样东西。 是一方手帕! 静静的挂在不远处的矮树枝叶上。 陈牧走过去取下手帕,疑惑不解:“娘子的?” 他放在鼻息间闻了两下,却无任何味道。 “估计是青萝那丫头洗完后不小心被风吹到了这里。”陈牧也没在意,将手帕放入怀中,朝着房间走去。 夜风似乎更急了一些。 抚过小院,摇晃着院里的丛丛树木,吹得窗棂簌簌作响, 来到房前,屋内烛影闪动。 陈牧轻轻推开门扇,淡淡的檀香气息扑入鼻息,隐隐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酒香。 “这是——” 男人目光定格在了桌子上。 桌上是铺着一片大红长布,上面放着果盘、点心、糖果、花生以及大红蜡烛。 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张‘喜’字。 红的犹如女儿家羞涩的脸颊。 “相公……” 一道含羞带怯的幽幽声音传来。 陈牧扭头望去,顿时瞪大了眼睛,一颗心噗噗跳动起来,不断吞咽着唾沫。 只见床榻前,端坐着一位女人。 女人身着红色嫁衣,头上蒙着大红盖头,摇曳的身姿在影影烛光之下格外唯美娇艳。 原来这就是福利! 此刻的陈牧心都要爆炸了,激动的差点没原地来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大回环。 洞房! 娘子竟然要与我洞房! 陈牧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疯狂跳动,他慢慢走上前,看到梳妆台上放着一根秤杆。 秤杆用红纸包裹,是用来挑红盖头的。 “娘子,这礼物想必你准备了很久吧,太让为夫惊喜了,你放心,此生我一定不会负你。” 陈牧拿起秤杆,深呼吸了口气,轻轻将盖头慢慢挑起。 尖细白皙的下巴……菱儿似的丰润小嘴……小巧的琼鼻……清澈如湖水的眸子…… 随着盖头慢慢揭开,一张巴掌大的姣美玉靥浮现出来。 她是那么的美。 好似天上的仙女下凡。 然而陈牧却愣住了。 一股极冷的寒意从脚底一路爬上了脑门,脖颈汗毛竖起,头皮似乎要炸开。 “相公……” 女人眸子闪着盈盈光泽,纤纤玉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我美吗?” 轰隆! 窗外电闪雷鸣,就像有一万个铁球在洋铁板上滚动。 衬着女人的脸颊格外惨白。 这不是白纤羽! 陈牧吓得连连后退,望着女人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颊,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 “柳!香!君!” 这女人不是别人,而是死去的柳香君! 这一刻,陈牧脑袋一片空白。 不! 不对! 柳香君绝对已经死了!他可以一万个肯定! 那这女人是谁? 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房间内? 陈牧头脑开始眩晕,眼前似乎有层层雾霾弥漫,他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究竟是谁!” “咯咯……” 女人一步步朝着他走来,鲜红色的嫁衣此刻显得格外诡异,“相公,是我啊,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夫君!” 隐隐间,一道急切的声音模糊传来。 是娘子的声音! 陈牧一怔,想要大喊,却现喉咙被堵死了一般,不出半点声响。 “相公,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女人脚步轻盈。 她脸上的血肉开始一点一点的剥离,皮肤开始干涸,一颗眼珠子垂落下来,脖颈处开始鼓胀…… 刚刚还娇媚动人的美女,此刻尽变得阴森可怖。 陈牧吓得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往后爬去,一瞬间他仿佛被人放干了全身的血液,脸色苍白的可怕。 屋内的桌椅开始逐渐腐朽,墙壁斑驳结上了蛛网…… 桌上的‘喜’布满了灰尘、果肉全部腐烂。 “相公,陪着我好吗?” 女人笑着,诡异的笑着,伸出干涸黑色的爪子探向陈牧。 陈牧脑袋愈昏沉。 颅底迸出、针攒冷刺般的疼。 就在女人手指触碰到他脸颊的瞬间,陈牧一咬牙,拿起旁边一把剪刀,狠狠刺向自己的脖颈! 鲜血喷溅而出! —— “呼!” 睡梦中的陈牧蓦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布着密密麻麻的冷汗。 眼前一片黑暗。 耳畔是娘子均匀的呼吸声。 艹! 是特么噩梦! 极致的紧张过后,陈牧松了口气。 此刻他的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仿佛从水里打捞上来似的,就连双腿都还有些颤。 “怎么会有那样的噩梦,妈的!” 陈牧一边暗骂着,一边摸索出身边的火折子,放到嘴边轻轻一吹,微弱的火光燃起。 然而就在火光燃起的下一刻,他脸上表情陷入了呆滞。 脊背再次麻。 面前是一块木板。 一块很宽很长的黑色木板,遮盖了他的上空。 陈牧艰难转动头部,旁边依旧是木板,散着腐朽陈旧的气息,而且头部旁还有一些饰。 这些都是用来陪葬的饰! 棺材! 此刻的他竟然躺在棺材里! 梦!一定是梦! 陈牧用力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袭来的疼痛却让他大脑彻底宕机。 为什么会这样? 既然不是梦,那身边怎么有娘子的呼吸声…… 陈牧瞪大了眼睛。 “相公……” 一只苍白的手慢慢附上他的脸颊,耳畔传来了女人幽怨却冰冷的声音:“你答应过香君……要陪一生一世的。” 这是柳香君的墓! “救命!救命!救命……”陈牧用力敲打棺木。 声音透过棺木,却穿不透厚厚的土壤。 仿佛永远被埋在地下。 坟墓之外,一道道闪电如挂起的叶脉状的金树银线,将漆黑的天幕抽离的支离破碎。 大雨倾盆而下,被重新掩盖过的土壤混合着泥水缓缓而流…… 墓碑被冲刷的极为干净。 透过森白电光,可以清晰的看到‘柳香君之墓’几个大字,而在旁边,则有一行小字: 一生一世! —— (作者的话:这章六千多字,本来是打算后半部分明天再写,因为后面有点恐怖,害怕吓到一些读者,但实在刹不住车,又怕明天又失去感觉,索性写了下来。 还是那句话,每天更新两章,但字数是随着节奏而定的,有时候三千多字,有时候四五千,甚至甚至会一章七八千字,我是不喜欢刻意断开的。 不会为了字数的限制而刻意去堆叠情节,保证每一章都是值得订阅。 所以还是希望大家能订阅一下,订还不错,到了一千。可惜后面人就少了,估计只是贡献了第一章订阅,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这章算是正式开启下一个案子……) 第117章 鬼新娘!(求订阅) 云悦客栈。 一间上等的客房内白雾缭绕,如烧水烟。 褪去一身疲惫的云芷月粉劲倚着桶缘,闭目浸于浓浓水雾中的大浴桶内,享受着难得悠然。 两条比例修长的笔直长腿交叠在桶中…… 旖旎而又迷幻。 如果有其他男人看到这番美景,相信没几个人能淡定如君子。 就如陈牧所说,哪怕这张脸一般,但只凭这魔鬼傲然的身材,足以称之为‘极品’。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房门被敲响。 云芷月美眸蓦地睁开,随手扯来旁边屏风上一件晨褛掩住桶面,轻恼道:“谁?” “云姑娘,出事了!” 是朱雀使亲卫黑菱的声音。 云芷月秀眉微蹙,无奈只好草草擦干身子,披上简单的衣裙打开房门冷声道:“你们冥卫可真能折腾,这大半夜的又怎么了?” “陈牧出事了!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昏迷不醒。” 黑菱快声说道。 “什么?” 云芷月俏脸一变,急忙冲出房间。 …… 云芷月来到宅院,便看到外面有不少衙役以及冥卫守着,还有不少冥卫正在周围邻舍挨家挨户的搜查。 夜空之上,不少鹰犬盘旋搜寻。 看到这一幕,预感到事态严重的女人顾不上理会太多,埋头疾奔院内。 进入房间,便看到神色憔悴不安的白纤羽正握着丈夫的手,双目有些通红,旁边是一脸焦急的青萝。 陈牧静静的躺在床榻上,如僵尸一般,皮肤白的可怕。 仿佛被涂上了一层面粉。 “云姑娘!” 看到云芷月,白纤羽美眸一亮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求你救救我夫君。” 云芷月是阴阳宗的大司命。 哪怕她之前为了逃婚废掉了自己的功力,但毕竟身份特殊,见多识广,应该能救陈牧。 之前白纤羽找了几个修道高手都不管用,这才想到云芷月。 于是便让黑菱去喊来。 “夫人别着急,我先看看什么情况。” 云芷月安慰了一句,快步来到床前仔细查看陈牧的状况。 呼吸有,但很微弱。 心跳也有,只是跳动的很慢,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但皮肤却很僵硬,就好像冻住了一般,却又不冷,摸起来如干尸颇为渗人。 云芷月翻开陈牧的眼皮,脊背生出寒意。 只见陈牧的瞳孔一片灰白,如破碎的玻璃,划出道道裂痕。 “难道是……” 她连忙扯开陈牧衣衫。 果然男人膻中穴一点处有一条灰色细线蜿蜒而下,到下丹田位置。 “是梦魇!” 云芷月下了判断。 白纤羽一怔:“梦魇?” “对!” 云芷月面色凝重,“梦魇一般是由极为强大的怨灵所布置,将生人拖入它制造的梦境世界中,慢慢将其杀死!” “怎么会这样,夫君怎么会被困在梦魇里……”白纤羽用力攥住粉拳。 “他是什么时候昏迷的?” “差不多快有一个多时辰了,夫君本来和我在一起,后来我离开后不知道生了什么,在找他时便看到夫君躺在院内地上,昏迷不醒。” 白纤羽内心极为自责。 都怪她。 如果当时她能留下来陪着夫君,而不是为了准备礼物给对方一个惊喜,也不会生这种事。 一个多时辰…… 云芷月心下一沉。 梦魇幻境极为棘手,一旦被拖入其中,如果短时间内不救出,时间越久陷得越深。 从陈牧这状况来看,很不妙…… 只能拼一把了。 云芷月咬了咬唇瓣,心中下了决心,对白纤羽说道:“夫人,麻烦你们先出去,我有办法救他。” “好,那就麻烦你了。” 白纤羽没有任何犹豫,带着青萝离开了房间。 时间紧迫,也只能信任这位大司命。 屋门关闭后,云芷月望着床榻上的陈牧,苦笑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倒霉,连怨灵都招惹来了,但愿你能挺得住……” 女人双手交叉而叠,结出莲花法印。 一面阴阳图案交织而出,化为一道道符文笼罩在她的全身,随后女人手指于眉心处轻轻一划。 皮肤裂开,一滴泪珠形状的红色晶体缓缓涌现。 如一滴血泪,格外诡异。 “如果不是老娘之前废掉了功力,又何必用这种笨方法。” 云芷月取出血泪,轻轻含在口中,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有些苍白,双目泛起红芒…… “臭小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了。” 女人犹豫少倾后,最终俯下身子,娇艳欲滴的红唇吻在了男人的唇上。 —— 暗黑的棺木里,透着空灵灵的冷落。 陈牧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喊哑了,兴许是棺木内氧气的不断消耗,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但奇怪的是,棺木内的女人却没有了声息。 只有棺木上‘吱吱’的奇怪声。 陈牧知道尸体就在旁边,却不敢去瞅一眼,对于这种恐怖氛围他是真的害怕。 任谁大半夜的被困在棺材里,身边还有尸骨作伴,都会吓傻。 “没人来救我吗?” 因为空间狭小,陈牧只能尽量蜷缩着身子,浑身凉。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搞清楚眼前的情况。 那女人绝不可能是柳香君! 但是这尸骨,却是柳香君的无疑。 他实在想不通那女人为何要戏弄他,是打算索取他的性命?还是真打算与他一生一世? 而自己又是怎么被对方困在这个棺材里的? 空间传送? 幽暗狭隘的氛围让陈牧恐惧心烦,所有的疑惑都难以理清。 忽然,陈牧甚至一僵。 他感觉一双手臂从暗黑中缓缓伸来,穿过他的腰部,将他紧紧抱住,仿佛是索命环。 “已经好了呢,相公。” 女人凑到陈牧的耳畔,呼出的气息极为寒冷,让男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了? 什么好了? 陈牧莫名其妙,忽然棺木亮起点点微芒,他这才现,棺盖上布着一个个奇怪的符文…… 像是一只只眼睛,森冷的盯着他。 “该是我们入洞房的时候了。” 女人声音温柔却渗人,一只手慢慢解着陈牧的衣带。 我草你大爷! 一听这话,陈牧差点没吓尿,想要挣扎却现身子被牢牢钉住了一般,死活无法动弹。 自从得知苏巧儿是小蛇妖后,他就有了对‘草蛇达人’称号的追求。 同时也幻想某一天可以成为宁采臣,成为‘曰鬼狂魔’。 然而当愿望真正到来的时候,他才明白这简直是对心理的一种折磨与摧残。 日……鬼? 还不如把老子杀了! 随着衣衫被解开,那只冰凉的手缓缓探入…… “救!命!啊!” 陈牧额头青筋暴凸,拼尽全身力气大喊。 可惜没有谁能够救他。 “相公,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是不是那个狐狸精?是不是……是不是!!” 女人声音由幽怨,陡然转向凄厉。 凄厉如厉鬼! 她掰过陈牧的身子,趴在他的身上厉声吼叫:“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 陈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对方的面容。 他现在只求自己昏过去。 这实在太折磨人了。 “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都是负心郎!没一个好东西!……既然如此,不如……与我一起……” 女人幽幽开口,“永远与我一起……下地狱!!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女人癫狂大笑,尖锐的指甲掐住了陈牧的脖颈。 慢慢的,深陷皮肉。 疼痛让陈牧手脚抽搐颤抖,他感觉自己的血液被冻住了似的,皮肤开始一点一点溃烂。 就在陈牧快要失去意识时,一道道黑色线状突然从他体内冒出,直接将身上女人扫开。 而后数道黑线缠在女人身上,仿佛吸管一般,疯狂汲取她身上的怨灵煞气。 陈牧手指诡异的屈动。 无数粘稠黑色物体涌出皮肤,将他包裹起来。 女人凄厉惨叫,面露惊恐之色:“这是什么!?” 感受着怨灵煞气一点点抽离,她仰头出尖锐的凄叫声,棺盖上的神秘字符顿时爆出刺亮的光明。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棺盖破开,无数尘土挥洒扬起。 黑色神秘物质在棺木打开的瞬间,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以极快的度缩回了陈牧体内。 获得自由的女人急忙飞出棺木,踉跄趴在地上喘息。 “什么情况?” 陈牧慢慢恢复了知觉。 他从棺木中坐起,看到不远处阴冷恐怖的女人,吓得连忙跳出棺材朝密林逃跑。 “给我回来!” 女人目光幽冷怨毒,伸出五指,长长的指甲开始疯狂生长,朝着陈牧挟裹而去。 “陈牧!” 眼看就要抓住男人,一道锐利的剑光赫然落下,斩断了指甲。 正是进入梦魇幻境的云芷月! 她一把拽住逃跑的陈牧,将其护在身后,双手快变幻着手印,凝出无数剑光铺天盖地朝着女人笼罩而去。 “擎天剑阵!” “死丫头,敢坏我好事!” 以柳香君尸骨为外形的女人目光闪烁如鬼火,双手于地上一按,地面开始涌动。 层层黑雾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把数十丈方圆变成一片黑暗。 一道道尖锐的鬼哭狼嚎凭空浮现。 “这里是梦魇幻境,我便是这里的主人,你也敢跟我斗!” 女人双眼闪耀着冷冰冰的黑芒。 云芷月挥动剑阵,斩掉扑来的厉鬼,心下有些骇然:“这怨灵的实力好强。” 如果是以前的她,绝不会将对方放在眼里。 然而现在,想要逃离太难了。 “抓住我的手!” 云芷月快在掌心化了一道符,握住陈牧的手掌,猛地朝天上掠去。 脚尖点出点点莲花阴阳法印。 “想走?” 怨灵女子双手一挥,周围的尘土都被震的凭空浮起,柳香君的墓碑腾空跃起,砸向两人。 “阴阳合手印!” 云芷月银牙一咬,手印状如太极,无数手印带着呼啸的劲风压向对方。 轰隆! 空中炸开点点涟漪。 借着反劲,云芷月抱住陈牧冲向天空中的一道大门——脱离梦魇的生门! 然而就在两人快要逃离之时,一卷黑色长如长瀑一般席卷而来,遮住了日月,云芷月面色一变,急忙挥出手印。 碰撞之中,直接被逼回了地面。 地势裂开,化为寸寸裂土,无数炼狱火焰喷涌而出,将云芷月二人困住。 “完蛋。” 女人拧紧眉头,苦笑道,“臭小子,这次你是拉我陪葬了。” “你还有援兵?” 陈牧问道。 女人一愣:“什么援兵?” 顺着对方目光望去,云芷月看到远处树林间一道娇小的人影静静而立,瞳孔微微收缩。 那似乎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灵衣玉佩。 少女身着一身紫色罗裙,裙摆之下一双纤细苗条的小腿颇为引人注目,纤足轻点于枝叶上。 此刻她面带轻纱,只露出一双古井无波的淡漠眼神。 最让陈牧惊奇的是,对方的头竟也是紫色的,丝毫不感到违和,反而透着神秘感。 一眼望去油然而生恬静悠远之感。 怨灵女妖也感应到了少女,凝目狞笑道:“又来一个找死的?” 唰! 少女玉足轻点,娇小的身形轻飘飘的如落叶一般,但度极快。 紫眸深色淡漠无情。 阴阳法印显于身前,蕴含天地至理。 无数绿叶悬浮在身前嗡鸣不断,绕着她娇小的身躯高旋转,骤然如风暴般卷动起来。 怨灵女妖面色一变,双指插入地面。 一道道由泥土铸造的护盾挡在身前,却被尖锐的绿叶轻松穿透,轰然炸开。 磅礴灵力势不可挡! 在陈牧目瞪口呆中,怨灵身体被道道绿叶穿透,伴随着凄厉惨叫声,直接炸的四分五裂。 然而怨灵女人并未死去,在身体炸裂的瞬间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再次出现时,却是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人。 头顶红盖头。 周身蕴含的凶恶煞气,及厉鬼嚎叫自身,瞬间宛如置身阿修罗界般。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鬼新娘! “好厉害的丫头,今日我认栽了,后会有期!” 鬼新娘声音带着浓浓的怨毒与不甘,红衣一闪,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少女微微蹙眉,并未追赶。 她清冽的紫瞳眸子落在大司命云芷月的身上,注视片刻后,纤足如蜻蜓点水,消失于夜空中。 挥一挥衣袖,也没带走一片云彩。 第118章 麒麟臂到账? “厉害啊。” 目送着少女离去,陈牧张大了嘴巴。 这应该是目前他见过实力最强的修行者了,抬手之间便挫败了一位强大的鬼怪。 而且还是一位年岁不大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哼,多管闲事!” 相比于陈牧的震撼,云芷月此刻内心却颇为不爽。 见男人痴痴望着,心头更是一阵无名火起,忍不住抬脚踢了对方小腿一下。 陈牧疼的哇哇大叫:“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 云芷月气呼呼的瞪着他,“谁让你招惹怨灵的,你就不能在家好好待着,整天就知道惹事!” 一听这话,陈牧委屈至极。 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苦笑道:“所以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 “奇怪,她为什么要招惹你……” 听完陈牧的陈述,云芷月百思不得其解。 感受到周围的空间开始动荡,她抓住陈牧的手淡淡道:“梦魇幻境要开始坍塌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梦魇幻境是什么?” 陈牧满头雾水,话音刚落,眼前一道刺目白芒涌来…… …… 昏昏沉沉中,陈牧睁开了眼睛。 颅底针扎的刺痛还在残留,当他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后,却愕然愣住。 眼前是一张女人的脸。 很普通,很耐看。 而嘴唇上更是传来一阵软柔,如舐糖蜜。 什么情况? 未等他回过神来,女人缓缓睁开眼睛。 她却很自然的直起身子,吐出口中的血色泪滴,施展术法后重新摁于眉心处。 “那怨灵应该是鬼新娘。” 云芷月斟酌少顷,缓缓说道。“这种怨灵一般实力都很高,记得观山梦里就曾关押过一个,当时为了降服她损失了不少镇魔司高手。 三年前在锦州也出现过一位鬼新娘,被瑶池派给诛杀了。没想到在这里又出现了一个。 一般这种怨灵是因为常年怨气不散,最终异化为灵。 多见于殉情、冤死、被夫家背叛等死亡后的新娘,结婚那天挑选的良辰吉日正好映照她的阴冥新日。 当她化为鬼新娘后,便会寻找那些负心汉进行报复。 一旦生人沾染了凶煞之气,并且拿到她的索命符,她就会找上门来。” 女人看向陈牧:“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招惹上她的?” 可是陈牧却一直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她,也不说话。 准确说是盯着她的嘴唇。 原本努力保持淡定的云芷月,终于在对方炽热的眼神下绷不住了,粉颊飞起一道红晕:“你别多想,我只有用那种办法才能进入你的梦魇。” “可那个少女没有亲我,为何她也能进去?” 陈牧问道。 云芷月冷哼道:“她是阴阳家的少司命,实力高强,自然不需要用我这种笨法子。” 少司命? 听到这名字,陈牧眼眸一亮。 牛逼啊,这可是大人物。 “她为何来救我……不对,她应该是救你的,说明你跟她关系不错啊。呃,好像也不对啊,你们好像没交流……” 陈牧自言自语。 云芷月呵呵冷笑:“她只是路过而已,再说……我才不需要她救。” “嫉妒啊,嫉妒是女人的天性。”陈牧叹了口气。 “你给我闭嘴!” 听到这话,云芷月差点气炸了。 老娘还需要嫉妒她?要不是……算了,跟这家伙怄气有什么用。 “少司命都这么厉害,那大司命岂不起飞?” 陈牧用力拍了下大腿,坐起身子目光灼灼的望着云芷月:“你之前不是说你跟大司命很熟吗?要不给我介绍一下?” “干嘛?” “抱大腿啊。” “滚一边去!” 云芷月心烦意乱,眸中浮现一抹黯淡,“大司命就是一个废物而已,你要真想抱大腿,就去抱少司命的去。她是天之娇女,得万千宠爱,哪像大司命,无论怎么努力,都是一个牺牲品。” “牺牲品?什么意思?”陈牧不解。 “没什么。”云芷月随手掠了掠鬓,“你仔细想想,你之前有没有触碰什么邪祟之物,” 邪祟之物…… 陈牧陷入了沉思,开始翻找今天晚上的记忆。 当时他和娘子分开,对方说有礼物要送给他,然后他就去房间了,也没碰什么邪祟之物啊。 等等! 陈牧忽然瞪大眼睛:“手帕!那只手帕!” 他想起去房间的时候,看到树枝上挂着一方手帕,当时还以为是青萝洗后不小心被风吹掉的。 现在想来,确实有些诡异。 陈牧连忙探入怀中,取出了那只白色手帕:“你看看这东西。” 云芷月接过手帕,放在鼻息间闻了闻,然后咬破指尖,递上一滴鲜血。 渐渐的,手帕上浮现出一朵娇艳的红色花朵。 类似于彼岸花。 “这应该就是鬼新娘的索命符,看来她是专门来找你的。”云芷月缓缓说道。 “为什么要找我,我又不是负心汉。” 陈牧感觉很冤枉。 回想起对方的话语,他却皱眉道:“她是以柳香君的口吻找我的,说明她以为是我负了柳香君……” 棺材!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重点。 云芷月沉默片刻,淡淡道:“明天去柳香君的坟墓看看,应该会有现。这手帕你先留着吧,上面的索命符印迹已经没有了,暂时她不会来找你。” “你要回去?”见女人起身,陈牧问道。 云芷月乜眼看着他:“还留下来做什么?总不能真的贴身保护你吧。” “不需要负责?” 陈牧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目光再次落在她的粉唇上。 女人脸蛋泛红,抬起下巴讥讽道:“负责?我还没那么矫情,再说你也负责不起。” “我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对我负责?那可是我的初吻。” 陈牧委屈巴巴道。 “……” 女人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门外有白纤羽他们等着,她一定把这王八蛋扒光了吊起来狠狠毒打一顿。 回京后再也不跟这货一起了,迟早被气死。 “你去死吧。” 云芷月骂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打开门。 走出房门后,白纤羽忙上前询问:“云姑娘,我夫君他……” “他已经没事了。” 云芷月换上笑脸,想了想又刻意补充了一句。“他是被鬼新娘给缠上了,说你家夫君是个负心汉。” 负心汉? 白纤羽面容古怪。 进入房间,看到陈牧恢复正常,白纤羽这才松了口气,坐在床榻边握住对方的手:“夫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话间,她用灵气探查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现一切正常后绷着的心弦才放下。 “没事,就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 见女人俏脸憔悴,估计之前也是被吓得厉害,陈牧心下一阵愧疚,“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白纤羽摇了摇螓:“都怪我不好,当时我不应该离开的。” “一切都是意外。” 陈牧揉着眉心,心里郁闷的厉害。“谁知道冒出了一个鬼新娘,我也没招惹过她啊,有病。” “听云姑娘说,你是负心汉,所以她才纠缠你。” 女人一脸幽怨。 “那都是误会,我猜测那鬼新娘之前应该就在柳香君的棺材里,可能是看到了我的画像,误以为我是负心汉,所以才来找我。” 陈牧大致推算出了原因,“等明天再去柳香君的坟前看一看,肯定之前忽略了什么。” “原来如此……” 望着丈夫一副委屈无奈的小孩模样,白纤羽也是颇为好笑与心疼。 不过看到对方手里的丝帕后,她目光微微一凝。 “这手帕……” “哦,你离开后我捡到的,云姑娘说这是那个鬼新娘的索命符,不过现在没事了。” 陈牧将大致过程说了一遍。 白纤羽将手帕拿在眼前仔细查看,当看到丝帕边缘处有一条繁杂却怪异的金丝线条后,脸色陡变。 韵绣阁! 从这难以仿造的标识来看,分明是当年京城第一绣坊——韵绣阁制造的丝帕! 然而韵绣阁早在三年前就因为窝藏谋逆重犯而被满门抄斩。 当时还是她亲自审讯的韵绣阁老板。 “怎么了?” 察觉到妻子脸色不对,陈牧关切道。 白纤羽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妾身好像见过这丝帕,是京城韵绣阁制造的,不过三年前他们就被满门抄斩了。” “这都能认得出来?”陈牧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白纤羽淡淡一笑,指着丝帕边缘的金丝线条说道:“这是他们独有的,其他绣坊根本难以仿造,而且你仔细看,有没有现什么。” 女人拿来一盏蜡烛,放在眼前。 接着蜡烛的火光,陈牧终于从金丝线条中辨认出了一个字——媛。 “这丝帕应该是当时的韵绣阁大小姐林梦媛亲自绣的,价值不菲,那时候在京城想要买一件她的刺绣,至少得百两起价。” “百两!?” 陈牧吸了口气,“这也一般啊。” “名气比什么都重要。”白纤羽语气怅然,“可惜那位大小姐最终还是殉情投河自尽了。” 投河自尽…… 难道今天遇到的那个鬼新娘,就是这个叫林梦媛的女人? 陈牧呲了呲牙。 算了,等明天去柳香君的墓地调查后再说。 “对了娘子。” 陈牧转移了话题,“你今天说要给我一份礼物,究竟是什么礼物。” “我有说过吗?” 白纤羽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 陈牧无语了:“娘子别这样好吗?” “那夫君你猜猜是什么?” 女人嘴角咬着笑意,手中的烛光愈衬得面颊白晰柔嫩,如玉莹然。 看到对方这幅模样,陈牧心下一阵燥热。 有戏! 估计就是福利。 他舔了舔嘴角,干咳了两声说道:“这个……成亲这么久了,我感觉也差不多更进一步了……而且我的初吻还为娘子保留着呢,如果……” “夫君,喜欢吗?” 女人掌心忽然多了一个精巧的木雕人偶,面如冠玉,风度翩翩,颇为栩栩如生。 仔细辨认,与陈牧有七分相似。 陈牧张大了嘴巴,愣了半响,喉咙里憋出两个字:“就这玩意?” 老子白期待了? 早知道还不如配合鬼新娘,当一回‘日鬼达人’。 望着夫君这幅表情,白纤羽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将手中精心雕刻了许久的木偶娃娃扔在地上:“夫君若是不喜欢,就算了。明天是夫君的生辰之日……” 坏了! 陈牧差点没扇自己两个耳光。 原来是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啊。 陈牧赶紧跳下床,将木偶娃娃捡起来,嘿嘿笑道:“我就开个玩笑,这礼物我喜欢。” “夫君不必勉强,明日妾身再重新准备别的礼物便是。” “别,这礼物绝对最珍贵。” 陈牧竖起双指誓。“娘子放心,这么珍贵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藏,如果有一天丢了,天打五雷——” 女人玉手连忙抵在男人的嘴唇上,阻止了他继续胡说下去。 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螓,柔声道:“夫君累了,早点休息吧。”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 陈牧还未说完,嘴唇就被堵住了,但这一次并不是手,而是女人软软的唇瓣。 “这礼物……夫君喜欢吗?” 女人笑盈盈的问道,白腻的雪肌珠光幽映,含羞带怯。 …… 次日,心情颇爽的陈牧坐在桌前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傻笑,心里又有些遗憾。 可惜未能再进一步,还得继续让小兄弟翘以盼。 不过虽然只是一点小小的福利,但已经是关键一步了,昨天亲嘴,今天就是……嘿嘿。 “姐夫,你是不是傻了,一早上笑个不停。” 青萝目光怪异的盯着他。 坐在一旁小口喝粥的白纤羽俏脸染着淡淡红霞,有些嗔怪得瞪了丈夫一眼,沉默不语。 其实昨晚那个吻,还真不是她的礼物。 但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冲动的亲了上去,太不要脸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一边去。” 陈牧撇了撇嘴。 “哼。” 青萝皱起琼鼻,杏眸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刻意拉长声音,“看来姐姐是准备吃姐夫了呗,真是恭喜啊。” “臭丫头,能不能堵上你的嘴!” 白纤羽夹起一块小花卷塞进对方的嘴里,“吃饭的时候别说话,能不能懂点规矩!” “就是,小丫头片子一点都不懂规矩。” 陈牧拍着老婆马屁。 然而白纤羽又夹起一块馒头塞进他的嘴里:“你也一样,再说话今晚就睡书房!” 呃…… 陈牧乖乖闭嘴。 吃过早膳,陈牧换上衣服等云芷月到来。 不知怎么的,早上起来后他的右手臂一直有些痒,有一种肿胀的感觉,但看起来又很正常。 陈牧也没在意,来到院内水池前,习惯性的活动着身体。 偶尔打一遍养生太极拳还是很有必要的,免得某一天大福利到来,自己突然腰肾不行,那就丢人了。 毕竟他可是两个小时的男人。 一遍太极拳打完,陈牧感觉手臂愈痒的厉害,好像里面充满了气体,胀的难受。 “怎么了这是,不会中毒了吧。” 陈牧有些怵。 他捋起衣袖仔细查看,手臂没有任何伤口与奇怪的症状。 见鬼了! 陈牧用力抓痒了几下,狠狠甩动手臂。 结果因为甩动的幅度太大,一不小心砸到了身后的旧木架,传来‘哗啦’一声 陈牧呆滞站在原地,慢慢扭过身子。 嘶! 一口凉气让全球变暖的趋势再一次加快。 只见木架散落在地。 而中间足有两厘米厚的木板断裂口极为明显。 “这是我干的?” 陈牧抬起右手臂,莫名感觉到一股气息缓缓充塞着肌肉,似乎有一股磅礴的力量蕴含其中。 在他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一缕缕黑色丝线蠕动。 正在释放昨天从鬼新娘身上吸收的煞气。 “爷的麒麟臂到账了?” 陈牧握紧拳头。 这一刻,他感觉浑身力量充沛,如同金刚附体,汹涌磅礴的劲气贯穿全身每一处细胞。 他拿起地上的木板,攥住拳头,狠狠击而去。 木板再次断裂而开。 这种劲道换成以前,是难以相信的,实力简直翻了三倍。 “哈哈……” 陈牧呆看了半响,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穿越者不简单,爷就知道自己有奇遇,莫非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一拳挥下后,手臂不再痒,其内蕴含的力量似乎还在疯狂涌动。 为了验证目前的实力有多强,陈牧来到凉亭内,找到一块石板前,毫不犹豫挥出一拳。 轰! 只觉周围空间气流瞬间激荡散开,狂暴的拳气竟将空气压杂的“噼啪”乱响。 这一拳—— 可撼天! 可穿地! 只听‘咔嚓’一声。 陈牧依旧如标枪般站着,脸色逐渐从铁青转变为涨红,额头青筋疯狂跳动。 下一秒,他将拳头夹在双腿间,惨叫连连,眼泪花都出来了。 疼的原地蹦跳打转。 “草!草!草!骨折了!疼死我了!” 正巧前来浇花的白纤羽,目瞪口呆的望着惨叫大喊的丈夫,一时之间彻底懵了。 难道昨天那一吻,把夫君给吻傻了? 都开始玩自残了。 —— (p:五千多字,之前出场的少司命确实是以动画为原型的,但是动画里的大司命我不太喜欢,所以我干脆重塑性格和形象,写出个人比较喜欢的云芷月…… 总之,作者牛逼,豆芽最帅!) —— 第119章 神秘男子! 清新如炬的晨光宛若流动的云烟,将林立的树木镶嵌上一圈刺目的金边,耀人眼目。 陪云芷月简单吃过早点后,陈牧二人便前往柳香君的墓地。 于林间结伴而行。 “根据娘子的说法,如果那手帕真的是韵绣阁大小姐林梦媛绣的,那么极有可能那个鬼新娘就是她。 而且你之前也说过,鬼新娘一般是殉情或者其他冤死的女子异化而成。 在梦魇幻境里,她也一直说我背叛了她……” 一路上,陈牧简单分析着自己的判断。 可是待他说完猜测后,却现女人一直绷着面皮,时不时咬着嘴唇,一副努力憋笑的表情。 陈牧抬起被纱布包裹的右手,无奈道:“想笑就笑吧。” “哧——” 云芷月终究还是没能绷住。 好在女人没有放声大笑,而是用一种较为淑女的方式将螓埋在陈牧的肩膀处,香肩一抖一抖。 陈牧唉声叹气。 这次是丢人丢大了。 不过心里也是郁闷,那么厚的木板都能随便劈开,怎么石板就不行了呢,好歹裂个口子啊。 结果石板丝毫未伤不说,他的手指骨节却折了。 真是太倒霉了。 陈牧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掌控力量不够娴熟,无法做到收放自如,才导致出糗。 不过力量确实比以往强了很多。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才止住笑意,伸出大拇指:“陈大捕头确实厉害,听你娘子说一大早的跑去自残,她还以为你是不是又中了什么邪。” “我是因为练功才误伤,我就不信你练功的时候没误伤过。” 陈牧呵呵一笑。 云芷月咬着唇珠轻笑:“对不起,我还真没你这么蠢。” 陈牧摇了摇头,也不跟她斗嘴了。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自杀一次免受皮肉之苦,也省的一大早被嘲讽。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柳香君的墓前。 当陈牧看到周围一些较为明显的打斗痕迹后,有些懵:“不是说梦魇幻境吗?怎么这里真的有打斗过的痕迹。” 云芷月解释道:“鬼新娘的怨灵之气是极强的,所谓的梦魇幻境是基于现实而具象。实力越强,越容易接近现实。也就会说,如果昨晚我没有及时救你,你可能真的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到时候你的尸体就会在棺材里。” 陈牧头皮有些麻。 这能力也太强了,幻境与现实交融。 两人重新挖开坟墓,这一次云芷月没有冒然打开棺木,而是先在周围布置了一些符咒用来镇压煞气。 “之前挖坟墓的时候我没仔细看,这周围地形有点像一个阵法啊。” 云芷月美眸环视周围,颇为惊疑。 “阵法?” “对,你看前面那棵大树。”云芷月指向正前方一棵三人合抱的巨粗古树,淡淡道,“那是驭鬼桩,等于是给怨灵安排一个“鬼打墙”,怨灵便会在此打转,无法转世生。” “还有这种法术,涨了见识了。”陈牧喃喃轻语。 “通利道路无终休,落落明景照九隅,上为其数二,下为四九转噩……这阵法属于旁门左道大衍之术。” 云芷月美眸凝重,手掌放在墓碑前一线,开口说道,“是用来镇压凶煞之气的,也就是说女子生前拥有很大怨气,一般符咒根本镇不住她。” 陈牧听着不解:“可这里是柳香君的墓啊,除非是——” 墓中墓!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吸了口冷气。 云芷月跳入墓坑中,手掌放在柳香君的棺盖上,轻轻一压一起,棺盖自行飞去。 里面柳香君的尸体还在,但明显与之前有了些不同。 尸骸多处碎裂,浑身黑如焦炭。 陈牧看了眼棺盖内部,现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符文,跟昨晚他在棺木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昨晚他的身体虽然还在屋内,但在现实与幻境交融下,其实已经在棺木中与柳香君躺在一起。 想到这里,陈牧浑身一阵鸡皮疙瘩泛起。 恶心的想吐。 “她的尸身完全被凶煞之气给侵染了,说明鬼新娘占据了她的尸身,才会纠缠于你。” 云芷月蹙眉说道。 与陈牧推测的差不多,鬼新娘在占据了柳香君的尸身后,感受到尸体残留的怨气,便前去报复。 正好棺材里放了陈牧的画像,于是误以为陈牧是负心汉。 才有了昨晚的离奇事件。 “如果是墓中墓,说明在这周围还有棺材。” 陈牧目光灼灼。“只不过已经荒废许久,薛采青并不知道这里以前就是墓地,将柳香君葬在这里,引了尸变!” “阴阳幽阙”! 云芷月忽然捏出一道法决,双指猛地点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一圈波纹瞬间散开。 轰隆隆! 地面开始震荡,一盘偌大的阴阳法印具象而出,开始一点一点的缩小,最终停留在二十米之外的一块荒草空旷之地。 “在那里!” 云芷月收起法印,走到荒草之地。 两人挖开后,果然显现出棺材一角,陈牧兴奋起来:“找到那鬼新娘的棺木,是不是就可以灭了她?” “如果尸体被毁,对她而言确实会造成极大伤害,能不能杀死再看情况。” “等等,她现在不会出来吧。” 陈牧忽然有些担心。 云芷月淡淡一笑:“白天是至阳之时,怨灵是没办法出来作恶的,只能在晚上出来。” “那就好。”陈牧松了口气。 两人合力挖出棺木。 棺木是朱红色的,外漆有些损毁,周围画了一条线,烙出了深深的凹糟。 “这是释艮线,是用来凝聚怨气的。” 云芷月示意陈牧退后,玉掌一拍,将棺盖掀起。然而当两人看到里面的情形后,却全都傻眼了。 石雕! 竟然是一对石雕! 能辨认出是一男一女,两具石雕相拥在一起,仿佛是恩爱沉睡的夫妻。 “这什么情况?” 陈牧看向云芷月。 云芷月俯下身子仔细查看,渐渐的,她瞳孔收缩:“象玉石,上面还涂抹了蟾蜍汁,这是引魂!” 她吸了口气:“这棺木是仿造的。” “仿造?” 陈牧脑瓜子嗡嗡的,完全听不明白。 云芷月沉声道:“真正的棺木不在这里,这个棺木只是一个仿造品,将女人魂魄引过来,用来镇压她的怨气。而她的真正尸身,在另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不知道。”云芷月无奈摇头。 陈牧大致明白了一些:“难怪没有墓碑,也就是说,鬼新娘的冤魂被绑在石像上。 结果薛采青又碰巧将在这里立下坟墓,于是鬼新娘便趁机附身到柳香君的身上,借助柳香君逃脱。 而当时我们挖开坟墓时,等于是彻底把她放了出来。” “对,没错。” 云芷月苦笑道,“如果当时能细心一些,也不至于如此。” 陈牧牙疼的厉害。 难怪当时挖坟的时候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看来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准的。 这个薛采青啊,埋哪里不好非要把柳香君埋在这里。 不过这也怨不了她,只能凑巧罢了。 “现在怎么办?” “现在鬼新娘早就已经逃脱了,她不主动出现,很难找到她。即便打烂这石像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云芷月叹了口气,“不过好在她昨晚被少司命重伤,一时不会儿是害不了人的。如果我是她,我会去找她真正的尸身,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听到这话,陈牧目光一亮。 “假如这鬼新娘真的是那位殉情的林大小姐,那么她的尸身极有可能就在京城。” “有这种可能,但也不绝对。” 云芷月点头。 陈牧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我感觉,这次京城之旅一定非常有趣。” 将两一副棺木重新埋好后,陈牧二人便回去了。 在走到东街头时,陈牧忽然看到了一对熟人,准确说不算是熟人的熟人。 一个小男孩和一位女仆人。 在前几天陈牧去琴书院找阮先生回来后,正好看到这位女仆正在辱骂孟言卿。 了解真相后,原来是小男孩一直用弹弓击打小萱儿和孟言卿。 于是陈牧当场给了这熊孩子一个巴掌。 当时那侍女还放下狠话,说要找他算账,结果这么久过去了也没动静,没想到又在这里看到他们。 此时两人正站在一辆马车前,似在等待着什么。 而那侍女眼尖,也现了陈牧,一愣之后怒气冲冲的指着他:“你给我站住!” “来,要打架吗?” 陈牧捋起袖子,挥起抱着纱布的手。 那小男孩看到陈牧后吓得连忙躲在侍女的身后,显然之前被陈牧吓唬后还残留有阴影。 “小娘皮,当老子真不敢打女人?” 陈牧气势汹汹。 那侍女顿时被吓住了,嘴唇颤抖,指着陈牧半响没说出话来。 “小蝶,怎么了?” 马车内忽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侍女忙说道:“二爷,就是这个捕快打了小少爷和我,太嚣张了,二爷你一定要教训他!” “哦?” 车内男子顿了顿,掀开窗帘露出半张苍白的脸颊。 他注视了陈牧片刻后,放下窗帘咳嗽了几声,看起来病的不轻,虚弱道:“行了,先回去吧。” “二爷——” “回去!”男人声音有了几分冷冽。 小蝶不敢违背命令,狠狠的盯了陈牧一眼,带着小少爷进入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消失在街头。 陈牧有些遗憾的放下手臂:“还挺识相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土地主。” “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你还是小心点。” 云芷月提醒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陈牧笑道:“走,嘴有点馋了,我请你去喝酒。” “好啊。”云芷月欣然答应,笑意盈盈。 脚步刚迈动时,陈牧忽然身子一顿,扭头看向马车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刚才车内男人掀窗帘的那一幕。 似乎,那男人手里捏着一块白色丝帕…… 陈牧皱眉想了想,倒也没在意,和云芷月朝着附近酒馆而去。 …… 马车缓缓而行。 车轮在泥土上碾压出清晰的痕迹。 车内侍女小蝶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陈牧:“二爷,你是没看见那捕快有多嚣张,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行了,大哥和大嫂平日里对这孩子骄纵惯了,以后收敛一些也好。” 男子皱眉说道。 “可是我们也不能任由他这么欺负啊,而且——” “咳咳咳……” 面色苍白俊美的男子再次咳嗽起来,用手中丝帕捂着嘴唇。 侍女看着,神情却没有一丝关切。 唇角甚至浮现出一丝轻蔑冷笑,不过嘴上还是说道:“二爷,需要找大夫吗?” 男子咳嗽终止,望着手帕上的血迹,怔怔出神。 又少了一块。 他轻叹了口气,将染血的手帕丢进火炉里,拉开旁边的小柜子。 里面堆叠着一层厚厚的手帕,边缘金丝缠绕。 若仔细看,就现上面印着一个‘媛’字。 第120章 始料未及的刁难!(求订阅) 时间飞逝,一晃眼又是五天过去了。 这几日青玉县难得平静,虽然一些冥卫还在继续搜查着蛇妖下落,但大部分已经离开。 包括玄武使和朱雀使(至少再没出现过)。 而陈牧也已经卸掉了青玉县衙捕头一职,安心在家等待京城的召唤。 在卸任那天,高元淳特意与陈牧去酒楼喝了半宿酒。 这位原本前途光明,却因为狸猫太子一案被迫当了二十年县太爷的年老男人,第一次用朋友的身份与陈牧畅饮交谈。 “当年恩师入狱之后,我本以为可以像恩师与其他同僚那般慷慨赴死,可惜我最终还是退缩了……” 高元淳苦笑着长叹道,“人一旦害怕,想要站起来就很难了,当了半辈子缩头乌龟,感觉自己的脊梁骨早就直不起来了,就连睡觉都蜷着身子。” 面对县太爷的自嘲,陈牧沉默不语。 对方并不是一个清官,也不是一个能力出众的地方官,却也不是百姓眼里的坏官。 至少对于高元淳,他是自内心的感谢。 “那天朱雀使站在面前,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高元淳叹息道,“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有害怕啊,你小子是没见我当时那个怂样,跪在地上都起不来了,最后还是朱雀使扶起的我……哈哈。” 说到这里,高元淳自己倒乐得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上全是泪水。 他的身子佝偻着。 一直都是驼背。 陈牧添上酒水,说道:“大人并不怂。” 高元淳摆了摆手:“我和阮先生是同窗,二十年前他比我还怂,跪在冥卫面前吓得屁滚尿流的,把当时的冥卫都嫌弃坏了,所以我一直骂他。 每次跟他聊天对弈,我都骂他太窝囊。而他呢,也不还口,生怕冥卫听到似的,只是缩着脑袋。 可是如今他却要进入都察院,重新面对那些冥卫,面对皇上,面对太后,面对当年打压恩师的那些大臣们。 原来他一直都在隐忍,一直都没有放弃。 而我却不敢踏前一步,所以我比他怂啊,怂得不止千倍百倍。” 高元淳抬起酒壶,仰头狂灌,任由酒水浸透了衣衫。 “陈牧啊。” 高元淳拍着他的肩膀,“以前我觉得你很聪明,不仅仅只是办案,而是人缘交际,所以我决定把你推出来,给你一个进入京城的契机。 可是当你杀了穆二河那次事件后,我又后悔了。终究还是没有看透你,可惜为时已晚。” 他神情复杂,语气真诚: “不过现在我又有些欣慰,若你没有杀那穆二河,或许终有一天,你会变得和我一样。 我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辜负了太多太多的人。 以后的路就由着你的心走吧。 到京城后若真的遇到什么麻烦,就去找阮先生,不过他性子谨慎,能不能帮你就看情况了。” “大人,您觉得我还能进入刑部吗?”陈牧问道。 高元淳苦笑着摇了摇:“不晓得,本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可惜又出了郡主那档子事。不过无论如何,这京城你是肯定会去的,就看上面的人如果决定了。” 与县太爷畅饮结束后,陈牧暂时开启了悠哉生活。 京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陈牧倒也不着急,白天与娘子青萝在外游玩散心,晚上则陪以前的同僚喝酒道别。 再或者跑去鞠春楼与薛采青聊天,防止这女人突然又想不开。 文明仁和诸葛凤雏早早就回去了。 云芷月并未离开,大多时候她都在陈牧家宅院外转悠,预防鬼新娘或者蛇妖出现对陈牧不利。 有时陈牧也会把她带入家中聚会,玩玩五子棋什么的。 大家其乐融融,颇为惬意。 另外还有一件小插曲。 朱雀堂的亲卫黑菱曾带人去琴书院调查‘无名’道人,调查后却没了动静,次日便离开了青玉县。 这让神经有些紧绷的陈牧暗暗松了口气。 倒是第二天娘子询问他是否认识那位道人,陈牧自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在船上偶遇之类的。 对于丈夫的谎话,白纤羽还是很相信的。 同时她也有些苦恼。 无名道人的线索到夫君这里就断了,想要继续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只能慢慢收集情报。 或者等待下一次无名道人作出诗词,暴露自己的位置。 当然,没人会怀疑陈牧就是无名道人。 包括白纤羽自己。 毕竟那两诗实在太强,以陈牧这个半吊子文化水平能写出一句已经是祖上冒烟了。 …… 翌日,天空有些阴沉。 绵绵的春雨犹如细细的牛毛泠泠而下,落在青草掩映的泥土小径之上,泛起幽幽亮光。 雨雾中,一辆颇显奢贵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陈牧的宅院面前。 引起了一些行人的注目。 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穿鳞袍、足蹬官靴的太监,手中捧着一条长长的金色玉匣。 听到动静的陈牧快步小跑出大厅。 白纤羽与青萝紧跟其后。 看到来人后,陈牧却蓦然一愣,这太监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荣公公。 对方身职于司礼监,乃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上次还是他前来传递皇帝的口谕。 “陈捕头,咱们又见面了。” 荣公公一脸笑容。 陈牧心下疑惑万千,脸上却是堆起笑容:“卑职陈牧见过荣公公。” “陈捕头断案如神呐,这才不过几天,就破获了鞠春楼一案。陛下看过卷宗后对陈捕头是大为赞赏。” 荣公公笑容灿烂,亲昵的拍着陈牧肩膀。 这让陈牧愈困惑。 按道理来说,因为郡主一事他和皇帝算是闹僵了,对方也不可能凑来热脸。 怎么又突然派人来夸奖我了。 “哦?这位是陈捕头的内人吧,果真是天生丽质,国色天香,陈捕头好福气啊。” 荣公公目光落在白纤羽身上,佯装一副惊讶羡艳之态。 但眸底却闪动着精芒。 白纤羽神情淡漠,纤腰轻折,施了一礼:“民妇见过公公。” 一旁跟着施礼的青萝暗暗吐槽。 大家都认识,装什么陌生啊。这个死太监,前年被姐姐抽过一鞭子,该不会故意找茬吧。 想到这里,青萝抬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后者假装没看见。 此刻的陈牧却是心里咯噔一下。 听这太监的语气,似乎早就调查过他有一个漂亮老婆。 该不会那皇帝有啥想法吧。 “妈的,要是那狗日子的皇帝敢抢我老婆,老子哪怕死一万次也要弄死他丫的!” 陈牧捏紧拳头,心中暗暗狠。 “陈捕头,接旨吧。” 荣公公收回目光,也不过多废话,从长长的玉匣里取出一卷圣旨,笑吟吟的说道。 圣旨并非是金黄色绸缎,而是纯白绫所制。 “卑职接旨。” 陈牧跪在地上,面带恭敬。 白纤羽与青萝也一并跪下,毕竟是皇帝的圣旨,她再怎么得太后宠爱也不能越了礼数。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因青玉县衙捕头陈牧天惠聪颖,破鞠春楼一案有功,晋封京都六扇门外衙捕头一职,特赐黄金百两,天青坊绫罗绸缎二十匹,钦此!” 六扇门? 听到圣旨内容后,陈牧懵了。 在大炎王朝,六扇门并非是三法司衙门的合称,而是单独的一个部门,受刑部管辖。 一般为维持京城治安、混迹江湖、处理普通案件等。 不过最让陈牧惊讶的是,为何会是皇帝派人来特封他,不应该是太后吗? 年轻皇帝这是打算以德报怨? 虽然你亲了我‘未来皇妃’,破坏了我的计划,但我宽厚大量,念你是人才,所以招入麾下? 不止陈牧惊疑,便是白纤羽也蹙起秀眉,苦思其中关窍。 毕竟她已经提前得到消息,太后会派人进行封赏,结果却是皇帝派人来,着实让人费解。 “陈捕头还不谢恩?” 荣公公笑眯眯的盯着对方。 陈牧回过神来,恭敬接过圣旨:“陈牧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另一侧,两车夫将三个大红箱子依次搬入宅院内。 “陈捕头……” 荣公公扶起他,言语依旧那般亲昵,“此次入京,可要好好表现啊,千万别辜负陛下的信任。” “卑职明白。” 陈牧压下内心疑惑,连连点头。 荣公公目光掠过白纤羽,再次拍了拍陈牧肩膀:“那杂家就不打扰陈捕头了,若有机会咱们京城再叙。” “公公慢走。” 陈牧扶着他进入马车,不露痕迹的塞入两张银票。 荣公公笑了笑,倒也没拒绝。 目送着马车远去,陈牧打开圣旨苦笑道:“又是捕头,看来我这‘捕头’名号是去不掉了。” “恭喜夫君。” 白纤羽浅笑嫣然,“六扇门可不是普通衙门啊,更何况你是外衙捕头,等于是二把手了。” 六扇门共有内外两衙。 其中总捕负责内衙,大多数都是坐在衙门办公的,而外衙负责跑腿,比如巡逻等等。 陈牧是外衙捕头,相当于是二把手。 “当捕头倒也没什么怨言,但皇帝这情况让人摸不透啊,他不应该恨我吗?还真打算以德报怨?” 陈牧挠了挠头,感觉这圣旨有些烫手。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圣旨都到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纤羽安慰道。 陈牧微微一叹:“大人物的心思真是摸不透啊,算了,等收拾完家当就去上任吧。” 回到宅院,看到那三个大箱子,陈牧心情顿时一阵暴爽。 百两黄金啊,这皇帝还挺大方的。 在京城估计都能买好几院别墅了,到时候还能买不少花魁,薛采青这样的能买十个。 但当陈牧打开箱子后,却傻眼了。 哪儿有黄金! 箱子里竟然是一枚枚铜钱,被镀了一层金色的染料,刻意堆叠成小山。 “狗日的黄金呢?是不是被那死太监给吞了!” 陈牧又打开其他两个箱子,里面全是绫罗绸缎,根本没有一点黄金的影子,顿时气急。 白纤羽忍俊不禁:“相公啊,皇上赏赐的黄金百两很少有真黄金的。” “这玩意还要弄虚作假?” 陈牧愕然。 白纤羽解释道:“你也不想想黄金百两价值多高,皇上经常要赏赐别人,长久下来也是不菲开支,总不能说几两或者几十两吧,只能用这种折中的法子,既展现了皇室威严,又不至于花费太多。” “穷比!抠比!” 陈牧瞠目结舌,也只能这么形容了。 国库就那么穷吗。 白纤羽缓缓开口道:“相公,其实这些被金色染料包装过的铜钱有时候比黄金还要有价值,好多人都特意收藏起来,每一枚铜钱都有皇室特殊标记。” “身份象征……” 听对方这么一解释,陈牧倒是能理解了。 类似于级明星签名、限量版奢侈品、纪念邮票等等,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 但如果这大炎王朝不小心灭了,那就玩完了。 “回去后我把它们全卖了,应该能卖不少,也不知道有没有拍卖行之类的。” 陈牧暗暗想着。 在他眼里,只有钱才是最实在的。 “陈牧接旨——” 就在他准备把箱子里的染金铜币拿出来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嗓音,颇为响亮。 陈牧怔住了,与娘子面面相觑。 接旨? 这怎么又来了?莫非刚才接了个寂寞? 顾不得想太多,陈牧忙跑去查看。 “为何会这样?” 此时白纤羽眸中尽是疑惑,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跟了上去。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白面无须的老太监,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 “阁下便是青玉县衙陈牧陈捕头吧。” 望着出来的陈牧,老太监笑容可亲,脸上皱纹丛生,让人倍生好感。 “陈牧见过公公。” “杂家乃是太后身边的奴婢,姓赫。” 老太监看了眼跟出来的白纤羽,笑着说道,“今日冒昧前来打扰,乃是给陈捕头带来太后的懿旨。” 太后懿旨? 陈牧彻底迷糊了。 这也太巧了吧,皇帝圣旨刚走,太后的懿旨就到了,你们母子俩就不能商量一下吗? 直接顺丰快递邮过来它不香? “陈捕头,还不快快接旨?”老太监高声道。 陈牧只好跪下听旨。 “青玉县衙捕头陈牧因屡破奇案,并于捉拿蛇妖一案中立下大功,特调封镇魔司玄天部监察一职,钦此!” 这你大爷什么状况啊。 陈牧傻了。 刚刚皇帝小儿封我为六扇门外衙捕头,结果你这太后老娘们又封我为镇魔司玄天部监察。 逗我玩呢是吧。 而且这次连黄金百两都没有了。 白纤羽猛地抬头,美眸看向赫公公,询问原因。 这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但赫公公并未回应她,笑眯眯的盯着陈牧:“陈捕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领旨谢恩?” 陈牧额头冷汗沁出。 他意识到自己陷入麻烦了,极有可能卷入了一场朝堂之争中。 “谢太后圣恩。” 陈牧硬着接过太后懿旨,心中没有任何欣喜,唯有脊背凉。 他咬了咬牙,说道:“赫公公,刚才——” “陈捕头要抗旨?” 陈牧忙摆手:“不,不,不,主要是刚才陛下……” “陈捕头。” 赫公公眼角笑容饶有意味,打断他的话,“太后对您可是极为赏识啊,到了镇魔司若是表现好了,以后前程必然广阔,您可别辜负太后的信任啊。” 说完,赫公公便带着两个太监进入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又特么是这句话,老子辜负你妹啊。 陈牧头都大了。 “青萝!” 白纤羽朱唇轻启,悄悄递了个眼色。 后者微微点头,趁着陈牧不注意,偷偷翻过院墙,朝着马车方向追去。 …… 车马行驶出官道,便被青萝挡住了。 赫公公掀开车帘,望着这位朱雀使身边的贴身侍女,笑着问道:“青儿姑娘,有事吗?” “赫公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青萝直言询问。 “什么怎么回事?” 赫公公先是一愣,随即恍然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何太后没有将陈牧纳入冥卫?青儿姑娘,回去告诉朱雀使,差不多就得了,有些事情可不能太过火。” “不是这个,就在不久前,陛下也派来了荣公公给陈牧圣旨,将他封为六扇门外衙捕头。” 少女扬起下巴。 “还有这事?”赫公公一副惊讶的表情。 青萝跺了跺玉足:“赫公公你就别装傻了,为什么会这样,你们肯定是相互知道的。” 望着小丫头一副娇憨之态,赫公公笑了起来。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指甲,淡淡道:“这只是算是凑巧罢了,陛下不晓得太后会有懿旨给陈牧,而太后也不知道陛下会下圣旨,所以……这只能是巧合。” 青萝不笨,听到对方暗示后心下不禁一沉。 果然又是一场斗争。 “而且,让陈牧进入六扇门是刑部于大人建议的,陛下也就顺水推舟采纳了。” 赫公公又提供了一个信息。 于铁头? “那我姐夫怎么办?”青萝撅起粉唇。 赫公公放下车帘,语气带着几分惰懒:“这杂家没法出主意,就看陈牧他……如何选择了,除非陛下或太后收回旨意。” “这怎么可能,我姐夫他——” “驾!” 马车再次前行,少女只得闪到一旁,愁眉苦脸。 第121章 孟言卿的秘密!(关键一章,求订阅) 桌案上的热茶早已经凉了。 午后阳光从窗格洒落一角,映照在圣旨上,让盯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陈牧眼睛出现了些许酸涩。 “怎么办呢。” 他靠在椅背上,大脑不断分析着目前情况。 以常规而言,自古以来圣旨的权威无疑是最大的,抗旨不尊就意味着把自己送往断头台。 但目前年轻皇帝还未正式亲政,而执掌朝政的是太后。 所以这懿旨的分量不容小觑。 该如何抉择。 平心而论,陈牧还是更倾向于去六扇门当捕快。 一来是职位比较熟悉。 二来,他又不会捉妖,去镇魔司无任何卵用。 可他和年轻皇帝的矛盾已经埋下了,即便现在对方宽宏大量,以后指不定触到霉头。 所以从形势来讲,抱太后的大腿才是明智的。 “姐夫——” 青萝敲了敲书房门,探入明媚动人的脸颊,“孟夫人来找你了,好像有什么事情。” 孟言卿? 陈牧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泛起些许笑容,将两个圣旨小心放入盒子里,淡淡道:“我马上来。” 来到客厅,一身素裳长裙的孟言卿正与白纤羽聊天。 美妇似乎经过了精心的打扮,衣衫素雅却不失艳气,脸上胭脂水粉比平日里稍显薄浓,却不又显得俗媚。 皓腕上佩着一只羊脂玉镯,衬得肌肤细腻玉润。 静静的坐在那儿,犹如熟透的艳红石榴,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 陈牧不禁暗暗赞叹。 有些女人经过岁月的沁润,才会愈绽放出娇艳的美,显然孟言卿便是这样独特的女人。 不过相比于另一旁的白纤羽,终究还是被压了一筹。 无论是从容貌、气质,身为普通农妇的孟言卿显然在白纤羽面前低了一个段位。 唯一让人着迷的,便是那股子熟味。 这是白纤羽无法比拟的。 “孟夫人。” 有娘子在场,陈牧可不敢跟平日里那般口花花,规规矩矩的打招呼,俨然一副君子模样。 而且目光更是清澈,只盯着对方脸颊。 不该看的别看。 看到陈牧后,孟言卿神情稍稍有些不自然,起身施礼:“陈捕头。” 其实她很少来陈牧家作客。 毕竟是寡妇身份,怕被人说闲话。再者,有白纤羽这样完美的女人在,每次面对她很不自在。 这次前来拜访,也是无奈之举。 “夫君,那你们聊吧,我和青萝还要去收拾东西,就不打扰你们谈事了。” 白纤羽嗓音温婉。 朝着孟言卿微微一笑,很识趣的带着青萝离开了客厅。 “我……” 孟言卿张了张红唇想要说什么,可看着对方已经离去,只能咽回未出口的话语。 女人眉眼低垂,并腿斜坐,陷入了沉默。 陈牧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目光瞟着美妇即便身穿宽大乌缎裙衣也掩不住的玲珑丰润曲线,问道: “不知伯母来找我是……” 兴许是感受到了陈牧略显侵略性的目光,女人交叠置于膝上的两只柔荑微微攥起。 她不敢直视对方,轻咬唇瓣后,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打开,却是一只青玉手镯。 与她手上戴着的不同,这只镯子明显价值不菲,表层闪着缎面般的丝亮光泽。 当陈牧拿起后,又浮起一层晕黄珠霭,如梦似幻。 指尖传来的冰凉颇为舒服。 “这是……” 孟言卿眼里涌现出些许黯然之色,轻声说道,“这是妾身当年的陪嫁之物,母亲留给我的,妾身本打算留给小萱儿,以后嫁人的时候给她。” “现在你打算给我?”陈牧眯起湿润的漆黑眼眸。 “嗯。” 孟言卿声音细弱蚊鸣。 “为什么?” “……”女人沉默少倾,轻声说道。“妾身听说陈捕头要去京城当官,所以……算是一份礼物。” “定情信物?” “啊?” 美妇杏眸一睁,流出几分小女儿般的憨态,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这是……” 急切之余,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茶水顿时倾斜洒出,水溅到了衣裙上,美妇吓得连忙起身。 正不知所措时,一只拿着布帕的男人手却探了过来,轻轻擦拭着女人裙上的水渍。 美妇愣住了,身子僵硬如木偶。 足足怔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陈牧,连连后退指着他:“你……你……” 女人俏脸已飞起两朵红云,衣艳人彤,更添三分丽色。 但眼眸却是冰锋般的冷冽。 她之所以来陈牧宅院,就是因为有白纤羽在,希望陈牧能收敛一些,别有出格举动。 没想到对方还是这么肆无忌惮。 “不好意思,平日里我跟娘子都是这么亲近的,不小心给忘了。”陈牧笑着道歉。 “可我不是你娘子!” 孟言卿抓起桌上的盒子便要离开,被陈牧一把拽住:“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 孟言卿钉住身子,紧抿着唇瓣。 “为了张阿伟那小子吧。” 陈牧强行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重新倒了一杯茶水,笑着说道,“你这是在考验干部啊。” 送礼加色诱? 从女人来的那一刻,陈牧就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无非就是他要到京城去,害怕将张阿伟半路扔下,所以才亲自登门进行暗示。 孟言卿垂着一双翦水杏眸,没有说话。 算是默认。 在陈牧当上青玉县捕头的那一天,她就敏锐的意识到这个家伙以后非是池中之物。 所以她才让张阿伟紧抱住陈牧这只大腿。 打算赌上一赌。 甚至于平日里不惜在陈牧面前稍稍出卖些色相,增添些筹码。 比如之前给陈牧戴护身符,故意与对方亲近。 她不是年轻女子了,哪里不晓得陈牧有时候对她说的话其实是调戏,可她只能装作听不懂。 甚至于有时候,刻意流露出一些情绪,让对方主动撩拨。 这世间哪有一味地索取,而不付出的。 既然你要绑上陈牧这条大腿,跟着他飞黄腾达,势必要懂得付出,懂得牺牲。 虽然她对陈牧确实是有好感,但没到爱上对方的地步。 年龄就是一道理智墙。 年龄越大,堵在心里的这道墙壁就越厚越高,将心牢牢困住,难以越狱。 “你这么晚才来找我,让我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会在我卸任那天就来找我。” 陈牧笑着说道。 孟言卿依旧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几天她也在挣扎,等着陈牧主动上门,可对方却忘了似的。 直到今天听闻陈牧接到了圣旨,她终究还是坐不住了,这才上门送礼,表示心意。 虽然她知道陈牧对张阿伟很不错。 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朋友。 但是对方迟迟不表态,让她难免着急害怕,生怕陈牧沉浸于喜悦中,忘了这位朋友。 本来她打算让张阿伟去叫陈牧过来,甚至做好了一些牺牲的准备。 可最终还是下不了决心。 尤其是看着小女儿那干净的眼神,让她羞愧不已,犹豫再三,拿着最珍贵的礼物前来找陈牧。 虽然那手镯并非是她母亲给的…… 可没想到陈牧在他娘子在家的情况下,依然调戏。 这让她倍感羞辱。 就好像在对方眼里,自己真的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若不是为了孩子,她绝对会甩脸而去。 “其实你还是不懂我。” 陈牧叹了口气,缓缓问道,“张阿伟那小子这几天有提过这事吗?” 孟言卿摇头:“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打算让你带他去京城。” “所以,你根本就不如你儿子。” 陈牧笑道。 孟言卿偏过螓,表情疑惑。 陈牧淡淡道:“阿伟这小子虽然老实木讷,太过于呆板,但他并不是傻子,他很了解我,知道我从来不会半路舍弃自己的朋友。” 听到这话,孟言卿绷大眸子:“他知道你会带他去京城?” “他不知道,但是他信任我。” 陈牧抿着茶水,笑道,“你以为平日里我对张阿伟照顾,是真的因为你?孟言卿啊,这世上不是任何事都需要去谋划或者交易的,幸好张阿伟没跟你一样。” 美妇被陈牧一顿批评,面红耳赤。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小辈。 她贝齿轻咬着嘴唇,半响后轻声问道:“所以,你会带小伟去京城的,对吗?” “我不带他去,难道带你去?你愿意吗?” 陈牧没好气道。 在他计划里,本来就是要带着张阿伟一起去的,毕竟人生地不熟,身边需要一位值得信任的手下。 再说以他目前的情况,给张阿伟安排个职位小事一桩。 “你——” 孟言卿嗔恼的盯着陈牧,最终垂下眼帘,言语感激道:“谢谢你。” 此刻她心里却有些失落。 自己这次冒然前来,或许在陈牧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也怪自己太沉不住气。 “行了,你回去吧,今晚咱们两家聚一聚,然后把该收拾的家当收拾一下。至于院子你想卖就卖,不想卖就先留着……” “等等!” 孟言卿越听越不对味儿,“妾身也要去?” “你不想去?” 陈牧皱眉,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你要一起去呢,毕竟京城的学院比这里要好很多,萱儿也能接受更好的教育。而且那边风花雪月太多,张阿伟那小子恐怕也会被带坏……” “去,我愿意去!” 本来孟言卿还在犹豫,但听到陈牧后面的话,连忙表态。 小萱儿能在京城上学,无疑会对她的前途有莫大的帮助,以后进入国子监也会容易一些。 不过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的还是大儿子。 京城那边极为繁华,风月靡靡,小伟那孩子若经不住诱惑被带坏,那就真麻烦了。 自己必须管着点,避免儿子惹上祸事。 不过随即她又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蹙起眉来。 就算把院子卖了,去京城能买到合适的宅院吗?物价方面可能也高很多,开支是大问题。 “哦对了,这次皇帝和太后都给我下了旨意。” 陈牧抽出一小叠银票递过去,“皇上说我们办案有功,特意赏赐了黄金百两,高大人那边也有,包括张阿伟,所以这些钱给阿伟吧,算是那小子的苦劳。” “这……这是真的吗?” 望着足足有两千两的银票,孟言卿樱唇微张,有些怀疑。 陈牧无奈道:“行,那你跟我去书房看圣旨吧,这种事我有必要骗你?” “不了,不了。” 美妇连连摆手。 她一个普通老百姓,哪儿敢去看圣旨,估计拿到手里腿都哆嗦。 见孟言卿依旧犹豫,陈牧说道:“嫌少啊,虽然皇帝说是黄金百两,其实也不怎么多,反正我可没贪污啊,我是两袖清风的好官。” “扑哧!” 被陈牧这么一自嘲,美妇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内心仍然有些怀疑,但还是将桌上的银票拿起来,神情复杂的望着陈牧:“谢谢你。” “要谢就去谢你儿子吧。” 陈牧摆手,“去收拾家当,今晚聚会一次,后天我们就出去京城。” “好。” 孟言卿点了点螓,起身准备离开。 在走到房门时,陈牧忽然叫住对方,将那装有手镯的小盒子递还回去:“刚才真的不好意思,我没想着轻薄你。” 望着男人真诚歉意的目光,美妇避开目光,一抹霞色爬入领中颈根,艳光四射。 她拿过小盒转身离去,裙翻如舞,余留一抹香甜。 陈牧注视着美妇纤美背影,喃喃道:“阿伟呀阿伟,你这兄弟我这一生都交定了。” …… 天空依然是蒙蒙细雨。 轻飘的细丝和氤氲的云霭为这座小镇增添了几分迷离梦幻。 孟言卿走在宁静小道上,唇角带着浅浅笑意。 虽然这次去拜访有些冒失,但至少从陈牧言语中证实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小伟绝对不会被他丢弃。 她坚信陈牧终有一天会成为大人物。 只要小伟一直跟着他,自然也会有飞黄腾达的一日,甚至会铸就一门显赫的家族。 “真好。” 美妇仰起俏脸,任由细丝小雨沾湿她美丽的容颜。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小时候一个人在深幽的大宅院里,静静望着天上的雨丝,享受着最奢华的美。 那时的她好像才九岁,与小萱儿一般大的年纪。 记忆开始模糊。 那本该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最美的时光。 虽然后来的现实击碎了她一切的美好,但她并不怨恨娘亲,因为娘亲也是一个可怜人。 尤其是她有了孩子之后,更能理解做娘亲的苦心。 “真美啊。” 望着朦胧青色雨幕,孟言卿伸开双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洋溢出美丽笑颜。 这一刻的她倒像是个少女,抛开了一些烦恼。 被茶水溅湿的裙衫贴在肌肤上,能感受到丝丝凉意,女人却想起了陈牧拿着手帕擦拭的那一刻……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不讨厌嘛。 脸颊开始热。 孟言卿连忙压住微微有些加快的心跳,苦笑着摇头:“果然是不知廉耻的女人啊。” 美妇叹了口气,朝着自家宅院走去。 “咳咳咳……” 一声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吓到了她。 孟言卿扭头望去,这才现不远处的一块石阶上坐着一位青衫男子,正用手帕捂住嘴唇剧烈咳嗽。 男子身材纤瘦,双鬓微微有些泛白,但看起来不到四十。 想起刚才的举动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对方看到,美妇脸颊滚烫,尴尬无比,连忙加快脚步。 “小卿……” 男人虚弱疲惫的声音却颇为清晰的穿透雨幕,落在了女人耳中。 孟言卿脚步一顿。 她转过身去,疑惑的盯着对方:“你在叫我?” 男人又咳嗽了两声,低头望着手帕上的鲜血,慢慢抬起俊美白皙的脸庞,微微一笑: “没想到你在这里,倒是缘分。” 孟言卿先是困惑,但当她慢慢看清男人的面容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眸逐渐睁圆,脸色陡然惨白一片。 “哐当——” 女人吓得连退数步,浑身颤抖。 手中的盒子掉在地上。 撞开的盒子滚出一圈玉镯子,缓缓滚到男人的脚下,沾染了些许雨水泥土。 男人捡起镯子,注视良久,眼中似有无限追忆:“你还留着呢。我记得……这手镯是那位洪将军的儿子给你的吧。” “二哥……” 女人苍白姣美的唇瓣缓缓颤动。 —— (作者的话:剧情绝对精彩,且绝对的出乎意料,基本上都会埋下伏笔,最后炸裂。而且这一次豆芽不会那么明显的让你们猜出来,嘎嘎。 作者牛逼,豆芽最帅!) 第122章 有人笑,有人哭! 云芷月前来道别时,已经是暮色低垂时分。 陈牧正坐在屋内浴桶洗澡。 望着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的女人,陈牧额头满是黑线:“就不能敲门吗?礼貌是人最基本的修养懂不懂。” 对于撞见对方洗澡的云芷月也是有些窘。 听到男人不满的指责后,有些不服气道:“我哪儿知道你在这个时候沐浴,有毛病。” 好家伙,这还成我的不是了。 陈牧拿过浴巾想要遮住身子,但一想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也不吃亏,索性就这么仰面躺着。 尽管水雾缭绕,依旧能露出些部位。 云芷月背过身子,束起的马尾一晃一晃:“我要回阴阳宗了,来跟你道别。” “这么早?” 陈牧有些吃惊。 他还以为对方会陪着他们一起去京城呢,路上多个伴至少可以解闷。 比如多人运动什么的。 女人情绪有些低落:“宗门来了讯息,我有事要回去,有时间到京城我去找你。这几天我在周围巡查了几次都没有现鬼新娘的踪迹,估计离开了,你去京城后要小心一些。” “你们阴阳宗在哪儿?”陈牧问道。 这家伙是打算来找我? 还挺有良心的。 女人心里想着,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嘴上却冷冷道:“你问这做什么?” “我打算去抱少司命的大腿。” “……” “不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这几天想了想,那个少司命的实力是真的牛逼,如果能——” “不知道!” 女人冷冷道。“阴阳宗不允许外人进去,只要你敢闯,就打断你的腿,把你丢进精火炉炼成尸儡!” “真的?”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逝世!” 陈牧面无惧色,随即笑道,“那就算了,你的大腿其实也挺香的,我抱着也舒服。” 听到男人露骨之语,云芷月气的转身想要教训对方,可看到陈牧正打算从浴桶站起来,吓得连忙又背过身子,冷冷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等等!” 陈牧忽然摁住她的香肩。 云芷月秀眉一蹙,下意识便要运功震开,但想到对方现在光着身子,只好忍耐下来:“怎么了?” “你头乱了。” “……” 随着水流哗啦响动,陈牧抬手解开对方的束丝带。 原本束成马尾的一绺青丝瞬然散开,如银河落九天般倾泻,仿佛晕开了一片墨。 “你在做什么?”云芷月神情古怪。 陈牧将头重新扎了起来,笑着说道:“帮你梳理了下头啊,现在好多了。” 云芷月抓过沾了湿水的秀,面上一红,咬了咬唇珠,淡淡道:“去京城一定要小心,尤其是那位朱雀使。 不过你出事那天,我看到朱雀堂的冥卫守在你家里,或许那位朱雀使还是比较看重你的,这是一个好的信号。 无论如何,你都要谨慎再谨慎,明白吗?” “谢谢关心。” 陈牧语气格外真诚。 “我才懒得关心你。”云芷月嘟囔了一句,“还有,以后少招惹别的女人,你家娘子那么漂亮,真想不通有什么不满足的。” “有没有听过一句名言。” “什么?” “枪只有一把,可我的子弹却数不清。” “???” 云芷月一头雾水。 陈牧也不多做解释,关切道:“你回去后也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把自己给晒黑了,你皮肤那么好。” “你管的可真宽。” 听到对方夸赞自己皮肤好,女人内心还是有些高兴的。 陈牧正色道:“我没开玩笑,尤其是你这种经常在外奔波的女人更要注意日晒,不过有一点我很放心——毕竟你的有些地方阳光是射不到的,但我可以。” “啥?”云芷月听得半懂,颇为郁闷。 见陈牧又要开口,她摆了摆手:“算了,说话总是不正常,我走了,京城再见。” “再见。” 陈牧挥手。 女人走出房门,迎面细风拂来吹起些许青丝。 云芷月却感觉怪怪的,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果然有一撮头竖起,身后传来陈牧的声音:“呆毛,记得把门关上。” “混蛋!” 女人愤怒声与门板声在院内显得格外响亮。 —— 聚会地点定在了襄庆酒楼。 这是陈牧与孟言卿两家第一次正式聚会,美妇孟言卿依旧是那身装扮,艳丽动人,熟得让人想咬一口。 只不过在聚会中,陈牧现对方眉头始终结着一抹忧虑,似有心事。 陈牧倒也没在太过意。 以为对方是因为要离开家乡,所以才有了这副忧虑的表情。 聚会中最为兴奋的当属九岁的小萱儿。 听到自己要去京城上学,一双明亮的眸子既有期盼,又有些怯惧,终究还是对繁华京都的向往多一些。 毕竟她听不少先生谈起过京都的繁华。 只觉那里可能是人间天堂。 青萝对这小丫头颇为喜欢,坐在旁边一直逗弄着,时不时出银铃般的笑声。 “班头,黎千户的死你知道吗?” 张阿伟端着酒杯,刻意压低了些声音。 “知道啊。” 陈牧撕下一块鲜嫩的烂烧羊肉放在孟言卿的碗里,淡淡道,“听小九说是被朱雀使给打死了。” 美妇望着碗里的肉,表情怪异。 漂亮的杏眸偷偷扫了眼其他人,现没人注意,才暗暗松了口气。 对陈牧的‘照顾’颇有些怨言。 就不能注意下场合吗? “可不是嘛,我听说好像是黎千户没有完成任务,惹恼了朱雀使,所以才把他给杀了。当时我都看见了,那场面,啧啧啧……” 张阿伟身子一个哆嗦,不敢回忆。 那是他毕生难忘之画面,朱雀使女魔头的形象算是彻底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陈牧打了个酒嗝,笑着说道:“可惜那家伙还欠我一脚,我本来是打算到京城再索要的。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以后再找我麻烦,我还得谢谢朱雀使。” “说的也是,看到黎千户死,我还挺爽的。” “对吧,可惜我没在现场。” 陈牧不无遗憾。 听着两人谈话的青萝嘴角憋着笑意,目光投向白纤羽。 白纤羽倒是没什么反应,给小萱儿剥了两只虾,看到小女孩脸上沾着些许油汁,拿起手帕擦了擦,神色温柔。 “不过也由此可见上位者的残酷啊。” 陈牧似有感慨:“杀人如草菅,这京城虽说好,但也凶险万分,尤其陛下还未亲政,太后又不放手,如果真的被卷进去,估计连个渣子都不剩了。” 陈牧这番话让美妇孟言卿也有些担忧。 任何收获都是有风险的。 现在也只能期望陈牧能得上天护佑,仕途顺利。 “管那么多作甚,我们做好份内之事就行了。”张阿伟满不在乎道。 陈牧晃动着杯中酒水,喃喃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现在还真不希望这位十五岁的小皇帝执政,若真是明君倒也好,就怕……” “喂喂喂。” 张阿伟忙做嘘声状,指了指包厢画壁,“这不隔音的。” 陈牧颇有些意外的盯着他:“不错嘛小伙子,现在都知道谨言慎行了,有进步。” 张阿伟压低嗓音:“不慎言不行啊,我是真正体会到冥卫的厉害了,而且现在还有一些冥卫在县里,小心隔墙有耳,真惹上麻烦就凉了。” 陈牧撇嘴:“没必要过分谨慎,等我到京城去调查一下那朱雀使长得如何,大不了哥施展美男术色诱她。像这种女人,天生就缺爱……” “噗——”青萝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 她连忙拿起手帕擦着嘴唇,讪然道歉:“对不起姐夫,被呛到了,这酒好烈啊。” 说着,少女用力扇着手掌,不停哈气。 陈牧无语:“喝不了你就别喝,逞什么强啊。” “娘亲……” 吃完虾的小萱儿有些怯怯的看向孟言卿,坐立不安的样子,小脸纠结。 孟言卿蹙眉。 她明白这丫头估计是喝多了要去解手,淡淡道:“快去快回,小心点别摔着。” 小萱儿如获大赦,跑出了屋子。 小丫头离开后,陈牧继续聊天扯皮,不过倒也没再继续胡乱妄言,只是聊以前的旧事。 “姐姐……” 青萝凑过来,小声说道,“要不到京城后,你用朱雀使的身份让姐夫色诱一下?看看姐夫用什么招数来色诱你。” “皮痒了?” 白纤羽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青萝吐了吐丁香似的猫舌,乖乖坐端椅子,但滴溜溜转动的眸子里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姐姐不玩,她可以逗逗姐夫。 白纤羽默默吃着菜,美眸瞥了眼夫君。 要不,试试看? 不过一瞬间她便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夫君爱上朱雀使,他只能喜欢白纤羽。 因为朱雀使确实是个坏女人,不值得被爱。 过了盏茶时间,孟言卿现小萱儿这么久还未回来,心下有些奇怪,想了想起身说道:“你们先聊,我去找小萱儿。” “要不我去找她吧。”青萝脆声说道。 “不用,这丫头可能吃坏肚子了,我去看看就好。”孟言卿婉言拒绝。 走出厢门,孟言卿朝着茅房方向而去。 然而刚过转角,便看到了女儿的身影。 只是对方此刻正和一个长相俊美陌生男人说话,后者一只手放在小女孩的头上,脸上带着笑容。 这男子正是她白天见到的二哥。 “小萱儿!” 孟言卿脸色白,急忙快步跑过去将小女孩拉在身后,直视着男人,娇躯微微抖。 并非是因为生气,而是恐惧……一辈子都难忘的恐惧。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我大哥的儿子拿弹弓打过你们,真的很抱歉。” 男人一脸歉意。 他拿出一颗拳头大的水晶珠子,递向小萱儿:“这颗夜明珠就当是赔礼道歉,希望你喜欢。” 啪! 孟言卿一把拍掉珠子。 她将小萱儿抱在怀中,一步步往后退去:“别来打扰我们,好吗?”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她。 眼神深幽如潭水。 藏在袖间的手指却抽搐弯曲,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直到孟言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他深叹了口气,捡起珠子,折回了自己的包厢。 包厢内,那位小少爷和侍女正在吃饭。 “浩儿,你先吃着。” 男子看向叫小蝶的侍女,淡淡道,“你跟我来。” 侍女一怔,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僻静树林里的马车,男人从车内取下一个鹿皮小袋,朝着树林更深处走去。 侍女攥了攥粉拳,跟在后面。 一直到了山坳边缘,四周彻底没人后,男子将鹿皮袋扔给对方,然后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衣衫全脱了,一件不留。 他将头咬在嘴里,趴在地上。 侍女目光鄙视、不屑,同时又带着其他复杂的情绪,从鹿皮小袋中取出一截鞭子。 啪!啪! 鞭子狠狠抽打在男人的背上。 他面露痛苦之色,身躯剧烈颤抖,望着手中紧攥的那颗夜明珠—— 准确说是藏在夜明珠里的一颗眼珠子! 似乎在与他对望。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报应。” 男子闭上眼睛。 而在远处的树梢上,静静的站着一个女人,身穿红色嫁衣,头顶红盖头,鲜艳的像血一样。 尽管盖头遮住了她的面容,遮住了她的眼睛。 可是她却依旧能看的清楚。 女人看着看着,喉咙里出了一阵奇怪的诡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暮色如暗纱覆盖大地 有人欢喜有人怨。 —— 第123章 过去与现在! 在古代搬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有专业的搬家公司为你服务,没有空运,没有火车运输,没有货车帮忙…… 一切只能用马车。 好在家里要搬用的并不是很多,衣服也只拿了那么几件,其他的都留在了宅院里。 宅院并不打算卖,说不定哪天被革职后又得回来。 再说陈牧不差钱。 之前在寒雾寺受贿了不少,留着做房产投资不香吗? 况且他知道自家娘子很有钱,是个隐形富婆。不然当初为何要娶她,你以为是图她的身子吗? 呸,下贱! 老子是求包养的,当小白脸才是男人的终极梦想。 至于孟言卿的宅院,在陈牧的劝阻下也没卖,只收拾了一些值得留恋和衣物必需品。 在临走前,陈牧又去了一趟鞠春楼。 打算来个分手小炮。 当然,也就说说而已,对于薛采青这种纯拉拉,他是没有任何的兴趣,对方也不可能对他有兴趣。 不过自从那次事件后,薛采青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再是那身素雅的打扮。 也不再是一副无欲无求,恬静温婉的形象。 每次陈牧去见她,对方都是一身大红或极为鲜艳的衣衫,眉宇间的阴郁转变为开朗,眸光四射。 便是说话聊天时,也跟以前淡漠不同。 很像一个人。 像谁呢? 陈牧心里有答案——像柳香君。 曾经的薛采青已经随着柳香君死去了,现在的她只是一副躯壳,一副为柳香君而活的躯壳。 陈牧对此倒并觉得有什么遗憾和怪异。 只要能活下去。 哪怕是为自己的爱人去活,也是一种人生。 明亮奢艳的房间内。 一袭红艳石榴长裙的薛采青给陈牧倒上一杯热茶,眸波笑语盈盈:“难得陈大捕头在临走前来跟小女子道别,采青还以为陈捕头忘了旧人,打算做负心汉呢。” “好歹我们算是朋友,虽然你曾经杀过我。” 陈牧耸了耸肩。 薛采青咯咯一笑,娇憨如少女一般:“就只是朋友吗?陈大捕头对小女子没有其他想法?” 这些话,以前的薛采青是断然不会说的。 包括说话的语气。 陈牧盯着对方蕴含媚光的眸子,叹了口气:“身体太虚了,家中娘子如虎似狼,哪还有什么余粮交给别人。” “有时候女人,才是最好的补药。” 薛采青似有所指。 她依然带着面纱,世上没几个人知道面纱下的那张脸是如何的美,或者……如何的丑。 只不过面纱从白色变成了艳红色。 就像她身上的裙子一样艳。 陈牧看了眼窗外的青色天空,沉默片刻后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放在桌子上:“其实找个地方隐居也不错。” 女人愣住了。 望着桌上的银票怔怔不语。 半响后她忽然笑了起来,伏在桌子上眼角都迸出了泪花,然后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箱。 薛采青打开小木箱。 哗啦啦! 金银珠宝和银票散落了一地。 面对女人挑衅的目光,陈牧无奈苦笑,用力搓了搓脸颊,喃喃自语: “小丑原来是我自己。” 他伸手想要拿回桌上的银票,一只纤美白皙的手忽然摁在银票上。女人笑着说道:“在青楼,花出去的银子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回呢?” “我是穷逼,我也是靠老婆养的。”陈牧说道。 “来青楼的客人,其实大多都是穷人,他们都只是为了面子,为了品尝自家妻子给不了的暖香,这怨不了我们。” 薛采青将银票细心的收起来,“只能怨你们男人,管不了自己的下~半身。” “说的也对。”陈牧点了点头。 “不过既然陈捕头愿意捧场,自然不能白白花了冤枉钱,至少得花的值一些。” 女人后退到屋内空旷之地,笑道,“那采青就给你跳一支舞吧。” 女人足尖轻踮,裙摆扬起,竟真的跳起舞来。 没有乐器伴奏。 唯有窗外的树叶沙沙之声与窗扇晃动声响,却并不显得尴尬,反而有一种静默的美。 修长的玉腿踮跳弹动,纤腰轻拧…… 女人一手拎着裙幅,跳的极慢、极柔、极软,就好像是一条美女蛇在摇曳释放着魅惑。 动作妩媚却没有刻意的勾人俗气。 柳香君是靠着跳舞出名的。 任何舞种在她的驾驭下都能呈现出极美的效果,所以她才能连任四届花魁。 青玉县仅仅只是一个县。 但鞠春楼,却不仅仅只局限于一个县,就连京城也有鞠春楼,更像是一个品牌连锁青楼。 能在鞠春楼夺得花魁,说明她确实跳得好。 但极少有人知道,一向恬静淡漠的薛采青其实跳得比她还要好看,还要美。 甚至柳香君的一些动作也是她教的。 可薛采青从来不跳。 因为她只想让最爱、最珍惜的人去展现独特的美,而不是去掩盖对方的风头。 一舞落下,女人有些气喘。 光洁的额头上布着点点细汗,宛若花丛中的精灵仙女。 “怎么样,我这只舞陈捕头还满意吗?你也算是第一个花钱看我舞——” 女人抬起头,却愣住了。 桌上茶杯还在。 但桌前的男人却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 女人怔怔沉默良久,来到窗前,伸出白腻干净的玉手,感受着丝丝风儿穿过指缝…… “香君曾经说过,做人还是学会争才会快乐。” 女人自言自语,仿佛是说给风儿听,“她曾说,她要做全天下最美的女人,让所有男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哪怕是死去,也要做最美……最美的那绽烟花。” 薛采青慢慢攥紧粉拳,眼眸里似有无限魅色萦绕。 这一刻的她,真的是极美。 浑身散着一股妖艳夺目的美与媚。 “那就……让我来替你做!” —— 茶褐色的夕阳渐落西山,从天际铺陈开来,为参差的云朵镶嵌上一圈闪亮的金边。 马车在橘红色薄纱般的大地上行驶,缓缓进入京都城门。 经过两天的车程,陈牧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京城。 一路上众人倒也惬意。 陈牧有的是打时间的小游戏,各种有趣的棋类,甚至还用硬纸做了两副扑克牌。 除去夜晚客栈休息外,大家基本上都缩在马车里娱乐。 可惜没有想象中的多人小运动,让陈牧颇为遗憾。 坐在陈牧腿上的小萱儿趴在车窗前,探出可爱的脑袋,目光奕奕的望着繁华的都城。 跟先生说的一样,京城真的好繁华。 哪怕是暮色黄昏时,京城主干街道上依旧是人潮流涌,车水马龙,声多人杂。 人人衣着鲜亮,打扮精致。 道旁鳞次栉比的小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尤其各种样式的糖葫芦看得小丫头不时吞咽口水。 “又回来了。” 望着繁华一如往常都城,白纤羽内心有些恍惚。 倒不是感慨什么,而是回到京城就意味着曾经那位朱雀使要回来,手上又要继续沾染鲜血。 她看向同居了半年之久的夫君,美眸黯然。 朱雀使的身份瞒不了多久的,哪怕众人都很配合的隐瞒,但总有一天对方还是会知晓。 太后和皇帝也没在宣读圣旨那天刻意揭露她的身份。 皇帝的想法她不知道。 但是太后…… 其实她老人家的意思很明白,玩玩就行了,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把陈牧踢开。 陈牧终究只是一个小棋子。 仅此而已。 “可是太后啊,我舍不得丢下他……” 白纤羽内心苦涩。 孟言卿静静观赏着繁华街道,充满了好奇。 虽然她小时候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但大多数的日子里都被锁在深宅大院内。 根本没机会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一切都在二十七年前结束了……” 孟言卿眼眸里浮现出无限追忆,模糊的记忆以零碎的方式依次闪过。 那年她五岁,她和娘亲被接到了一座深宅大院里。 那年她七岁,曾经住在教坊司的娘亲告诉她,她是平阳王的女儿——私生女。 那年她八岁,认识了一个十岁的少年,那是她唯一的朋友,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少年是洪将军的儿子。 那年她九岁,娘亲决定带她离开。 那年依旧是九岁,娘亲通过了家族的考验,拖着血淋淋的身子将她带离了那座会‘吃人’的深宅大院。 临走前,那位叫洪知凡的少年送给她一只手镯。 那年她十岁,娘亲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农夫,那似乎是娘亲最快乐的时光,可她并不快乐。 那年她十二岁,娘亲病逝了。 那年她十三岁,父亲又娶了一门妻子,可继母却经常打骂她。 那年她十五岁,在继母的强烈要求下,父亲决定将她出嫁,但为了尊重她,让她自己选择夫婿。 那年依旧是十五岁,她决定嫁给一位年纪大她九岁的商人,尽管那时候她有喜欢的人,可是……她不想过苦日子。 那年她十六岁,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那年她二十五岁,丈夫赌博,输光了所有的家产。 那年她二十六岁,丈夫最终选择跳崖结束自己的生命,只留给她一个旧宅院,而那时的她却有三个月的身孕,真是造化弄人。 那年她刚满二十七岁,生下了小女儿。 那年…… 不,今年……今年她三十六岁了,又回到了京城。 女人试图去找那座深宅大院。 可一眼望去,全是陌生。 孟言卿缓缓放下窗帘,遮住了外面的繁华世界,喃喃轻语:“我这一生……其实结束了。” 第124章 把太后都给惊了!(求订阅) 京都由皇宫、皇城、内城和外城构成。 宫城居中,四方层层拱卫,主座朝南,中轴突出,两翼均衡对称,布局极为严谨。 外城居民多是普通百姓,以及其他地方的搬迁户。 内城多是官员及家属、贵族等有名望或者沾亲带故之人居住,越靠近皇城,地位越高。 皇城内居住的是郡王、亲王之类的。 当然,越靠近皇城的宅院价钱就越高,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一寸地皮一寸金。 陈牧没打算去内城买宅院。 那地方地皮太贵不说,以他的身份也不好扎根在那里,况且还有孟言卿他们。 所以在客栈休息了一晚后,他就去找中介打算在外城购置两套院子。 在古代也是有中介的,叫牙行。 相比于陈牧前世所熟知的牙行,大炎王朝的牙行职业极为苛刻,必须由官府层层审核。 审核通过后,会放一个类似于证书的公文。 有了这公文,才能正式成为牙行。 倘若查到亲戚乃至祖上有不良信息,便不会放。尤其太后执政时颁布了一系列法令后,更为苛刻。 陈牧找到牙行,说明来意。 对方刚开始倒也没太重视,听到陈牧的要求后便打算带他去看几处别院。 可不知怎么的,半路牙行老板突然出现,询问陈牧是官员还是普通百姓,于是陈牧便拿出圣旨。 那老板二话不说,直接带陈牧去了内城。 然后莫名其妙的,就以颇低的价格卖给了陈牧两座布局装潢颇为素雅精巧的小宅院,送上地契。 而且这两座宅院离皇城也不远。 买下宅院,那老板说最近搞活动,又赠送了一套家具。 整个过程陈牧是一愣一愣的,把东西搬进去后,脑瓜子还在嗡嗡的响。 “老板好人。” 陈牧暗暗感慨,也只能认为是圣旨太牛逼了。 住所安定下来,陈牧又陪着孟言卿去给小萱儿办理入学手续。 京都的学院教学质量很高,一些学院甚至还能请来国子监、翰林院以及其他名气极大的文人前来授课,这在青玉县那种小破地方是不敢想的。 不过在入学之前,要去学宫府建立学生档案,类似于教育局。 尤其是内城家属子女,档案更为细致。 在学宫府建立档案后,会询问家长是否已经找到学院,如果没有,学宫府会替他们做安排。 类似于抓阄摇号。 随机定下一个学院,然后让你去那里报道即可。 不过抓阄摇号其中的猫腻太大,基本上不会有好的学院,都是那些教学质量不太行的。 所以很多人都选择自己托关系去找学院。 但陈牧初到京城没啥关系。 于是他打算先让学宫府进行随机安排,等到他以后势力起来了,再给小萱儿转学。 刚开始那小官吏拿来一个木箱子,开了个洞,让陈牧手伸进去随便抓。 可陈牧手还没伸进去,又跑来一个官员。 那官员一边擦着额头冷汗,一边给陈牧道歉,说这里面的名单都是旧的,需要去更换。 于是便抱着箱子离开了。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官员才抱着箱子回来,还当着陈牧的面使劲摇啊,使劲摇。 最后让陈牧伸手去抓阄。 内心怪异的陈牧也没多想,随手抓了一个纸团。 当着面打开后,竟然是在京都排名前三甲的——圣启学院! 众人当场就懵逼了。 吸气声此起彼伏。 包括那些官员,表现的比陈牧还要夸张,嘴巴张的极大,伸出大拇指连连称赞陈牧的好运气。 至于到底是真懵逼还是假懵逼,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孟言卿更是喜极而泣。 在离开学宫府后,趁着没人注意忍不住抱了陈牧一下。 就差没送上香吻。 就连陈牧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进入京城之后,自己无意间激活了欧皇外挂? 当然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那木箱就被销毁了。 …… 正午时刻,艳阳高照。 陪着娘子和小姨子在京都游玩了两天的陈牧,终于拿着圣旨决定去六扇门报道。 六扇门位于外城与内城交界处。 整个衙门外墙唯一的出入口就是位于中轴线正南方位的大门。这个大门也叫“头门”。 虽然六扇门也算是衙门,但外面并未设置鸣冤鼓。 如果百姓有冤屈,需要先去京城府衙报案,处理不了后再由六扇门负责查办。 在黑白二道里,六扇门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尤其是民间一些门派,都需要受到六扇门的监管,平日里犯下刑事案件,六扇门是第一处理部门。 进入大门,沿着中轴线上砖铺的甬道,绕过屏墙,陈牧进入第二道门。 这里便是六扇门真正的办公地点。 负责接待是一个小吏,当看到陈牧拿出圣旨后脸色陡然变了,连忙请进内廷,并上报总捕头。 约莫盏茶工夫,陈牧见到了六扇门的总捕头。 年约四旬,身躯伟岸,相貌堂堂。 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带着一股子难以撼动的凛然正气,整个人显得颇为威武。 “哈哈哈……可算是把陈弟给盼来了。” 一进门,这位外号为‘万鬼斩’的总捕头便极为热情的抓住陈牧的手臂,声音朗朗爽快, “那穆香儿与鞠春楼一案实为精彩,冷某早就想见识见识陈弟风采,得知陛下将陈兄调任到六扇门,冷某兴奋难眠啊,今日得见陈弟,果真是人中龙凤。” 陈牧在来的时候,大体了解了一些官员。 得知六扇门总捕头名叫冷天鹰,人送外号‘万鬼斩’,曾在东山沿海一带抗击过倭寇。 曾带领上百死士斩杀上万倭寇。 所以才有了‘万鬼斩’称号。 但人们对于冷天鹰的风评却是褒贬不一,甚至还有流言说他是靠着逃命才得来官运。 而且据说此人与冥卫朱雀使有过矛盾。 不管如何,陈牧对此保持观望态度,等时间久了才能了解。 “大人过奖了,卑职——” “什么大人?什么卑职?” 听到陈牧称呼,冷天鹰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陛下调任你为外衙捕头,便是要你我共同治理六扇门,以后咱们就是兄弟,叫我冷大哥即可。” “那我就冒昧叫一声冷大哥了。”陈牧倒也没坚持。 冷天鹰含笑点头。 陈牧道:“小弟初到六扇门,还有很多规矩不太懂,以后职务上的事还得冷大哥多多帮衬一二……” “好说好说,想当初我来六扇门时就是个二愣子,惹了不少事,幸好当时总捕头替我擦屁股,我才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今后谁人敢找你麻烦,尽管找我便是。” 冷天鹰拍着胸脯,豪气万丈。 “那就多谢大哥了。” 陈牧笑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半个小时,气氛愈热络,冷天鹰喝完三杯茶水意犹未尽道: “陈弟,我还有事就先不聊了,你去管务处领取差服令牌,顺便熟悉一下环境和下属。今晚哥哥我请客,为兄弟你接风洗尘,咱们好好喝一场。” “那小弟得好好陪大哥喝一场了。” 陈牧起身笑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小弟有一朋友曾是青玉县衙捕快,所以一并带了过来,打算安排个差事,这件事您看……” “陈弟,这种小事就无须请示我了。” 冷天鹰拍着肩膀,“你现在是外衙总捕,有权利在身边安排差役,别说是一位朋友,便是十位,二十位也无妨。” “大哥说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陈牧抱拳行礼。 目送着陈牧身影离去,冷天鹰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目光微微闪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 成为外衙总捕,陈牧是有独立办公室的。 在领取公服令牌以及熟悉了一些环境后,陈牧在一位小吏的带领下来到了他的办公场地—— 是一座独立小院,既能办公,又能休息。 环境还十分优雅。 “大人,这些是近三个月处理过的一些卷宗,这些是最近几日刑部安排的一些事务,这些是职务日程安排……” 小吏仔细给陈牧讲解着桌案上的文件。 小吏叫李堂前,乃是外衙代班,也算是陈牧身边的一位管事兼秘书。 长方脸,额头宽阔,浓眉大眼 至少从外表看起来忠厚实在,也颇为精明能干。 不过陈牧想的是,要不要让云芷月退出阴阳宗,来当他的秘书,既能当保镖又能养眼。 “大人,目前就是这些了,您看还有什么安排吗?” 李堂前恭敬问道。 陈牧温和笑道:“暂时没什么可安排的,这些天我需要熟悉很多事务和人,倒是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为大人效劳乃是卑职的荣幸。” 李堂前连忙拱手。 陈牧拍了拍他的手臂:“你先下去吧。” “卑职告退。” 对于陈牧的无形示好与亲近,李堂前受宠若惊,脸上不自觉露出喜色。 在离开之时,他犹豫了一下,似有什么话要说。 陈牧看到他的神情,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李堂前咬了咬牙,低声道:“大人,卑职前些天听说,这六扇门外衙总捕的位置其实是给冷总捕表兄的……” 陈牧眼皮一跳。 但他神情并无流露出任何异色,微笑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卑职告退。” 李堂前缓缓躬身,小声退下。 待对方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帘中后,陈牧嗤的一声笑出了声,坐在椅子上直摇头: “有点意思哈。” …… 临近申时(下午三点),陈牧换上公服、佩戴上令牌与朴刀,慢慢悠悠的离开了六扇门。 约莫半小时后,陈牧出现在了一座地形颇为怪异的院门前。 门前两座龙头狮身巨像。 镇魔司! 陈牧拿出太后的懿旨,来到接待官员面前,笑容灿烂:“大人,青玉县陈牧前来任职。” —— 凤鸢宫。 换上盛装的白纤羽穿过布满镂空的雕廊窗扇,来到太后的寝居前,屈礼下跪。 “朱雀参见太后。”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道无奈慵懒的声音:“好啦,跟哀家还需客套什么,进来吧。” 听声音,对方似刚刚睡醒。 “谢太后。” 白纤羽轻抿朱唇,进入寝居。 屋内,紫檀几上的黄铜铸造兽型香炉中香烟氤氳,袅袅飘散。旁边奢华的乌木牙床上侧躺着一位丽人。 丽人相貌十分美丽,从她脸上似乎看不出岁月侵染过的痕迹。 很难让人相信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 相比于孟言卿的温婉素雅,这位权倾天下的皇太后流露出的是高贵与孤傲杂糅的独特气质。 当年先帝原配夫人死后,打算立许贵妃为后。 但遭到了群臣的反对。 经过激烈的暗潮汹涌后,最终成功登上皇后之位的却是当时年仅十六岁的昭仪染青影。 虽然有背后暗势力的推动,但也足以说明她的手段之强。 先帝死后,她以太后身份独掌朝纲这么多年,更表现出了她强势、精明、狠辣的手段。 “太后……” 白纤羽荠移莲步,袅袅娜娜一欠身,敛衽行礼。 “你这丫头,还在生哀家的气呢。” 望着神情淡漠的白纤羽,太后唇角浮现些许无奈,抬起手臂。 白纤羽上前搀住妇人手臂,将对方从床榻上扶坐起来,低声细语:“朱雀不敢。” 因为之前在休息,太后只穿着一件饰有凤纹的钿钗襢衣。 坐起身子后,微微露出些许玉润的肌肤,衬托着小腿细长圆润,完美无疵。 玲珑浮凸的丰盈娇躯,更是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 白纤羽拿过衣架上的金线红袍,轻轻披在太后的身上,看到门旁镂窗并未关闭,徐徐凉风吹得纱帘婆娑,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走过去关上。 “是哀家让她们打开的,屋子里有些闷热。” 太后笑道。 白纤羽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可这样会着凉的。” “哀家身子可没那么娇贵。” 太后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叹息道,“不过倒是小羽儿,却好像瘦了些,看来这半年来也没少受苦。” “朱……”白纤羽见对方蹙起眉头,轻声道,“小羽并未受苦。” “你这丫头啊。” 太后放下茶杯,握住白纤羽的手,“哀家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所以哀家对你的那些荒唐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你要跟一个小捕快成亲,哀家也没阻拦。可有时候,你要把握分寸,懂吗?” “小羽谨记太后教诲。”白纤羽垂下眼帘。 “好了好了,你好不容易回来,哀家也就不唠叨什么了,省的你这丫头听了又心烦。” 太后笑了笑,有意无意的问道。“听说你对那小捕快有情意了?” “没有!” 白纤羽蓦得跪在地上,“小羽只是……只是完成婚约而已,并未生过任何关系,请太后明察。” “你看看你这丫头,怎么又这样。” 太后将纤美的足尖探入绣鞋,下床将白纤羽扶起来,“哀家知道你只是玩玩而已,否则又怎会让那小捕快来京城。” 白纤羽低头不语。 太后轻抚着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小羽儿,哀家不想干涉你的个人感情,但有时候你必须懂得取舍,明白吗?” “小羽明白。” “那就好,你这丫头一向聪明,哀家倒并不担心。” 太后来到桌前,亲自给白纤羽倒了一杯温茶,吓得后者连忙阻止,却被对方无视。 “不过你那夫君确实聪明,哀家也看了他的画像,器宇轩昂,是个俊才,抛开他的身份不谈,与你倒也算是一对金童玉女。” 白纤羽一时分辨不出对方说这话的含义,并没有接口。 “但身份,终究还是不能抛开的。” 太后抓起白纤羽的玉手,将茶杯轻轻放在对方掌心,“除非某一天,他能真正配得上你。” “夫……陈牧他……他也是个聪明人。” “可哀家想要的,并不是他这样的聪明人。”太后原本温和的目光却涌现出些许凌厉。 白纤羽紧咬唇瓣,知道自己表露出的情绪让对方不满。 她沉声道:“小羽明白。” 太后展颜一笑,坐在椅子上,示意对方坐在身旁:“好了,咱们不谈这些了,说说看这半年里你经历了哪些有趣的事情,也好给哀家解解闷。” “我……” “对了,你那夫君做出选择了吗?”太后忽然问道。 白纤羽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是圣旨与懿旨。 她脸上露出苦笑:“陈牧他很为难,也不知道太后为何要这么做。” “这件事可不能赖哀家,哀家并不晓得皇上那边也给了他圣旨,当然也不能怪皇上……” 太后笑容里多了几分狡黠,此刻的她倒像个充满了恶作剧的少女。 不晓得吗? 白纤羽自然不会戳破对方的谎话,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选择的。” 这太难选了。 选一个,就得抗旨另一个,除非让一方收回圣旨。皇帝那边是不可能了,所以她才来找太后。 可惜从刚才的对话中,对方已经表明了态度。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意浅浅:“来了,你那位夫君究竟选了什么,现在哀家与你一起听听。” 白纤羽愕然。 夫君今天就去上任了吗? 没想到太后在暗中监视,那么皇帝那边…… “太后。” 门外传来女官的声音。 “进来吧。” “是。” 女官进入寝居,敛衽行礼,“太后,消息已经来了。” “说。” 太后看了眼白纤羽,语调慵懒。 白纤羽紧紧握住茶杯,努力佯装不在意,轻啜着茶水。 “午时二刻,陈牧前往六扇门……” “六扇门啊。” 太后脸上流出一抹失望之色,唇角却挑起笑容,“这小子有些胆量。” 白纤羽心中暗叹。 夫君啊夫君,你这一步棋走的有些急了。 然而很快,女官便继续说道:“申时初,陈牧穿着六扇门公服前去镇魔司任职……” “噗——” 白纤羽一口茶喷出。 她连忙跪在地上:“太后恕罪。” 至于这个恕罪是因为茶水喷出,还是因为陈牧,也唯有她知晓了。 太后神情微僵。 她面色古怪的盯着女官:“你是说,他穿着六扇门的公服,跑去镇魔司任职?” “是。” 女官微微点头。 “哈……” 太后忽然笑了起来,盯着跪在地上的白纤羽,幽幽道,“小羽儿,你这夫君……喜欢脚踩两只船啊。” 第125章 四十米大刀牛逼不! “兄弟,你这么脚踏两只船真的好吗?” 镇魔司玄天部一间独立办公屋内,文明仁很无语的望着坐在上,却身穿六扇门公服的陈牧。 好家伙,穿着其他部门制服跑去另一个部门上班的,还是头一次见。 这把大伙儿给彻底看傻了。 在朝廷官员中,虽然有一些兼任两职的案例,但基本都是在一个系统内,而且也是短暂兼任。 比如同僚突然生病了,或者犯案被查办了,暂时顶替一下。 但没见过像陈牧这样的。 六扇门处理‘人案’,镇魔司处理‘妖案’,虽然有时会有一些交集,却完全属于两个部门。 这货纯粹是抱了两个金饭碗,领两份工资。 太腻娘不要脸! “文大哥,我也不想这样啊” 陈牧一副无辜模样,“既然陛下和太后下旨,那我只能从命,难道让我抗旨不成?” “可你这是在刀尖上跳舞,你知道吗?” 文明仁敲着桌子。 陈牧委屈巴巴道:“我不知道啊,陛下和太后要我做什么,那我只能照做,我有错吗?既然不能同时兼任两个职位,那为何陛下和太后要同时下旨,说明他们是默认的。他们看到了我的能力和本事,认为我可以胜任两个职位……” 听着陈牧絮絮叨叨的无赖话语,文明仁半响无语。 他算是明白了,陈牧打算用地痞无赖的方式解决这件看起来颇为棘手的选择。 你们让我选,可没说让我二选一啊。 我全都要总可以吧。 陛下和太后装糊涂,那我陈某人也索性装糊涂,就看最后谁装不下去吧。 “你是真的在玩火啊。” 虽然文明仁对陈牧的做法很无语,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确实目前最无耻的解决方法。 只是以后陈牧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玩就玩吧,说实话,如果不是西厂要割牛子,我甚至愿意在那边也讨个差事。” 陈牧笑道。 这不是玩笑,这两天他通过调查现,对比其他部门,西厂的福利是真的好啊,五险一金杠杆的。 尤其年轻皇帝亲政后要重用西厂,暗中给了不少扶持。 相比之下六扇门和镇魔司只能算是穷差。 “上个月玄天部总领大人请假还未回来,所以你这监察算是目前玄天部最大的官了。” 文明仁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镇魔司分为三大部门:钧天部、昊天部和玄天部。 钧天部职员不多,也就二十来号人,但全是猎魔顶尖高手,属于‘天字号’猎魔人。 一般捉拿难以对付的强大妖物,以及兼任宫内保镖。 昊天部里有百号人,属于‘地字号’猎魔人,具有丰富的捉妖经验,实力也都是一等一。 而玄天部人数杂多,都是‘玄字号’和‘黄字号’猎魔人。 实力参差不齐,经常外出捉妖,或者被其他部门临时抽去帮忙,属于老工具人了。 玄天部总领大人名叫厉娇龙,名字有点阳刚,其实是个娘们。 一个月前家里有事请假了。 所以现在带有‘监察’之职的陈牧倒成了玄天部的老大,让文明仁有些郁闷。 数天前陈牧只是个县衙小捕头,没想到现在成了他上司。 “有没有需要办的公务?” 陈牧问道。 文明仁摇头:“没啥可办的公务,就等着上面来命令就行了,我们玄天部其实就是跑腿的。” 好家伙,纯工具人呗。 “说实话,现在的镇魔司管理较为混乱,而且我们玄天部其实算是被放养的。” 文明仁苦笑道,“以前三部并没有等级之分,后来总司大人打算重塑镇魔司昔日辉煌,便进行划分。如果真正算起来,现在的镇魔司其实只有两个部门,钧天部和昊天部。” 陈牧算是听明白了。 总司大人进行改革,将精英人员和垃圾人员进行分类。 现在的玄天部其实就是杂牌军,处理一些脏活。而其他两部门才是正规军,有专门的编制。 “那你们平日里做什么?”陈牧问道。 文明仁憋了半天,才幽幽开口:“要么在演武场操练,要么接一些任务赚取佣金,比如驱鬼捉妖小活儿。有时候也会帮人打架什么的,再或者就去搬砖拉货。” 陈牧听傻了。 这特么是镇魔司吗?白瞎了这么牛逼的名字。 “总司大人不管?”陈牧皱眉。 文明仁摇头:“不是给你说了嘛,总司大人现在只关心其他两部,对于玄天部基本不过问。” 陈牧呲了呲牙。 之前觉得太后给了他玄天部监察一职,以为是真的看重,结果是杂牌兵小头领。 现在看来,还是皇帝厚道啊。 六扇门再不济也有些权力,有油水可捞,而且皇帝还送了黄金百两和绸缎。 反而太后这么抠。 陈牧暗骂:“这个老娘们,本来还想着抱你的大腿,结果一点都不香,去你大爷的,以后再也不舔你了。” 在处理完入职手续后,陈牧领取了猎魔人装备。 毕竟身负监察一职,其放的装备还是比较精良的:玄心护身甲、伏魔袖箭、五颗惊天雷、二十道符篆、一柄由天工院锻造的鲨齿刀等。 文明仁看得眼馋不已:“当官还是好啊。” “这把刀不错,其他一般。” 陈牧来到空旷之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 弯月般的刀身曲线柔美,刀背宛若鲨齿,横面可斩,背面可绞,挥动之时有寒光笼罩。 而且刀柄上有小机关,可释放出毒粉。 文明仁惋惜道:“可惜你不是修行之人,这刀如果在高手手中,必然能挥数倍威力。” “对了,镇魔司有啥秘籍没有。” 陈牧问道。 文明仁点头:“有,但都在其他两部,不过你现在已经过了修行年龄,给你秘籍也没有,你没基础。” 唰!唰! 陈牧用力挥动了两下:“那你们猎魔人修行境界是如何划分的,比如什么筑基金丹期什么的,谁最厉害。” “但没人去刻意在乎。” 文明仁笑道,“记住一句话,做我们这一行的,谁活的时间越久,才是最厉害的。” 陈牧身形一顿。 细细嚼嚼这话后,倒也没什么问题。 猎魔人这个职业比其他部门要凶险很多,面对的是妖物,随时可能丧命。 活得越久,确实最厉害。 陈牧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现在升到监察这个位置,玄天部的兄弟是不是不太服气。” 镇魔司与六扇门不同。 六扇门的官僚之气较为严重,而镇魔司倒像是一个门派。 尤其是玄天部简直江湖山寨似的。 文明仁咧嘴笑了起来:“肯定不服气,你一个县衙捕头突然成为了玄天部监察,而且也没什么实力,底下那些修行之人如何服气?” “那怎么办?” “不知道,慢慢来吧,除非你能用实力打服他们,但……基本不可能。” “不可能么。” 陈牧望着手里的鲨齿刀,目光闪烁。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右手臂里的劲气开始缓缓游动,凝聚于手掌,然后延伸入刀身…… 自从那次被鬼新娘袭击后,第二天就现好像拥有了麒麟臂。 一股奇怪力量在右臂内盘踞。 虽然因为一时大意把自己的手弄骨折了,惹来云芷月的笑话,但陈牧在接下来几天里,不断尝试。 果然如他所料,手臂内的那股神秘力量是可以控制的。 目前他还不能完全掌控,但少部分力道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凝练于手臂之中。 而且他现在完全可以砸碎一块石板。 绝对不会骨折。 “这把刀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锻造的,似乎能把手臂内的那股力量抽离出去……” 陈牧喃喃自语。 想到这里,他索性催动臂内蕴含的所有力量,开始往刀身注入…… …… 此刻演武场的不远处,站着几位玄天部的猎魔人,饶有意味的注视着陈牧。 “哼,我们玄武部还真是成垃圾场了,什么货色都能来。” 这几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仿佛是山寨匪人,但鼓起的太阳穴足以说明他们都是修行术士。 最为显眼的当属中间的两人,年轻约莫二十来岁,相貌相似。 像是一对兄弟俩。 年长的叫齐德龙,年幼的叫齐东强,也不知道他们父母是不是段子手,起这名。 说话的是齐东强。 这位‘玄字号’猎魔人一心想要进入昊天部,成为正式编制员工,干出一番事业。 可惜身处于这个爹娘没人管的玄天部,始终郁不得志。 此次听闻上面竟然派来一个毫无修为的捕头当监察,差点没气疯,认为陈牧是靠关系而来的。 不单单是他,其他人也都是这般认为的。 对陈牧自然充满了不屑。 “哥,让我给这位新来的监察官一个下马威如何?” 齐东强冷笑道,“就像上一任监察那般,来的时候牛逼哄哄的,被我们收拾之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别太冲动,他好像是老文的朋友,给个面子。” 齐德龙皱眉。 “文明仁有个屁面子,今天我非得给那位小白脸一个下马威不可,不然今晚睡着不舒坦。”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齐大哥,就让兄弟们去试试那家伙的本事,免得这家伙上任三把火烧到我们兄弟身上。” “就是啊,这几天憋得厉害,好不容易有个能寻开心的家伙,怎么能放过。” “让我去得了,让他三拳又能如何!” “我直接站着不动让他打,这小白脸一看就没啥力气,给我按摩还差不多。” “他要是能打过我,我直接吃翔三斤!” “……” 见弟兄们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齐德龙也有些意动。 想了想,对弟弟说道:“别太过分,留给面子。” “放心,我有分寸。” 一抹狞笑自齐东强唇角缓缓裂开,将手中的兵器丢给旁边人,“不需要兵器,直接赤手空拳跟他打!” 说完,捋起袖子朝着陈牧大步走去。 而这时,众人看到陈牧忽然举起大刀欲做一个劈砍动作,远远望去就像耍猴似的。 这一幕直接让几人笑出了声。 轰—— 刀锋劈落。 空中响起嗤嗤撕裂一般的声音。 璀璨的刀芒陡然暴涨而出,竟然长达数丈,组成一道寒光笼罩的青色匹练! 十米! 二十米! 三十米! 四十米! 原本是无形无色的刀气竟在半空中拉出长长的痕迹,挟裹着万钧之力,横贯半个演武场—— 轰隆!! 硬生生在地面劈凿出了一道足足四十米余长的裂痕! 在场一片死寂。 刚刚脸上还带着笑意的众人全都呆滞在原地,宛若雕塑。 没走几步的齐东强目瞪口呆,面庞抽搐了几下,半响后抬头望着天空,咳嗽道:“看起来要下雨了,衣服还没收。” “呃……我的好像也没收,我得赶紧去看看。” “啊,我肚子疼,要去茅房。” “我妹妹要洗澡,我去给她搓背,你们几个先忙。” “等等我,我帮你一起搓。” “加我一个。” “……” 一瞬间,演武场边没人了。 第126章 京城命案!(求订阅) 次日清晨,一抹晨曦从窗外透入,薄薄的窗纸上泛起一丝亮色。 “喝的是假酒吧,头怎么这么痛。” 陈牧拍了拍有些昏涨的脑袋,缓缓睁开眼睛,床榻边上早已没有了娘子的身影。 自打来京城后,白纤羽便开始让他睡床榻上。 夫妻二人算是正式同床共枕。 虽然还没到‘坦诚相见’的那一步,但对于陈牧而言,已经是很欣慰了。 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便能探查清楚对方的深浅。 陈牧翻过身子,深嗅着床榻上娘子残余的香味,似乎这样才能减轻几分难受。 昨晚六扇门总捕头冷天鹰做东,在酒楼宴请了他。 基本上六扇门的官员小吏及一些有名望的捕快全都来捧场了,陈牧也带上了张阿伟,算是相互先认识。 酒桌上其乐融融,并未出现任何不愉快的场面。 大伙儿都是爷们,基本三杯酒下肚就开始称兄道弟,荤段子不断。再加上陈牧本身算是半吊子老司机,一番污言污语逗得众人直乐,关系更为融洽。 但欢声笑语之下是否还隐藏着小心思,也唯有自己才知晓了。 有人就有心思,有心思就有矛盾,有矛盾就有斗争。 就看什么时候摆在明面上。 酒宴结束已是半夜。 离宴时,张阿伟直接被灌趴在地上,陈牧也在众人的连番敬酒下晃晃悠悠的,站立不稳。 好在京城半夜还有赁车夫,两人得以顺利回家。 “姐夫,你醒啦。” 青萝端着莲子汤进入屋内,甜酥酥的嗓音格外腻人。 少女今天穿着束腰粉色长裙,相比于往日的古灵精怪,多了几分小清纯,让人眼前一亮。 “你姐呢。” “在前厅呢,有一些账目得清算。” 少女将莲子汤放在桌子上,倒了一杯用来漱口的茶水,递给对方:“来姐夫。” 陈牧接过茶杯,仰头喝了几口。 “喂喂——” 少女连忙抢过茶杯,见茶水已经见底,好看的杏眸瞪着陈牧。“这是漱口的!” “无所谓,死不了人。” 陈牧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开始穿衣服。 青萝无奈,只好帮着他穿上昨天从六扇门领来的官靴,又忙里忙外的准备洗脸水和毛巾。 “姐夫,六扇门里有人欺负你吗?” 青萝问道。 陈牧呵呵一笑:“我倒是希望第一天去就被欺负,可惜啊,都是老油条子,亲得跟一家人似的。” “那还不好?” “很不好。” 陈牧捏了捏女孩精巧的小琼鼻,叹了口气,“以后有的是麻烦啦,不过没关系,泰然处之便是。” “姐夫,要不我帮你?” 少女凑到陈牧面前,如兰如麝的幽香钻入男人鼻息间。 弯起的眸子溢出一抹灵韵。 陈牧目光怪异的盯着她:“你帮我?帮我端茶倒水?赶紧一边去,好好在家待着就行。” “哼,不领情!”青萝撅起粉唇。 洗涮完毕后,陈牧喝完小丫头做的莲子汤,来到了前厅。 白纤羽还在低头清算账本。 女人神情专注,鬓边几绪丝柔柔垂落,衬得肤如凝脂。 陈牧从未见过那账本里是什么内容,无非就是最近家里的一些开支罢了,并未在意。 “夫君。” 看到陈牧进来,白纤羽合上账本,盈盈笑意在唇角若隐若现,恰似初夏盛开的一朵青莲。 陈牧一时看呆了,脱口而出:“娘子,你好美。” 女人一怔,柔嫩的白皙面颊透出淡淡晕红,俏目横白了对方一眼:“再美,也抵不过夫君脚踩两条船。” 一语双关。 陈牧假装忽略另一层含义,苦笑道:“没办法,太后和皇帝我都惹不起,干脆两头都讨好算了。” “你确定两头都能讨好?” 白纤羽眯起凤目。 陈牧坐在椅子上握住她的手:“娘子放心吧,虽然行为无耻了一些,但至少化解了难题,剩下的就让太后和皇帝去头疼吧,反正我是无辜的受害者。” 望着丈夫一副无赖行径,白纤羽哭笑不得。 这个夫君啊,做事还真是出人意料。 她想起昨日太后给出的一句评价:“小羽儿,哀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是一句骂人的话,却让当时的白纤羽颇为欣喜。 说明陈牧这次的无赖行为给太后留下了一些深印象,哪怕是负面印象,也是好事。 “六扇门那边还好吗?”白纤羽转移了话题。 “还行,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我以为镇魔司要困难一些,但现在看来,镇魔司的玄天部并不担心。” 陈牧揉了揉眉心。 白纤羽蹙眉:“其实太后让你去镇魔司玄天部,妾身也想不通……” “你一个妇道人家想这些做什么。” 陈牧无语道,“而且那个太后明摆就是不怎么看重我,只是给点小甜点就想让我跪舔,太小瞧我了。” 看着丈夫愤愤难平的样子,白纤羽抿嘴轻笑。 不过她并不同意丈夫的观点。 太后的任何布局都是有深意的,哪怕在对方眼里陈牧只是一个小棋子。 吃过早膳,陈牧带上鲨齿刀去六扇门上班了。 镇魔司玄武部那边没必要去上班,空闲时间过去溜达一圈就行了,但六扇门不能敷衍。 在陈牧离开后,青萝不解道:“姐,为啥你不在背后帮姐夫一把。” 白纤羽苦笑:“有些事情可以帮,有些则不能帮,如果帮了,夫君在京城恐怕真的待不下去了。现在需要夫君自己站稳脚跟,我才能在太后那边有一些讨价的余地。” “不太懂。”青萝摇着小脑袋。 “没必要懂,我相信夫君不会让我失望的,他是个无赖。”女人眸光盈盈,笑容里似有一丝戏谴。 无赖? 姐夫才不是无赖呢。 少女暗暗想着,转而问道:“那太后说了让你什么时候回朱雀堂吗?” “先等等,不必着急。” 白纤羽掀盖抿了一小口香茗,徐徐咽下。“这两天,弹劾我的奏折已经在太后桌案上堆成山了。” “那么多?” “其实很多弹劾我的奏折都是太后在暗中授意的。”白纤羽微微一笑。 “为什么啊。” 白纤羽并未解释太多,淡淡道:“不过也有一些官员是真的不希望我回来。” 青萝冷哼:“看来他们怕了。” “怕了吗?” 白纤羽眼眸浮现淡淡寒芒,“如果怕了,又怎么敢这般蹦跶。看来我消失了这大半年,有些人真的以为朱雀变成喜鹊了。” 她拿起桌上的账本,扔给青萝。 “把里面我勾出来的名单交给黑菱,让她先记下,等他们蹦跶的差不多了,再一个一个去算账!” …… 宽阔街道上,陈牧慢悠悠的走着。 本来是去找张阿伟一起去上班的,结果那货的酒劲到现在还没散去,干脆给休了一天假。 反正自己现在也是个官,给手下点特权不算什么。 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立威。 昨天那场酒宴看似是为他接风洗尘的,但细细回味就会现一些很有意思的细节。 比如很多外衙的干部是听从于冷天鹰的。 当然,冷天鹰是总捕头,听从他是应该的,但是在陈牧眼里,那些人完全依附于对方。 他们在轮番灌酒时,显然没考虑陈牧才是他们的真正上司。 仿佛在等着看陈牧灌趴在地上的笑话。 是冷天鹰在示威? 还是那些人并没有意识到被灌酒的人是他们的上司? 或许两者都有。 无论如何,陈牧若想在六扇门立足,若想在以后办案时得到手下的完全配合,都必须建立足够的威望才行。 至于镇魔司的玄天部,比他预想中的简单很多。 那里的官僚之气并不重,尤其昨天他展现出四十米大刀后,不少人屁颠屁颠跑来拜见他。 与文明仁所说的一样,有实力便可以立足于玄天部。 砰! 正想着,忽然脑袋传来一记闷痛。 紧接着一截粗糙短棍‘哐当’落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在一处台阶前。 “艹!谁特么乱扔东西!” 陈牧护住脑袋,连退数步。 与此同时,楼上也响起了一声娇呼。 陈牧下意识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明眸皓齿的娇媚脸颊,此刻满脸惊措之态。 女子一手撑着窗扇,另一只玉手轻掩着嘴唇。 从错愕惊讶羞愧的神情来看,应该是在支撑窗扇时,不小心将短棍掉了下去。 结果误砸到了行走在街道上的陈牧。 还未等陈牧回过神来,那女子匆忙下楼,提着裙摆从屋里疾步跑出,忙向陈牧道歉。 “对不起官爷,奴家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面前女子不过二十左右。 脸蛋精致,一双细细的泪眼生得十分婉约,纤秾合度的身段在一袭粉衣下颇为腴润。 便是见惯了妻子美貌的陈牧,也不由生出惊艳之态。 “对不起官爷,奴家刚才一时手滑,不慎砸到了官爷,真的对不起……” 女人紧攥着衣裙,手指泛白。 这副紧张忐忑的可怜模样,平添几分柔弱魅力,诱人怜惜。 “没事。” 见对方道歉的诚恳,陈牧也熄了火气。 将短棍捡起来递给对方。 “以后要小心一些,砸到我这种青壮年没事,但如果砸到花花草草或者老人孩子,可就麻烦了。” “官爷教训的是,奴家以后会注意的。” 女子俏脸涨红,接过短棍。 在接过短棍的时候,女人一截欺霜赛雪的手臂从衣袖中滑出,几道伤痕落在了陈牧眼中。 似乎是被人用绳鞭抽打的。 女人又道了几声歉,埋头进了屋子,屋门紧紧关上。 家暴? 陈牧盯着关闭的屋门,眉头微微皱起。 “陈大人?”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陈牧转过身去,却见对面茶馆门口坐着一位老妪,正笑吟吟的盯着他。 老妪年岁约半百,身形略有些佝偻。 乾瘪的脸上蛛纹密布,头顶几绺斑驳灰较为稀疏,但精神却颇为矍铄。 尤其是那双眼睛,尤为明亮。 “你认识我?” 陈牧有些奇怪的望着似乎有点熟悉的老妪。 老妪呵呵一笑:“昨晚在杏春楼,我看到冷大人和你们在喝酒,就过去打了个招呼,当时冷大人还特意给我介绍了您,您忘了?” “你是……那个……那个……” 对方这么一说,陈牧倒想起昨晚的确有个老妪来到了酒桌前,而冷天鹰也介绍了她。 “你好像叫王婆对吗?” 陈牧敲了半天脑袋,终于想了起来。 这被唤为‘王婆’的老妪在附近这片街坊有些年头了。 不仅经营着一家老字号茶馆,又兼任‘媒婆’、‘接生婆’之类的活儿,颇有名望。 冷天鹰出生时也是她接生的,所以两人才认识。 昨晚酒桌上冷天鹰说起过此事。 “陈大人记性还是不错的,老婆子我的确姓‘王’。” “不好意思,昨晚喝的有些糊涂了,一时没认出您老人家。” 陈牧拱手道歉。 能跟冷天鹰关系不错,说明这老婆子的名望确实很高,以后或许还要接触。 “这是您的茶馆吗?” 陈牧望着老妪身后的店铺问道。 王婆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正是老婆子我的,陈大人若是闲了就经常过来坐坐。” “一定一定。” 陈牧满口答应。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陈牧便准备告辞,临走时却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婆,刚才那女子是谁?” “她呀,她叫银莲。”王婆笑着说道:“是洪大郎新娶的媳妇。” 洪大郎? 闻言,陈牧眉头微微一蹙。 这特么感觉听着像是一副快要喝药的名字。 王婆解释道:“洪大郎岁数比你大很多,经常在南区闹市那边摆摊上卖自己蒸做的包子,生意挺不错的。虽然性格老实巴交,但外相却有些寒碜,而且还驼背……” 驼背? 确定不是矮冬瓜吗? 确定没有一个会打虎的兄弟? 陈牧暗暗吐槽。 “这媳妇啊,是他一个月前才娶的,好像是青楼的一个姑娘,估计大郎花了大价钱把她买来的。” 王婆压低声音,“别看他只是个卖包子的,但常年累月攒下的那些家底,买个漂亮媳妇,还真不算事儿……” 听着老妪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陈牧有些无语。 看来这老婆子很喜欢说八卦啊。 陈牧只得硬着头皮打断她的话:“不好意思王婆,我还得去衙门,就先告辞了,改日咱们再慢慢聊。” “好,那老婆子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 王婆有些失望道,似乎是意犹未尽,估计若不是陈牧主动打断她,恐怕还能说个三四个时辰不带喘的。 就在陈牧准备离开时,王婆忽然问道:“陈大人有想法? “什么?” 陈牧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王婆笑眯眯道:“老婆子我看人准,这女娃,不规矩啊。大人若有想法,老婆子愿意搭条线。” 虽然是以玩笑口吻,但眸子里却透着一丝玩味。 陈牧哭笑不得,“王婆,这玩笑可不能开。” 自己家的美娇娘都搞不定,哪儿还有精力去撩拨外面的野花。 “陈捕头倒是正经人。” 王婆呵呵一笑,便没有再说什么。 陈牧皱了皱眉,总觉得王婆这话里有话,想要再询问两句,对方却进了屋子,只好作罢。 …… 来到六扇门,却看到一队捕快急匆匆的出门,神色冷峻。 “大人!” 秘书李堂前小跑到陈牧面前,小声说道,“有案子生了,而且还是一桩命案。” —— 第127章 疑点重重! 命案? 听到李堂前的话语,陈牧很想吐槽。 刚来京城就有命案生,老子是柯南吗?走到哪儿都会有死人出现,煞星无疑。 “具体说说什么案子?” 陈牧问道。 既然要出动六扇门,说明这案子有些棘手。 李堂前苦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昨夜时分,有人报案,说在南区城隍庙现了一具女尸,后来经过府衙那边的调查,这具女尸的身份乃是一位秀才的妻子。 而且凶手也已经抓到了,对方因为贪图美色,便强掳走了那名女子,并在城隍庙准备侵犯。 结果那女子挣扎时用玉簪刺伤了凶手,凶手恼羞成怒,推了那女子一把,导致女子头部撞上了石桌边缘处的尖锐一角,当场死亡。” 陈牧皱眉:“既然凶手都已经抓住了,为何还要六扇门出动。” 李堂前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凶手的身份有些不太一般,乃是平阳王家的一个亲戚,府衙那边明显不想管,所以把案子交给了六扇门来处理。” 这算是甩锅吗? 陈牧对于府衙的做法也是颇有微词。 这个不想管,那个不想管,整天就知道甩锅,坐在那位置上有个屁用。 “带我去看看。” 陈牧取出六扇门外衙捕头的令牌挂在腰上。 望着对方腰间的另一块镇魔司监察身份令牌,李堂前嘴角抽搐了几下,也没说什么,带着陈牧前往南区。 …… 城隍庙前,已经有不少吃瓜群众围观,议论纷纷。 来到命案现场,陈牧便看见庙门口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旁边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秀才正在嚎嚎大哭。 庙内一侧,一个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浮的年轻人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脚上带着锁链,应该是那位平阳侯家的亲戚。 旁边还有三个被戴上镣铐的仆人。 门外六扇门正和京城府衙的人交接案子,看到陈牧到来后,一位鹰钩鼻男子微微皱眉,上前抱拳:“大人。” 昨天酒宴时,陈牧认识这名捕快,乃是外衙一位领班。 叫王。 名字很奇怪,在六扇门的资历却比较高,也是极少数在昨天酒宴时没有灌陈牧酒的人。 不过也没怎么正眼看过陈牧,性子有些傲。 “怎么样了?”陈牧问道。 王将手里的卷宗递给他:“案子已经交接完毕,基本上没什么问题,等内衙决定后再出结论。” “你们没再派仵作检查尸体吗?” 陈牧接过卷宗翻看,随口问道。 “这个……就没必要了。” 王淡淡一笑道,“府衙的仵作不比我们六扇门的差,那女人确实是后脑受到尖锐石块重击而死,而且我已经调查了现场,与府衙那边的结论吻合。” “到底是故意杀人,还是在实施侵犯的过程中意外误杀?” 陈牧锐利的目光盯着他。 王一怔。 他看了眼被锁链铐起来的男子,轻声说道:“初步判断,应该是意外误杀,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杀人凶手,这个是改变不了的。” “怎么判?” “……” 王脸上现出一种古怪的神色,苦笑道:“大人,这个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案子会先送到内衙进一步整理,然后再送往刑部。” 显然,他对陈牧的业务陌生能力有些不满。 好歹以前也是县衙捕头,连这么熟悉的流程都不懂,还跑来当什么外衙总捕。 还不如去回家种红薯。 陈牧自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屑,淡淡笑道:“既然最终要送往刑部,为何府衙还要把案子给我们,他们直接送过去不行吗?” 听到这话,刚刚还表现出轻蔑之态的王顿时一愣。 他深深看了眼陈牧,也不再隐瞒:“大人,一般交给六扇门的案子是有延长期的,命案期限比其他县衙和府衙要长,最长可以延伸十天左右。” 陈牧听明白了。 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插手,让府衙将案子移交给六扇门,想要拖延一些时间。 多拖延时间,便可以在背后进行运作。 而这幕后之人显然与平阳王府脱不了干系。 “辛苦了。” 陈牧轻拍了拍王的肩膀,朝着尸体走去。 王看了眼被拍的肩膀,神情浮现些许复杂之色,喃喃自语:“不好对付啊。” 秀才还在干嚎哭泣,眼睛哭肿成了核桃。 让人看了心生恻隐。 从案卷中所述,秀才名叫查东庆,是去年考入的秀才,长相颇为俊俏,与妻是两年前认识的。 而他的妻曾是一位落魄商户家的小姐。 夫妻二人婚后极为恩爱。 陈牧蹲下身子掀开白布,那秀才本想阻止,但看到陈牧身上的公服,探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女人五官柔和,身材纤小,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是二十岁左右。 “尸僵基本展到了全身……” 陈牧按压了几下,又抓住女人冰冷僵硬的手指用力摁压,尸斑并未完全褪去。 他又掀开女人衣衫,翻动尸体,背部有新的尸斑形成。 王来到身后,看着默不作声。 那秀才看到陈牧褪去妻子的衣衫翻来覆去的查看,几次想要出言,但最终还是没胆量开口。 “瞳孔干燥,透明度已经开始丧失……” 陈牧合上女人的眼皮喃喃道,“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到四个时辰,也就是六到八小时。那里有被侵犯过的痕迹,撕裂伤口明显……” 王道:“尸体是昨晚丑时四刻,巡夜更夫现的。” 丑时四刻? 陈牧皱眉,暗暗推断:“也就是凌晨两点左右,而现在大概八点,推算下来,巡夜更夫现尸体的时候,女人死亡时间并不长。” 根据案宗中所述,那个凶手名叫杜木奇。 对他的审问中,他承认昨晚凌晨一点和女人在庙宇内,也承认是他的家仆将女人掳来。 这样一来,作案动机与死亡时间是相符合的。 女人的后脑勺的确有致命伤口,呈菱形,也符合头部撞击在石桌尖锐边缘的症状。 “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牧又仔细观察后,没有现其他异状,便要盖上白布,可就在盖上的刹那,陈牧瞳孔微微一缩。 等等! 他猛地将白布掀开,俯下身子仔细查看女人的鼻腔…… 细心查看片刻后,他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将边角微微拧成一撮,探入了女人的鼻腔内。 转动几圈后,陈牧将拧成一撮的手帕边角缓缓拉出来。 上面沾染着一些褐绿色生物及稀量泥沙。 陈牧眉头拧紧,眸中精光闪动:“水藻和泥沙,这女人在死前应该掉入过湖水里……” 但是从尸体症状来看,却不像是溺水而亡。 陈牧轻吐了口气。 可惜在这个世界办案时很难对尸体进行解剖,就算要解剖必须经过上层审核才行。 如果冒然进行解刨,可谓是大罪。 毕竟死者为大。 “大人,有问题吗?” 看到陈牧奇怪的举动后,王皱眉问道。 陈牧没有说话,将白布盖上后进入庙宇。 这座庙宇有些陈旧,香炉内供奉的香火也零散稀疏,再加上佛像上布满着的灰尘,平日里很少有人打扫。 陈牧先查看了一番地面,可惜现场被清理过。 他来到沾有血迹的石桌一角,在心里进行比量之后,确定是这桌角对女人造成了致命一击。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牧有些疑惑。 女人十有**是掉下过湖水,但衣服却是干的,头也梳理过,说明掉下湖中后又被救起,或者自己爬上了岸,然后换了衣服,还清理了身子…… 可一般清理后,口腔与鼻腔都会进行清洁,为何这女子鼻腔内甚至还有泥沙残留。 目前唯一确定的是,死亡是由石桌边角造成的。 “王领班,其他人的口供有吗?” 陈牧对跟在身后的王问道,指了指杜木奇旁边的三个仆人。 王摇头:“已经审问过,还未记录,打算回去后再进行整理,大人如果需要的话,不如现在就审问他们。” “不必了,回去再说吧。” 陈牧淡淡一笑。 走出庙宇后,陈牧看向那秀才,对方神色凄凄,眼眶深陷,头散乱,看起来颇为颓废。 表情可以伪装,但情绪是无法掩饰的。 从对方哀莫大于心死般的哀伤情绪来看,很明显他对妻子的死抱有很大悲伤与痛苦。 “他什么时候来的。”陈牧问道: “这家伙昨夜和友人去酒馆喝酒,喝的酩酊大醉,今早卯时末,府衙捕快才在一处巷道里找到了还在沉睡的他。” 王无奈道。“当他得知妻子死讯后,便哭到了现在。” 难怪刚才检查尸体时,对方身上酒味很浓。 陈牧恍然:“也就是说,昨晚他一夜未归,结果他的妻子被杜少爷的仆人强掳到了庙宇。” “对,而且那三个仆人使用了迷烟,所以才没惊动邻居。” 王点了点头。 喝酒。 一夜未归。 妻子被掳。 陈牧侧头望向屋檐下的草垛思索了一会儿,拿出小本子唰唰写了几句,问道:“有没有询问昨晚与他一起喝酒的友人。” “问过了,当时他们的确喝了不少,到三更时才回家。” 王回答。 也就是说人证是俱在的。 陈牧合上本子,微微一笑:“行,那就先这样吧,剩下的你们处理,等口供完成后麻烦给我看一看。” “卑职明白。” 王连忙点头。 …… 第128章 和尚与心魔! 在回往六扇门的途中,陈牧遇到了一个讨厌的人。 一个非常讨厌的人。 那个和尚。 那个……曾经说他娘子是妖的恶心和尚。 说实话,陈牧讨厌的人并不是很多,比如那个黎千户、玄武、西厂死太监等等。 但最讨厌的无疑是眼前的这个僧人。 原因很简单,对方诋毁他娘子。 就凭这一点,哪怕这和尚以后表现的如何友善,如何普度众人,如何深明大义,也不可能有一丝改观。 “陈施主……” 法号名为‘红尘’的和尚依旧是那身袈裟,魁梧昂藏,站在面前仿佛一堵墙似的,很有压迫感。 一看就修炼不俗。 当然,陈牧之前见过对方与蛇妖大战,修为确实牛逼滴很,但似乎只会一个大招—— 大威天龙。 除此之外,这和尚好像没啥别的招数。 “真巧啊大师,咱们又见面了。”陈牧笑容灿烂。 “说明贫僧与施主有缘。” 僧人微微一笑。 陈牧上前勾住他的肩膀,有些疑惑的问道:“大师啊,上次你说我家娘子是妖,可到现在我家娘子都没变身,为什么?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阿弥陀佛,是贫僧搞错了,特来跟施主道歉。” 僧人竟然主动认错。 然而下一秒他便说道:“但贵夫人确实有问题,贫僧的本事想必施主也见到了,绝非江湖骗子。” “本事?我没看到啊。” 陈牧睁眼说瞎话,随即好奇道,“请问大师,我家娘子有什么问题。” “她——” “等一下。” 陈牧忽然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大师,咱们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免得被人听到。” “也好。” 僧人含笑点头。 在陈牧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一处颇为偏僻的空旷之地,四周是一些稀疏的树木。 扶疏的枝叶随风摇曳,飒然有声。 “来,现在可以说了。” 陈牧脸上笑容依然亲切,但眼里早已没有了笑意。 看了眼陈牧背在身后的鲨齿刀,红尘和尚眉目间平平淡淡的不见喜怒,轻声说道: “施主愿意相信贫僧吗?” “那要看你说的话有没说服力了,我可不是傻子,我的本事你也见识到了,对吧。” 陈牧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对方。 和尚当然知道陈牧不是傻子,而且很聪明,无论是在办案时,还是面对女人时,都像是猎人。 但猎人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多疑。 红尘和尚想了想,问道:“之前贫僧说贵夫人是妖时,施主为何不相信……贫僧的意思是,施主的心完全没有任何动摇。” 当时他暗中用了蛊惑术,却失败了。 这让他倍感疑惑。 陈牧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你知道人和妖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望施主解惑。” 红尘僧人像是一个学生,虔诚聆听。 于是陈牧说了一句废话:“因为人就是人,妖就是妖,哪怕是人妖,它也是妖。” 这的确是一句废话。 但红尘和尚却蹙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得到师尊解惑的学生。 陈牧看着他,也不说话。 此时的晨光颇为耀眼,整片天空看去像是一块拧过的、潮湿的淡蓝画布。 万物生机盎然,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 饱满的光辉映照在僧人的洁净的袈裟上,好似堵上了一层金边,宛若佛陀转世。 一时间,陈牧看失了神。 而就在这一刻,僧人陡然开口,音浪的余震仿佛都在喉间腹里滚动:“贵夫人杀过人!” 陈牧一愣,转而笑道:“我也杀过。” “她杀过不少人。” 僧人目如锋镝。 “我也杀过不少。”陈牧一脸认真道。“而且还是我的子子孙孙,每次差不多要死十亿。” 红尘和尚沉默片刻,开口道:“施主,贫僧不开玩笑。”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陈牧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屑的冷蔑,将刀取下来握在手里。“你说你有本事,那就让我试试你究竟有大本事。” 空气安静了下来。 唯有贴地的草根间,传出一阵阵蟋蟀的鸣叫声。 风儿乍起。 红尘和尚袈裟缓缓拂动,就像是涟漪的水波,带着一种静逸中的动态美感。 “施主信了。” 感受到陈牧身上波动的情绪,僧人忽然笑了起来。 笑意从唇角缓缓裂开到耳根,有一种阴谋得逞的笑,自内心的得意笑容。 陈牧脸色阴沉下来。 他明白自己无形之间着了这和尚的道,握着刀柄的手缓缓绷紧,刀尖微鸣,暗示着絮乱的心境。 这一幕愈让和尚得意起来。 他确信了一件事—— 陈牧在装糊涂,一直以来他都在装糊涂。 不过想想也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会以一种纯舔狗加傻子的形象出现在自家娘子面前。 陈牧是猎人。 猎人永远不会让自己成为猎物,除非他的道行太低,显然陈牧并不是这样的人。 决定乘胜压迫的和尚再次开口:“你娘子,就是一座地狱。” 然而这一次,他犯了致命错误。 只见陈牧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语气温和且决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语双关。 红尘和尚脸上的笑意陡然停滞。 神情震惊。 湿润明亮的眸子逐渐被一层阴霾所占据,袈裟上浮出虯劲的肌肉线条,益凸显他的高大结实。 他牢牢盯着陈牧,像是在仰望一尊佛像,又像是在看隔世的仇人。 嫉妒、迷茫、愤怒、不解…… 种种情绪交织在和尚的心里,慢慢的竟种下了一颗心魔的种子。 察觉到这一点的红尘和尚悚然一惊,后背竟已出冷汗,他连忙双手合什,默念心经。 许久,他身上的阴霾之气淡去,眼神恢复了干净澄澈。 “贫僧不该得意的。” 红尘和尚叹了口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这句话,怕要在佛界掀起一阵巨浪啊。” 他后悔啊。 本来可以稳稳压住陈牧,给对方心里种下一颗疑心果,从而使对方慢慢与自家娘子产生间隙。 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因为自己一时得意,犯了大错。 妖,可以迷惑人心。 佛,也可以迷惑人心。 其实从见到陈牧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施展蛊惑术。 可惜最终因为陈牧的一句惊世骇俗之语,所有铺垫全部毁去,反而给自己种下了心魔。 他小看了陈牧。 看到和尚服软,陈牧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内心里产生了一些对娘子不满的想法,幸好身为穿越者的他临时还了对方一击。 这和尚太特么鸡贼了,直接攻击对方的心境。 如此卑劣行径让陈牧对这和尚愈厌恶,淡淡道:“我想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陈牧抬起鲨齿刀。 红尘和尚苦笑:“之前贫僧与蛇妖争斗的时候,施主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我想亲自体验一下你有多厉害。” “施主,你会后悔的。”红尘和尚语气平和,“你已经占了上风,无须给自己找不痛快。” “和尚你怕了?”陈牧哈哈大笑了起来。 红尘和尚盯着陈牧,片刻后淡淡道:“施主想如何见识。” “很简单,你站着不动,让我劈一刀,我看看你能否抗住这一刀。”陈牧很无耻的说道。 然而和尚却答应了:“好。”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交锋。 陈牧想要继续打压对方,和尚想要挽回一点面子,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嗤啦…… 刀尖在湿润的地面缓缓拉出一道锋利的伤痕。 陈牧一步一步往后退。 刚好四十米停住。 望着岿然如山的僧人,陈牧扬声喊道:“秃驴,你可千万不能动,你一动就代表输了。” 红尘和尚沉默不言,双手合什,缓缓闭上眼睛。 他对陈牧的实力了如指掌。 对方没有任何修为。 所以看到陈牧退到四十米之外,他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太多想法,甚至认为陈牧会用暗器。 “还闭上眼睛,装你大爷的比。” 陈牧啐了口唾沫,双手握紧刀柄,右手臂残余的神秘力量一点一点的灌入刀身…… 唰! 刀锋劈出! 宛如天降瀑布般,银河直落九日而下! 长长的匹练一点一点延伸而出,刚好四十余米,犹如一道长龙呼啸而至。 和尚蓦然睁开眼眸。 他盯着头顶落下的刀芒,神情愕然,又有些不解。 就在刀芒劈在头皮的刹那,他叹息一声,脚步轻轻挪动,刀芒擦着他的肩膀轻轻落下。 地面轰然割裂出一道长痕。 陈牧面色苍白,轻喘了口气,望着躲开的和尚嘲讽道:“大师,你这就没意思了。” “贫僧又上你的当了。” 红尘和尚望着地上的刀痕,表情苦涩。 他看着提刀走来的陈牧,目光复杂:“你对贫僧动了杀心。” “有吗?” 陈牧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说明你在乎她。” “我本来就在乎。”陈牧耸肩。 这臭和尚,到现在还想攻击他的心境。 他将鲨齿刀放在对方的脖颈上,语气冰冷:“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实告诉我,刚才那一刀你能不能扛得住。” “贫僧扛不住。”红尘和尚神情黯然。 妈的,老奸贼! 陈牧暗骂一声,知道对方看穿了他的想法,悻悻将刀收起来:“等着,总有一天老子真正打的让你躲!” 本来想测量一下两人的差距,结果这和尚不给机会。 当然,陈牧还有其他目的。 刚才虽然在心理层面上占了上风,但和尚终究对他造成了影响,索性想借着一刀释放出负面情绪。 然而这和尚关键时刻认怂,导致这团情绪憋在心里不出来。 “虽然贫僧输了,但至少知道了施主在装糊涂。” 和尚笑道。 陈牧以一副毫不在意的口吻说道:“装糊涂?老子压根就不在乎她是谁。” 红尘僧人笑容再次僵在脸上。 ‘装糊涂’与‘不在乎’完全是两个心理层面。 他又输了。 陈牧忽然饶有兴致的盯着和尚,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挑拨我和娘子的关系?” “施主明知故问。”和尚眼帘低垂。 陈牧嘿嘿笑道:“要我亲口说出来吗?” 红尘和尚抬起眼睛,有些诧异的望着陈牧,嘴角一抹弧度勾起:“那么请施主说出来。” 说出来,就代表陈牧还是在意和尚之前的话。 显然在和尚看来,对方有些得意忘形了,就像之前的他一样。 “那我就说了……” 陈牧一步踏前,直视着僧人晶亮的虎目,一字一顿道:“大师,我是你这辈子得不到的男人,放弃吧。” 红尘和尚表情愣住了。 唇角抽搐。 他很自然的后退了一步,笑道:“施主倒是很幽默。” “幽默吗?” 陈牧唇角泛起冷笑:“阴魂不散的跟着我,还故意挑拨我与娘子的关系,不就是馋我的身子吗?” 红尘和尚:“……” “哈哈,开个玩笑。” 看到和尚吃瘪的表情,陈牧心中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不少,忍不住大笑起来。 重重拍着和尚的肩膀:“大师,你就是个弟弟。” 说完,陈牧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陈牧逐渐远去的身影,红尘和尚重重吐了口气:“这次,真正遇到对手了。” …… 街道上,陈牧唇角漾着笑意,扛着鲨齿大刀,迈着胜利者的螃蟹‘八字步’悠哉走着。 路人行人看到他,都下意识躲避。 “妈的,打不过啊。” 回想起对方轻飘飘躲过他那四十米大刀的一幕,陈牧心情又郁闷起来。 对方如果不躲,他至少有底。 可那和尚关键时刻看穿了他的心思,竟然不要脸的躲了,导致陈牧盘算失尽。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压迫。 以后面对那和尚,在气势上陈牧总要怯上一头,除非真正打得对方东躲西藏。 “没关系,爷现在已经算是小高手,会慢慢起来的。” 陈牧吐了口浊气。 虽然自我安慰,但心口还是有点闷。 终究那和尚还是影响了他。 快到六扇门时,陈牧一咬牙,直接朝着家里奔去。 不到两盏茶的工夫,陈牧便气喘吁吁的来到家中,正在擦拭衣柜的青萝看到陈牧这番模样,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过来扶住他:“姐夫,怎么了?” “你姐呢。” 陈牧喘着粗气问道。 “在后院修剪花——” 少女还未说完,陈牧便推开她朝着后院跑去。 很快,他便在花圃中看到了一袭白裙的娘子正拿着剪刀,细心的剪裁花叶。 恬静如仙女。 看到陈牧出现,她面露疑惑。 “夫——” 还未出声询问,陈牧蓦地将她推倒在草地上,生怕伤到夫君的她连忙将手中的剪刀扔掉。 “让我亲你一口。” 盯着娘子茫然困惑的漂亮美眸,男人说道。 “???” 女人有些傻眼。 紧接着对方便很霸道的吻住了她的樱唇…… 白纤羽眼中涌现出一抹羞怒。 身为朱雀使的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强迫,哪怕对方是她的夫君,下意识的,便要一掌推过去。 这时陈牧忽然抬头说道:“哪怕你真的是地狱,以后也只能老子一个人入!” 说完,陈牧再次低头。 女人挥起的手臂僵住,慢慢的,如蛇一般环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非更新,随意聊两句 别紧张,每次我个单章都有书友紧张,以为豆芽又要太监什么的,有这么吓人吗?(捂脸) 说一下最近的剧情,这两天(昨天今天)状态不是特别好,晚上更新完也快到十二点了,好在案件大纲有,只需要添加东西即可,但也颇为费劲。 可能这几章有点散,再加上对人物情感刻画有点重,节奏又慢了下来,不过伏笔基本上是埋差不多了,慢慢收线即可,而且幕后凶手我也已经写出来了,后面会进行揭晓。 前面的二爷、侍女、小少爷、鬼新娘到林家大小姐林梦媛、以及洪家灭门惨案,银莲,以及上一章的城隍庙女子被杀案件,基本上串了起来。 到最后案件结束后,也会揭开白纤羽和陈牧的婚约之谜。 今天一整天头脑蒙蒙的,情绪有些躁,下午索性翻看评论,跟一些喷子对骂了几个,心情莫名舒畅了许多,恍惚间感觉回到了三四年前熬夜与喷友对骂的情形。 也看到了一些书友相互骂的评论,删了一些,还有一些章节评论太多,翻了几页后没看,也就没管。 当然也看到了不少书友的建议以及疑惑。 比如文中几个矛盾点,我也回头翻看了一下,有问题的我尽量修改,不能改的就那样。 还有一些所谓的毒点。 比如主角的性格、女主人设等等。 这个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对于主角性格这个问题确实有些矛盾。 最开始我没打算让他成为一个渣男型人物,属于一个很正经的人物,因为这几年流行的就是单女主和无女主文。 基本上如果哪本网文内男主对其他女人表现出暧昧,那肯定就是毒点了。甚至不少作者害怕被喷,直接在简介里说明:本书无女主或者本书单女主。 所以我最开始也是这么设定的。 不过我在设定完大纲写了几章后,最终现我这个Lsp是没法子扮演纯情男了,作者无法面对躁动的内心。 索性改了男主性格。 在修改之前也大量翻阅了一些渣男案例,尽量剔除一些不合理的行为,所以有些人看了后会感觉到,前期男主的性格有些矛盾。 另外就是男主对于女主的感情,前期也有不少人喷是舔狗什么的,太毒了。 这就看你个人心情和理解了。 本来上架那天的感言里打算详解,但最终还是作罢,既然已经写了再说也无用。 另外修改主角的性格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金手指。 我在写文时现,无论主角是办案,或者泡妞,或者装逼什么的,都需要一些专业知识。 可这些专业知识如何体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法医?警察?教授? 最终我索性取巧,利用‘前女友’这个金手指,来解释为何主角懂这么多。 既然要有那么多前女友,那主角必然是个花花公子。 所以主角在穿越后,本性一时是很难改的,势必要撩拨一些妹子。 这也是为什么豆芽在文中很多次强调,陈牧想要抑制,但总是忍不住去撩拨其他女人的原因,毕竟狗改不了吃翔。→_→ 还有一个写文前我注意到的毒点。 那就是前期主角的武力值很渣,按照正常逻辑,如果他这么查案,早死一百次了。 所以我就设置第二个金手指——重生。 我武力渣,但我死不了。 甚至于这个‘重生’金手指,我也会在后期合理的进行解释,陈牧为什么会重生。 虽然能重生,但实力这么渣下去也不行。 后期主角肯定要崛起。 毕竟他会惹更多大人物,也会引来不少高手,为了保护身边人,所以必须成为高手。 然后有了第三个金手指——毒液。 而这个‘毒液’来源于天启大爆炸,我根据明朝真实事件改变,后期也会进行揭秘。 再说说其他毒点。 孟言卿。 这个被不少人议论过,毕竟是主角下属兼兄弟的娘亲,主角连她也撩拨,确实太过分。 豆芽在写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知道会引起不少争论。 但犹豫再三后最终还是写了。 一来是因为后期一个案件里,张阿伟有很大戏份,会有一次人物身份的大反转。 二来,作者那几天正在某论坛追读一本刘备文。 对里面的一个熟少妇是欲罢不能。 索性就设置了这么个角色,也算是私心吧,而且性格也是原模原样搬过来的。 薛采青。 这个也算是一个小毒点。 除了拉拉身份外,毕竟是杀人犯,杀死了之前的陈牧。 就这么活蹦乱跳的,对以前的陈牧也太不公平。 在原大纲中,这个女人在鞠春楼案件结束后,她的戏份也完了,后期不会再出现。 不过豆芽最终还是打算延续一下戏份,是因为她的名字。 是我曾经在外站第一本书的女主名字。 算是纪念。 同时‘陈牧之死’其实还有一次小反转,我已经埋下伏笔了,(ps:许贵妃生下的孩子是个傻子,不哭也不闹,宛若木偶一般。) 后期会揭晓。 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在我看来不是毒点,但是在某些书友看来是毒点的,这就没办法了,只能说碰到你的禁区了。 另外今天翻评论时,偶然看到一位书友提到,白纤羽与玄武对话时,说‘不喜欢陈牧,让他转告义父。’这个毒点让他难以接受什么的。 我懵了半天,实在想不通这有啥毒点,好在那书友说这书很好看,也算是安慰。 回头我再仔细想一想。 对了,还有几个可爱书友询问读者是否有书友群,之前其实回答过——没有。 当年建了书友群,那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以后如果运气好成为大神了,可以考虑一个,现在我这规格就算了,安心写书比什么都好。 至于订阅方面,那天也说了一下,订一千,比例还是不错的,读者粘性很好,不过后面就跌了,应该是在养书,倒也很理解,毕竟每天这么连载跟读很不爽。 反正因为崩才掉订阅,我觉得不太可能,这才刚开始,崩个毛。 养书的好处是,一口气读攒下来的很爽。当然坏处是,隔几天后再看,人名早忘了,还得回头去找一下这家伙是个啥玩意。 这看个人习惯吧,能开个自动订阅最好了,emmmm。 另外,今天现还有可爱书友去等作者的太监书,问为啥作者九个月了,还没更新。看到这句话,豆芽感觉罪恶太深,羞愧难当。 甚至有了一种想要切腹自尽的谢罪感。 无论如何,这本书都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曾经败坏的人品,必须在这本书捡起来。 豆芽这么帅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对吧。(无辜脸) —— 暂且就这样吧,今天也是头脑闷的厉害,写不出太多稿子,又睡不着,索性先聊两句。 以后尽量不开单章,免得让大伙儿看到更新后白高兴一场。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w?)? (对了,为了防止被误会,我提醒一下,单章是免费的,并非VIp章节,不然又要被误会说豆芽混字数骗钱。) (再提醒一句:洪家灭门惨案后的幕后凶手,我已经写出来了,我知道有读者喜欢猜猜猜,那就猜吧。 今天翻看前几章段评论,已经有不少读者猜了后面剧情,但没一个猜中,虽然有一个书友脑洞大开的乱猜了一个,差不多相符,但也差一些。其实没必要乱猜,作者会慢慢揭晓的,保证惊掉下巴。) 第129章 激进立威? 一阵轻柔的晨风,吹得院里的花树婆娑起舞。 白纤羽独坐在树下,一袭白裙古静如素,纤指轻抚着略些许肿起的红唇,若有所思。 陈牧已经离开了。 说好的亲一口,结果亲了近十分钟。 若非陈牧手有点不老实,被反应过来的白纤羽一脚踹开,恐怕还能再享受些旖旎时光。 亲完后,陈牧便扭头离开了。 没留下一句解释的话,也没留下任何情话,潇洒的就像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肾虚公子。 “姐……” 青萝眨了眨灵动的眸子,“姐夫是不是到了情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身为小姨子的青萝,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夫这般吓人行为。 就像是情的野兽。 吓得她都不打算在晚上关门睡觉了。 “佛言萤惑。” 白纤羽朱唇轻启,缓缓吐出四个字。 青萝蹙眉:“什么意思?” “夫君明显受了那和尚的蛊惑术……”白纤羽眸中寒芒闪动。“好在并未影响到心智。” “臭和尚!” 青萝咬牙切齿。“也太不要脸了,整天就知道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也不怕遭到报应。” 她抬头疑惑道:“姐夫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了?” “他并不知道,红尘不会说的,不过……” 白纤羽轻轻摇头,微叹了口气。“你姐夫也不是傻子,他只是不在乎而已。” “不在乎?”青萝问道,“那姐夫在乎你吗?” 听到这话,白纤羽嫣然一笑,轻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眼眸里一片柔情:“傻丫头,正因为夫君他太在乎我了,所以他才不在乎,明白吗?” “呃……”少女有点晕。 白纤羽手腕一翻,一把莹蓝色的长剑出现在手中:“好了,让黑菱查查那和尚在哪儿,得让他涨涨记性。” “可姐姐你又打不过他。” “他不会还手的,如果他敢还手……”白纤羽缓缓攥紧剑柄,“大不了我再淹一次大威寺!” …… 白纤羽找到红尘和尚时,对方正在一处湖畔打坐。 水岸四周树木丛生,青草如茵。 和尚就像是一尊雕塑。 眼前的清澈的湖水映入他干净如墨砚的眸子里,交相辉映,好似融入了一体。 “你来了。” 听到身后轻盈的脚步声,和尚唇角笑容浅起,平整如镜的水面上,荡漾起层层叠叠的细碎涟漪。 就像是他的心,也随着女人的到来泛起涟漪。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小僧。” 和尚轻轻叹息,“可惜,小僧却不开心。” 白纤羽冷笑:“你撩拨女人的技术比起夫君来差的太远了,干脆找个尼姑庵去练练吧。” “小僧看不上她们,她们也配不上小僧” 和尚语气平淡,平淡中带着几分傲然。 如果陈牧在这里,一定会竖起大拇指,进行夸奖:“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唰! 长剑出鞘,映照出一片寒光。 白纤羽指着他:“我以为上次之后你会老实很多,没想到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是陈牧让你来的?” 和尚其实知道答案的,但他心里抱有一丝丝的期望。 然而他失望了。 白纤羽冷冷道:“我自己来的。” 湖面涟漪缓缓扩大,明明没有一丝风,却吹皱了眼前这片湖水,和尚双手紧紧攥住。 掌心感受着指甲传来的刺痛感。 半响,他轻吐了口气,站起身来,转身望着眼前一脸冰霜的女子,苦涩道: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一定会阻拦。” 白纤羽不置可否。 的确,以大威寺与太后的关系,倘若当时他阻止白纤羽去青玉县,太后也会答应的。 可惜他犯了人生中最致命的,也最后悔的错误。 为什么会这样? 当初他是调查过陈牧的。 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捕快,以白纤羽的性格便是相处一万年也不可能喜欢他半点。 然而现实却如此的打脸。 微风如情人的手轻轻浮动,吹起女人额前的丝,吹动她如画的眉目。 “我还有机会吗?” 和尚喃喃轻语。 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对方。 这时,白纤羽忽然想起夫君曾经说过的一句奇怪话语。 虽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句话有什么含义,但她觉得此刻说出来很应景,于是便开口道:“没机会,除非陪我去爬山。” 和尚一怔,不明所以。 “小僧不懂。” 红尘和尚希望女人能解惑。 白纤羽轻摇螓:“我也不懂,夫君给我说的。” 和尚沉默。 听出了女人对自家夫君的浓浓依恋,他的心又乱了。 一只水鸟在空中盘旋数圈后落在了和尚锃亮的光头,啾啾鸣叫,颇为喜感。 白纤羽盯着水鸟,微微蹙眉。 万物有灵,有灵便可亲近……这和尚的修为似乎又精近了一些。 然而下一秒,水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忽然扇动翅膀飞起,在湖面上挣扎数下后噗通栽入水中。 然后不见了踪影。 白纤羽瞳孔收缩,猛地看向和尚。 “施主是想为自己的夫君出气吧,小僧不会躲的,施主尽管教训便是。” 红尘和尚似乎在掩饰什么,面容一片肃穆。 白纤羽却死死盯着他,也不动手。 终于,她看到了和尚眼里的一丝阴霾,仿佛谁是在干净的玻璃上涂抹了一点污垢。 “你有心魔了?” 白纤羽面色动容,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隐隐间有一个不切实际的答案:“是我夫君做的!?” 他叫红尘,是近年来整个玄天大6天赋极出众的佛家弟子之一。 他名为红尘,身在红尘,心也在红尘。 然而他的‘红尘’与其他人不一样,更像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没有一丝污垢,没有一丝负面情绪。 干净澄澈的像一个初生婴儿。 没有谁能扰乱他的心境,更没人能在他的内心种下心魔,因为婴儿是最纯粹的。 他有一颗纯粹的佛心。 甚至于万佛寺的圣僧亲口赞誉过:红尘以后极有可能会成为佛门代言者。 可现在对方竟然有了心魔! 这等于是将他未来的修行之桥斩断! 迈过去,便成佛。 跨不过去,便会陨落。 “我夫君说了什么?”白纤羽很好奇。 究竟是什么话,能让一位佛心坚韧之人出现心魔,这要是被佛门其他人知晓,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红尘和尚垂下眼帘,半响后缓缓开口:“我告诉她,你是地狱。” “然后呢?” “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白纤羽呆住了。 难怪之前夫君会说那样的话,一抹嫣红浮现在她脸颊上。 不过随即,她瞪大了眸子。 这句话—— 红尘和尚道:“既造业因,便有业果。舍身、无畏惧、胸襟苍穹、无妄慈悲观……你也应该明白,他这句话对于佛门而言,会造成多大轰动吧。” 在这个世界佛门中,并没有这句话。 身为穿越者的陈牧,无形间又装了一比。 “他只是无意间说的,开个玩笑而已。”白纤羽面无表情。 红尘苦笑着摇头:“这才是最可怕的,说明他具有佛门彗根,若非他的红尘心太重,恐怕——” “他要是敢去当和尚,我让他跪一万年搓衣板!” 白纤羽冷哼道。 虽然骂着,但唇角却忍不住翘起了一道弧度,像是一个现了宝藏的孩子,内心窃喜。 太爽了。 终于有人让这个臭和尚吃瘪了。 我家夫君……果然不一般呢。 今晚多让他亲一会儿。 白纤羽收回长剑,原本阴郁的心情此刻颇为舒畅,笑着说道:“和尚,你好自为之吧。记着以后别惹我夫君了,要不然……你真会死在他手里。” 说完,女人转身离去。 她双手背负于身后,脚尖轻点如燕雀,带着少女般的愉悦和活泼,长摇曳。 凉风吹过,垂落在女人肩上的一根漆黑丝被拂起。 那是之前陈牧在亲她时,不小心扯断的一根头,一直停留在她的肩膀上。 丝缓缓飞舞,缱绻着一缕清香,朝着和尚飞去…… 红尘僧人怔怔看着,眼里满是那根丝的倒影。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 就在这时,白纤羽忽然转身指着他:“你要是敢碰,我便淹了大威寺,说到做到!” 手臂一顿。 柔柔的丝穿过和尚的指间,落在湖面上,荡起细不可察的微小涟漪…… 水鸟的尸体缓缓浮现。 女人稚美的容颜漾起一道灿烂笑容,扭头继续前行。 “小僧不会放弃你。” 和尚蓦然开口。 心情大好的女人难得没有生气,挥了挥手臂,洁白细腻的粉臂在阳光下镀上了一抹玉色,笑着说道: “我才不在乎。” 这说话的语气,竟与陈牧一模一样。 …… 涂抹香料的红烛底端,堆积着一层薄冰般的烛泪。 此刻是白天,办公房屋内光线敞亮,但陈牧还是点燃了一根蜡烛,用来驱散空气中的腐气。 他手里拿着王送来的卷宗。 包括其他人的口供。 死者名叫杜鹃,与欺辱她的那位少爷杜木奇是同姓,但两者并无任何亲属关系。 杜鹃曾是一家布店大小姐,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再加上母亲病逝,父亲将她买到了一家青楼。但第二天,就被秀才查东庆给赎身了。 杜鹃比查东庆小十岁,婚后两人极为恩爱,属于模范夫妻。 在查东庆刻苦读书考功名的那段日子,都是杜鹃抛头露面在外面摆摊做小买卖,有时候查东庆也会来帮忙。 案前一天,两人还结伴去外城游玩,听邻居们说那天两人都很高兴,没有任何吵架的迹象。 第二天上午两人还在外面摆摊,看起来很正常。 到了傍晚时,查东庆和朋友们去酒馆喝酒,当时酒馆老板,朋友以及一些客人都可以作证,查东庆喝的酩酊大醉,在凌晨一点左右才离开。 凌晨五点多,府衙捕快才在一个小巷里现了还在睡觉的他。 而这期间他的妻子遭遇了噩梦,他也并不知晓。 至于杜木奇为何对杜鹃实施侵犯,其实早在数天前他便调戏过对方,当时查东庆还去报官,最终不了了之。 昨天晚上杜木奇路过酒馆时,偶然见看到了喝酒的查东庆,便猜测对方妻子一人在家,于是心生歹意,让仆人去掳来。 仆人用了迷烟,才没有惊动邻居。 掳到城隍庙后,在侵犯过程中女人突然醒来,挣扎途中刺伤了杜木奇,而自己也在逃跑时被推到木桌边角,当场死亡。 这便是整个案情的经过。 陈牧又翻看了其他人的口供,基本上与案宗相符合。 “大人,这案子没什么问题吧。” 见陈牧阅览完案宗和口供,一旁的李堂前轻声问道。 陈牧本来想随口说两句敷衍过去,但看了眼李堂前后,心下微微一动,开口说道:“案宗与口供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想知道这么明显的命案,平阳王那边如何运作。” “这个……” 没料到陈牧竟然询问这么敏感的话题,李堂前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所以,案卷还是要改,对吧。”陈牧笑道。 李堂前擦了擦脸上的汗,苦笑道:“这就是内衙那边的事情了,我们外衙只负责日常巡逻,抓人,当然也能参与办案。但是对于案宗最后的定属……我们没资格参与的。” “叫王领班过来。” 陈牧吩咐道。 李堂前一怔,连忙退出屋子。 很快,一身干练差服的王进入屋子:“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陪我去一趟查东庆家。” “查东庆?” “对,有问题吗?”陈牧盯着他。 李堂前有些犹豫,蓦然感受到陈牧目光中的凌厉,心下一凛,点头道:“没问题。” 两人走出外院,正巧遇到了几个外衙捕快,正嘻嘻哈哈的聊着天。 看到陈牧出来后,几人忙抱拳行礼:“大人。” 陈牧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其中一人:“你们几个去按照我上面的指示做个笔录。” “大人,这个……” 看了眼纸上的内容,一位身材臃胖的领班捕快苦笑道,“这就没必要了吧,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我想再调查一下,就麻烦你们几个了。” 陈牧笑道。 他认得眼前这胖子,名叫王大猛,也是个外衙小领班,昨天晚上就属他灌酒灌的最猛。 “大人,这完全没必要,内衙都在整理案子,我们再去调查不合适。” 王大猛笑呵呵将手中的纸递到陈牧面前。 陈牧脸色沉了下来。 对方完全是一副表面听话,但根本不会帮你做事的样子,显然开始给陈牧下马威了。 “我命令你们去,出了事我负责。” 陈牧淡淡道。 王大猛面色一僵,苦笑着拱手:“大人,您就别为难我们了,真的没必要,要不您去请示一下冷大人?” 说话间,他手中的纸‘不小心’掉了下去。 王大猛哎哟一声,连忙去捡,却又很不小心的踩了一脚,才慢悠悠捡起来:“不好意思大人,您去找其他人也行。” 陈牧望着纸上的脚印,没有说话,将纸接过来。 见陈牧认怂,王大猛暗暗冷笑。 周围其他捕快也饶有意味的盯着陈牧,眼神里满是不屑。 王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你被当枪使了知道吗?” 陈牧将纸揉成一团,一手搭在王大猛的肩膀上,唇角多了一抹嘲讽冰冷的笑容。 王大猛面露疑惑。 嘭! 陈牧忽然一拳砸在对方的肚子上,王大猛噗的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喷出了酸水。 在张大嘴哀嚎的瞬间,纸团塞入了他的嘴里。 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呆住了。 没有人料到陈牧竟然在衙门前动手殴打属下,这才刚来第一天啊,手段也太激进了吧。 就不怕引起其他人的反感? 王皱眉,退到一旁,看向陈牧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深意。 嘭! 陈牧膝盖狠狠顶在王大猛的嘴上。 两颗血牙断裂。 “咽下去!” 陈牧冷冷盯着他,四周那燥热的空气都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变得凉嗖嗖的。 王大猛被摁住下巴,面露怨毒惊恐之态。 生生将纸团和断牙咽了下去。 “刚才纸上的内容都记下来吧,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结果,办不到,那你们几个就滚出六扇门。” 陈牧重重拍着王大猛的脸颊,目光冰凉扫视着其他几人,“如果不信,到时候可以试试!” 那几名捕快一个个噤若寒蝉。 “一群蠢货!” 陈牧啐了口唾沫,心中标记上了‘蠢猪’的标签,目光掠过内衙,停顿了数秒后转身离去。 此时,内衙一道人影转身进入屋子:“不过如此。” 第130章 巧合还是阴谋? 查东庆的家住在外城城南兴湘小巷。 当陈牧进入院子的时候,便看到杜鹃的尸体已经被放入了棺木内,其他亲朋好友都在忙着设置灵堂。 哭肿眼的秀才查东庆跪在草垫上,双目无神。 像是没有了灵魂的木偶。 看到身穿公服的陈牧,众人都有些诧异,一位形体消瘦的中年男子连忙上前行礼:“两位官爷这是……” “我们过来随便看看。”陈牧笑道。 随便看看?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悄悄从袖中滑出一些碎银给陈牧递过去,笑容灿烂: “这点茶水钱两位官爷先拿着,这一大早的办案也确实辛苦你们了。” 显然,中年男人误会了,以为陈牧是来收规费的。 一般衙役出差,能得到规费或贿赂。 在办理案件时,会向当事人收取一些车费、鞋袜费、饭费、茶水钱等等,而这些府县衙都是默认的。 有些大户人家出现案子后,更是暗地里给些贿赂。 尤其是京城这样的繁华地区,规费花样繁多,有差吏一年甚至有数千两银子的‘收入’。 总得来说,油水十足。 当然,油水捞的越多风险也就越大,尤其关乎命案,所以大多衙差都不会太贪,适可而止即可。 “茶水钱就免了,我们来是真的办案。” 陈牧推掉碎银。 办案? 见陈牧不想是在说笑,男子悻悻然收起银子,疑惑道:“官爷,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你去忙吧,我们随便转转就行。” 陈牧不愿多说。 男子见状,也不好在追问什么,只得退下。 查东庆家的院子很小,收拾的颇为干净,院落一角还种有花草,颇为茂盛,看得出平日里都是杜鹃在悉心照料。 屋子只有四间。 主卧、偏房、厨房和一间杂物房。 在推开卧室门前,陈牧仔细留意了一下门栓,上面有铁丝刮过的痕迹,应该是从外面用勾栓器打开的。 院门倒是正常,矮墙旁边有残余脚印,那三个仆人是翻墙而入。 屋外窗纸有破损的痕迹,案宗中提到,当时他们用迷烟将女人昏迷,然后抬出屋子。 从破损痕迹来看,用的是迷烟管。 房屋内的布局很简练,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物品,一些简单的装饰物摆放位置让人看着很舒服。 可见女人曾经的家教很不错。 桌椅收拾得井井有条,床榻上的被子堆在墙角,桌下还有一只粉红缎底的百花绣鞋,另一只鞋子贴在床底一角。 估计是那三个仆人在抬女子的过程中,无意间将绣鞋踢乱。 陈牧仔细查看了一圈,没有其他现。 如果单从表面来看,与案宗描述的完完全全吻合,甚至于一些小细节都没有差错。 可见府衙与六扇门的办案能力还是很厉害的。 如果不是陈牧现了女人鼻腔内的藻类生物,估计现在也已经结案了。 可惜他现了。 那说明这案子还是有问题的。 “大人,刚才……您是故意的吧。”跟在身后的王忍不住问道。 “什么故意的。” 陈牧随手拿起床榻上薄被放在鼻尖闻了闻。 类似于茉莉香味。 这种香味应该是采摘一些草药特意熏过的。 王缓缓说道:“大人在衙门前的做法有些太激进了,毕竟您是第一天正式上任,即便新官上任三把火,可现在就烧未免太过心急了。” 看得出,王是好心提醒。 陈牧淡淡一笑:“你觉得我是在示威吗?” 王皱眉。 陈牧走到桌前,拿起茶壶闻了闻,淡淡道:“有些时候示威也代表示弱,对下人示威,对上面示弱。我在衙门前的做法,其实冷大人是最高兴的。” “原来如此。” 王一副恍然模样,“冷大人不喜欢城府太深之人,大人鲁莽一些,倒也不错。” “非也,他只是需要我表个态。” “表态?” “王领班,你就别装傻了,咱们心里明白就行。” 陈牧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胸膛。 被陈牧看穿心思,王尴尬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大人觉得这案子有问题吗?” “是有问题。” 陈牧深呼吸了一口,将茶壶递给对方,“闻闻看,这是什么茶?” 王不明所以,接过茶壶后凑近闻了闻,蹙眉道:“好像是普通粗茶,但有点草药味,不过在茶水里添加草药之物是很正常的,很多百姓都会这样,润养身体什么的。” “没错,是很正常。” “……” 王无语,既然正常你让我闻什么。 陈牧将手伸入茶壶,取出了一枚褐色类似于冬春夏草的药物,问道:“这是什么药?” “这是……桂皮莲子草?” 王仔细辨认后,喃喃说道。“这种草药一般是用来女子催孕的,也就是说……” 他瞪大了眼睛:“杜鹃有可能怀孕了!” 陈牧将药草夹入本子内,淡淡道:“也许怀孕了,也许正准备怀孕,除非解剖才能确定。” 王神色沉重。 如果杜鹃怀孕了,那这案件就更加严重了,等于是一尸两命。 陈牧又在屋内仔细搜查了一番,找到了一些桂圆、花生、红枣之类的,都是一些代表生子的祥瑞之物。 “王领班,这院内应该有陪查东庆昨晚喝酒的朋友,你帮我做个笔录……” 陈牧撕下一张纸,用炭笔在上面写了几个问题,递给王,“一定要单独问,别让他们一起,问的时候尽量把问题错开,也可以换个方式去问。” “好,我明白了。” 虽然很疑惑陈牧这么做的目的,但王还是带着纸张出去了。 在对方做笔录的间隙,陈牧去厨房转悠了一圈,厨房同样收拾的很干净,陈牧也现了一些用来催孕的草药。 种种迹象表面,夫妻二人是准备生孩子的。 检查完厨房,陈牧又来到了放置杂物的房间,里面都是一些旧书本、废纸,衣服等等。 旁边还有一个小木桌,算是临时书房。 陈牧捋起袖子,开始翻找起来。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翻找什么,但有一种直觉,感觉这案子肯定有大隐情。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陈牧没有任何收获,外面响起了王的叫喊声,陈牧打开房门招呼他进来:“笔录都做完了吗?” “做完了,分开问的。” 王笑道。 陈牧接过笔录仔细翻阅,从两位朋友的口供中得出一个结论: 查东庆和他们关系不错,隔三差五都会喝点酒。而昨天也是查东庆主动提出喝酒的,在傍晚八点左右。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喝的很醉。 另外,据两人口供所说,昨天查东庆的情绪有些低落,至于为何低落,他们并不知晓。 至于杜鹃怀孕一时,他们同样也不知情。 “这些在正式的案宗中并没有记录。” 陈牧无奈摇了摇头,道,“虽然这些细节看起来很不起眼,但有时候也是破案的关键啊。” 王道:“主要是案情很明朗,不需要去在意其他的细节。” “很明朗吗?” 陈牧微微一笑,“如果我告诉你,杜鹃在死之前曾经历过溺水事件,你还会觉得这案子很明朗吗?” “溺水?大人你怎么知道她经历过溺水?” 王惊愕不已。 陈牧拿出之前沾染了绿藻和泥沙的手绢,将自己的现告诉了对方,淡淡道: “从这些我有八成把握可以判断,杜鹃在溺水之后虽然被人救起,但可能陷入了昏迷或者假死状态,然后那人将杜鹃身子清理后,送往家中。 送往家中后一段时间,杜公子的三个仆人将其掳走。 但是杜木奇在城隍庙施暴的时候,杜鹃又突然醒了过来,便生了后面的事情。” “这……这……” 王神情一片骇然。 如果真如陈牧所说的这样,那这案情完全就颠覆了啊,必须得重新调查。 “走吧,暂时这里也没什么异常,我们去外面看看,找一找杜鹃落水的地点。” 陈牧扫视了房间内杂乱的物品,走出屋子。 来到院内,陈牧并没有着急走,而是又注视了查东庆几分钟,确信对方完全陷入了悲伤状态,才和王离开。 离查东庆家最近的是水域是蓝芩湖。 澄澈的一泓湖面犹如一块硕大的碧玉,四周树木茂盛,花草葳蕤,风景格外秀丽。 站在面前,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但陈牧大致看了一眼,便摇头否认:“不是这里,还有没有其他水域。” “有两处,一处是由护城河旁支开辟的清河,另一处是人工开凿的明霞湖。” “大概距离多少。” “清河距离两里左右,明霞湖比较远,大概有十里左右。”王回答。 陈牧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按时间点来看,明霞湖不太可能,我们先去清河看看。” “好。” 王点头。 但让陈牧失望的是,两人沿着清河走了大半截,依然没有一处符合杜鹃落水的水域。 “不是清河。”陈牧语气肯定。 “大人,您为何这么确定杜鹃不是从这里掉入水的?” 王十分不解。 水域本来就比较难查,只看一眼就判定也太扯了。 “杜鹃的鼻腔内有绿藻,哪怕是清洗后还有残留,说明她入水的那片水域有大量藻类生物。” 陈牧唇角勾起一道笑容:“简单来说,那片水域中的氧气减少物种的数量下降,破坏了生态平衡,水质受到了污染。 而清河的水流动较大,不可能形成。 蓝芩湖我们也看了,它水质很清澈,至少在范围内我没有现有藻类形成。” 王听着有点懵:“所以应该是哪儿?” 陈牧目光微微闪动精芒:“外面的水域基本上我们都排查了,那么就剩下一处了——” “池塘!”王总算反应过来。 大户人家的池塘! 很多大户人家的宅院里经常会凿出一片池塘,然后在池塘里种一些荷花,养一些小鱼,凸显格调。 如果杜鹃不是在外面水域溺水,那么极有可能是池塘溺水。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但王却愁眉不展:“如果是这样,就难查了,先不说这些大户人家的背景如何,这周围有不少大户宅院,一个一个查下去恐怕……” “不需要一个一个去查。” 陈牧一双闪亮的黑眸中,闪烁着洞察秋毫的炯炯亮光,“一般大户人家的池塘会定期进行清理,尤其夏季雨量充沛,水体营养丰富,会促进藻类的生长。 所以我们只需要找一家,长时间内没有清理池塘的宅院即可。 这座院子要么没时间去清理,要么长时间无人居住……所以还请王领班仔细想想,附近有没有这么一处宅院。” 听完陈牧分析,王呼吸急促。 此时他看向陈牧的目光完全变了,敬佩大于震惊,便是神情也比先前要恭敬许多。 “有一处宅院符合大人的推断描述。” 王声音洪亮。 “哦,哪一处?”陈牧露出了笑容。 这才是他带王一起来查案的目的,对方毕竟熟悉周遭环境。 王一字一顿道:“三年前被满门抄斩的京城第一秀坊——韵绣坊,林家大宅院!” 林家大宅院? 陈牧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了。 鬼新娘她家? —— 第131章 又中邪了? 面前的宅院混杂着一股子腐朽的气息。 四周老树掩映,门前荒草没膝,外墙的石头上布满了斑驳的苍苔,被上了锁的大门上油漆陈旧。 唯有院墙内隐约可见的阁楼房屋可窥昔日繁华。 “这就是林家宅院。” 王神情惋惜,轻声说道,“三年前韵绣阁因为窝藏朝廷重犯而被满门抄斩,这院子也就荒废了下来。后来一位大商户买下了这座院子,但半年前又搬走了。” “什么重犯?”陈牧有些好奇。 王说道:“三年前太后前往西苑避暑时,遭遇了一位刺客,而且还差点刺杀成功。” 刺客! 还差点成功? 闻言,陈牧心下震惊不已。 太后身边高手如云,这都差点能刺杀成功,那这刺客实力得有多横啊。 或许是看出了陈牧所想,王笑道:“刺客确实很强,但能刺杀还是因为太后身边出了内奸,不过坊间还有一个传闻,说太后去西苑避暑是一场阴谋……” 阴谋? 陈牧大概明白了什么。 请君入瓮…… 故意引来刺客吗? 当然这些都是上位者的棋局,他这个局外人没必要去探究太多。 “虽然最后刺客抓住了,但还没审问出结果就死在了狱中,不过冥卫最终还是查出了幕后策划者。” “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晓,估计也就冥卫高层那边才能查到,属于机密。” 王苦笑着摇头道。“唯一确定的是,那幕后之人躲在林家,导致林家被牵连,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陈牧忽然问道:“那位林梦媛小姐你了解多少?” “她?” 听到对方提及此人,王诧异的看了陈牧一眼,说道:“当时这丫头可是出了名的京城一枝花,才貌双全,有不少王孙贵族和才子名人对她颇为仰慕。可惜啊,最终因为殉情投河自杀了。” “她是为谁殉的情?” 陈牧好奇问道。 能被这么一位京城名姝看上,那男子得有多优秀啊。 王叹了口气:“谜啊,民间有种种猜测,却没有一个对得上号的,唯一的线索就是她留下的一句话‘最恨薄情郎’,就连她父母都不晓得到底是为谁殉情的。” 不知道是为谁殉的情? 陈牧眉头深深皱起。 这情况有点类似于柳香君,该不会又是什么和尚吧。麻蛋的,最近这些和尚怎么一个个的六根不净了。 尤其是那个红尘和尚,整天就知道惦记别人的老婆,碧莲不要! “确定是自杀的吗?”出于本能,陈牧问道。 王领班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林梦媛这个案件没有任何问题,那丫头确实是跳河殉情的。” …… 两人翻墙进入院内。 铺地的青砖缝隙间,杂草丛生。 踏进内宅,满目的荒烟蔓草,尘封已久的门扉窗棂上,木质半朽,锁钥锈蚀。 “你说这宅院曾被一位大商户买下,半年前又搬走了?为什么要搬走?” 陈牧挥手驱散一些蚊虫,疑惑询问。 王只说了两个字:“闹鬼。” 陈牧脚步一顿。 阵阵凉风吹来,吹得他鬓飘飘,莫名的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延伸到了脊背。 恍惚间,他又想起被鬼新娘带入棺材时的场景。 呕人的血腥味。 冰凉的手指。 腐烂的尸体。 掺着刺骨的柔媚声音。 “大人?” 见陈牧神色有异,王有些疑惑。“怎么了?有什么现吗?” “咳咳——” 陈牧反应过来,干咳了两声笑道,“没事,想起来一些事情,我们走吧。” 麻卖批的,身为二十一世纪青年还怕个锤子的鬼。 要是那鬼新娘敢来,老子让她放产假! 王接着说道:“当时是镇魔司昊天部处理的案件,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怨灵妖鬼,还特意蹲守了几天,依旧没有收获。” “所以没有?” 王摇头:“至少没现,后来那商户受不了了,便搬家了,这院子也就荒废了下来。” “这样啊。” 陈牧倒是放下心来。 镇魔司的昊天部实力还是很强的,既然他们没现,极有可能是人为恶作剧。 这种情况以前在大户宅院里经常生,无非就是家产内斗。 而且昊天部真的没现,到时候钧天部的顶尖猎魔人也会出面,毕竟天子脚下,岂容妖魔鬼怪横行。 想到这里,陈牧彻底放松了心情。 弯曲的廊庑,两人来到了一座人工开凿的池塘前。 果然如陈牧所说,半年没有清理过的池塘早已被绿藻覆盖,散着一股子腐臭味。 浮萍杂草中可见一些死鱼翻肚飘着。 “先做个假设。” 陈牧捏着鼻子站到一处栏杆前,淡淡道:“如果杜鹃是被人推下去的,这个位置最有可能。如果是自己跳下去的,应该是那个位置……” 陈牧指向靠门走廊一侧。 那里有一处台阶。 池塘两面都被茂密的树木杂草掩盖,边角还有一座假山,能活动的空旷区域只有这两处。 以地形区域来看,台阶那边只能容纳一个人。 就算有人侧着身子将她扔进水里,位置也会有所改变,而且女人身上肯定有淤青和伤痕。 可惜陈牧在验尸的时候没看到,说明没有挣扎痕迹。 当然,这是个妖魔修行横生的年代,说不定是杜鹃中了**术,或者受到蛊惑等等。 就看继续调查的结果,再下决定了。 王盯着池塘,问道:“倘若真如大人所说那般,杜鹃被捞上来后附近的地面肯定是湿的,而且这地不易擦干,时间也较短,必然有痕迹。” “没错。” 陈牧打了个响指。 他来到台阶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周围地面:“不出意外,被捞上来后,杜鹃应该躺在这里。” “所以,从位置对比来看,她可能是自己跳下去的。” 王成立了第一个假设。 陈牧观察着周围环境,指着大门说道:“这条路通往大门,那么来第二个假设。杜鹃是准备回去的,但半途中又跳水,为什么?” “被人威胁?”王皱眉。 陈牧点头:“有这种可能,也或者女人当时的心情很绝望,看到池塘后陡然萌生了死志。” 气氛沉重起来。 虽然都还是假设,可如果成立,这案情就愈扑朔迷离了。 一个普通妇人出现在这座荒芜的院子里,然后跳水溺亡,是情感受损还是其他原因? “下去。”陈牧盯着池塘,忽然开口。 “啊?” 王有些懵。 陈牧开口道:“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水里找到女人不小心残留的物品。” “这水……” 望着臭绿油油的池塘,王一副哭丧脸庞,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脱掉衣服,只余一件内衫下去了。 总不能让上司陈牧下水吧。 “多找找看。” 陈牧吩咐了一句,便继续调查其他地方。 周围并没有现其他异常情况,甚至连脚印都没现,基本都是杂草,很难留下。 他按照心中的推测,开始进入屋子查看。 接连探查了四个屋子后,陈牧来到了一间还算是干净的卧室。 阳光从破损的窗户间投入,倒也不显得那么阴森。 几件残缺的家具东倒西歪。 陈牧来到一张床榻前,光束斜划而过,将凌空飞舞的细小灰尘映照得清晰可见。 床榻上布着一层灰尘。 但陈牧细细查过之后现有一些摩擦过的痕迹,四周有压痕,说明这上面放过一个软垫之类的东西。 “欢愉过的味道……” 虽然很淡,但陈牧还是能在床榻上嗅出了靡靡之味。 很明显这里生过一场男女欢爱。 那么可以有第三个假设:杜鹃在这里与别的男人生过关系。 陈牧跪在地上,目光如扫描机般扫视着床榻底部,来来回回数次后,他又在床头仔细观察。 床头与墙壁缝隙间布满了蛛网,灰尘很厚。 “奇怪啊,被放置了这么久,这床榻已经出现了质量问题,如果动作激烈,必然会留下痕迹……” 陈牧眯起眼睛,喃喃道,“可床下没有任何摩擦过的痕迹,就连有些不稳的床头都没有在墙壁上凿下印迹。” 陈牧俯下身子,眼睛几乎贴在床榻上。 却没找到半根女人的头。 许久之后,陈牧轻吐了浊气,自言自语:“说明他们的动作幅度极小,而且自始至终两人只有一个姿势——女在上。” 这就有意思了。 抛开其他妖术不谈,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是杜鹃主动和男人生关系。 为什么? 从她的家世背景和夫君感情来看,她没必要出轨啊,而且也不像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是受到了胁迫? 如果只是单纯的胁迫,女人的身体上以及这房屋内必然有挣扎过的痕迹,但并没有。 那就是其他方式的胁迫。 比如对方掌握了女人的什么秘密,使得女人不得不委身,主动和男人欢愉。 以上若都不存在,那就只能是偷情了。 毕竟人不可貌相。 陈牧在屋子里缓缓来回踱步,大脑不断运转思索着。 昨天上午,查东庆和杜鹃夫妻二人还很正常,出去摆摊,但下午两人便分离。 杜鹃来到了这个院子。 傍晚查东庆去酒馆。 假设杜鹃真的偷情,而查东庆无意间看到杜鹃,于是心情低落的他跑去喝酒,杜鹃无颜面对,选择自杀…… 等被情夫救起时,杜鹃已经没有了呼吸,与之前6舞衣一样陷入假死。 而情夫生怕惹上事,便将‘死去’的杜鹃送往对方家中。 又凑巧有了杜公子掳人一事。 “不对,不对,没这么简单,而且有些逻辑也对不上。” 陈牧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胁迫! 对方掌握了夫妻二人的秘密,对杜鹃进行胁迫,万般无奈之下杜鹃只得答应。 查东庆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去酒馆喝酒解闷。 被男人胁迫后的杜鹃认为无颜再面对丈夫,最终跳水溺亡,而胁迫一方显然没料到杜鹃会自杀。 杜鹃假死后,对方将她送到屋子,打算撇清楚关系。 “胁迫的那一方究竟是什么人?又掌握了什么秘密?迫使查东庆夫妻二人乖乖就范。” “目前看来,得继续调查,查查昨天下午东庆夫妻和什么人会过面。” 陈牧轻吐了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 在眼帘睁开的刹那,一张女人的脸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 “卧槽!!” 完全没有一丝心理防备的陈牧吓得当场跳了起来,浑身汗毛炸起。 如同踩了尾巴的猫。 仓促后退之时,被散落的椅子绊翻,一个仰翻栽了过去,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女人面色愕然,显然没料到陈牧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得看到对方如此惊惧狼狈的一幕,女人憋了半响,扑哧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的花枝乱颤,眼角都迸出了眼泪。 望着哈哈大笑的女人,陈牧惊魂未定,心跳加,恼怒道:“云芷月,有你这么吓人的吗?你特么疯了是不是!” 没错,出现在房间内的女人正是云芷月。 女人一身月白色劲装,裹得黄金比例完美的身材曲线毕露,纤美的玉足踩着一双蛮红劲靴。 配上扎起的长马尾,不自觉散出几分英气。 即便长相很普通,但仅凭着身材与气质,走在大街上足以引来不少男人的目光。 女人忍着笑意将陈牧拉起来,拍了拍对方身上的尘土,笑着说道:“陈大捕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胆小如鼠了,跟个女人似的。” “大姐,你突然冒出来,是个人都害怕啊,尤其这地方以前还闹过鬼。” 陈牧没好气的埋怨道。 “哦——” 女人刻意拉长了声线,微眯的眸里掠过一丝少女似的狡狯,“原来咱们的陈大捕头怕鬼啊。” “胡扯!” 陈牧嘴角扯出一道不屑。 云芷月也不在乎男女之别,伸手勾住他的肩膀像是现了新大6:“上次那个鬼新娘是不是给你留下心理阴影了。” “瞎扯什么呢。” 陈牧故作掩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很长时间才会见面吗?这么快就想我了?” 说话间,他一只手顺势朝着女人纤细如柳的腰间探去。 “滚蛋!” 云芷月白了一眼,将其推开,“谁会想你这家伙,我还巴不得你赶快被妖怪给吃了,或者被太后给斩了。”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现在脚踏两只船还好好的。” 陈牧微微耸肩,内心却很暖。 这女人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担心他。 云芷月也懒得斗嘴,环视了一圈屋内说道:“你跑来这地方做什么,阴气这么重,不怕被鬼新娘缠上?” “阴气很重?你说这房子?” 陈牧一脸凝重。 “对啊。” “不可能,这地方以前镇魔司的人探查过,都没有现任何问题。”陈牧摇头。 “阴气是这几天才笼聚的,说明这地方做过法事。” 云芷月淡淡道。 陈牧一脸正色盯着她:“你确定?” “呵,不信就算了。” 女人转过身子,扎在脑后的长马尾差点抽到陈牧下颔,小声嘀咕道,“幸好我来的及时,你这家伙总是莽莽撞撞的。” 陈牧脸色阴晴不定。 如果这屋子做过法事,那不就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了。 显然杜鹃一案背后有着更大的阴谋。 “你还能查到这房间有其他奇怪的异常吗?”陈牧问道。 “我先看看。” 云芷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终站在了床榻上,轻嗅琼鼻。“这床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咳……” 陈牧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一声,道,“那个是理想的味道,以后咱们谈理想的时候你就体会到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芷月一头雾水,想了想说道,“我用阴阳术查看一下,你离远一点。” “好。” 陈牧退后到墙角。 女人双手如蝴蝶般捏出一道道手印,一道道阴阳法印凭空呈现,围绕着她旋转。 “这身材绝了。” 望着女人苗条动人的娇躯,陈牧舔了舔嘴唇,笑着问道:“美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该不是跟踪——” “大人!” 门外忽然传来了王的叫喊声。 陈牧皱了皱眉,走出房门,看到浑身湿漉漉的王站在外面,手中握着一团布。 “有现了?”陈牧问道。 “大人,我在池塘里找到了这个东西。” 王满脸欣喜之色,将手中的布团递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女人身上掉的,你看看。” 陈牧拿过布团,缓缓展开。 当布团展开后,他瞳孔瞬间收缩,脊背泛起丝丝刺骨寒意。 是一方手帕! 纯白色,边缘处裁织着金色丝线,仔细一看,竟是林梦媛大小姐亲自编织的。 怎么回事? 为何杜鹃身上会有林梦媛的手帕? 或者说,这不是杜鹃身上的,而是林梦媛以前的手帕,只不过恰巧掉进水里? “大人,您刚才……和谁说话呢?” 王小声问道。 紧皱着眉头的陈牧侧开身子,指了指屋内的云芷月:“我一个朋友,阴阳宗的,之前在青玉县帮我查过案子。” 说完后,却不见对方回应。 陈牧抬起头来,却看见王一脸古怪的盯着他:“怎么了?有问题吗?” “大人……” 王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缓缓开口,“屋里……好像没人啊。” 陈牧愣住了。 第132章 陈牧心态炸了! 没人? 陈牧表情惊愕,猛地回头望去。 果然屋内空落落的,极为安静,散乱的桌椅,蒙着灰尘的床榻,一切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连云芷月的半个身影都没有。 人呢? 陈牧眨了眨眼,难道是藏起来了?就算要躲,可这么小的屋子,能躲到哪儿去。 他进入屋子找了一圈,依旧没有,似乎刚才只是一场梦、 该不会是—— 陈牧神情呆滞,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沁出,脑海中浮现出刚才与云芷月谈话说笑的情形。 明明……感觉就是她啊。 一瞬间,陈牧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蓬钢针,难以思考任何事物。 针刺般的巨疼仿佛要剥夺他的意识,剥夺他的生命。 “大人,您没事吧。” 王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面色白的陈牧。 陈牧回过神来,一股凉气从从脚底凉到脑门,望着空旷的房间,激灵灵一颤。 “走!” 陈牧当先迈出脚步,朝着院内走去。 带着腐朽气息的庭院内杂草修竹,随风婆娑,明明是晴朗天空,却好似身处雪地一般。 林梦媛殉情跳河……林家满门抄斩……闹鬼…… 无数信息交织乱窜。 陈牧脑袋愈昏沉,呼吸逐渐粗重。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院子,如果再待下去,感觉精神要崩溃。 破旧宅院的大门裂着一道手掌宽的缝。 刺亮的光线穿过缝隙,其外一片白芒,能听到外面车水马龙及小贩的吆喝声,却感觉离得很远。 陈牧脚步越来越重…… 每次抬脚都仿佛陷入泥潭一般,须费很大气力才能挣脱出来,一步步走去。 就好像有人在拉扯他,不让他走出去。 必须走出那扇门! 此时的陈牧只有这一个念头。 终于,当他站在门前时,那股压迫感减轻了很多,仿佛身上戴着的枷锁也不再沉重。 陈牧抓住门环,慢慢用力。 等等! 他忽然定住了身子。 “我为什么要出去?” “我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念头要出去?” “这扇门……什么时候打开的?” “……” 陈牧目光死死盯着门缝,明明有手掌宽的缝隙,眼前仍然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大人,您没事吧。” 跟在身后的王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陈牧没有说话。 他的念头开始抗拒。 他的手却仿佛不受控制的抓紧拉环,一点一点的用力,脑海中始终有个声音在盘旋: “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咔! 门环重重的扣在门板上。 陈牧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停下了拉动门环的动作,额头汗珠如雨水般落下,手臂颤抖的厉害。 老子偏不出去! 妈的! 这门分明是地狱门! “大人,您是要出去吗?卑职帮您。” 王见状,上前抓住门环,无意间手掌压住陈牧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开始拉动。 唰! 左手早已经握住鲨齿刀柄的陈牧,在对方手臂探来的那一刻,狠狠砍下! 鲜血喷溅而出。 王喉咙里迸出了惨叫声,一只断臂飞起,踉跄往后退去。 无意间,露出了脚底的绣鞋。 那是一双红色绣鞋,鲜艳的像血一样。 “哈哈……” 陈牧笑了起来,握紧手中大刀,用轻蔑狠厉的眼神盯着面前的王—— 不,应该是伪装成王的鬼新娘! “差点上了你个贱人的当!” 陈牧狞笑。 王目光怨毒的盯着他。 他的身体开始裂开,身上的衣服、皮肤、血肉仿佛是干裂的泥块……一点一点的脱落。 最终化身成为一个新娘。 身穿红色嫁衣,头顶红色头盖,妖艳且诡异。 “你是怎么现的。” 女人声音很魅,却透着瘆人的冰寒。 陈牧淡淡道:“当我清醒的时候,我认识到了一个问题,鬼新娘具有梦魇幻境的能力,可以将人拉扯到属于她的世界,比如上次的我。 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必须拥有鬼新娘的索命符,而且还是我主动去拿的。 这个索命符是什么?” 陈牧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方白布:“是手帕!必须主动拿到你的手帕,你才能将我拖入梦魇幻境! 所以…… 当我从王手里拿过手帕的那一刻,就已经掉入了你的陷阱,对吗?” 鬼新娘沉默不语,等于是默认。 云芷月真实存在。 王也真的来找过他,只不过被鬼新娘利用了而已。 至于鬼新娘为什么不将王拉拽入梦魇幻境,这就要看鬼新娘自己的意愿了。 她的目标,就是陈牧! “我就纳闷了,你要为柳香君报仇,可她的情郎并不是我,这你在后来应该知道了,为何现在还来缠我?” 陈牧冷冷问道。 鬼新娘一动不动,许久,她寒声道:“你这辈子……就没负过别人吗?” “负过,很多,但那都是上辈子了,这辈子暂时还没有。” 陈牧耸了耸肩。“但是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不是林梦媛,如果你真的是林梦媛的怨灵,为何不去找你的负心郎算账?” “林梦媛……林梦媛……林梦媛……” 鬼新娘一遍一遍的念着。 先是迷茫,随后是疑惑的,渐渐的她的声音透着无比的怨恨,恨意如火山一般。 “她……我……” 鬼新娘想要说什么,但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阵奇怪的声响后,出了凄厉的笑声。 “最恨薄情郎!” 她张开五指,尖锐的指甲陡然变长朝着陈牧刺去,晕染着猩红色的杀气。 这是林梦媛临死前留下的遗言。 但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她就是林梦媛。 陈牧举刀,准备迎敌。 轰! 一道金色璀璨的阴阳图案从天而降,如无数冰棱如花一般绽放开来,瞬间满了整个空间。 如章鱼触手般的指甲纷纷化为齑粉。 鬼新娘退后数步,被红盖头掩盖的眉目似乎能穿透红布,盯着出现在陈牧面前的女人。 “呃,其实你不必来,我能对付她。” 陈牧说道。 他不是在逞强,之前在青玉县被鬼新娘肆意摆布,是因为当时的他以为自己身处于真实世界。 现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在心态上自然不怂。 不然刚才也不会斩掉‘王’的手臂。 “哼。” 扎着长马尾的云芷月回应了一个嘲弄不屑的鼻腔声。 这个蠢货。 之前就提前过他小心鬼新娘的索命符,没想到今天又中招了,幸好她来的及时。 “你打不过我。”鬼新娘淡淡道。 云芷月微微一笑:“以前打不过你,但现在……不一定哟。” 她结出手印,十指鲜花般展开。 盘旋在上空的金色阴阳图浮现出来,凝化成一柄金色的小剑,周空凝聚了一种冥冥渺渺的状态。 “本命剑……” 鬼新娘紧握双拳,语气带着几分讽意,“为了一个男人,还真是舍得啊。” 蓬—— 红雾散去,鬼新娘消失不见。 “被吓跑了么……” 陈牧挥了挥大刀,惋惜道,“可惜啊,我还打算试试杀鬼是什么感觉。” 啪! 脑门上被弹了一个板栗。 女人目光恼怒:“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又中了这女人的招。” 陈牧摊手:“这能怪我吗?对方实在太狡诈了,而且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跟你来的。” “还怨上我了?” 云芷月气急而笑。 陈牧望着上空的那柄明显是土豪才能充钱买的起的法宝,吞咽着唾沫:“芷月,原来你突然跑去阴阳宗,是为了给我拿法器啊,真的谢谢你了。” 云芷月无言以对。 这家伙的厚脸皮比外城墙还厚。 “这是我的本命剑,给了你,我喝西北风去吗?”女人白了他一眼,握住对方的手。 周围景象开始崩塌分裂…… 随着刺目白芒闪过,陈牧回到了之前所在的房间内。 “大人,您没事吧。” 看到陈牧醒来,王连忙上前问道,眼中布满了焦急之色。 他现在还是懵的。 就给了对方一个布团,结果陈牧瞬间就晕倒在了地上,搞得他以为那布团是不是有毒。 幸好房间内还有一位阴阳宗的高人。 “你是真的假的?” 陈牧问道。 王满脸迷惑之色:“什么真的假的。” “没事。” 陈牧拍了拍脑袋,现自己坐靠在角落墙壁上,旁边云芷月肩并肩靠着,牵着他的手。 不对啊,上次是亲我嘴。 这次咋牵手了? 云芷月睁开眼眸,看到陈牧脸上的困惑之色,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淡淡道:“我实力又提升了一些,不需要那种笨方法也能进入你的梦魇幻境。” “不是,你为何要提升实力?” 陈牧很不高兴。 听到这话,云芷月微张着樱唇,懵了。 这家伙有病吧,老娘实力提升了,不但不替我高兴,反而还一副很嫌弃的表情。 这是人说的话吗? 一旁王望着眼前情形,意识到自己可能无形之间充当了电灯泡的作用,于是很识趣的说道:“大人,我再去外面查看一番。” 说完,便离开了屋子,还很贴心的关上门。 “开个玩笑,恭喜你提升实力了。” 见女人满脸阴郁之态,陈牧打了个哈哈,轻抚着女人的手指,“也希望你能成为阴阳宗最牛逼的大佬。” “放开。”女人冷冷盯着他。 正不停揩油的陈牧闻言,很乖巧的放开女人的玉手,内心暗暗赞叹。 这手是真好看啊,嫩如鲜剥的茭白笋尖,灵动纤巧。 摸起来也是滑嫩无比。 果然,对于一些极品女人而言,哪怕上帝没有赐予颜值,也会在其他地方给予补偿。 “有病。” 云芷月嫌弃的擦了擦手,将陈牧拉起来,“以后记住,不要随便去碰鬼新娘索命符。” “好的,我记下了。” 陈牧一副聆听教诲的老实学生。 不过他还是疑惑道:“按道理来说,鬼新娘已经知道柳香君的负心汉不是我,为何今天又找上门来。” “或许,她不是找上门来的呢?而是你碰巧遇到了。” 云芷月美眸闪烁。 陈牧一愣,回想起鬼新娘的话语,喃喃道:“如果是这样,她极有可能是林梦媛,跑来自己家中怀旧,而我很倒霉的送上门来了。” 晦气啊。 陈牧叹了口气。 现在鬼新娘又冒了出来,也不知道与杜鹃这个案子有没有牵扯。 “我基本确定这房间有人做过法事。” 云芷月盯着床榻,目光灼灼,“如果推断没错,应该是引蛊术!” 引蛊术? 陈牧一脸错愕:“这是什么?” 云芷月伸出纤长白嫩的手指,点在陈牧的小腹处,声音冷冽:“很简单,我在你体内种下一只蛊虫,你若想把蛊虫引出去,就需要另一具蛊体。” 听完女孩解释之语,陈牧大脑顿然轰鸣,电光闪过。 杜鹃就是蛊体! 这么看来,她的确是被迫的。 “什么蛊?” 陈牧好奇问道。 云芷月奇怪的望着他,嘟囔道:“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反正‘引蛊术’是确定的。” 陈牧有些失望,转而笑道:“谢谢你芷月,给我帮了大忙。” “你叫我什么?”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柳眉竖起。 陈牧摊手:“芷月啊,我们不是朋友吗?这么叫你有问题?难不成继续叫你云前辈?” “对,叫我云前辈。”女人唇角翘起。 “我不喜欢这么叫,明明你这么年轻漂亮,美丽大方,温柔贤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叫你前辈太老了。” 听着陈牧称赞,云芷月瞠目结舌。 啪! 一个比之前更狠的板栗敲了过去。 陈牧捂着脑袋,龇牙咧嘴:“我说实话还能恼着你?我真不喜欢叫你云前辈。” “反正你不能叫我芷月。” “夫人。” “滚!” 云芷月满脸通红,一脚踢了过去,对方早就料到似的提前躲开,踢了个空。 “好,好,云前辈。” 见女人要恼,陈牧连忙阻止,苦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云芷月咬唇瞪他一眼:“我是替你娘子教训你,整天就知道在外面撩拨别的女人。” “我错了。” 陈牧目光诚恳。“云前辈,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你乱开玩笑了,请你原谅。” 对方这么正经,反而让云芷月愣住了,颇不适应。 她下意识揪了揪马尾:“那个……也不是不能开玩笑,我刚才逗你玩呢,我没生气。” “你真喜欢我教你夫人啊。”陈牧恢复了本色。 云芷月脸色黑了下来。 不过这次她倒也没太生气,扔来一颗珠子:“这是天海辟邪珠,我从阴阳宗给你带来的,以后你带在身上,可以抵抗部分怨灵的侵袭。” “你刚才怎么不给我?”陈牧郁闷道。 “我怎么会想到鬼新娘突然出现。”云芷月俏目一瞪,心里也有些小郁闷。 珠子普通核桃大小,似裹珠液,散着淡淡光晕。 一看就不是凡品。 “很贵吧。” 感受着珠子的温凉,陈牧心情有些复杂。 甚至怀疑,这女人之前突然回阴阳宗,该不会是真的专门为了给他拿法宝吧。 “是我从未婚夫那里要的。” 女人淡淡道。 陈牧脸上表情一僵。 屋内陷入了安静。 正要开口时,忽然瞥见女人唇角咬着的一丝捉狭笑容,陈牧顿时无语:“没必要这么逗我吧。” “不信就算了。” 一直偷偷观察陈牧表情的云芷月收回眸子,忍住笑意,“我来京城是真的有事,先走了,该找你的时候会来找你。” “这么快就要走?我还——” 陈牧话还没说完,女人便消失了身影,只剩两扇敞开的屋门微微晃动。 “未婚夫……到底有没有在开玩笑?” 摩挲着珠子,陈牧暗暗猜测。 …… 与王离开林家宅院后,两人前往查东庆家。 现在已经确定杜鹃是被胁迫,与别人生关系后,萌生死意,跳水欲要自杀。 但是查东庆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还不知晓。 必须进行审问! 走到半途,李堂前忽然带着两名捕快出现在街道上,看到陈牧后,他匆忙跑上前来: “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陈牧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了?” “刚刚接到报案,说查东庆自杀了!” “艹!” 陈牧心态炸了。 一个个的特么的搁闹玩呢。 第133章 巧合还是故意? 厨房里血腥味依旧很浓。 命案现场已经被六扇门捕快封锁起来,不少百姓在院外议论纷纷,惋惜者居多。 检查完尸体的陈牧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血泊。 “死亡时间在半个时辰内,颈部大动脉出血过多而死,凶器是剔骨刀,从伤口、手法及现场情况来看,确实是自杀无疑。” 陈牧吐了口气,心中颇为郁闷。 本来案件进行到关键一步,结果这家伙竟然自杀了,逗我呢是吧。 不过也由此可证明,查东庆是因为妻子的死而过度悲伤,最终选择了自杀,之前心里估计也挣扎过。 “大人,这是现场人的口供。”王呈上口供记录册。 陈牧翻看了几页,递了回去。 根据口供来看,当时众人都忙着为杜鹃设置灵堂,并没有对进入厨房的查东庆太过在意。 等到察觉查东庆不见的时候,才现对方已经自杀。 “妈的!” 陈牧踢了一脚木柜,“偏偏在这时候自杀。” “大人,现在怎么办。” 王问道。 陈牧揉了揉眉心,疲惫道:“现在案情线索还是挺多的,至少可以确定夫妻二人受到了胁迫,至于这幕后之人……幕后之人……” 陈牧盯着查东庆的尸体,心里默默思忖片刻,淡淡道:“先回衙门吧。” …… 回到六扇门,陈牧便看到之前被他暴打了一顿的王大猛,及其他几个捕快站在旁院门口。 “看来交代你们的任务都完成了。” 陈牧淡淡道。 鼻嘴淤青的王大猛看着陈牧,眼底漾着怨毒与愤恨,脸上并无其他表情,将手中厚厚的一摞笔录递过去: “大人,请您过目。” 陈牧翻看数页后,唇角勾起一道笑容:“不错嘛。” 这六扇门捕快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当时他强迫让王大猛吞了那张纸,还以为对方没记住多少,没想到全都记录了下来。 陈牧走到那几个捕快面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辛苦你们了,明儿个有时间请你们喝酒。” 说完,陈牧便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小院。 唯独未理会王大猛。 那几个捕快面面相觑,望着面色青的王大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呸!” 王大猛啐了口唾沫,气呼呼的离开了。 进入屋内,陈牧来到案几前查看这些笔录。 王候在一旁。 在见识了陈牧的办案能力以及人缘交际后,王此刻内心再无半分轻蔑之态,态度极为恭敬。 他不是一个倨傲的人,但也不是一个见了上司就狂舔的哈巴狗。 只要上司有能力,他会尽心尽责。 没能力,他也会听从吩咐,但仅仅只是听从而已。至于尽责,想都别想。 “有点麻烦啊。” 陈牧看着笔录,蚕眉微皱。 七月二号,也就是前天,查东庆和杜鹃外出游玩,夫妻二人恩恩爱爱,一切都很正常。 两人还去了观音庙,估计是祈福佑子。 七月三号上午(昨天),夫妻二人摆摊,下午两人一直在家中,邻居都可以作证。 由此可推断,那个幕后人是在夫妻摆摊时接触的他们。 然后可能说了什么或者留下了什么,胁迫他们。 陈牧手指不断叩敲着桌面,喃喃自语:“街道上行人繁杂,小摊前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客人上前买东西,根本没法子调查。”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时代,要从人海中找出幕后人,无疑于大海捞针。 “可能是最后一个客人……” 王说道,“既然被胁迫,那么夫妻二人肯定会立即收摊,我们只需要查接触的最后一个客人就行了。” “并不是。” 陈牧摇了摇头,“查东庆夫妇摆摊是很有规律的,上午辰时初(早上7点)出摊,末时初(13点)收摊。 而根据其他摊主的口述,他们是正常收摊的,只不过在收摊的时候,磨蹭了一些时间。” 磨蹭了一些时间? 是现了什么? 王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那唯有一种可能,幕后人是以客人的身份来到小摊前买东西,然后偷偷留下了什么,等到夫妻二人收摊的时候才现这个东西。” “啪!” 陈牧打了个响指,“王领班很聪明。” 被陈牧夸奖,王颇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卑职也只是跟着大人的思路走。” 陈牧笑了笑,接着说道:“由此可见,这幕后人做事极为谨慎,不想留下一点痕迹。甚至于留下的东西,估计也被查东庆夫妇给销毁了。” 屋内陷入了安静。 温煦的阳光从窗格洒落一角,映照在陈牧的身上,光线中连一丝浮尘也无。 王盯着案上笔录,浓眉紧蹙。 这样一来,就真没法子去调查幕后之人是谁了。 目前夫妻二人全都死亡,物证和人证全都没了,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查找那神秘人。 王斟酌了片刻,轻声开口:“有一点卑职觉得很矛盾,既然那人害怕留下痕迹,那么在杜鹃被迫生关系后,他应该会杀了那女人,以免身份泄露,为何……” “问的好。” 早已理清案情脉络的陈牧双目绽放出熠熠光辉:“说明神秘人掌握了让夫妻二人不敢声张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即便他放了杜鹃,杜鹃也不敢说出去。” “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夫妻,能有什么秘密被对方给掌握?连贞洁都愿意奉献。” 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从二人情况来看,杜鹃是属于那种极为保守的女子,对贞洁看的极重,胜过生命。 可现在她却主动献身。 难道是…… 王美眸一亮:“为了自己的丈夫!其实真正受胁迫的是她的丈夫!” “那么他的丈夫能有什么秘密不开公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去陪别人。” 一线弧度缓缓从陈牧唇角勾勒。 王陷入思索。 他拿起卷宗看了又看,最终不确定道:“也许……她丈夫犯了什么案子,一直没人知道,却被那神秘人知晓。” “差不多,但是一般的小案件不至于这般被胁迫。” 陈牧端起茶杯。 王抬起桌上茶壶,很有眼色的添上茶水,说道:“所以是大案?可是在京城脚下,如果真有大案生,查东庆一个普通老百姓不可能还好好的。” “我给你提个醒。” 陈牧靠在椅背上,“查东庆是秀才,再过两个月是秋闱,要考试啊。” 王一怔。 紧接着,他想到了什么,脖颈汗毛根根竖起。 前途! 读书人的前途! 王兴奋道:“查东庆一定有什么把柄被幕后人抓住,无法参加考试。对于一个有抱负的读书人来说,失去了科考资格,就等于毁掉了前途。” “如果没有其他的刑事案件,那么应该是什么把柄,让查东庆如此害怕?” 陈牧抿着茶水,徐徐问道。 “作弊!” 王脱口而出,“查东庆在考取秀才功名时,可能作弊,才被幕后人抓住把柄。根据大炎律法,任何考生有作弊行为,都会被剥夺以后的科考资格。” 然而陈牧却摇头:“可能性太小,而且就算作弊,都过了这么久,能有什么把柄留着。” 在古代考场可没有监控设备。 即便作弊成功,证据早就销毁了,谁会傻傻等着让别人找到。 王一噎,被泼了凉水。 如果不是作弊,又会有什么把柄让查东庆失去考试资格,甚至可能剥夺秀才功名? 渐渐的,王瞳孔收缩,望着陈牧吐出了两个字: “冒籍!” 凡科举考试,各省考生名额以及录取名额,均有不同限定,录取的规定也有差别。 而有些考生为了投机取巧,便假冒他省户籍。 这便是‘冒籍’! 想到此处,王抱拳道:“大人,卑职在户部正好有一朋友当差,我这就去查。” “好。” 陈牧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确定,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查一查比较保险。 不过显然,陈牧的推测是正确的。 当王一脸凝重的回来后,陈牧便知道了结果。 王将户部调查处的结果呈上去:“查东庆当初是顶替他一远方堂兄的户籍,通过伪造,进行的考试,确实存在冒籍!” 陈牧叹了口气:“现在明白了吧,查东庆夫妻二人为何受此胁迫,却不敢报案,不敢反抗。” 王心情复杂。 冒籍一旦被举报,是会查出来的。 到时候查东庆不禁秀才功名被剥夺,以后也不准考试,甚至有牢狱之灾。 前程没了,人生也毁了。 在这之前,杜鹃或许并不知晓丈夫冒籍一事。 但她对丈夫的感情却极深,为了丈夫,她甘愿独自前往林家大院主动侍奉幕后之人。 而查东庆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受辱,自己去喝闷酒。 可是查东庆和幕后之人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从小受过良好家教的杜鹃是个极传统女人,对贞洁看的很重。 她愿意牺牲自己去救丈夫,但她也不愿以残败之躯面对丈夫。 在失去贞洁后,便选择了跳水自尽。 “这查东庆真不是个东西!”王骂道,“为了自己,眼睁睁看着妻子掉入火坑。” 不过一想到查东庆自杀,王心绪难言。 无论如何,这查东庆对妻子确实有深感情,估计是出于羞愧与自责,才选择自杀。 “这些其实都是表面案情,唯一值得疑惑的是,幕后之人显然是不愿意闹出命案的,否则之前也不会那么谨慎。” 陈牧淡淡说道,“杜鹃自杀出了幕后人的计划,所以……他必须想个办法,让杜鹃合理的死亡,避免引来官府的调查,哪怕是一丝丝警觉也不行。” “合理的死亡?” 王瞪大了眼睛,“大人的意思是……” 陈牧淡淡道:“杜鹃被救起后,或许是陷入了假死,让幕后之人误以为闹出了人命。 你要明白,在天子脚下闹出人命,势必会进行严查。 所以他必须有新的计划。 要么毁尸灭迹成为一桩悬案,但查东庆还在外面,而且京城的衙门冥卫可不是吃素的,风险太大。 要么……再起一件案子,让杜鹃合理死亡,把众人目光全都引过去。” 王倒吸了口凉气,震惊道:“杜木奇!” 如此来看,这杜木奇极有可能是替人犯案。 陈牧微微一笑:“我猜测,杜木奇其实也被幕后之人给胁迫了,迫使他去掳走杜鹃,然后在城隍庙制造一场凶案! 只是没想到杜鹃在被受辱的过程中,突然‘活’了过来,等于是将这案子完美的进行了下去。 这样一来,杜木奇杀人成立,而且动机也成立。 因为前几天,很多人看到杜木奇调戏摆摊的杜鹃,所以他做出这事没什么可奇怪的。” 王不解:“杀人可不是小事,杜木奇为何愿意去犯这么大的罪。” “这就要问他自己了。”陈牧轻吐了口气。 王眉目一动,提议道:“大人,现在杜木奇被关押在大牢内,要不我们……” “不,等两天。” “等两天?”王皱眉。 陈牧笑道:“有时候办案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况且这案子背后的水还深着呢,不着急。” 王不是傻子,一点就透。 陈牧现在第一天才正式上班,如果一下子翻出了大案,对于冷天鹰来说……可不是好事。 毕竟身为二把手,能力太强也要懂得收敛。 王犹豫了一下,担忧道:“大人,卑职就怕杜木奇会死在大牢内。” 现在案情已经明朗,杜木奇有很大概率是被别人指使,就怕幕后之人突然下手,杀了杜木奇。 陈牧轻轻摇头:“不会的,杜木奇身份特殊,如果死在大牢内,那就惹上大事了。” 被陈牧这么一提醒,王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魔怔。 这是六扇门啊。 像杜木奇这样的犯人一定会严加看管,冷天鹰担不起任何风险。 “大人,卑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忽然说道。 陈牧瞥了他一眼,笑容诡异:“你是想说,这幕后之人会不会是平阳王府的人,对吧。” 王讪讪一笑,没有否认。 陈牧微微轻叹:“有可能,但是任何案情都需要最终调查后才会知晓,或许你觉得是它,结果又不是它呢?” 王若有所思。 …… 直到下午六点左右,陈牧才离开了六扇门。 他对杜鹃一案做了个总结,并且让王写成卷宗,装订起来。 目前这案子看起来进展迅,但其实真正陷入了泥潭,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尤其涉及到了平阳王王府。 对于杜鹃和查东庆的死,内心颇为感慨。 查东庆固然是自作的,但幕后之人为了私欲破坏了一个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庭,无疑让人愤怒。 尤其陈牧在整理案情后,基本判定杜鹃是怀孕的。 甚至他怀疑,幕后人之所以找上杜鹃,就是知道她怀孕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人渣了。 不知不觉,陈牧又来到了城北巷街。 在路过洪大郎家时,陈牧忽然想起早上的意外事件,特意抬头看了眼二楼窗户。 窗户是关闭的。 嗯,很安全。 银莲姑娘没有拿短棍撑窗扇。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多心了,哪有天天被砸的,除非对方真的故意找茬。 但可能吗? 正想着,路边的屋门突兀的敞开,然后一盆水如掀开的披风直淋淋的扑了过来。 陈牧想躲,却没有了空间。 于是……陈牧湿了。 水珠滴答答落下,宛若一副‘猛男出浴图’。 陈牧缓缓扭过头,便看到洪大郎的妻子银莲正一脸愕然的望着他,小嘴微张。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哐当——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叫银莲的女人扔下手中木盆,跑过来用衣袖擦着陈牧身上的水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女人快要哭了。 从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来看,确实很难相信她是故意的。 “先告诉我,是什么水?” 陈牧推开女人,面无表情。 女人湿紊乱。 粉嫩的脖颈处,渗出些许热气水珠,白皙如象牙的肌肤透出淡淡的青络。 一看就知道她刚才在做什么。 “……” 女人眼眶红,喏喏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陈牧看了眼身后王婆茶店,笑容带着几分诡异与轻浮:“小娘子接下来该不会把我请进屋子,换衣服吧。” 第134章 大郎,记得吃药~ 陈牧一边拿着棉巾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环视着屋内简单雅致的摆设。 棉巾上带有淡淡的清香气息,想必是妇人专用的。 这是一间很干净的屋子。 看得出女主人很清净,房间收拾得片尘不染,外头连一条随手披挂的布巾也无,给人一种舒心感。 “官……官爷……” 刚刚泼了他一身水的女人怯生生的走到他面前,手捧着一件崭新的衣服,垂低眉。 陈牧瞥了眼,笑了起来:“还真打算让我换衣服啊。” 名叫银莲的女人粉颊染上一层霞色,低声道:“这是奴家……奴家已经过世兄长的衣服,与官爷有些合身。” “不必了,我怕这衣服一换估计得半个时辰左右,到时候我得扶着墙出去。” 陈牧拒绝了。 女人绷着一双水灵杏眸,有些茫然,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假没听懂。 “洪大郎还没回来吗?” 陈牧随意在屋子里走动观察着。 银莲轻摇螓:“大郎一般到酉时末(下午7点左右)才会回来。” 还有半个多小时…… 这娘们是在暗示我什么? 陈牧拿起供奉在财神爷前的一枚镀金元宝掂量了几下,问道:“听说你以前是青楼女子。” “……” 女人玉手轻攥着衣服,没有说话。 显然这是她不愿提及的往事。 陈牧却继续追问道:“是哪家青楼。” “怡香院。” 银莲沉默了片刻,玉唇轻启,泛着湿气的秀垂落,盖住她的一半脸庞,看不清情绪。 啪嗒! 金元宝被随意扔在了桌子上,女人蹙了蹙眉。 陈牧敲了敲旁边的墙壁,又走到一间屋门前,问道:“这里面是卧室吗?应该没藏汉子吧。” 女人面色涨红,有些恼:“官爷不要胡言。”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女人没有吭声。 陈牧当是对方答应了,将房门打开,映入眼帘是一个浴桶,女人果然刚沐浴完毕。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子混合着花香的水蒸味。 除此之外,房间摆放颇为整洁,虽然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却颇为赏心悦目。 在陈牧观察卧室的时候,银莲将那块金元宝放回原位。 刚要离开,现金元宝有些偏移,便重新调整了一下,才来到陈牧身后:“官爷,您是……要搜查吗?” “没有,随便看看,即便要搜查也是搜查你的身子。” 陈牧笑容带着几分痞气。 女人脸色醇红如霞色朵朵,柔声细语地说道:“……官爷不要说笑了,若让外人听到了……会给官爷带来麻烦。” “这里还有外人?你不是说没人吗?” “……” “呵呵,开个玩笑。” 陈牧大致扫视了一圈,关上屋子回到了客厅,瞥了眼被摆放好的金元宝后,问道:“洪大郎平日里是不是对你家暴了。” 家暴? 女人不明所以。 陈牧指着露出袖外的手臂:“别说上面的伤痕是你自己造成的。” 银莲下意识捂住袖子,轻咬着粉唇,片刻后苦笑道:“奴家不是正经女人,被挨打也是正常的,不过大郎还是对奴家很好的。” “他花了多少银子买的你。” 陈牧来到厨房,双目宛若扫描机,上上下下无一遗漏。 然后蹲下身子查看盆里的肉馅。 猪肉。 只有猪肉馅。 听到陈牧问话,银莲俏脸微白,眸中涌现几分自嘲,涩然道:“二百两银子。” “挺有钱的啊。”陈牧扯了扯嘴角。 “相公他……” “以你的姿色,在京城这地方二百两有点少了吧。”陈牧打断她的话,一时不知道是在夸还是在嘲讽。 女人垂下螓:“奴家只是一个残花败柳之躯,能值多少。” “不,在我眼里你是千金之躯。” 陈牧拿起案板上的厨刀闻了闻,笑吟吟的盯着女人。“我没讽刺你,我说是心里话。” 暗黄的光线透过窗格洒落在男人犹如雕塑般的俊朗脸庞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晕。 他唇角挂着温醇的笑意。 一双眸子如砚中古墨,映着女人娇媚的身姿。 银莲愣了一下,脸色变得红润起来。 陈牧放下厨刀,走到客厅桌前将女人泡好的茶水端起,赞叹道:“是个持家的好女人,洪大郎有福气啊。” 看着女人脸颊上微微泛起的桃粉,陈牧忽然上前。 后者吓得连忙后退,直到粉背抵在了墙壁上,无处可去,怯惶惶的望着逼到眼前的陈牧: “官爷,别……别这样。” 她依旧抱着崭新的衣服,纤细的手指微微绷紧白。 湿漉漉还未擦干的一络头黏在白腻的额头上,带着几分怜楚与魅惑,很容易勾起男人的火。 “银莲是你的原名吗?” 陈牧如墨的眸子泛着清明的光,唇角勾起迷人笑容。 男人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面颊,使得女人心跳加。她声音如鸣蚊:“是。” “姓什么?” “……潘。” 陈牧:“??” 望着女人似乎因为害怕而微微颤的身子,陈牧眼神明灭不定,忽然端起茶杯,将温热却不烫人的茶水缓缓倒在女人的脖颈内。 女人打了个激灵,瞪大眸子望着他,眼里满是羞恼。 “你泼了我一身,我还回去没错吧。” 陈牧笑道。 女人咬住粉唇的唇瓣,眼里的羞恼一点点褪去:“对不起官爷,奴家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 陈牧一只手撑在女人脑侧的墙壁上,形成了一副影视剧里常见的壁咚经典画面。 他凑到女人耳畔便,刻意压低磁性的声音:“你信吗?” 银莲粉嫩的耳朵泛起粉色,似乎有些不适应,缩了缩脖颈,喉咙里呜咽出颤抖的声音:“奴家……奴家……信。” 这女人啊。 有点意思。 一瞬间,陈牧恍惚间回到了前世在酒吧时经常遇到的情形。 格外的怀念起来。 停留在男人唇角的笑容愈阴郁,一只手缓缓搭在女人的纤腰上…… 银莲娇躯微颤,慌乱不过一瞬之间,旋即闭目。 “睁开眼睛。” 男人声音温柔且带着几分霸道。 银莲睁开眸子。 慌乱怯惶中,残余一丝空茫。 陈牧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感受着皮肤的娇嫩,缓缓低头。 而他的眼睛,牢牢盯着女人的眼睛。 就像是在观赏一只猎物。 两人嘴唇缓缓接近,一瞬间,银莲身子仿佛触电了一般,整个脊背僵硬……红润的脸颊瞬间惨白。 因为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愈来愈近。 她双手用力推着眼前的男人,焦急万分。 而陈牧却好似没有听到,颇有兴趣的望着女人惊慌失措的模样,那只手消失在了对方的衣襟里…… 银莲杏眸圆睁,挣扎的愈厉害。 咔嚓—— 门开了。 在开门的瞬间,陈牧一个转身,藏在了柱子后面,朝着女人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而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艳红色的肚兜。 女人俏脸通红,忙整理着的衣衫,将手中捧着的衣衫藏起来,努力表现出一副正常的模样。 “娘子……” 进入屋子的是一个驼背男子,肤色偏黑,嘴唇稍厚,一看就是个忠厚老实人。 额头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上的衣服满是风尘。 “大郎,你回来了。” 看到男人,银莲秀眉不自觉蹙了起来,脸上却挂着笑容上前殷勤的帮男人拿过装有杂物的小木箱。 洪大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汗水,露出憨厚的笑容:“娘子,今天生意不错,包子全卖完了。” “大郎辛苦了。” 女人笑着拿来毛巾,却不是之前给陈牧的那只棉巾。 洪大郎接过毛巾,望着眼前的漂亮妻子,说道:“娘子,饭做好了没有,我肚子都饿了。” “快了,你先把蒸笼搬到厨房去。” 女人眉目温婉娴静,语气说不出的轻柔动听。 光是听着声音,好像带着柔情蜜意似的,只能说女人伪装起来太可怕。 “不急,我先喝口水,忙了一天渴死了。” 洪大郎来到桌前倒上一杯茶水用力喝着,喉咙一动一动,出了咕隆咕隆的声音。 银莲眼中闪过嫌恶之色,刚要开口,却陡然看到陈牧竟然站在了洪大郎的身后。 她俏脸霎时惨白。 陈牧冲她微微一笑,然后抬起手中一直拿着的茶杯,放到洪大郎的头顶,缓缓倾倒。 一滴水珠陡然坠下! 银莲下意识要叫住声来,连忙捂住自己的粉唇。 陈牧却一直盯着她,直到水珠快要落在头顶的刹那,他伸出手接住水珠。 水珠在掌心溅起一朵璀璨的花朵。 女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娘子,你怎么了?”抬头看到自家妻子怪异的神情,洪大郎满脸不解。 银莲挤出笑容:“没什么,妾身想起大郎最近身子比较虚,所以……去郎中那里买了些药。以后大郎一定要记着喝药啊。” “谢谢娘子。” 洪大郎傻笑起来,像极了在大草原上奔跑的老实人。 浑然不知身后站着一位男人。 陈牧注视着洪大郎,眼神中隐隐闪动着微芒。 他拿起手中的肚兜放在鼻间深深一嗅,冲着面色晕红的女人挥了挥手,慢慢退出了屋子。 然后以路过行人的姿态,走过洪大郎的家门。 对面王婆的茶店是关闭的。 但是窗户角落的损坏一处,一只眼睛却始终盯着离去的陈牧,嘴角泛起一丝不屑: “正经人?” …… 回到家中,可爱的小姨子正在院内荡秋千,玩的不亦乐乎。 白纤羽静坐在凉亭内,一个人对弈。 这是陈牧经常见到的场景,从青玉县到京城,娘子和小姨子就好像生活在一个独属于她们的世界。 没有任何人打扰,也不需要赚钱,完全富婆的享受。 “姐夫——” 看到陈牧后,青萝美眸一亮,从秋千上灵巧跳了下来,很自然的抱住了陈牧的手臂,“你陪我玩秋千好不好?” “滚开!” 陈牧推开少女。 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真的需要棍棒好好教训一顿。 “哼!” 少女正要说什么,忽然俏脸一变,探头凑近,小巧的鼻尖在陈牧脖颈胸膛晃了一圈。 像只闻到了腥味的小狼崽似的。 “姐夫~”少女拉长了声音,笑眯眯的盯着他,“厉害啊,上任第一天就去外面偷吃。” “别胡扯,今天遇到云前辈了,差点又被鬼新娘追杀,是云前辈救了我,所以身上才有她的味道。” 陈牧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好意思了呆毛,只能让你背锅了。 听到陈牧遇到危险,白纤羽变了脸色,忙上前关切道:“夫君,你没受伤吧。” “没事,有云前辈在。” 陈牧摆了摆手。 白纤羽仔细查看了一番丈夫,确定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柔声说道:“以后一定要小心一些。” “都是意外,明天我就带玄天部去灭了鬼新娘。” 陈牧霸气道。 青萝咯咯一笑:“别吹牛了姐夫,就你还想去灭了鬼新娘,到时候别被人家当成负心郎吃了。” “夫君真打算去灭她?”白纤羽却一脸认真。 陈牧笑着摇头:“随便说说而已,不过京城里面出现鬼新娘,镇魔司不可能不管。” “倒也是。”女人点了点头。 这时,她忽然想起什么,唇角笑容灿烂,退后几步说道:“夫君,今天我和青萝去布店给你挑了几件衣服,顺便我也买了一件,你看好看吗?” 陈牧打量着娘子身上的浅蓝色束腰长裙。 说实话,很一般。 这时候该如何回答? 低情商:娘子,你这身衣服很一般,眼光太差了。 高情商:娘子,无论多么平凡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永远都是最美的。 于是陈牧理所当然的选择了高情商回答,顺便又加了一句:“娘子,就算你不穿衣服,在我眼里也是最美的。” 白纤羽俏脸红,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夫君就会说笑。” 望着娇媚动人的妻子,陈牧刚刚被那女人勾起的火陡然又冒了出来,上前搂住女人腰肢: “娘子,要不咱们去卧室探探人生,聊聊理想什么的?” 啪嗒! 刚说完,一件肚兜掉在了地上。 空气陡然一滞。 陈牧很自然的捡起肚兜,说道:“顺便我再给你解释一下,这肚兜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白纤羽:“……” 第135章 倒了八辈子血霉!(求订阅) 我不喜欢被征服,但我誓死捍卫女人征服男人的权利。 当平日里恬静温婉的娘子一反常态,拉着他进入卧室,然后反锁上门,将他推到床上的时候,陈牧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伏尔泰的这句名言。 来吧女人,疯狂起来吧,我陈某人的肾今日为你而枯竭! 不要怜惜我。 男人就应该在床上,而不是学阿杜那样躲在车底,看着女人与别的男人走上人生巅峰。 “夫君,你的心……怎么跳的这么快。” 感受着陈牧咚咚的心跳,白纤羽姣好的唇畔咬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狡黠微抿。 这跟她平日里的形象有了很大颠覆。 朱雀是冰,是涂满鲜血的魔刀,夺去了天地所有的锐气,让人望而生威。 白纤羽是雪,恬静中融化成水,敛尽了人间江南细雨。 而此刻在陈牧身前的娘子,却像狐。 含蓄的媚,勾人心魄。 记得巴尔扎克说过一句话,要在人前端庄而在丈夫面前妖冶,只有天才办得到,而这种女人是不多见的。 无疑,此时的白纤羽展现出了最为天才的一面。 陈牧怔怔的望着眼前娇美无暇的面容,喃喃道:“不,我的心跳并没有加快。” “不承认?”女人轻蹙秀眉,带着几分挑衅。 “真的没有,不信你仔细感受。” 陈牧抓着女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这里面其实有两个人的心跳,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我的。因为从见到娘子的第一眼起,你的心就一直埋在我这里,被我小心呵护着。” 女人怔住了。 原本以为自己稳居上风的她,雪靥倏地飞上两朵红云,败下阵来。 这夫君啊,也不知平日里诓骗了多少无知少女。 不甘心就此败退的她拿起那个肚兜,盯着男人:“今天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不然以后你就别想在床上睡!” 解释? 这种时候任何合理的解释都是没用的,因为女人就是在故意找茬。 陈牧叹了口气,墨色的眸子里透出无限温柔: “有些时候,解释其实是为了掩饰,掩饰便代表心虚,心虚则暗示背叛,背叛终究铸就分离。” “所以为了夫妻和睦,我陈某人决定不解释了。” “而且我也相信,娘子是极信任我的,就如我信任娘子一样,无论任何流言蜚语都阻挡不了我们彼此的信任,对吗?” “……”女人微张着红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脸皮—— 是真的厚啊。 蓦然,一双手攀上了她的腰间。 白纤羽下意识要躲,但不知怎么的,身子软绵绵的好似使不上力气。 男人的手掌仿佛有魔力一般,不让她离去。 而她也舍不得离开。 不知不觉,两人相拥在了一起,闻着男人胸膛上的气息,女人内心忽然有些慌乱。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不该主动去撩拨陈牧。 本来她是因为看到那个红尘和尚因为夫君而吃瘪,心情颇为舒爽,打算给点夫君奖励。 所以才故意撩拨对方。 没想到撩出事来了! 明明是猎物,结果反而成为了羔羊,送到了对方嘴里,甚至无法反抗。 “娘子,你就是我的一切。” 注视着眼前那双有些迷离朦胧的眸子,陈牧缓缓抬头,噙住了对方的唇。 白纤羽娇躯一颤,闭上眼睛。 此刻的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船儿,在飘渺无际的湖心轻轻荡着…… 直到她察觉肩膀传来丝丝凉意,蓦地惊醒过来,这才现身上的裙衫不知何时褪下了一半。 或许是肤质太过细润。 在光线偏幽的寝居之中,泛着如象牙般柔和的光泽。 她连忙爬起身,掩上衣服,羞怒的瞪着一脸无辜的陈牧,杏眸里仿若要喷出火来。 差点着了这王八蛋的道! “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陈牧惊愕过后,脸上难以掩饰苦涩与悲伤,“每次就好像我是一把刀子,让你害怕受到伤害。” 女人怔住了。 她手指轻轻抓着衣襟,有些泛白,心里的怒火也随着男人的苦涩渐渐化去。 白纤羽缓缓俯身,侧脸枕在丈夫的胸膛上。 聆听者对方的心跳声。 “等等好吗?” 女人声音呢喃,眼眸里藏着无限黯然与悲伤,“再等等,现在不能这样,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 陈牧不知道,她更不知道。 但她明白,现在一旦冲破了那层冰冷的墙壁,等待陈牧和她的……将是真正的地狱。 陈牧搂住女人的香肩,柔声说道:“我没生气,刚才跟你开玩笑呢。” “我知道……” 白纤羽柔柔一笑,澄澈明净的眸子里映着男人的脸庞,喃喃轻语, “从很久前开始,我就不相信爱情这回事,可是我偏偏遇见了你,后来我想啊,人这一辈子总要相信一次,哪怕一次也好,那么你呢,你可不可以让我的相信,一次一生。” —— 破晓时分,天际晨星闪耀。 吃过早膳后的陈牧来到院内打了一整套太极拳,空气清凉如水,颇为舒爽。 虽然昨天最终没有吃到肉,但喝到了美味的汤,也算不错。 其实就差一点点…… 回想起来倒也没有多少遗憾,反正是迟早的事情,重要的是娘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坦露情绪。 对比数个月前对方的冷淡心绪,简直不要太爽。 “夫君……” 不知什么时候白纤羽来到了不远处,有些疑惑的望着陈牧施展的拳术,“妾身一直不明白,夫君这练得究竟是什么?” 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裙,美似洛神。 陈牧很不要脸的说道:“这是为夫自创的一门功法,名为太极拳。” “夫君自创的功法?” 白纤羽忍俊不禁。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劲起于脚跟,主于腰间,形于手指,于脊背……” 陈牧哔哔叨叨了一大堆,然后展示了两招,“简单来说就是以柔克刚,以静待动,以圆化直,以小胜大,以弱胜强……额,我特么编不下去了,这就是一个强身健体的。” 扑哧! 白纤羽忍不住笑了起来,夫君总是有这么憨憨的一面。 “不过我当年学过接化加五连鞭……” 陈牧双手背负,一副高手寂寞如雪的模样,“可惜,这门功夫终究还是失传了。” “好啦,好啦,夫君最厉害。” 白纤羽莲步轻移,拿出手帕轻擦了擦对方的鬓角处,咬着笑意。“以后夫君必然是天下第一。” 陈牧搂住妻子纤腰,嘴角绽现一抹坏笑:“其实你家夫君真有一门功夫,可以教给你,叫观……” “夫君想睡地上了?” 看到男人露出这副表情,女人哪儿不知道这家伙又要说荤段子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陈牧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话题:“今日天气不错,我陪娘子去逛街吧。” “你不去衙门了?不去镇魔司了?” 女人嗔怪道。 这家伙,才上任一天就开始享受了。 这要是以后在朝中任职,恐怕要被西厂缉事务记在小本子上无数次了。 陈牧撇了撇嘴:“我是六扇门外衙总捕,镇魔司玄天部监察,你可能不了解这两个官职是什么概念,我们一般称之为两个字‘流弊’! 总之,你夫君现在是大官,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给自己放个假,反正工资照领。” “哇,夫君这么厉害啊。” 女人表现出一副很惊讶很崇拜的模样,然后很好奇很天真的问道。“有朱雀使厉害吗?” “呃……” 陈牧抬头看了看天色,“天气真的不错,不逛街可惜了。” 不忍让夫君失望的白纤羽抿嘴笑了笑,道:“正好妾身也想散散心,顺便买些胭脂水粉,夫君陪我吧。” …… 出门前,白纤羽特意换了身很朴素的衣衫。 本来青萝也想跟着,但被陈牧以‘电灯泡’的理由给拒绝了,气的小丫头只能干瞪眼。 “娘子,你戴面纱做什么?” 望着白纤羽脸上的面纱,陈牧颇为不解。 白纤羽笑道:“虽然京城治安很好,但也并非没有麻烦,多一事总比少一事要好。” “呃,倒也是,你这么漂亮总会有为纨绔子弟找事。” 陈牧点头同意。 京城的街道集市无疑诠释了繁华二字。 人流如织,红男绿女擦肩而过,人人衣着鲜亮,打扮精致。 各行各业的店铺开设两边,店内货物齐全,琳琅满目,街道上停满了宝马香车,衣香鬓影。 “娘子,你若是在家里闲得慌,我可以经常陪你逛逛。” 陈牧笑着说道。 虽然白纤羽刻意穿着朴素长裙戴着面纱,苗条的身段与恬静的气质依然吸引了一些行人的注意。 好在都只是看看,并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凑上来找事。 主要还是陈牧身上的公服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当然,也有不少女子被陈牧俊美的颜值所吸引,暗送秋波,甚至一些大户小姐暗中打听陈牧的身份。 “夫君真是招女孩子喜欢呢。” 白纤羽调侃道。 陈牧一脸正色:“哼,一群胭脂水粉罢了,提上裤子我都不认识她们。” 女人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美眸嗔恼。 这家伙总是说话不正经。 两人逛了一个多时辰,也有些乏了,找了一家茶楼休息。 白纤羽特意挑了三楼靠栏杆的位置,注视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莫名感慨道:“人海茫茫,能与夫君相遇,真是一种缘分啊。” “什么缘分,我们上辈子就是夫妻。” 陈牧从茶楼伙计手里接过茶壶,给娘子盛上一杯,笑着说道。“所以这辈子在一起,恩爱也是正常。” “真的吗?” 男人随口的一句土味情话,却让女人眼神飘忽起来。 若上辈子真的是夫妻,那就好了。 “那你说,我们上辈子有孩子吗?”女人美眸灼灼的盯着陈牧,眼里充满了期盼。 陈牧有些怔。 女人啊,还真是能幻想。 “当然有,不止一个,估计有十来个。”陈牧说道,“而且我们还有几十个孙子。” “……” 好好的气氛,被陈牧给破坏了。 白纤羽俏目横了他一眼:“那我岂不是成了猪。” “你还真别不信,别说十几个,六十多个的都有。”陈牧想起前世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新闻,说道,“要不咱们挑战一下?” “妾身可不敢。” 白纤羽也不讨论这个话题了,犹豫了片刻,轻声问道。“夫君,假如——” “娘子,你稍等等,我马上来!” 陈牧忽然看到了什么,目光盯着街道一角,没等女人反应过来,便快跑下了楼。 白纤羽内心疑惑,美眸看向楼下街道,却什么都没现。 …… 斜对面的酒楼里。 身为六扇门外衙小领班的王大猛正陪着一位贵公子喝酒。 男子也就二十左右,穿着一件名贵衣衫。 单薄的身板套在衣服里面,犹如竹竿撑着一般,被风一吹,好似就要随风飘去。 身后陪着几个家奴。 “王老弟啊,别说,你那妹子身段还真不错,那天晚上她可是差点没把本少爷……” 年轻男子拍着王大猛的肩膀,表情猥琐至极,笑着说道,“总之,只可意会,只可意会啊。” 王大猛陪着笑脸:“我妹妹这些日子也挺想许少爷的,所以……” “诶,女人就像是茶,你不能只品一味对吧。” 许少爷打断他的话,端起酒杯。 王大猛变了脸色。 这是吃完抹干净,翻脸不认人了啊。 察觉到王大猛的不愉,许少爷哈哈笑道:“开个玩笑,其实本少爷这些天也是对你妹妹想念的紧。 再说…… 本少爷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吗?你也不打听打听,本少爷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情圣!” 王大猛脸色稍缓,挤出笑容:“那您今天要不看看她?” “去,一定去!” 许少爷立即说道,“好些日子没见,也不知道柳儿瘦了没有,本少爷一定好好——” “许少爷,我妹妹不叫柳儿。” “……”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许少爷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家仆,摸着鼻子问道:“那个……你妹妹叫……” “秀儿!” 王大猛黑着脸回答。 “对,对,对……”许少爷连忙拍着自己的脑袋,“就是秀儿,你看我这记性,我这几天一直想的都是秀儿,刚才说错了,本少爷自罚三杯。” 说着,端起酒杯自饮。 王大猛拳头捏紧,又松开。 本以为以妹妹的姿色可以绑上这位贵公子,没想到……对方压根就是白嫖的。 特么太不要脸了! “少爷!” 这时,一位家仆匆匆上楼,将一个长匣子放在贵公子的面前:“东西已经拿来了。” “哦?” 许少爷眼眸一亮,连忙打开匣子。 是一只婴儿手臂粗壮的血参! 仿佛活物一般,泛着条条青络,通体散着碧磷磷的幽光,更有迷人清香扑面。 “不愧是瑶池的万年天血参……” 许少爷吞咽着口水,凑上去闻了闻,赞叹道,“听说这玩意不仅可以增强功力,润养经脉,扩大丹海,健体养身,最重要的是可以让男人雄风不倒,值了。” 本来还心疼那一万两黄金,但看到实物后,许少心中再无怀疑。 这东西绝对值! 今晚找个女人试试。 想到这里,他目光瞥向旁边的王大猛,眼神一动笑道:“王领班,今晚我就去你妹子那里了。” 说完后,却不见王领班回答,对方只是盯着对面茶楼愣。 “喂!” 许少爷拍了下他的肩膀。 王领班反应过来,连忙赔笑:“许少爷说什么?” “本少爷想秀儿了,今晚去找她。” “那敢情好。” 王领班心下一喜,忽然眼珠一转,低声道,“许少爷,能不能麻烦您帮个忙。” “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心情大好的许少爷摸着血参,随口说道。 王领班道:“我们六扇门外衙新来了一位捕头,是个毛头小子,这家伙新官上任三把火,莫名其名就把我打了一顿,估摸着是在立威,所以……” “外衙总捕?有背景吗?” “没啥背景,就是破案有些本事,提拔上来的。”王大猛撇嘴说道。 “所以让本少教育一下他,给你出气?” 许少爷笑吟吟的盯着他。 王大猛讪讪一笑。 啪! 许少爷合上长匣,道:“行,明儿个我就去六扇门,区区一个小捕头而已。” “不用明儿个去,现在就行。” 王大猛指着斜对面的茶楼,说道,“我看到他了,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应该是他夫人。” “哦?这么巧?” 许少来了兴趣,顺着王大猛所指的目光而去,果然看到茶楼三层有一男一女。 不过那男子此刻忽然起身,跑下了楼。 “许少爷,他走了,要不让您的家仆暗中跟上去,折他一条腿。”王大猛目光涌现出一抹厉色,连忙说道。 然而许少却抬手,目光牢牢盯着茶桌另一侧的女人,闪动着微芒。 “虽然蒙着脸,但……似乎不错啊。” 许少爷舔了舔嘴唇,嘴角裂开一道诡异的笑容。“没必要教训什么捕快,毕竟人家是外衙总捕,有些身份,到时候也麻烦。不过咱们可以朝他夫人下手。” 王大猛一怔,露出了笑容:“看来许少爷……又有新茶可以品尝了。” “走!” 许少爷抱起长匣,兴奋的朝着茶楼而去。 王大猛本打算跟过去,但一想到如果陈牧回来看到他,必然会认为是他搞的鬼,便候在了酒楼。 “陈牧啊陈牧,被许少看上的女人,没几个能逃的过。” 王大猛眼中满是怨恨与报复的畅快,“真想亲眼看看,你夫人被欺辱的场景啊。” …… “是个美人!” 风风火火上到茶馆三楼的许少,远远望着女人苗条的身段,眼神愈火热起来。 只觉小腹邪火升起。 什么秀儿……滚一边去。 这才是本少的菜。 他抱紧怀中的长匣,已经开始幻想今晚吃下这血参后,该是多么威猛霸气。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或许是上午时分,茶馆里并没有多少人,整个三楼基本上空荡荡的,这一区域只有白纤羽。 “这手真好看啊。” 望着女人纤纤玉手端起茶杯,他暗暗赞叹起来。 尤其是看到对方准备取下面纱喝茶,更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最美的一幕。 一定很漂亮,一定! 根据本少爷多年的经验,这绝对是个美人! 面纱落下…… 果然是一张完美无瑕的娇美面容,明艳动人。 然而看到女人面容后的许少爷,却陡然瞪大了眼睛,原本红润的脸庞一瞬间仿佛被抽离了血色,变得惨白一片。 眼珠子几乎凸瞪出来一般,心脏似要爆裂。 女人也注意到了他。 先是一怔,随后双眸微微眯起,疑惑中带着威压。 “扑通!” 对视上女人的眼睛,许少爷原本迈着坚定步伐的双腿也在这一瞬间被抽掉了力气。 朝前踉跄数步后,硬生生的跪在了白纤羽的面前。 “许吴青拜见朱雀使大人。” 许大少额头淌着汗珠,双手恭敬的捧起手中的长匣,“吴青偶见大人在此,便冒然前来想要送上一礼,还望大人笑纳。” 第136章 两生花开,帝皇星现!(求订阅) 许吴青跪在女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额间涔涔,冷汗浸透衣襟。 此刻他想哭的心都有,无数后悔的情绪包裹着他的全身,恨不得抽自己十个耳刮子。 为什么今早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 我是沙比! 不过也怨不得他,自从大半年前朱雀被革职离开京城后,那些纨绔子弟们基本都开始放飞自我。 闷在家里的开始逛窑子了。 品行兼优的开始大胆上街调戏良家妇女了。 面相正经的都开始放心裸奔了。 ……总之就跟过了年似的。 虽然前几天有流言说朱雀回来了,但没人相信。 因为之前有太多次流言了。 第一次众人被吓得几天没敢出门。第二次,众人潜水默默观察。第三次,没几个相信了…… 所以许吴青对这次的流言嗤之以鼻。 然而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倒霉的碰到了女阎王,哭都没地方哭去。 “送礼?” 白纤羽有些奇怪的望着这个突然跑来送礼物的家伙,粉唇勾起一道颇有意味的弧度。 有意思啊,这京城九成以上的纨绔子弟见了她基本都会躲着走,反而这家伙却主动跑来送礼。 就冲这份胆量勇气,值得点赞。 而且这家伙的眼力挺贼的,刚才她都戴了面纱,对方竟然还能认出来,有些厉害。 “是,是……” 许吴青用力点头,挤出难看的笑容,“吴青对朱雀使大人仰慕……啊不是,是敬仰已久。” 差点说错话的男人连忙更正,语气恭敬无比:“家父常常教导我,朱雀使大人乃是国之——” “好了,没必要拍什么马屁了,你先起来吧。” 生怕丈夫回来看到这一幕的白纤羽不耐挥了挥手,将长匣打开,看到里面的血参后美眸绽放出光彩。 许吴青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望着对方手里的血参,心都在滴血。 一万两黄金啊。 还是他托了不少关系从瑶池辛辛苦苦得来的。 “东西不错。” 感受着血参蕴含着的精纯灵力,白纤羽颇为满意,正好夫君身子有些虚,拿来补补挺好。 女人看向许吴青:“我记得你父亲是礼部右侍郎许尤新吧。” “是,家父正是许尤新。” 许少不敢抬头,连忙回答。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这血参一看就价值不菲,对方特意送来,想必是有事相求。 “这个……这个……” 许吴青急着直冒冷汗,脑子里快运转,“大人误会了,吴青并无其他意思,就是敬仰大人,所以……所以前来送礼。” 白纤羽手指轻轻敲打着茶杯,眸子凝锐生寒,冷冷盯着对方。 无事不献殷勤。 或许送礼极有可能是许尤新在背后指使,只是他自己不好出面,便由儿子出面。 是在传递什么信息吗? 目前幼帝执政在即,与太后暗中的交锋基本到了白热化阶段,官员们也都纷纷站队。 身为礼部右侍郎的许尤新目前还在保持中立。 所以……这算不算是一个信号? 白纤羽蹙起姣好的柳眉,片刻才又轻轻舒展开来,暗暗想道:“看来有必要查一查这个许尤新了。” “行,你的心意我领了。” 瞥见楼下街道上丈夫的身影朝茶楼走来,白纤羽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是,吴青告退。” 许吴青如获大赦,便要离开。 “对了。” 女人忽然叫住他,语气多了一丝森然,“自己看到的,咽在肚子里就行,别把嘴巴放在脑门上,明白吗?” 夫君刚离开,这家伙就屁颠跑来献礼,显然是看到了她和夫君。 虽然这种事很容易查,但没必要过度宣传。 许吴青一怔,迎着女人冷冰冰的眸子,打了个激灵,连忙点头:“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吴青都明白,请大人放心。” “不错。”白纤羽笑容多了一丝赞赏,“以后我会重点关注你。” 一听这话,许吴青差点没当场晕厥。 大佬,您能别关注我吗? 这京城谁不知道被朱雀使关注,等于是把名字记在了生死簿上,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谁来救救孩子啊。 “多,多谢大人。” 许吴青挤出难看的笑容,带着悔青的肠子,灰溜溜的走下楼梯,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转过一楼转角时,迎面撞上一人。 “特么眼瞎……瞎……” 望着眼前身穿六扇门公服的俊朗男人,许吴青刚骂出口的话顿时截了一半。 这男人…… 似乎是刚才和朱雀大人一起的那个捕快? 许吴青浑身一哆嗦,连忙示好:“不好意思兄弟,我眼瞎,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不好意思……” 然后在陈牧莫名其妙的目光中,逃也似的离开了茶馆。 “有必要那么害怕吗?” 陈牧低头看着身上的公服,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奈摇了摇头,“当官果然高人一等。” 来到三楼,陈牧拿出一个冰糖葫芦递给女人:“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夫君就是为了给妾身买糖葫芦?” 白纤羽面色古怪。 陈牧露出迷人的笑容:“当然。”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离开,是偶然间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像薛采青,所以才追了过去。 可惜追过去后,最终没能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她。 “那女人应该不会来京城吧。” 陈牧暗暗想着。 这时,他忽然看到了桌上的长匣,顿时疑惑道:“这是什么?” “是一株血参。” 白纤羽打开长匣,一张如玉娇靥笑吟吟的望着他,“刚才遇到了一行脚商人,看着不错,便买了下来。” 望着匣内血红透明似的血参,陈牧啧啧道:“品相不错嘛,估计五十两不下来,又让娘子破费了。” 若许吴青还在这儿,听了怕是会吐血。 五十两你大爷! 白纤羽柔声道:“钱不钱的无所谓,就是想给夫君补补身子。若有效果,改天妾身再去买些回来。” “光补不输出,也不行啊。” 陈牧苦笑着摇头。 被包养的感觉是真滴爽。 …… 另一边,许吴青阴沉着脸回到了酒楼。 王大猛还在等着。 看到许少爷到来后,他满脸疑惑的上前问道:“许少爷,生什么事了?” 刚才他只看到许吴青朝女人走去,然后视线就被对方的家仆给挡住了,也不知道生了什么。 只是看到许少离开后那女人还好端端的坐着,颇为费解。 “我艹你姥姥!” 哪知许吴青忽然扑过来踹了他一脚,结果因为自己太虚,反而跌倒在地上。 “许少爷!?” 王大猛傻了,脑瓜子嗡嗡的,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我艹你十八代祖宗!” 被满腔怒火燃烧了理智的许吴青从地上爬起来,将王大猛掀翻在地上,一拳一拳的砸向对方面部。 “一万两啊!” “黄金啊!” “老子的命差点么没了啊!” “女阎王啊!” “老子被重点关注了啊!!” “你特么故意坑老子是吧!你就是个畜生啊!” “……” 王大猛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不敢还手,只能蜷缩着身子求饶。 这究竟是怎么了? 带着满腹疑惑,王大猛抱着脑袋忍不住问道:“许少爷,到底生什么事了,我坑你什么了,你忘了我妹妹秀——” 哗啦! 许吴青将满桌的酒坛一个个砸在他的身上,面目狰狞。 “秀你老母!” “秀你姥姥!” “秀你个龟孙王八蛋!” “……” 酒坛砸完后,许吴青又扔了几个凳子,气喘吁吁的,站都站不稳,只能被仆人扶着。 “给我打!” “给我狠狠的打!只要留一口气,把他的那三条腿全给老子卸了!!” 许吴青疯了似的怒吼道。 虽然一肚子怒火,很想杀了这混蛋。但也留有一丝理智,知道不能闹出人命。 …… 与娘子又逛了半个时辰的街,买了些胭脂,两人便回家了。 那株血参被青萝熬成了参汤,在陈牧临睡觉的时候,满满的一大盆全喝了下去。 “夫君,感觉如何?” 之前在茶馆没仔细看,回来后进行一番研究,白纤羽现那株血参价值极高。 应该是瑶池那里的珍宝。 这让她更确信是许尤新在背后指使儿子送礼,释放一些信号。 陈牧打了个嗝,揉着鼓胀涨的肚子,无语道:“没啥感觉,除了有些涨之外,估计今晚得起夜了。” “一时半会儿还起不了作用,过几日药力会慢慢起效的。” 白纤羽安慰道。 陈牧笑了笑没当回事。 一般这种玩意都是包装后糊弄人的,若真有那么神奇,行脚商人那里早脱销了。 …… 夜阑人静,房舍里一片昏黑。 窗外的月光穿透薄薄的窗纸,将一丝微弱的光芒洒进屋里,显得朦朦胧胧。 陈牧和白纤羽静静的睡在床铺上。 呼吸平缓,颇为安详。 也不知多了多久,陈牧腹部忽然泛起一丝淡淡的红色光芒,缓缓凝聚交织。 乍一看,腹间似有团火焰隐隐成形,颇为诡异。 渐渐的,红色光芒散出一道道细小的红丝,游走于陈牧的四肢百骸,润养着筋骨,那一丝丝红色线条就像是血管,散着微弱的光。 就在这时,陈牧皮肤又忽然渗出了黑色的粘稠物质。 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般,化为一道道黑色丝线,与红芒缠绕在一起。 很快,陈牧全身被一股黑红交织的粘稠逐渐包裹。 像是滚烫的油汁,不断溅起。 所有微小的肌肉不停的颤动,红黑交织的稠汁如平铺似得涌现陈牧身体每一处角落。 神阙、关元、气海、命门…… 每一处穴位都凝聚出一团旋转的黑白旋涡。 陈牧的肌肉缓缓鼓起,彷佛汲饱了气体、无数黑白粘物渗出,既像固体又似液体。 形质变换之间,完全将陈牧包裹其中。 他的体内凝聚了一股气体,肆虐开来,化为上百,上千股气体,冲击着他每一处筋脉管壁。 易筋拓脉…… 窄小的脉结在不断的冲击下从小溪化为宽河。 直到陈牧的最后一道堵塞的脉穴被冲开后,包裹在身体上的红色物质渐渐褪去。 而黑色的粘稠神秘之物,也慢慢渗回了皮肤内。 归于平静—— 然而平静仅仅只维持了几个呼吸,陈牧身体突然爆出一团极为炽亮的金光……金光延伸出屋子……如不断延伸的海平面冲出小院,缓缓扩散至——整个京城! 奇怪的是,这一切并没有人觉。 哪怕是行走于深夜街道上的人们,似乎都看不见这金光。 咆哮龙吟之声,乍现倏隐。 一条金色龙魂赫然冲出陈牧体内,挟裹着无上威压冲破金光,缓缓变大至百丈! 龙魂遨游于天际,仰天怒啸—— 漫天星辰开始移动,二十八星宿其运行方向以诡异的轨迹由顺行转为逆行! 整片天空如星罗棋布,运转出一副透着透着苍茫神秘的星图。 其后,最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熠熠明亮的满天星辰突然变暗,仿佛熄灭的灯光,一瞬间天空变得极黑,泼墨的布。 渐渐的,苍穹天幕之中缓缓绽放出两朵璀璨艳红的花。 一株二艳,并蒂双花。 轰! 一颗极为明亮浩瀚的星辰突兀的出现在天幕中,仿佛是撕开了蒙着的厚厚幕布,光芒万丈! 那是一颗极为耀眼的星。 那是一颗夺去所有星光的王! 独一无二! 整片夜空在这一刹那化为白天,虽然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但已经有些人察觉到了异样。 下意识的,夜间零碎行人抬头去看。 夜依旧很暗,很黑,漫天的星辰依然明亮,但似乎有一颗,比其他的更亮,却找不出它在哪儿。 在炽亮星辰出现后,龙魂渐渐缩小回到了陈牧的体内。 金色光芒迅收敛。 这一次,真正的归于平静,但外界的骚乱……却刚刚开始。 …… 皇宫,观星台。 身着白袍的老者跟往常一样抱着酒壶,坐在高五十丈的玉石台上,迷迷糊糊的打盹。 直到天空忽然震动了一下,观星台上的所有阵法开始絮乱运转。 一道白光冲击而上。 白袍老者才反应过来,愣了片刻,随即瞪大了眼睛,看向星空! …… 凤鸢宫。 这位权倾朝野的皇太后正穿着单衣,静静的躺在秀榻上安睡。 露出的浑圆香肩白皙柔嫩,充满说不出的女人味儿。 蓦然,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秀目,怔片刻后冲下床榻,快步跑出寝宫外。 那些值夜的侍女们见状,连忙吓得去拿衣服。 太后却感受不到脚下的冰凉,只是怔怔的望着星空,一双秀拳缓缓攥紧:“这……怎么可能!” …… 从睡梦中惊醒的年轻皇帝,推开前来搀扶的太监,也冲出了寝宫外。 望着天上星辰,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 同样的事情现在其他地方: 冥卫府、西厂、镇魔司昊天部、阴阳宗…… 但最为闹腾的却是观山院。 现任观山院院长眉头紧锁,长长的白胡迎风飘舞。 他凝视着八座观山梦中不断疯狂哀嚎叫喊着的十万大妖,眸光深邃。 “你想出来吗?” “可是……已经晚了。” …… 某个贴满了符文的古井内…… 被数道铁链锁着的一位老者,披头散,枯坐于一堆白骨之上,宛若雕像。 突然,他抬头望向井口那一方小小的星空,原本浑浊灰白的眸子顿时暴涌出精光,如两道电光颇为震慑。 愣了半响后,老者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生花开,帝皇星现!” “两生花开,帝皇星现!” “……” 声音穿透井口,震彻天地。 第137章 下手真狠! 翌日,东方天空泛出一抹亮色。 随着一轮旭日破雾而出,天际的彤云被映得五彩缤纷,万木仿佛披上了一层五彩的霓裳。 “你们有没有现,今天这天色……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样啊。” 陈牧望着铺满天空的霞光,颇为惊奇道。 然而无人回应。 陈牧奇怪的回头看向客厅的二女,见两女只是怔怔望着他不说话,疑惑道:“怎么了?” 温润的霞光沐浴在他的身上,染出了淡淡的光晕。 光洁俊朗的脸庞,梦幻中衍生出飘逸美感。 “姐夫,你今天好帅啊。” 青萝纤细的双手捧在胸前,将巍峨高山坍陷下去,柔柔眼波里尽是那道俊朗的影子。 以前的陈牧就已经很帅,但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就是很帅。 男人味十足的那种帅。 从早上第一眼看到现在,总感觉看不够,而且裙子都换了两条…… “咳咳……” 白纤羽收回目光,俏脸抹上些许红晕,“夫君确实有些不一样,看来昨天那血参还是有作用的。” 不一样? 陈牧摸着自己的脸颊,困惑不已。 有啥不一样。 我帅那是应该得。 周树人先生就说过:长得丑的人没资格穿越。 不过那血参确实好像有点效果,早上起来后通体舒畅,以前的腰疼也似乎缓解了好多。 而且浑身有劲,感觉每一处肌肉都充满了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我去练练武。” 陈牧提起鲨齿刀,朝着院内空旷地而去。 来到院内,陈牧先打了一通太极拳,让身体的力量舒展到极致,然后双手握住鲨齿刀。 朝着面前的空旷之地,狠狠劈去! 轰! 两边空间气流激荡散去,掀起层层涟漪波纹。 不远处池塘瞬然掀起巨浪。 朵朵浪花仿若蕴含火药,如悍雷连环炸开。 荷叶散落飞起,一条条肥美的金色鲤鱼随着激起的浪花被推送到了岸边,活蹦乱跳的挣扎着。 鱼:我错了什么? 陈牧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臂,瞪大了眼睛:“实力又增进了!那血参牛逼啊。” 站在廊亭内的白纤羽和青萝同样吃惊不已。 “夫君这修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白纤羽秀眉紧蹙,内心震动。 在陈牧收刀时,她笑语盈盈的走上前扶住对方手臂:“夫君,你好厉害。” 在手指搭在手臂的刹那,白纤羽瞳孔收缩。 好精纯的灵力! 然而让她更为震惊的是,陈牧丹田之内却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灵力的迹象,更没有丹海。 要知道任何修行之人,必须在丹田处铸造丹海才可修炼。 而陈牧却没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夫君是千年罕见的特殊体质? “一般般,不怎么厉害。” 陈牧嘴上谦虚,但脸上笑容却灿烂无比,勾住女人的纤腰,“娘子,等我成为天下第一了,我带你去周游世界,哪个王八蛋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定弄死他丫的!” 白纤羽压下心中疑惑,展颜一笑:“妾身相信夫君会一直保护我的。” “那是。” 陈牧低头在女人脸蛋上亲了一口。 另一边,青萝看到自己重金买来的金色鲤鱼在岸上挣扎,心疼的不得了,连忙放回池塘。 这姐夫也真是的,练武不能收敛一点嘛。 在陈牧离开后,白纤羽怔怔望着地上的裂痕,若有所思。 “究竟是什么原因……” 她回想与陈牧相遇后的种种,始终想不通以前三脚猫功夫的丈夫,突然就成为了修士—— 而且还是没有丹海的修士。 难道是云芷月? 阴阳宗的术法颇为诡秘,但让一个普通武夫成为修士,还是很困难的。 思索了半响,白纤羽也没想到答案,索性不去想了。 反正是自家夫君,他若是变厉害了也是好事,至少可以保护好自己。 这时,白纤羽脑海中又浮现出陈牧每天早上打得那套奇怪拳法,叫什么太极拳。 该不会是—— 女人心下一动,根据之前陈牧随口胡诌的口诀,开始模仿陈牧的那些动作。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奇怪状况。 但渐渐的,白纤羽的周身凝聚了一层无形的灵力,空间顷刻间宛如漩涡一般旋转,嗡鸣不断。 一招一式,极慢,却又尽显飘逸,说不出的美感。 蓬!! 女人一掌拍出,周身光圈猛的一涨,一股股宛如实质般的能量波动疯狂扩散。 池塘掀起巨浪。 一条条肥美的鲤鱼被冲击到岸上,不停的挣扎。 鱼:“我又做错了什么?” 感受着周空渐渐散去的磅礴劲气,白纤羽内心震撼,喃喃自语:“夫君莫非是……武学天才?” 天空之中忽然响起一声鸣叫。 白纤羽猛地抬头,便看到一只羽色美丽的鹰隼在上空盘旋一圈后,直冲而来。 “灵鸢!” 女人伸出手臂,在鹰隼落下后取下对方爪子上的情报。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白纤羽不觉蹙眉,对正在捡鱼的青萝说道:“太后急召我去宫内,如果你姐夫回来现我不在,就说我去寺庙了。” —— 去隔壁家将张阿伟叫出来,两人朝着六扇门而去。 清晨街上行人不多。 道路尽头的城楼沐浴在绚烂的霞色里面,好似镶嵌上一层璀璨的金边。 “班头,你今天气色很好啊。” 习惯性叫陈牧‘班头’的张阿伟一时忘了改口,望着丰神俊朗的陈牧惊讶道。 当然,小伙子更多的是羡慕。 尤其街上过往的妇人们频频看向陈牧,让他羡艳不已。 也不知道这份待遇他什么时候能享受到。 不过早上娘亲在看到陈牧后,却一反常态的失去了往日热情。 好像刻意躲着对方,不敢去看陈牧。 而且临走的时候,娘亲好像换了身衣服,也不知道为什么,让人疑惑不解。 陈牧淡淡一笑:“这是爱情的滋润,你以后会懂的。” “呃……” 被无形间撒了狗粮的张阿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暗叹一声单身狗活该被欺负。 陈牧取出一张银票塞给他:“我给你列了一份外衙捕快的名单,这几日你请他们去喝酒,不想去的无须勉强,如果可以的话,去逛逛青楼也行。” “这是干嘛?”张阿伟不解。 陈牧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现在脚踏两只船,难免会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到时候得你帮我了。 这六扇门可不比县衙,里面条条框框的规矩太多,你得好好学一阵子,跟他们搞好关系。” “哦,我明白了。”张阿伟点了点头。 陈牧继续说道:“现在我不会将你提升成领班什么的,你就继续当小捕快,去跟着王。” “王领班?” “对,这家伙的能力很不错,现在**成是服我的,你跟着他能学到不少。” “好。” 对于陈牧的安排,张阿伟没有任何质疑。 这时,陈牧语气严肃了许多,沉声道:“记住一点,别恃宠而骄,老老实实的干活,王让你做什么,你要尽职尽责的去做。如果实在有问题的,再来找我。 另外,如果说与其他同僚产生了矛盾,先听王的,然后你再做决定。 与同僚关系混熟后,隔三差五要和他们喝酒,但不要每次都主动掏腰包,按照你自己的把握去请客。 其实青楼这地方真的很不错,就算你要当老实孩子,也可以陪他们去。 平日里多在京城转转,多了解一些八卦什么的……” 听着陈牧循循教导,张阿伟用力点头,将对方的告诫记在心里。 这世上除了娘亲以外,他只信任陈牧。 某种意义来说,陈牧就像是在扮演一种‘师父’或者‘父亲’的角色。 两人路过洪大郎家时,陈牧抬头看了眼二楼窗户,然后等待片刻,确定不会有水泼出来后,才和张阿伟离去。 “这家夫妻有点问题。” 陈牧淡淡说道。“男的叫洪大郎,是个卖包子的。女的叫银链,曾是个青楼女子,我会让你和王暗中调查一下。” “有什么问题?”张阿伟好奇道。 陈牧微微一笑:“这家女主人在我上任第一天就勾引了我两次,目的还不清楚。前天下午我进去她家屋子,生了点暧昧关系……” 听到‘暧昧’二字,张阿伟看向他的目光颇为怪异。 嫂子那么漂亮,班头都出来偷腥,而且还一副很坦荡的正人君子模样,让人佩服。 “那个银莲的女人有强迫症。” “强迫症?” 张阿伟听不明白。 陈牧点了点头,回想起前天下午去她家时的场景。 当时他进入屋子后,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对方的屋子太过整洁。 整洁没有错,但实在太过整齐了。 无论是桌椅的位置,茶杯的摆放,墙上的对称装饰品,以及财神爷面前的金元宝摆放位置……可谓是整齐到了极致。 就好像稍微有一丝丝偏移,都会产生一种很强的违和感。 足以说明这女人有严重的强迫症。 而且当时为了验证心中猜测,他故意将金元宝随意扔放,等从卧室出来后,便看到金元宝再次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财神爷面前,整齐的让人头皮麻。 而这种女人,竟然会嫁给一个驼背老男人,实在让人想不通。 至于那个洪大郎,经过他的小小试探后,看起来很正常。 至少从表面看是个忠厚老实人。 对了,还有那王婆。 这个老银币其实在他进入银莲屋子后,便趴在窗户上偷偷观看,跟个偷窥狂似的。 真当老子傻得什么都不知道? 这老婆子也有问题。 “洪大郎、银莲和王婆都查查,别惊动他们,如果有亲戚什么的,多打听打听。” “嗯,我知道了。” “对了。”陈牧眸中涌现出丝丝精芒。“那个李堂前也多留意一下,可以和他亲近,但要保持距离。” 张阿伟眨了眨眼:“他不是你的助手吗?而且好像也挺老实的。” “老实?” 听到这话,陈牧嗤鼻一笑,“上任前一天,就告诉我‘原本外衙总捕位置是冷天鹰的堂兄’,你见过有这么老实的人?” “所以,他是……” 张阿伟似乎明白了什么。 陈牧无奈摇头:“这个冷天鹰啊,没那么蠢,但是也没那么聪明,太小心眼了。估计是有人提前给他说了什么,才对我如此防备。” 张阿伟内心复杂。 原本他想着跟陈牧一样飞黄腾达,当大官。 可目前看来,恐怕刚进入官场,就被耍的团团转,估计连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 两人来到六扇门,王正在门外等候。 陈牧将他叫进办公小院内,随意问道:“王领班,我这位小兄弟你们已经熟悉过了吧。” “张老弟。” 眸中带有异色的王朝着张阿伟打了声招呼。 张阿伟笑着抱拳回礼。 陈牧倒了杯茶水,递到王面前:“我这小兄弟就先跟着你混了,给你跑跑腿,你尽管使唤便是。” 一听这话,王先是一愣,随即惶恐道:“不敢不敢,我怎么能……” “王领班,自家人就不必客气什么了。” 陈牧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臂,将茶水塞进对方手中,“这小子还是挺机灵的,好好栽培一下。” 杯里的茶水是冷的。 但此刻王的身子却是热的。 望着陈牧坦然信任的目光,王神情复杂,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一咬牙仰头饮下,抱拳道: “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尽心尽力!” 浑厚的嗓音透着几分坚定。 这一刻,他算是正式加入陈牧阵营了。 … 给两人交代完工作任务后,陈牧便撂下担子前去镇魔司。 虽然玄天部没啥事可做,但也不能一直都不去,好歹也要走走过场,免得被人说闲话。 至于杜鹃一案,现在可以多缓两天。 毕竟冷天鹰那家伙心眼小,多给一点缓冲的时间,免得双方撕破脸皮,到时候有事没事找他麻烦。 而且陈牧也想看看这案子究竟如何运作。 目前此案交给了六扇门,说明杜木奇背后的人在进行周旋,想办法减他的罪。 若此刻冒然去质问杜木奇,反而会打草惊蛇。 “你小子还知道来玄天部啊。” 看到陈牧到来,文明仁没好气说道,“干脆给你立个雕像,供在这里,以后你也别来了。” “这办法倒是不错。” 陈牧唇角一翘,“小文子,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小文子? 文明仁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耳。 好家伙,前些日子还叫人家‘文大哥’,现在直接就称呼‘小文子’了,这嘴脸可变得真快。 两人谈聊间,大厅内忽然走进一位男子。 年约三旬有余,脸部线条分明,肤色偏黑,嘴唇稍厚,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一看就是高手。 文明仁面色一变,上前恭敬行礼:“文明仁拜见铁大人。” 陈牧目光落在男子胸前的一枚图案上,神情微微一动。 那是昊天部的标识。 也就是说,眼前男子是个‘地字号’猎魔人。 “厉统领还没回来吗?” 男子始终板着脸,一张冰冷如石雕的面容上,透着冷酷和漠然之色。 文明仁低头苦笑道:“还没回来。” “现在玄天部谁能管事?叫个能管事的出来!”男子神情难看,冷声喝道。 陈牧上前抱拳:“下官陈牧,刚调任到玄天部,任监察一职。” “你?” 望着眼前俊朗如玉的年轻男子,铁大人一双冷冷的眼睛里,闪动着轻蔑之色。“想起来了,好像是一个捕快对吧。” “下官原本是青玉县衙——” “一个武夫捕快也能进入镇魔司,哼哼,走了不少关系吧。” 铁大人打断陈牧的话,冷笑道,“若不想死,赶紧找关系调任到别处去,我们镇魔司的棺材已经够紧张的了,没必要浪费在你身上。” 面对这位地字号猎魔人的蔑视,陈牧不卑不亢道:“大人,卑职并没有您想象中那么弱。” “是吗?” 铁大人饶有兴致的盯着他,蓦然踏前一步。 周身空气中无形波动震动。 整个大厅笼罩在一片肃杀压抑之内,让人喘不过气来,尤其是文明仁,心脏都要被挤压爆裂似的。 “铁大……大人……” 文明仁苍白着脸说道,“给我个面子,陈大人也是刚来,并不是很了解镇魔司。” 眼前这位铁大人算是二品高手中的顶尖了,他们不是对手。 “给你面子?你算老几!” 铁大人面色不屑。 文明仁脸色青白一片,半响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辱你。” 铁大人撤去周身威压,双目锐利如刀盯着陈牧,“来,打我一拳,让我瞧瞧你多大本事。” “……” “怎么?怕了?知道自己没本事?” 见陈牧沉默,铁大人更是不屑。“我站着不动,你都不敢打?” “那下官就得罪了。” 听到对方站着不动,陈牧放下心来,由拳攥紧,体内的磅礴力量缓缓灌于拳上。 嘭! 拳头挥出,浩瀚的力量轰然破涌。 青石板砖铺就的地板更是被陈牧踩出一个坑洞,虚空中响起雷鸣一般的声音。 文明仁面色惊愕,瞪大眼睛。 好强的拳劲! 这家伙以前没这么厉害啊,上次那四十米大刀足够惊艳了,没想到实力再次提升。 感受到磅礴的气劲,铁大人瞳孔微微收缩。 他的周身泛起一层罡气。 轰隆! 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胸膛上,一股无形的气体朝四周扩散开去,掀翻了周围桌椅。 文明仁下意识遮住眼睛。 当他再次望去时,铁大人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而陈牧的拳头还在他的胸膛上放着。 “就这?” 铁大人脸上浮现出藐视,挥开陈牧的拳头,手背轻拍了拍胸脯,“不过比我想象中要厉害一些,以后多勤加练习,毕竟吃我们这碗饭的,随时可能掉脑袋。” 陈牧此刻也是心情复杂。 他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很高了,没想到在这位铁大人面前,如蜉蝣般渺小。 果然人为有人,天外有天。 听到对方的告诫,陈牧拱手苦笑:“下官明白。” “好了,去演武场把其他人叫来,镇魔司马上要有一次行动,有任务给你们。” 铁大人淡淡道。 行动? 陈牧一愣,试探道:“捉妖?” “问什么多做什么?把其他人都叫来,快点!”铁大人面露不耐。 “是。” 陈牧和文明仁忙退出大厅。 铁大人双手背负,神情冷淡至极,目送着两人走远后,他猛然一个健步冲到桌上的花瓶前,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金纸。 “艹,真疼。” 铁大人揉着胸膛,明显感觉到有两根肋骨断裂,忍不住骂道,“这臭小子下手真特么狠!” 第138章 洪大郎的秘密! 大厅内,气氛有些燥热。 十来位玄天部小头领聚集在一起,目光灼热的望着坐在上慢悠悠喝茶的铁大人,一个个呼吸粗重。 终于来任务了啊。 再不来任务,去勾栏放松一下都只能躲在门后当苗人凤了,兄弟们苦啊。 这些小头领都是以齐得龙东强为。 虽说玄天部人数众多,但真正有些实力的只有这十来个。 镇魔司不像衙门,随时有油水可捞。 尤其是被放养的玄天部,除了固定俸禄外,每天就只能干巴巴的等任务赚点外快来养家糊口。 大伙儿心里的苦,也唯有自己才知晓了。 “啪!” 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在了光洁的桌面上。 铁大人润了润嗓子,想要开口,或许是伤势的牵引差点咳嗽出声,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而憋回去的后果就是脸红脖子粗。 配合上他那张扑克脸,让陈牧等人的感觉就是他现在很不满,要怒。 铁大人名叫铁布桩。 这名字是小时候师父给他起的,寓意为:做人做事以布为柔,以桩为正! 当然还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不装。 从小师父就察觉这位徒弟喜欢装。 明明快要走火入魔了,却硬说马上突破,差点全身功力尽废。 明明偷吃了毒蘑菇,却硬说自己没吃,差点一命呜呼。 明明打不过对方,却硬说对方不堪一击,差点被打出翔来。 明明…… 所以师父便改了个这么名字,希望徒弟别再装了。 而铁布桩也谨记师父的教诲,做事坦荡,做人坦然,继承了师父的优良美德,从来不装。 “咳咳!” 实在憋不住了,铁布桩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假装有话要说:“最近京城北道区大泽弯那边现了几具干尸,经过昊天部侦查组调查,确定为妖物所为。” 干尸? 陈牧皱了皱眉。 下意识的,他就想说‘要不让我验验尸’之类的,不过一想对方是昊天部猎魔高手,自然不会错的。 况且人家抓过的妖,比我吃过的鲍鱼还多,瞎质疑什么。 “铁大人,敢问是什么妖物?” 齐得龙问道。 铁布桩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狐妖。” 狐妖…… 众人面面相觑。 一位昨晚熬了个通宵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头领听到‘狐妖’二字,一下子就不困了。 神采奕奕的问道:“铁大人,这狐妖长得如何?” 铁布桩乜眼冷笑:“我若是见过,现在恐怕坐在你们面前的也是一具干尸了!” 小头领悻悻而笑。 铁布桩环视一圈众人,淡淡道:“此妖极为狡猾,我们设置了两次陷阱都没能抓住它。那几具干尸已经被它吸取了精气阳魄,想必是为修炼邪功。” 陈牧忍不住说道:“既然设置了两次陷阱,已经打草惊蛇,恐怕那狐妖离开京城了吧。” “并没有打草惊蛇。” 铁布桩缓缓摇头,“那两次陷阱设置的极为隐秘,只不过没能吸引她进入而已。 而且命案确定为妖物作为后,我们在京城所有出口都放置了照妖天镜,一旦妖物离开,肯定有动静。” 陈牧暗暗吐槽:照妖镜都出来了。 “所以大人要我们做什么?”齐东强好奇问道。 铁布桩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截狐狸断尾,扔到桌子上:“这是我们偶然间现的,应该是那狐妖断掉的一条尾巴,想必是之前与人打斗时为了逃命留下的。 按照老规矩,既然没办法把它引出来,那我们便用土法子找出它的狐狸窝。” 文明仁抱拳:“明白了大人,我们一定会办妥。” 唯有陈牧一脸懵逼。 凭这条断尾就能找出狐妖?什么土法子? 此刻的他在这群憨比中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就好像学挖掘机的突然来了新东方厨师学院。 果然术业有专攻,自己不适合干猎魔人。 “具体就交给你们了,度快点,最好三四天内完成。” 感觉胸口疼的愈厉害,铁布桩也不多磨叽口舌了,起身说道。 他得赶紧去疗伤,实在顶不住了。 走出门口时,他又拍了拍陈牧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好练小伙子,那一拳软绵绵的像个娘们似的,下回可不能这样。”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好好练。”陈牧沉声道。 “嗯。” 铁布桩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挺着胸脯,扬起下巴,雄赳赳气昂昂的迈着大步离开了。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手风范,看得陈牧眼热不已。 也不知道啥时候他可以像对方这么强。 “奇怪,好像少了个花瓶。”文明仁挠着头喃喃自语。 铁布桩离开后,陈牧才好奇问道:“你们所说的土法子是什么?” 齐得龙主动解释:“简单来说,就是制作一种追查妖物的药水。通过药水,一点一点的缩小地图范围,最终锁定妖物的具体位置。” 原来是这样。 陈牧大体上听明白了。 这就跟吃鸡里的毒圈一样,从大地图逐渐缩到小地图。 “我们现在有狐妖的断尾,便可以利用它来制作药水。制作成功后,我们需要从京城四角开始喷洒药水。” 文明仁走过来细致讲解,“不需要一步步来,每一滴药水覆盖范围在半里左右,一旦感应到有狐妖的妖气存在,药水便会自动变色。” 陈牧赞叹道:“厉害厉害,” 这土法子确实很笨,需要耗费很大人力和精力,但也是目前最有效稳妥的方法。 不过此刻他更有兴趣的是那位铁大人的实力。 陈牧眨着眼睛,询问道:“小文子,这位铁大人在昊天部是不是属于顶尖高手。” “一般,实力排在昊天部中下游左右。” 文明仁想了想,开口说道,“昊天部有一个榜单,谁斩杀抓获的妖最多,便能上榜,说明他的实力很强。” “那最厉害的是……” “西门诚,人送外号——白帝圣剑!” 陈牧吸了口冷气,下意识说道:“华夏第一剑,白帝圣剑?” “什么华夏第一剑?” 文明仁奇怪的看着他。 陈牧意识到自己不小心串台了,打了个哈哈,随即又问道:“这个白帝圣剑有多牛逼?” “这个没法跟你形容……” 文明仁小麦色的脸庞上涌现出一抹浓浓的崇拜之色,“恐怕我们这一辈子都难以达到他的高度,他就像是一段神话。” 感受到文明仁从骨子里透出的崇敬,陈牧不禁有了兴趣。 改天去见见本人,看看有多牛逼。 “白帝圣剑……” 莫名的,陈牧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此人将会是他走上人生巅峰的第一块踏脚石。 …… 不知不觉,两天时间过去了。 在铁布桩离开那天,文明仁他们便制造好了用来探测妖气的药水。 而制作药水的过程陈牧也参观了。 无非就是用一些特殊的草药经过煎炼,添加些特殊符咒,然后再将妖狐断尾放进去煮。 最后煮了满满六大桶,分给了玄天部众人,开始喷洒药水。 陈牧倒是没有参与喷洒药水的工作,毕竟这活太费力,而且他还要去六扇门上班,所以全丢给了属下。 况且狐妖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小支线任务,目前他还是以杜鹃一案为主。 杜木奇和他的三个仆人依旧在地牢里。 幕后之人似乎没啥动作。 就如陈牧之前判断的那样,冷天鹰对杜木奇的保护极为严密,不可能有人杀他的。 对此陈牧也不着急,等着鱼儿主动上钩。 “大人,你吩咐事情我都调查出来了,请您过目。” 王拿着一叠白纸,放在桌子上。 这是前两天陈牧让他们调查的银莲、洪大郎与王婆的背景资料。 说来也奇怪,这两天那银莲竟然不主动勾引他了。 甚至昨天他还特意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直到洪大郎回来后他才离去。 而自始至终那女人都没露面。 陈牧很确定对方就在家里,可能偷偷观察着他,也不知道这女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她的原名还真叫潘银莲啊。” 望着手中的资料,陈牧啧啧称奇。 王说道:“她是通州壊安县人,十三岁时就被买到京城一家名为杏花苑的青楼当丫鬟,后来姿色长开,逐渐培养为青楼头牌之一。 对于诗词歌赋音律什么的,她并不是很精通,基本上就是卖肉的。 三个月前,她不小心烫伤了身子,身上留下了很大的疤痕,也没多少客人去光顾她,后来就被洪大郎买了回去。” 烫伤? 对于卖肉的青楼女子来说,这确实是一大打击。 如果是这个原因,她才任命似的将自己卖给洪大郎,倒也有些说的过去。 陈牧翻看着手中关于银莲的资料,试图找出一些矛盾信息。 但基本上没什么疑点。 唯一的疑点就是他所看到的潘银莲不太像是一个卖肉的风尘女子,更像是耐不住寂寞的深闺怨妇。 陈牧又打开王婆的资料。 同样没啥疑点。 王婆一直生活在京城这片街坊,当接生婆、媒婆什么的,开着丈夫留下的小茶馆,性格很温和。 街坊邻居对她的印象很不错。 唯一有些风言风语的便是,这老婆子喜欢给一些寡妇找对象,招来了一些负面影响。 除此之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洪大郎……” 陈牧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炭笔,“四十一岁,比银莲足足大了十六岁左右。” 洪大郎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他在京城这片街坊生活了二十年,一直与王婆做邻居,以卖包子为生。 性格忠厚老实,可惜外形问题一直没成亲。 王婆以前还介绍过几个,包括寡妇,但女方实在嫌弃他的长相,全都告吹了。 最后大郎便一直单身。 他的包子算是小有名气,甚至一些达官贵人也让仆人去买,可见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嗯?” 翻到资料最后一页,一行信息突然钻入了陈牧的眼中,双目微微一凝。 洪大郎以前竟然是洪府的仆人! 而这个洪府便是之前那位蛇妖夫人给他说的洪家! 十七年前满门被屠! 根据资料显示,洪大郎曾经在洪府当马夫,后来因为醉酒调戏侍女,而被辞退。 在他被辞退的一个月后,洪家便满门被屠。 他有幸逃过一劫。 陈牧脊背微微有些凉: “怎么会这么巧,本来还打算过些时日再调查洪家惨案,没想到冒出了一个洪大郎。” 陈牧又细细翻看关于他的其他资料,可惜没找到任何有用信息。 “也不知道他与洪家惨案有没有关系。” 陈牧眼中眸光闪烁。 这算是一个意外收获啊。 心中思忖许久,陈牧嘴角挂起一道笑容,对王说道:“做的不错,辛苦你了。” “都是张老弟的功劳。” 王忙道。 陈牧将手中资料放入旁边木箱里,起身笑着说道:“行了,自家人就没必要谦虚了,正好我肚子也饿了,请你们去吃包子。” “吃包子?” “对,看看这位洪大郎的手艺究竟如何。” 陈牧笑容灿烂,却又说不出的诡异。 …… 洪大郎的摊位在南区闹市那边。 陈牧三人穿过喧闹的巷道,很快便找到了他的摊位,从空余的高高一摞蒸笼来看,今天生意依旧不错。 而且小摊前的长凳以及旁边的木桩上,都坐满了客人。 “你以前来吃过吗?” 陈牧问道。 看到身着公服的陈牧三人到来,原本坐在摊位上的几个客人很识趣的让出位置。 陈牧三人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前。 王点了点头:“吃过几次,味道确实不错,只是距离太远,偶尔办差时才会尝一口。” “三位官爷,要什么馅儿的包子。” 洪大郎依旧那副憨厚模样,驼着背。 常年经历过风吹日晒的粗糙脸庞带着卑微的笑容,仅仅从面相来看,说他五十岁都不过分。 面对官差时,颇为紧张,原本驼着的背更低了几分。 “给我来一笼牛肉馅的包子。” 陈牧将鲨齿刀立在桌腿旁边,随口说道。 洪大郎颇为歉意的苦笑道:“对不起啊官爷,我这儿没有牛肉馅,只有猪肉馅。” 陈牧当然知道对方只有猪肉馅。 毕竟之前在对方家里的厨房中看到了一盆肉馅,只有猪肉,其他肉类都没有。 “猪肉馅儿啊,你这肉是哪儿买的。” “就是关屠子那里买的,绝对的新鲜。”洪大郎指着不远处的‘关氏肉铺’,笑着说道,“都已经是老字号了。” 陈牧笑道:“我不太喜欢吃肉馅的,那就随便来个素菜馅儿吧。” 张阿伟和王则要了茏肉馅儿的。 “好嘞,三位官爷请稍等,热一热马上就好。”洪大郎露出憨厚的笑容,麻利的将蒸笼放在土炉上。 陈牧盯了他的驼背片刻,便收回目光,与王聊起了天。 “王领班,还没成亲吗?”陈牧问道。 “没呢。”王挠了挠头,赧然一笑,“打算攒点银子,找个媒婆相一个。” “你这条件还怕找不到媳妇?” “想找个适合点的,倒也不是说挑三拣四,总是差那么一点感觉。” 陈牧摇头:“在衙门当差整天攒着火气,没女人可不行啊,这还不憋出病来?平日里逛窑子吗?” “很少去,不怎么感兴趣。” 王笑了笑。 “来,我给你送件礼物。”陈牧目光揶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艳红色的肚兜,“晚上随便打时间。” 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陈牧随手一扔,却不小心扔在了蒸笼旁。 “哎呀!” 陈牧反应过来,对怔的洪大郎说道:“不好意思,帮我拿一下。” 洪大郎忙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将肚兜递还过去,神情有些窘,也不敢多碰。 而陈牧则死死盯着对方的目光。 “谢了。” 陈牧接过肚兜,塞进王手里,“别客气,拿着,这是我的礼物。” 王苦笑不得。 也不明白陈牧犯了什么神经要送他一个女人肚兜。 但毕竟是上司的赏赐,只能收好。 望着忙碌的洪大郎,陈牧暗暗想道:“从反应来看,似乎并不知道这是他夫人的肚兜,或许没认出来,或许……两人压根就没同房过。” 陈牧收回眸子,继续和两人闲聊。 闲聊期间,陈牧看到不时有冥卫的人经过,带着一股子肃杀气氛,疑惑不解。 这两天街上到处可见冥卫,感觉京城的气氛莫名有些紧绷。 “他们是在登记户口。” 王说道。“但凡是这几天出生的婴儿都要进行登记,尤其是大前日晚上出生的孩子。” “这不应该是户部做的吗?”陈牧有点懵。 王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好像是关于什么星宿之类的,我问了户部的朋友,都不知道。” “星宿?” 陈牧皱了皱眉,望着那些挨家挨户调查登记的冥卫们,也没太过在意。 反正跟我没关系。 不过一会儿工夫,包子便蒸热好了。 陈牧尝了一口,虽然比不上小姨子,但也很不错了,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味道不错。” 洪大郎依旧是那副憨厚笑容:“以后官爷常来。” “一定。” 陈牧吃了几口,随口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草民……” 洪大郎苦笑两声,涩然道,“草民年轻的时候给大户人家当车夫,后来犯了点事,就卖包子了。” 很老实啊。 陈牧有些诧异对方这么诚实,与资料写的一模一样。 如此坦然,难道与洪家灭门惨案没啥关系? “哪里来的傻狗,滚远一点!”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狗叫呜咽声。 陈牧寻声望去,原来是关氏肉摊前,关屠夫正在驱赶一条跑来啃骨头的小黑狗。 黑狗被棒子敲打了几下,惨叫着朝着陈牧这边跑来。 嘴里还叼着一块骨头。 “给老子滚远一点!” 关屠夫甩出了手中的棍子,打中了狗身,后者呜咽一声,趴倒在地上,然后翻起身跑远了。 只留下了一根骨头——准确说是一个鸡爪。 “这鸡爪有点大啊。” 王瞥了一眼,并没有在意,继续吃着肉包子。 陈牧静望了片刻,淡淡道:“那是人手。” “噗——” 王和张阿伟噎住了。 第139章 最毒妇人心! 现场被封锁了起来。 按照陈牧的指示,六扇门捕快拉起了一道警戒线,将围观的百姓挡在外面。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们探着脑袋,议论纷纷。 关屠夫一脸惨白的瘫坐在地上,宛若抽了魂似的,嘴唇直打哆嗦,身后两名捕快看押着他。 “确认是人的手,是女性……” 陈牧蹲在地上,用手帕拿起剩余三根指骨的手,仔细观察后淡淡道,“有被撕裂过的痕迹,时间比较久。但是骨头上有新的咬痕,从痕迹来看……应该是那条小黑狗咬的。” “大人,要不要把这关屠子抓起来进行审问。” 王问道。 陈牧起身走到肉铺旁边的骨头堆前看了一会儿,又盯向脸色惨白的关屠夫,微微一笑: “不必了,跟他没关系。是那条小黑狗从别的地方咬来的骨头,正好来到肉铺前,被关屠子误以为是寻食的,所以才进行驱赶。” 听到这话,王和张阿伟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原本翻腾的胃部终于平复下来。 吓死宝宝了。 看了眼周围议论的人群,张阿伟苦笑:“这关屠子也是够冤的,流言已经起来了,就算我们辟谣,这生意怕是不好做了。” 一旁几个衙役们也是流露出同情。 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将手帕扔进垃圾篓里,陈牧淡淡道:“很简单,以后让衙役兄弟们多去买几次肉,这生意自然也就回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顿时一亮。 对啊,辟谣靠嘴,还不如官方直接行动来的切实,老百姓只想看他们看的到,这就够了。 “大人,那条黑狗找来了。” 这时一名捕快牵着刚才被打跑的那条小黑狗,快步来到陈牧面前。 那条小黑狗明显有些惧怕,也不敢凶恶恶的汪叫,只是一个劲的往后退,可惜被绳子牵着,不停呜咽。 “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这狗帮我们去找其他尸骨。” 陈牧问道。 众衙役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一名捕快讪讪说道:“大人,我们是捕快,这种事情一般镇魔司那边的人可以办到。啊对了,大人您不是镇魔司的吗?” 此话一出,其他同伴用怪异的目光看向他,就像是看一个白痴。 这孩子没救了。 人家要是有法子,还需要来问我们?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陈牧用一副很崇拜的目光看着捕快,“你不说,本官还差点忘了自己是镇魔司的。”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那名捕快差点没扇自己两嘴巴子,哭丧着脸: “大人,卑职……卑职的意思是,这点小事就不需要您来操作了,可以随便找个镇魔司的小差役来办。” “行,那你去叫吧。”陈牧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 捕快硬着头皮,飞快朝着镇魔司奔去。 “看到了吗,这就是反面教材。” 王低声对张阿伟说道,“在上司面前说话时,永远要记住先过脑子一遍。” …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文明仁和那小捕快匆匆赶来了。 或许是这两天忙着搜寻狐狸窝,文明仁整个人双眼凹陷,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衣服上还带着一股子馊味。 “小文子,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陈牧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指着那只小黑狗,“让它尽快找到其他尸骨,说不定又是一桩命案。” “小意思。” 文明仁面露不屑,从脚下脱下一只袜子。 袜子黑乎乎的。 陈牧几人下意识后退,捏住鼻子。 文明仁将手骨放入袜子里,喷洒上一些绿色的药剂,然后又用符篆包裹起来,让小黑狗咬住。 咬住袜子之后,小黑狗直接口吐白沫,当场倒下。 然后……彻底没反应了。 “……”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文明仁,面带怀疑。 陈牧捏紧拳头。 拳头捏得咯嘣蹦的响。 文明仁倒是不慌不忙,趴在小黑狗的腿股后面,伸出双指在嘴里抿了一下,然后猛地朝前一刺! 原本倒下的小黑狗瞬间直起身子,双目瞪圆,朝外凸起。 咬着袜子的嘴出呜咽的惨叫之声。 然后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嗖’的一下朝前窜去,朝着城区外的方向跑去。 “快跟上!” 文明仁连忙翻起身子,朝着小黑狗追去。 反应过来的陈牧等人纷纷追了上去。 直到城外的一处荒野树林里,那条小黑狗才停了下来,绕着一片区域转了一圈后,直挺挺倒下。 “就是这里了。” 文明仁走过来将小黑狗嘴里的袜子取出来,“手骨应该是从这里出现的。” 被拿掉袜子的小黑狗奇迹般的又活了过来,恐惧了看了眼文明仁后,朝着野外逃去。 边跑边吐白沫。 面对这一幕,陈牧无言以对。 虽然尘土掩盖,但还是能看到一些零碎骨头,上面的肉已经被啃食掉了,从痕迹来看是被野兽啃食的。 “继续挖,看看还有没有。” 陈牧吩咐道。 眼睛余光忽然瞥见文明仁竟然将那只袜子重新穿了回去,陈牧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一些。 很快,又挖出了一些零碎尸骨。 无一例外,上面的肉全都被啃食掉了,只剩下碎骨。 陈牧花了半个小时左右,才让众人将尸骨拼出来。 “从骨盆来看,完全确定死者为女性,身高大约一米六多点……” 陈牧望着面前的骸骨,缓缓说道,“不出意外,这里应该是死亡第一现场,凶手将其杀死后,将尸骨掩埋在这里,最后又被野兽啃食。不过奇怪的是,埋在土里的尸骨为何也被啃食掉了血肉……” “妖!” 就在这时,文明仁深陷的眼窝往外稍稍凸起,目光透着兴奋与激动,“是狐妖!” 陈牧低头一看,现对方不知何时在地面喷洒的药水、 药水泛着红色的光芒。 也就是说,这片区域狐妖曾经出现过,并杀了人。 “我去,这巧吗?”陈牧傻了,“在大街上吃个包子,都能无意间找到狐妖的踪迹。” “这个地方……” 文明仁在周围观察了片刻,缓缓说道,“极有可能是狐妖化形的地方!” 化形? 面对陈牧的疑惑,文明仁说道:“这狐妖虽然狡诈,但道行似乎并不是很深,否则也不会丢掉一条尾巴。 从尸骨情况来看,上面的血肉明显就是被狐妖啃食掉的。 而它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幻化成人形。” 陈牧听着后背凉:“难道它唯有啃食掉血肉后,才能变成人形?” 那这狐妖也太凶残了。 完全跟电视电影里娇媚可人的狐妖不一样啊,更别说那些小本子里的狐娘了。 文明仁点了点头:“大多数道行一般的妖物,为了幻化成人形,必须找一个人类替代品,变成对方。而过程就必须啃食对方身上的大半血肉,才能幻化成人。” 陈牧基本上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狐妖其实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位女死者。 “那它会不会再去吃其他人,变成对方的样子?” 陈牧好奇询问。 文明仁摇头:“以目前狐妖的道行,它只能化形一次,而且我猜测它也是迫不得已才化形的,估计当时遇到了危险,正好遇见这个女人,便吃了她。化为人形后,逃走。” “而且……” 文明仁看了陈牧一眼,继续说道,“而且狐妖如果吃掉对方的脑子,大部分记忆都会继承。所以它完全可以伪装成为那人,身边人不会察觉到。” 吓人,真吓人。 陈牧听着毛骨悚然,手脚冰凉,这等于是另类夺舍了。 “但有个最大的副作用,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狐妖的尾巴就会露出来,没办法去藏,所以……” 文明仁露出一丝诡笑,“所以它必须去找男人,吸取对方身上的阳魄和阳气来压制身上的妖气,慢慢提升修为。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化形之后,它的实力其实跟普通人差不多。” 跟普通人差不多…… 陈牧一怔,忽然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假如它没能力去抓捕男人,那就只能……去勾引了。” —— 现了狐妖化形的地点,得到通知的镇魔司昊天部便派人赶来进行检测。 而陈牧等人也就没留下的必要了。 当然,在临走之前陈牧也得到了领导的肯定和褒奖。 “小伙子干的不错。” 铁布桩用力拍着陈牧肩膀,然后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他,“先拿去喝点酒,叫几个姑娘好好放松一下,等狐妖抓住后,再给你们应有的奖励。” 十两银子? 还要叫几个姑娘享受? 陈牧嘴角抽搐。 这你大爷的,就算去一些低档次的娼妇勾栏那里,这十两估计也只能让对方吹小曲儿。 至于探讨更深层次的人生哲理,想都别想。 如果对方不是上司,陈牧甚至都想当场拿出一沓子银票啪在对方脸上,然后霸气的说道: 姑娘们随便挑,今晚陈公子买单! … 与文明仁分别后,陈牧回到了衙门。 至于那十两银子,扔给文明仁了,穷的袜子都买不起了,这玄天部的人也确实可怜。 直到下午六点,他才离开。 落日一点点向下沉去,随着夕阳余晖渐渐暗淡。 从六扇门离开的陈牧怀着心思,慢慢行走在街道上。热闹喧嚣的街头此时一片冷落,行人稀少。 不知不觉,陈牧又来到了洪大郎家。 房门关闭着。 对面王婆的茶馆也没有营业。 陈牧走过街道,想了想,又折了回来,轻轻敲响房门。 不多时,房门打开,一张娇艳的脸蛋出现在陈牧眼前,神情带着些许惊讶与羞涩:“官爷……” “大郎还没回来吗?” 虽然对眼前女人无感,但望着对方这张娇艳脸蛋,陈牧还真有了点不健康的想法。 至于有多不健康,大家自行脑补。 “没……” 银莲细语温声,微微侧开身子,“官爷要不进来坐坐?” “好啊。” 陈牧大大方方的进入屋子。 屋子依旧跟之前那般一样整洁,整齐到了极致。 任何物品,都有一种对称的美。 陈牧暗暗想着:“这女人在现代当个设计师也不错。” 在陈牧进屋后,银莲小心看了看街道上的行人,刚要关门,目光又警惕的盯着对面王婆茶馆。 盯了十来秒,才慢慢关上房门。 “官爷,您喝茶。” 银莲羞羞怯怯的端来茶水,放在陈牧面前,正要退后时,忽然惊叫一声,却被对方一把抱在怀中。 “官……官爷……别这样……” 女人红着脸无力挣扎。 闻着女人身上的香气,陈牧一只手很不老实,笑着说道:“几天不见,小娘子想我了没?” 听到这孟浪调戏之语,银莲脖颈一片通红,低头不语。 这幅娇滴滴的模样任何男人见了都会为之心动,恨不得好好怜爱一番。 两人推推搡搡了半许,气氛逐渐旖旎。 然而就在陈牧的手探向女人后背时,后者突然身子僵住,猛地挣脱出来,慌慌张张的说道:“官爷,别这样。” 陈牧诧异,想要上前搂她,却被女人避开。 “大郎要回来了,官爷……官爷若有时间,明儿个来也行。”女人红着脸,却下了个逐客令。 陈牧挑了挑眉,笑道:“行,那我明天过来。” 将陈牧送到门前,银莲打开门,羞涩道:“官爷,明儿个奴家……奴家一定等您。” “那就说好了。” 陈牧俊朗的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挑起女人光洁如玉的下巴,缓缓低头。 银莲娇躯微颤,闭上眼眸。 粉润的唇宛若玫瑰花瓣,颇为诱人。 然而快要触碰的那一刻,陈牧却抬起头,笑容迷人:“明儿见。”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银莲神情愕然,唇角渐渐地划出一道弧度,关上屋子。 街道外。 陈牧转过小巷,望着靠在墙壁上双手环抱于胸前的女人,佯装惊讶道:“咦?云前辈,你怎么在这儿?” “呵呵~” 云芷月撇嘴冷笑,“怎么不亲上去,是不是被我破坏了兴致?”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陈牧满脸茫然。 云芷月冷哼一声,甩过长长的马尾,扭头离去。 “云前辈等等。” 陈牧忙追了上去,一脸讪笑,“你想不想做生意,我现在有几个亿的项目想跟你谈谈,要不咱们回家……” …… 房间内,旖旎气氛依然残存。 银莲静静的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陈牧刚刚喝过的杯子,放在嘴唇上轻抿着。 砰! 里屋内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银莲手臂一顿,似乎没听见,闭上眼睛贪婪的抿着杯沿,一圈又一圈…… 过了许久,她才起身来到内屋。 床榻上,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正挣扎着起床,满身酒气。 “严公子,你醒啦?” 银莲将地上的枕头摆放回床上,温柔的扶起年轻书生,纤细的指肚轻揉着对方的眉心,试图让对方少些难受。 “让你少喝些酒,公子怎么就不听呢。” 女人言语娇嗔。 感受着温香软玉,严公子睁开眼睛,望着女人娇艳如花的脸蛋,痴痴道:“银莲姑娘……” 他是进京来赶考的书生。 因为家比较远,所以提前两个月来京城,打算租个屋子好好复习功课,争取考个好功名。 今天早上路过这里,不小心被一个木棒砸到头。 这女人跑来跟他道歉。 当时他一眼就被妇人迷住了,无奈对方已是人妇,只能遗憾离去。 今天下午忍不住又来逛逛,正好女人在沐浴,泼水的时候溅到了他的身上。 望着不断道歉的女人,他哪里有半分恼怒,尤其对方邀请他进屋换衣物,他觉得这是人生中最幸运的时光,迷迷糊糊就跟着进了屋子。 然后两人聊天,喝酒…… 明明酒量很好的他,却不知不觉喝醉了。 “银莲姑娘……” 女人身上的香味让他的心头狂跳,满脸通红,似乎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上面。 冲动之下,他翻身将女人拉到床榻上。 银莲惊讶出声,欲拒还迎,脸蛋红的如滴出血来:“公子,别这样……” “银莲姑娘,嫁给我好吗?我一定好好爱你。” 终究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哪儿能经受住这般美妇的无形撩拨,开始脱起了衣服…… 银莲忙捂住脸颊,羞涩不已。 很快,书生上衣褪去。 透过指缝,银莲却看到书生胸前有两块青色的方形胎记,一左一右,却极不对称。 她放下手,牢牢的盯着那两块胎记,秀眉紧蹙。 “银莲……” 书生温柔叫着,便去解女人裙带。 银莲闭上眼,努力呼吸了几次,双手死死攥着裙衫,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手背上青筋暴凸,嘴唇更是咬出血来。 可好几次,她都忍不住睁开眼去看。 衣裙一件件褪下。 就在书生准备褪下肚兜时,女人忽然从枕头下取出一把尖锐的刀,直接划过书生的喉咙—— 书生瞪大了眼睛,鲜血涌出。 扑通倒在地上。 银莲喘了口气,然后坐在书生的身上,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最终将右边的胎记小心翼翼的割下来,重新摆好位置。 待到左右对称到了完美,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嘴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第140章 谁是妖,谁是人?(求订阅) 暮色下的京城风光格外恬静幽美,高低错落的层叠屋顶仿佛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云芷月倚在栏杆前,一双清艳的眸子悠悠地看着面前风景。 “喝酒就不能在家里喝?偏要来酒楼。” 陈牧将酒碗递过去,嘟囔道。 他现这女人酒瘾挺大,隔三差五就要喝上一顿。 “我可不像你脸皮厚,跑到你家娘子面前喝酒,没那么恶趣味。” 女人依旧是那身劲装,簪衣饰都颇为拣轻俐落,雪白的绸袖窄而贴身,双手束有护腕。 明艳里带着三分英气。 衬托出黄金比例般的身材,纤腰紧致,分外撩人。 她接过酒碗,仰头一口闷尽丢在桌子上,望着远处梦幻迷离的暮色晚霞:“来京城习惯吗?” “还行。” 陈牧双手撑在栏杆上。 从三楼望去,大片屋舍区域映入眼底,颇有一种凌空俯视的爽快感。 可惜外城没有更高的楼层。 若是能将整个京城收入眼底,想必颇为震撼。 云芷月眉带讥诮:“脚踏两条船,你还真把皇帝和太后当傻子啊,不过倒也符合你的性格。” “至少我现在还好好的。” 陈牧耸肩。 云芷月小巧的下颔高高抬起:“你别得意的太早,这两天朝堂里生很多事,人家只是无暇顾及你罢了,你总得有个选择。想抱两个人的大腿,哼哼,纯粹是找死。” 陈牧轻轻点头:“这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 云芷月知道这家伙聪明,也不多说什么,从桌上拿起酒坛轻轻一跃,坐在了栏杆上。 倒是将陈牧吓了一跳:“喂,你小心别掉下去。” 云芷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抬起酒坛喝了几口,用袖子擦掉嘴角酒渍:“就算掉下去我也摔不死。” 呃…… 陈牧无言以对。 陈牧也学着她坐在栏杆上,感受着丝丝冷风拂面,说道:“感觉有点冷,要不咱们到被窝里去聊?至少暖和一些。” “你去找刚才那位漂亮女人去聊吧,她很适合。” “怎么感觉有点酸,酒坛里是不是装的醋啊,要不我来尝尝。” “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 “……” 陈牧不说话了,虽然他死不了,但也不想重新从三楼爬上来。 两人陷入了沉默。 女人轻轻晃动着双腿,套着玉足的朱红蛮靴在栏杆上敲打出哒哒声,富有节奏。 刚开始陈牧并未在意,但慢慢的,他现哒哒声与他的心跳次数竟一致。 “你是不是有心事?”陈牧问道。 云芷月抬起酒坛喝了一口,转移了话题:“最近京城倒是真不太平,大前天晚上天有异象出现,把太后和皇帝都吓着了。” “异象?我怎么没看到?” 陈牧皱眉。 云芷月俏目横了一眼:“你一个凡夫俗子能看到什么,那可是帝皇星啊,啧啧啧,八百年前才出现过一次。” “帝皇星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代表新帝王出世的一颗星,比如八百年前帝皇星出现后,出世了一位绝世天才,后来成为了大炎王朝的开国皇帝。” “这么牛逼吗?” 陈牧听得一愣一愣的。 如果换成是前世古代,他必然是嗤之以鼻,但这个妖物横行的世界,多少还是相信玄学的。 “照这么说来,大炎王朝要完了?” “别乱说话!” 女人连忙捂住陈牧的嘴唇,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找死啊,在京城都敢怎么乱说!” 陈牧冲着女人掌心哈了一口热气。 云芷月如触电似的收回玉手,嗔恼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道歉,你继续说。” 陈牧讪然一笑。 云芷月对这家伙也是无奈,缓缓说道:“帝皇星出现也并不代表真的有新皇现世,或许是幼帝执政在即,出现了异象。亦或者太后……” 女人抿了抿粉唇,转而说道,“还有另外两种可能,一是当年那位太子觉醒了。二是,有绝世天才出生,才产生了异象。” 绝世天才出生? 陈牧恍然明白过来:“怪不得最近冥卫在调查京城婴儿出生的户口,原来是这个原因。” 帝皇星出现,对当权者来说终归是一个不好的现象。 若被有心人利用,恐怕真的会天下大乱。 所以必须从根源上杜绝。 但陈牧却起了其他心思:“如果玄学是真的,有新的帝位出世,那就是未来真正大佬啊。要不我尝试着找一下,若是能找到,抱他的大腿也不错啊。” 云芷月翻着白眼:“你这刚来京城没几天就打算当乱臣贼子啊。” “胡说什么,我是光明使者。” 陈牧大言不惭。 云芷月摇了摇头,也懒得说教什么了,纤细的玉指掰住酒坛边沿,准备喝酒。 然而酒坛刚举起来,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白皙的脸上涌起一阵不正常的血色,眉宇间凝出些许痛苦之态。 陈牧吓了一跳,关切道:“你没事吧。” 云芷月摆了摆手,努力压住眩晕感,苦笑道:“我现在真的是一个废物啊,总以为自己跟以前一样厉害,早知道就……” 女人想了想,终究还是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若当初不废功力,自己现在恐怕都开始跟那个密宗圣子同修了,更别说遇到陈牧这混蛋了。 这世上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有得必有失。 “你真没事?” 陈牧紧张的看着女人。 感受到男人自内心的关切,云芷月柔柔一笑,眸子里似是捣碎了星光映照的河水。 她将酒坛抱在怀里,螓有些疲惫靠在陈牧肩膀上。 风吹动她裙裳的下摆,仿佛是拂动的草絮。 陈牧一愣,下意识要伸手搂住女人的香肩,却听女人说道:“别,你要是搂着我,性质就变了。” 性质…… 陈牧不明所以。 犹豫了数秒,终究还是将手臂收了回来。 云芷月望着天边隐约浮现的几颗星光,沉默良久后,回忆起了一件往事: “记得我进入阴阳宗两年,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外门弟子,有次我下山去采购物品,在街上遇到了一个算命的先生,于是我便算了一卦。” 陈牧笑道:“你一个阴阳宗的也信算命的啊。” 云芷月也笑了:“我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便算了一下我未来的命运,结果你猜怎么着?” “肯定是富贵美满什么的。”陈牧说道。 “差不多……” 女人的声音很清很浅,像是林外小溪里澹澹而过的水声,带着几分幽然,“他说,我未来会做王妃。” “哧——” 陈牧意识到自己犯了极大的错误,连忙说道,“我打了个喷嚏。” 云芷月有些不愉的皱了皱琼鼻,自嘲道:“你也觉得可笑是吧,有哪个皇帝会瞎了眼,看上我这么普通、长得一点都不漂亮的丫头。” “呃,那接下来呢。”陈牧赶紧转移话题。 “我打断了那算命道人的腿。”女人轻描淡写道。 “干得漂亮!” 陈牧伸出大拇指,“这种江湖骗子就应该往死里揍。” 云芷月叹了口气:“不过后来我就后悔了,人家也是混碗饭吃,没必要如此。便去找他道歉,可算命摊子上没人了……” “芷月就是这么心底善良。”陈牧赞叹。 “等了一整天他都没出现,我一气之下把算命摊子给烧了。” “……” 陈牧轻咳了一声,夸赞道,“可见芷月乃是性情中人。” 女人幽幽道:“后来我又等了几天,那算命先生一直没出现过。然后……我莫名其妙的被选进了内门,便很少有机会再下山了。” “要不我给你算算,我会看手相。” 陈牧自告奋勇。 云芷月闭上眼睛,似乎疲惫有些加重,喃喃道:“你该不会又骗我,说我会成为王妃吧。” “呸!” 这话陈牧不爱听了,“我把话撩在这里,你绝不可能成为王妃的,要是哪天你成为了王妃,我当场直播剁吊。” 女人微微一笑,声音飘忽如蚊鸣:“好大的酸味啊,酒里是不是真的有醋。” 陈牧闻了闻。 只有酒香和女人的体香。 “哪有什么酸味。”陈牧正色道。“不开玩笑,我真的会看手相,让我看看。” 过了好一会儿,云芷月才嗯的一声。 她仿佛睡着了似的,闭着眼眸,慢慢抬起手臂…… 陈牧抓住女人的小手,只觉一阵冰凉玉滑,如上好的羊脂玉。刚准备好好摸一下,女人身子忽然朝前倒去…… 像是被风儿吹倒的稻草人。 陈牧懵住了。 感受着女人冰凉的手一点一点的抽离。 直到对方的指尖缓缓离开了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连忙一把抓去,却抓了个空。 褪残的紫霞沐浴在女人身上,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恍惚间,两人被分离到了两个世界。 陈牧双腿一蹬,冲着云芷月扑了过去,将女人抱住…… —— 凤鸢宫内。 防风的琉璃灯,映射出淡淡晕黄。 只披着一件薄衫的太后蹙眉细看着手中的名单,妍丽不掩其清冷的面容有了几分青色。 啪! 她重重的将名单拍在桌上,侧头看向旁边候着的朱雀使白纤羽,淡淡道:“就这些?” “目前来看,并未有符合帝皇星征兆的婴儿。” 白纤羽微微垂,一边长无意间垂覆,自然而然的遮住了右眼,看不清情绪。 太后站起身来。 绣鞋中并未穿袜,雪滢的足背酥腻莹润。 “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望着窗外暗色天空,太后柳眉紧锁,“你觉得,帝皇星出现的征兆,究竟是为谁?” “或许……是为太后。” 白纤羽知道对方现在心情很差,索性顺着对方的意愿去说。 太后闻言笑了笑,露出一双皓腕如霜的纤美玉手,想要去触碰藏在苍穹星空内的那一刻星辰。 可无论她如何渴望,却触及不到半分。 许久,她轻声一叹:“但愿不是那孩子。” …… 白纤羽离开凤鸢宫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无数黑暗的夜帷,像正从没有穷尽的卷轴上解放开来一样,挂起无数的星点。 “大人。” 在外等候多时的黑菱看到白纤羽出来后,上前送上一沓京城周边县城村庄登记的名单。 白纤羽随手翻看了几页,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扔了回去:“不需要了,让其他人撤回来吧。” “是。” 黑菱点了点头,又拿出一封情报,“这是帝皇星出现后,其他门派的动向。” 白纤羽接过情报,低头细看。 “观山梦又有妖跑出来了?” 看到情报里的信息,女人面若冰霜,冷冷道,“这帮观山院的老东西干什么吃的!” 黑菱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是因为帝皇星突然出现,导致四方大阵出现了问题,才使得妖物逃脱,观山院已经派出人去追捕了,镇魔司那边也得到了消息,正在积极做准备。” “镇魔司也是一帮废——” 正要开口骂的白纤羽,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丈夫现在就在镇魔司内,又生生咽了回去。 黑菱咬住嘴唇,低头轻咳了一声,道:“还有一个情报,是关于阴阳宗大司命的。” “哦,什么情报?”白纤羽挑起秀眉。 黑菱说道:“前些天大司命为了夺取一件辟邪法宝,私自独闯黑暗深渊,差点丧命,被天君救了回来。” “辟邪法宝……” 白纤羽面色古怪,抬头望着天空夜色,轻吐了口气。 她明白了什么,心里却有些涩然。 更有些郁闷。 “二姐!” 正在这时,玄武走了过来,朗声说道,“红尘和尚不知从哪儿带来了一些礼物,送到你府上去了……哦,是皇城内的朱雀府,不是你新买的那个宅子。” “谁让他送到我府上的。”白纤羽目光陡然一寒。 “是三哥。” “啪!” 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玄武捂着脸,懵了:“不是我啊,是三哥。” “那你就替你三哥先收着。” 白纤羽转身离去。 玄武:“……” …… 整洁干净的房间内。 端庄娇媚的银莲端着一碗药,递到了丈夫洪大郎的面前:“大郎喝药。” 憨厚傻笑的洪大郎点了点头,捧起药碗咕咕饮尽。 银莲用手帕轻拭去洪大郎唇角的药汁,柔声说道:“早点休息吧。” “不行,馅儿还没剁完呢。” 洪大郎摇了摇头,便要起身。 但刚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银莲连忙扶住他,柔声道:“你都这么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馅儿我来剁。” “嗯……好……” 洪大郎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任由妻子扶着他来到床榻上睡下。 不过一会儿,打鼾声响起。 看到丈夫已经熟睡,银莲慢慢的抽出那把森寒的刀,放在了丈夫的脖颈上。 熟睡的洪大郎浑然不知危险降临。 但好在银莲并没有做出凶杀举动,而是提着刀走出了卧室,关上门,然后从地窖里拉出一具尸体,拖到厨房…… 不一会儿,剁馅儿声响起。 这时,一只狐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幽幽的目光盯着她。 银莲似乎感应到了,猛地回头。 看到狐狸后,才松了口气,回头继续剁馅儿。 “你为什么杀他!?” 狐狸的声音很是愤怒。 更让它惊奇的是,这是女人第一次杀人,心理素质却如此之高。 “我失控了,抱歉。” 银莲声音冷漠,用力剁着肉馅儿,声音邦邦的响,仿佛在泄极大的怨气。 狐狸冷声道:“可惜了,他的精气很足的。” 银莲娇媚一笑,指着卧室里的男人:“你可以试试他。” “哼,就那种垃圾货色。” 狐狸表示不屑。 看着女人费力的剁着,它淡淡道:“毁尸灭迹不是这样的,一定会被查出来。” “你有好的法子吗?” “交给我吧。” “好。” 女人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退到一边。 不过一会儿,便响起了啃食的声音,女人默默看着尸体一点一点减少,手指用力扣着门框。 狐狸带着骨头离开后,她才虚弱似的瘫坐在地上。 汗珠儿如雨水般滚落。 缓了好久,她认真清理掉地上的血迹,回到卧室里,沉沉睡去。 黑暗中,一双眼睛蓦然睁开,死死盯着她。 嘴角露出森寒的笑。 …… 第141章 绑架! 云芷月幽幽醒来。 绣窗透出淡淡的晨曦微光,女人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 她努力回想,回想起昨天时的情形…… 当时她好像晕过去了。 云芷月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去找陈牧了,结果在那小子面前丢了人。 之前在青玉县乌山为了救陈牧,与那个神秘怪物打斗,严重出了负荷,后来又与鬼新娘打斗…… 前几日又脑袋一热跑去黑暗深渊找法宝,差点把命丢了。 “你醒啦。” 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 云芷月侧头望去,看到一位穿着粉色裙儿的少女托着双腮,笑语盈盈的看着她。 小丫头圆圆的脸蛋极为可爱。 “青萝姑娘。” 云芷月露出一抹笑容,“你姐夫呢?” “他去衙门了。”少女甜甜说道。 云芷月内心稍稍有些失落,揉着脑袋苦笑道:“昨天也不知怎么喝醉酒了,让你们——” 她揭开被子,陡然愣住了。 身上的内衫已经被换过了,而且腹部包裹着一层纱布。 “云前辈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青萝捧着一件新衣服放在床榻边上,“这么漂亮的身子,留下伤疤痕得多难看,让我看了都心疼。” 云芷月却关心另一件事:“我衣服是……谁脱的?” 青萝眼眸弯成可爱的月牙儿:“云前辈希望是谁脱的?”言语中带着几分揶揄。 见女人沉默不语,青萝笑道:“好啦,不开玩笑,是我脱的。” 云芷月松了口气。 “不过姐夫太担心你了,在换衣服时候他就闯进了屋子里。”青萝嘟囔道,“被我骂了出去。” 云芷月紧张起来:“他……他没看到吧。” “看到?” 青萝明媚的杏眼微微睁圆,带着一丝天真。“姐夫说了,他什么都没看到,半根毛都没看到。” 云芷月紧张的心放下。 不过慢慢的,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青红一片。 混蛋!肯定看到了。 … 换完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云芷月来到了大厅,看到白纤羽坐在桌案前翻看着一个小册子。 女人娇媚动人,桌下露出一抹栀子花似的明黄罗裙。 “云姐姐你醒啦” 白纤羽很自然的上前挽住她的手臂,言笑晏晏的模样就像是闺蜜一般,“伤势如何了?” 云芷月很不习惯对方的热情,勉强一笑:“一点小伤而已,给你们添麻烦了。” “云姐姐是夫君的救命恩人,也等于是妾身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说添麻烦呢。” 白纤羽示意青萝奉上茶水,微笑道,“如果云姐姐不嫌弃,就先住在家里吧。这几日我和青萝也闲得慌,有云姐姐陪伴,也多些乐趣。” “不用了,我这次来京城有其他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 云芷月婉拒。 白纤羽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也不勉强,拉着她坐在凳子上,好奇的问道:“云姐姐怎么会伤的那么重?” “小伤而已,主要这几天有些累。” “哦,那就好,昨晚夫君可担心死了,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今儿早上天还没亮就跑去看你……” “我们……也算是朋友。” 听着女人诉说,云芷月心情复杂,佯装很不在意的说道,“我有未婚夫。” 显然,女人是怕对方误会什么。 “是嘛?” 白纤羽面露惊讶,望着表面故作正常的女人,内心颇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是哪位男人这么幸运,能娶到像云姐姐这么好的人。” “我能有多好,长得也不漂亮。” 云芷月目光落在对方倾世无双的绝美面容,眼底涌现些许黯然,自嘲一笑。 每一次看到白纤羽,她就感叹世间为何会有这么完美的女人。 就好像为陈牧量身打造一般。 两人站在一起,有一种很完美的契合感,金童玉女这个词汇太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里,云芷月收起某些不切实际的心思,眼神恢复了清澈,目光坦然的望着白纤羽:“白姑娘,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有时间我再来。” “诶?这就要走吗?要不等夫君回来……” “不必了,我真的有事。” 云芷月歉意的笑了笑。 白纤羽无奈,只好让青萝去送对方。 望着云芷月飒爽玲珑的身姿离去,白纤羽端起茶杯,怔怔注视着漂浮的茶叶,苦笑喃喃: “这个大司命呀,性子也太单纯了。” —— 六扇门,独立的办公小院内。 正在细看银莲资料的陈牧,有些惊讶的望着主动找上门来的冷天鹰,眉头微蹙。 自从他上任前那次喝酒聚会后,两人便再无交集。 虽然都在一个大院内,但陈牧经常出去,而冷天鹰也大多时候宅在室内,碰面的机会很少。 “怎么样陈老弟,最近还习惯吗?” 外形粗犷正气感十足的冷天鹰一见面,自然又是亲近如兄弟,手中提着两斤新鲜采摘的茶叶。 陈牧苦笑道:“冷大哥,咱们同一个院子里,你还提什么礼物啊。” “这不算礼物。” 冷天鹰坐在椅子上,摆手道,“下边人孝敬我的,实在太多了,就随手给你拿了两斤,这茶可是顶级的,以后缺了,到我这里来拿便是。” “那就多谢冷大哥了。” 陈牧很客气的收下礼物,给冷天鹰倒了杯茶。 “跟手下弟兄们还熟悉吧。” 冷天鹰笑着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基本都熟了,除了那么一两个不服管教的之外,在值务上都很尽责。” “那就好。” 冷天鹰接过茶杯,感慨道,“其实这外衙的工作不好做,很多捕快都是油条子,嘴上听你话,脚底下却不动弹,以后你还要多搞好关系。” 陈牧笑着点头:“冷大哥说的是,我记住了。” “听说你打了王大猛那小子?” 陈牧眼神一动,无奈道:“当时着急查案,一时冲动就打了他,现在想想也是挺后悔的。” “打得好!” 冷天鹰却一拍扶手,冷哼道,“那小子以前被上任重用,骄横惯了,挫挫锐气也是应该的。而且最近这小子也不知怎么招惹了礼部右侍郎的儿子,被打成半残,我直接辞退了。” 被打成半残? 陈牧有些惊愕。 怪不得这两天没见过王大猛,不过这家伙也是够头铁的,连礼部右侍郎的儿子都敢得罪。 将陈牧表情收入眼底,冷天鹰轻抿着茶水,若有所思。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儿,冷天鹰忽然有意无意的问道:“听说陈捕头前两天去查杜鹃的案子。” 终于憋不住了吗? 陈牧心下一动。 之前查案子的时候,他并没有避讳李堂前,所以隐藏在背后的冷天鹰肯定知晓。 原以为这家伙能按捺住气,没想到今天主动上门。 是杜木奇背后的人开始运作了? 陈牧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是的,感觉有点问题,就去查了一下。” “陈捕头可是神捕啊,也不知道杜鹃这案子查出问题了没。” 冷天鹰这货开始明着套话了。 陈牧并未回答,反而问道:“关于杜鹃这案子,冷大哥若是方便的话,可否给小弟透露一二,到底该如何定杜木奇的罪?” 房间内瞬然陷入了安静。 哒、哒、哒…… 冷天鹰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片刻后,他缓缓说道:“侮辱良家妇女,又致人死亡,即便不是故意的,毕竟在天子脚下,性质也是很恶劣,所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听对方打官腔,陈牧皱起眉头。 幕后之人是不打算救杜木奇了?或者,还没开始救? 心中权衡利弊思量了许久,陈牧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调查的结果告诉对方。 他从书案上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卷宗,呈给冷天鹰:“冷大哥,杜鹃一案确实有问题,这是我调查后的结果。” “哦。” 冷天鹰眉梢一挑,接过卷宗细细观看起来。 刚开始,他表现出的只是疑惑,渐渐的眉头紧锁,到最后脸上尽是震惊之态。 这不是伪装,而是真的震惊。 冷天鹰抬起头,复杂的目光看着陈牧。 “这案子,完全颠覆了啊。” “没错,杜木奇也是受到胁迫才犯下案子,他就是一个迷惑我们的代替品。” 陈牧点了点头,说道。“查东庆因为冒籍一事,被神秘人威胁,导致他的妻子杜鹃失去贞洁。 神秘人之所以要杜鹃侍奉,并非是贪图对方美色,而是为了引蛊。我推测,这蛊需要孕妇才能引出来。 所以,这背后必然有一场大阴谋。 杜鹃的死是最大的变故,使得神秘人不得不重新计划一场案件,防止被官府查到。 冷大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审问杜木奇,从他身上一定能得到幕后神秘人的线索。” “这个……” 冷天鹰面有难色,望着卷宗上的内容,起身说道。“陈兄弟,这卷宗我会交给上面进行审查,到时候再给你结果。” “可以。” 陈牧没有反对。 目送着冷天鹰离去,陈牧叹了口气:“这家伙该不会是来抢功的吧。” …… 到下午时分,冷天鹰兴冲冲的来了。 “陈老弟不亏是神捕啊。” 冷天鹰将一份最新整理的卷宗递给他,“我把卷宗呈给了刑部,上面很重视,特意批准仵作对杜鹃的尸体进行细致检查,大部分与陈老弟说的一样。 另外其他信息也全部得到了验证,现在刑部决定重新审理这案子,并且由冥卫去审问杜木奇。” 这么顺利? 陈牧有些惊讶,接过卷宗细看了起来。 杜鹃的尸体进行了解刨,并证实有两个月的身孕。 但唯一的疑点便是没有现‘蛊虫’,要么引蛊术没有成功,要么蛊虫在进入杜鹃肚内便融化分解了。 最后刑部将尸体交给镇魔司昊天部去检查。 陈牧看完后,将卷宗放下,说出了心中疑惑:“之前杜木奇的案子从府衙过渡到六扇门,明显是有人要在背后进行运作,而背后之人……” “确实是平阳王府。” 冷天鹰点头:“这杜木奇的姐姐是平阳王颇为宠爱的一个小妾,所以他们这几天都在暗中打点,希望能减轻杜木奇的罪行。” 这样啊。 陈牧眉头微锁,开始思考。 从表面来看,幕后神秘人或许是平阳王府的人,但依照对方谨慎的性子,说不定又是一个幌子。 “为什么要把杜木奇交给冥卫去审讯?” 陈牧疑惑不解。 冷天鹰咳嗽了一声,面露尴尬之色:“冥卫手段比较专业。” 望着对方闪躲的眼神,陈牧明白了什么。 很显然,冷天鹰在得到刑部授意后便自己跑去审问杜木奇,结果什么都没审问出来。 估计实在没辙了,交给了手段更为狠辣的冥卫。 陈牧无语之余,又颇为惊疑。 即便六扇门的审讯手段比不了冥卫,但也绝非一般人能抗住,光是那些刑具大部分看了都会腿软。 而杜木奇这个纨绔竟然硬挺着没招供,着实牛逼。 要么是冷天鹰手软了,要么是杜木奇真的说不出有用的信息,纯工具人一个。 “杜木奇真没有问出什么信息来?” 陈牧看着对方。 冷天鹰知道瞒不住了,苦笑道:“手段都用尽了,那三个仆人纯粹就是狗腿子,问不出什么。而杜木奇最后只招供了一句,说是一个蒙面男人找到他,给了他五百两黄金。” 陈牧摇头:“单单是五百两黄金,杜木奇是没必要这么硬抗的,显然这家伙也被对方给胁迫了,捏到了软肋。” “是啊,就看冥卫能问出什么了。” 冷天鹰无奈道。 陈牧低头看着桌上卷宗,想了想说道:“我想去平阳王府一趟。” …… 素雅幽静的小院内。 刚刚将小女儿送到学院回来的孟言卿,翻出了儿女的旧衣服,打算清洗一番。 以前这些杂活都是老仆人徐妈来做的。 但这次来京城前,看着年岁已大经不起奔波的老仆人,她考虑再三还是让对方留在了老宅院。 所以现在很多杂活都得她亲自来干。 这样一来,她也就没时间再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好在张阿伟在六扇门的俸禄很不错。 再加上陈牧暗中帮忙,日子倒也过的滋润。 “这院子不错。” 身后一道男人声音突兀的响起。 刚捋起袖子的孟言卿娇躯一僵,苍白着脸转过身去。 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内的中年男子,嘴唇颤动:“二哥,我求求你了,别再打扰我了好吗?” 男子手握着韵绣阁林梦媛亲自绣的手帕,咳嗽了几声,病容的脸上露出温和笑容: “大哥听到你来了,想见见你。” “你没听到吗?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了!”女人情绪有些激动,“我早已经不是平阳王府的人了!” “我知道,当年伯母已经和平阳王府划清界限了。” 男子苦笑道。 孟言卿努力呼吸平稳下情绪:“所以你们是你们,我是我。” “可毕竟我们也是兄妹一场,当初大哥可是很照顾你的。”男人笑道。 听到‘照顾’二字,孟言卿打了个寒颤。 原本模糊的记忆里,迸出噩梦般的碎片,让她胃里翻滚起来,有了干呕的冲动。 “你们……你们都是恶魔!娘亲说得对。” 孟言卿忍住不适,冷冷道。“请你滚出我的院子,要不然我就报官了!这里是内城,还有冥卫巡逻!” 男子轻吐了一口气,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就这一次,就当是来给父亲祭奠吧。” “我不——” 孟言卿刚开口拒绝,忽然身后探来一块布蒙在她的嘴上,刺鼻的药汁让她来不及做出任何挣扎,便晕了过去。 而出现在她身后的,正是陪在二爷身边的那个侍女。 “给脸不要脸!” 女人冷笑一声,扶着昏迷的孟言卿,将其放入院外的马车内,和男子一起离去。 在马车离开后,屋顶上出现了一位蒙面人。 如标枪般直直站立着。 目视着马车远远离去,眼神如寒冰般冷漠:“都是垃圾!” 第142章 王府的秘密! 平阳王府位于皇城之内。 这里多是居住着王孙贵族,一般人想要进入皇城须持有特殊批令才能通过。 好在陈牧并非一般人。 当他拿出六扇门与镇魔司双份令牌后,承平门的城卫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放行了。 进入皇城,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座低矮的青砖灰瓦的四合院式建筑。 与金碧辉煌的皇宫相互应衬,形成独特风景。 亲王、郡王、公主府…… 与皇室族亲沾边或者被特封的基本都住在这里。 走在青石板路上,便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好似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重了许多。 “大人,虽说我们进入了皇城,但平阳王府那边会不会让我们进去,只能看运气了。” 跟在陈牧身边的是秘书李堂前。 原本陈牧打算叫冷天鹰一起去,但那货却鸡贼的推脱了,暗中又授意李堂前跟着。 陈牧对此无所谓。 不就是在身边安插一双眼睛监视嘛。 “我们是来调查杜木奇一案,他平阳王府怎么的也得给点反应吧。” 陈牧笑道。 李堂前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对方毕竟是王爷……” “咦?这座府宅挺气派啊。” 陈牧惊讶的望着不远处一座装饰奢华的宅院。 这宅院与其他的大宅院有明显差别。 虽然看不清墙内具体景象,但偶尔展露出的亭阁一角显露出里面的奢华气派。 尤其门前还有一座类似于凤凰的神鸟雕像。 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竟由玉石铸造,美轮美奂,仿佛活物一般。 陈牧下意识伸手。 “别摸!” 李堂前连忙拽住他,苍白着脸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朱雀府。” “朱雀府?” 陈牧有些吃惊,“一个冥卫头头竟然在皇城有这么大的府宅?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在他印象中,哪怕你冥卫再牛逼,也总归是皇家鹰犬。 总要低调一些。 这般高调豪横,就不怕引来非议吗? 李堂前笑道:“朱雀使极得太后宠爱,这座府宅还是太后亲自让宫内匠人设计修建的,据说里面修建了一座园林,丝毫不逊色于皇家御苑。” 闻言,陈牧内心五味杂全。 冥卫的权势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回想起在青玉县见到那位浑身冷冰煞气的朱雀使,暗暗有些后悔当时没试着抱大腿。 要不改天去拜访一下? “不过朱雀使本人很少住在这里,她在外城和内城大概有二十几套大宅子。” 李堂前说道,“有些是抄家后得来的,有些是别人送的,也有她自己买的。大部分宅子空着,里面基本上都是一些奇珍异宝。” 嘶—— 陈牧倒吸一口冷气。 女和珅啊。 怪不得说女人有了权势之后,野心也会一步步变大。 “这种**贪污份子迟早药丸。” 陈牧内心正气凛然:“如此恃宠而骄的女人,就需要我这种清廉斗士用棍棒好好批斗一番。” 半柱香后,陈牧二人来到了平阳王府。 相比于朱雀那个大贪官的府宅,平阳王府仅从外表来看普普通通,低调的很多。 不过陈牧却意外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洪大郎?” 看着肩膀挑着蒸笼的驼背男子,陈牧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进来的。” 一个卖包子的都能随便进入皇城了? “官爷……” 看到陈牧后,洪大郎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的行礼,“草民是来给二夫人送包子的。” “送包子?”陈牧诧异看着他。 “是,二夫人很喜欢吃草民做的包子,所以草民经常送过来,这是王府给我的通行令牌。” 洪大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枚黑色的令牌,递到陈牧面前。 令牌之上,果然烙印着平阳王府的印记。 而这二夫人是平阳王爷的侍妾。 陈牧笑道:“不错嘛,你这包子都买到亲王这里来了,干脆以后开个包子店得了。” 洪大郎憨厚傻笑。 这时,平阳王府大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位门仆。 看到洪大郎后,门仆挥手道:“别愣着了,赶紧进去吧,送完包子从后院侧门离开。” “好嘞。” 洪大郎佝偻着身子,朝陈牧笑了笑,挑起蒸笼进入了大门,卑微如蝼蚁。 从情形来看,洪大郎并未说谎。 他确实经常来送包子。 那门仆又看向陈牧,皱起眉头:“你们是干什么的?” 陈牧笑着递上身份令牌:“小哥你好,我是六扇门外衙捕头陈牧,有要事想跟王爷禀报,劳烦您行个方便通报一声。” “六扇门……” 门仆细细打量着陈牧,淡淡道,“改日再来吧,王爷正在招待其他客人。” 说完,便要关门。 陈牧上前笑道:“小哥,这件事很重要,是关于杜木奇公子的案子。如果王爷忙的话,可否让我见一下三夫人。” 三夫人叫杜欣玥,是杜木奇的姐姐。 门仆犹豫片刻,淡淡道:“跟我来吧。” 跟着门仆进入前院走廊,陈牧瞥见刚刚进来的洪大郎被一个穿粉衣的侍女给拦住了。 刚开始陈牧并未在意,但当他看清侍女的脸后,却怔住了。 他认出这侍女,是之前在青玉县与孟言卿起了冲突后,他扇了对方一巴掌的那女人。 “没想到她竟是平阳王府的人?” 陈牧脸色难看。 如此一来,那个没家教的小少爷必然是小王爷了。 麻蛋,这运气也太背了。 陈牧别过脸去,希望这女人别看到他,否则这次拜访要凉了。 “这包子是给二夫人的?” 粉衣侍女嫌恶的盯着洪大郎,一手掩住鼻子,似乎对方身上的贱民味让她极为厌恶。 洪大郎一脸憨笑:“二夫人说我让草民三天送一次包子,今儿个正好第四天。” “哼,什么包子这么香,非得让你来送。” 侍女嘲讽着,随手拿起一包子,掰开咬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扔在洪大郎的脸上,“这么难吃,喂狗的吧!” 转过走廊的陈牧微微皱眉。 看来这侍女在平阳王府地位挺大的,故意嘲讽二夫人是狗。 洪大郎不敢生气,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滚吧。” 侍女挥了挥手。 待洪大郎离开后,她朝内院而去,行走之时目光蓦然间落在陈牧背影身上,秀眉轻蹙。 直到陈牧背影消失于视野中,她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 来到客厅,那仆人声音冷漠:“你们先在这里候着。” “好。”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 对方离开后,陈牧打量着客厅,内心却泛起无数疑惑。 不知为什么,从他踏入平阳王府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到了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怪怪的。 在来之前,他特意了解了一番平阳王府。 先如今的平阳王叫季翀。 性格平庸,但为人颇为荒唐,沉迷于酒色,尤其钟爱人妇,经常去骚扰一些嫁人的妇女。 而且有不少下属被他给戴了绿帽子。 如此荒唐行径也引来了一些朝中官员的不满,进行弹劾,但基本无人理会。 因为皇帝和太后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王爷。 只要别做出太过分的行径,上面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季翀有一弟弟叫季寇,也住在平阳王府。 相比于荒唐的兄长,这位弟弟性情淡漠,为人处世也颇为不错,充当的是一种管家的身份。 家中事务大多是由他来管理。 只是此人身体孱弱,常年生病,至今未娶妻。 另外陈牧还查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平阳王爷季仲海。 此人乃是元亲王的亲哥哥。 之前在县衙高元淳给他说过狸猫太子一事。 当时贵妃许彤儿死后,先帝身下再无其他儿子,临终前下旨将元亲王刚出生的婴儿接入宫中,立为太子,并让皇后进行教导抚养。 而元亲王府在第二天便遭受妖物袭击,满门被屠。 至于这其中的阴谋,懂的都懂。 所以从名义上来说,上一任平阳王爷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大伯。 推算下来,现任平阳王爷季翀是当今皇帝的堂兄。 说实话,陈牧当时在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脑子里是乱的,内心是很懵逼的。 因为季翀现在差不多四十岁了,足足比小皇帝大了二十五岁。 这还是堂兄…… 好吧,在华夏这种事情倒也是常见的,有些时候辈分太乱会把任何人搞懵逼。 况且当年元亲王是老来得子,想想也就不奇怪了。 啪嗒! 就在陈牧沉思之时,忽然一个纸团从外厅飞来,无巧不巧的落在了他的脚下。 陈牧一愣,将纸团捡起来。 打开后,他双目瞬间一凝,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南院左侧第四间房,快去救她! …… 洪大郎在二夫人贴身侍女的带领下,穿过后花园,来到了一座典雅精致的小院前。 大厅内,一身素绿色长裙美貌妇人正在训斥一位丫鬟。 丫鬟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簌簌抖。 而在另一旁,跪在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仆,身上沾着血液,看起来被打的不轻。 “你个小骚浪蹄子,平日里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还挺会偷汉子的!” 二夫人手中拿着短鞭朝着丫鬟抽了过去,怒斥道。“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对不起夫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丫鬟痛哭哀求。 二夫人又抽了几鞭子:“平日里我教导你们的妇德全抛在脑后了是不是?身为一个女人,连一点廉耻心都没有,整天就知道找野男人,你不害臊,我还替你害臊!” 骂了一通,瞥见门口的贴身侍女和洪大郎,都跪在地上哭泣的丫鬟冷冷道: “滚出去,别在让我看到你们!” 丫鬟和男仆连忙离开了大厅。 洪大郎取出两笼包子,躬身卑微道:“二夫人,您要的包子草民带来了。” “放那儿吧。” 二夫人怒气未消,示意对方放在桌子上。 随后她对贴身侍女冷冷道:“去把那不要脸的贱货赶出去,还有她那个情郎,全部赶出去!” “是。” 侍女点了点头,离开了大厅。 二夫人冷着脸坐在椅子上,盯着洪大郎:“不是让你隔三天送一次吗?这都五天了,怎么才来?” 洪大郎连忙跪在地上:“夫人恕罪,草民家中出了些事,所以……” “哼,我看你是不想送了。” 二夫人随手拿起一只包子咬了一口,忽然砸在洪大郎的脸上:“今儿个这包子怎么这么难吃!” 洪大郎惶恐不安:“要不草民重新去做一笼,再拿过来。” “不用了。” 看着贴身侍女将外面的院门关上,二夫人唇角忽然露出一抹魅惑笑容,走到洪大郎面前,手指一点一点的顺着对方的胸膛摸过去: “只要你能喂饱我就行了。” “夫人。” 洪大郎不敢动弹。 二夫人缓缓解开他的衣服,眼眸迷离:“如不是那次意外,我还真没想到你这矮矬子,竟有那么凶猛。” …… 光线有些偏暗的房间内。 伴随着针扎似的头疼,孟言卿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肥胖的大脸,正笑眯眯的打量着她,吓得女人连忙缩在床榻角落。 “妹妹,是我啊。” 身子粗犷宽胖的男人,脚下像似拖着千斤重物般,努力挤出和善的笑容,“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大哥啊。” 这身穿华服的胖男子,正是现任的平阳王爷季翀。 孟言卿雪靥一片苍白,娇躯颤抖的厉害。 她惶恐的看着陌生的屋子,总感觉这屋子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空气中带着一股陈旧腐味。 这种腐味让她恶心的想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你和伯母以前居住的屋子。” 说话的是坐在椅子上的二爷季寇,目光温柔的看着她,“自从伯母走后,这屋子便空了下来,后来我又让下人重新收拾了一下。” 娘亲…… 孟言卿茫然四顾,脑海中零碎的记忆若隐若现。 二十多年了。 小时候的记忆早就随着时间埋在了尘土里,隐隐记起来的,反而是那些噩梦般的场景。 “妹妹,你真不记得大哥我了?” 胖王爷伤心道。 孟言卿看着他几乎已经分辨不出五官的脸,很难与小时候那张清秀的脸联想在一起。 只是每当她想起埋藏在阴暗里的那些记忆,如有无数针尖潸刺。 那血淋淋的场景…… 大哥裂开沾着血的嘴唇,冲着她笑着…… 二哥躲在角落啃着肉,出渗人的摩擦声…… 父亲冰冷宛若死人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那些记忆她想忘,却忘不掉。 娘亲说得对,这是一个会吃人的深宅大院,所以她才抱着宁愿牺牲自己的勇气,带她离开了这里。 可现在……她怎么又回来了? 不! 她没有回来! 是这些恶魔强迫带她来到这里! 孟言卿取下头上的玉簪子,咬出鲜血的嘴唇紧紧抿着:“我姓孟!我不姓季!我跟你们没有任何瓜葛!让我离开这里!” “妹妹,大哥就是想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呢。” 胖王爷苦笑摊手。 “让!我!走!” 女人一字一顿,目光迸出绝望后的癫狂。 季寇淡淡道:“小卿,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找过你,就是不想打扰你,如果真要找,你觉得能躲过吗?” “如果今天不让我离开,那我就死在这里。” 孟言卿将尖锐的玉簪抵在自己修长白皙的脖颈里,一丝殷红的血液缓缓落下。 衬托着白皙的肌肤,颇为娇艳。 胖王爷急的直跺脚:“你这丫头怎么跟你娘一个性子,我真没想着伤害你。” “我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到这里,让我走行吗?” 孟言卿流着泪苦苦哀求。 明明当年那个男人已经答应过娘亲,以后不会再找她们,为何现在又要招惹她。 季寇起身淡淡道:“我只想让你祭拜一次父亲,仅此而已。” 孟言卿瞪着他:“他不是我父亲!我说过了,我跟平阳王没有任何瓜葛!” “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一抹黯然浮现在男人苍白的脸上,他捂着嘴唇咳嗽了几声,有些疲惫道。“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我——” 孟言卿想要说什么,脑袋忽然传来一阵眩晕,软绵绵的倒在床榻上。 胖王爷望着再次昏迷过去的孟言卿,咽了口唾沫,赞叹道:“老二,你还别说,这小妹长得可真漂亮,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比你大嫂都诱人。” 说着,他下意识要去抚女人的脸蛋。 “她是你妹妹!” 季寇眼神锐利,“你别出格。” 胖王爷悻悻收回手臂:“我又真不是畜生。” 季寇又咳嗽了几下,淡淡道:“我去准备一下,小妹祭奠完父亲后就让她回去吧,以后别打扰她了。” “放心,我知道的。” 胖王爷点头。 季寇离开后,屋内只剩下他和昏迷的孟言卿。 胖王爷趴在床榻边上,望着娇媚如石榴般熟透的女人,喃喃道:“女大十八变,感觉比她娘亲还要漂亮。” 他下意识伸出手,但想了想,又缩了回去。 “稍微亲一下没事吧,毕竟我是她大哥,这么多年没见了,亲近一下……” 望着韵味十足的美妇,平日里就好这一口的王爷心痒痒的厉害。 内心苦苦挣扎。 在挣扎之时,他的瞳孔忽然泛起不正常的血色,看向孟言卿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贪婪。 他缓缓伸出手,将女人的衣带一点一点的拉开…… 就在快要拉开的瞬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触电似的缩回手,连退几步,惊恐的望着屋子。 他浑身颤抖,用力摇着头,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 嘴里也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自己吓自己,嘿嘿。” 嘭! 门板陡然被踹开! 看到床榻上的女人,再看向旁边一脸猥琐的胖男人,陈牧瞬间炸了,扑过去一脚将男人踹飞! “我艹你大爷!!” —— (作者的话:脑袋要爆炸了,这案子到末期了,隐藏人物慢慢揭晓。) 第143章 演技派复仇者! 重若三百多斤的肥胖身子就像是一包大沙袋撞击在身后的木桌上,直接将桌子压的四分五裂。 平阳王爷喉咙里迸出杀猪般的惨嚎声,格外刺耳。 “王八蛋!” 双目几欲喷出火来的陈牧冲上去,一拳接着一拳砸在对方圆盘般肥厚的脸上。 血花溅开,如猪头的脸被染成一片凄艳。 “啊!!!” 门外响起了惊慌的尖叫声。 是那个粉衣侍女。 她惊恐的望着暴打王爷的陈牧,扯开嗓子厉叫起来:“快来人!有刺客!快来人呐!!” 嘶叫声惊动了王府的下人和护卫。 原本昏迷在床榻上孟言卿也在刺耳的惨叫声与惊恐的叫喊声中,迷迷糊糊醒来。 她眨了眨眼,侧头望去。 当眼中的迷茫一点一点褪去,看清男人那张冰冷俊朗的脸颊后,以为自己在做梦。 “陈……牧……” 女人樱唇轻轻歙动,杏目一点一点绷大。 终于确定不是在做梦后,她急忙扑下床去,结果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额头重重的磕在凳子上。 正在暴打胖猪的陈牧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连忙将女人抱在怀中。 “孟言卿!” 望着磕出血来的洁白额头,陈牧攥紧了拳头,“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被这死胖子给欺负了。” 他是真没想到孟言卿竟然出现在平阳王府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那张纸条,恐怕…… 想到这里,陈牧后背沁出冷汗,万幸之中胸腔内燃起熊熊怒火。 “走……走……” 脑袋昏沉的孟言卿用力揪住陈牧的衣襟,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快带我离开这里……快……” 陈牧压下心中万千疑惑,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半抱在怀中。正要朝门口走去时,回头看向那哀嚎的死胖子,眼中涌现出强烈杀机。 “别……别管他……” 孟言卿轻摇着螓,“快离开这里。” 陈牧恨恨盯了他一眼,抱着女人走出房门。 门外那粉衣女子指着陈牧,眼中充满了怨毒与震惊:“原来是你!快来人啊!有人刺杀王爷!” 王爷? 陈牧愣住了。 那死胖子是王爷? 随着一阵急促脚步声,王府护卫们才姗姗来迟。 看到抱着孟言卿的陈牧以及屋内惨叫哀嚎的王爷,纷纷举起手中的弓弩对准了陈牧。 陈牧脚尖挑起旁边的一根木头,握在手中。 气氛剑拔弩张。 外人进入王府是不能携带武器的,所以陈牧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刀,但怀中藏有三颗玄天雷,以及几道灵符。 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王府内没有特别厉害的高手,可以闯出去。 “慢着!” 走廊尽头一位白衫男子忽然走了过来,正是季寇。 望着男人怀里的妹妹,他脸色阴沉如墨,一双锐利鹰眼紧盯陈牧:“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牧拿出身份令牌:“我是六扇门外衙总捕陈牧,今日是来查杜木奇一案,没想到却看到堂堂王爷欺辱良家妇女,倒是让我看了眼界。” “陈牧……” 季寇眼角皱起刀镌似的鱼尾纹,露出一抹怪异笑容。“我见过你,在青玉县……咳咳……” 男人忽然咳嗽起来,用手帕捂住嘴唇。 见过我? 陈牧看着病恹恹的男子,又瞥了眼那侍女,淡淡道:“原来当时马车里的人是你,你是王爷的弟弟,叫……季寇?” 好半响才止住咳声的季寇,看了眼手帕上的血迹,阴恻恻的看着陈牧:“既然你是来查杜木奇一案,又为何知道她在这里,谁告诉你的?” 陈牧自然不会提起纸条,冷笑道:“只能说运气吧,毕竟我是来查案的,不可能老实待着,总要到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季寇皱了皱眉头,眼底跃起一缕杀机。 “让他们走……” 房屋内,被凑成血猪头的王爷蹒跚着爬起来,冲着季寇喊道,“让他们走!” 季寇没有说话,从阴沉的表情来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那些护卫在等他的指示。 王爷摇摇晃晃的走出屋子,脸上的血液滴答落下,指着那些护卫:“都给我退下!听到没有!” 护卫们面面相觑,目光看向季寇。 从这一点来看,显然季寇在王府的话语权似乎更大。 “退下。” 内心思量再三后,季寇摆手。 那些护卫退出了院子。 王爷嘿嘿笑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放在嘴里舔了舔,冲着陈牧伸出大拇指:“你小子牛逼!” 陈牧内心疑惑。 这王爷……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将怀中女人抱紧,沉声说道:“身为王爷,却将良家妇人掳来欲要侮辱,这有些不适合吧,毕竟这可是天子脚下。” “她是我妹妹!” 胖王爷指着孟言卿,笑道,“本王可不会伤害自己的妹妹。” 妹妹!? 这一次,陈牧是真的震惊了,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王爷莫不是傻子,错认人了。 他低头看向孟言卿,后者喃喃道:“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已经不是平阳王府的人了,我不是他的妹妹。” 陈牧大脑嗡嗡直响。 也就是说,这女人还真是上任平阳王的女儿。 甚至可以说是小皇帝的堂姐? 哔了狗了! 原以为老子才是潜力股,万万没想到阿伟他妈才是潜力股,这…… “陈牧,快带我离开,我不想呆在这里。” 孟言卿苍白着脸,院内熟悉的景象将她不愿记起的回忆一点一点挖出来。 她闭上眼睛,头晕目眩。 心脏彷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怪手用力掐绞。 满脑子纷乱的陈牧只得暂且将疑惑压下,对王爷说道:“不管她是谁,今天我都要带她离开。” “走、走、走……赶紧滚蛋!” 胖王爷不耐烦的挥手。 季寇望着孟言卿,阴沉冰冷的眼神恢复了柔和,轻声说道:“连一次祭拜父亲都不肯吗?” 见女人不说话,他叹了口气,对粉衣侍女说道:“找辆马车,送他们过去。” …… 马车缓缓在路上行驶。 车内,孟言卿靠躺在陈牧怀中,虽然已经恢复了清醒,但一双玉手依旧死死攥着男人衣襟。 生怕松开后,又回到那个恐怖的院子。 驾车的是那个粉衣侍女。 一路上她都冷着一张脸,每次看向陈牧的目光都极为阴寒,显然还在记恨之前在青玉县的冲突。 而陈牧则在低头思考,努力消化着今天的信息。 李堂前他已经派走了。 那家伙得知陈牧与平阳王起了冲突,吓得够呛,这会儿估计跑去跟冷天鹰交代情况。 上任没几天就把王爷给打了。 简直太梦幻。 这事要是传出去,估计又要掀起一阵风波。 不过从平阳王爷的反应来看,他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否则也不会让陈牧如此轻易离开。 “这平阳王府,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陈牧深呼了口气,头疼不已。 马车停到孟言卿的小院前,粉衣侍女冷冷道:“到了!” 陈牧抱着孟言卿下马车,扭头望着粉衣女子,锐利的眸子似要看穿对方:“你是季寇的小妾?” “哼,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粉衣女子讥讽一笑,驾着马车离去了。 …… 将孟言卿小心放在床榻上,陈牧找来纱布和药膏为对方清理伤口。 望着眼眸里还残余着不安情绪的女人,陈牧握住她纤嫩的玉手,柔声说道:“放心,没事的,有我在这儿呢。” 这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了。 但并没有旖旎的气息。 感受着男人手掌的温暖,孟言卿粉颊逐渐恢复了些血色,神情却忧伤黯淡。 “或许……我不该来京城的。” 女人有些后悔。 陈牧捋过她耳畔的一缕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他们掳你,说明即便你不来京城,也是一样,终归逃脱不了。” “为什么他们不守诺言……” 孟言卿流下晶莹的泪珠儿,“明明我已经不再是那里的人了,为什么他们不肯放过我。” 陈牧沉默不言。 他以前调查过孟言卿,根据户籍资料显示,对方是在九岁时与母亲来到林湾县。 后来十五岁时便嫁给了青玉县的一位商人。 第二年生下了张阿伟。 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却没想到竟然与平阳王府有关系,真是够狗血的。 若是张阿伟知道他娘亲是当今皇上的堂姐,也不知道会是啥表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询问不太合适,但陈牧实在好奇的紧。 究竟这女人身上生了什么事。 孟言卿神情恍惚,沉默良久后,缓缓说道:“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多少了,大概在我五岁时,娘亲带我来到了平阳王府。后来我长大了一些,她才告诉我,平阳王是我的父亲,而我是他私生女。” “私生女?”陈牧皱眉。 孟言卿苦笑:“娘亲以前是教坊司的。” 陈牧恍然明白,转移了话题:“那你们为何又要离开?” “因为……” 女人闭上眼睛,脑中一幕幕零碎恐怖的记忆如胶片般闪过,嘴唇白颤抖,“那是一个会吃人的院子。” 吃人的院子…… 陈牧有些听不明白。 孟言卿努力呼吸了几次,平稳下情绪,将陈牧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试图感受更多的温暖: “我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时候了,甚至都忘了父亲长什么样,只记得他有一双很冷很冷的眼睛,就像是野兽一样。 那天,我在院子里和陪伴了我很久的一只猫咪在玩耍,然后父亲走了过来,当着我的面,将那只猫掐死…… 他掏出了猫的脾脏,放在我嘴边……让我去尝。” 陈牧瞪大眼睛。 疯子吧! 当时的孟言卿也不过几岁而已,身为父亲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完全是疯子啊! “我当时吓坏了,只是一个劲的哭……” 孟言卿抓着陈牧的手开始用力,手背青筋凸起,“好在娘亲跑来了,她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安慰着我。 我已经忘了当时娘亲是如何安慰的我,我只记得……那只猫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看着我…… 好在问,你为什么要吃我……” 感受着女人身子开始抖,脸上的血色再次褪去,如白纸般惨白,陈牧忙道:“先不说了,休息吧。” 他开始后悔提问了。 他是真没想到这女人的童年竟然如此阴暗。 孟言卿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后来,父亲会经常会带我到一个大黑房子里,大哥和二哥也在…… 他会放一些蛇、鸡鸭、或者猫狗野兔……它们都是活的。 父亲用那双很冷很冷的眼神看着我们,让我们去活吃它们……就像……野兽那样,去生吃它们。 去喝它们的血,去吃它们的肉,吃它们的脾脏……” 咸咸的眼泪沾满了女人的脸颊,她的身子很凉,仿佛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陈牧咬了咬牙,上床将女人紧紧抱在怀中。 女人原本恐惧而颤栗的身子,在这一刻平复了一些,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温度。 “每次去大黑屋子,我都在哭。 父亲也不逼我,但是大哥和二哥如果不吃,父亲就会打他们,用布满钢刺的鞭子去打他们…… 我就在旁边看着,哭的更厉害了。 娘亲也在屋外哭着敲打着门,可父亲仿佛听不见。那一刻,感觉他就像是一头野兽,一头没有了人性的野兽。” 孟言卿缩在陈牧的怀中,像一只受伤需要保护的小兔子,柔弱而怜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蕴含着刻骨的恨意。 “后来,娘亲终于决定带我离开。父亲并没有拒绝她,但给了她一个考验……说只要通过考验,就让我们离开……” 说到这里,孟言卿清澈柔弱的眼神里再次涌起比之前更为强烈的恐惧。 这份恐惧渗入了血管,渗入了脉络。 就像是一块血淋淋的记忆,从她的心里撕开。 缓了好久,她才说道:“娘亲最终通过了考验,带着我离开了那座会吃人的宅子。 临走前,父亲对我说了一些话,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那么几句:人和兽没有任何区别,人终归要保持兽性,才不会被淘汰…… 再后来,我和娘亲离开了京城……” 听着女人娓娓陈述,陈牧直觉浑身浸泡在冰冷的水池里,池子里满是腥味。 这些王侯都是这般变态吗? 难怪说那是一个会吃人的院子,因为只要进入那个院子,时间久了……便会失去人性。 幸好当时孟言卿离开了那座宅院。 若没有离开,恐怕现在的她——也会变成一头野兽吧。 陈牧搂着女人的手臂又紧了几分,这一刻的他好像在保护当年那个大黑房子里的小女孩…… “别怕,有我在,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别怕……” 陈牧轻轻抚着女人细嫩的粉背,仿佛在哄一个孩子。 孟言卿紧绷着的身子也渐渐松懈下来,等陈牧再看向女人时,对方已经沉沉睡去了。 “平阳王府!” 陈牧眸中迸出寒意,“老子就查定你们了,看看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片刻后,他又取出那张纸团,眉头紧锁。 “奇怪,这纸团究竟是谁给我的,是平阳王府的人?这人为什么要让我救孟言卿。” 陈牧攥住纸团,“若真是王府的人,那这人就危险了。” ——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 粉衣侍女持着漆黑色的马鞭,轻轻抽打着马背,脸上表情冷漠,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唰! 忽然车轿门帘一晃,里面多了一位蒙面男子。 “人我已经救了。”粉衣侍女淡淡道。 “你太蠢了!怎么能让陈牧去救!”男子压着怒火,冷声道,“陈牧刚进王府,他怎么可能知道那女人被关在那里,你这样做会引起季寇怀疑的!” “……我当时没想太多,毕竟我要是出手,更容易暴露。” 粉衣侍女说道。 蒙面男子死死盯着她:“我们的计划还在进行,你若是再这么失误下去,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得完!更别提报仇了!” “行了,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粉衣女子面露不耐。 蒙面男子沉默片刻,幽幽开口:“我知道你累了,如果你要放弃,可以离开。” 粉衣侍女冷哼道:“我的确累了,但仇还得报! 你要给洪知凡夫妇报仇,而我要给林家报仇,还要给那位天真白痴的林梦媛报仇,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今天确实是我失误了,但好在陈牧还算机灵,瞒过了他们。 你放心,以后我会谨慎的,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女人眼眸中迸出刻骨仇恨。 —— 第144章 人人得而诛之的大贪官!(求订阅) 从孟言卿家出来后,陈牧直奔六扇门。 之前他还打算对平阳王府慢慢进行调查,可现在生了孟言卿一事,他决定加快度。 虽然这么做的后果会打草惊蛇,惊动幕后之人,但他不在乎了。 这平阳王府实在太邪。 里面的人都特么不正常,无论是那个胖成肥猪的王爷或是那个病痨子季寇,甚至于那个粉衣侍女。 所有人似乎都透着一股子邪气。 虽然今天对方放过了孟言卿,但不敢保证某天突然又疯把孟言卿给掳走。 到时候又有谁去救她? 不是每次都能像今天这么幸运巧合的。 回想起踹开门时看到的那一幕情形,陈牧到现在都脊背凉,一阵恶寒。 若非那个纸团,孟言卿指不定会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所以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韵绣阁林家、洪府,以及平阳王府和元亲王府的资料……能找的全给我找出来,不要落下任何一处信息,包括府中的丫鬟背景等等。” 陈牧给王吩咐着任务,“案牍库、户部,能查的都查,度快一点。另外让弟兄们多去外面打听打听有什么关于王府的八卦……” 吩咐了十来分钟,陈牧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看到冷天鹰进入小院,陈牧随手将之前整理的一些卷宗递给王:“这里面的一些重点信息我都标志出来了,让张阿伟重新整理一遍。” “卑职这就去办。” 王郑重点头,离开了房间。 冷天鹰走了进来,皱着眉头问道:“陈老弟,今天怎么回事,不是去平阳王府询问案情吗?怎么跟平阳王生冲突了。” 陈牧苦笑:“没法子,生了一点小意外。” “什么意外。” 冷天鹰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陈牧淡淡道:“今天去王府,正好看到平阳王爷正在欺辱一良家妇女,是我下属的娘亲,便忍不住动手了。” “还有这事?” 冷天鹰面色惊愕,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这平阳王爷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欺负良家妇女呢?” 他来回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显得义愤填膺。 随后,他又问道:“你动手了?” 陈牧点头:“对,我把王爷给打了。” 冷天鹰微张着嘴唇,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陈牧,半响才问道:“那平阳王府为何又把你放走了?” “谁知道呢,可能因为我是外衙总捕,害怕惹来事端,所以就放我们走了。” 陈牧不愿多说,随口敷衍道。 冷天鹰面色阴晴不定。 当李堂前跑来报告的时候,他是真吓傻了,怎么也没料到陈牧竟然敢打王爷。 可现在听到对方的解释,更是感觉不可思议。 就因为一个女人去打王爷? 有病吧。 不过让他费解的是,平阳王府为何就这么轻易放走了陈牧,难道是打算慢慢算账? 想到此,冷天鹰笑道:“陈老弟,要不这案子你就先别查了。” 陈牧冷眼盯着他:“放心吧大人,就算王爷真的要报复,我也不会连累到六扇门,更不会连累到你。况且我还有镇魔司玄天部监察身份。” 被对方看穿想法,冷天鹰尴尬笑了笑:“陈老弟这是哪里话,既然你想调查,那你就查吧。” 说完,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走出院外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暗骂了声傻叉。 …… 傍晚回家时,陈牧顺道又去看望了孟言卿。 女人情绪恢复的很快,毕竟不是小姑娘了,除了隐藏在眼底的忧虑,表面看与平常无其他差别。 只是面对陈牧时,又流露出小女儿般的羞涩。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与男人如此亲近,把自己柔弱的一面彻底暴露在对方面前。 “要不暂时去我那儿住吧。” 陈牧提议道。 孟言卿摇了摇螓:“不用了,其实……倒也没什么害怕的,既然他们放了我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陈牧也不勉强对方:“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听着男人自肺腑的关切,孟言卿心中一暖,又有些莫名的酸涩,苦笑道:“今天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指的是陈牧暴打王爷一事。 虽然胖王爷没追究,但这件事必然会给陈牧带来很大麻烦。 看着女人眼眸里细碎的伤痕,陈牧下意识想要上前安慰,女人却退了两步。 孟言卿轻咬住丰润的唇瓣,低声说道:“小萱儿在呢。” 语气中带有几分羞恼。 陈牧看了眼放学回来后一直趴在角落书案写字的小女孩,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没人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孟言卿俏脸一红,轻轻垂下螓。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走出到门口时,陈牧正巧遇到值差回来的张阿伟。 对方手中提着从关屠子那里买来的两斤牛肉,看到陈牧后打了声招呼:“班头,不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 陈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给你买几个橘子去。” 橘子? 张阿伟一头雾水。 …… 次日,陈牧先去了镇魔司昊天部一趟,询问了关于杜鹃尸检一事。 可惜的是,杜鹃尸体里的蛊痕迹暂时还没有被检验出来,至少得三天左右,失望的陈牧只好作罢。 临走前,他又向铁布桩询问了狐妖一案。 结果对方也没啥准确回复。 这让陈牧不得不怀疑,这昊天部的人也都是吃干饭的。 虽然在他心里有个关于狐妖的猜测人选,但直觉上又觉得有点问题,最终没告诉对方。 到下午时分,王已经搜集了大部分关于平阳王府、林家和洪家的资料。 可惜的是,这些资料太表面,基本上很难挖出更深的线索。 好在经过陈牧仔细筛选后,还是现了几处疑点信息。 第一个信息: 林梦媛与杜鹃竟然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 也就是罕见的命理“八字全阴”。 虽然不太确定这两人之间是否有密切关系,但至少值得更深层次的挖掘。 第二个信息: 上一任平阳王季仲海曾在南域担任过将军一职,而且立下了不少赫赫战功,平定南域叛乱。 但后来,他主动卸下将军一职,回到京城安享清福。 不过从孟言卿口中看来,她这位父亲是个极具有狼性的恶人,骨子里透着一股子戾气。 回到京城估计也是被迫的。 第三个信息: 元亲王府被满门屠杀后,仅过了三天,哥哥季仲海便病逝于家中。 很难让人不怀疑这其中有阴谋。 根据八卦传闻,当时先皇在屠了元亲王府后,本打算将平阳王府一并屠尽,但季仲海主动自杀,保全了家人。 第四个信息: 那个常年咳嗽的二爷季寇,其实以前有过一个未婚妻。 乃是上一任礼部右侍郎的女儿,叫常蕙。 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而且常蕙也在平阳王府住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她父亲因为受贿被罢官,两人婚约就此作罢。 之后常蕙嫁给了一位绣坊老板——林赫心。 两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叫林梦媛。 第五个信息: 平阳王府曾经与洪府的关系很要好,而且季仲海与洪知凡的父亲洪象山乃是结拜兄弟,两人在战场结下深厚友谊。 据八卦传闻,两家还提议过联姻。 但后来狸猫太子一案后,两家关系就淡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当初若孟言卿不离开,极有可能联姻的就是她和洪知凡。 … 整理完所有资料的陈牧,望着筛选出来的大大小小信息,长吐了一口气。 真几把累啊。 说实话,乍一看这些信息很乱,但仔细梳理后便会现,始终有一条隐秘的线将这些连接在一起。 洪家与平阳王府关系密切,两家之主是拜把子兄弟。 孟言卿与洪知凡差点联姻。 狸猫太子一案爆,两家关系变淡。 洪府满门被屠。 先帝去世前将元亲王刚出生的儿子接到宫中,过继给皇后。 第二天,元亲王府被妖物屠杀殆尽, 仅仅过了三天,身为哥哥的平阳王季仲海病逝,等于小皇帝身边的近亲属都没了。 大儿子季翀继承父业,成为现任平阳王。 一年后,二儿子季寇与礼部右侍郎的千金常蕙婚约作废,后者离开平阳王府。 常蕙嫁给韵绣阁老板林赫心,生下女儿林梦媛。 若干年后,林梦媛为情自杀。 太后遇刺。 林家因窝藏重犯满门抄斩。 杜鹃一案生。 “如果不是这些关联信息,可能想象到这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和这些案子竟然可以连起来。” 陈牧揉着涨的眉心,喃喃自语,“上到皇帝,下到平民,始终有一条隐秘的线贯穿其中,可这条线究竟是什么呢?” 陈牧趴在桌案上,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努力将这些信息剥离组合。 虽说现在线索开始明了,但无奈的是,他却不知道从何下手,也是郁闷。 “这些资料还是挖的不够深。” 陈牧对王说道。 王苦笑:“大人,这已经是尽我们六扇门最大的努力,如果您真要却挖更深的信息,只能去冥卫那里了。” “冥卫?” “对,冥卫朱雀堂里的情报比任何部门的都要精确,只是……我们没资格去寻求帮忙。” 王语气无奈。 以前有个案子陷入了瓶颈,上司跑去求助,结果连门都没进去,更别说见朱雀使了。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淡淡道:“明天我去试一试吧。” —— 回到家中,小姨子已经做好饭等着他。 白纤羽在书房里看书。 陈牧吃过美味的晚餐,与小姨子调戏了两句,便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一袭白衣的女人正端坐在椅子上,娴静地翻阅着手中有些泛黄的书卷,神情专注。 “夫君,吃了过吗?” 女人抬起头,露出温婉动人的笑容。 在昏暗的灯光下,女人光洁如玉的脸颊披上淡淡的氤氲柔和的光泽,梦幻如诗。 “吃过了。”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 他来到妻子身后,轻轻按捏着对方的双肩:“娘子这几天似乎精神不太好,要不我给你做个全身按摩?” 后者微微一怔,眯起好看的眸子: “夫君突然来献殷勤,该不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妾身的事吧。”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陈牧嘿嘿一笑,俯身深嗅了一口妻子脖颈内的香气,“我就是想你了,亲近一下。” 感受着脖颈间男人呼出的热气,一抹粉晕慢慢爬上脸颊。 白纤羽轻轻合上书本,将刚刚灵鸢送来的情报掩盖住,表情有无奈:“夫君不会是又在外面闯祸了吧。” “没有的事。” 陈牧并不打算提及王府一事,免得让对方担心,“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家里有啥值钱的珍宝没有。” 值钱的珍宝? 白纤羽眨了眨美眸,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打算送礼。” “送礼?” “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官场上的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懂。” 陈牧尴尬笑道。 白纤羽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些,指着书架上的那些古玩:“那些东西都不错,夫君随便挑吧。” “就这?” 陈牧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花瓶,低声嘟囔,“这有一百两吗?” 虽然在前世有一位爱好收藏的前女友,对于玉器瓷器什么的鉴别能力很不错,但陈牧不太懂。 “不贵,四千两左右吧。” 白纤羽低头看着书本,轻描淡写的说道。 陈牧一个哆嗦,差点把手中的花瓶丢在地上。 你个败家娘们。 虽然知道娘子是隐形的富婆,但这也太壕了吧。这家里要是遭贼,估计贼家三代不愁吃穿。 “有没有稍微平平无奇一点的,没必要这么贵重。” 陈牧心在滴血。 这么贵的礼物,送出去太可惜了,还不如换了银子去睡花魁。 白纤羽纤细的手指翻过书页,随口说道:“其他的都差不多,夫君若是不喜欢可以自己去买,下层抽屉里有银票。” “那就这个先凑合一下吧。” 陈牧故作淡定道,“改天我给你买个更好的。” 女人侧目望着抱着花瓶的陈牧,忍不住好奇问道:“夫君到底是打算给谁送礼?” “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贪官。” 陈牧说道。 —— 次日,前来朱雀堂处理公务的白纤羽,望着桌上熟悉的花瓶,陷入了沉思。 …… (作者的话:目前这案子虽然看起来有点乱,但不急,容豆芽抽丝剥茧般慢慢展开,现在关键人物全部出了,谜底开始揭晓…… 累啊,求推荐票,求月票,求订阅支持,么么哒。) 第145章 刺杀陈牧! 明媚的晨曦穿过密密匝匝的扶疏枝叶,投落无数光斑在大厅内的地板上,耀人眼目。 瞅了眼一旁淡定喝茶的陈牧,文明仁暗叹了口气。 跟着这家伙果然没好事。 早上偶遇陈牧,便犯贱的凑过去打了声招呼,结果却被对方拉着来到了冥卫朱雀堂。 如果不是此刻外面有冥卫守着,他甚至想立刻拔腿就走。 朱雀堂是什么地方? 那是阎王殿啊。 谁特么吃饱了撑的跑来送礼拉关系,简直有病。 “喂……” 文明仁压低声音,悄悄说道,“要不我先回去了,家里老父亲还等着我送终呢。” 陈牧淡淡道:“怕什么,我就是过来送个礼,如果能和朱雀使搞好关系,到时候你也能混个脸熟,说不定以后还能进入昊天部呢。” “……” 文明仁想打人的心都有。 跑来跟朱雀使混脸熟,你当自己是人家丈夫啊。 眼睛余光瞥见陈牧略微僵直的后背,文明仁恍然明白了什么,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害怕一个人面对朱雀使,所以才强行拉我过来。” “我是那种人吗?” 陈牧没好气的说道,悄悄的擦了擦手心的细汗。 文明仁嗤鼻一笑,总算在心理上占了些优越感,微微抬起下巴:“你还是不太懂官场规则啊,冥卫可不是一般人,你姿态放得越低,他反而会看轻你。” “你有高招?” “没有。” 文明仁摇了摇头,“但我们既然是来办案的,就得以平等姿态,至少在气势上稳住。你代表的是六扇门,我代表的是镇魔司,在公事上,我们没必要低声下气。” 陈牧摩挲着茶杯,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 有时候你越放低姿态,对方就越看不起你。 “哒哒……” 一声硬底靴脚步声传来。 两人下意识绷紧神经,文明仁尽量挺直身子,下巴微微仰起些角度,双目湛湛有光。 来人并非是朱雀使,而是黑菱。 “两位久等了。” 一身墨色玄衣,身材苗条的黑菱冲着陈牧微微一笑。 陈牧还没起身,旁边的文明仁屁股着火似的嗖的一下窜起来,冲着黑菱点头哈腰,满脸堆笑:“黑菱大人好,不久等,不久等……” 陈牧:“……” “文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黑菱笑了笑,看向陈牧,“不好意思陈捕头,主上有公务要忙不方便接待你们,让我来问问陈捕头来朱雀堂所谓何事。” 不见我啊。 陈牧失望之余,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挤出笑脸说道:“是这样的,我来是有两件事。” “陈捕头请说。” “第一件事,那个杜木奇被送到你们冥卫进行审问,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陈牧恭敬问道。 “杜木奇?”黑菱想了想,歉意道,“不好意思,还没审问出结果,等结果出来,我会派人给陈捕头送过去。” “那就多谢了。” 见对方这么客气,陈牧倒是放松了不少,“第二件事,我想查一些关于平阳王府和其他人的资料,不知道黑菱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陈牧内心忐忑。 朱雀堂的资料库一般都是颇为机密的,其他人很难有权限去查看,也不知道对方能不看在四千两花瓶的面子上,行个方便。 “可以,我这就带二位去案牍库。” 黑菱笑道。 啊这…… 这就同意了? 陈牧和文明仁面面相觑。 原以为要费很大周章甚至碰一鼻子灰,没想到顺利的有些过分。 让陈牧都有些怀疑朱雀堂究竟有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感觉还是挺和善的。 该不会是那个朱雀使看哥长得帅,馋我的身子吧。 两人跟随黑菱,绕过弯曲错综复杂的廊庑,来到了被护卫严密看守的案牍库。 黑菱挥打开厚重黑漆的大门:“陈捕头,案牍库里的所有资料都有分类,你需要查看什么自己找就可以了,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询问外面的护卫。” “好,麻烦黑菱大人了。”陈牧拱手感谢。 “不麻烦。” 黑菱笑了笑,便要离开。 “黑菱大人。”陈牧忽然叫住她,问道,“我送的那件礼物朱雀使大人还喜欢吗?” “挺好的。” 黑菱唇角噙着一抹奇怪笑意。 陈牧说道:“那件花瓶是我跑了大半个京城花费了差不多四万银子买来的,听说乃是上古时期九天玄女最喜爱的一件宝物,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觉得唯有这花瓶才配得上朱雀使大人……” 听着陈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黑菱彻底傻眼了。 如果不是院子里的一切物品都是她置办的,还真信了这家伙的鬼话。 文明仁低头看着地面,假装不认识。 黑菱抿嘴一笑:“我会给主上转达的,想必陈捕头这番心意主上会很喜欢。” “那就好。” 陈牧笑容灿烂。 …… 进入案牍库,陈牧倒吸一口凉气。 相比于普通衙门,冥卫案牍库完全就是一座巨大的图书馆。 四面漆黑色的书柜呈八卦图案,以支撑横梁的问架柱子为轴线,层层相因,竟成一座巨大的阵图。 京城、以及各州县的情报资料全都有序的排列分类。 每一置书架盘都有一盏莲花灯。 斜对面点缀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花灯燃起时整座书库宛若黄昏时的白昼。 在感受到壮观之时,陈牧似乎也嗅到了一股无形的浓重的血腥味,毕竟这里面的一摞资料和情报,都可能堆叠着累累白骨。 感慨之余,陈牧倒也没想太多。 毕竟自古每一代王朝都是在无数残骸尸骨上建立与前行,最终走向灭亡。 “来吧,你先帮我找关于洪家和林家的资料,我去找平阳王府的,但凡有涉及的全都不要遗漏。” 陈牧对文明仁说道。 …… 在陈牧二人翻找资料的时候,斜俯在二楼书案旁的一面边缘刻满符文的镜子忽然闪过一道白芒。 素雅馨香的房间内,一袭雪衣的白纤羽望着案牍库里的夫君,眼波流转。 这面镜子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却看不到里面,是天工院与墨家制作的一面机关镜。 “主上……” 黑菱进入房间。 白纤羽端起茶杯,以杯盖轻轻揭去浮沫,就着丰润的樱唇啜饮一口:“是为了调查平阳王府吗?” “是。” 黑菱点了点头,目光瞥向桌上的花瓶,轻咬住嘴唇憋着笑意,将陈牧的原话复述了出来。 白纤羽流露出欣喜的笑容:“原来在夫君眼里,我是九天玄女啊。” 黑菱一时无言以对。 主上,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 “平阳王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经过调查,那个叫孟言卿的女人其实是平阳王府的私生女,只不过早在九岁时就离开了。” “孟言卿?”白纤羽神情怪异。 这夫君身边的女人,怎么一个个的身份都很奇怪。 黑菱继续说道:“前天也不知这么回事,平阳王府将孟言卿掳到王府,正好陈捕头去查案,便起了冲突,貌似陈捕头打了平阳王爷。” “那平阳王府有何反应?” “暂时没有反应。”黑菱说道。 “没有反应……”女人蹙眉,想了想说道,“盯紧他们。” “是。” 黑菱点头。 白纤羽将乌浓的长整束拢在左胸一侧,美眸透过镜子牢牢的黏在陈牧身上,转移了话题: “黑菱,你说这世上,还有比夫君更英俊的男人吗?” 呃…… 黑菱看了眼翻阅资料的陈牧,平静说道:“陈捕头是我见过最俊朗的男人,这世上独一无二。” “有比他更具有魅力的吗?” “没有,陈捕头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 “有比他更温柔体贴的男人吗?” 黑菱深吸了口气,无奈道:“没有,陈捕头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体贴的男人。” 白纤羽诧异的看着她:“你这丫头,平日里对男人不是挺反感的吗?今儿嘴巴怎么这么甜,难不成你也被夫君迷住了?” “……” 黑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她忽然想哭。 白纤羽玉手托着雪白的下腮,怔怔的望着陈牧,说道:“你先下去吧,把花瓶也带回去。” “那个……” 黑菱硬着头皮说道,“今天都察院那边来人了,主要是……” “我有些困了,让他们回去。” “东阁大学士袁卢新带了一些礼物想要拜见您。” “让他滚回去。” “观星台那边呈上来的公本。” “明天再处理。” “还有……” 黑菱想要说什么,却见白纤羽冷冰冰的眸子投过来,连忙拱手:“属下明白。” 说完,灰溜溜的抱着花瓶离开了房间。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不觉,陈牧在案牍库呆了一整天。 冥卫搜集的资料确实很精细,基本上能挖掘的信息全都有,甚至于一些民间传闻的八卦也在这里得到了证实。 陈牧进行了细致的整理。 上一任平阳王季仲海和洪象山都在镇北将军麾下当过下属,所以关系很密切,是拜把子兄弟。 而季仲海在南域立下战功后,便回到了京城。 回到京城的原因是身体有疾。 但根据资料显示,当时季仲海身体状况极好,一夜连御十女不在话下。 所以他是被迫回到京城。 具体真正原因,陈牧在一篇战役报告中查到了些许端倪。 当时邻国忽然起进攻,以麒麟山为北的防御线被冲破,眼看形势岌岌可危,季仲海在没有拿到兵符的情况下,私自调动军队,最终取得胜利。 就此,平阳王季仲海名震朝野,获得极大名声。 但先帝对此却是心情复杂。 抗击敌人取得胜利,固然让他开心,但季仲海没有兵符就能调动军队,这不得不让他心生忌惮。 足以说明,季仲海在军队中的威望是高于皇权的。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季仲海在得到封赏后便主动回京,住在天子眼皮底下,这才让先帝放心。 “这个季仲海确实是个人物啊。” 虽然因为孟言卿的原因,陈牧对此人印象不好,但也不得不承认是个牛逼大佬。 有勇有谋,若非皇室身份,估计会成为一代名将。 在狸猫太子案生后,平阳王府便和洪家断了联系。 资料中显示,当时洪家与辅许芝麟交情匪浅,而且洪知凡和许彤儿小时候关系也很好。 狸猫太子案生后,洪家是为数不多支持许贵妃的人。 但平阳王府却落井下石。 最终因为这件事,季仲海和洪象山就此绝交,从拜把子兄弟成为纯路人。 “平阳王为何要落井下石,加害许贵妃。” 陈牧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难道是看到先帝身边再无儿子,所以便有了计划?” 如果是这样的,那这个季仲海够可怕的。 好在元亲王府被屠尽的第三天,季仲海为了保全家人便自杀了,也彻底祛除了皇帝心患。 陈牧又在资料中找到了一份密函。 根据密函上的内容,当时先皇是打算将元亲王府和平阳王府全部诛剿干净。 免得他们仗着自己是小皇帝的近亲属而起势更迭皇权。 结果季仲海主动自杀,皇帝一时犹豫,最终使得平阳王府逃过一劫。 “从资料上来看,当时季仲海确实是死了,西厂和冥卫都对尸体进行过检查,没有任何问题。” 陈牧揉了揉眉心。“而且尸体还抬到病弱的皇帝榻前,让他亲自看了一眼。当时皇后还提议烧了尸体,但顾及亲情的皇帝最终还是下令进行厚葬。” 在季仲海死后,他的大儿子季翀继任了平阳王。 这个胖子是个沉迷酒色之人,再加上喜欢人妇,使得太后对平阳王府也就不怎么关注了。 二儿子季寇虽然聪明,但是个病痨子。 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是前任礼部右侍郎的女儿常蕙,可惜最终还是分离。 “等等,常蕙在离开平阳王府时,其实是怀孕的?” 陈牧忽然看到了一则信息。 内容中说,当时常蕙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被季寇退婚赶出平阳王府。 后来常蕙堕胎,嫁给了韵绣阁老板。 两年后,生下了一个女儿,便是京城一支秀的林梦媛。 “究竟有没有堕胎?” 陈牧又翻找了一些关于韵绣阁的资料,但冥卫对此似乎也是不确定,画上了问号。 陈牧直觉,这是一个极大的突破点。 他将所有关于平阳王府和林家的名字列出来,包括一些丫鬟小妾,进行大胆的猜测。 直到他目光锁定了一个名字——红娥。 也就是跟在季寇身边的那个粉衣侍女。 据资料显示,红娥是在六岁时进入平阳王府,然后慢慢成为季寇的贴身丫鬟。 时间线上来说,常蕙如果不堕胎生下第一个孩子,年龄上与红娥是对得上的。 联想到季寇对她的信任程度,极有可能这两人是父女关系。 但没有具体的证据,还不能完全确定。 况且如果真的是父女关系,为何红娥是丫鬟身份,而不是王府大小姐。 除非…… 红娥并不知道季寇是她的父亲。 陈牧眼眸微微闪烁,嘴角裂开一道笑容:“有意思啊,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 幽暗的房间内,男人的咳嗽声显得格外刺耳。 过了许久,季寇才止住咳声,低头看着手帕上的血迹,喃喃苦笑:“照这样下去,恐怕也坚持不了两年了。” “二爷……” 红娥拿来衣服披在他的身上,柔声道,“要不我们去瑶池那边吧,听说那里有可治百病的圣药。” “都是骗人的。” 季寇唇角勾起一道蔑态。 他望着身边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侍女,轻声说道:“其实你很讨厌我,对吗?” “二爷,我没有!” 红娥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但眼眸却闪过寒意,惶恐道,“红色从小就跟在二爷身边,怎么可能讨厌你。” “你知道……我为何那般信任你吗?”季寇看着女孩,神情复杂。 红娥低头不语。 男人粗糙的手摩挲着女孩的脸颊,声音变得有些幽冷:“因为你值得我信任,因为你不会背叛我……就像……” 男人声音忽然停止,他侧头看了眼窗外,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是。” 红娥心中疑惑,起身离开了屋子。 片刻后,一抹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屋子里,来人跪在地上:“二爷。” “那洪大郎究竟有没有问题。”季寇问道。 脸上爬满皱纹的王婆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现他有什么问题,反倒是那个叫银莲的女人,有问题。” “我想让你杀个人。” “谁。” “陈牧。” 季寇轻吐了浊气,淡淡道,“我有种预感,这小子会坏了我们的大事,必须冒险行动。” 王婆沉默片刻,轻声说道:“主上,如果我失手,可能会误了大事。” “你在天庭十二杀手中排名第四,你也会失手?” 季寇有些不满。 见王婆犹豫,季寇知道对方性子谨慎,淡淡道:“那你有什么人选。” 王婆道:“自从帝皇星出现后,天庭组织的其他几个杀手也潜入了京城,我可以尝试着去找一个。二爷你也知道,天庭组织的成员相互之间是不知道彼此的,以信号联络。即便失败,也不能追查到我们头上。” 季寇心中衡量许久,淡淡道:“有人选吗?” “有一个。” 王婆轻声说道,“此人已经消失了十六年之久,但昨天我无意间在街道上看到了他的标记,是天庭十二杀手之一的苏老大。” 第146章 冒失的小蛇妖! 开阔的案牍库里照明充足,虽然已经到了夜晚,但丝毫没有夜里视线的压抑感。 文明仁已经坚持不住趴在凳子上睡着了。 时不时响几声呼噜。 陈牧伏在案上,继续整理着线索。 通过其他零碎的资料筛选与查找,他现在已经九成认定那个叫红娥的粉衣侍女就是季寇的女儿。 另外他重点关注了林家被满门抄斩一案。 毕竟当初这案子是冥卫办的,所以目前手头上的资料极为详细。 林家满门抄斩,是因为窝藏重犯。 而这个重犯就是刺杀太后的那个刺客。 根据审问的结果,这刺客名叫王二狗,乃是林家的一名仆人。 但其实他的真实身份叫秃鹫,是一名杀手。 当年他因为重伤在路边,被心善的大小姐林梦媛偶然遇到,然后带到家里照料养伤。 当时林家并不知道他是刺客,后者给自己编了一个‘王二狗’的假名字,说自己是遇到野兽袭击才受的伤,对此林家也并未怀疑。 秃鹰养好伤后,便在林家当起了仆人。 一当便是两年半。 这期间他老实本分,跟普通人没任何区别。 直到三年前,林梦媛殉情自杀后不久,王二狗便突然刺杀皇太后,最终失败被擒。 后来死在了狱中。 而林家也因为窝藏重犯,最终满门被抄斩。 根据后面的调查结果来看,林家属于倒霉的一方,可在皇权世界,哪有那么多是非分明。 秃鹰的身份也在冥卫的细查下慢慢揭开。 他是属于天庭组织的杀手。 这个组织只有十二个人,是由一个神秘人进行统领,其组织成员相互不认识,实力极强。 他们唯一的联络方式就是独属于自己的标记。 一个人死后,就会有新的一人进行顶替。 说实话,在看完这些卷宗资料后,陈牧已经脑补出了一个很狗血的剧情。 这个王二狗爱上了林梦媛。 身为杀手,本身性格就极为孤僻,而且大部分都是孤儿,从小身处的环境让他极度缺爱。 林梦媛长得漂亮,心底纯真善良。 将他从死门关拉出来后,内心便会产生其妙的感情。 这种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人,便如飞蛾扑火,终究没好的结局与下场。 “陈捕头?” 一声轻柔的叫唤将陈牧从沉思中拉出来。 陈牧扭头望去,却见黑菱一脸歉意的看着他,苦笑道:“这桌上的饭菜都快凉了,要不你先吃点?” 饭菜? 陈牧这才现旁边竟然摆放着一桌子精致佳肴。 “你们这儿还提供伙食?” 陈牧是彻底惊了。 谁特么说冥卫是不近人情的冷血动物,你看看这些小姐姐,一个个长得漂亮不说,说话又客气,还提供伙食…… 说实话,有时候耳闻不如目见。 至少此刻陈牧对冥卫朱雀堂是有了极大的改观。 “陈捕头先尝尝,如果饭菜不可口的,我再派人去酒楼定做。”黑菱笑着说道。 只是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从傍晚开始,她就按照白纤羽的吩咐给陈牧端来了饭菜,只不过对方沉浸在查案中没有察觉,她也不敢打扰。 饭菜凉了就换,一桌又一桌,实在忍不住了才提醒陈牧。 最无奈的是,白纤羽也一样。 陈牧不迟,她也不吃,就坐在镜子前默默的偷窥自己的丈夫,一看就是一整天。 真不知道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看天上的星星它不香吗? “这些饭菜已经很丰盛了,真的是太麻烦你们了,要不黑菱大人坐下来一起吃?” 陈牧盛情邀请。 黑菱笑道:“不用了,那陈捕头您先慢用。” 目送着黑菱离开后,陈牧伸了个懒腰,将凳子上扯呼噜的文明仁给踢起来:“开饭了,小文子。” “开饭?” 文明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当看到桌上丰盛的饭菜后彻底懵逼了,“这是她们送来的饭菜?” “废话,难道是我给你做的?”陈牧拿起筷子,没好气的说道。 啪! 文明仁狠狠上了自己一巴掌。 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他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我以前遇到的是假冥卫?” …… 房间里。 看到夫君动筷用餐的白纤羽唇角微微上扬,也拿起筷子挑了一小撮饭送到口中,细嚼慢咽。 进屋看到这一幕的黑菱彻底无语。 “坐下来一起吃。” 白纤羽招呼道。“肚子都快饿的要叫唤了” 黑菱摇了摇头,终究忍不住说道:“主上,您要是饿了可以自己吃的,为什么非得等……等陈捕头一起呢。” 她是在受不了了。 吃个饭也要秀恩爱,不肉麻吗? 白纤羽纯净清澈的眸子微微眯着,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我在想啊,夫君饿着肚子,那我也要饿着肚子,要不然怎么叫夫妻呢,对吧。” 没救了。 黑菱脑袋布下黑线。 去一趟青玉县,以前的朱雀使完全没了,这是谁造的孽啊。 白纤羽望着大快朵颐的丈夫,神态温柔恬静:“傻丫头,你不懂的,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眼里也只有他一个。你看他现在吃饭的样子,好帅啊。” 黑菱:“……” …… 吃完饭菜,陈牧又继续查找了一个时辰的资料,才带着累成狗的文明仁离开了案牍库。 临走时,自然对黑菱是一番感谢之语。 顺便再倾诉一下对朱雀使的崇拜仰慕之情,比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什么的…… 听着文明仁尴尬的脚指头都把地板扣出来了。 走出朱雀堂,一弯峨眉般的新月高悬空中,远处屋舍窗户透出点点灯光,与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 陈牧搓了搓手,口中吐出白雾:“有点冷。” “终于特么的结束了。” 文明仁打了个嗝,扭着酸痛的脖颈,抱怨道,“你这查案也太拼命了,就不能缓着点吗?” “时间不等人啊,你个单身狗难以体会的。” 陈牧呵呵冷笑。 文明仁这次倒是没反驳:“我这人从来就不招女孩子喜欢,情情爱爱对我而言都很遥远,确实是你说的单身狗。在我眼里,女人都喜欢说谎骗人。” “都喜欢骗人?太武断了吧。” 陈牧对此表示反对意见。 “是真的,以前在宗门时我跟小师妹表白,她说给她一点时间考虑,结果我等了三年她都没给我回话。” “……” 陈牧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觉得你方法错了,其实……” “后来我又喜欢上了一个师妹,我说明情意后,她并没有拒绝我,还说她也喜欢我。” “这不挺好的吗?”陈牧摊手。 文明仁叹了口气:“可是她说她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我就在等,还送了她不少丹药礼物,结果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孤儿。” “……”陈牧嘴角抽搐。 文明仁落寞苦笑:“所以,之后我再也不相信女人的鬼话了,都是骗人的。” 陈牧皱眉:“就没有女孩子主动找你?” “有。”文明仁点了点头,“有一次掌门的千金来找我,约我晚上去小树林见面,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然后呢?” “女人都喜欢骗人,所以我压根就没去。果然第二天她就没理过我,我聪明吧。” 说到这里,文明仁唇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小得意。 终于没上女人的当。 “啊这……” 陈牧无言以对。 沉默半响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文子,你去跟阿伟结拜吧,你们很适合。” 文明仁撇嘴:“算了吧,就他那情商一辈子单身狗。” 陈牧张了张嘴,也不再说什么了。 …… 与高情商的文明仁分别后,陈牧准备回家,偶然间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人影—— 正是白纤羽。 “娘子!” 陈牧喊了一声。 后者假装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人,然后回头望着跑来的陈牧,一脸惊讶的表情:“夫君,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问你呢,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呆着,乱跑什么。” 陈牧一脸严肃。 被丈夫训斥的朱雀使不但没生气,反而内心甜蜜,笑着说道:“妾身在家里闷得慌,就出来走走,没事的,这京城治安没那么差。” 本打算再训两句,女人却抱住了他:“夫君,你是不是在找我?” “……找了你大半天了。” 陈牧顺手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要是再找不到你,我都打算去月亮上找你。” “为什么要去月亮上找我?” “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仙女呀,说不定那天就飞到月亮上去了。”陈牧顺口说道。 “哼,油嘴滑舌。” 女人线条姣美的樱唇微微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俏横了对方一眼,脸颊抹上红晕。 月色下的女人真如仙女般,太诱人了。 陈牧勾起她的下巴,坏笑道:“你怎么知道你家夫君油嘴滑舌,要不试试?” “妾身……晤……” 白纤羽刚开口,就被对方吃了嘴上胭脂。 半响后两人才分开,女人红着脸气喘吁吁的瞪着他:“这是在大街上,夫君也不嫌害臊。” “跟自家娘子培养感情有什么害臊的。” 陈牧又搂住她,脸上却透着严肃的神情。“不过我现在要给你说一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白纤羽一脸疑惑。 陈牧笑着刮了刮她的脸颊,嘴唇凑到她微带透明的薄薄耳廓,小声说道:“我对你的思想已经不单纯了。” 耳朵热气一烘,女人只觉浑身麻酥。 通红着粉颊推开男人,杏目嗔恼闪动着盈盈水色:“那就今晚睡地上,凉快凉快!” 说完,双手背负,转身离去。 “别啊娘子。” 陈牧连忙追上去,笑嘻嘻说道:“娘子,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借……” “没钱。”女人傲娇的抬起下巴。 “那能借你的手牵牵吗?” “……” 过了一会儿,女人悄悄将白腻如玉的手放在了男人的手心,十指相扣。 “借给你,你可以要记得还。” “不还了。” “赖皮!” 两人牵着手,悠悠前行。 苍穹幕落,清冷的月辉倾洒而下,在笔直的小径上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 进入家中,小姨子青萝无聊的在葡萄架下荡着秋千。 裙摆飘舞,露出迷人的小腿。 看着手拉着手到处撒狗粮的姐姐和姐夫,少女无奈叹了口气,干脆拿一根黄瓜回屋了。 眼不见心不烦,索性进行一个人的狂欢。 来到书房,陈牧打算再找点珍宝给朱雀使送过去。 说实话,今天朱雀堂给他的改观太大了,虽然那朱雀使贪是贪了点,但对待客人还是没得说。 以后可以拉近些关系,对办案也是有好处的。 正在琢磨该送什么好时,陈牧忽然看到了书架上的一个花瓶,随后皱起眉头。 “咦?这花瓶感觉跟今天早上送出去的有点像啊。” 陈牧挠了挠头,疑惑不解。 白纤羽忍着笑意随口胡诌道:“这花瓶本来就买了好几个,所以像。不过大多数瓷器都差不多,夫君又能分辨出多少。” “好几个……啧啧啧,娘子真有钱啊” 陈牧感慨道。 …… 次日,陈牧又来到了朱雀堂。 “黑菱大人,真的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了。” 陈牧拿出花瓶,递给她,“这是我从天山那边花了五万两白银买来的天青釉葵花仙女瓷,劳烦您给朱雀使大人送过去,略表心意。” 黑菱望着眼前的花瓶,嘴巴微张,彻底傻眼了。 你们夫妻俩搁这套娃呢。 —— 沿着一条僻静的小径而行。 一位身形消瘦,全身伪装的神秘人脚踏着平整的泥土路面,进入一间旧房子。 房间内,同样坐着一个全身被灰袍伪装的人。 这人自然就是王婆。 “啪!” 神秘人拿出一块雕刻着鬼面云雾的令牌放在桌子上。 王婆也拿出相同的令牌。 两个令牌轻轻一碰,出了清脆的回音。这声音颇为奇特,类似于钟响梵音,似乎整个房间角落内都被音符充斥。 王婆心中警惕放下,淡淡道:“没想到苏老大消失了十六年,又重出江湖了。” “说吧,究竟何事。” 两人的声音都经过特殊的伪装,完全分辨不出雌雄。 王婆递过去一份信笺,声音冷漠:“杀一个人,报酬三千两黄金。” “哼,堂堂杀手孟婆竟然出钱让别人杀人。” 神秘人语气嘲讽。 王婆直视着对方:“做咱们这一行的,什么奇怪的没见过,做不做一句话。” “可以做,但我不要黄金,我要一个情报。你若是知道,那我就做。你若是不知道,那你就另寻他人吧。” 神秘人说道。 王婆皱起眉头:“什么情报?” 神秘人道:“找一个人,当年被赶出洪府的家仆,洪大郎。” 王婆神情古怪。 这是她没预料到的,没想到苏老大竟然要找她的邻居洪大郎,究竟是什么原因。 是苏老大自己要找?还是他背后的雇主要找? 至于对方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来找人,其实也能理解。整个京城数百万人口,同名同姓者很多,真要找起来极为费劲。 若没有特殊门路,只能靠运气。 王婆内心思考良久,决定先接下这任务:“好,我接了!” “你能找到?” 神秘人似乎有些怀疑。 王婆淡淡一笑:“这么多年了,天庭杀手的规矩你忘了?既然敢接,就说明有把握。” “要杀谁?” 神秘人问道。 王婆指着那封信笺:“六扇门一个捕头,自己去看。” “接了!” 神秘人甚至都没看一眼,随手拿起桌上的信笺,在拿起的瞬间,衣袖里露出了白皙细腻的肌肤。 王婆眼皮一动:“你不是苏老大。” “跟你没关系,反正令牌不是假的。”神秘人冷声道。 王婆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 身为天庭杀手本身就极为谨慎,很多人在接任务都会用替身,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那好,三天后咱们老地方见面,就在这个时辰。” 王婆寒声道。“你提着他的脑袋来,我给你情报。” “好。” 神秘人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转身离开。 走过幽深的小巷,神秘人钻进一处竹林里,半个时辰后又出现在一座客栈面前。 进入二楼最里一个房间,神秘人将伪装取掉。 是一位身材纤细苗条,穿着鹿皮小靴,相貌清秀可人的美少女,不是苏巧儿又是谁。 “爹,运气不错,竟然真有人能查到那情报。” 苏巧儿甜甜笑道。 唰! 房间内空气一阵波动,出现了苏老大的身影,他一直在暗中保护女儿。 “你太冒失了,不看名单就敢接。” 苏老大皱眉。 苏巧儿粉唇儿微微翘起:“这个机会太好了,要是不接,孟婆就会去找别人,到时候情报怎么找。” “三千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要杀的人不简单。” 苏老大说道。 苏巧儿拿出信封丢给他:“放心吧爹,一个六扇门的捕快而已,估计背后是皇亲国戚才这么贵。这个人我来杀,如果任务失败,我把这桌子给吃了。” 虽然她的实力不如父亲,但也足以跻身一流高手行列。 杀个捕快小意思。 以前好几个任务都是她来做的,轻车熟路。 苏老大打开信封,看到名字后愣了几秒,然后递给她:“你现在就可以把这桌子给吃了。” “什么?” 苏巧儿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不明所以,从父亲手里将信笺拿过来,然后表情从(^_^)?变成了o((⊙﹏⊙))o! “来,吃吧。” 苏老大把桌子拉过来。 第147章 妖孽哪里跑!(求订阅) “艳阳天那么风光好,红的花儿是绿的草……” 从朱雀堂出来后,陈牧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往六扇门。 冥卫对于杜木奇的审问结果已经出来了。 不愧是朱雀炼狱堂,在一番严刑之下,之前嘴硬的杜木奇终究没能抗住,将实情托盘而出。 他的确是被人胁迫,故意欺辱杜鹃,制造一场凶手案。 当时他正在吃酒,一个神秘人忽然找上他,让他去查东庆的家里将杜鹃掳出来,进行欺辱,然后杀了那女人。 本来杜木奇是拒绝的,但那人给了他五百两黄金。 虽然有些心动,可让他在天子脚下杀人,杜木奇内心还是很害怕抵触的,毕竟他只是一个纨绔子弟。 直到那人拿出来了一个杀手锏,迫使杜木奇乖乖就范。 而这个杀手锏便是—— 杜木奇和他的姐姐生过不可言说的秘密。 杜木奇的姐姐是平阳王爷的三夫人,长相甜美可人,是胖王爷最宠爱的一个小妾。 此事若败露,到时候三夫人必然遭殃。 而杜木奇想要靠着平阳王府减轻罪罚,就更不可能,所以之前被六扇门审问时,他始终嘴硬不招供。 一旦招供,他和姐姐全都完了,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他终究还是没能扛过冥卫的刑具。 “林子大了,什么破鸟都有。” 看完冥卫给予的口供,陈牧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得不感慨豪门果然太乱了。 但在杜木奇的陈述中,他和三夫人生关系纯属意外。 当时他喝醉酒后迷迷糊糊来到了三夫人的房间,然后又迷迷糊糊的和沉睡的三夫人生关系。 这也是两人的秘密,却不知为何被外人知晓。 另外口供中还提到了一些平阳王府的秘密,再次震碎了陈牧的三观。 曾有一次,杜木奇偶然间看到一直吃斋念佛、端庄贤惠的平阳王妃竟与家中护卫举止亲密。 甚至于他怀疑,二夫人也在偷汉子。 整个王府就没一个正常的。 平阳王爷喜好人妇,给别人戴绿帽,结果他自己头上却早已成为一片大草原,真滴是讽刺。 “看来胁迫杜木奇之人,真有可能就是王府的人。” 陈牧目光闪动着精芒。 来到衙门,王上前说道:“大人,有个女人再找你,说是您的朋友。” “女人?莫非是芷月?” 陈牧眼眸一亮。 上次云芷月忽然昏迷可把他给吓坏了,本打算让女人好好在家休息两天,结果对方走了。 搞得陈牧也是郁闷非常。 来到独立办公小院,便看到一位身材娇小,白纱蒙面的女孩正坐在檀木椅上。 女孩大概一米四多点,穿着粉色裙衫。 身材玲珑娇小,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被裙带勾勒出的细柳腰肢,堪堪一握。 一双套着鹿皮小靴的纤细的小腿轻轻摇摆着。 “巧儿?” 陈牧愣了一下。 原本期待的脸色陡然涌出了惊喜之态,赶紧将碍事的王一脚踹走,反锁上了院门。 他搓了搓手,表情猥琐的就像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大灰狼。 小兔儿乖乖,把门开开的那种大灰狼。 “陈捕头,你好啊。” 望着似乎又变帅了许多的陈牧,苏巧儿晶亮的眸子泛起点点异彩,故意压低嗓音,“知道我是谁吗?” “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还不快快现形!” 陈牧一副正义凛然模样。 苏巧儿额头满是黑线。 她将脸上白纱取下来,精巧可人的巴掌脸蛋挂着几分鄙视:“我要真现形,还不把你吓死。” “就凭你,你只要现形我就收了你” 陈牧嘿嘿一笑。 苏巧儿眯起眼睛,唇角弧线弯起一道诡异:“是吗?” 只见她的眸子逐渐收缩,泛起金黄色,化为冰冷渗人的竖瞳,原本精致雪腻的脸蛋开始变幻。 “等一下!” 陈牧抬手阻止她,正色道,“上半身就算了,能不能现形下半身让我康康。” “才不会给你看!” 苏巧儿小脸一红,手腕突然翻出一把长剑抵在陈牧的胸口。 陈牧无语:“不让看就不让看,没必要用剑指着我吧。你这妖孽,信不信吃俺老孙一棒!” “陈大捕头,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 苏巧儿扬起雪腻晶莹的下巴,冷笑道。“我是一个杀手,没有感情的冷血杀手。” 杀手? 陈牧脑海中先浮现出一个后脑勺顶着二维码的光头。 “有人雇我来杀你。” 苏巧儿淡淡道。 陈牧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刚要调侃两句,少女扔来一份信笺,伸手接住一看,顿时皱起眉头:“是真的?” “不然我怎么会来找你。” 苏巧儿收起长剑,有些小傲娇的说道。“幸好接单子的是我,要是别人,你现在早死了。” “放心吧,我死不了。” 陈牧微微一笑。 少女翻了个白眼,自然认为陈牧是在吹牛。 “是谁雇你来杀我的。” 陈牧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苏巧儿摇头:“不知道,杀手界的规矩,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一锤子买卖。” “这就叫专业。” 陈牧伸出大拇指。 他的心思开始盘算起来。 最近他得罪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但如果真正算得罪最狠,无疑是平阳王爷。 被他暴打一顿后,对方不愤怒才怪。 当然,这也仅是猜测而已。 苏巧儿看着他,淡淡道:“这锤子买卖我们是砸了,我来是提醒你,最近要小心一点,有人既然买你的命,说明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不是第一个来杀你的刺客,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岳父大人以前就是杀手?”陈牧好奇问题。 “什么岳父大人,不要脸!” 苏巧儿轻啐了一口,没好气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爹爹是天庭组织的杀手之一。” 天庭杀手组织? 陈牧“唰”的一下站起身来,目光迸射出精光:“你说岳父大人是天庭组织的杀手!?” “别叫我爹爹岳父大人!” 少女气呼呼的鼓起脸颊,恨不得提剑在这家伙身上捅上一个窟窿。 陈牧上前抓住她的香肩:“走,带我去见岳父大人!” …… 客栈内。 苏老大皱眉望着执意前来见他的陈牧,神情有些不满:“你这样做很危险,会暴露我们的身份。” “伯父,你知道秃鹰吗?也是天庭杀手组织的。” 陈牧并未拐弯抹角,直接询问。 苏老大一怔,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知道秃鹰?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陈牧好奇。 苏老大取出雕刻有鬼面云雾的漆黑令牌,淡淡道:“这是天庭令,每一个杀手都会滴血结成契约,只要人死了,所持有的天庭令就会破碎,我们也会得到上面的通知。” 呀,高科技啊。 陈牧暗暗赞叹一声,说道:“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 “他刺杀皇太后失败被俘,实在了冥卫大狱中。” 陈牧缓缓说道。 苏老大面露诧异:“刺杀皇太后?你确定?” 陈牧重重点头:“我很确定,因为我昨天才在冥卫朱雀堂那里看完他的卷宗。” 苏老大沉默良久,疑惑道:“不太应该,我们杀手都极为谨慎,如果接不了的任务,绝对不会冒险去接。 刺杀太后,这无疑是地狱难度,如果没有十分诱人的条件,他是不会去冒险的。而且在我们十二杀手中,秃鹰是最谨慎的那一个,他从来不接无把握的任务。” 听到对方的话,陈牧意识到自己脑补的那个狗血剧情,极有可能是真的。 王二狗也许是因为林梦媛,才去刺杀太后。 可他为什么要去刺杀太后呢? 难道林梦媛的死与太后也有关系,或者说,是有人逼他去的? 陈牧脑中不断梳理着线索,问道:“岳父大……啊不是……” 差点说顺嘴的陈牧连忙改口,“伯父,你们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是打算问我关于洪家案子吗?” 一旁的苏巧儿俏目狠狠瞪了男人一样。 苏老大意味深长的看着陈牧,开口说道:“我们是来找一个人。” “谁?” “洪大郎。” “洪大郎?”陈牧瞪大了眼睛。“当年洪府被赶出的那个仆人?” 这次轮到苏老大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陈牧拍着脑袋失笑道:“我来京城没两天就被他的媳妇给勾引了,后来才调查了一下他,现他是当年洪府的一个仆人,因为调戏侍女被赶了出去。” “怎么一回事。”苏老大听着莫名其名。 陈牧也没隐瞒,将事情的经过与自己调查的结果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岳父大人。 听完陈牧的讲述后,苏老大陷入了沉思。 “伯父,您为什么要找洪大郎?” 陈牧疑惑不解。 苏老大淡淡道:“洪大郎是当年洪府的仆人,我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他对洪府了解多少。当初洪府满门被屠后,我小姨子的孩子和那个痴傻男孩不见了,或许……” “你觉得……如果那两孩子幸存,可能被洪大郎收养?” 陈牧皱起蚕眉。 苏老大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只是碰碰运气。本来我耗费了很长时间找到了洪大郎的老家。但可惜,他的母亲病逝之后,洪大郎便离开了,前往京城。 于是我便前来京城,一来是等你破案。二来,也是希望找到他,看有没有什么收获。之前巧儿接下杀你的任务,也是因为对方可以帮我们找到洪大郎,进行交换。” 陈牧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你是说,那个要杀我的雇主,知道洪大郎在哪儿?” “对,她的语气很肯定。” 说话的是苏巧儿。 陈牧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京城这么多人口,她却能找到,要么是官府或者户部之人,要么她本来就认识洪大郎,周围的街坊邻居?” 陈牧压下心中猜疑,又问道:“伯父,你刚才洪大郎的老家,在哪儿。” “云州冠青县李家庄。” 苏老大淡淡开口。 陈牧将这个信息记在小本子上,心中有了一个计划:“伯父,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是想让我抓住孟婆,找出幕后要杀你的人?” 苏老大猜到了陈牧的计划。 陈牧讪然一笑:“现在洪大郎的信息你已经知道了,与那个杀手孟婆的交易也就没用了,不如帮我个忙,揪出幕后黑手。” “这不合规矩。” 旁边苏巧儿皱着琼鼻说道。“天庭组织之间是不能内斗的,如果被现,到时候其他杀手都会来找上门。” “还有这破规矩?” 陈牧表示无语。 苏老大目光盯着桌上瓷碗,半响后轻声道:“如果不被现,倒也可以冒险一试,但问题是,如何才能抓住她。” 听到岳父大人表态,陈牧拍了下手掌,说道:“后天就是交易的日期,到时候我们提前埋伏好,杀她个措手不及,不就好了吗?” “呵!” 娇小玲珑的少女出了一道不屑之声。 苏老大黝黑普通的脸颊上浮现出一道笑容:“没那么简单,杀手交易时都会提前踩点,留好退路。而且杀手对于陷阱的直觉是很可怕的,到时候极有可能打草惊蛇。” “那你一个人也抓不住她?”陈牧皱眉。 苏老大有些无奈:“孟婆的实力与我差不多,即便加上巧儿也很难降住她。” “咳咳……” 听到这话,陈牧咳嗽了两声,微微抬起下巴。“伯父,可能你还没意识到,此刻在你面前坐着一位未来将成为天下第一的绝世高手。” “扑哧。” 少女笑得花枝乱颤。 因为身材矮小的原因,搭在凳边缘的一双纤细小腿微微晃动,像是两条小鱼儿。 “就你还绝世高手,羞羞羞。” 苏巧儿手指刮着脸颊。 望着少女娇媚可爱的诱人模样,陈牧暗暗想道:“小妖孽,总有一天让你知道俺老孙的厉害!” 苏老大凝视着陈牧,忽然一只手落在对方的肩膀上,用力一捏。 骨头咔咔响动。 陈牧连忙运起功力,抵挡疼痛。 片刻后,苏老大收回手掌,眸中精光闪闪:“你的实力又进步了不少。” “一般,一般……” 面对岳父大人的夸奖,陈牧极为谦虚。 苏老大垂目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抬头盯着陈牧:“我有个计划,或许可以冒险一试,能不能成功,就看运气了。” “什么计划?”陈牧好奇心起。 “孟婆要的是你的头颅。” 苏老大缓缓抽出森寒冰冷的刀,笑容诡异,“那我就带你的头颅过去。” 第148章 岳父大人是狠人!(求订阅) 雨丝冰凉,交织成半透明的雨幕,顺着层层叠叠的苍黑色瓦片流下,出了滴答的声音。 闷沉沉的天气,让陈旧房屋里的腐味更浓。 已经到了交易日。 浑身包裹在灰袍下的王婆,早早便等待着苏老大的到来,眼神沉静如死水。 身为杀手,守信是最重要的。 这两天她并没有得到陈牧死亡的消息,但是她不急,她相信苏老大一定会办妥这件事。 天庭十二杀手,每一个都是顶尖刺客。 她是。 苏老大是。 三年前死在冥卫大狱里的秃鹰也是。 只不过秃鹰运气不好,为了一个女人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最终落得惨死狱中的下场。 “杀手啊……是不能动感情的。” 王婆低头望着自己干枯如骨的手指,缓缓屈起,如鹰爪一般,内心深深一叹。 这是当年天庭组织统领说过的一句话。 但没几个人记住。 包括她。 “砰!” 忽然,原本紧紧闭着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被黑袍包裹着的人影夹杂着几线倾斜的雨丝进入屋内。 “倒是挺准时的。” 王婆眯起眼睛,唇角带起一抹寒意。 两人拿出鬼面令牌,放在一起。 那奇妙动听的声音又一次回荡在屋内,世间没有任何乐器可以完美仿造,独一无二。 “怎么?失手了?” 看着黑袍男人手里空荡荡的,代号为孟婆的王婆皱眉问道。 不应该啊,一个小捕头有多大实力。 黑袍男人幽冷的目光直视着她,竟直接开口询问:“我想知道杀陈牧的幕后雇主究竟是谁。” 两人的声音依旧如磨盘般刺耳,难分雌雄。 闻言,王婆眼眸锐利如刀,射向对方:“苏老大,消失了十六年连规矩都不懂了吗?今天我们只交易,你拿陈牧的头来,我给你洪大郎的情报,咱们这是一锤子买卖。” 黑袍男人冷笑:“我想换个情报,我只要你背后雇主的信息。” “你这是在找死!” 王婆猛地一拍桌子,直勾勾的盯着他。“既然咱们之前做了买卖,那就得守信用。你今天没把陈牧的头带来,是你苏老大失信!” “我没失信,我已经把陈牧的头带来了。” 黑袍男子幽幽开口。 王婆一怔,眯起眼睛疑问:“在哪儿?难道你带了储物法宝,放在了里面?” “没有。” 黑袍男人伸手取下头套,露出了一张噙着讥笑的俊美脸庞。“我这颗头颅就在你面前,没骗你吧。” “……” 当看到卸下伪装的竟然是陈牧后,王婆神情陡然呆滞。 就在对方心神恍惚的一刹那,陈牧手臂猛地挥起,粉色的烟尘瞬然间挥洒而去,散开粉雾。 王婆毕竟是顶尖杀手,反应度极快。 在烟尘袭来的瞬间连忙掩住口鼻后退数步,然而刚退三步左右,脊背一阵刺骨寒意冒出。 伏击! 她急忙抽出一柄短剑朝后劈去! 双剑铿然交碰,余劲震垮周围的木桩与桌椅,碎了一地,无数气旋疯狂凝出,带着层层杀机。 “退!” 苏老大冲着陈牧低喝一声。 陈牧连忙退到门口处,鲨齿刀从外面扔了进来,陈牧随手握住刀柄,运转动力。 与王婆激战的苏老大喝道:“右横移四步,斩!” 闻言,陈牧立即朝右移动四步,狠狠劈下刀刃,一道白色的气爆云环瞬间涌出,无巧不巧的挡住了王婆的退路。 “再斩!” “嗤——” 陈牧刀刃拉出一道长长的煞气,虚空中无形波动震动。 凌厉的劲气再次逼住了王婆的退路。 “苏老大,你敢阴我!!” 惊怒凄厉的声音从王婆口中出。 她的周身被一圈圈暗金色的光圈覆盖,每一次被剑身击中都会冒出火花,被迫前行。 虽然刚才及时撤退,但粉色雾气还是吸入了一些。 导致头脑出现了些许迷糊,行动稍慢。 剑影刀光交相辉映,空气被斩破倒流的奇观覆盖,一道道杀影让人眼花缭乱。 “退三步,攻击下路!” 苏老大并未理会愤怒的王婆,借助陈牧的辅助攻击,将王婆死死黏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 “后撤一步!” “再后撤!” “用火灵符!” 陈牧按照对方的指示,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然后拿出火灵符扔了过去,周围被一团火焰包裹。 王婆气急败坏,拼命想要逃离,却在陈牧的数次攻击下被困住。 “撒网!” 揪住时机的苏老大目中精光绽放,厉喝道。 屋外掠入一道纤俏娇小的身影,玉手挥出一片被无数绿色针刺镶嵌的渔网,扔在了王婆上空。 “小心别触碰屋子里埋下的阵法!” 苏老大提醒了一句,施展出全力将王婆逼到了墙角。 形势一片大好,彻底压制对方。 眼看就要被渔网笼罩,王婆眼中闪过一道厉色,竟舍弃了防御,任由对方的剑刃刺穿自己的胸肩处。 血花溅起,趁着苏老大愣神瞬秒间,王婆脚下猛地一跺,堪堪冲破了对方的攻击圈。 高手往往重视的便是一瞬息,苏老大面色一变,急忙冲陈牧喊道:“退门口,拼全力斩一刀!” 陈牧翻身一跃到门口,刀锋凝聚千斤巨力挥起。 轰隆声中,陈牧半边身子如瓶水箕豆,被晃到了一旁,苏巧儿急忙出剑相助,仍被冲击后退。 劲力所及,落下的雨珠子成了一颗颗铁丸般的暗器,飞向四面八方。 唰! 苏老大及时扩散攻击剑圈,将王婆扯进来。 哪知王婆目光邪厉,闪过狞笑,抬脚将一碎桌腿踢了出去打在了窗户下的一面地板上。 “小心阵法!” 苏老大疾喝出声。 随着轰隆爆炸之声,无数电光充斥而出,狭小的空间内风息声止,彷彿一切都凝固了。 苏老大被迫横移半步,给了王婆逃跑的机会。 陈牧意识到抓捕孟婆的计划可能要失败,急忙吼道:“拆她的伪装!快点!拆她的伪装!” 苏老大一咬牙,翻身缠住王婆半个身位,在对方掠出房屋之际,一把扯掉对方的头套。 一张爬满皱纹的脸暴露出来。 王婆!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陈牧依然认出了这位代号为‘孟婆’的杀手,便是洪大郎的邻居王婆! 妈的,怪不得老子感觉这老婆子不对劲。 苏老大追了出去。 院内又响起了激烈打斗之声,但仅仅维持了十来秒便消失了。 陈牧和苏巧儿跑出屋子,便看到院子里空荡荡的,苏老大捏着半截削断的绳子,一脸懊恼。 “被她用神仙索跑了。” “本来是可以杀她的,但为了活捉,让了一式杀招,却给了对方逃跑的机会。” 苏老大眉头紧锁,眼神里藏有深深的忧虑与后悔。 王婆逃走,到时候天庭组织其他成员必然会知道此事,他们一家要麻烦了。 “这次没赌成功,已经打草惊蛇了。陈牧,你的家人也要麻烦了,估计幕后之人会提前行动。” 苏老大说道。 然而陈牧却摇了摇头:“虽然没成功,但我的另一个计划算是完成了,至少知道了杀手是谁。” “哪又如何,已经打草惊蛇了,你想再抓她是不可能了。” 苏老大皱眉。 陈牧微微一笑:“我可以回档,不打草惊蛇。” 虽然刚才的打斗很凶猛,但其实也就三分钟左右,足够有时间重新回档。 回档? 苏氏父女两一头雾水。 陈牧提刀便要自杀,但看了眼旁边娇俏可人的苏巧儿,忍不住作死的问道:“岳父大人,我现在轻薄你女儿,你会不会杀我?” “会!” 苏老大声音平淡,但语气坚决。 他很不喜欢陈牧。 因为对方是个花心渣男,他不希望女儿与对方交往。 如果不是为了帮妻子破案找亲人,他甚至都不想理会这种渣男,让女儿离得远远的最好不过。 “我不信,我想试试。” 陈牧一把抱住苏巧儿,吻上了对方的红唇,一只手快攀上女孩禁区。 苏氏父女俩彻底傻了。 他们以为陈牧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来真的,而苏巧儿也根本没想着去躲。 “找死!” 剑光划过,伴随着苏巧儿的一声‘不要!’,陈牧飞了起来,天旋地转……头颅飞了起来。 尼玛,还真特么杀我啊! 果然试试就逝世。 …… 当陈牧意识恢复,现自己站在屋子里。 门外雨声滴答。 而伪装起来的王婆则坐在桌前,冷冷盯着他,桌子上的两块鬼面令牌出动听的音符。 终于特奶奶的……又一次体验到了回档的滋味。 陈牧内心感慨万分。 相比于前两次回档后头疼恶心的症状,自从那次卡Bug后,便再也没出现过副作用。 “怎么?失手了?” 看着面前黑袍男人两手空荡荡,王婆语气带有一丝不满。 对,的确失手了。 没想到岳父大人如此狠辣。 陈牧稳定下情绪,语气带着一股不满,淡淡道:“你骗了我?” “什么?” 王婆目光疑惑。 陈牧冷笑道:“你只说陈牧是六扇门的,却没告诉我……他是镇魔司玄天部的监察!你应该知道镇魔司是什么部门,真打算让我惹这么多麻烦?” 王婆沉默。 这个情况当时她确实没说。 或许是明白了苏老大此行来的目的,王婆淡淡道:“所以你打算撤销我们的交易?” “不。” 陈牧摇了摇头,吐出三个字。“得加钱。” 加钱? 王婆愣了一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黑袍男人,唇角划过一道冷笑:“可以,之前三千两黄金给你,而且洪大郎的信息到时候……我给也你,如何?” 做杀手这一行的,临时加价并不少见。 而且她也确实忽略了陈牧的另一层身份,有欺瞒行为,对方生气加价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要杀了陈牧,一点黄金不算什么。 甚至为了表示歉意与诚意,王婆主动拿出了一叠银票。 “这是一万两银子,先算是定金。两天后老地方,你提着陈牧的人头来,我把剩下的给你。” “成交!” 陈牧拿过银票,转身离开。 天庭杀手就是这么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说了加钱就得加钱。 …… 离开偏僻的小屋,陈牧一路穿过密集树林,在一处无人的空旷之地卸下了身上的伪装。 “你怎么回事!” 一路暗中跟随的苏老大终究没能压住怒火,现身冷冷盯着陈牧,极为不满。“为什么不按照计划来。” 苏巧儿一双杏眸也气呼呼的瞪着陈牧:“你是不是在玩我们。” 你大爷的还好意思凶我! 陈牧本打算说叨两句,但张了张嘴还是作罢。 不过想想倒也理解,如果他以后有女儿了,被别的男人当着面轻薄,估计剁碎对方的心都有。 想到这里,陈牧也就释怀了。 好吧,我是人渣,我活该被岳父大人斩。 陈牧暗叹了口气,笑容却颇为灿烂:“不必了,那家伙确实厉害,基本上很难抓住。好在……我已经确定她的真实身份了。” “你已经确定她的真实身份?” 原本恼怒的苏老大顿时怔住了,满脸狐疑。 这家伙不过是进到屋内跟孟婆说了几句话,谈判加钱,这就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了? 当我们是傻子? 陈牧正色道:“伯父,如果能找到她现在住的老巢,有几成机会把她给抓住。” “十成!” 苏老大神情傲然。 杀手最怕的就是被人知道老巢,一旦泄露,等待他的便是死亡与绝路。 “好,冲你这句话,我就原谅你了。我们先回去,重新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今天就把这死婆子给逮住。” 陈牧笑了起来。 原谅…… 苏老大面皮抽搐。 我都还没责骂你呢,你竟然先原谅我了? “不要脸!” 苏巧儿撅起红润润的唇瓣。 陈牧拍了拍她的香肩,颇有些回味道:“口感和手感都不错,可惜时间不太够,下次有机会吧。” 说完,便转身朝外城方向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少女。 “脑袋有病吧。” …… 夜幕深沉,星光稀薄的夜空下,凉风阵阵。 从平阳王府出来的王婆,躲过巡逻的衙役与冥卫,来到自家门前,悄悄打开了房门。 开门之时,她特意回头看了眼洪大郎家。 对面灯火熄灭,想必已经睡下。 自从得知洪大郎与王府二夫人有染后,季寇便让她对此人进行监视,不过监视了这么久,对方就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而已。 反倒是新娶的那个媳妇,有些不对劲。 是个荡妇,但带着邪气。 进入屋子,王婆习惯性的点亮油灯,一抹昏黄的灯光瞬间填满半个屋子,映照出一个个茶罐。 然而就在她点亮油灯的刹那,身子却猛地一僵。 只见书桌后坐在一个人。 一个大帅比。 陈牧双脚放在桌子上,右腿叠加在左腿上,手里捧着一堆银票以及一些金银珠宝,笑眯眯的说道: “生意不错嘛王婆,都攒了这么多家底了。” 惊愕过后,王婆便转身要逃。 “咔咔咔……” 木板自行移动,完全将门窗给封死。 王婆怒啸一声,飞身掠向旁边的茶罐,用力按下机关,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 陈牧歉意道:“不好意思,你来的太晚了,家里的机关陷阱和阵法全都被拆了,这都是我的错,阿门。” “我杀了你!!” 干瘪的面部一片扭曲,王婆挟裹着阴冷煞气,朝着陈牧冲去。 冲至一半时,龙啸剑吟之声攸然响起,却是苏老大出现在了面前,层层剑影笼罩而来。 王婆嗓音尖锐凄厉:“果然是你出卖了我!” 虽然喊着,但她怎么也弄不明白,苏老大是如何探查到她真实身份的。 总不可能是陈牧这家伙查出的吧。 她抽出短刃朝着苏老大冲去,从狰狞可怖的神情来看,似乎要同归于尽。 但就在两人交手刹那,一蓬青滋滋的诡绿焰苗陡然绽出,整个房屋被青光照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浊香。 王婆朝后翻身一跃,上方一片房顶竟自行掀开,露出皎月星空。 唰! 一截长长的绳索直冲而上,仿佛刺入了夜幕之中。 神仙索! 王婆抓住绳索,如鬼魅般掠向敞开的那片屋顶。 在快要冲出时,还未等她欣喜,却赫然看到一面带有凛凛寒光的渔网早就布置在那里。 一蓬烈火奔涌而至! 王婆瞳孔收缩,急忙后退。 早已等在下方的苏老大挥起长剑,穿透了对方的肩胛骨,然后用力一甩,后者如沙包般砸在墙壁上! 鲜血如玫瑰花瓣撒开,在墙壁上留下点点印迹。 一张等待已久的渔网直接将王婆笼住,烈火烧去皮肉血污,疼的对方惨叫出声。 苏老大双指并起,点了对方的穴道,防止对方自杀。 随着渔网不断收缩,王婆施展不出任何功法,只能像婴儿般蜷缩着,一双阴冷歹毒的目光死死瞪着陈牧他们。 “你看,比你那个不靠谱的计划容易很多吧。” 陈牧对苏老大眨着眼睛。 苏老大神情复杂,到现在他都在疑惑,这家伙究竟是怎么现孟婆真实身份的。 虽然不喜欢这家伙,但确实是厉害,难怪夫人那般看重他。 陈牧捡起地上烧焦的绳索,慢慢走到被特制渔网困住的王婆面前,叹息道:“神仙索……就此失传了。” 第149章 惊天大秘密!(求订阅) 咿呀—— 六扇门外衙地牢的厚铁门缓缓打开,昏黄的炬焰流光登时倾入暗黑的走廊内。 陈牧走出湿冷幽暗的地牢,长长吐了口气。 闻了闻身上的血腥味,唇角浮现一抹无奈之色:“这老太婆嘴真特么硬啊。” 昨晚抓到王婆后,他便将其押送到属于外衙独立的牢房内进行审问,结果这老太婆嘴硬的一比。 他施展了不少刑具,折腾一晚上都没有起到好的效果。 照这样下去不行啊。 时间拖的越久,幕后人便会早察觉王婆被抓,到时候又是麻烦,最好在八小时内撬开这老太婆的嘴。 “天庭十二杀手都是经历过残酷训练的,心理素质极高,区区一些刑具就能吓住她,简直做梦。” 苏巧儿轻轻晃动着纤细的小腿,神情带着一丝不屑。 陈牧拿起桌上从王婆身上搜刮来的鬼面令牌,问道:“如果王婆死后,这个孟婆由谁来代替。” “组织会另选人,这不是我们操心的。”苏巧儿抿着红唇说道。 “你爹见过组织老大的真面目吗?” “没有。” 少女摇了摇螓,“爹爹告诉我,天庭杀手是一个整体,但也相互独立,没人见过组织老大的真面目。” 陈牧揉了揉眉心,随口问道:“别人都是代号,为啥你爹是真名。” 苏巧儿狡黠一笑:“所有杀手用的都是假名,所以爹爹就用真名,你听懂了吗?” 陈牧无语。 这苏老大明摆着是在玩心理战术,老子用真名,但你们肯定以为是假名。 “你爹是真不喜欢我啊。” 回想起对方毫不犹豫斩飞他头颅的那一幕,陈牧呲了呲牙。 妻管严,也是个女儿控。 本来陈牧还觉得这个苏老大是个很理性的人,然而在女儿被欺负后,完全就是冷血杀手。 以后不能在老丈人面前随意调戏他女儿了。 被杀死倒不可怕,要是被对方剁了第三条腿,那就有心理阴影了。 “你本来就很讨厌。” 少女翘起水润润的唇瓣,转过小脑袋。 陈牧笑了笑,也不再跟对方说笑,心中犹豫少顷后淡淡道:“看来只能交给冥卫了。” 审问犯人,还得由专业人士来。 …… 为了防止王婆被捕的消息被泄露更多,陈牧干脆亲自去冥卫朱雀堂请来了几位用刑高手,包括黑菱。 黑菱也够给面子,特意抬上一个巨大的铁箱子。 至于里面装着什么,不让陈牧看。 “陈捕头,您就不需要进去了,交给我们就行。” 黑菱很客气的将陈牧请出牢房,歉意道。“您可以先在外面等一阵子,有结果我会通知您。” “那就劳烦你们了。” 本打算在场观摩一下的陈牧,只好拱了拱手,笑着离开。 离开地牢,陈牧呼吸了几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挥手招来张阿伟:“给你交代一件事。” “什么事?”张阿伟问道。 陈牧从小本子撕下一张纸,递给他:“去云州冠青县李家庄,那里是洪大郎的老家,仔细调查一下。多问问其他邻居,比如十几年前有没有看到什么小孩什么的,顺便……” 陈牧眸中精光一闪,凑到张阿伟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后者面色古怪,点了点头。 在张阿伟离开后,陈牧打算先去整理些其他线索。可刚走出大门,就看见几个捕快正在驱赶一对母女。 女人一身素衣,模样普通,一看就是普通农家妇女。 小腹高高隆起,怀有身孕。 旁边约莫七八岁的红衣小女孩紧紧揪着母亲的衣角,怯生生的看着面前几个五大三粗的捕快。 妇女抹着眼泪在争辩着什么,眼眶通红。 “怎么回事。” 陈牧走过去询问。 那几个衙役见是陈牧,连忙行礼:“大人。” 一名衙役低声道:“这个妇人是茏州同庆县人,是来找她丈夫的,府衙那边没人管,就跑来这里闹。” “找她丈夫?”陈牧莫名其妙。 衙役苦笑:“她丈夫姓严,前几日来京城赶考,原本两人约好了地点,可妻女来了之后,她丈夫却没出现,后来她就去找府衙,但府衙那边也查不到人,也不知怎么的,跑来我们六扇门。” 闻言,陈牧皱了皱眉。 再过两个月就是秋闱,最近进京的书生确实多了一些,如果单纯找人的话也是费劲。 陈牧瞥了眼穿着陈旧衣服的小女孩,走到妇女面前问道:“你丈夫叫什么名字,你们约好什么地方见面?” “大人,妾身夫君叫严世美……” 妇人跪在地上,憔悴的脸上挂着泪痕,“我们本约好了在城西的西谷巷口一座去世亲戚家的老宅子见面,可妾身来之后根本不见夫君,等了两天也没有出现,妾身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望着女人眼眸里深藏在的焦虑,陈牧倒也理解对方的心情。 怀着孕,还带着一个孩子,结果丈夫又消失了找不到,在京城这么大的地方孤苦无依。 府衙那边不管,也只能找其他地方寻求帮助了。 “娘亲,我饿……” 小女孩声音细若蚊鸣,扯了扯妇人的衣袖。 不远处一个卖烧饼的走贩在吆喝。 陈牧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挥手让属下买来两个烧饼,对受宠若惊的妇人说道: “这样吧,大概描述一下你夫君的长相,然后给我一个地址,我会派人去找找看,有什么消息会去通知你。”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妇人连忙叩头感激。 见旁边小女儿拿着烧饼呆站着,连忙拉着她一起跪下。 “起来吧。” 陈牧扶起妇人,拿出小本子将对方所说的夫君样貌记下来,递给旁边的捕快:“让其他弟兄们也记住,巡逻的时候多打问打问。” “好的,大人。”捕快点了点头。 陈牧又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妇人:“在家里等消息便是,最近京城有点乱,别在外面乱跑,看好孩子。” “大人,不用了,妾身……”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陈牧硬塞到对方手里,便转身离开。 妇人眼眶含泪,口中感谢的话语不停。 …… 到下午两点左右,黑菱终于带来了好消息。 “陈捕头,她愿意招了。” 浑身散着浓重血腥味的黑菱,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大丽花,让其他衙役们不敢上前。 陈牧面色一喜:“还是你们朱雀堂有手段啊。” 黑菱难掩眉间疲惫,苦笑道:“这老婆子确实很是厉害,我也是极少遇到这么难缠的犯人,耗费这么久时间才让她松口。” “没事,时间上来说远远足够。” 陈牧打了个响指。 来到阴森幽冷的地牢,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被装在大型酒坛里的人,只露出一个沾满血污的头。 犯人头散乱,脸上皮肤裂开露出干枯骨头。 一颗眼珠子淌着乌黑血液,如果不仔细看,很难辨认出这犯人竟是王婆。 “这个……” 牢房内的血腥更为浓烈,陈牧皱眉。 黑菱无奈道:“不好意思陈捕头,这个坛子是我临时找来的,因为……她身子有点恶心,我怕您看了之后……总之就先用坛子装起来,您也好审问她。” 陈牧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显然王婆经历过酷刑之后身体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黑菱是怕他看了有心理阴影,所以才贴心的用坛子装起来。 “你倒是有心了。”陈牧笑了笑。 黑菱暗暗苦笑。 如果不是害怕陈牧被吓到而导致白纤羽震怒,她又何必这么多此一举。 陈牧拉过一个椅子,坐在被装在大酒坛王婆面前,淡淡道:“王婆,我就直接问了,背后雇主是谁?” “……” 王婆剩余一只完好的眼睛看着陈牧,阴森森的,没有说话。 黑菱蹙眉,迈步上前。 王婆立马开口:“……是……是二爷……平阳王府的二爷季寇。” 还真是平阳王府啊。 陈牧嘴角浮现一道森冷讥讽,问道:“平阳王府究竟是谁在管事。” “二爷。” “你在平阳王府当狗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王婆幽幽开口道。“因为一次意外,我被王府抓住,后来……便一直效忠于他们。” 陈牧身子微微前倾,牢牢盯着对方:“我问你,王府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王婆声音虚弱道:“是有秘密,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我只是一条他们的狗,做该做的事,核心秘密真的不知。” 陈牧皱眉,看向黑菱,见后者微微点头,便说明王婆没再隐瞒,她是真的不知道。 “林梦媛你知道吗?” “知道。” “她究竟是不是殉情自杀的。” 王婆摇头:“没有,那是假的,林大小姐在陪二爷演一出戏。当时王府伪造了她的自杀,再加上暗中运作,骗过了所有人” 听到这话,陈牧和黑菱脸上俱是震惊之色。 尤其是黑菱。 三年前林大小姐殉情一案朱雀堂也关注过,但没现什么异常,没想到竟是演戏。 “那林梦媛呢?”陈牧追问。 王婆沉默少倾,涩然出声:“她最后还是死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但我相信是二爷杀了她。” 无数隐藏线索揭秘而出,让陈牧内心震动。 他一边用炭笔在本子上记载着,一边大脑迅运转,将以前的情报与现在的口供结合在一起进行分析。 “为什么林梦媛要帮季寇伪造自己自杀的假象。” 陈牧冷声问道。 王婆苦笑:“因为……林大小姐的情郎就是二爷。” 轰! 这一信息如炸弹般落下,在陈牧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林梦媛竟然爱上了季寇! 难道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曾是她母亲以前的未婚夫吗?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母亲还曾为对方怀过孩子。 这个信息是陈牧万万没想到的。 母女花啊。 还说老子是渣男,这个季寇比老子渣一万倍啊。 尽管知道王婆不会说谎,但陈牧还是不太相信:“林梦媛为什么会爱上季寇。” “爱一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王婆说道。 陈牧沉默不言。 这是个伪命题,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但是也有千万种理由。结合两人的身份,更让人奇怪。 王婆道:“其实也算是二爷主动去欺骗对方。比如创造一些机会,增加两人的感情,很老套的英雄救美什么的。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你指望她对爱情抱有理智,这可能吗? 况且二爷即便身子骨不好,但也极有魅力,诗词书画都都精通一些,再加上他的皇亲身份,换成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都会动心。 而林大小姐很不幸,成为了二爷的猎物。” 陈牧抓住了重点:“所以,是季寇主动去撩拨林梦媛。他为什么要这样?总得有个理由吧。” “常蕙你知道吗?”王婆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知道,她以前是季寇的未婚妻,但后来婚约解除后她便嫁给了韵绣阁林老板。” “没错。” 王婆轻声说道。“其实二爷对她付出了真感情,但当时王府内充满了危机,为了保护她,便解除了婚约。 本来二爷是给了她一些财宝,希望她一个人去安静生活。 但没想到常蕙以为遭到了背叛,被退婚后的她一时愤怒下,为了报复二爷,便嫁给了二爷。 但慢慢的,常蕙和林老板日久生情,有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林梦媛。 这件事让二爷极为痛苦和生气,对常蕙也由爱转恨。” 陈牧不由得蹙起眉头:“所以,季寇是怀着报复的心理,才对曾经未婚妻的女儿下手?” “这算是一个原因,但二爷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陈牧来了兴趣。 王婆轻轻点头:“有一次二爷去看望常蕙,当时是我跟着,结果无意间我在林大小姐的房间里现了一个鬼面令牌——那是我们天庭杀手组织的令牌。 后来我经过调查,得知这个鬼面令牌是林家仆人王二狗送给林大小姐的。 然后我将此事告诉了二爷,二爷又进行了一番进行调查,最终确定那个王二狗便是天庭十二杀手之一的秃鹰。” “原来如此……” 听着王婆的陈述,陈牧目光熠熠生辉,一切之前堵塞的线索和信息在此刻如开闸洪水般顺通开朗。 王二狗身为顶尖杀手,却将最重要的鬼面令牌给林梦媛,可见他对林大小姐的情谊。 毕竟这鬼面令牌代表着他的命。 然而没想到这令牌真的把他们二人,包括林家所有人都给害了。 陈牧直视着对方,沉声道:“那我来推断一下,看看对不对。 季寇现了王二狗的真实身份,而且也看出王二狗对林大小姐有着暗恋的感情,于是便有了一个计划。 他将天真烂漫的林梦媛骗到手,然后让林梦媛傻傻的帮他给王二狗下达命令,去刺杀皇太后,对吗?” “差不多。” 王婆幽幽一叹,“当林大小姐无可救药的爱上二爷,她的悲剧也就开始了。 三年前的某一天,二爷告诉她,说自己不想再被皇室身份束缚,不想再被困在冷冰冰的王府内,想和她私奔,找个没人的地方……两个人隐居起来。 而天真的林大小姐相信了,便打算跟二爷私奔。 于是她在二爷的要求下,伪造了自杀,彻底摆脱林梦媛大小姐的身份,摆脱这个名字。 为两人的私奔做好了准备。 之后二爷却告诉了她王二狗的真实身份,并让她去说服王二狗去刺杀一个人。 甚至提议让林大小姐动用感情欺骗对方。 为了跟二爷过上幸福隐居的生活,林大小姐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于是她拿着二爷的信笺,去找到王二狗,希望对方帮她这个忙。 甚至故意用二爷教给她的方法对王二狗进行许诺,只要他杀了这个人,就答应与他在一起。 王二狗最终还是同意了。 当他喜欢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他这辈子便只听这个女人的话,哪怕对方是在骗她,他也义无反顾。 所以这才是二爷的真正目的。” 陈牧听着唏嘘不已,却不解道:“既然季寇的目的是让秃鹰去杀人,为何不直接绑架林梦媛,威胁他呢?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 “秃鹰从来不会被威胁。” 王婆唇角扯出一道讥笑。“身为杀手,他最为清楚这一点,因为一旦你被威胁受制于人,那么你就失去了救对方的最后一次机会,到时候两个人全都得死。 二爷曾经也想过绑架林梦媛来威胁对方,但最终没有冒险。 再加上他内心对常蕙的不满与恨意,所以才决定将林大小姐玩弄为一颗棋子,完成借刀杀人的计划。” 借林大小姐的手,去杀皇太后。 真特么狠! 陈牧脊背寒,原本对那个病痨子有些不屑,但此刻才真正感受到对方的心机与冷血。 “林梦媛知道季寇要刺杀的皇太后吗?”陈牧问道。 王婆回答道:“不知道,她只是拿着二爷的信笺找到王二狗,让对方去杀信笺里的人,具体杀谁……她并不知晓。” 果然。 陈牧暗叹了口气。 如果当时林梦媛但凡私下偷看一眼,或许也会犹豫,到时候林家或许也不会遭受灭顶之灾。 只能说陷入爱情的女人,大多时候的智商都是负数。 “后来呢?” “后来……” 王婆目光幽然,“后来王二狗刺杀失败,导致林家满门抄斩,而林大小姐我再也没见过。按照二爷的秉性,林梦媛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她……肯定死了。” 砰! 陈牧拍了旁边的石台一巴掌,胸膛燃起怒火。 这特么就是个畜生! 老子渣,最起码有人性。这王八蛋纯粹是把女人当工具,丝毫没有一点人性! 看来当年孟言卿经历过的事情是真的。 从小就被培养成兽性的人,怎么可能指望他拥有人的感情。 “那个身边的丫头红娥,是不是他和常蕙的第一个女儿。”陈牧问道。 王婆诧异的望着陈牧,缓缓点头:“陈捕头确实厉害,这都能查到。那个红娥是当年常蕙生下的第一个女儿。 本来常蕙是打算堕胎的,但还是瞒着二爷生了下来,送给了一对商人去抚养。 直到孩子六岁时,二爷才知道了这件事,便派我将红娥接到王府,培养成贴身丫鬟。在王府中,她也是二爷最信任的人。” 陈牧凝目:“那红娥知道自己是季寇的女儿吗?” “应该不知道,因为二爷从未对她说过,甚至于王府其他人知道的也少,可能只有王爷一个。” 王婆摇头说道。 陈牧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当年被满门屠杀的洪府你了解多少。” “洪府?” 王婆一愣,脑袋摇了摇,“不是很了解,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洪府满门被屠杀与老王爷脱不开干系,有八成可能性就是他做的。” 那就是说,与我之前的推断很接近。 陈牧暗暗想着。 当年平阳老王爷季仲海知道了洪府藏有太子,便进行剿杀。 望着记在本子上密密麻麻的信息,陈牧长吐了一口气,浑身每一处肌肉都仿佛处在紧绷的情绪里。 抓捕王婆果然对案情起到了决定性的帮助。 他有预感,王府的秘密很快就会揭开。 …… 从地牢出来后,已经是下午六点。 足足审问了四个小时左右。 能问的全都问了出来,虽然平阳王府的核心秘密还不知晓,但基本上谜纱快要揭晓。 “陈捕头,我得赶快回去将此事报告给主上。” 黑菱神色凝重。 本是过来帮个忙,结果却审问出了惊天大案。 当年刺杀太后一案的幕后指使者竟然是平阳王府,这绝对是一颗足以震惊所有人的大炸弹。 必须回去禀报,对平阳王府进行围捕彻查! 陈牧同样意识到了严重性,但他内心始终有一团疑云凝聚着,总感觉这背后藏有大阴谋。 感觉如果现在就出手抓捕,会坏了大事。 可目前时间紧迫,季寇必然会现王婆出了问题。 如果不及时去抓捕,到时候出现意外状况那就麻烦了,这个罪名谁也担当不起。 他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黑菱大人,我想亲自去见朱雀使。” “好,那我们一起去。” 黑菱并未拒绝。 她敢拒绝吗?主上的夫君要去见主上,她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拒绝。 “那个……要不我们先去家里拿个花瓶?” “不必了,赶紧走吧。” 黑菱满脸黑线。 老娘今天早上辛辛苦苦又给送过去,你大爷的还想拿回来,真当老娘没一点脾气吗? 惹急了我,我……我也不知道能干啥。 黑菱委屈一叹。 —— (作者的话:基本此案到尾声了,前面铺垫的都差不多了,绝对大反转,求各种支持,么么哒……) 第150章 林梦媛的遭遇!(求订阅) 朱雀堂,会客大厅内。 眉头紧锁的陈牧不断的来回踱步,疯狂运转的大脑将所有已知的线索进行拼接和梳理。 三年前的林家一案基本上算是破了。 林梦媛为自己的天真无知付出了代价,同时也揭露出平阳王府刺杀皇太后的大秘密。 但为什么要选择在哪个时间点刺杀皇太后? 而且他们刺杀皇太后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今的平阳王府就是一个沾了皇亲的普通大户人家,杀了皇太后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啊。 尤其上一任老王爷季仲海已经死去。 仅凭目前平阳王府的权势,对太后造不成任何威胁。 就在陈牧思索之时,一袭黑袍,带着银色朱雀面具的朱雀使走了进来,依旧浑身带着冰冷的煞气。 “下官——” “免了!” 声音沙哑如机簧摩擦的朱雀使挥手道。 听到这话,陈牧刚刚弯曲的膝盖又恢复了笔直,挤出笑容:“下官对朱雀使大人崇仰已久,上次我带来了两个从……” “别废话了,说正事吧。” 望着丈夫努力想要巴结搞关系的模样,白纤羽是又好气又好笑,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搞这套。 身后的黑菱憋着笑意,努力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吃瘪的陈牧神情尴尬,端正情绪说道:“具体的情况想必黑菱大人已经给您说了吧。” “你做的不错,牵扯出了一桩大案。” 白纤羽语气冷漠,但内心却给自家夫君美美点了个赞。 这确实是一桩大案。 刚才听到黑菱的完整报告后,她是真吓了一大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冥卫存在的职责就是保护太后。 无论是朝堂内还是朝堂外。 三年前太后遇刺一案,虽然阴谋论纷多,但其实当时督办此案的她并没有挖出太多线索。 狱中的杀手在严密防护下却依旧爆体而亡,使得线索全部断裂。 查出的林家在满门抄斩后,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最终草草结案。 可谁能想到,三年之后,这案子的幕后真相竟然被自家夫君给挖出来了,这无疑是天大的喜事。 毕竟这件案子牵扯重大。 只要能破,陈牧便有极大功劳,到时候……太后也会更为重视,重新审视陈牧的价值。 这对于她和陈牧的婚姻而言,是一次良机。 “大人,下官认为此时不宜围捕平阳王府!” 陈牧索性直接开口说道。 “什么?” 白纤羽怔住了,眯起凤目。“现在王婆已抓,她也算是季寇的心腹,季寇肯定会察觉到她会出事。现在不去围捕,若让他察觉到不对,出了状况怎么办?” 陈牧努力组织着语言,说道:“现在案情仅仅只是破了一半,下官认为可以先冒险等一等,待下官将此案彻底堪破,再围捕也不迟。” “抓了他们,岂不是更好破案?”白纤羽柳眉微蹙。 虽然她无条件支持夫君,但此事干系重大,怎么可以随便冒险? 直接把人抓来进行审问,一了百了。 但陈牧依然摇头,语气诚恳道:“下官有一种直觉,如果冒然行动,会出大事。” 直觉? 白纤羽无语盯着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么重大的案子要靠直觉? 如果对面不是她夫君,她绝对一巴掌扇飞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那你说该怎么办?” 白纤羽冷冷道。“你查案是需要时间的,假如一两个时辰内能查完那我可以等,但如果一天两天三天呢?最起码你得想办法稳住他们吧。” 陈牧说道:“如果以最快度揭开王府秘密倒也不难。” “哦,说说看什么办法?” 白纤羽来了兴趣。 然而陈牧却一副颇为纠结的样子,内心犹豫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可以让太后她老人家亲自去平阳王府?” “放肆!” 旁边的木桌瞬间被拍的四分五裂。 本打算怒的白纤羽意识到眼前这货是自己丈夫,硬生生的憋回火气,寒声道: “你在开玩笑吗?让太后去平阳王府?” 明知道现在平阳王府是刺杀太后的幕后主谋,竟然还想让太后去涉险? 这家伙疯了不成。 感受着大厅内充斥着的煞气,陈牧缩了缩脖子,讪笑道:“我就是随便说说,毕竟这算是最有效的办法了,把肉放在野兽面前,野兽肯定会出笼的。” “不行,让太后出宫这绝对不可能!”白纤羽语气坚决。 陈牧倒也没失望,毕竟他也知道这方案不可能,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于是退而求其次道: “那就给我三个时辰的时间,我再去查查,你们派人先在暗处守着。” 三个时辰…… 白纤羽暗暗思量。 权衡一番后,最终决定为丈夫冒险赌一次。 “好,那就给你三个时辰,如果三个时辰没查出结果,我必须去围捕平阳王府。” “没问题。” 闻言,陈牧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个朱雀使给他的感观还不错。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冥卫现此案重大,突然把案子强行接过去,还好这个朱雀使很理智。 不错,以后可以多送两个花瓶。 …… 离开朱雀堂,陈牧直奔镇魔司。 他目前需要确切了解杜鹃尸体内的蛊虫究竟是什么类型,也不知道镇魔司检验出来了没有。 之前从云芷月那里了解过一些蛊。 蛊的类型很多,每一种蛊都有它独特的效果,比如食尸蛊、情蛊、子母蛊、蹦迪蛊等等。 只要了解杜鹃体内的蛊类型,就能知道对方的目的。 可惜这件事王婆并不知晓,陈牧没办法从她嘴里得到信息,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杜鹃身上。 来到镇魔司,正好遇到文明仁要出门。 “杜鹃的尸检结果出来了没。”陈牧见面即问。 文明仁点了点头:“已经出来了,刚好我还打算去找你呢。经过昊天部几位前辈的努力,从死胎内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陈牧眼眸一亮,忙问道:“究竟是什么蛊?” “不知道。” “不知道?” “对。”文明仁拿出一个小巧的玉制小盒子,打开后陈牧看到里面缩着一条头丝细毫米短的白色虫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寄生虫?”陈牧面露疑惑。 文明仁笑道:“这只是普通的虫子,用来喂养蛊虫的,维持它的生机。这只虫子被吃了一半,导致它的身上沾染了些许蛊气。所以通过它便可以追寻到蛊虫来源。” “怎么追寻?” 陈牧莫名感觉不靠谱的样子。 “跟上次一样,用土方法呗。”文明仁朝着一侧努了努嘴。“用它帮我们?” 陈牧扭头望去。 却见齐得龙东强兄弟俩抱着一个通体雪白的大公鸡跑来,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大人。” 看到陈牧后,两人连忙行礼。 望着怀里的大公鸡,陈牧呲着牙无语道:“用公鸡来帮我们寻找蛊虫来源?能行吗?” “只要方圆百里之内有此蛊虫残留的气息,就有七成把握可以追寻到,总之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文明仁无奈苦笑。 陈牧摆手:“搞快点。” 文明仁也不墨迹,让齐得龙将公鸡放在地上,取出一根红色细绳子系在公鸡左腿上。 说来也奇怪,被系了红绳的公鸡单脚抬起,以金鸡独立的方式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像是雕塑一般。 文明仁拿出玉盒,缓缓打开,放在它面前。 啪! 公鸡用力一啄,将盒子里的半截虫子吃下。 文明仁见状,连忙脱下了祖传的神袜子,喷洒上药剂,直接套在了公鸡的头上,然后又取出一截红绳牢牢系住,让对方不得挣脱。 “又是这招。” 一旁陈牧捏住鼻子,后退了两步。 黄纸符篆贴在公鸡的翅膀上,文明仁啐了口唾沫,并起双指在口中抿了一下,猛地朝鸡屁股刺去! 在刺入一瞬间,公鸡出了凄厉的叫声。 然后沾有符篆的翅膀扑棱扑棱的用力煽了起来,朝着城外方向跑去,鸡屁股一扭一扭,欢快的不得了。 “跟上!” 随着文明仁一声低喝,众人紧跟在公鸡后面。 虽说公鸡的脑袋被套了袜子,但一路狂奔时竟没有碰到任何阻碍物,双翅扇动如小鸟,度极快。 足足跟了一个时辰,众人翻过几座连绵起伏的山岗,来到了一片荒芜山林。 山林四下冷僻无人,极为安静。 步入树林深处,一股子阴森的气氛笼罩其中,空气中弥漫着残枝败叶的**气味。 “这地方有点不对劲啊。” 齐东强取下长刀,打了个寒颤。“要不我去多找点弟兄来?” “来不及了,看情况。” 陈牧也察觉到一股透心寒意,将鲨齿刀紧握在手里,跟着放慢脚步的公鸡朝前走去。 当众人来到一片开阔之地后,公鸡终于停下了脚步。 看着它直挺挺的倒地,文明仁将袜子取下来套在脚上,说道:“就是这里了。” 陈牧环视一周,不由皱眉:“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在地上时,瞳孔微微一缩:“这些土的颜色不太对,好像有些黑。” “感觉……这里像一个阵法?” 文明仁喃喃自语。 他有些后悔没请来昊天部的高手,或许知道的多一些。 “这是阴阳界阵。” 这时,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突兀响起。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拿起武器,回头一看却现不远处站着一位身形极为高挑动人的女子。 女人月色白劲装,扎着长马尾,浑身带有一股利落感。 “芷月!?” 陈牧一愣,随即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刚要上前,却忽然停住脚步,暗自警惕:“不对,荒郊野外的对方怎么就这么巧出现在这里,有诈?” “别猜了,我在半路看到你们,便跟了过来。” 或许是猜到了陈牧心中所想,云芷月横白了一眼,走到黑色土地前,将玉手轻轻放在上面,闭上眼眸。 一副阴阳图案瞬间迸而出,覆盖在了这片土地上。 “尸秽沉泯,妖精贼邪之津梁,气摄虚邪……” 云芷月右手手心向上,大指依次掐子、亥、戌……,紧接着大拇指由午纹退至玉纹。 无数金色小鱼儿般的光影交错于阵法之上。 嗡—— 随着一阵轻颤,周围一些树木开始自行移动换位,组成了一个类似于八卦的图案。 图案周边,绽放出红色的花朵,类属于彼岸花。 一阵阵雾气涌来,忽隐忽现,时而阴森恐怖,时而阳光明媚。 “看到了吧,这就是阴阳界阵。” 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云芷月唇角微翘,淡淡道,“死者为阴,生者为阳,以使日在左,月在右,生者入死界,彼岸花开,姻缘入冥气。” 陈牧憋了半天,开口道:“能不能说人话。” “……” 云芷月深呼了口气,忍住了打人的冲动,淡淡道:“你们脚下应该埋着一口棺材,把它挖出来,小心一点,如果看到有红线就避开它们,那是月老线。” 棺材? 陈牧眸中光芒一闪,低头望着脚下土地,对文明仁道:“挖!” 三人拿起兵器,开始小心挖地。 趁着间隙,陈牧来到云芷月身边,小声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半路看到你们就跟了过来。” “呵呵。” “不信就算了。” 女人沉默片刻,红唇轻启。“我们中,出现了一个叛徒。” “叛徒?” 陈牧疑惑盯着她。 云芷月神情有些疲惫:“有人盗了阴阳宗的秘典,我们便前来追查,结果又生了帝皇星事件……总之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给你说了也不懂。” 看着女人眉心处结着浓浓的烦躁感,陈牧关切道:“你伤没事吧。” “没事。” 女人摇了摇螓,长长的黑色马尾晃动,忽然又想起什么,脖颈处爬山一层胭脂红。“之前青萝给我换衣服的时候,你没偷看吧。” “青萝?”陈牧眨了眨眼。“不是我换的吗?” 气氛陡然凝固。 看到女人眼眸中迸出的冰凉寒芒,陈牧连忙摆手:“开个玩笑,是青萝换的,我压根就没偷看。” 云芷月牢牢盯着他,足足盯了几十秒才收回目光。 “你最好没说谎。” “我是老实人。”陈牧自夸道。 云芷月撇了撇红唇,也没说什么,双目注视着被一点一点挖开的土地,眼神却恍惚,也不知道在想啥。 陈牧心头泛起几分不解。 感觉今天的云芷月情绪不太对劲。 就好像刻意与他疏远似的,上次两人还肩并着肩在阁楼上喝酒,今日就便普通朋友了? 当然,身旁女人确实是云芷月,并非是什么梦魇幻境之类的假象。 时间慢慢流逝。 正如云芷月所说的那样,地下确实埋着一些红线,文明仁他们很小心的避开这些红线,将棺材挖出来。 棺材通体赤红,周围被一圈圈红线包裹着,贴满了符文。 通体泛着暗沉狰狞的红芒。 在挖出的一刹那,众人便感觉到一股极为强烈的阴怨之气扑面而来,飘散着衰腐难闻的死尸气息。 “还记得我们在柳香君墓旁现的那个棺材吗?” 云芷月美眸闪动。 陈牧一怔,瞪大了眼睛:“这才是存放林梦媛真正尸的棺材!” 云芷月望着周围的阵法图,淡淡道:“应该是,因为这里布置的阵法与我们之前看到的几乎一样。” “开棺!” 陈牧沉声道。 当文明仁三人极为小心的打开棺盖后,众人全都呆住了。 棺木内躺着一个女人。 身穿精美的红色嫁衣,头顶红盖头,一双秀足套着红色绣花鞋,凄艳得像一团红霞。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尸体竟然没有**。 裸露出的肌肤苍白如雪,泛着青色。 陈牧压着砰砰乱跳的心,将女人的红盖头揭起来,露出了一张稚美动人的脸颊。 如果不是死气环绕,还真以为是活人。 但陈牧却忽然看到女人的嘴唇被针线缝了起来,宛若趴着一条蜈蚣,让人头皮麻。 “**!” 云芷月秀拳紧握,吐出两个字。 第151章 谜底揭开,炸裂!(七千字求订阅) 男女早逝,未有躬娶。 男则单栖地室,女则独寝泉宫。 生人为立良媒,遣通两姓,两家和许,以骨同棺,共就坟陵。 ——这便是**! 关于这个陋习,陈牧以前也是有所耳闻。 **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生死婚】。一种是【死死婚】。 生死婚,便是活人和死人结婚。如果死者是女方,就叫娶鬼妻。如果死者是男方,就叫嫁殇。 很显然,林梦媛就属于嫁殇。 死死婚,是亲属为两位死者办婚礼,共处一棺。 这种陋习以前在古代很常见,甚至于现代早期暗中也有不少真实事件,让人震惊。 “没想到林梦媛竟然遭遇了**。” 陈牧内心震动:“也就是说,林梦媛是在棺材里活活窒息而死的。之所以用针线缝住她的口,也是**习俗,生怕女人到了阴曹地府去伸冤!” 可既然是**,为何这里只有新娘,而没有新郎? 她嫁的那个死人夫是谁? “阴婴蛊!” 就在这时,掀开新娘嫁衣裙摆的云芷月,望着尸体下方的一摊青褐色液状干涸体,面色难看。 陈牧不明所以:“什么阴婴蛊?” 文明仁也变了脸色,解释道:“在**之后,如果女方怀有身孕,就会引起天谴,从而孵化出阴婴蛊。” 怀有身孕? 陈牧猛地看向林梦媛,眼眸里的情绪被震惊所蚕食:“也就是说,林梦媛在死前是怀有身孕的。” 等等!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杜鹃。 杜鹃和林梦媛一样,生辰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日,属于‘八字全阴’,她们都怀有身孕。 陈牧喃喃道:“所以,杜鹃体内的是阴婴蛊,她帮人吸收了阴婴蛊!” 云芷月神情复杂:“没错了,如果要化解阴婴蛊,必须找一个生辰八字相符之人,而且孕期相符,利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将对方体内的阴婴蛊吸出来。” 艹! 陈牧忍不住踹了旁边的土堆一脚,额头青筋毕现,熊熊怒火燃在胸口。 这特么还有没有人性! 不过陈牧还是不解:“以当时杜鹃的情况,她是被迫与人交合,可林梦媛的尸体在这里,她怎么引蛊?” “说明阴婴蛊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云芷月说道。 “谁?” “你不觉得棺材里缺一个人吗?” “……” 陈牧张大嘴巴,一股冰凉的寒意如蜘蛛般缓缓爬向脊背。 云芷月淡淡道:“这不是一般的**,我给你讲一段故事。很久以前有位女子,她的心上人不幸去世,就在她伤心欲绝时遇到了一位仙人,那仙人给了她一道玉符,告诉她可以去鬼域,利用这道玉符将自己的心上人救回来。 于是她费劲千辛万苦来到鬼域,可没想到阎王不让她救人,因为她和情郎没有任何契约羁绊。 于是女子穿上红嫁衣,与死去的心上人举办了一场**,结下来夫妻契约,最终进入鬼域将心上人救活。但代价就是,她……永远留在了鬼域。” 望着棺材里身穿红色嫁衣的林梦媛,陈牧苦涩道:“你觉得她是自愿的吗?” “呵~” 云芷月樱唇扯起一道弧度。“这嫁衣是她自己穿的,红盖头是她自己盖的,绣花鞋是她也自己穿的,但进入这棺材是不是她自愿的……就另说了。 另外,这故事终究是故事,只是故事也是由真实改编而来的,比如北疆的活死人蛊。” 她拿出一本泛黄的古籍,找出一页记载后递给陈牧:“你可以看看。” 陈牧接过古籍,低头细看。 过了许久,他轻吐了口浊气,缓缓闭上眼睛。 他的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幕情景。 少女得到情郎的承诺,满心欢喜的穿上情郎送给她的红嫁衣,怀揣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一步步走向花桥…… 然而她却不知道,那并不是花桥,而是一座横立着的棺材。 横看是棺,竖看是轿。 **开始。 陈牧攥紧拳头,尖锐的指甲在掌心留下阵阵刺痛,喃喃开口: “我想,我已经大概明白季寇真正的目的了,也明白了……隐藏在平阳王府下的真正秘密。” “咦?” 忽然,云芷月出了一声疑虑。 陈牧看向对方:“怎么了?” 云芷月小心翼翼的从林梦媛的后颈间拉出一根头,应该说是一条很像头的细线。 “这好像……” 她蹙眉思忖,抬头看向文明仁,“你看得出来吗?” 文明仁先是疑惑,随即脸色一变。 “究竟怎么了?” 陈牧莫名其妙。 云芷月将细线放在他的手里,淡淡道:“她身上还被施展了另一种秘术。” …… 回到六扇门,已经与朱雀堂约定的时间过了两个时辰。 陈牧进入独立小院,拿出一张张宣纸,将所有的信息写在上面,然后拿钉子压在墙壁上。 整面墙壁完全被纸张铺满,上面全都是案件的线索。 远到洪府,近到平阳王府。 小到杜鹃一案,大到狸猫太子一案。 包括一些从冥卫那里得来的细琐事件: 比如平阳胖王爷以前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外出狩猎时失足摔下马,被踢碎了子孙根,小儿子以前很乖巧可爱,但后面慢慢变得骄纵没有教养。 比如王妃以前娴静端庄,但后来却与自己的护卫私通。 比如二夫人、三夫人虽然达不到贤妻要求,却不做出格之事,后来却慢慢变成了荡妇。 可以说整个平阳王府被搞的一团糟。 “班头!” 满头大汗的张阿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特奶奶的,累……累死我了……” “怎么快就回来了?交代你的事情如何了。” 陈牧赶紧倒了一杯凉茶递过去。 张阿伟仰头几口饮尽,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努力平复下情绪,从怀中掏出一叠文本。 “给你。” 陈牧将文本打开,仔细浏览。 当翻到第三页后他脸上的表情陡然僵住,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哈哈笑了两声:“牛逼啊。” “班头,现在怎么办?” 张阿伟问道。 陈牧挥手:“你先出去,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记住,我说的是任何人!” “好。” 张阿伟点了点头,快步走出屋子,将门关起来守在外面。 “只剩不到一个时辰,你平阳王府的命运就掌握在老子手里了。” 陈牧深呼吸了两下,将手中的信息写在纸上,钉在墙壁,然后拉了张椅子坐在屋子中间,双手环抱于胸前,盯着满墙纸张上的信息,开始梳理。 时间滴答流逝。 这一刻,仿佛这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周围一片漆黑。 眼前只有铺满了线索纸张的墙壁。 纸上的字体仿佛漂浮起来了一般,在陈牧眼前缓缓游动,又与另一张纸上的信息结合在一起。 慢慢的,无数纸张自行飞起来,环绕着陈牧旋转。 一条条线索归类浮现,一件件信息跃然于眼前,如过滤的代码挖掘出更隐藏的秘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如雕塑般一动一动的陈牧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还有几点疑团,但目前基本足够了。” 陈牧将墙壁上的纸张全部撕下来,走出小院。 院外,黑菱正在和张阿伟争执着什么,脸色铁青一片。 而张阿伟虽然面色苍白,腿肚子抖,但依旧守在门前寸步不让,脑门上的细汗如瀑直流。 把冥卫小头领拦在门外,真是难为小阿伟了。 看到陈牧出来,黑菱脸色稍缓,压着火气客气问道:“陈捕头,时间快到了,而且王府那边似乎有点不对劲,如果现在再不围捕,恐怕会出状况。” “放心吧,案子已经破了,王府的秘密我也基本知道了。” “什么秘密?” 黑菱眼眸一亮,连忙询问。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陈牧卖了个关子。 黑菱气急,又不敢对陈牧火,沉声问道:“那平阳王府现在可以围捕了吗?” “先等等。” 陈牧将阿伟招过来,附在他耳旁轻说了几句。 “班头,这不合适吧。” 张阿伟苦着脸。 见陈牧冷冷瞪着他,只好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陈牧脸上露出笑容,对黑菱说道:“我们兵分两路,你和我这位属下去围捕平阳王府,但什么时候围捕,得听他的。我和你们的朱雀使大人去另一个地方,守株待兔。” 说着,陈牧递给了对方一张纸条: “让朱雀使去这个地方见我,最好多带点高手。” 黑菱低头看着纸条上的地址,深深看了眼陈牧,低声说了句‘知道了’,便转身离去。 疾走几步后,见张阿伟跟在后面离她一大段距离,顿时柳眉一竖,喝道:“能不能走快点,像个小娘们似的,难道要我背你不成!?” 张阿伟吓了一跳,赶紧跟上,小声嘀咕:“这婆娘真凶。” …… 夕阳西下,天空半明半暗。 天际的云霞犹如织锦铺陈,耸入云端的树木被氤氲成燃烧的火炬,令人目眩神迷。 当朱雀使赶来的时候,便看到陈牧坐在山头上,双目微阖。 身旁立着一柄鲨齿刀,寒光凛然。 冷风吹风,衣袂翻飞。 此刻的他仿佛将一切世俗的喧嚣都隔于身外,荣枯随缘,不染尘埃,一副深沉的高手模样。 “你来了。” 感受到身后脚步声靠近,陈牧缓缓睁开眼帘,如墨般的眸子迸出精芒。 刹那间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气势。 白纤羽嘴角抽了抽。 “你不该——” “快点,时间紧迫,你究竟现了什么秘密!”朱雀使冷声问道。 陈牧干咳了两声,起身拱手恭敬道: “大人,下官已经确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如果那时候冒然围捕平阳王府,必然会让他们逃脱,而现在……咱们可以玩一处守株待兔的好戏。” “守株待兔?” 朱雀使眼眸划过一道疑惑之色。 陈牧脸色露出灿烂笑容:“或者也可以说,螳螂捕蝉,黄……朱雀在后的好戏。” “你到底在说什么?”白纤羽是真生气了。 老夫老妻归感情,但现在这么紧要的时刻还跟我玩心眼,回家跪搓衣板去吧。 “大人,你看那是什么?” 意识到自己有些飘,陈牧连忙端正态度,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建筑—— 朱雀一愣,微微眯起藏在面具后的冰冷眸子。 那是一座陵墓。 一座……通向外城的陵墓。 —— 落日一点点向下沉去,热闹喧嚣的街头渐渐冷落下来,又一次陷入周而复始的寂静之中。 道旁鳞次栉比的房屋被最后一抹余晖映照着。 卖完包子的洪大郎挑着空蒸笼进入了自家屋子,屋内刚刚沐浴后的银莲正在擦拭着湿漉漉的头。 女人披着一件翠绿色衫子,露出些许雪白的肌肤,晶莹如玉粉。 “娘子,今天生意不错,包子都卖完了。” 洪大郎进门前永远都是那句话,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佝偻的身子仿佛是被肩上的担子压弯的。 “饭菜已经做好了。” 银莲挤出笑意,眼神里却是一片厌恶。 如果不是为了帮狐妖勾引男人,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她又怎会嫁给这么一个矮挫男废物。 “娘子辛苦了。” 洪大郎笑着点了点头,去厨房盛满一碗饭,随口问道。“王婆的茶馆怎么关了,有事出去了吗?” 银莲摆好稍稍有些偏移的花瓶,道:“妾身也不知道,今天一整天都没开门。” 洪大郎手中的碗一顿。 他抬头看向娇媚动人的娘子,皱眉问道:“今天一整天都没开门营业?” “是啊,估计回老家去了。” 看着花瓶位置完好对称,银莲悄悄松了口气,冲着丈夫绽放出美丽笑靥。 洪大郎缓缓低头,坐在椅子上也不知在沉思什么。 这时,银莲偶然瞥见丈夫衣服上有两片油渍,一左一右,有些对称,但位置偏移了一些。 女人皱了皱秀眉,转过身子默默擦拭着头。 但数秒后,又忍不住转身去看,捏着毛巾的手微微攥紧,手背泛起青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丈夫面前柔声笑道:“夫君,你衣服脏了,让妾身给你洗洗吧。” “不用了。” 洪大郎起身走到厨房里,从柜子里取出一把生了锈的刀,来到磨刀石前。 沾上水,一下一下慢慢磨着。 银莲尾随过来,笑容有些勉强:“夫君,等吃完饭再剁馅儿也不迟,你先把衣服脱下来,妾身去洗洗。” 洪大郎弯着身子,默默磨刀, 声音刺耳尖锐。 银莲闭上眼睛,努力压住内心喷涌的情绪,笑道:“夫君,让妾身去洗洗吧。” “……” “夫君?” “……” “把衣服脱下来,让——妾身去洗洗——好吗?” “……” “我说了把衣服脱下来!!!” 女人狰狞面容,雪白娇媚的脸上满是青色,双目透着寒意,十指缓缓扭曲。 洪大郎恍若未闻,俯身磨刀。 女人拿出一把短刀,来到洪大郎的背后,横在男人的后颈间,声音好似厉鬼:“是你逼我的!” 她猛地挥下短刀。 喀嚓! 刀刃断裂而开。 而女人却重重砸在墙壁上,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面色骇然的盯着眼前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洪大郎。 洪大郎站起身来,手中的厨刀已经被磨的雪亮森寒。 他淡淡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娶你吗?因为对面那个老婆子一直在监视我,让我很烦很烦……所以,得有人转移她的注意力,哪怕是一丁点也好。” 女人瞪大明媚的眸子,惊恐的望着眼前平日里憨厚老实的男人,大脑宕机了一般。 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是一个高手。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知道你身上有秘密。” 洪大郎走到女人面前,撕开了她的衣衫,直接将对方扒光,望着玲珑娇美的身子说道。“但我不感兴趣,就像……我对你这具身子不感兴趣一样。” 这话无疑太过伤人。 就像是伤口上撒了盐。 女人狰狞脸颊想要起身拿起断刃劈过去,却被对方连续几个巴掌扇的眼冒金星。 脸颊高高肿起,如猪头一般。 看着男人手中的厨刀一点点落下,她忽然想到什么,怀中摸出一道灵符用力一撮。 蓬! 青烟冒起。 待下一秒后,女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厨房内。 “对你真没兴趣。” 洪大郎嘴角扯出一道不屑冷笑,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对面的王婆茶馆,喃喃道:“应该是出事了,看来……得提前了解这场恩怨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 —— 皇城之内。 早已埋伏好的冥卫如蝙蝠般静静的守在平阳王府外一里范围,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一身黑衣鳞甲的黑菱秀目紧紧盯着王府,神情难掩焦急之色。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她看向身边怯怯惧惧的张阿伟,忍不住问道。 这个凶婆娘。 张阿伟低声诽谤了一句,摇头:“时间还没到。” “砰!” 黑菱一巴掌拍在旁边的石砖上,后者瞬间化为齑粉,张阿伟缩了缩身子,拉开了些距离。 约莫半柱香后,张阿伟抬头看了眼天色,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围捕!” 黑菱一听,立即下命令:“攻!” 无数通体漆黑的巨型鹰犬如蝗虫般掠向高空,朝着平阳王府飞去,遮蔽了天空。 暗色下,上千冥卫疾奔向王府,将王府团团围住。 咻咻咻! 一道道箭矢挟裹着凌厉的寒芒刺落在王府高墙上,燃起青白色的火焰,火光延伸而起,恍如白昼。 “抓活的!” 黑菱拔出长刀厉喝道。 身后上百高手掠过高墙,王府内惊叫声、哭泣声、刀剑相碰声……在火光的照耀下乱成一团。 “走!” 黑菱脚尖一点便要进去,可看到张阿伟呆呆站在原地,暗骂一声废物,一把抓起后者的肩膀,掠向深院。 后者吓得哇哇直叫,下意识抱住对方的腰。 结果手抓错了位置。 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一脚踹了下去,直接踹到了院内花圃里。 张阿伟吃了满嘴的草,狼狈爬起来,昏沉的脑袋还未清醒过来,眼前一双阴厉的眸子冷冷盯着他:“跟着我,别乱跑!” 说完,黑菱提刀奔向内院。 张阿伟连忙跟上。 然而混乱过后,冥卫搜捕了王府所有角落,除了王妃与几位小妾外,竟没有现王爷、季寇等人的身影。 对方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对抓来护卫和仆人们进行审问,全都不知道,但他们之前还见过。 “有暗道!” 黑菱心中一凛,喝道。“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张阿伟嘟囔了一句:“不必了,我老大肯定已经等着他们了,守株待兔听过没有。” 啪! 一记耳光扇了过去,虽然不重,但也不轻。 张阿伟懵了:“我说的是真的,为啥打我啊。” 黑菱没有理会他,给属下吩咐之后,一个人来到一间屋内,解开了衣服—— 看着上面的青紫,气的爆粗口。 “真想剁了那狗爪!” —— 细碎的脚步声,在阴冷刺骨的长长通道内想起。 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暗道,青碎石覆盖的范围从脚下、洞壁,一直延伸到上顶,工程浩大。 转过几道曲折的长洞,便听见轰隆隆的江水奔流声响…… 那是运河以南。 面色铁青的季寇走在最前面,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闪烁着无数情绪,捏着手帕的手有些惨白。 为什么会这样? 当他意识到王婆出事后,已经晚了。 冥卫早就埋伏在了外面。 但他想不通的是,王婆是如何暴露身份的,毕竟对方跟了王府二十多年,做事极为谨慎。 难道是陈牧查出来了? 从对方进入王府那时起,季寇便意识到这家伙以后是个难缠的对手,所以才让王婆去杀他。 虽然重视,但内心还是带有一丝轻视。 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而不是神仙。然而现在突的状况让他失去了往日的一贯冷静,不明白哪里出现了问题。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必须尽快把那东西给搬走。 如果被冥卫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跟在身后的是红娥,虽然脸上惶恐不安,但偶尔垂下的头颅,唇角一抹冷笑浮现。 肥胖如猪的王爷吭吭哧哧的被贴身死士扶着,气喘吁吁的,满头大汗。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陵墓。 这是上任平阳王爷季仲海的陵墓,当年季仲海自杀后,先帝顾及情义特意为他修建了这座墓。 布于外城,守于内城,贯通其二。 “点灯!” 季寇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对身边死士吩咐道。 哗——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时,陵墓内部赫然亮起了一盏盏石灯光,顿时将整个空间照耀的一片敞亮。 与此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是无数身穿高级麟甲的冥卫。 众人全都愣住了。 季寇瞳孔收缩,望着周围出现的一个个冥卫高手,一时之间大脑彻底宕机。 “啪!啪!啪!” 陈牧点燃一盏石灯光后,拍了拍手掌,对季寇问道:“二爷,还有啥吩咐没?要不我给你表演一段脱衣服?攒劲的节目?” 暗处的朱雀使一脸黑线。 “陈!牧!” 这两个字几乎从季寇牙缝中迸出,一个他最不愿见到的人竟然出现在这里,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王婆出事,果然与陈牧有关系。 “咳咳咳……” 季寇刚要说什么,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二爷!” 红娥连忙扶住他。 季寇咽下口中猩红的血液,看向陈牧的目光格外阴冷刻骨,自嘲道:“你还真是——” 噗!! 话刚出半截,一柄冰冷的匕狠狠刺入了他的小腹。 在场之人全都愣住了,包括陈牧。 “不应该啊,就不能稍微等一会儿,让我装个逼再行动吗。” 陈牧暗暗无语。 季寇茫然盯着眼前陪伴了他十几年的侍女……不,应该是他的亲生女儿,眼中涌现出无限痛苦。 砰! 及时反应过来的护卫一把将红娥拍飞出去,刚要劈刀斩下,季寇急声道:“别杀她!” 他望着嘴角溢出鲜血的红娥,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为什么?” 这个女孩,是他的亲生女儿。 从六岁时他便一直带在身边,除了那个秘密外,其他的一切秘密全都在她没有隐瞒。 当然,在带走之前,他杀了对方的养父母。 然而此刻—— “哈哈哈……” 红娥笑了起来,秀丽的脸上带着复仇般的快感,也带着极致的痛苦与怨恨,“你真是个傻子,哈哈!就像当年天真的林大小姐一样,都是傻瓜!哈哈……” 季寇坐在地上,捂着腹部,轻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不就是平阳王府的二爷吗?” “我是你的父亲。” “……” 看着红娥惊愕的表情,他脸上尽是苦涩,“我不知道你受了谁的蛊惑,但……我确实是你的父亲。” “不,不会的……” 红娥摇着头,一脸不可置信。 但慢慢的,她捂住肚子笑了起来,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季寇平静的看着她:“我知道你会不相信的。你是想为你的养父母报仇吧,是谁告诉你的?” 然而女孩只是笑着,笑容里掺杂着无数悲伤与情绪。 “我知道,我也相信。” 红娥看着他,嘴角缓缓裂开了一道残忍的笑容。“二爷啊,现在你是不是已经体会到那种滋味了?那种痛到骨子里的滋味?” 季寇皱眉,似乎是不太理解对方的反应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牧叹了口气: “二爷啊二爷,你还不明白吗?让我来给你解惑吧。” 陈牧笑容玩味,指着红娥,一字一顿道:“她压根就不是红娥,她是——林!梦!媛!” —— (作者的话:虽然剧情稍微加快了一些,但节奏上我特意进行调整,求大家订阅支持,么么哒……) 第152章 血海深仇!(求订阅) 一语激起千层浪! 但陈牧话音落下后,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包括朱雀使。 因为陈牧一直没跟她说什么秘密,只是让她等着看好戏,没想到刚开始就上演一出大戏。 “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 陈牧望着懵的季寇,嘴角微翘。“其实我也有些懵圈的,幸好今天有位美女帮我解惑,再加上我曾经在青玉县办过一个差不多类似的案子。” 陈牧所说的自然是穆香儿一案,但此案比之更为高级。 穆香儿和小荨是换魂,硬生生的将魂魄塞到另一个人的体内,但无法继承宿主的记忆,副作用极大。 而且两人换魂,必然有一个人死去。 反而林梦媛这个高级太多。 陈牧拿出那条类似于头的丝线,目光却是看向红娥:“知道这是什么吗?” 后者雪白的脸颊上浮现出几分复杂难明的笑意,赞叹道:“陈牧,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很多啊。” “谢谢夸奖,很多人都这么夸过我。” 陈牧笑了笑,扬声道。“这叫‘血脉缚魂结’,当然专业词汇我就不讲了,简单来说就是——拥有血脉关系的姐妹俩,互换身体。” 互换身体…… 本质上与穆香儿换魂一样。但此术精妙在于,它纯粹将两个人进行互换,没有任何副作用。 当然,条件也是极为苛刻。 两人必须是姐妹兄弟关系,两人乃是八字全阴,且相互配合。 季寇恍然间明白了,眼珠子几乎要突凸出来,猛地看向红娥,抬起手指:“你——” 哇! 一口鲜血喷出。 “对,就是这种滋味,这才是我最期待的。” 林梦媛露出了病态般的笑容,捂着自己的心口。“疼吗?我当年可是疼一千倍!一万倍!” “杀了她!” 季寇狰狞着脸庞怒喝道。 护卫提刀便要挥下,然而一道道冰冷的箭矢瞬间将他钉成了刺猬。 尽管这些护卫实力高强,但面对这么多冥卫,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对手,除非有真正的级高手在场。 “二爷,先不要急,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陈牧望着又开始咳嗽的季寇,眼里满是憎恶,冷笑道。“当年你欺骗了林梦媛,不但报复了她母亲,又利用她让王二狗去刺杀太后,然后……又给她办了一场冥姻。 啧啧啧,我真是佩服你啊,就逮着一个人薅羊毛,把林大小姐都薅秃了。” 虽然陈牧嘴里说着玩笑话,但声音却冷的刺骨。 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啊。 本该是最美最纯真的年华,却遇到了这么个人渣。 陈牧说道:“也幸好林大小姐遇到了一个贵人,将她跟红娥换魂,给了她亲手报仇的机会。” “心是不是更痛了……” 林梦媛望着季寇血红如恶魔般的眸子,笑道。“二爷,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了棺材里滋味好吗?反正我很开心。 哦对了,你知道那个红娥有多蠢有傻吗? 她其实是喜欢你的,但她并不知道你是她的父亲,还以为你这么看重她,是因为喜欢她呢。 她嚣张跋扈的性子都是你给惯出来的,也给她埋下了祸根。 当年你在追求我的时候,她对我是恨得咬牙切齿。暗中故意找我的岔,想给我下毒,甚至还找人想要玷污我? 哈哈哈……真是好可笑啊,也真是好可恨!” 林梦媛咬牙切齿:“也许这些你不知道,也许你知道,但无所谓了。那天晚上,我穿上了红嫁衣,满心欢喜着以为自己的幸福要来了,却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告诉我,你对我都是虚情假意。但我不信啊,平日里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于是他与我打个赌,想让我认清你的真面目。” 季寇紧攥着的拳头微微颤抖,盯着女人:“所以,你就和红娥互换身体,那个帮你的人是谁?” “其实这并不怨我,是你女儿红娥主动和我换的。” 林梦媛抹去嘴角的血迹,笑道。“她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看到你给了我嫁衣,以为是真的要娶我,心里很嫉妒。 于是那个男人找到了她,说如果想和二爷永远在一起,可以和我互换。 她竟然就信了。 二爷啊,我以为我已经够蠢够天真的,没想到她比我还蠢。 你身边怎么尽是些蠢女人。 于是她暗中给我下药,将我昏迷,想要窃取我的幸福。其实我都是清醒的,因为互换身体需要双方配合。 我若真昏迷了,她是换不了的。 就这样,我和红娥成功换了身体。第二天,她穿着我的红嫁衣,开开心心的等着你迎娶。 而我就在你旁边,默默看着。 其实当时我好几次想要告诉你真相,但还是忍住了,因为我想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在骗我。 结果我已经知道了,当戴着红盖头的红娥走进棺材里,她便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开口。 就像一个真正的尸体。 她只能傻傻的躺着,然后眼睁睁看着你亲自把她的嘴给缝上,然后钉上棺盖——” “你给我住口!!” 季寇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声。 此刻的他满脸排红,一直红到根,两眼死死盯着林梦媛:“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这就生气啦?” 林梦媛呵呵冷笑。“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当我认清你的真面目后,真的想杀了你,但我没有。 一来,那个男人让我潜伏在你身边进行调查。二来,我要报复你们平阳王府所有人! 王爷的大儿子摔马成为废人是我做的。本来听话乖巧的小儿子,也是我故意娇惯的。端庄贤惠的王妃也是我用药,给她下套的,包括三夫人和她的弟弟…… 很多很多都是我暗中做的,我不在乎自己是魔鬼,因为真正的那个大小姐已经死了。 现在的林梦媛,就是一个复仇的恶魔!” 望着彻底陷入癫狂的女人,季寇很难想象是当年那个心底纯真善良的少女。 人逼到了绝路,真的会从佛变成魔。 他闭上眼睛,寒声道:“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是我。” 蓦然,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 黑暗中,缓缓走出了一道身影。 是个驼背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厨刀,身上的憨厚气质与此刻的氛围格格不入。 但他的眼睛很亮,就像是夜间野兽的眼睛。 “洪大郎!” 季寇愣住了,随即冷笑了起来。“原来是你!我早就知道的!我早就应该猜到的!我早应该杀了你!” 男人额上静脉奋张,太阳窝突突地跳。 当初这家伙与二夫人私通,他进行过一番调查。 虽然是二夫人主动的,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好王婆就在对面,便让她进行监视。 可惜王婆这个废物啊,竟然什么都没现。 陈牧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 “果然是你啊大郎,本来我是打算直接去抓你,但是我一想,如果王府生事情,你肯定会自己找来的,看来我赌对了。” “陈捕头,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很多。”洪大郎笑道。 陈牧耸肩:“谢谢,刚才已经有人说过了。” 洪大郎看向季寇流血的腹部,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计划,而我也有计划,只不过意外往往让人措手不及。现在你我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那就敞开说说吧,他在哪儿?” 他? 这个‘他’又是谁? 在场之人包括朱雀使全都疑惑不解。 反倒是陈牧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他走到陵墓中间的棺椁前,用力敲了两下,大声喊道:“在吗?老王你在吗?回个话行不行?你儿子要死啦!” 看着陈牧的奇怪举动,除了洪大郎与季寇几人外,其他人全都呆住了。 什么鬼? 叫死人啊。 明明是室内,却仿佛有一股凉风灌入脚底。 头皮陡然麻的朱雀使抬起手臂,所有冥卫手中精巧的弓弩与火器全都对准了棺椁,神经紧绷。 十五年前,大名鼎鼎的平阳王季仲海自杀,震动朝野。 距离元亲王府被屠仅仅过了三天。 曾几何时,季仲海是仅次于镇北大将军和洪象山的名将,对南域边疆的稳定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当年以麒麟山为北的防御线被敌军冲破,形势岌危之下,是他率领近两万精兵击退十四万敌军,一战成名! 季仲海死后,南域边关众将士哀嚎恸哭,披麻戴孝。 在他死后,先帝终放下了最后一块心病,饶过了平阳王府一家,并修建高规格的陵墓。 然而死去的人,终究是死去了。 又怎么能复活呢? 朱雀使压下心中不安,对陈牧说道:“陈牧,你别开玩笑,季仲海已经死了,当年验过尸的。” “不,他并没有死。” 陈牧和洪大郎异口同声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陈牧笑道:“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蛊,它叫‘活死人蛊’!” 活死人蛊? 朱雀美眸眯起,看了眼季寇与胖王爷:“南域蛊族那边的蛊?” 在南域有一蛊族,族内人天生养蛊,曾经一度在南域造成了不小的混乱,最终还是洪象山与季仲海前去平定。 洪大郎用轻蔑的目光看着季寇,淡淡道: “当年季仲海在南域平乱时,将蛊族驱赶到黑潮海边界自生自灭,期间他得到了一种蛊,一种可以让人……真正死去,却可以复活的蛊。” 朱雀盯着他:“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是洪府的家仆,叫洪大郎。” 陈牧拿出自己整理的小册子,开口道。“当年因为调戏侍女而触犯了家法,被赶出了洪府。” 季寇双目射出精光,看向洪大郎:“我调查过你,你的确是洪家的仆人,但你也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在你身上根本查不出任何问题。” “他可不普通啊。” 陈牧摇头感慨道。“一个隐忍了十六年,伪装了十六年,卖了十六年包子,老实巴交的驼子,又怎么能是普通人呢?对吧,洪家大少爷——洪知凡!” 洪!知!凡! 室内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三个字足以让在场之人内心掀起骇浪惊涛,全都震惊的望着那个驼背男人。 便是林梦媛也满脸惊讶之色:“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朱雀使神情愕然。 她这一生经历过离奇的事情太多了,但今天无疑是最离谱的,死了的人都开始一个个活了,那到底最后谁真正死了。 “十七年前,洪家满门被屠,一把火将洪家烧了个干干净净。” 陈牧幽幽道。“当时冥卫调查,却最终不了了之,甚至最后连尸都没有进行仔细分捡,所有人都以洪家少爷死了,可谁能想到……他既然奇迹般的生还了呢?” 不过想想也是,身边有个蛇妖妻子,能活下来倒也不算奇迹。 洪知凡苦笑:“厉害啊陈捕头,可惜你晚生了十几年,或许我们还能做朋友。不过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现我伪装的。” 陈牧微微一笑:“当我得知你曾经是洪府仆人后,便开始关注你了,但你伪装的太好了,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甚至于我在你面前调戏你老婆,你都那么自然。” 调戏人家老婆? 看着得意洋洋的陈牧,隐藏在朱雀面具后的那张俏脸变得尤为难看。 今晚必须罚跪搓衣板,顺便徒手劈榴莲! “直到一件事生。” 陈牧深呼了口气,感觉喉咙有点干,顿了几秒才接着说道。“那就是孟言卿被俘虏一事。 当时孟言卿被平阳王府的人俘虏,而我正好去办案。 可刚进入王府大厅,就有人给我扔了纸团,让我去救她。事后我仔细想了想,觉得非常蹊跷。 为什么有人要救孟言卿? 为什么偏偏我刚到了王府,就有人给我传信息? 后来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意识到当时一起进入平阳王府的还有你啊。当然,也许你是凑巧的呢? 于是我再仔细调查,最终现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洪知凡流露出好奇。 “你之所以伪装的好,就是因为你真的把自己融入了一个卖包子的角色,每天几点剁馅儿,几点蒸包子,几点摆摊……很少有差异。偏偏那天你违背了规律。” 陈牧说道。“而且以前你是每隔三天给王府二夫人送包子,送包子的时间都是下午,从无例外,那天却是上午。” 洪知凡笑着摇头:“就凭这些就断定我身份?太儿戏了。” 陈牧撇嘴:“当然不是,这些只是锦上添花罢了,而真正确定你身份的是在今天,我让属下去洪大郎的老家进行调查。 根据笔录,当时洪大郎的母亲去世后,他便离家来到京城做包子。 于是我就安排下属,在调查的同时……去挖他母亲的墓,当然,这样做太过分了。” 说到这里,陈牧不仅有些吐槽,怎么最近尽干些挖坟的勾当。 回去好一定好好烧香拜观音。 然而听到陈牧之言,洪知凡脸色却变了,锋锐无匹的目光凝起。 陈牧继续说道:“虽然很过分的挖了他老母的坟墓,但我的属下却有了惊人现…… 因为棺材里,竟然有两具尸骨。 于是我属下便找来当地仵作进行查看,最终根据骨骼变形及其他衣物证据,断定棺材里躺着的是驼子洪大郎和他的母亲! 所以,真正的洪大郎早就在十六年前死了。” 众人听得脊背麻。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憨厚老实的洪大郎,竟然是洪知凡伪装的,这隐忍的也是够厉害。 “结合之前的推断。” 陈牧挥了挥手中的笔记。“那天,王府到底是谁要救孟言卿?这个人肯定与她认识,甚至关系不错。 再加上孟言卿对于往事的口述,我最终断定——你就是洪知凡!” “难怪……” 朱雀使喁喁细语。“当年平定蛊族的是洪象山和季仲海,所以季仲海得到活死人蛊,洪象山也是知道的。而身为他的儿子,洪知凡自然也知晓。” 她面色复杂的盯着洪知凡。 虽然她与对方并无交集,但根据冥卫案牍库的一些记录,洪知凡在当年可谓是天之骄子。 一身修为不俗,再加上将门虎子,引得当年不少女子仰慕。 “可惜啊,若你早生十几年,我真的想和你交朋友。” 洪知凡叹息一声。 他的身子慢慢挺直,那原本压在后背的驼峰神奇般的坍塌下去,脸上的皮肤开始分裂脱落。 手上的、脖颈上的皮肤都开始剥离…… 最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身形挺拔,昂颈直背的中年男子。 掠向散乱的丝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庞与眼眸,却依然隐约窥见出刀削般的沧桑俊朗脸颊。 他手中的厨刀如滴水般缓缓延落,化为一柄长剑。 气势也随之变化。 周身游离着一股杀意,寒意深入骨髓。 洪知凡,当年意气风的京城天骄少年,如今却已成为背负血海深仇的沧桑大叔。 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再一次以真面目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好了,该现形的都现行了,那么剩下这位老王爷,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呢?” 陈牧声音回荡在大厅内。 除了季寇几人外,其他的目光全都紧紧盯在棺椁上,似乎都在等待着诡异之事生。 但可惜,依旧无任何动静。 陈牧唇角微撇:“当年老王爷用‘活死人蛊’骗过人所有人,而且唯一知道此蛊的洪象山将军以及他的儿子家人全都死了。 根据此蛊描述,一旦服用,至少十二年之内无法苏醒。 待到第十三年时,找一位女子在她体内养蛊,并且用冥姻的方式将两人结为夫妻,定下夫妻契约,以一命换一命! 这也是季寇利用林梦媛做的最后一件事,用她的命,来唤醒自己的父亲!” 陈牧厌恶的目光丝毫不掩饰盯着季寇:“我说的对吗?” 季寇微阖着眼眸,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极为虚弱。 经历过刚才的愤怒痛心与绝望,此时他就像是一个即将摇曳被熄灭的蜡烛,苦苦支撑着最后一点生息。 “那个人我找了十六年,他不在棺材里,至少三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洪知凡淡淡开口。 陈牧挑眉:“不在吗?呵呵,三年前那场冥姻已经将他给唤醒了只不过生了一些意外。” “什么意外?” “林梦媛怀有身孕。”陈牧说道。 洪知凡侧头看向林梦媛。 后者面露痛苦之态,愤恨的目光盯着季寇,染着嗜血的恨。 “因为有身孕,导致产生了阴婴蛊,结果蛊又转移到了季仲海身上,使他无法正常苏醒,只能以活死人的方式寄生。” 陈牧娓娓道述。“最终他们找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找一个八字全阴,且怀有身孕的女人,进行引蛊。 而这个悲剧女人,便是杜鹃。 但引蛊需要对方自愿,且头脑保持清醒。 所以他们便选择以查东庆来胁迫杜鹃,之所以用这种方式,前面也说了,万事都要谨慎,如果闹出人命便会引来风险,可惜最终还是闹出了人命。” 陈牧冷笑着,胸腔内的火气再次填充,寒声道: “季仲海绝对被唤醒了,只是阴婴蛊还没有完全祛除,所以他不敢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逼他出来! 棺材里没有,不代表他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曾经的‘家’被毁。 冥姻出现了意外,那么这个棺材就必须保留着。” 听到陈牧的提醒,洪知凡眸光一凝,绽放出令人难以逼视的冷锐,挥手一剑挥向棺椁! 磅礴的剑气挟天地之威冲去,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长长的裂痕。 好强的实力! 朱雀使暗自心惊。 就在剑气即将摧毁棺椁之时,一道人影忽然冲了过来,将剑气生生挡住,竟是胖王爷季翀! 他抖动着脸上的肥肉,之前憨态的模样此刻化为阴沉。 腹部一道剑伤涌出血液。 陈牧讥讽道:“王爷啊,我听说三年前你虽然胖,但体型还是不错的,怎么现在这么胖了。” “父亲……” 季翀仰头闭上眼眸,眼角泪水滑落,“这一切,值得吗?” 他忽然跪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 就像是一坨肉山堆在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位现王爷的反应颇为疑惑。 白纤羽见戏也上演的差不多了,便要挥手抓捕,然而就在这时,异象突现! 原本跪着的季翀在没有借助任何辅助的情况下,直挺挺的站了起来,直的如一尊木雕。 他仰起脖颈,出了渗人的‘咔咔’骨骼移动之声。 紧接着,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一只干枯、仿似没有血肉只余骨头的手,从胖王爷的口中缓缓伸出来。 一点,一点……爬出来。 胖王爷眼角流着眼泪,想要挣扎,却无法挪动半分身子。 他的嘴巴逐渐的裂开,那脸上的肥肉好似被收缩了一般,渐渐消瘦,身体也随着变化。 肩膀、头颅、半身、全身…… 直到胖王爷身子成为两半,一个浑身干瘦如骨,沾满鲜血,头顶有着丝丝稀疏白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眼中有两颗交迭的瞳仁,散着幽冥之光。 模样说不出的诡异。 “终于出现了吗?”洪知凡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人,更像是怪物的人,举起长剑。“十七年前的账,该算算了。” —— (作者的话:太累了,基本人物都出现了,一些细节末枝后面再添加解释,包括银莲等等埋下的伏笔以及小反转放在后面,现在扛不住了。 本打算在洪知凡那里断章,但想了想可能会被打死,就写下来了。) 第153章 新年快乐!(七千字大章求订阅) 随着干瘦老者的出现,空旷的陵墓内,刮起阵阵森冷阴风。 无数鬼火泛着青碧色的光,将周围映衬的碧磷磷一片,冥卫身上的鳞甲铁片屦屦怪响。 “布阵!” 朱雀使美眸透着森寒,挥手下令。 唰唰唰! 一面面被幽冥穄汁浸泡过的盾牌组成了四面铁壁,同时也将陈牧保护在里面。 “为什么……为什么……” 老者低声喃喃。 言语中透着无尽的悲凉与困惑。 曾经的季仲海威风凛凛、峙之如岳,乃是让无数人为之赞叹的名将,然而如今站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个风烛残年,宛若怪物的老头。 当年季仲海选择自杀,保全平阳王府。 不过皇室在外宣传的是病逝。 虽然有不少流言,但在官方的验证下平民老百姓更相信他真的是病逝,而非自杀这样寒心的结局。 人都是更向往美好的,也相信美好的。 “为什么啊……” 化为枯瘦老人的依旧还是困惑的声音,“天为什么要压我……地为什么不容我……” 那年的他是先帝最大的皇位竞争者。 那年的他是能够有机会力压镇北大将军的战神。 那年的他是可以登上人生之巅的。 可惜每一次都差那么一截。 “为什么!!” 季仲海仰天长啸,周身红焰冲天。 陵墓内漂浮着的幽冥鬼火仿佛化为了燎天之炬,愈璀璨,青芒熠熠,充斥着无数杀意。 “大人,能不能搞定啊。” 看到这一幕,陈牧脊背凉,来到朱雀使身边小声问道。 他倒是不怕死,但就怕这么多人抓不住让对方给跑了,到时候来找他身边人报仇就麻烦了。 朱雀使淡淡道:“他既然选择现身,就说明他明白一切都结束了。” “那就好。” 陈牧松了口气,盯着陷入狂怒悲愤的老者,喃喃道。“你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复活后能威胁到皇室地位吗?” “不知道,也许他有其他计划,但是你要明白,人只要活着,永远都是有机会的。” 心情复杂的朱雀使轻声说道。 陈牧沉默不言。 是啊,这就是为什么对方愿意在棺材里躺十几年的原因。 因为只要活着,一切皆有机会。 不过此刻他倒是想起了在冥卫案牍库看到的一件秘闻。 当时季仲海自杀后,侍卫将他的尸送到病危的皇上面前让他安心,而旁边的皇后提议把尸体烧了。 最终皇帝顾念情义,选择厚葬。 但如果当时听了皇后的话,把尸体烧了,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到时候季仲海假死也得真死。 陈牧不得不感慨,哪怕太后不知道季仲海的阴谋,但女人的直觉也是足够的可怕。 这也是为什么在先帝死后,她能从一个弱女子一步步登上权力巅峰的原因吧。 “季仲海,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洪知凡眸中寒光森然,“当年我父亲说得对,你永远都不懂得知足,永远都不懂得真正退让,所以你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知足……退让……” 季仲海笑了起来,出了令人牙酸的刺耳嗓音,“孩子,是人就永远有欲望,有贪婪,有野心。人和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唯一的差别就是……人可以站在最高处。” “不,人之所以与兽有差别,是因为他有理智,他有人性。就像我父亲当年一直当你是好兄弟,而你却在他去世后,残害他的子嗣!” 洪知凡咬牙切齿,“今日,我便亲手了解这段恩怨。” 话音一落,他持剑冲了过去。 血艳艳的赤光笼罩于陵墓之内,遮蔽了两人的身影,只看到身影如鬼魅般不断隐现。 周围次第亮起青红色的交加的磷磷煞气,此起彼落。 陈牧皱眉:“不打算帮他吗?” “先等等。” 朱雀使声音清冷,“当两位高手决战的时候,旁人最好别冲上去,这样会让场面陷入混乱,给季仲海制造逃跑的机会,我们只需要打造一个牢笼即可。” 陈牧点了点头,又问:“如果洪知凡杀了季仲海呢,不需要抓活的?” “我已经给太后去了情报,等消息即可。” 朱雀使道。 这件案子已经完全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原本以为只是平阳王府为给自己的父亲报仇,所以才刺杀太后,然而现在却是季仲海复活。 这性质完全就不一样了,她没法做抉择,只能静观其变,等待太后旨意。 冥卫这边不动,但季寇那边却坐不住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与睿智,尤其是得知自己亲手把女儿钉在棺材里,心态完全崩塌一半。 此刻看到父亲与洪知凡打斗,挥手对身边死士下命令:“去帮父亲。” 父亲是平阳王府的最后一丝希望,哪怕有一丁点机会也不能放弃。 可惜这些死士虽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在两大顶尖高手面前显然就是韭菜,还没冲上去就被洪知凡的剑圈直接搅碎成肉沫,让陈牧看了头皮麻。 他之前还在苏老大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将成为未来第一高手。 然而看到洪知凡与季仲海的打斗他才明白,长路漫漫,自己还需要多刻苦磨炼。 没有了死士,此刻的季寇身边再无其他人保护。 林梦媛捡起地上的一把短刀,朝着季寇走去,清秀的脸蛋上挂着嗜血的冷漠笑容。 季寇想要起身,但又剧烈咳嗽起来,身子愈孱弱。 “二爷,你是不是害怕了?” 林梦媛蹲下身子,纤细的手指怜惜的轻抚着男人的脸颊。 朱雀使和陈牧假装没看见,完全没有想要参与的兴趣。 季寇咳嗽完,望着洁白手帕上的鲜血,喃喃道:“每次看到这手帕,我都在想,她的手为什么那么灵巧,那绣出那这么好看的手帕,她得心里是不是藏着一个梦。” “是啊,这么多的手帕,都是我一点一点,一夜一夜为你绣的。” 林梦媛抚摸着手帕上的鲜血,眼神飘忽,“每次看到你呕血在上面,我就忽然想笑,笑你的活该,笑我的愚蠢。” 季寇目光柔和的盯着眼前少女,眸波里满是细碎的伤痕:“梦媛,其实我真的爱过你。” “到现在你还想骗我?”林梦媛笑出了眼泪。 “我若骗你,又怎会留着这些手帕。你看到上面的血了吗?那都是我的报应啊。” 季寇苍白的脸颊泛起自嘲与苦笑。 “二爷……” 林梦媛娇躯一颤,晶莹的泪珠儿如珍珠般落下,将螓贴在男人的心口,喃喃道: “我相信你,你是爱我的对吗?” 然而还没等季寇开口,她挥起手中的短刀直接捅进了男人的腹部,一刀接着一刀! “我是不是真觉得我会一直蠢下去!” 林梦媛舔了舔刀上的血液,望着眼里满是绝望的季寇,狞笑道。“你的血里满是谎言和恐惧,根本品尝不出一点点对我的爱。也许真的藏在了心里,那我挖出来看看行吗?” 她将刀尖放在男人的心口,一点一点的刺入。 脸上笑容灿烂。 与洪知凡打斗的季仲海面对儿子的死境根本没有一丝理会,也不曾去看一眼。 当人进化为兽时,他就会失去一切人性。 蓬! 忽然,一道红影出现在季寇面前,将林梦媛撞飞。 是一个新娘。 身穿红嫁衣、头顶红盖头的鬼新娘。 尽管她上顶着红盖头,但那双眼睛却可以穿透一般,盯着气若游丝的季寇,默默的看着。 季寇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新娘,眼眸一点一点收缩。 “红娥……” 他嘴角露出笑容,想要伸手去触碰,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人与怨灵的界限彻底拉开。 “你负了我!你负了我!” 鬼新娘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话语,声音凄艳带着无尽的悲痛以及一丝眷恋。 她是红娥,但也不是红娥。 就如之前云芷月所说,鬼新娘终究是一缕怨灵,带着生者的怨气,带着死后的怨气。 曾经的她爱着这个男人,却不知道对方是她的父亲。 死后的她知道了,却再也不能爱了。 这也是为什么鬼新娘一直没去报仇的原因,因为她不是林梦媛,她是红娥……爱恨交织的红娥。 “跟我走好吗?” 鬼新娘俯下身子,苍白的手放在男人渗出鲜血的心口上,慢慢戳进去,“我们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谁也不会打扰我们,好吗二爷。” 随着手掌慢慢伸入,季寇神情痛苦无比,凄厉叫喊出来。 身子也在抽搐颤动着。 直到鬼新娘从他胸口掏出了一颗心脏,他才停止了挣扎,眼睛睁着,一动不动。 心脏仿佛还在跳动,又仿佛在死去。 “我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鬼新娘笑着,抱住了男人的尸体,将心脏一把捏爆。 血液瞬间化作一缕缕嫣红的雾气,缠绕住了他们的身子。 直到红雾消失,鬼新娘不见了,季寇竟成为一幅白骨,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抹去了一切。 林梦媛努力挣扎起来,靠在石壁上。 她怔怔的看着那白骨,看了许久,晃着身子踉跄着站起来,朝着陵墓外走去。 原本守在门口的冥卫小头领看向朱雀使,见后者轻轻点头,便示意冥卫让开一条道路。 女人走出陵墓,抬头望着天空。 冷月孤悬,清辉满地,宛若凝结上一层银霜。 此时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记忆,有幸福的、有悲伤的……直到一个身影定格在她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长相很普通很普通的男人。 那天她在路边看到了受伤的他,便好心将他带到家里救治,从此他便成了林家的仆人。 她不开心了,那人会哄她。 她开心了,那人也跟着傻笑。 一次她偶然瞥见那人身上的鬼面令牌,便吵着闹着要拿来玩,那人也没有犹豫,送给了她。 要知道,那令牌可是他的命啊。 那天母亲知道了她和季寇的事,便将她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出门。 她大哭大闹,甚至绝食。 最后还是王二狗在半夜,悄悄的给她送点心来了。 那天她听了季寇的话,让王二狗去杀人,明知道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可他还是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他只听她的话,哪怕是伤人的谎话。 “二狗……” 林梦媛红唇轻启,泪流满面。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着的手帕,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块点心——一块了霉,已经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点心。 女人拿起点心,用力咬了一口,慢慢着嚼着。 她笑着哭了起来,又哭着笑了起来。 “二狗啊……这点心好甜。” —— 打斗还在继续。 方圆五丈之内没有谁能靠近,冰冷的剑圈与赤红的杀气布下一层无法冲破的结界。 “大人!” 一名冥卫匆忙来到朱雀使的面前,呈上了太后的密函。 朱雀使将密函打开。 陈牧想要凑过来偷看,但没敢,见对方收起密函问道:“怎么样?太后有什么旨意。” 朱雀使淡淡道:“十五年前,平阳王季仲海就已经病逝了。” 陈牧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说,不能让季仲海复活的消息让天下人知道,可以有流言,但不能证实。 嘭! 打斗终止,两人分开。 此时的季仲海一只手臂被斩去,身上流淌着紫色的血液,环绕着的磷火阴森气息也消退了许多。 而洪知凡同样重伤,腹部裂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脸色惨白如纸。 或许是听到了朱雀使的话,季仲海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不甘啊。” 他仰天长叹一声,浑浊的眸子环视着周围如铁墙般的冥卫,落在两个儿子的尸上…… 落寞眼神里的不甘情绪一点一点的褪去,化为黯然与深深的绝望。 他忽然想起那个小女儿。 那个早已经与平阳王府脱离了关系的小女儿。 “本来那天是打算跟你好好说些话,可惜……” 季仲海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洪知凡,露出了一抹赞许。“很厉害,你比你父亲还要强。” 洪知凡强行咽下鲜血,举起长剑。 “结束了,再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季仲海却摇了摇头:“没意义了,我季仲海早在十五年前就应该死去的。” 他踉跄着步伐走到了棺椁面前,轻抚着冰凉的棺身。 “十五年了啊。” 季仲海抬头看向陈牧,笑道。“你小子说得对,这里终归是老夫的家,从前是,以后也是。” 轰—— 他一掌推开棺椁之门,打开了里面的棺木,棺木内只是一件衣服,一件真龙黄袍。 随着棺盖打开,这龙袍也化为齑粉一点点消失。 季仲海怔怔看了一会儿,然后躺进棺材里,对朱雀使说道:“替我谢谢太后,也许以后这天下——” 话语到一半,他忽然定定的看着陈牧,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亦或者认出了什么。 “输的不怨。” 季仲海忽然大笑了起来,缓缓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以后这天下,指不定还是谁的呢,嘿嘿……” 喀嚓! 他的身体如蛛网般裂开,然后化为一堆骨灰。 “死了吗?”陈牧皱眉。 朱雀使轻吐了口气:“死了。平阳王依旧是平阳王,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他还是那个百姓心目中的名将。” 陈牧又问道:“那平阳王府呢。” “谋逆大罪。” 朱雀冷冰冰的吐出四个字。 陈牧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脸色陡然一变:“会不会——” “你是想说那个叫孟言卿的女人会不会被牵连吧。放心吧,她会没事的,到时候我会跟太后说明。” 朱雀使哪还不知道夫君的花花肠子,淡淡说道。 陈牧听后大为感激:“那就多谢大人了。” “你胆子挺大,连洪知凡的媳妇都敢调戏,滋味如何?”朱雀使嘲讽问道。 “她是洪大郎的媳妇,不是洪知凡的,而且那女人有问题。” 陈牧干笑道。“至于大人说的滋味,很一般。” 虽然嘴上说着,但陈牧还稍稍有点留恋那女人的韵味,明日去看看,顺便揩点油水。 —— 夜色笼罩着幽静的宅院,房舍内一灯如豆。 “姑娘,您喝茶。” 挺着大肚子的妇人端来一杯热茶,递给眼前这位衣衫单薄的艳丽女人,关切道。“先暖暖身子。” 就在刚刚她和小女儿准备睡觉的时候,这艳丽女人忽然踉跄闯了进来。 而且还光着身子。 说是有恶霸要欺辱她。 妇人连忙将她带进屋子,给她找来衣服穿上,生怕那恶霸找上门来,还特意其他灯光全部熄灭。 “谢谢……” 女人纤细白嫩的手接过茶杯,感受着茶水的温热。 这女人正是银莲。 因为被洪大郎所伤,幸好有狐妖给予的遁符逃过一劫。 本来是打算来这里偷衣服,却被妇人现,于是灵机一动,谎称自己被恶霸欺辱,骗过了对方。 “该死的洪大郎,你等着,老娘一定算账!” 银莲暗暗骂着,咬牙切齿。 桌子一旁,一位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正绷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甜甜说道:“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银莲勉强挤出笑容,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妹妹,你也很好看。” 而这时,她忽然现小女孩扎着的两个辫子有些不对称,她连忙垂下眼帘,不去看。 可握着茶杯的手却紧绷起来。 “姑娘,你是哪里人?” 大肚子妇人问道。 银莲笑道:“我是大宛乡人,今天正好来窜亲戚,没想到……”女人低头啜泣。 妇人连忙安慰:“没事的,在我这里很安全,那恶霸不会找来的。” “谢谢大姐。” 银莲点了点螓,随口问道。“大姐你丈夫呢?” 妇人神情苦涩:“这院子其实是我们一个过世亲戚的,我们并不是京城人,我夫君前些日子来进赶考,本来我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可不知怎么的,他一直没出现。” 进京赶考的书生? 银莲轻轻点头,但下一秒,她忽然美眸一缩,装作无意问道:“大姐,你夫君叫什么名字?” “他叫严世美。”妇人笑道。 砰! 银莲的脚不小心踢了下桌腿。 她连忙问道:“那个……你们就没报官吗?” “报了,可府衙那边不管。” 妇人说到这里,眼眶红了。“后来我又去六扇门,幸好遇到了一个善心的大人说会帮我们找。” 银莲脸色阴晴不定。 人生真是巧啊,没想到前些天被她杀了得那个书生竟然是这妇人的丈夫。 望着妇人的大肚子,她撇了撇嘴。 自家夫人怀着孕,竟然与老娘勾搭,还说要娶老娘,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姑娘,您先坐,我去厨房做点东西给您。” 妇人起身说道。 银莲忙感激一笑,目送着妇人离开后,轻吐了口气。 “姐姐,追你的那个恶霸凶不凶,他是大坏蛋吗?” 小女孩凑到面前,好奇问道。 望着眼前晃来晃去的不对称辫子,银莲努力移开目光,笑道:“他是大坏蛋。” “姐姐,他会不会天上飞,他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 处在幻想中的小女孩对任何事物都表现出好奇。 “他没有。” 银莲深呼吸了口气,将小女孩推开,“小妹妹你快休息去吧。” “姐姐……” “……” 银莲手指开始诡异的弯曲,她努力想要克制自己,但眼睛却死死黏在那对辫子上。 这时,她忽然看到桌上放着一把剪刀。 她悄悄的捏在手里。 小女孩浑然不知,仰起精致的脸蛋继续好奇追问:“那个大坏蛋他吃不吃人,他是不是会吓哭小孩子。” “他呀,会吃人的。” 望着小女孩粉嫩的脸蛋以及脖颈间细腻的肉,银莲忽然想起了那个狐狸。 它是吃人的。 而且它曾经说过,非常好吃。 要不…… 银莲嘴角泛起一抹癫态般的笑容,轻抚着小女孩细腻的脸蛋,喃喃道:“这可是你自找的,不要怪姐姐哦。” 说完,她手持剪刀狠狠朝着小女孩头顶刺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 厨房里。 妇人望着面前的一锅香喷喷的肉,舔了舔嘴唇:“挺香的。” 她端起锅,来到客厅内,对晃着小腿儿哼着曲子的小女孩说道:“去,把碗筷拿过来,今天有口福了。” 小女孩高高兴兴的拿来碗筷,对脚下的鲜血视若无睹。 “让你弟弟先吃,他现在正在长身体。”妇人摸了摸大肚子,笑着说道。 小女孩很听话的点了点小脑袋。 她的嘴角露出两个尖牙。 如狼似狗! 一家人温馨的坐在餐桌前,品尝着晚餐。 —— 金色的阳光倾洒而下,成片地投落在暗沉的墙壁上。 这是平阳王府。 经历过混乱后,此时的平阳王府已经被查封了,院内空无一人,安静的就像是一处隔离的世界。 经过陈牧同意后,孟言卿鼓起勇气回到了这个曾经噩梦般的地方。 她轻抚着冰冷的墙壁,慢慢走着。 努力想要将小时候的记忆翻找出来,可惜模糊的只剩下那些灰暗恐惧的记忆碎片。 直到她走到一处被四面铁栅栏封起来的小院。 那不愿挖掘的记忆涌现而出。 那年,母亲要带着她离开,父亲同意了,但必须让母亲通过一场考验,而这个考验便是—— 让母亲去跟一只狼搏斗。 没有任何武器。 以一个柔弱女人的身份,去对付一只饿极了的狼。 只要母亲能将这头狼杀死,他就放她们离开,以后再也不会纠缠。这怎么可能成功啊。 可母亲却同意了。 于是那天她看到了人生中最不愿翻起的回忆。 平日里柔弱不堪的母亲,在那人好似变了一个人,她比那只狼更凶猛的像是一只狼。 她唯一的武器就是牙齿。 当她腿上的肉被狼咬掉,当她的手臂被狼拽住,她还是不肯放弃,最终活活咬死了那头狼,可笑啊,这怎么可能生,但真的就生了…… 他还记得当时父亲说过的话: “你看看你现在的母亲,像不像是一头野兽,人啊,终究和兽没有区别,兽性永远磨不掉的。” 是的。 当时她同意父亲的话。 因为在她眼里,母亲真的就是一头兽,让她害怕,让她陌生。 甚至于往后一段时间内,她都害怕面对母亲。 然而后来她才明白,母亲并不是兽,她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所以她才如野兽一般。 兽和兽,终究是不同的。 孟言卿将自己的脸颊轻轻贴在冰凉的栅栏上,喃喃道:“娘亲,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 泪水冲刷而下,好比岩石里渗出来的水珠。 对了,那天洪知凡及时赶来了。 在他身边还有一位比他年长两岁的小姐姐,大概也就十二岁左右,长得可漂亮了。 至于多漂亮,她却想不起来。 娘亲最后已经没有力气带着她出来了,是洪知凡和那个小姐姐帮她们。 那天好像飘着小雪。 随着深厚的大门缓缓开启,她和娘亲在洪知凡和小姐姐的搀扶下走出了这座深宅大院。 落日的尽头升起橙黄色的蛇状烟花,一朵又一朵,映照着整个京城。 娘亲露出了笑容,望着天上的烟花说道:“小卿,今天是除夕日,从今天起,一切都变了。” 除夕…… 当时九岁的她怔怔望着天空美丽的烟花,看得出神。 “你叫小卿是吧。” 漂亮小姐姐从远处小贩拿来买来一根冰糖葫芦放在她的手心,笑道,“以后你要好好保护你的娘亲,知道吗?” 冰糖葫芦真的好甜…… 可那个小姐姐叫什么来着? 孟言卿闭上眼睛,努力的回想……回想…… 恍惚间重现了当时的情形。 小雪纷飞。 九岁小女孩拿着冰糖葫芦,望着转身离去的小姐姐,稚声询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彤儿。” 少女回过头,露出甜甜的笑容,朝着小女孩招手,“新年快乐。” —— (作者的话:这章末段剧情并非是临时起意,之前大纲就有,所以我才加快剧情,希望能赶上,映衬一下。 不过终究慢了些,于是我删减掉一些不必要的啰嗦情节和打斗。 当时最后帮孟言卿的小女孩就是许彤儿。 另外今天就这一章吧,除夕之日忙的太多,对联都还没贴呢,希望大家能谅解。 祝大家除夕快乐,么么哒。) 单章,小感慨(祝大家新年快乐) 开个单章,简单说一下。 平阳王府一案算是落下帷幕了,也算是狸猫太子案的开头,后续会进行挖掘。 之前就打算在过年前将这案子弄完,按照大纲以及平常更像情况来看,正好就是除夕那天可以结束,也是计划好的。 包括最后的小彩蛋,许彤儿(主角母亲)与孟言卿的第一次见面。 这些之前都有铺垫。 可惜中间稍微拖沓了一些,于是这两天剧情加快,节奏顶上,才在除夕这点完成了目标。 中间的一些剧情以及细枝末节后面再加,比如那个神秘妇人,洪知凡的去向,他的女儿,当时洪府生的情况等,后面会说。 真的太累了,感觉脑袋撑不住了。 其实这案子倒不复杂,但要接住前面的铺垫,也要给后面拉开序章,所以写的时候需要考虑太多。 中间一些读者的抱怨也看到了,说实话,作者的能力真的比不上那些大神级,现在已经是尽最大努力去写。 偶尔遇到毒点,我也是无奈,比如黑菱那个。因为当时在我看来,黑菱不过是个龙套角色,不小心被张阿伟占了便宜,然后在后期主角陪他去道歉的时候,使得主角无意间现了妻子的真实身份,这个算是个引子。 我在后期设计了一场情感冲突很大的戏,而现妻子身份的过程也颇为搞笑和有趣,但没料到变成了毒点,所以我想了想,还是把张阿伟占黑菱便宜戏份删了,重新设计一下。 另外说回案子。 有一些伏笔会在后续解释,之前作者也说了,不会让太多读者轻易猜到,所以前面写各处伏笔时,都很有迷惑性。 甚至豆芽添加了银莲狐妖戏份。 看似与平阳王府有关联,其实并无关联,主要是为了下一个案子做铺垫。 对于女配方面,其实就那么几个。 也看到有书友担心女配太多,这个大可不必,关于那些女配会和主角有未来,都会明写出来。没有关系的,不会太多去撩拨。 比如银莲这个,并不是说主角撩拨了就得一定收她,这不可能的。 这本书终究是剧情为主,任何男女角色都是服务于剧情的进展,而不是剧情服务于角色。 如果要写纯泡妞,豆芽干脆去写陈牧前世好了(哈哈)。 后期豆芽还会写一些女角色,也会有漂亮的。但记住,别觉得好看就一定得让主角收,难道你们不知道主角的腰很疼吗?肾虚啊。 顺便说一句,作者没肾虚。 所以女主女配就那么几个,我会尽量写出各自的特色,小到少女,大到美妇,我就不信没你的菜。 过年了,忙碌的几天又要开始了。 今天虽然一更,但七千字也不少了,体谅一下么么哒,希望大家新年快乐。 还是那句话,豆芽的能力真的有限,别看说什么老作者,其实就是一个进步极慢的萌新作者。 不然之前也不会落得一个太监豆芽的称号。 就像我之前说的,前面失败几本后豆芽心态已经彻底崩了,所以本打算封笔,这本书也算是最后一次放开了去写(中间甚至一度打算太监),幸好挺了过来。而且编辑老大还能信任我,内心真的是五味杂全。 豆芽只能是一点一点去锻炼,争取写好。 就像这本书,官场朝堂的勾心斗角、案情的构思、反转伏笔的构思、人物情感的构思等等,哪怕再努力,终究会有几处写的不好,这个就只能希望大家谅解了。 另外我知道大伙儿有养书的习惯,有时候会把前面剧情忘了,所以我就借用一些典故,比如武大郎这个,玩梗的同时给读者加深印象,这样我写起来也顺一些。 而且在剧情里我加了一些彩蛋梗,比如只狼、歌曲‘囍’等等。 好了,先到这里吧。 祝大家新的一年事事顺心,身体健康,阖家欢乐,万事如意。 也感谢订阅、打赏、投票的各位书友,有你们的支持,这本书才能坚挺下来,让豆芽的吉吉国王回来,真的太感谢大家的支持。 新年快乐,除夕快乐…… 迎接新的开始。 帅气的豆芽永远都是那么帅。 第154章 我陈某人是正经人! 重檐歇山式的屋顶覆满了金黄色的琉璃瓦,在晨光下莹然生辉,漾着奢华般的梦幻。 凤鸢宫外细雨横斜。 积水顺着斜檐悄然串泻下来,像是拉起了一片雾帘,染出阵阵朦胧浑浊。 “这雨倒是下个没完了。” 文书迭满的桌案前,一袭薄衫的皇太后素手持着青笔,正在悠然写字,看似心情不错。 白纤羽小心取出锦盒里的朱砂墨,柔声说道: “倒也奇怪,上次陈牧在青玉县办案快结束的时候,也是雨连下了两天。” 闻言,皇太后轻笑了起来:“怎么,开始急了?” 白纤羽俏脸一红。 离平阳王府一案过去了两天,此案如之前所料轰动了整个朝野,在民间也是掀起了一阵热议。 至于平阳王复活一事,朝廷并未提及。 但是民间依旧有一些八卦流传出去,亦真亦假,让人摸不着脑袋,只当是乐子。 案子收尾工作交给了都察院和刑部去处理。 就在众多官员以为此案太后会进行督查时,没想到太后却全权交予年轻的皇上,自己处于旁观位置。 朝中几位大臣对此也是心情复杂。 谁都知道平阳王府与小皇帝纠葛颇深,亲属关系上也是有些复杂,正常来说他应该是避讳的。 毕竟平阳王府刺杀太后的得利人肯定是小皇帝。 甚至于幕后主谋都有可能被牵扯。 可如今太后却很大度的让小皇帝督办此案,在众臣面前对皇帝进行支持,颇耐人寻味。 不过白纤羽却不关心这些,她只关心陈牧。 这两天朝内朝外议论纷纷,案子也办的如火如荼,唯独极少有人提起陈牧,就好像陈牧是个透明人。 虽然白纤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内心颇为急躁。 这才忍不住提醒一下太后。 “好久没这么悠闲了。” 皇太后放下青笔,眯着眼舒了个懒腰,蝉翼般的轻衫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段。 “小羽儿,看看哀家这字写的如何?” 白纤羽苦笑,凝目望去。 皇太后的字很好看,娟秀柔媚,如大家闺秀一般。 只是配合上她的身份却有些违和,字里笔画之间并未蕴有杀伐狠厉,与她性格极为不符。 当白纤羽看完上面写的四句诗后却愣住了。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是无名道士的诗。 自从这诗被有些人利用散播谣言后,她便进行调查,可惜始终没找到那个无名道士。 艳丽娇媚的皇太后展颜一笑:“这才气是真的厉害啊。” 白纤羽低声道:“小羽会尽快查——” “没必要刻意去查。” 皇太后笑道,“自从哀家执政起来,有不少看不惯哀家的文人暗中编排,只要出来一两看起来苦闷孤独的诗词,就认为此人是怀才不遇而抒感情。 然后就开始疯狂的脑补,编造出无数离谱搞笑的故事。 他们又不是这些诗词作者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如此确定对方真的就是被哀家打压,才抒出的感情呢?” 白纤羽也笑了起来:“太后说的是。” “其实啊,除了一些真书呆子外,其他人一些人都精着狠,难得有话题可以制造,不添把火怎么行。” 皇太后眯着猫儿似的美眸,与聊家常的语气说道。“所以啊,平阳王府这把火,哀家就送到他们手里,让他们自己烧,看他们能烧出个什么样子来。” 白纤羽低垂螓:“太后英明。” “什么英明不英明,还不是被那些老迂腐给气的。” 皇太后叹了口气,剥葱般的玉指轻抚着白纸,“听说这两日陛下烦躁难安,昨夜甚至一夜未眠,倒也难为他了。” 白纤羽识趣的保持沉默。 这两日陛下那边确实比较苦闷,毕竟是第一次接手这么重大的案子,而且与自己有瓜葛。 每一步都处理的小心翼翼,甚至昨天还跑来凤鸢宫虚心请教。 “关于季仲海复活一事……” 白纤羽蹙眉。“就这么压着吗?” 皇太后淡淡道:“你小看了这个人的影响力,如果他复活的消息传出去,边关那边真的会出乱子,而且对皇室的威严也是一大打击。你要明白,信仰是最可怕的。 另外从调查结果来,平阳王府显然是还有一些计划,就看陛下愿不愿意去深查。” 她伸手理了理白纤羽额前的些许青丝,转移了话题: “说实话,陈牧那小子真的很不错,哀家先前有些看轻他了,这才来京城没多久就破了这么大的案子。” 白纤羽低声道:“陈牧的本事一向很厉害。” 捕捉到女人眼眸里浮现出的一抹骄傲与柔情,皇太后笑道:“看来你这丫头是真的对他有感情了。” 听到这话,白纤羽脸色瞬然一变。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到太后脸上并无生气之态,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这件案子他功劳很大,只是……” 太后美目望着碗菱雕花的窗户,沉默了片刻说道。“还是先看陛下那边如何封赏吧,哀家再进行考虑。” “是。”白纤羽轻轻点头。 看着丫头一副黯然模样,太后被逗乐了:“你这是不打算在哀家面前装了啊,那小子真有那么好?” “他……并不好。” 想起陈牧一肚子花花肠子,白纤羽轻撇红唇,带点小幽怨。 太后无奈摆了摆手:“算了,你只要把握好分寸就行。不过哀家有些疑惑,陈牧这么聪明,为何还没撕破你的伪装。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在装傻?” “他确实不知道我的身份,因为……他不想调查。” 白纤羽苦涩道。 太后说得对,以陈牧的聪明程度,若真要调查身边妻子,估计来京城几天就调查清楚了。 可他并不想去调查,只是用平常心来对待。 皇太后唇角浮现些许耐人寻味的笑容:“也就是说,他真的不在乎,只是将你当成一个普通妻子而已。” 白纤羽默然。 与其说是不在乎,倒不如说是两人都在相互逃避和迁就。 皇太后笑了起来:“有趣啊,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你身份的,哀家倒是想看看那个时候,他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什么表情…… 白纤羽却暗暗一叹。 她宁愿这一天不要到来,至少在陈牧还未真正崛起时不要到来,多给彼此一些时间。 “狸猫太子一案,可以适当放出些消息了。” 皇太后眸中寒芒浮现。 白纤羽一怔,收敛起其他情绪,正色道:“明白了。” —— 细雨从天穹飘飞而下,如丝如缕,绵绵不绝。 一身粗布衣衫的苏老大默默的站在酒楼二层的栏杆前,望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眉心愁绪不展。 “我估计他是不会出现了。” 陈牧端起酒碗,淡淡道。 两天前平阳王府一案落下帷幕后,洪知凡跟他聊了几句话便不见了,好似蒸消失了一般。 在得知案情经过的苏老大立即在京城搜寻,可惜没有任何收获。 期间陈牧也派出六扇门巡逻队,也无现。 “他会出现的。” 苏老大目光扫描着过往的行人,语气笃定。 陈牧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看向另一边正在无聊伸展腰肢练功的苏巧儿。 穿着翠粉色衣裙的少女似乎在修炼一种锻体术,神情专注,细柳般的腰肢拧成了惊人的柔韧弧度。 “这腰,真的是蛇腰啊。” 陈牧舔了舔嘴唇,暗暗赞叹,脑海中已经演练了一百零八种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招式。 正看得过瘾,苏老大回来坐在了他的面前。 陈牧连忙坐直身子,目不斜视,表现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他还有对你说其他事情吗?”苏老大问道。 其他事情…… 陈牧陷入回忆。 当时从陵墓出来后,洪知凡主动找到了他,两人谈了一些事情。 比如当年的洪家惨案。 当时带着一众高手围剿洪家的正是季仲海,而他的目的很简单,独守‘活死人蛊’秘密,并杀掉那个太子。 也就是那个被神秘人寄养在洪家的傻小孩。 关于傻小孩究竟是不是太子,其实洪知凡本人也不敢确定。 当年那个神秘人将孩子寄存在他们家中便离去了,孩子不哭也不闹,就像是木偶人。 吃喝睡觉都很正常,但就像是失了魂似的。 后来季仲海前来围剿,他和妻子想带着女儿和傻小子先冲出去,结果在半路遭到截杀。 生命危急时刻,是妻子用本命魂救了他一命。 可女儿和傻小子却不见了踪迹。 在伪装成洪大郎的这些日子里,他除了谋划报仇,也在暗中寻找女儿的踪迹,可惜始终未有消息。 “在平阳王府一案没破之前,他是有一些计划的,所以让林梦媛一直潜伏在季寇身边。” 陈牧淡淡说道。“只不过被我打乱了,而且他在暗中调查的过程中,还有一个很吓人的猜测,但目前并未证实,季仲海死后也没办法再证实了。” “什么猜测?”苏老大好奇询问。 陈牧将凳子往前拉了拉,压低声音:“当年元亲王只有一个妻子,夫妻二人极为恩爱,但是两人却始终没有孩子。而王妃也几次提议让元亲王纳妾,元亲王都没有同意。 虽然没纳妾,但是在王妃的要求下,元亲王还是找来两个女子行夫妻关系,想要个孩子,可惜都没成功。 之后找来不少神医,猜测元亲王体质原因,无法生育。” 苏老大目光瞬间迸出精芒。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道:“也就是说,最后元亲王妃生下的孩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可能与季仲海有关系?” “难说。” 陈牧摇了摇头。“我一直在想,季仲海的行为明显是妄想当皇上的,可复活后他有多少资本能坐上龙椅? 即便在边关他还有信仰追随者,即便在京城也收买不少官员,即便他杀了太后,可要当皇上终究不是那么容易的。 除非,他能把如今的皇上变成傀儡,而他在幕后控制。 要知道这是个妖物横行的世界,父子血脉之间可以大做文章,弄点蛊之类的……” 陈牧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虽然现在周围没有旁听者,但有些话题还是适可而言。 苏老大道:“这件事你给朱雀使说了吗?” 陈牧摇头:“毕竟只是八卦猜测,如果要说,洪知凡早就说了。如今季仲海已死,一切都没意义了,太后的意思不是很明白吗?早在十五年前季仲海就已经病逝了。” 苏老大笑了笑:“虽然我不懂朝堂上的一些政治,但我觉得,即便你给太后说了,她也会当做什么事都没生。” “倒也是。” 陈牧笑了起来。“毕竟在名义上,皇帝是她的儿子,并非元亲王的儿子。” 当年先帝将婴儿从元亲王府带出来,就已经跟元亲王断绝了关系,所以这个八卦在季仲海死后没必要深究了。 “这次你破平阳王府一案,可谓是立了大功劳,你觉得皇上会如何封赏你。” 苏老大好奇问道。 另一边正在练锻体术的苏巧儿凑了上来,笑嘻嘻的说道:“要不,你去跟皇帝讨要十个美女,他肯定会给的。” “呵呵,我是那种人吗?” 陈牧冷笑。“说句不好听的,我陈某人从来就不是贪恋美色之人,别说十个美女,便是一百个美女,我看都不看一眼,我是正经人。” “切,谁信你是正经人。” 苏巧儿俏白了一眼。 看着小丫头红润润的嘴唇,陈牧本来想调戏两句,但瞥了眼老丈人,只好作罢,正色道: “有点难,我来京时日不多,突然再加官进爵有点不现实,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脚踩两只船,要是真封了大官,估计第二天就会被弹劾死,所以啊,最多就是些黄金什么的赏赐。”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王的声音:“大人!” “怎么了。” 陈牧看着气喘吁吁跑进来的王问道。 “升了!升了!” 王满脸激动之色。 陈牧一愣:“谁生了?” 王喜形于色:“大人您升了。” “……” 陈牧嘴角抽搐了两下,差点没一巴掌呼过去,老子生你大爷! 他起身说道:“爷去接旨了。” —— 凤鸢宫。 练字结束的皇太后与白纤羽坐在桌前悠闲品茶。 不多时,一名女官匆匆而来,跪在地上,呈上一份密函。 “太后,有消息了。” “哦,看来陛下那边已经考虑好给你夫君如何赏赐了。” 皇太后接过密函,挥手示意女官退下,对白纤羽笑道。“猜猜看,升了多大的官?” 白纤羽粉唇轻抿,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升官。” “错了。” 皇太后打开密函,凤眉微微一挑,笑靥如花。“你夫君被升为六扇门总捕头,冷天鹰被调任别处,也就会说,以后六扇门你夫君一人说了算。” 白纤羽愣住了。 她拧起秀眉,仔细考量陛下这番用意。 “另外……” 皇太后唇角多了一抹玩味笑容。“陛下还给你夫君赏赐了两个美女。” 白纤羽一怔,颇为无语:“陛下……” “他啊终究是小孩子心性,纯粹是想恶心一下你们夫妻两。” 皇太后笑道。“那你猜猜,你夫君要了没?” “陈牧不敢抗旨。” 白纤羽端起茶杯,轻饮着了一口略带点苦涩的茶水,眼里却是幽怨。“而且他也不是正经人。” “……那你可猜错了,他拒绝了。” 皇太后巧笑嫣然。 听到这话,白纤羽稍稍松了口气,唇角微微翘起一抹小弧度,忽然感觉嘴里的茶水也不苦了。 “不过,他要了十个美女。” “噗——” 茶水喷出,白纤羽脸色黑的如焦炭一般。 第155章 想要个女儿!(求订阅) 头带乌纱平式幞头,足蹬黑革官靴,公服色泽近黑,臂缠皮腕,身后黑披风猎猎飘扬。 貂蝉于腰上…… 晋升为六扇门总捕的陈牧,望着镜中俊朗不凡的男人频频点头。 果然帅的一匹。 “大人英姿无双,乃是人中龙凤,大丈夫当如是也。” 王很合时宜的拍上马屁。 陈牧笑着拍了拍后者肩膀:“没想到啊,连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学会拍马屁了。” 王讪讪而笑,内心颇为复杂。 在六扇门当差这么多年,也见识过几个本事颇大的头头,但在陈牧面前真没法比。 大丈夫当如是…… 虽然这话确实有些拍马屁成分,但也代表了他的感慨。 跟着陈牧,绝对有肉吃。 不过他随即皱眉道:“大人,按理来说您破了这么大的案子,陛下应该——” “谨言慎行!” 陈牧止住他的话语,面色严肃。“有时候我可以飘,你可不能妄言。” “是,卑职明白。”王连忙点头。 陈牧揉了揉眉心,说道:“其实这已经很不错了,我本来还以为不会有任何职位上的晋升,没想到陛下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虽然嘴上说着‘惊喜’,但陈牧却是暗暗苦笑。 之前在他估计里,碍于面子的皇帝会赏赐些黄金什么的。 毕竟他破获的两个案子都对皇帝不利。 无论是青玉县案子或是平阳王府一案,对皇帝目前的处境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再加上6舞衣郡主亲嘴事件,两人之间其实已经有了很难修复的裂痕。 如今皇帝这般褒奖他,只能说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难啊,天子圣心,如何猜测。” 陈牧暗叹了口气。 外衙捕头和六扇门总捕是两个概念,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朝堂,卷入官场是非。 也意味着,西厂要开始将他列入观察名单了。 这或许是皇帝的另一个目的。 你爬的越高,就要越懂得收敛,任何小错误都有可能被放大,从而惹来祸端。 捧杀……这才最致命的。 “王,这外衙捕头一职算是空下来了,我会请示上头让你来坐,举贤不避亲嘛。” 陈牧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王顿时惶恐:“大人,其实阿伟他——” “他还不行,会害了他。” 陈牧摇了摇头,轻拍着对方肩膀。“让你坐你就坐,反正现在六扇门我最大,也不怕招来流言蜚语。” “卑职多谢大人。” 王感激零涕,跪在地上叩。 入六扇门已经有十七年之久了,却从未得到过属于自己的机遇,没想到陈牧会是他的命中贵人。 而且他预感到,这仅仅只是开始。 陈牧笑着扶起他:“等会儿陛下赏赐我的十个美女就要来了,你不是没成亲吗?随便挑个。” “别,别,卑职不敢。” 王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内心涌起几分无奈。 之前接旨的时候,陈牧直接开口索要十个美女,可把他给看懵了,只能说一句:肾牛逼! “大人,荣公公来了。” 一名下属匆忙前来报告。 陈牧唇角上扬:“今晚包场子,我要打十个!” 然而等他走出衙门,却看到荣公公后面啥都没有,只有一辆马车,而且还是公马。 “陈大人等心急了吧。” 荣公公笑道。 陈牧拱手行礼,偷偷的在对方袖子里塞入两张银票,疑惑道:“敢问公公……陛下是不是把美女送到我家里去了。” “陈大人呐,美女是没有了。” 荣公公眼睛眯成一条线,“皇上托我给您带个话儿。” “哦?什么话?” 陈牧满脸好奇之态。 “皇上说:陈大人要爱惜自己的身子。”荣公公嗓音尖细带着几分玩味,“而且还给陈大人送来了一份礼物。” 荣公公拿出几副药材,放在陈牧手中。 “这是陛下让太医精心调配的补药,听说陈大人的腰经常疼,想必是身子虚的厉害,也算是陛下心意。” “多谢陛下关心。”陈牧微微苦笑。 “陈捕头啊,还是那句话,陛下对您很看重,您可千万不能辜负陛下的圣恩呐。” 荣公公语重心长道。 陈牧抱拳:“荣公公请放心,下官一定尽职尽责为皇上分忧。” 见陈牧只表态了这么一句话,荣公公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脸上笑容却无比温和:“那就好。” 目送着荣公公的马车逐渐远去后,陈牧唇角掀起一弧冷笑。 “想故意恶心我……难道不知道我是个老色批吗?还以为会真的送来十个美女,也不过如此。” 摇了摇头,陈牧迈步进入了衙门。 就在荣公公离开后不久,太后身边的一位女官来了。 “陈大人,此次平阳王府一案您立下了大功劳,太后深感欣慰。” 容貌清秀的女官笑着说道。“得知陛下已经赐了您十个美女,所以太后特意从太医那里给您调配了几副补药给您。” 望着眼前堆叠着的药材,陈牧傻眼了。 故意搞我是吧。 陈牧压着恼意,拱手苦笑道:“太后她老人家误会了,陛下其实并未送美女给下官,这补药就……” “这个奴婢做不了主。” 女官忍着笑意。“毕竟是太后一番心意,大人还是收下吧,另外太后还送了您一件礼物。” 礼物? 陈牧顿时来了兴趣。 重点来了。 他就知道太后这老人家不是一个抠门的吝啬鬼,毕竟这次平阳王府一案对她也是有利。 如果再像之前那样,就真的过分了,果然重礼在后面。 太后万岁! 可当陈牧看到旁边侍卫拿出一个纯金打造的搓衣板后,顿时懵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什么玩意啊。 给我一个搓衣板是打算让我洗衣服吗?给太后你洗肚兜吗? “这……” “这个也是太后的心意,陈大人收下吧。”女官并未解释太多,便离去了。 艹! 官呢?不打算再升个官吗? 真搞我心态啊! 陈牧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将金搓衣板夹在腋下,暗暗狠:“太后,我陈牧誓,以后要是再跪舔你,老子直播干电风扇!” —— 黄昏时分,天际铺满灿烂的晚霞,半个天空被映照得绚丽多彩。 解决完一些应酬后,陈牧来到了孟言卿家。 当然,来之前陈牧已经把张阿伟打去城南街那边巡逻了,估计两个时辰内是回不来了。 “言卿,您今天好漂亮啊。” 孟言卿一身玄素相间的衫裙,裹着丰韵有致的娇躯让陈牧眼眸亮。 女人熟透后的韵味真的是太馋人了。 即便岁月剥夺了她的青涩,却留下了霜雪精淬之后、如冰酿般醉人的绰约与妩媚。 “陈大人若是不习惯叫妾身伯母,可以叫孟夫人也行。” 听到对方叫‘言卿’二字,孟言卿耳根泛红,泛着隐隐水雾的漂亮眸子嗔怪的瞪着他。 自从上次两人有过亲近交心后,感觉就不对了。 看到陈牧后也是想躲着。 尤其她这个人还带有些许颜值控,每次看到陈牧那张男人味十足的脸颊总是心跳频率变快。 “孟什么?” “夫人。” “哦……夫人。” “你——”孟言卿知道自己说不过对方,索性不再理会,进入厨房默默的洗着青菜。 不过杏目还是偷偷瞟着对方,见男人跟了过来,唇角悄悄弯起。 “怎么样,去一趟王府后心境应该有所变化吧。” 陈牧也不调戏对方了,倚着门框柔声问道。 孟言卿洗菜的动作一顿,美眸浮现出几分自伤自怜的情绪,又带着释然的笑:“都已经放下了。” 陈牧道:“那天季寇掳走你,应该是你父亲想要跟你说些什么。” “能说些什么?” 女人咬白的樱唇畔绽出一丝苦笑,“当年娘亲执意要离开,我其实是不懂的,后来才明白,她其实拯救了我的一生。既然我与王府没有任何的瓜葛,又何必再去牵连。” 女人顿了顿,又说道:“其实大哥和二哥小时候没那么坏……” “没有生下来就是好人,也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坏人,环境铸造性格,也决定以后的人生。” 陈牧走到孟言卿身边,帮忙洗起了菜。“季仲海所谓的兽性磨炼,无非就是从战场上体悟而来的,但他忘了,人终究还是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极限。” 回想起在陵墓时,那个胖王爷最后的挣扎与绝望。 他肯定不喜欢王府的生活。 可他没得选择。 陈牧转移了话题:“那个洪知凡也没来见过你吗?” “知凡大哥……” 孟言卿神情漾起些许恍惚。 当她从陈牧口中得知洪知凡还活着后,内心真的是极为喜悦,也希望可以与他相聚。 可惜对方终究消失在了人间,也没来找过她。 陈牧笑道:“那天你被王府掳走后,洪知凡着急去救你,看来你们小时候的情谊挺深的。” “嗯,小时候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而且——” 美妇正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红着脸看向陈牧。“你别多想,仅仅只是小时候的朋友而已。” 说完后,她又觉得自己太着急给对方解释,又补了一句:“我不是怕你多想,只是怕你误会。” 可惜女人越想解释清楚,结果越混乱。 看着不断陷入纠结的孟言卿,陈牧忽然上前贴在女人跟前,距离不过三公分,感受着女人鼻息间呼出的热气,笑着说道:“今晚打算做些什么菜?” “我……我还没想好。” 孟言卿低垂着螓,粉颈晕出丝丝胭脂,想要后退,双脚却好像黏在地上动弹不得。 “要不……” 陈牧挑起对方细润的下巴,正想说些什么,厨房外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娘亲!” 孟言卿仿佛触电了一般,连忙后退几步。 这才现厨房外站着小女儿。 对方正绷着水晶似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娘亲,牧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该死,怎么没注意到这小鬼的到来。 陈牧暗骂一声,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你娘亲眼里进小虫子了,我来帮她取。” “小虫子?” 小萱儿吓了一跳,小脸有些白,关切的望着孟言卿。“娘亲,虫子会不会咬你。” “没事,小飞虫而已。” 孟言卿脊背冒出了细汗,勉强挤出笑容。 听到娘亲话语,小萱儿这才放下心来,拿出一只由草编织的小蚂蚱放在陈牧面前,炫耀似的说道: “牧哥哥,你看这是我编的蚂蚱,好看不?一个小妹妹教我的。” “厉害厉害,咱们的小萱儿是最棒的。” 陈牧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笑着说道。“明天牧哥哥去找你的先生,让他多给你布置些作业好不好?” “……” 小萱儿洋溢着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眼泪汪汪。 此刻她忽然觉得牧哥哥好讨厌。 “那你先给小萱儿做饭吧,我还有事去忙了。”陈牧冲着美妇眨了眨眼,带着一抹坏笑。 孟言卿雪颊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临走时,陈牧捏了捏小萱儿肉乎乎的脸蛋,感慨道:“好想有个女儿啊,这样就能每天打她一顿了。” “牧哥哥是大坏蛋!” 小萱儿气鼓鼓的瞪着他。 孟言卿哭笑不得,轻咬着红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 城西,西谷巷口一座老宅子里。 地板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但屋内还是残余着一丝血腥味。 挺着大肚的妇人从厨房里端出一锅热喷喷的肉,放在桌子上:“这是最后一顿了,明天就该吃素了。” 小女孩手中捏着一个蚂蚱,在桌上独自玩着。 “笙儿,你不饿吗?” 容貌普通的妇人柔声询问。 穿着红色单衣的小女孩摇了摇头,撅起嘴唇说道:“那个大姐姐一点也不好吃。” “乖,你和弟弟都在长身体,可不能挑食。” 妇人拿来碗筷,给小女孩盛上。 “我不吃!” 名叫笙儿的小女儿将手中蚂蚱扔出去,使起了小性子,抓起筷子用力敲打着桌子: “我要爹爹!我要爹爹!我要吃爹爹!我要吃爹爹!” “可是你爹爹现在找不到啊。” 妇人蹲下身子安慰道。“笙儿乖,娘亲一定找到你爹爹,如果真的找不到了,娘亲再给你找一个便是。” “真的吗?”小女孩高兴道。 妇人笑容慈祥温柔:“当然是真的,告诉娘亲,你这次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爹爹?” 笙儿歪着小脑袋,眨巴着眸子想了半许,忽然眼眸一亮:“我要那个长得很俊很俊的捕快大人当爹爹。” “他?” 妇人一怔,脑海中浮现出陈牧的身影,舔了舔嘴唇说道。“好啊,那娘亲就找他当你的爹爹。” 她伸手慢慢取下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一张魅惑天成的美丽脸蛋。 白净的脸上荡漾着动人的笑容。 “相信他一定会喜欢你这么可爱的女儿。” “咯咯咯,笙儿要有新爹爹喽……”女孩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掰着白嫩的小指头数着。 “一个,两个……” “娘亲,这是我的第四十二个爹爹,咯咯……他一定很好吃。” 屋外传出了一家人温馨的笑声。 —— 回到家中,天色已暗。 娘子白纤羽和小姨子青萝依旧跟往常一样,坐在院内凉亭下棋,灯笼晕光映照出两人美丽的身影。 “娘子,你夫君我升大官了。” 陈牧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肩膀上扛着纯金打造的搓衣板。 然而与往常温柔的形象不同,今日的白纤羽虽然依旧是那副温婉可人模样,但眉宇间却漾着几分清冷。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陈牧关切道。 白纤羽瞥了眼陈牧肩膀上的搓衣板,降唇儿弯起些许笑意:“夫君是打算跪搓衣板吗?” “这太后给我送的礼物,明天拿去卖钱。” 陈牧嘿嘿笑道。 白纤羽淡淡道:“既然是太后送的礼物,又怎么能拿去卖钱。” “呃……娘子喜欢的话,那就留下来吧。” 意识到女人似乎真的情绪不对,陈牧老老实实的放下搓衣板,来到对方身后按摩着香肩。 怎么回事? 难道娘子知道我去孟言卿家调戏良家妇女了? “今儿个青萝去买菜,正好听到六扇门几个衙役在聊天,说你跟皇上索要十个美女。啧啧啧,妾身没想到夫君的能力这么厉害。” 听到娘子这话,陈牧脸色变了。 哪个天杀的王八蛋泄露出去的。 他连忙笑道:“都是误会,皇上本来是送我两个美女的,但是我怎么可能要呢,我心里只有娘子。于是我就故意要十个,让皇上以为我贪得无厌,然后一个都不给我。” “那如果十个都给了呢?”白纤羽眸中带着笑意。 陈牧摊手:“那肯定要啊,过来帮我们打扫院子,洗衣服,浇花,买菜什么的。” “今晚你跟青萝一起睡吧。” “娘子你要信我,我——等等,你说什么?”陈牧愣住了。 对面的青萝也瞪大了杏眸。 白纤羽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淡淡道:“我想了想,你是需要女人的,让青萝服侍你挺好的。” 啪! 青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胸脯起伏,涨红着脸说道:“姐姐,我是正经姑娘!” 陈牧也沉下来脸,一脸严肃道:“我也是正经人。” 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样子,白纤羽扯了扯嘴角:“就这么定了,今晚你去青萝房间吧。”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青萝沉默了一会儿,杏目冷冷盯着陈牧: “姐夫,我再说一遍,我是正经姑娘,今晚你最好别踏进我房间半步!虽然我的房门会开着,但如果你敢进,我就把衣服扒光,让你有来无回,哼!” 说完,少女昂挺胸,气呼呼的离开了。 陈牧冷哼不屑:“就在还想勾引我?我是那种经不起疑惑的人吗?开玩笑。” …… 寂静的房间内。 简单洗漱后的白纤羽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怔怔注视着窗外投入的幽然月光,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房屋门忽然轻轻推开。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女人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转过身子。 随着床榻微陷,脱掉衣服的陈牧躺在床榻一侧,搂住了她的身子,轻声道:“娘子,你睡了吗?” “你还真是快啊。” 白纤羽言语中带着一丝讥讽。 陈牧喃喃轻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你丈夫很花心,但从来不会在自家娘子伤心的时候去跟别的女人亲热。娘子,其实你还是不懂我,我真的是正经人。” “不正经。” 白纤羽心里甜丝丝的,转过身,将螓埋在对方的怀里,“你没去青萝房间吧。” “当然没去,如果去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勾引起来有多诱人。” “真的?” “当然是真的。”陈牧严肃道。“我如果骗你,天打——” 轰隆!! 伴随着一声惊雷,闪电突如其来的夺目的闪光,使漆黑的天空顷刻之间辉煌雪亮。 沉默片刻…… “呃,好吧,其实青萝来大姨妈了,她是脱完衣服后才想起来的。” “……” 陈牧被一脚踹下了床。 —— 次日,陈牧揉着酸痛的腰去六扇门。 刚要衙门,玄天部的齐得龙忽然找上门来:“大人,有任务了,赶紧跟我去玄天部。” 有任务了? 陈牧眉头一皱:“是找到狐妖了?” 之前在平阳王府案子结束后,他本打算去找银莲。 因为之前他感觉这女人可能和狐妖有些牵连,只不过为了追查平阳王府一案,才耽搁了。 结果等回去找她的时候,人不见了。 估计是跑路了。 可惜洪知凡不在,不然可以询问关于她的一些信息。 “不知道,可能是吧。”齐得龙说道。 两人以最快的度赶到玄天部,大厅内已经站满了不少人,都是玄天部的小头领,包括文明仁。 而铁布桩则坐在上,喝着茶水。 陈牧到来后,他本想呵斥两句,只是看到对方身上六扇门总捕的公服,又咽了回去,淡淡道: “既然大家都齐了,那我们就商讨一下捉妖计划吧。” “大人,是狐妖吗?”陈牧问道。 铁布桩轻轻点头:“经过我们昊天部的努力追查,现在已经锁定了狐妖的大概位置。只不过……” 铁布桩顿了顿,继续说道: “只不过此狐妖狡猾至极,所以我跟几位大人商议了一下,决定用美男计勾引她。” 美男计? 众人面面相觑。 站在下的文明仁面色陡然一变:“大人,卑职恐怕难胜任此任务。” 第156章 最强白帝圣剑! 看着文明仁脸上自信而又惶恐的表情,众人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想上去扇几个大嘴巴让对方清醒清醒。 就你那模样,狐妖见了估计都会吐。 “看来某人对自己的认知还是不够清楚啊。” 眉毛粗黑,一张黝黑长方脸的齐得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之态,嘴角挽起几分冷笑。 文明仁面皮涨红。 其他人纷纷对他投以鄙视的目光: “就是,长得跟大老粗似的,还不如我来上。” “大人,在下人称‘玉面小郎君’,此任务还是交给我吧。” “得了,论颜值谁能比得过我,我胡汉三不服!” “……” 望着一个个腆着脸毛遂自荐的众人,陈牧一脸黑线。 我特么是透明人吗? 你们这帮憨逼哪来的勇气在我面前比颜值?既然被老天爷选为穿越者,说明老子颜值独一档。 “够了!” 铁布桩面色如焦炭,“都吵什么吵!” 齐得龙也看不下去了,扬声道:“试问在场诸位,有哪位真正称得上美男子称号?大家长什么样,难道都不清楚吗?还要不要脸了!” 他走到陈牧身边,再次说道:“还要不要脸了。” 众人面色尴尬,讪讪而笑。 陈牧微微挺起胸脯,暗暗道:“总算有个正常人了。” 齐得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朝着铁布桩拱手道:“铁大人,齐某不才,愿意接下来这个重任。” 我尼玛! 陈牧差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你给我滚一边去!” 铁布桩抓起茶杯欲要扔过去,吓得齐得龙连忙退到一旁。 环视了一圈不要脸的众人,铁布桩低声爆了句粗口,冷冷道:“我们几位大人已经商定了计划,本来这个美男子是由我来担任的……” 陈牧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不过我忽然想起,陈大人一表人才,而且实力也凑活,这个任务交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铁布桩表示了对陈牧的充分肯定,淡淡道。“所以上面经过激烈的争论之后,最终从我和陈大人间选择了后者,毕竟杀鸡焉用牛刀,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拿出一副制定好的地图,递给陈牧。 “目前狐妖的活动范围在小西区与青苑湖畔以北为界区域,为了不惊扰到周邻百姓,到时候我们会以灵界屏障进行隔离。” 陈牧接过地图,展开细看。 地图上精确标记了每一位猎魔人埋伏的地点,从里到外,一旦狐妖进入,便会被层层困住。 为防止有遗漏,还请来阴阳宗的人埋下了几处阵法。 陈牧干咳了两声,问道:“大人,这个美男计有没有啥危险。” “没啥危险,狐妖会吃人。” 铁布桩说道。 陈牧脸色顿时变了,抱拳沉声道:“大人,虽然下官自认为相貌出众,但比起大人与诸位同僚,还是差那么一筹,恐怕难以深此重任,不如另寻他人吧。” 开玩笑,让老子对付一个吃人的狐妖,是人干的事儿吗? 我虽然不怕死,但我怕被活吃啊。 铁布桩眼眸微乜:“狐妖会吃人,但不代表它每次都会吃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汲取男人阳气。另外我们会给你护身符,她近不了身的。” “可是……” “而且此狐妖既然能勾引那么多男人,说明她长相极为妖艳动人,会用身体诱惑你。你若不想去,那就算了。” “哼,一副皮肉罢了。” 听到这话,陈牧抱拳道。“大人,吃不吃人的无所谓,我就是想为天下百姓的安危贡献一份力量,这任务我接了。” 身为镇魔司一员,陈牧觉得有义务斩妖除魔。 最起码要做出表率。 铁布桩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晚亥时初,我们会布置好计划,能不能捉住狐妖在此一举。若狐妖捉住了,到时候自然会有大大的赏赐给你们,明白吗?” “明白!” 众人齐刷刷点头,面露兴奋之态。 距离上次参与捉妖已经过去半年了,如今玄天部再次参与,说明上面开始重视。 这是一个好的信号。 只要表现出色,以后便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名猎魔人。 “另外……” 铁布桩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淡淡道。“今晚若有可能,白帝圣剑也会出手。” 白帝圣剑! 除了陈牧外,在场其他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全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仿佛要炸裂。 相比于钧天部那些神秘大佬,位列昊天部榜一的白帝圣剑才是众人的偶像。 绝对的级偶像! 基本上玄天部每一位猎魔人都对他十分崇拜敬仰,甚至流传有一句话: 平生不识白帝剑,猎遍妖魔也枉然。 足见白帝圣剑之魅力。 “我的天,没想到有生之年能与白帝圣剑一同参与此次捉妖行动,太幸福了。” “三年前有幸见过白帝圣剑英姿,毕生难忘啊。” “不行了,我的兄弟已经饥渴难耐了!” “……” 望着一个个兴奋异常的同僚,陈牧呵呵一笑。 什么白帝圣剑,什么昊天部,终究不过是我陈某人未来登上高峰的垫脚石罢了。 一群肤浅的凡夫俗子。 他上前低声询问道:“铁大人,不知道白帝圣剑前辈有没有收徒的意愿,可否帮我搭个线?” —— 浓重的夜色笼罩着苍茫大地,月辉洒落而下,苍茫大地犹如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霜雪。 离亥时还差半个时辰,玄天部众人已经埋伏在了制定的区域界外。 而陈牧为了美男计划,特意换了一身书生长衫。 配合上他刀削般的五官,皎皎如月,宛若谦谦君子,风华内敛,俊美到了极致。 “感觉你们也没啥参与感啊。” 陈牧望着手持小旗子的文明仁众人,颇为无语道。“不就是让你们拉一条警戒线,守在外面吗?” 文明仁目光明亮:“已经很不错了,以前连这种工作都没法参与,只得抓点小妖随便应付一下。” “所以这狐妖很厉害?”陈牧皱眉。 文明仁点了点头:“依照这么大的阵势,说明这狐妖的确很厉害。” 能有多厉害…… 陈牧撇了撇嘴,低声道:“说实话小文子,我感觉什么观山院镇魔司也就那样,妖物都能在京城横行,这帮人能力实在太差。” “这你可就理解错了。” 文明仁笑道。“前些日子好像生了什么帝星事件,导致观山院有四千多只妖物逃了出来,光京城就涌入了两千多只,可是老百姓依旧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知道为什么吗?” 陈牧愣住了。 两千多只妖物涌入京城,他竟然一点都没感应到,只见过苏巧儿这个小妖精。 那其中逃出来的猫娘有多少只呢? “因为九成妖物都被镇魔司暗中给抓了,剩下的也不敢出来。” 文明仁神情复杂。“如今的镇魔司比不了以前辉煌时期,但也绝非连个妖都对付不了,你只是了解的不够深而已。” 陈牧不解:“既然这么厉害,为啥民间还有不少小妖流窜,人手不足?” “这是一个原因,但是……” 文明仁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陈牧,笑道。“你那么聪明,这其中的关窍怎么就想不通呢?猎物都被捕完了,要猎犬做什么?” 陈牧拍了拍脑瓜子,恍然大悟。 果然人人都是利益主义者。 镇魔司想要继续传承下去,妖物就不能被杀完。 观山院要想独守天下圣地的名声,妖物就不能被捉完,甚至有可能会偷偷的放出一些。 朝廷看的清楚,但也睁一眼闭一只眼。 大家的利益交织成网。 “我在想,当年第九座观山梦忽然倒塌,导致数万妖物出逃,是不是……也是观山院故意演的戏。” 陈牧脸上浮现出讥讽。 文明仁没有开口,这些涉及到敏感话题,是要懂得忌言的。 月亮渐渐隐入参差的云层之后,空旷的四野顿时幽暗下来,夜风掠过丛丛杂树。 快到亥时初时,铁布桩走了过来。 “开始了。” 众人一听,分散而开。 按照地图上的标记,将手中的小旗子插在地上,一团团光晕扩散而出,泛起涟漪,很快便消失不见。 四面全部拉起了警戒线,与布下的阵法相互配合,形成包围圈。 “陈大人,你跟我来。” 看着警戒线布置后,铁布桩带着陈牧来到了一座小房间里。 里面坐着五个人,皆是昊天部地字号猎魔者。 见陈牧仔细打量着屋内之人,铁布桩露出一丝笑容:“别找了,白帝圣剑还没来。” 闻言,陈牧一阵失望。 师父啊,你咋还不出来。 一位年约六旬的清癯老者来到陈牧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频频点头: “不错,这长相有老朽年轻时的三分神韵。” 陈牧额头黑线布下。 这镇魔司的人一个个都会装逼。 老者拿出一张紫色精致的符篆放在陈牧的衣领内侧,笑道:“这是护身符,倘若狐妖对你不利,它会保护你。” “大人,我——” “老朽姓武,叫武神通,乃是昊天部的监察。”老者捻着山羊胡笑道。 陈牧拱手:“武大人,为何你们就一定能确定狐妖会在今晚出现?如果它不出来呢。” 武神通摇头:“并非一定确定,只是通过一些狐妖的踪迹从而进行判断,这其中涉及到一些术法,一时也很难解释清楚。总体而言,今晚有些碰运气的成分。” 说到这里,武神通倒是笑了起来,面露赞赏之色: “我们昊天部能查出狐妖踪迹,还得多谢陈捕头,若非你上次查到那具被狐妖啃食的尸骨,可能还要耗费一段时间。” 面对大人的褒奖,陈牧谦虚道:“一般般,常规操作。” 只是男人内心吐槽:帮了你们大忙也不知道给点赏赐啥的,比太后还要抠门。 “那就开始吧。” 武神通指着远处一条处于半荒废状态的小巷及荒野,“你从小西区第三个小巷出去,直接往前走,表现自然一些。” “这……有点太明显了吧。” 陈牧无语。 我一个男人大晚上的在这荒凉之地转悠,这特么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别说是狐妖了。 武神通摇头:“今晚狐妖气血盈亏,有七成几率会出来觅食,警惕性不会太高。你扮演的是一个醉酒书生,而且长相如此俊朗,哪怕被看出有问题,狐妖也会进行尝试。” 醉酒的书生…… 陈牧望着桌子上的两壶酒,面皮抽搐了几下。 说实话,他还是觉得不靠谱。 不过既然上面决定了,那他也只能遵守了,于是拿起两壶酒咣咣的喝完,大步朝着地点走去。 凉风迅疾,呼啸声犹如鬼哭狼嚎 细长的柳枝在夜风里摇曳舞动,出阵阵簌簌之音。 陈牧按照计划,从小巷里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嘴里嘟囔着一些疯言疯语,装作刚从酒馆出来准备回家的醉酒书生。 他的演技还是不错的,至少自我感觉良好。 时而左右摇摆,时而对着湖畔胡乱吟诗,嘴里还念叨着几个听起来像青楼女子的名字。 穿过小巷,道路直通,他来到了一处旧桥上。 与计划的路线才走了四分之一,周围依旧没有半点动静,除风声外,安静的可怕。 众人倒也不着急,毕竟只是刚刚开始。 而且狐妖即便出现,也会选择最隐蔽的方式,绝不可能装作弱女子求救的方式引得注意。 “你还别说,这小子真是俊啊。” 埋伏在远处的武神通望着一袭长衫,皎如玉树临风的陈牧,武神通感慨万分。“找他来勾引狐妖再合适不过了。” “就怕狐妖不来。”铁布桩叹了口气。 以前也布置过陷阱,可一次都没成功抓到过,今晚即便有陈牧这个美男子,他也不太看好。 众人沉默,感应着周围状况。 “救命啊!” 就在众人说话间,一道女人求救声忽然传来。 只见石桥的另一头,一名衣衫不整的高挑女子仓皇逃跑,满脸惊恐之态,露出大片诱人的肌肤。 然而看到这女子后,众人却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这么快就自投罗网来了?而且用这种老土方法? 虽然他们的目的是利用陈牧勾引狐妖,但也没想过这么容易就让狐妖上钩,有点不现实。 “大人,怎么办,她身上好像没有妖气,会不会是人?” 一位猎魔人皱眉道。 武神通眉头拧成‘川’字,死死盯着那个女人。 他拿出药水于双眼一抹,仔细打量着对方,的确没有现妖气,至少暂时没现。 毕竟有些妖物隐藏妖气的方法很独特。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下子把他们给搞懵了。 同样懵逼的还有陈牧。 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这种方法有用,但当看到衣衫不整的女人跑来时,第一反应就是狐妖! 可紧接着,又表示怀疑。 按照之前的信息,此狐妖极为狡猾,怎么可能用这种老土的蠢方法来勾引他。 到底是人?还是妖? “救我!救命!” 看到陈牧后,女人如同见到了救星,急忙冲着他跑来,衣衫松散,美妙的风景大半展现出来。 怎么办? 那帮家伙怎么没动静啊。 陈牧暗暗焦急。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女人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爬着来到陈牧的生前抱住了后者的腿:“有妖怪在追我,救我!” 妖怪? 陈牧扫视了周围一圈,见镇魔司依旧没动静,只好硬着头皮假装关心道:“姑娘,怎么了?谁在追你。” “一只狐狸,一只会吃人的狐狸。” 女人秀气的脸颊一片惨白,哆嗦着嘴唇说道。“我……我跟夫君在外面游玩,然后……然后就出现了一只狐狸把我夫君推倒,吃掉了他……它又追我……” 游玩? 看着女人衣不遮体的样子,陈牧也大概明白了这游玩是什么概念。 可这究竟是不是妖啊。 陈牧扫了一眼。 昊天部那帮人依旧没动静。 无奈之下,陈牧将女人扶起来说道:“你是不是看错了,这地方哪来的狐狸啊,我怎么没看到。” “我不就是吗?” 漂亮女人忽然绽放出妖媚的笑容。 唰! 她的玉手忽然多了一柄尖锐的匕,朝着陈牧胸口刺去。 然而就在匕刚触碰到陈牧身子后,一道紫光爆而出,直接将女人给震飞,后者出凄惨之声,身后出现一条尾巴。 是护身符起了作用。 看到这一幕的武神通虽然心底依旧残留疑惑,但也坐不住了,低喝道:“抓住她!” 数道身影如鬼魅般冲去,与女人缠斗在一起。 为避免伤到陈牧,武神通将他带离攻击圈外:“好好待在这里别动。” 陈牧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费劲千辛万苦要抓的狐妖就这?该不会弄错了吧。” “不知道,先抓了再说。” 武神通摇了摇头。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一个三米高的巨型狼人忽然出现在半空中,浩瀚的劲气如潮水般灌来,响起雷鸣之声。 “怎么回事,为何还有别的妖物!?” 武神通面色一变,眼见铁布桩等人陷入危机,也顾不上思索太多,拿起长剑冲了上去。 狂风席卷起泥沙和草叶,沙尘碎屑漫天飞舞。 “吼!” 狼人全身由铜汁浇灌一般,神色间透着一股子狰狞之意,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纷纷祭出法器进行对付,轰鸣之时不断响起,原本埋在地上的阵法自行运转,透出道道金色光柱。 守在外围的文明仁等玄天部众人也感受到了冲击力。 没有昊天部的命令,他们只能守着。 打斗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武神通等人虽然不落下风,但也一时难以奈何两头妖物。 咻!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磅礴的剑气肆虐而来,整个空间顷刻间宛如漩涡一般旋转,嗡鸣不断。 滚滚声浪回荡方圆空间,天空早已风云变色。 守在外围的文明仁等人抬头,便看到一袭白衣的中年男子踏剑而来,如缥缈孤仙。 “白帝圣剑!”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其他人眼中全都爆出极璀璨的光芒。 偶像来了。 正在激斗的武神通等人也振奋起来。 原本他们是不确定白帝圣剑是否会来的,没想到对方在此关键时刻如神仙般降临。 如此一来,对付这两头妖物不在话下。 陈牧也抬头望去,倒吸凉气。 只见对方白衣如雪,道道剑韵倾泻而出,如姑射神人,凌波微步,脚踩点点剑光。 卧槽!帅啊! 大丈夫当如是也! 陈牧第一次内心产生了强烈震动,而且他更为确信,此人以后绝对会成为他的强劲对手! “都让开!” 白帝圣剑手中长剑一挥,一股股宛如实质般的能量波动疯狂扩散,撕裂虚空。 身形于剑气中遨游,当真是孑然群,飘逸出尘。 令在场之人无不惊叹,无不震撼。 “哇哇——” 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响起一道婴儿孩童的欢叫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一只胖乎乎晶莹娇嫩,却如山岳般的巨大婴儿手臂挥斥而来。 如泼墨般的黑夜里,隐隐浮现出半张婴儿的可爱脸蛋。 足有十丈之宽大,泛着隐约的幽光。 在众人视线中,遮蔽了半个夜空似的,极为压抑。 然后他如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抓住未来得及反应的白帝圣剑,用力一捏,鲜血喷溅而出。 “……” 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众人张大了嘴巴,一动不动。 全都看傻了眼。 “大妖!” “快!信号!是第九观山梦的巨婴大妖!!” “给钧天部信号!” “……” 回过神来的武神通脸色白的如金纸一般,嘶声怒吼道。 旁边地字号猎魔人哆嗦着从怀中掏出一根木筒,差点掉在地上,废了好大劲才抓稳,于底部用力一拉,随着一尾焰火冲起—— 天空中炸开一朵绚丽的光芒,照亮了天空! 在烟花炸开的瞬间,无论是宫内或是钧天部总部,皆有数道挟裹着恐怖实力的高手掠来。 躲在一旁默默潜水的陈牧,望着巨大的婴儿完全懵了。 扑通! 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从天空掉在了一旁,将他吓了一跳。 陈牧望去。 正是那白帝圣剑。 陈牧:“……” 白帝圣剑来了,白帝圣剑又挂了。 第157章 打爆妖婴! 眼前震撼的一幕,无疑给了陈牧极大的心理冲击。 在之前他的认知里,妖不过就是比人多点法术与变化而已,比如草妖小荨、蛇妖苏巧儿等。 直到今晚,他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顶级特效。 足有小山大的妖婴,明明看起来那么可爱,粉嘟嘟的,却给人头皮麻,脊背生寒的压迫感。 尤其对方一把捏爆了白帝圣剑。 呃…… 虽然白帝圣剑的死有那么一点点小尴尬,但至少出场还是很炫耀的。 “后退!” “全部后退!” 武神通苍白着脸大声喊道。“布阵法,先困住它!钧天部的人马上就来,先拖住它!” 此刻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本来是设计抓狐妖,结果狐妖没见着,反而引来了巨型妖婴。 他认得此妖。 此妖乃是当年镇压在第九座观山梦下的大妖之一。 后来第九座观山梦莫名倒塌,导致数万妖物逃脱,包括十来只实力强的大妖全部逃离。 虽然最后抓回了不少,但还是有漏网之鱼。 这巨型妖婴便是漏网之一,没想到今日竟出现在京城。 这种级别的大妖,以他们昊天部的本事是没资格去硬碰硬的,便是天字号猎魔人处理起来也极为棘手。 众人齐刷刷朝后退去。 包括之前对陈牧动手的女妖和狼人,也吓得想要逃窜,明显他们和妖婴不是一伙儿。 可惜那只狼人还没逃出多远,就被妖婴一把抓住。 喀嚓! 三米高的狼人就和白帝圣剑一样被捏成了一团血泥,拿在妖婴手里如玩偶一般。 这一幕吓得众人魂飞魄散。 退到二十丈之外后,随着阵法开启,众人才松了口气。 “糟糕!” 然而这时,武神通忽然想起陈牧还在那儿,猛地一拍脑袋,想要去救人,却看到那妖婴走向了陈牧。 “哇哇——” 巨型妖婴拍着沾满鲜血的手,高兴的咧嘴笑着,灯笼般的巨大眼睛闪鬼火般的萤焰。 它就像是现了心爱的玩具,朝着陈牧一把抓去。 明明它的手很慢,瞬间之间却已经来到了陈牧的面前,后者甚至都能感受到猎猎腥风,令人呕。 “完蛋,又要玩回档了。” 陈牧无奈苦笑。 但就在这时,一道曼妙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陈牧面前。 女人双手合十,随后左手大指掐住中指下节,一尊莲花阴阳法印陡然绽放,璀璨的光芒闪耀而出。 “轰隆!” 阴阳莲花法印轰击在挥来的妖婴手臂上,如同共工撞到不周山,掀起层层劲气。 掀起的气浪也将女人和陈牧震飞出数米。 “还傻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云芷月见陈牧还站在一旁,气的一把推开他,看到妖婴再次挥手而来,双手结出法印,一柄金色小剑悬于上空。 金芒环绕着女人曼妙身姿,周身流动着一缕缕琉璃般的月光。 墨色的秀随风而舞,掠过陈牧鼻间,带着一抹幽香。 “你这傻女人救我做什么,赶紧走!我又死不了。”陈牧拿出几道灵火符扔了过去,厉声喊道。 “滚!” 随着本命剑开启,云芷月脸上的血液如抽干了一般,惨白的可怕,嘴角溢出血丝。 在起式的一刹那,一道道剑芒光圈笼罩。 原本嬉戏闹闹的妖婴似乎被惹怒了,张口大叫起来,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如烧化过的青璃一般,诡丽焰色。 “斩!” 女人不断变化着法印,巨大的阴阳图案笼罩于妖婴上空。 金色小剑冲击而下! 两边空间气流激荡散去,一股冰寒恐怖的威压,排山倒海一般扩散而出。 然而这些剑气击打在妖婴身上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掀起了几片皮肉,反而彻底激怒了妖婴。 它猛地裂开嘴巴,露出了锋利如刀刃的牙齿。 身形高高跃起,扑向了两人。 “妈的!” 陈牧一拳打出。 身体周围环绕着呼啸的劲风,瞬间击破了音障。 云芷月见这家伙不走,气的想要斥骂,但咬了咬银牙,最终还是挥起本命剑,与陈牧一起抗击。 轰隆隆! 无形的气浪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地面被炸起无数坑洞。 “走!” 趁着间隙,云芷月一把抓住陈牧的手臂欲要逃离。 此时,远处几波恐怖的气息逐渐拉近。 那妖婴似乎感应到了顶尖高手的到来,嘴巴赫然张大,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强大的吸扯直接将陈牧和云芷月吸入口中。 随后它双脚一蹬,宛若蛤蟆般高跃而起,爆出一团绿色烟雾后瞬间消失了踪迹。 ——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清楚感觉到掌心透出的些许潮湿细汗。 随着一抹柔和的光亮,映照出女人惨白的脸颊。 云芷月手中拿着一颗晶亮的夜明珠,看到旁边陈牧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随即骂道: “你是蠢货吗?让你走为什么不走!” 陈牧回瞪着她:“我给你说了,我是不死之身,你为什么偏要救我!如果我走了,你能安全离开吗?” 云芷月气的别过脸去。 半响后,她冷冷道:“这是妖婴,曾经乃是第九座观山梦的大妖之一,实力很强。 它曾是由尸傀炼制而成的,将尸傀放入吊魂窑的炼炉里,再用大火烘烤,涅槃出世后,如婴儿一般,但生性本恶。” 妖婴……看着就吓人。 陈牧本想再说两句,但看到女人小腹前似有殷红鲜血渗出,面色顿时一变:“你受伤了?” “滚!” 女人拍掉陈牧的手,转过身去。 陈牧想要去触碰对方的香肩,但对方似有察觉,刻意闪躲一旁,无奈苦笑道:“好,好,我错了。” 见女人没出声音,陈牧暗叹了口气,环视着四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还能在什么地方,在妖婴的肚子里!” 云芷月冷冷道。 肚子里? 陈牧懵了,接着夜明珠的光照仔细观察了周围一遍,疑惑道:“感觉就是一个房子啊。” “妖腹内府。” 云芷月也懒得跟对方解释太多,冷声道。“等一会儿它会把我们放出来,我会想办法拖住它,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不好意思,这不可能。” 陈牧呵呵一笑。 让一个女人给他创造逃命的计划,哪怕他没有复活功能,也不可能办到。 “陈牧!” 云芷月回头死死瞪着他。 男人这才现,女人脸上满是泪水,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着盈盈亮光,宛若珍珠儿似的。 陈牧张了张嘴,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重了。” 云芷月玉一般的手掌缓缓托起,一把晶莹闪动着金光琉璃的小剑漂浮于掌心之上。 她的眸中闪动着几分决然,口吻却是哀求: “算我求你了,等我们出去后,你赶紧跑,只要你跑到安全地方,我就能脱身,好吗?你这样会连累我们两人的。” 显然,女人是在说谎。 如果是以前的大司命,对付这妖婴会游刃有余,但现在的她,只能依靠本命剑去拼。 拼出一线生机来,是运气。 拼不出来,就是死。 陈牧怔怔注视了片刻,轻轻点头:“好,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让我亲你一口。” “好。” “呃……我是说,让我亲你一口?”陈牧再次重复了一遍。 云芷月杏眸轻瞪,黑暗中粉颊泛起胭脂红晕:“我耳朵又没聋,但是你要答应我,你必须找机会逃跑,不能食言。” “我不是那种人。” 陈牧搓了搓手,走到女人面前,笑道。“真让我亲啊。” “随你便。” 云芷月红着脸偏过脑袋,“反正你不能食言。” 粗糙的手指轻轻拭着女人脸上的泪珠儿,陈牧柔声说道:“我刚才不该跟你脾气的。” “我没生气。” 云芷月樱唇微抿,贝齿间咬着一丝秀。 话音刚落,男人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亲吻着泪水,云芷月娇俏一颤,下意识缩了缩脖颈。 “好了!” 她推开陈牧,苍白的小脸微微胀红。“你已经亲完了。” 就这? 陈牧耍起了无赖:“你又不是小孩子,这都能算?如果你这样,那我就食言了,要不你主动亲我一口。” “你——” 云芷月双颊“唰”地泛红,犹如剥开的熟石榴。 这时,她忽然察觉到周围空间开始轻轻晃动,心下顿时一凛:“妖婴要把我们放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服下几颗短暂提升修为的丹药,打算给陈牧硬拼出逃跑的机会。 “怎么了?我们要出去了?” 陈牧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云芷月没有回应他,一双翦水明眸怔怔望着眼前的男人,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忽然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数秒后,两唇分开。 “陈牧,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要食言!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悲伤压过了羞涩,云芷月一字一顿道。 “我——” 陈牧刚要开口,忽然感觉手臂一阵痛麻,拉开袖子一看,现有数道黑色诡异的线条在皮肤下涌动。 这什么鬼? 疑惑间,一股旋风瞬间将他和云芷月拉扯出去。 等到适应了眼前景象,现这是一片极为荒凉的山野之地,四周的乱石野草间蜿蜒远去。 野草簌簌作响,于冷风中疯狂地摇曳,根本看不到京城半分影子。 “哇哇——” 没人打扰的巨型妖婴绷着鬼火萦绕的灯笼眼睛,显得很是高兴,冲着陈牧二人咧嘴笑着。 云芷月运起全身功力,双手各捏住一道法决,本命剑缓缓漂浮颤鸣。 “听我命令,我说让你跑,你就跑,知道吗?” “跑个锤子,大不了跟你一起陪葬。” 陈牧撇了撇嘴唇。 一听这话,云芷月瞪大了美眸,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你个混球,你骗我!” “是你没亲我,我为什么要遵守承诺。” “老娘刚才亲狗身上了?” “我没说亲嘴巴啊。” “……” 云芷月此刻很想把这货吊起来用皮鞭狠狠的抽打一顿,但眼前的处境让她焦急不已。 只能哀求道:“陈牧,你先走好不好,只要你先走,我回去后随便你亲,好吗?” “不好!” 陈牧取出一把短刃匕,朝妖婴冲了过去。 “你个混球!” 云芷月气炸了,无奈只能挥剑而上。 可惜两人虽然实力尚可,但面对高级大妖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随着轰隆巨响之声,两人再次被妖婴击退,倒在了乱石之中,几株粗木四散倒落。 陈牧无奈道:“你别想着只保护我,你随便跟它打,找它的弱点就行,不用管我,死了可以回档啊。” 此时的陈牧颇为后悔。 之前还未被妖婴吞下时,他就打算自杀回一次档,但最终犹豫了一下,结果失去了良机。 如今只能想办法找妖婴的弱点。 “你闭嘴!” 云芷月压根就不想理会他。 正要挥剑,突然那妖婴张开大口,就在两人以为又要吞噬他们时,一道尖锐的音波陡然出。 音爆层层向外扩散开去,数十丈之外的树木巨石全都被摧毁。 云芷月和陈牧连忙捂住耳朵。 谁也没现,这音波响起后,陈牧皮肤下的黑色线条状物疯狂跳动起来,受到了刺激一般。 见陈牧面露痛苦,云芷月连忙捏出法决,双指摁在了对方的双耳处,缓解了对方的疼痛。 而她自己却一时松懈,双耳嗡鸣巨响,差点失聪。 脑袋更是要爆炸了似的。 晕晕沉沉之中,陈牧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双手用力捂着对方的耳朵。 那妖婴似乎在刻意玩弄戏耍他们,看到两人痛苦至极,尖叫声提高了数十分贝,兴奋无比。 音波如潮水,一层一层的推进。 云芷月面色嘴唇惨白,逐渐陷入了半昏迷状态,陈牧却无比清醒,面色狰狞一片。 “够了!!” 陡然,一声爆喝声响起。 突兀的怒喝之声直接将妖婴出的音波阻断,后者兴奋的脸颊顿时僵住,愣愣的瞪着浑身爆出黑色线状的陈牧。 将云芷月轻轻放在地上,陈牧站起身子,阴冷盯着妖婴。 他轻轻扭动了一下脖子,出一连串的骨骼爆响之声,一股浓烈的寒意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开来。 他的瞳孔完全化为一片黑色,就像是被墨汁包裹。 无数墨色线状物将他紧紧包住。 妖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紧接着,它似乎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一巴掌朝着陈牧拍去。 喀嚓! 手腕骨折了。 妖婴呆了一呆,出了凄厉的叫声,那双巨大的眼睛迸出无数阴冷杀气。 此时的陈牧完全变成了一个黑色怪物,墨汁粘稠一点一点的涌动,身上的衣服早就成了碎片,冲着妖婴怒吼,无数锋利的牙齿在月光下森然寒。 明显,那妖婴有些怂了,身子开始一点点后退。 唰! 下一秒,化为怪物的陈牧如鬼魅般冲过去。 感受着铺天盖地的狂暴邪恶煞气,妖婴犹豫再三,没敢硬碰硬,朝着旁边躲去。 但身子刚动,就被陈牧一把抓脚腕。 然后如死狗般被陈牧拽起来,朝着地上用力甩! 嘭!嘭!嘭! 妖婴凄厉叫喊着,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它嘴巴一张欲要再次音波攻击,却被陈牧一拳打塌了半张脸。 血液迸飞! 妖婴连滚了数十丈才停下身子,惨叫连连。 它挣扎着爬起来,眼里满是恐惧,朝前疯狂逃窜,却被陈牧再次抓住脚腕。 妖婴不断叫喊着,双手在地上用力刨。 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可惜拼尽全身力气也只能被陈牧托回来,然后继续暴打。 连打了数十下,一张脸完全被打成了茄子,然后陈牧用力一甩,庞大的身子飞到了天空。 唰! 陈牧脚下如弹簧般跳起,直接掠到了妖婴的上方。 随着一声爆响,妖婴如烟花般炸开,在空中绽放出一团血雾,与此同时,一颗红色水晶般拇指大的珠子出现。 陈牧伸手抓住,感受着妖丹内蕴含着的精纯灵气。 刚要张开嘴巴咽下去,却忽然看到了不远处躺着的云芷月,慢慢走过去,然后塞入了她的嘴里。 墨色的眸子里,恢复了一丝清明。 尽管只是一丝,却使得原本不受控制的黑色线状物体逐渐平复下来,然后慢慢收缩回去。 不多时,陈牧恢复了本来模样。 光溜溜的。 只是相比于上一次,他现在是清醒的。 “我滴妈?” 陈牧瞠目结舌,用力甩了自己两耳刮子,喃喃道。“上次在洞穴的那个怪物,附到老子身上了?” 回想曾经在乌山的种种,陈牧脊背冒出冷汗。 麻蛋,该不会是夺舍吧。 “陈牧?” 这时,云芷月幽幽转醒。 脑袋朦胧的她迷迷糊糊望着不远处的陈牧,喃喃道:“妖婴呢,它在哪儿?” 下一秒,她猛地瞪大了眸子:“蛇!你身上有蛇!”说话间,手中的本命剑挥了过去。 第158章 唢呐吹起来! 陈牧换了身衣服。 是云芷月储物戒里的男装,虽然款式小一些,但凑活着能遮体就行。 陈牧坐在树下,沉默无言。 银色的月华倾洒而下,穿过树木层层叠叠的枝叶,在他的身上投落出交错的墨影。 “你……没事吧。” 一旁的云芷月低垂着螓,闷声问道,眼眸里既有羞涩懊悔,又有担忧。 毕竟那一剑挥下去…… 对方也不知道有没有躲过去。 回想起那一幕,云芷月用力揪扯着自己的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同时,内心又有一些奇怪的异样。 他娘子就不害怕吗? 她拼命摇头,想要将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却仿佛烙印在了记忆深处,愈清晰起来。 “完了。” 陈牧暗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之前在乌山,他还以为那怪物被云芷月给杀了,此时才明白,怪物原来在他的身上。 也就是说,郡主6舞衣她们寻找的天外神秘之物,就是这个。 这可怎么办? 刚才暴打妖婴时,他深刻体会到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那股强大力量,感觉真的能毁天灭地。 但是在强大的同时,还有一股难受控制的邪恶感。 无尽的杀戮好像充斥在他的每一处毛孔里,甚至于面对云芷月时,竟也有杀伐念头。 幸好他还能控制住,没有惹下事端。 但如果以后控制不住,失控了怎么办?会不会成为真的怪物。唉,好烦心啊。 “完了?” 听到陈牧的话,云芷月杏目一点点绷大,也顾不上羞涩,紧张看着对方。“意思是……没了?” 什么没了? 陈牧一怔,望着女人慌张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什么,故意叹气道:“回去后,我就给家里娘子写份休书吧,我这一辈子,是真的完了。” “可是……可是好像没受伤啊。” 云芷月这下真的是慌了,毕竟刚才她也没怎么看清楚。 不过对方好像惨叫了一下。 陈牧无奈摇头:“本来还打算以后儿孙满堂,没想到……算了,你也别自责了,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女人努力想要从男人神态里挖掘出一点谎言的气息,但陈牧完全就是一副如丧考批的黯然模样。 “那还愣着做什么,我带你去找神医啊。”云芷月起身焦急道。 “呵呵,断了的还能复原?” 陈牧乜眼嘲讽。 云芷月嚅了嚅唇瓣,低声道:“我们阴阳宗应该有术法可以,毕竟以前有位弟子胳膊被斩后,也被接好了。” “那能一样吗?照你这么说,西厂那些太监都有救了?” “……” 被对方一顿嘲讽挤兑,云芷月鼻子酸涩,眼眶微微泛红,咬了咬唇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我……” “没说你是故意的啊,我只是说,以后还有哪个女人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 女人下意识张口,却又咽了回去。 她神情黯淡下来。 以她的身份,又如何自主决定这些情情爱爱,有些东西只能埋在心里,然后一点一点的抹去。 除非她彻彻底底的抛下一切,所有的一切。 变回以前那个普通的小丫头。 “你什么?” 见女人雪靥微微涨红,陈牧眼中戏谑,嘴上却说道。“换成是你,你愿意嫁给一个不是男人的玩意?” “陈牧!” 听对方这么言语作践自己,云芷月心头满是酸涩与自责。 她仰起那张普通却十分耐看的脸蛋,月光下宛若染上了一层光辉,一字一顿道:“若你家娘子真的不要你,我……我嫁给你!” 说完后,女郎低下脸颊,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 一双紧攥着衣衫的玉手有些白。 “能不能前面那半句取掉。” 陈牧腆着脸说道。 云芷月一怔,摇头正色道:“你家娘子若不嫌弃你,说明她是真的爱你,我又何必去破坏你们的感情。” “呃……反正你说了要嫁给我的。”陈牧耍起了赖皮。 “我是说——晤——” 女人还想强调一下,结果被男人一把搂在怀里,堵住了嘴唇。 她奋力挣脱来看,晕红双颊,下意识抬起手臂便要一巴掌甩过去,却听男人苦笑道:“看吧,你其实是嫌弃我的,嫌弃我不是个男人。” 云芷月手臂僵在空中,望着男人自嘲自怨的模样,缓缓垂下手臂。 下一秒,她主动凑上去。 唇分后,她抬眼望着陈牧,缓缓道:“陈牧,我云芷月虽然长得不漂亮,脾气也不好,但我也并非那种肤浅的女人。还是那句话,若你家娘子不要你,我要!我保护你一辈子!” “我不信,除非你再亲我一下。”陈牧摇头。 “……” 女人羞恼得瞪着他,轻咬了下唇瓣,便要上前,可不小心手一滑,落了下去…… 下一刻,她愣住了。 陈牧沉默片刻,干咳一声说道:“可能你不了解我们六扇门捕快在裤裆里藏一把匕是什么概念,我们一般称之为‘专业’,专业你懂吗?” “我杀了你这混球!!” 云芷月气的扑上去,张嘴咬在对方的肩膀。 想要用力,可终究还是没舍得,最终气得她坐在一旁,抱起双膝,背对着男人不理对方。 这王八蛋,竟然骗她! 不过也怪自己太蠢,如果真没了,对方早就疯了,还能这么淡定的跟她说话? 云芷月啊云芷月,你就是个傻瓜! 陈牧尴尬摸了摸鼻子,望着女人纤美动人的后背,将手放在对方的香肩上,却被后者甩开。 “那个……你伤没事了吧。” “不需要你关心!” 女人冷冷回应,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随即却愣住了。 咦?我的伤…… 她用力摁了几下,并没有疼痛传来,而且之前的旧伤竟也神奇消失了,丹海之内还多了一股神秘的灵力。 “怎么回事?” 云芷月一时忘了陈牧就在旁边,心情震惊中解开衣服查看,果然小腹明洁如玉,没有一丝伤痕。 要知道她这个伤可是在黑暗深渊里为了夺取辟邪珠得来的。 后来用了最好的疗伤药物也没能尽快修复,刚才与妖婴交战时又加重了伤势。 可现在竟然好了? 茫然、惊喜、错愕……各种情绪一瞬间齐齐爆,甚至连陈牧什么时候凑到她面前也没察觉。 “啧啧啧,这身材绝了。”陈牧赞叹道。 云芷月一怔,绣颊抹上绯红,一把将对方推开,连忙掩住衣衫,杏目羞恼:“你混蛋!” “别遮了,那天给你疗伤换衣服的时候我都看了。” 陈牧一副厚脸皮模样。 “你——” 女人恨恨的瞪着对方,恨不得把这家伙爆锤一顿。 不过此刻她更疑惑的是伤势的神奇恢复,不禁狐疑的盯着对方:“刚才我昏迷的时候,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妹子,我跟你也一样昏迷了,我哪儿知道。” 关于怪物附身一事,陈牧没打算告诉对方,免得这女人又瞎担心。 云芷月皱起秀眉。 她系好裙带,玉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喃喃道:“奇怪,好像一股气息在我的体内。” 这时,天空中忽然划来几道身影。 除了武神通和铁布桩外,还有几个周身散着恐怖气息的陌生者,是钧天部天字号猎魔人。 “陈牧!” 武神通眼眸一亮,快步走了过来。“你小子没事?” 看到这王八蛋,陈牧就想一拳打过去,这混蛋逃跑的时候竟然把他给忘了,果然都是无情之辈。 “还行,没被妖怪给吃了。” 陈牧冷冷回应。 那几个天字号猎魔人瞥了眼陈牧,开始在四周搜寻。 “妖婴的气息消失了。” 一位头花白的老妪收回法宝,盯向陈牧。“妖婴呢?它去哪儿了。” 陈牧耸肩:“不知道。” “不知道?” “对啊,我们两个被妖婴抓到这里,然后就莫名其妙昏迷了过去,等醒来后妖婴不见了。” 陈牧说道。 怪物附身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被这帮家伙知道, 不然铁定被关起来。 老妪目光落在云芷月身上,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态度也客气了一些:“云姑娘,你也不知道妖婴去哪儿了吗?” 云芷月是真不知道,语气也颇为诚恳: “晚辈昏迷后醒来,现妖婴已经不见了,并不晓得中间生了什么。” 见云芷月目光坦然,老妪拧起皱巴巴的眉头,看着地上的一些血液,喃喃道:“这应该是妖婴留下的,看来有高手出现,或许妖婴已经死了。” 其他人听到后,神情震动。 那妖婴的实力便是他们天字号猎魔人也要顾忌几分,没想到就这么死了,究竟是哪位高人干的? 当然,陈牧是不可能的。 这家伙的修为虽然凑活,但对付妖物远远不够。 至于云芷月,在场之人有几个知道她的身份。 虽然是阴阳宗大司命,但之前为了拒绝男女同修废掉了自己功力,以目前的修为也不可能是妖婴对手。 看来京城还有其他神秘高手存在。 “先回去吧。” 老妪又和同伴仔细侦查了一遍周围,确定没有妖婴踪迹后,沉声说道。 …… 回到镇魔司,几位钧天部大佬组织了一场会议。 陈牧又把事情经过仔细讲了一遍。 无非就是昏迷后醒来现妖婴不见了,任对方如何询问,他就是这么一句话,多余的信息没有。 对此,众人倒也没有怀疑。 待陈牧退下后,白老妪沉声道: “京城内外都布置有照妖天镜,还有亢妖玄界守着,为什么会出现大妖!而且还是当年第九座观山梦坍塌后逃走的妖物!” 众人沉默不语,他们也想不通。 京城可以有妖,可以死人,但是绝不能有大妖出没。 这么多年就没出现过这种级别的妖物。 如今巨型妖婴的突兀出现无疑打了镇魔司一记耳光,此事必然会引起太后震怒。 “武神通,你们今晚究竟在抓什么妖物!” 白老妪喝问道。 武神通连忙上前,将自己抓捕狐妖的计划仔细陈述了一遍,苦涩道:“大人,本来我们就是抓狐妖的,可也不知道为何出现这等变故。” “啪!” 木桌被拍成四分五裂。 老妪面色冰寒:“仔细调查,看究竟是不是一场陷阱。另外,昊天部所有地字号猎魔人俸禄效绩削减三成。 昊天部所有离京人员全部召回,对皇城以外,外城半区之内进行地毯式搜查,现妖物,无论大小全部捕杀! 从明日起,玄天部所有闲置人员开始巡逻,有任何异常现必须进行上报。若再出现今晚之事,诸位就另谋差事吧。” “是,下官明白。” 武神通惶恐拱手,额头满是汗水。 “还有……”老妪面露复杂之色,黯然道。“厚葬白帝圣剑。” —— 屋里一灯如豆,光线昏黑。 穿着粗布裙衫的女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前两日还挺着大肚子的她,此刻小腹却一片平坦。 旁边扎着羊角的小女孩,也跪在地上。 “妖婴……死了。” 隐藏于昏暗中的灰袍人双目泛着幽幽的光芒,声音嘶哑如幽冥,“我让你照顾好它,它却死了!” “大……大人……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妖妇哆嗦着娇小的身子,颤声说道。“我当时正在修行,便将它放入花灵中,可等我醒来后它就不见了。” 砰! 妖妇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墙壁上,喷出鲜血。 那扎着羊角的小女孩只是看着,脸上并无其他情绪,嘴里只是小声默念着:“我要吃爹爹……我要吃爹爹……” “蠢货!” 灰袍人怒骂道。“连一个婴儿都看不好,要你有什么用!你可知道妖婴体内的妖丹对主人有多重要吗?我耗尽天宝地材让你喂养,你却把它给我丢了!” “对不起大人,对不起……” 妖妇跪在地上惶恐无比。 灰袍人缓缓走出阴影,高大的身材如山一般笼罩在妖妇面前,一把提起对方的头。 后者面露痛苦之色,却不敢挣扎。 “老子千辛万苦将你们放入京城,你却专给老子捅娄子。” 灰袍人摩挲着女人下巴,声音冰寒至极,几个耳光甩了过去。“也就是主人念你往日伺候他的份上,没让我杀你,否则……老子剥了你这身皮!” “大人……饶命……” 妖妇惨白着脸颊,不停求饶,杏眸里满是恐惧。 她没见过这个人的样貌。 只知道对方跟她一样是主人身边的一条狗,非常受主人信任,对付妖物的手段极为残忍。 而且他还是镇魔司的人。 灰袍人瞥了眼小女孩,淡淡道: “这几日京城巡查会非常严,镇魔司会进行地毯式侦查,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哪儿都别去。” “放心吧大人,我们不会惹麻烦。”妖妇连忙应声。 扑通! 女人被扔在地上,被无意间扯开的衣衫露出大片晶莹皮肤。 后者却看都不看一眼。 灰袍人淡淡道:“今晚妖婴是被一个神秘人所杀,而当时在场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六扇门总捕陈牧,一个是阴阳宗大司命云芷月。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大人尽管吩咐。” “等风声过后,你去勾引一个人。”灰袍人目光空漠如冰。 “陈牧?” “不,张阿伟。” —— 翌日,天空又下起了毛毛雨。 昨晚巨响妖婴的出现虽然很突兀,但在镇魔司及时布下的阵法结界隔绝下,并未惊扰到周围百姓。 不过镇魔司的总司大人一大早就被召进宫内,被太后狠狠怒骂了一顿。 跪了一个多时辰,才狼狈的回来。 观山院的院长也亲自跑去凤鸢宫请罪,结果在外面被干晾了三个多时辰才被太后召见。 最后承诺,会派来一些观山院弟子协助镇魔司进行调查。 与此同时,民间忽然出现了一些流言蜚语。 关于狸猫太子的。 说当年许彤儿许贵妃其实生下的是正常男孩,但被人暗中掉包了,从而被诬陷为妖。 当然,目前仅仅是一小部分人随口八卦。 至于之后会展成什么样,没有人会知道。 … 宽阔的演武场内,只剩飒飒的雨声,凉意怡人。 众人表情庄严肃穆。 不远处的棚下,放着一口精心打造的昂贵棺木,棺盖打开。 里面是白帝圣剑的尸体。 身为镇魔司昊天部榜一精英人物,虽然死的有点突然,但以往的功绩是抹不去的,值得一场隆重的葬礼。 众人心情悲痛万分。 不少人伏跪在灵堂前痛哭。 尤其是平日里将其奉为偶像的玄天部众人,信仰顷刻崩塌。 如此天骄人物,原本有可能进入钧天部,却没想到突然遭遇此厄难,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现在知道猎魔人有多危险了吧。” 文明仁感慨道。“好好的一位天骄,说没就没了。” 陈牧同样心情复杂:“原以为他会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对手,万万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就这么挂了。” 果然没有金手指的人,再努力也是没有的。 老天让你死,你就得挂。 “大哥啊!” 灵堂前,一位白帝圣剑生前好友哀嚎痛哭。“你就放心走吧,从今天开始,你妻儿由我来养!” 看到这一幕,众人更为凄然。 不少人纷纷出言,都表示愿意尽绵薄之力。 陈牧心酸摇头。 见身边一些属下拿着唢呐呆呆站着,皱眉大喊道:“还愣着干嘛,唢呐吹起来,给榜一大哥盖白布!” 很快,凄凄婉婉的乐调,带着高亢嘹亮的音色响彻在演武场上。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远处一座三层高楼之上,一位老者负手而立,盯着陈牧淡淡道:“妖婴死的太过蹊跷,他有可能在说谎。” “师尊的意思是……” 身后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皱眉。 老者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绿叶递给男子:“你跟他也算熟了,找机会多检测检测,看看他有没有问题。” 第169章 拯救芷月!(八千字求订阅) 屋内一片安静。 在张钱子话音落下后,陈牧虎目微睨,透出一股寒意。 之前对方如何嘲弄戏谑他,他都不在意,但唯独对方竟然在言语之间威胁他的家人。 这无疑触及了他的底线! 身为穿越者,陈牧本就对皇权思想意识淡薄。 他可以臣拜皇帝,也可以跪舔太后,但如果涉及到家人的安危,管他是天王老子,直接硬刚。 望着沉默的陈牧,仍坐在主位上的方公公慢悠悠的啜饮香茗。 他不着急催促陈牧表态站队。 就如陈牧之前猜测的那样,这次邀请他来并非是背后皇帝下旨,而是雨督主的一次小试探。 至少先从陈牧这里挖出一些小心思。 顺便再打压一下陈牧。 来京城没多久,就脚踏两只船,而且又坐上了六扇门的总捕,年轻人是很容易飘的。 偶尔踩上一踩,可以让他清醒一下。 都是为年轻人好。 红竹儿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撑高的细罗襟摆随波荡漾,惹得对面冷天鹰偷偷频望。 她的身材比例很好,比起云芷月那精雕玉琢般的比例却要差上一些。 但她的身子充满了一种欲。 但凡是男人看她的第一眼,便会联想到床榻。 “真是个尤物啊。” 冷天鹰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内心赞叹。 可惜这女人他不敢碰。 冷天鹰目光瞥向阴沉着脸的陈牧,忽然想到之前的调查—— 对方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 倘若陈牧这次站错了队,最终极有可能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到时候陈牧那妻子……估计得他来‘照顾’了。 也不知道尝起来味道如何。 冷天鹰暗暗想着。 其实关于陈牧妻子是朱雀使的事情,除了冥卫等一些人之外,知道的人并不多。 包括冷天鹰也不了解。 一来,以前的朱雀都是以面具示人,气质冷煞如魔。 让人一见就是双腿软的那种。 再加上身后有皇太后这尊大佛撑腰,所以见过她真正面目的官员也不会在背后乱嚼舌根。 二来,没人相信朱雀使会嫁人,尤其是嫁给一个捕快。 更别说爱上对方了。 说句实话,现在如果有人宣传,说女阎王朱雀使爱上了一个捕快,估计全京城的子弟都会一人一口唾沫把这人淹死。 顺便骂一句:你当我们是沙比吗? 三来,白纤羽跟在陈牧身边,始终是一副温婉贤惠的模样。 只要没见过她的真面目,估计打死都不会把朱雀使跟她联系在一起,根本就是两个人。 就连陈牧这个丈夫都没认出来。 可见朱雀使与白纤羽的差别有多大,完全就是精神分裂的两人。 “怎么样?陈大人想清楚了吗?”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方公公唇角含着淡淡笑意,开口问道。“至少,也给自己一个答复吧。” 陈牧没有说话,眼神明灭不定。 冷天鹰寒声道:“陈大人,你是聪明人,但聪明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想得太多,终归会害了自己。” 将茶杯放回桌子上,陈牧笑了起来,起身拱手: “诸位就先聊吧,下官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方公公您了,祝您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说完,便转身朝屋外走去。 听到陈牧这话,方公公面色陡然冷却,仿佛被冻过的寒冰一般,猛地拍下椅子扶手: “陈牧,你要想清楚!” 陈牧身子一顿,也没理会他,径直走出了屋外。 冷天鹰手握刀柄便要起身追出去,方公公却摇了摇头,冷笑道:“随他去吧,他想死,没人拦着。” 冷天鹰脸色变幻了数下,缓缓坐回椅子。 低声嗤笑了出来,喃喃道:“看来我还真有机会能品尝一下这小子的妻子是什么味道。” …… 咻! 强大的箭矢撕裂了空气,仿佛所有的气流都被拽停,不敢有任何流动之意。 云芷月眼眸如同水冰凝结成一般,挥动着本命剑。 无数青色的剑芒冲天而起,化作重重密网,拦截住了箭矢,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杀!杀!杀!” 小孩满脸疯狂之态,眼睛冒出焚烧掉一切的癫狂之火。 其实他并非是小孩,而是身材矮小的男人。 一片片风叶飞旋转,在地面墙壁留下火焰灼烧的痕迹,仿佛就像激光切割机般。 云芷月狼狈躲避,如海洋一般澎湃灵力汇聚而来。 阴阳图化为灵盾,既要兼顾箭矢的偷袭,还要正面与两位杀手纠缠,精神力凝聚到了极致,不敢有任何分心。 嗤啦—— 些许肩膀处衣衫被割裂,如玉的肌肤在月色映射下如同透明一般。 云芷月疏而长的睫毛轻轻眨动,双手十指如鲜花般绽放,结出一道道繁杂的法印。 一朵,两朵,三朵…… 无数冰花凭空绽放,脚尖之下更是生出朵朵冰莲、 此时的她沐浴在纯洁茭白的月光下,萦绕周,彷佛一朵冷对浊世的清冽冰兰,仙气十足。 轰—— 极致的负荷攻击下,使得老妇人和小孩无法近身半步,反而被逼的连连防御。 而站在屋檐上箭手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 “不愧是大司命,哪怕是功力之前废了,还有这般本事。” 老妇人咬牙切齿,寒声道。“加快度,消耗她的灵力,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说完,和矮小男再次扑了过去。 在一次次攻击后,负荷的施展术法终究给云芷月带来了反噬,喷出了一口精血。 这也让三人一喜。 趁着女人灵力波动,站在屋檐上的白衣再次连射出三箭。 云芷月挥起本命剑,继续抵挡,平凡普通的容颜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冰玉雕出采的面孔。 随着冰花层层被碾碎,她的处境越来越不妙。 但更不妙的还在后面。 当她看到陈牧从酒楼出来后,凤目一凝,急忙将战场稍微朝远拉移了一些,生怕被对方察觉到。 而身为一流杀手的老妇人刹那间也察觉到了云芷月的怪异之处。 她目光一扫,定格在陈牧身上。 因为有一叶遮目的结界存在,使得外面的陈牧根本看不到远处街道正在生打斗。 他还在四处寻找云芷月的身影。 但结界内的云芷月和杀手却能看到外界的情况。 “弱点!” 老妇人眸中迸出精芒,低喝道。“杀了那个男人!” 听到老妇人的话,站在屋檐上的白衣男子拉满弓弦,将箭矢对准了陈牧,直接放箭。 箭矢挟裹着冰冷杀意冲向陈牧。 云芷月连忙挥动本命剑,生生脱离了她的阴阳图,于半空中将夺命的箭矢拦住。 然而她这一分神,直接给了老妇人和矮小男的可乘之机。 噗! 老妇人手中的斧子直接砍在了云芷月的右肩上,破开护体真气,传来了血肉崩裂之声。 红渍扩散,肩膀处宛若红墨染开。 云芷月闷哼一声,生生半跪在地上,膝盖传出碎裂之声。 右肩传来清晰的撕裂痛让女人脸色惨白。 她结印一开,无须的剑气从纤细指尖迸裂而出,将老妇人生生震退,却没能挡住飞来的两片风叶,深深刺入她的腹部。 “杀!杀!” 矮小男癫狂笑着,眼里满是杀戮的快感,膝盖狠狠将云芷月顶飞出去。 云芷月喷出鲜血,指尖轻轻挥动,周遭的空间随之急压缩,剩余的冰花化为一滴滴水珠,席卷为一股水浪挡在两人面前。 此时,那白衣男子一箭被阻,又取出另一只箭矢欲要射杀陈牧。 然而云芷月挥出的本命剑在阻拦箭矢后,宛若长了眼睛一般回身刺来,男子瞳孔收缩,连忙躲避,胸口处却还是被金剑贯穿,洒出一团血雨。 “老五!” 老妇人见状,血红的眸子瞪着云芷月,“我宰了你!” 手中的斧子显化峥嵘气象,顺然间变大了十倍有余,周空灵力怒涛翻滚崩散了水浪。 噗! 矮小男冲击而上,将手中的风叶刺入了云芷月的胸口,直推着她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杀了她!” 老妇人见云芷月彻底没有了战斗之力,身形一闪,朝着白衣男子而去,打算去看看对方的情况。 然而刚起身,云芷月缓缓抬手,一缕缕血丝从她的伤口凝固而出,化为柳条般缠住了老妇人的脚踝,将她从空中拽了下来。 血液不断涌出,仿佛将云芷月体内的血液不断抽干。 她的皮肤接近于一股透明的白。 嘴角却带着一抹凄然的笑。 老妇人愣住了。 她恍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看向陈牧。果然后者因为找不到云芷月,朝着远处去寻。 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你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了!” 老妇人面容狰狞,手中利斧斩向缠在脚踝的血丝,却怎么也斩不断,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牧离去。 “死贱人!” 矮小男抽出染血的风叶,用力刺入对方的手臂,慢慢拧转、 云芷月死死咬住唇瓣,不然自己出惨叫声,目光盯着逐渐远去的陈牧,暗暗催促。 快走! 再走远一点! 快呀! 我快坚持不住了…… “你想救他是不是?那我就偏要让他陪着你一起死,做一对死命鸳鸯!” 被嗜血杀戮侵染的矮小男却不急着杀她,然而用一种嘲讽看猎物的目光盯着云芷月。 他抓起云芷月的手,望着光洁如婴儿般的手臂,脸上裂开残忍的笑:“吃过人吗?那肉可好吃了,让我尝尝你的。顺便,用你的惨叫声,把他叫过来!” 说完,他低头看着云芷月的手臂,狠狠咬下。 牙齿用力。 一点一点,想要将肉撕扯下来。 老妇人挥手撤去几片叶子,让结界出现缺口,使得声音能传播出去,眼里同样是嗜血的冷笑。 云芷月拼力咬住唇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让她浑身颤抖。 但她的目光依旧牢牢盯着陈牧。 快了! 只要再走远一点,就到镇魔司了。 他就安全了。 然而就在她放宽心时,远处的陈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然后走了过来。 不要!! 回去啊!笨蛋! 云芷月瞪大了眼眸,拼命摇头,眼泪簌簌落下。 本打算亲自叫喊的老妇人看到陈牧回来了,露出了嘲讽的笑意:“大司命,送你一位情郎,让你们在阴曹地府相聚,是不是应该感谢老身啊。” 她拿起斧子,等着陈牧送上门来。 身为杀手,是不应该这么墨迹的,但她却很享受猎物在绝望时,那种心灰意冷前的挣扎。 这种感觉太爽了。 尤其是对方还是曾经大名鼎鼎的阴阳宗大司命。 云芷月绝望的望着一步步靠近的陈牧,内心拼命呼喊着对方快回去。 她不敢张嘴呼喊。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出声音,那个笨蛋就会跑过来。 就像上次的妖婴那样。 眼看着陈牧似乎察觉到了异常,越来越近,云芷月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闭上眼睛。 她身子开始泛起诡异的红色,宛若燃烧起来的火焰。 体内的丹海正在缓缓凝聚。 “不好,她要自爆!” 矮小男最先现了异常,他急忙举起手中锋利的风叶朝着对方的喉咙刺去,只要杀了她,就无法自爆。 然而风叶尖刃落到对方喉咙时,却被一层青芒挡住,无法更近一分。 这是自爆前的灵力护体反应。 “贱人!” 老妇人两颊惨白,奋力挥起手中的斧子,磅礴的灵力宛如天河倒倾般直接将女人轰飞出去。 老妇人喷出鲜血,一把抓起矮小男的肩膀:“快走,她死定了!” 一瞬间,消失无影。 周围遮蔽了万物的枯黄树叶一片片散开,将面前的景象清晰的展现在了陈牧眼前。 “芷月!?” 望着不远处倒在地上,浑身泛着红芒的女人,陈牧呆住了。 他疯也似的想要冲上去,却被一缕血液缠住脚踝,定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芷月!!” 陈牧大吼道。 云芷月冲他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陈牧大脑空白一片,看到女人身上泛起的红芒,猛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脊背冒出冰冷的寒意。 自爆! 他之前在浏览一些修行书籍时,看到过这情况! 联合刚才突然跑掉的那两个身影,陈牧瞬间便明白云芷月一定遇到了敌人,才会变成这样。 “陈牧,我喜欢你。” 感知着丹海一点一点的膨胀,云芷月却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而是解脱与遗憾。 她望着陈牧,如墨般的美丽眼瞳里泛着如水的波光。 回忆起了以往种种…… 自她懂事起,就被抛弃当了乞丐,没有人在乎她。 后来她去戏班子跟着唱戏,却因为长得不好看,又瘦又笨,被园长一直打骂,经常饿肚子,也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她。 再后来……机缘巧合下,她进入了阴阳宗。 可惜始终是个外门弟子。 同样也没有一个人在乎她,就好像她天生就是被这世界给遗忘的孤儿,得不到任何眷恋。 再后来……她莫名其名的成为了大司命。 虽然高高在上,但她心里很明白,依旧没有人真正在意她,从心底在乎她,包括天君…… 现在想想,在遇到陈牧前最快乐的事情,反而是那个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说,她以后会当王妃。 尽管她知道是假的,但是还是愿意去幻想,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院子里,望着星空,幻想自己成为王妃的那一天。 那一定是很美的,也是会被人在乎的。 直到遇到陈牧。 他很在乎她,可是……他最在乎的还是他的妻子。 冰凉的泪水从眼角缓缓落下。 这些往事,都已升华散净,凝成了极纯粹、极细微的雾气了。 云芷月怔怔望着陈牧,喃喃道:“如果有下辈子,能不能多在乎我一点……一点点也好……” 她缓缓闭上眼睛。 在闭上眼睛的刹那,似乎看到陈牧拿起刀朝着自己的脖颈砍去…… 这家伙,又在做什么傻事。 —— 昏沉的意识在刹那间清醒过来。 陈牧猛地抬起头,现自己还在小屋内。方公公、红竹儿、冷天鹰……都在。 此刻他的掌心湿透,额间冷汗攀滑。 “怎么样?陈大人想清楚了吗?” 方公公敛目微笑,端起茶杯就口,口吻带着几分冷屑。“至少,也给自己一个答复吧。” “我去嘛笔的答复!!” 陈牧一把提起刀,朝着门口冲去。 在陈牧爆出粗口后,在场之人全都傻了,以为自己听到了幻听,面容呆滞。 而方公公更是一脸懵逼。 看到陈牧朝门外跑去,尖声厉喝道:“把他给我拦住!” 坐在门口的冷天鹰身形一闪,如果鬼魅般拦在陈牧面前,怒斥道:“混账!你胆敢对方公公如此无礼!” 冷天鹰也是懵的。 因为在他认知里,陈牧是个很聪明的人,绝不可能在这种场合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让开!” 陈牧额际颈间青筋浮露。 一股浓烈的寒意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开来,暴烈的气息四处涌散,让人惊颤。 要不是这帮笔崽子突然把他邀请来,云芷月怎么可能被人袭击,甚至最后自爆。 也不知道现在打斗到什么阶段了。 芷月啊,你可千万别犯傻! 冷天鹰刚要怒喝,猛地对上陈牧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一路爬上了脑门。 只觉眼前这双幽暗的眸子,如同九幽地狱般深邃而恐怖。 “反了!给我拿下他!” 平日里被不少官员尊敬攀附的方公公哪里被人这般无礼过,反应过来后,一张脸扭曲至极,吼叫道。 冷天鹰回过神来,猛地拔刀。 然而对方比他更快。 陈牧挥起手中的鲨齿巨刀,璀璨的青色刀芒直接破开了对方的护体罡气,在冷天鹰恐惧的目光中,胸口瞬间破开一道血花,连带着后面的门哗啦倒飞出去。 屋内剩下的三人全都看呆了眼。 谁也没料到陈牧好端端的,突然火,甚至竟然动手伤人,这家伙平日里都这么横的吗? “放肆!” 方公公气的面庞涨红。 熊熊怒火拱上脑顶,五爪一抓,朝着陈牧扑去,在空气中瞬间拉出凄厉的白痕。 身为西厂之人,多少也是会点修为的。 本已经出门的陈牧感应到身后冰凉的寒意,手背泛起了道道黑芒,刀刃狠狠朝后斩去! 伴随着惨叫声,方公公整个人砸在了桌椅上,腹部鲜血淋漓。 茶水溅了满脸。 红竹儿捂着樱唇,望着冲出屋外的陈牧身影,美目异彩连连道:“真男人。” … 陈牧冲出二楼,一跃而下。 因为一叶蔽目的缘故,他依然看不到敌人与云芷月打斗,但有了重生前的那一幕,完全知道前面生了什么。 “给我破!” 无数黑色的脉络于手臂脖颈间浮现,陈牧血红着眸子,挥起鲨齿刀朝着结界斩去。 刀芒暴涨。 仿若夜色下唯有这一线青色的刀芒,横亘天宇。 轰隆! 无数枯黄的叶子被震飞而起,而原本被遮蔽的景象逐渐显露出来,包括两个杀手与云芷月的身影。 “芷月!” 看到云芷月虽然受了伤,但站在原地并无大碍,陈牧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狠厉的目光掠向那老妇人和小孩:“嘛了个比崽子,连老子的媳妇都敢碰,老子特么杀了你!” 此刻,两位杀手是懵的。 包括站在屋顶上持弓的白衣男子,于风中凌乱。 说实话,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酒馆二楼冲出了一个持刀的家伙,然后二话不说破开了他们的一叶蔽目结界。 这是什么鬼? 怎么感觉他才是埋伏好的杀手,我们是猎物。 “杀了他!” 预感到情况不妙,老妇人连忙喝道。 白衣男子缓过神来,急忙拉开弓弦对准了陈牧。 可还没射,陈牧背后忽然冒出一条黑色的长长触手,直接将他卷入空中,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吐出鲜血! 过程太快,以至于让人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而那两杀手和云芷月毕竟是高手,看清了过程,眼前震撼的一幕彻底让他们愣在了原地。 “妖!” “快跑!” 老妇人目眦欲裂,原本惨青的瘦脸白得怕人,飞也似的冲向街道。 那矮小男也仓皇逃跑。 手臂上黑色液体沸腾如水,此刻陈牧血丝密布的眸中嵌着点漆般的深遂瞳仁,几乎看不出一点白。 他吸气,蓄势,满身黑色线状物炸开,骤然撕裂如秋风,追了上去! 顺手抓起地上的白衣男子。 “陈……陈牧!” 目送着男人远去后,云芷月这才回过神来,白皙的脸颊染着惊惶与茫然之色。 他怎么会是妖呢? 女人来不及细想,急忙跟了过去。 老妇人和小孩本就是杀手,平日里逃跑的度一流,然而任他们如何逃窜,却始终甩不掉身后的男人。 不! 他不是人,是妖! 此刻的陈牧确实化为了怪物。 浑身被一层层黑漆状物所包裹,双目极大,透着森冷的杀意。全身每一处部位,滚动着黑液流体。 回头看了眼的老妇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喊道:“分开逃!” 矮小男听见,急忙转移了逃跑路线。 化为怪物的陈牧见状,张开无数利齿的嘴巴,轰然间出了一道极为恐怖的音波。 声波似化实体,微微一滞后如海啸般四向爆出! 这音波竟与之前那妖婴一样。 完全复制了过来。 刺耳的音波瞬间透体而入,震得两人百骸俱散,体内气血翻涌,跳动的心脏差点爆裂破体而出! 老妇人和矮小男惨叫一声,从空中坠落。 耳中嗡嗡鸣只响,只觉颅中空空,彷彿被浸入海中一般。 他们想要逃跑,可身子还没爬起来,就被一串黑色触手给卷住,然后生生拉到了陈牧面前。 “救命……救命……” 矮小男吓得尿液直流,拼命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 他那里见过这么恐怖的妖物。 太特么吓人了! 怪物缓缓将他提起,然后抓住了他的手臂,轻轻一拧,血液喷溅而出,染出一片猩红。 矮小男惨叫连连,鼻涕眼泪一大把:“饶了我!求求大妖饶了我!” 喀嚓! 第二只胳膊也随之被卸下。 “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夜空中,在这片寂静荒芜的野地格外清晰。 怪物将其扔向天空,然后一直看着……看着……直到对方重重的摔在地上,走过去一脚爆成血雾。 “大妖饶命!” “大妖饶命!” “……” 老妇人彻底被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堆钱财信笺丹药等。 怪物喘着血腥的气息,幽幽盯着她。 一条条线状触手从背部缓缓飞出,将妇人四肢吊起。 然后开始拉扯…… 如布娃娃般四分五裂! 包括那白衣男子也被一拳打爆成血雾。 跟来的云芷月看到这一幕,连忙捂住嘴唇,娇躯簌簌抖,明净的眼眸里同样是恐惧和茫然。 她明白了! 一切全都明白了! 当时在乌山的那个怪物,就是陈牧变化的。 而妖婴的死,也肯定是幻化的怪物所杀。 难怪这家伙说他会变身,原来他没有在开玩笑,他知道自己……是妖物。 为什么会这样。 唰! 在云芷月内心纷乱时,怪物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吓得踉跄跌倒在地上。 望着怪物那双无情猩红的眸子,云芷月却好像看到了一丝熟悉的眼神,那是陈牧的眼神。 很温柔,很温柔…… 在这一刹那,她内心的恐惧突然之间好像都消失了,她轻轻伸出素白的手,想要去触碰对方。 “吼——” 然而下一刻,怪物张嘴怒吼,无数线状物沸腾跳动。 云芷月吓得连忙缩回手。 但看着那眼神,她又慢慢的抬起手臂,喃喃道: “陈牧……我知道是你……你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陈牧,求求你变回去好吗?” 素手缓缓抚上了怪物的皮肤。 很冰凉…… 怪物低吼着,却并未再吼叫。 犹豫了一下,女人将自己的侧脸轻轻靠在对方的胸膛上,体会着那冰凉,却独属于陈牧的心跳。 “我知道是你……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女人呢喃着。 她闭上了眼睛,唇角露出一抹浅浅柔柔的笑意,如同睡着了一般—— 不,她真的睡着了。 —— 薄薄的窗纸上泛起一丝亮色,随着晨光的透入,云芷月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茫然四顾,现自己在一座素雅的房间内。 很熟悉。 是之前白纤羽给她安排的那座小屋。 “陈牧!” 云芷月猛地翻起身来,却现床榻边是一个女人。 白衣如雪,倾城倾国,正是白纤羽。 “云姐姐,你醒啦。” 白纤羽声音轻柔动听,笑着说道。“昨天晚上是夫君带你来的,也不知道你怎么了,应该是昏迷过去了。” “陈牧……他没事吧。” 云芷月关切问道。 白纤羽绷着好看的眸子:“夫君没事啊,反倒是你,身上的伤比较多,你们到底生什么事了?” 看着白纤羽困惑的表情,云芷月便明白,陈牧是怪物的事情对方并不知晓。 她张了张樱唇,却最终没有诉说。 算了。 既然陈牧不说,她也没必要多嘴。 而且这件事,似乎是她和陈牧两个人的秘密。想到这里,云芷月内心反而多了些小甜蜜。 “云姐姐,昨晚……你们没生什么事吧。” 白纤羽捏着衣裙的手微微有些泛白。 昨晚她和青萝正在院内下棋,便看到衣衫褴褛的陈牧抱着云芷月进来,吓了她们一大跳。 尤其夫君衣服没怎么穿。 虽然从云芷月的伤势来看,两人应该是遇到了危险,但什么危险能把衣服都给弄没了。 这真的让白纤羽很疑惑,也很担忧。 “生什么?” 云芷月脑海中浮现出陈牧为了她化身为怪物,与那些杀手搏斗的一幕幕场景,轻咬着粉唇,缓缓说道。“我遇到了刺客,然后陈牧出现了,后来就……头好疼。” 她假装出很头疼的样子,不想透露太多。 白纤羽见状,只好说道:“云姐姐,那你先好好休息吧,等夫君回来后我们再聊。” “嗯。” 云芷月点了点螓。 白纤羽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沉默片刻,柔声问道:“云姐姐,你就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比如,你对于我夫君的看法。” 对陈牧的看法…… 云芷月一时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回想起陈牧那俊朗不凡的外表,幽默开朗的性格,还有即便化身怪物后的强大实力…… 瞥了半响后,云芷月说道:“你夫君真棒。” 第170章 脑补狂魔黑菱! “哗啦——” 陈牧从院内的水池中一跃而出。 双脚刚落在冷凉的地板上,一股撕裂般的刺痛忽然自全身涌现,明显可以感觉血液窜过淤凝的血脉。 陈牧呲了呲牙,连忙服下一颗云芷月赠送的止痛丹药。 “真爽。” 刺痛维持数秒后,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极舒爽的暖流,通向四肢百骸,陈牧忍不住出吟呻之声。 当然,不是雅霉蝶的那种声音。 他低头看着手臂上缓缓消失的黑色印迹,陷入沉思。 昨晚化为身怪物,是他第一次主动将附身的黑液召唤出来,然而爽是爽,到最后差点控制不住了。 满脑子除了杀欲就是杀欲。 如果不是最后强行拉回一丝理智,后果估计不堪设想。 尤其是带着云芷月回来后,浑身一股燥热的力量,最后在水池里泡了好几遍才压下去。 到现在为止,陈牧基本摸清楚了这黑液的特点。 力量是绝对的。 自从黑液附身之后,他的力量爆式的增长,比之一般的修行之人还要恐怖。 以前他最多能扛起两个妹子,但现在扛十个妹子不在话下。 不过陈牧也明显感知到,自己并未真正挖掘出这黑液的真实力量,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隐藏的力量如何挖掘,需要慢慢琢磨。 其次便是复制能力。 上次击杀巨型妖婴后,黑液竟然将其‘音波’攻击技能完全复制了过来,才没有让两杀手逃脱。 这能力简直太恐怖了。 想象一下,某天如果能击杀一个拥有‘透视’技能的妖物,然后将其技能复制过来,那…… 到时候陈牧天天逛街,不为别的,就是想磨练一下男人的定力。 亦或者‘隐身’技能? 再或者‘时间暂停’技能? 这两技能就不用多做描述了,想必大家硬盘里都有,懂得老哥都懂。 “姐夫,你笑的可真猥琐。” 一旁的青萝递来毛巾,望着陈牧脸上的诡异笑容不禁打了个寒颤,嘟囔道。“肯定昨晚跟云姐姐生了什么。” “小屁孩滚一边去,我是正经人。” 只穿着长裤的陈牧拿过毛巾,擦拭着半身,脑海中继续思考着。 虽然黑液的能力很喜人,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必须完全掌控它,而不是被对方某天突然反噬。 任何事务都是有利有弊的。 在使用对方力量给自己提升实力的同时,也要懂得警惕。 好在日子还长,慢慢摸索即可。 “姐夫,你好帅。” 晶莹的水珠儿顺着男人古铜色肌肤流淌,在温煦的晨光下,泛出耀眼的光芒。 少女不自觉吞了下唾沫,伸出纤嫩的轻轻按压。 随后,如触电般弹开。 陈牧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脑袋上,望着俏脸红彤彤的少女:“赶紧去热饭,肚子都饿了。” “哦。” 青萝忍不住一阵害羞,连忙跑开。 见对方朝着自己房间跑去,陈牧无语喊道:“你去房间干什么,厨房在那边!” “换衣服。”少女回了一声。 …… 同样换了身衣服的陈牧,来到大厅内。 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摆放着一个榴莲,然后门口还有一个搓衣板——是上次太后赐予的纯金搓衣板。 而白纤羽则默默的坐在方桌旁,低头翻着账本。 曳地的白裙衬得女人身形修长,温婉的姣好玉容看不出喜恚,神情平淡如水。 “呃……这个是……” 陈牧挠了挠头,有些莫名其名。 啥情况? 是打算拿搓衣板洗榴莲? 白纤羽纤嫩的玉指于唇舌间轻点了一下,翻开纸页,语气平淡:“云姐姐醒了,不过妾身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哦,醒了就好。” 陈牧松了口气,便要迈步进入。 “站着!” 女人冷淡的声音陡然传来。 陈牧抬起的脚一顿,就这么以一种金鸡独立的姿态站在原地,满脸懵逼:“怎么了?” 莫非是这地刚被青萝拖过,所以不让踩? 白纤羽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淡淡说道:“别的女人都说夫君你很棒,可妾身却瞧不出夫君……棒在何处?” 何处? 看到女人冷淡淡的表情,陈牧意识到出事了,果然平日里温柔贤惠的娘子开始飙了。 于是他老实回答:“缠在腰上。” 白纤羽一呆,眨了眨美眸,恍然间反应过来,羞恼的瞪了对方一眼,冷声道:“好啊,那就把衣服脱了,让妾身瞧瞧。” 嘿,脱就脱,谁怕谁。 陈牧一乐,走到对方面前,当场解开了衣带。 而白纤羽也杠上了,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指下意识攥住裙衫,脖颈一抹红晕悄悄染上。 或许是太过紧张,她伸手去拿茶杯,却不小心将桌上的账本掉在了地上。 “继续脱。” 见男人停下动作,一脸戏谑的看着她,不甘示弱的白纤羽咬牙说道,顺势蹲下身子去捡账本。 然而就在这时,云芷月无巧不巧的出现在门口。 “你们——” 女人张大嘴巴,连忙掩住自己的红唇,瞪圆了眼睛。 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在她的视线里,陈牧正在脱裤子,而平日里温婉纯洁的白纤羽半蹲在对方面前…… 这画面委实太吓人。 听到声音的白纤羽和陈牧齐刷刷看向门口,三人就这么相互看着,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 “你们继续。” 云芷月脸蛋滚烫,连忙转身朝外走去。 天呐。 这对夫妻两大白天的竟然……太过分了! 而且让她更想不到的是,平日里贤惠温婉的白纤羽竟也那般…… 果然人不可貌相。 白纤羽先是一愣,随即看了看此刻自己与陈牧的位置,陡然间明白了什么,俏脸‘腾’得一下烧了起来。 “今晚跪搓衣板!” 她狠狠瞪了陈牧一眼,连忙追了过去:“云姐姐,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牧一脸无辜:“这能怪我吗?” …… 吃完早膳,陈牧就去六扇门了。 云芷月陪在他身边。 本来她是打算道别的,毕竟总掺和在夫妻二人间有些别扭,但陈牧说有礼物要送给她,便跟了过来。 来到独立办公小院,陈牧拿出了昨晚从那三个刺客身上掉落的东西,进行研究。 其实也没什么。 无非就是一些用来疗伤的丹药,符篆等等。 之前苏老大说过,每一位杀手在执行任务时身上都不会带多余的东西,以防失误暴露身份。 但这一次陈牧却有了新现。 这三个杀手的遗物中有一份信笺,信内只有一行字—— “东西在水下第三间屋内!” 水下? 陈牧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始终无法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屋子是建在水下的? 而且还不止一间。 龙宫吗? 而且那‘东西’是什么? 如果这个信笺很重要,杀手是不应该带在身上的。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有人刚给他们送来,所以杀手没时间去藏,便随手放在身上。要么这信笺是三个杀手准备送出去,结果没来得及。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这句话记了下来。 虽然暂时没头绪,但说不定某天就突然派上用场了呢,信息是一点一点积累的。 “对了,昨晚那三个杀手为什么杀你?” 陈牧看向旁边坐着的云芷月。 说完后,他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打量着女人身上熟悉的白裙,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穿着娘子的衣服?” 云芷月微红着脸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本来我是有衣服的,但羽妹妹非得让我穿。” 相比于白纤羽,云芷月身材要稍微高挑一些。 但穿上这身白裙后,并没有太违和的地方,飒爽中多了几分优雅清纯的韵味。 “挺好看的。” 陈牧本来想口花花两句,但看到这身衣裙后,莫名感觉娘子就坐在这里,调戏的话又咽了回去。 或许,这便是白纤羽的真正目的。 老娘虽然不在你身边监督,但这身衣服足以让你老实一点。 “回答刚才的问题吧,为什么他们会刺杀你。” 陈牧问道。 云芷月眨了眨弯翘的睫毛,一时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半响才说道:“其实我是……” “让我来猜吧。” 陈牧架起二郎腿,端起桌上的凉茶慢悠悠的品了一口,眉宇间带着几分嘲讽。“之前苏巧儿给我送来一份刺杀名单,里面有一个名字,是阴阳宗大司命,对吧。” 云芷月娇躯一颤,睁开晶亮慧黠的眼眸直视着他,淡淡道:“所以你现在明白了。” “当然,我又不是傻子。” 陈牧呵呵冷笑。“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 望着男人眼中的冷意,云芷月莫名一阵委屈。 她之所以隐瞒,是因为这身份背后有着她难以承受的压力,况且,也怕陈牧失望。 “说话啊!” 陈牧猛地拍下桌子。 云芷月吓了一跳,凤目瞪着他,微抬起尖细的下巴:“你这么凶干嘛,我又不是故意隐瞒的。”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就是个傻子!” 陈牧骂道。 云芷月绷大眼睛,升起雾气:“我隐瞒是我的权力,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把命都丢了,还想着隐瞒?” 陈牧面色冰冷,怒级而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早就知道有人要刺杀大司命吧。所以你才故意替大司命引刺客,想要通过刺客,揪住叛徒对不对?” “我哪儿知——啊??” 云芷月愣住了,满脸问号。“你说什么?” 陈牧忽然拿出两个阴阳宗令牌扔在桌子上,淡淡道:“这是我昨晚从你储物戒里拿到的,给个解释。” 两个令牌,一大一小。 小的令牌是由黄铜制造,边缘处刻着一些简单的符篆,上面写有一串名字: 阴阳宗弟子云芷月。 不过令牌背面还有两个字——外门。 这是云芷月当年在阴阳宗当外门弟子时的令牌,后来一直没扔过,随身带在储物戒里。 而另一个大点的令牌,由碧玉制造而成,通体光滑,流动着盈盈光泽,纹路清晰翻找。 上面只有三个字——大司命。 这是她晋升为大司命后,天君赐予的身份令牌,以前在青玉县的时候没拿,后来到京城后便带上。 “这是我的啊,有问题吗?” 云芷月有点懵,完全跟不上陈牧的思路了。 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对,这是你的,我眼睛又没瞎。” 陈牧将外门弟子的令牌扔过去,淡淡道。“当初在乌山的时候,我就在你储物戒里现过这个。但这一次,为何又多了一个大司命的令牌?” “以前我一直放在家里的,所以……” “行了,你这撒谎连三岁小孩如不如。” 陈牧摆手,淡淡道。“阴阳宗出现了叛徒,所以你们来了很多人调查,但到目前为止,我就见了你一个,为什么?其他人呢?” 云芷月苦笑:“因为是我……” “因为你是诱饵!” 陈牧目露精光,拿起大司命的令牌。“一个叛徒,你们追查了这么久没结果,可见对方要么身份不低,要么实力不低。 而你这个大司命令牌,绝对能被叛徒检测到,从而招惹来杀手,这应该是你们第一步计划吧,” 陈牧扬起唇角,笑道:“刺客要杀大司命,以你们阴阳宗的情报网,早就应该知道的。 所以你始终就是一个诱饵,替大司命引刺客的诱饵。 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天你总是独身一人在京城瞎逛的原因。 另外,昨天你的情绪不对,看起来是跟我道别的,但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其实并非道别。 而是你知道自己可能要死,所以是生死离别。” 云芷月满脸黑线:“陈牧,我觉得你可以稍微的笨那么一点点,不需要太聪明,太聪明有时候会想太多。” “什么意思?”陈牧眉梢轻挑。 “先,我的确是诱饵。”云芷月苦笑道。“而且你也说对了,这令牌确实可以被那叛徒检测到。” “啪!” 陈牧打了个响指:“那不就被我说中了?” 云芷月点了点螓:“前面的没问题,但是,你为什么就不认为,我是大司命呢?” “就你?” 陈牧转动着手中茶杯,淡淡道。“如果当时在青玉县,少司命没出现过,或许我会有所怀疑,但可惜我见识她的实力。 当时鬼新娘完全被她碾压。那种实力,即便是对付妖婴,也完全不惧,对吧。 既然少司命这么厉害,那么大司命的实力……会有你这么菜?” 云芷月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了解内情的人,看到她这实力怎么可能会联想到曾经实力强的大司命。 要知道当初阴阳宗实力排行榜,大司命仅次于天君。 陈牧继续说道:“你们的情报网能力,我在青玉县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绝对是知道有刺客的。 苏巧儿给我的那份名单,是他们碰巧得来的,率上绝对不如你们。 这些天你一直在引诱叛徒,而其他阴阳宗的弟子隐藏在暗处。但可惜昨晚出现了意外。 因为你跑来看我,所以没通知他们,导致被刺客盯上。” 陈牧梳理着自己的推断,进行刨解 云芷月此刻也是哭笑不得。 但她内心对陈牧是极为佩服的,因为对方说推断的基本属实。 她这些天一直利用大司命的令牌,引诱叛徒出现,而且周围确实隐藏了不少阴阳宗的高手。 昨天她来找陈牧,并未通知那些人。 因为她和陈牧的关系是不能让阴阳宗的那些人知道的,如果告诉天君,后果不堪设想。 陈牧能联想到这些,也确实厉害。 可惜这家伙并不知道,当初她为了拒绝双修,而废掉了全身功力,导致成为今天这个菜鸡。 至于刺客一事—— 等等! 云芷月仔细品味陈牧刚才的推理,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对啊,以阴阳宗的情报网,他们是能提前知道杀手会对大司命进行刺杀的,为何她不知道。 而且昨天,她还是通过苏巧儿知道有人要刺杀她。 这有些太讽刺了。 除非……有人故意拦截了这个情报。 想到这里,云芷月脊背冒出冷汗,直觉浑身冷。 身边还有叛徒! “怎么不说话了?” 看着云芷月难看的表情,陈牧嘴角翘起一道得意之笑,“现在知道你男人的厉害了吧。” 云芷月沉默片刻,轻轻点头:“你说的没错,我是替大司命引诱刺客的。” 女人变坏了。 也学会开始戏耍眼前这个男人了。 看着陈牧得意的表情,云芷月暗暗偷笑:“反正你不相信,那我也不说了。” 啪! 陈牧再一次拍下桌子,脸色阴沉的可怕:“既然都承认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吧。” 回想起昨晚云芷月自爆时的情形,陈牧到现在都觉得后怕。 如果时间过五分钟……那就真的没救了。 “我其实很厉害的。” 感受到男人怒火中蕴藏着的浓浓关切,云芷月芳心甜甜的,皱着琼鼻说道。“你不用太担心。” “昨天你已经死了!你个笨蛋!” 见女人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陈牧积压在内心的怒气终于爆了。 突然起身,一把将女人从椅子上揪起来,然后将其半个身子摁在桌子上,怒喝道: “你特么现在是我的女人,不需要给任何人卖命!老子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懂吗?大司命算个屁!老子下次见到她,给她两巴掌信不信?” 云芷月有些蒙圈。 她刚才以为陈牧只是有些小生气,但没想到对方突然这么大的火。 再说……我什么时候死了? 啪! 忽然,一记狠狠的巴掌趴在了女人的臀上。 女人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火辣辣的痛楚春来,她脸上涌起一片血色,怒道:“陈牧,你个王八蛋放开我!你敢打我!!” “昨天晚上就想着好好教训你,今天必须给你个记性!” 陈牧脸色铁青,继续抬手落下。 随着巴掌不断,刚开始云芷月拼力挣扎,不停的大骂,可对方力气大的惊人,根本难以挣脱起身。 到后来,直接哭了出来…… …… 而就在陈牧教训云芷月的时候,六扇门外一队冥卫忽然闯入。 最先进入的是黑菱。 此时她面色凝重,眉宇间藏着一股焦躁之意,似乎是生了什么事。 王见状,连忙上前行礼:“参见黑菱大人!” “陈大人在不在。” “在,卑职带你去。” “不需要,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了。”黑菱推开王,快步朝着独立小院走去,身形如风。 推开大门,脚刚踏入院内,就听到一阵啪声从屋内传来。 还有女人的声音。 黑菱身形一顿,僵在了原地,脸上表情无比精彩且古怪。 这是…… 她面色阴晴不定,用力敲了敲院子大门,咳嗽了声,低喊道:“陈大人,我有事找您!” 片刻后,房屋门缓缓打开。 陈牧喘着气,走出来诧异道:“黑菱大人?生什么事了吗?” 黑菱并未说话,而是目光看向屋内—— 只见云芷月整理着自己褶皱的衣裙,秀有些散乱,满脸潮红之态,走路的姿态也颇为别扭,分明就是…… 一瞬间,黑菱脑补出了二十万字的剧情。 必须给主上汇报! 而且还要无比详细的汇报! 她一边想着如何给白纤羽描述剧情,一边拱手说道:“陈大人,西厂诏狱的人要来抓您。” 第171章 孟言卿到底生了个啥?(求订阅) 西厂诏狱…… 在先帝尚在时,西厂可谓是如日中天,在一定程度上完全替代了冥卫,成为朝堂内最大的势力。 督察百官、查案缉拿、诏狱入刑……西厂有着很大行事权利。 见西厂者,无不胆颤。 可自从太后掌权后,西厂便退居三线,冥卫登上权利巅峰,甚至在一段时间内太后差点废了西厂,直到小皇帝成长后,开始重用西厂,才重新走上政治舞台。 虽然目前西厂还无法撼动冥卫地位,但只要小皇帝正式执政,终有重回巅峰的时候。 “陈大人,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何西厂诏狱会来捉拿你?” 黑菱疑惑不解。 她也是提前从探子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急忙带人赶来,打算提前一步先把陈牧给捉拿了。 只要冥卫先捉拿了陈牧,料西厂也没办法抢人。 “这么快就来了?” 听到黑菱的话语,陈牧蚕眉一蹙,倒也没太大意外。 毕竟昨天打残了冷天鹰不说,还把京都缉事务的方公公给打了,要是西厂不出面他反而觉得奇怪。 而且小皇帝完全可以拿此事做文章,对他进行一次打压。 陈牧也没隐瞒,实话说道:“昨晚我打伤了冷天鹰和京都缉事务的方公公。” “什么!?” 黑菱瞪圆了眸子。“你疯了吧。” 身为六扇门总捕,竟然殴打朝廷命官,这可是大罪! 而且在她印象里,陈牧虽然有时候不正经,但在人际交往上还是很稳重的,绝不可能犯这种致命错误。 “陈牧是为了救我才惹了事。” 整理好衣裙的云芷月迈着别扭的小步伐而来,秀眉微微蹙着,樱唇时不时抽着冷气,帮陈牧解释道。 看着云芷月这番不堪娇弱的模样,以及脸上的泪痕,黑菱面皮抽搐。 这明显就是被破了瓜…… 而且是比较狠的那种。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又脑补了五万字的剧情。 陈牧苦笑一声,说道:“当时我察觉到芷月有危险,便着急去营救,结果那两家伙拦着我,所以才打了他们。” 黑菱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殴打朝廷命官,而且还是京都缉事务方公公,处理起来太棘手了。 “大人!” 就在这时,王忽然惊慌跑了过来,“西厂诏狱所的人突然来到了衙门前,说要抓你。” 来了! 黑菱攥了下拳头,目光精芒闪动,对陈牧道:“陈大人,暂且先随我们去朱雀堂,等我请示后再做决定。” “那就麻烦了。” 看到朱雀堂对自己这么保护,陈牧内心还是很感动的,看来那两花瓶送的值,回头继续送。 走出衙门,外面站着十来位身穿樱红武服的西厂诏狱所侍卫。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臃肿的太监。 一张四方的大脸上,肌肤粗砺而黝黑,下巴线条模糊,布满了层叠的褶皱,腰间挎着大刀。 “这是西厂诏狱所的掌班大人,姓于。” 黑菱低声对陈牧说了句,然后仰起下巴来到于公公面前,抱拳行礼。“于公公。” “哟,这不是朱雀堂的黑菱大人吗?” 于公公皮笑肉不笑道。“今儿个是打算来六扇门办差事吗?” 黑菱微微一笑:“的确是来办一件差事的,六扇门总捕头陈牧因为涉及到一件案子,所以我们打算带他去审讯。” 随着黑菱话音落下,在场气氛陡然凝滞。 于公公犀利的目光一把攫住陈牧,幽幽冷笑道:“哦?哪还真是巧了,本官也是前来捉拿陈大人的。昨晚陈大人可是威风的很。不仅将刑部冷大人给打成重伤,还伤了缉事务方大人。” “竟有这事?” 黑菱佯装很惊讶的样子,随即皱眉为难道。“那如何是好,总不能把陈大人劈成两半,咱们一人一半分了吧。” 于公公也懒得废话,拿出一份陛下的手谕: “黑菱大人,这可是陛下的手谕,案子孰轻孰重您应该分得清。还望黑菱大人行个面子,别让本官为难,也别让朱雀大人为难,您说对吧。” 望着面前陛下的手谕,黑菱头疼无比。 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既然是陛下手谕,那下官自然不敢阻拦,要不这样吧,下官先带陈牧回朱雀堂,等——” “让于公公带他走。” 就在这时,一道冷漠的男人声音忽然响起。 黑菱回头一看,竟是玄武使。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冥卫身前,脸上带着银色龟蛇面具,透出一双冷幽幽的目光。 “玄武大人。” 黑菱神情陡变,上前低声道。“陈牧不能让他们带走,如果带走,那主上……您是知道的。” 玄武两道乍现倏隐的凌厉目光盯着她:“连我的命令也要违背?” “黑菱不敢,只是——” 黑菱还想说什么,玄武使却擦肩而过,目光掠过陈牧,看向于公公,朗声道:“于公公,人你们带走吧,我们冥卫的案子可以往后靠靠。” “那就多谢玄武大人了。” 于公公胖肥的脸上闪过冷蔑之色,示意护卫将陈牧带走。 目送着陈牧被押走,黑菱眸中一片焦急,扭头张嘴欲要对玄武使说话,可对方却转身离去。 该死! 黑菱跺了跺脚,呼来一名属下问道:“主上那边通知了没?” “已经通知了,可能已经到了朱雀堂。” 属下连忙回应。 黑菱冷冷道:“先回朱雀堂!” … 等黑菱来到朱雀堂,身着一些黑袍,戴着朱雀面具的白纤羽早已经等着,周身萦绕着一股煞气。 见冥卫中并未有夫君的身影,白纤羽凤目一凝:“人呢?” 黑菱苦笑:“主上,本来我是打算带回来,可玄武大人突然出现,所以……陈大人被西厂诏狱所的人带走了。” “带走了?” 白纤羽朝前一步踏去。 周边十米范围内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黑菱额头冷汗沁出:“陈大人昨晚因为救云姑娘,一时着急后打了拦着他的冷天鹰和方公公。今天陛下特意批了手谕,让于公公来捉拿。后来玄武大人又出现,所以……” 白纤羽面具下的俏脸寒冰如霜,一双秀拳如铁般紧紧的握在一起。 “走,去西厂诏狱所!” 白纤羽示意属下备马。 见黑菱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拧眉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快说!” 黑菱低声道:“我去找陈大人的时候,他那个……跟云姑娘好像在做一些……那种事情,就是夫妻间的那种事情。” 白纤羽身形一顿,盯着她:“你说什么?” 黑菱忙道:“属下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因为那个声音很像夫妻间洞房的声音,而且云姑娘似乎被破身了。” “这王八蛋,不救了!” 白纤羽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后,见黑菱还站在原地,怒声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备马啊,没听见我要去救夫君吗?” “啊?哦,哦……” 黑菱有点懵,小声嘀咕道:“不是不救吗?” 正在这时,玄武回来了。 看到二姐如杀人般的眼神冷冰冰射来,玄武连忙解释道: “二姐,我也不想管,但对方有陛下的手谕,你们不能胡来啊。而且这还是三哥让我去阻拦的,跟我没一点关系啊。” “老三呢?” 白纤羽走到对方面前,顺手摘掉对方的面具,冷冷询问。 玄武摇头:“不知道啊,他让我去阻止黑菱,防止你们犯错,然后他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来找你了。” 啪! 一记耳光掴在了他的脸上。 感受着火辣辣的痛楚,玄武瞪大了眼睛:“我不是说了嘛,是三哥的主意,跟我没一点关系啊。” “那这一巴掌你就替老三先收着。” 将面具扔了过去,白纤羽来到黑菱备好的白色骏马前,一跃而上。 玄武捂住脸颊,委屈无比。 见白纤羽要离开,他急忙喊道: “二姐,你真别犯傻,这个时候你去西厂诏狱所,皇上是最乐意看到的,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我去找太后。” 白纤羽冷冷甩下一句话。 —— 在陈牧被西厂诏狱所抓走后,六扇门内一片惶然。 满头大汗的王一边稳住众人的情绪,一边打算去找一些旧友询问陈牧的情况。 如今陈牧在六扇门的威望已经起势,若这个时候再出幺蛾子,无疑会出问题。 走出衙门口时,忽然看到一位蓝裙美妇正在张望。 却是孟言卿。 王皱了皱眉,上前询问:“孟夫人,您是来找陈大人的?” 孟言卿微红着玉靥,声音轻柔如蚊鸣:“我想找陈牧问些事情,请问他在吗?” 王苦笑:“出事了,陈大人被西厂的诏狱所给抓走了,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回不来了。” “他被抓走了?” 听到这话,美妇顿时有些懵。 连忙抓住对方的手臂,忧急交迸:“到底生什么事了,陈牧怎么会被抓走呢?”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这会儿我打算去打问呢。” 王叹了口气。 待王离开后,孟言卿俏脸苍白,美眸里一片忧色。 她咬了咬水润的唇瓣,朝着西厂诏狱所而去。 走出街头转角后,目光蓦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孟言卿定眼一看,竟是自己的小女儿。 对方正在一片草地上玩耍,旁边跟有一个七八岁的红衫小女孩。 两人嬉闹玩耍。 “小萱儿!” 孟言卿快步走过去,厉声道。“你不是去学院了吗?怎么在这里玩耍。” “娘亲……” 看到美妇后,小萱儿吐了吐小舌,缩着脖子说道。“先生今天家里出事了,下午才上课,所以我才出来玩的。” 听到女儿解释后,孟言卿脸上的冷色才减缓了一些。 小女儿从不说谎。 从这一点,她还是相信自己女儿的。 “娘亲,这是笙儿妹妹,之前那个草蚂蚱就是她教我编织的,她可厉害啦。” 小萱儿指着旁边的红衫小女孩说道,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孟言卿打量着小女孩,见对方身上衣服脏旧,料想是家境不太好的子女,柔声问道:“小妹妹,你家里人呢?” “笙儿……”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道妇人的叫喊声。 孟言卿扭头望去。 是一名相貌普通的妇人,大概也就三十岁左右,对方小腹隆起,看起来已经怀孕七八个月了。 “笙儿,你怎么在这——” 妇人正说着,目光瞥到孟言卿身上,然后愣住了。 她先是愣,随后那双眸子里泛起炽热的光芒,仿佛是找到了宝藏似的,让孟言卿颇为不适应。 “您好,我是小萱儿的娘亲。” 孟言卿很不习惯对方的眼神,主动问好。 妇人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夫人您真是太漂亮了,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妻子吧。” 孟言卿摇了摇螓,笑道:“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 因为心中挂念陈牧,她牵起小女儿的手,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些事,改天再聊吧。” “好,好……” 妇人点了点头。 目送着孟言卿苗条的倩影逐渐远去,妇人呼吸急促,眼里释放出野兽般的光: “是她!就是她!” “走,回家。” 她抓起红衫小女孩的手臂,匆忙朝着自家宅院而去。 来到家中,她将小腹处填充的衣物取出来,然后取出一枚沾有血色的玉简,用力捏碎。 约莫半柱香后,一个黑衣带着面具的神秘人出现在了屋内。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神秘人声音刻骨刺冷。 妇人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激动之态:“大人,我找到那个女人了!我找到当年的那个女人了!” “什么女人?” 神秘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妇人颤声道:“二十一年前,我与黑老妖逃避镇魔司的追捕。在逃跑过程中身中天道雷罚,黑老妖便将魔灵胎儿放在了一个妇人的体内。 当时因为情况紧急,那妇人是我们在外面无意间碰到的,所以根本不知道她的信息,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 后来黑老妖死亡,而我也被关入了第九座观山梦。 再之后,第九座观山梦倒塌后,我臣服于主人,专门寻找了一趟,可惜无果,没想到今天却见到了她。” 听着妇人讲述,神秘人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眸一片炽亮。 “你是说魔灵胎儿?你确信!?” 从他极力压制的颤抖双手中可以看出,这信息的确对神秘人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冲击力。 毕竟那可是曾经被誉为玄天大6十大黑暗邪物之一的魔灵胎儿。 当年被黑老妖偶然得到。 然而自从他死后,再加上这妖妇被关押在第九座观山梦,便没人知道魔灵胎儿在哪儿。 后来便有流言传出,说已经被绞杀了。 而主人之所以收养眼前这个妖妇,其很大原因就是希望对方能找到那个被放置了魔灵胎儿的女人。 本以为是大海捞针,不再有希望,不曾想在这关键时刻竟然找到了。 妇人连忙点头:“错不了,这女人本来就长得漂亮,我只看一眼便认出了是当年的那个新婚妇人。 另外,大人您之前让我去勾引那个叫张阿伟的小捕快。 本来我是打算通过他妹妹,然后接近他。但是今天看到那妇人后我才明白,原来她是张阿伟的娘亲!” 神秘人陷入沉默。 这信息来的太爆炸了,他得努力去消化。 如今魔灵胎儿的线索出现,对于他们目前策划的计划太重要了,简直是天赐良机。 如果主人知道,一定会很兴奋。 早知道,就不需要许少爷那个废物了,浪费了那么多精力! 他盯着妇人,冷冷道:“所以,魔灵胎儿极有可能是那个叫张阿伟的小子?” 妖妇语气笃定:“绝对是!我计算了一下,他是那个女人生的第一个孩子,按照时间线来说,完全吻合。” “哈哈哈……” 神秘人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们,本以为许少爷的死会让我们很被动,没想到上天送来了魔灵。” 妖妇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一次她立下了大功。 到时候如果得到主上的赏识,大机缘必然到来,身上的天道雷罚也能被解开。 “很好。” 神秘人目光赞赏的望着妇人。“这次你立了大功劳,如果能将魔灵成功觉醒,上次你丢失妖婴事件也就无关紧要了。我会将此事禀报主人,你继续盯紧他们!” “明白。”妇人点头。 —— 焚香缠绕的屋子里。 诸葛凤雏悲催的望着手中被‘青萝’咬坏的绿色神叶,望着面前的白胡老者委屈道: “师祖,这真不怪我啊。” 白胡老者微阖着眼眸,内心默念了一段静心诀后,才忍住了呼对方一巴掌的想法。 他看着面前这位长得跟二傻子似的徒孙,淡淡道: “让你去试探陈牧,倒也难为你了。等妖婴事件调查结束后,你还是回观山院给你二师祖养鸡鹅吧。” “师尊,我错了,这次我一定完成任务。” 诸葛凤雏用力拍着胸膛,目光崩提有多认真了。 白胡老者望着袅袅而升的青烟,语气平淡如水:“你二师祖也要来京城了,到时候我便回去了。” “二师祖?” 诸葛凤雏目光一亮。“她竟然罕见的出关了,我都记得她从来不愿意离开那个小院。” 白胡老者微微一笑:“不过是来见见老朋友罢了。” 诸葛凤雏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问道:“师祖,听说二师祖她不离开那座小院,是因为被老师祖给惩罚了,好像当年她做错了事情。” “是啊,倒也不是她的错。” 白胡老者幽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当年你二师祖去青玉县捉妖时,正好路过一家商户人家,现有魔气侵染。 于是她便去查看,结果现是一妇人在临产。 但产的并非是正常孩子,而是魔灵胎儿。” “魔灵胎儿!” 诸葛凤雏面露震惊之色。 白胡老人轻轻点头:“是啊,正常妇人是无法生产出魔灵胎儿的,必然是有人故意放在她身上,其心可诛。 当时你二师祖正好怀中抱着一初生婴儿。 那婴儿是她在路上看到一家逃荒百姓被麻匪杀害后,从农妇那里偶然救下的。 于是你二师祖便偷偷将农妇的婴儿,与魔灵胎儿进行调换。 可归来的途中,却因为贪酒,导致魔灵胎儿丢失,寻找数月无果后回到观山院。你老师祖得知此事,将她禁足十年。” 诸葛凤雏听得感慨万分:“也不知道那农妇的孩子如何了。既然那商户妇人体内被放置魔灵胎儿,说明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找到她的,希望别连累那无辜的孩子。” 白胡老者淡淡一笑:“一切皆是命数,看自身造化。” 第171章 孟言卿到底生了个啥?(求订阅) 西厂诏狱…… 在先帝尚在时,西厂可谓是如日中天,在一定程度上完全替代了冥卫,成为朝堂内最大的势力。 督察百官、查案缉拿、诏狱入刑……西厂有着很大行事权利。 见西厂者,无不胆颤。 可自从太后掌权后,西厂便退居三线,冥卫登上权利巅峰,甚至在一段时间内太后差点废了西厂,直到小皇帝成长后,开始重用西厂,才重新走上政治舞台。 虽然目前西厂还无法撼动冥卫地位,但只要小皇帝正式执政,终有重回巅峰的时候。 “陈大人,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何西厂诏狱会来捉拿你?” 黑菱疑惑不解。 她也是提前从探子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急忙带人赶来,打算提前一步先把陈牧给捉拿了。 只要冥卫先捉拿了陈牧,料西厂也没办法抢人。 “这么快就来了?” 听到黑菱的话语,陈牧蚕眉一蹙,倒也没太大意外。 毕竟昨天打残了冷天鹰不说,还把京都缉事务的方公公给打了,要是西厂不出面他反而觉得奇怪。 而且小皇帝完全可以拿此事做文章,对他进行一次打压。 陈牧也没隐瞒,实话说道:“昨晚我打伤了冷天鹰和京都缉事务的方公公。” “什么!?” 黑菱瞪圆了眸子。“你疯了吧。” 身为六扇门总捕,竟然殴打朝廷命官,这可是大罪! 而且在她印象里,陈牧虽然有时候不正经,但在人际交往上还是很稳重的,绝不可能犯这种致命错误。 “陈牧是为了救我才惹了事。” 整理好衣裙的云芷月迈着别扭的小步伐而来,秀眉微微蹙着,樱唇时不时抽着冷气,帮陈牧解释道。 看着云芷月这番不堪娇弱的模样,以及脸上的泪痕,黑菱面皮抽搐。 这明显就是被破了瓜…… 而且是比较狠的那种。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又脑补了五万字的剧情。 陈牧苦笑一声,说道:“当时我察觉到芷月有危险,便着急去营救,结果那两家伙拦着我,所以才打了他们。” 黑菱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殴打朝廷命官,而且还是京都缉事务方公公,处理起来太棘手了。 “大人!” 就在这时,王忽然惊慌跑了过来,“西厂诏狱所的人突然来到了衙门前,说要抓你。” 来了! 黑菱攥了下拳头,目光精芒闪动,对陈牧道:“陈大人,暂且先随我们去朱雀堂,等我请示后再做决定。” “那就麻烦了。” 看到朱雀堂对自己这么保护,陈牧内心还是很感动的,看来那两花瓶送的值,回头继续送。 走出衙门,外面站着十来位身穿樱红武服的西厂诏狱所侍卫。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臃肿的太监。 一张四方的大脸上,肌肤粗砺而黝黑,下巴线条模糊,布满了层叠的褶皱,腰间挎着大刀。 “这是西厂诏狱所的掌班大人,姓于。” 黑菱低声对陈牧说了句,然后仰起下巴来到于公公面前,抱拳行礼。“于公公。” “哟,这不是朱雀堂的黑菱大人吗?” 于公公皮笑肉不笑道。“今儿个是打算来六扇门办差事吗?” 黑菱微微一笑:“的确是来办一件差事的,六扇门总捕头陈牧因为涉及到一件案子,所以我们打算带他去审讯。” 随着黑菱话音落下,在场气氛陡然凝滞。 于公公犀利的目光一把攫住陈牧,幽幽冷笑道:“哦?哪还真是巧了,本官也是前来捉拿陈大人的。昨晚陈大人可是威风的很。不仅将刑部冷大人给打成重伤,还伤了缉事务方大人。” “竟有这事?” 黑菱佯装很惊讶的样子,随即皱眉为难道。“那如何是好,总不能把陈大人劈成两半,咱们一人一半分了吧。” 于公公也懒得废话,拿出一份陛下的手谕: “黑菱大人,这可是陛下的手谕,案子孰轻孰重您应该分得清。还望黑菱大人行个面子,别让本官为难,也别让朱雀大人为难,您说对吧。” 望着面前陛下的手谕,黑菱头疼无比。 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既然是陛下手谕,那下官自然不敢阻拦,要不这样吧,下官先带陈牧回朱雀堂,等——” “让于公公带他走。” 就在这时,一道冷漠的男人声音忽然响起。 黑菱回头一看,竟是玄武使。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冥卫身前,脸上带着银色龟蛇面具,透出一双冷幽幽的目光。 “玄武大人。” 黑菱神情陡变,上前低声道。“陈牧不能让他们带走,如果带走,那主上……您是知道的。” 玄武两道乍现倏隐的凌厉目光盯着她:“连我的命令也要违背?” “黑菱不敢,只是——” 黑菱还想说什么,玄武使却擦肩而过,目光掠过陈牧,看向于公公,朗声道:“于公公,人你们带走吧,我们冥卫的案子可以往后靠靠。” “那就多谢玄武大人了。” 于公公胖肥的脸上闪过冷蔑之色,示意护卫将陈牧带走。 目送着陈牧被押走,黑菱眸中一片焦急,扭头张嘴欲要对玄武使说话,可对方却转身离去。 该死! 黑菱跺了跺脚,呼来一名属下问道:“主上那边通知了没?” “已经通知了,可能已经到了朱雀堂。” 属下连忙回应。 黑菱冷冷道:“先回朱雀堂!” … 等黑菱来到朱雀堂,身着一些黑袍,戴着朱雀面具的白纤羽早已经等着,周身萦绕着一股煞气。 见冥卫中并未有夫君的身影,白纤羽凤目一凝:“人呢?” 黑菱苦笑:“主上,本来我是打算带回来,可玄武大人突然出现,所以……陈大人被西厂诏狱所的人带走了。” “带走了?” 白纤羽朝前一步踏去。 周边十米范围内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黑菱额头冷汗沁出:“陈大人昨晚因为救云姑娘,一时着急后打了拦着他的冷天鹰和方公公。今天陛下特意批了手谕,让于公公来捉拿。后来玄武大人又出现,所以……” 白纤羽面具下的俏脸寒冰如霜,一双秀拳如铁般紧紧的握在一起。 “走,去西厂诏狱所!” 白纤羽示意属下备马。 见黑菱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拧眉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快说!” 黑菱低声道:“我去找陈大人的时候,他那个……跟云姑娘好像在做一些……那种事情,就是夫妻间的那种事情。” 白纤羽身形一顿,盯着她:“你说什么?” 黑菱忙道:“属下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因为那个声音很像夫妻间洞房的声音,而且云姑娘似乎被破身了。” “这王八蛋,不救了!” 白纤羽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后,见黑菱还站在原地,怒声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备马啊,没听见我要去救夫君吗?” “啊?哦,哦……” 黑菱有点懵,小声嘀咕道:“不是不救吗?” 正在这时,玄武回来了。 看到二姐如杀人般的眼神冷冰冰射来,玄武连忙解释道: “二姐,我也不想管,但对方有陛下的手谕,你们不能胡来啊。而且这还是三哥让我去阻拦的,跟我没一点关系啊。” “老三呢?” 白纤羽走到对方面前,顺手摘掉对方的面具,冷冷询问。 玄武摇头:“不知道啊,他让我去阻止黑菱,防止你们犯错,然后他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来找你了。” 啪! 一记耳光掴在了他的脸上。 感受着火辣辣的痛楚,玄武瞪大了眼睛:“我不是说了嘛,是三哥的主意,跟我没一点关系啊。” “那这一巴掌你就替老三先收着。” 将面具扔了过去,白纤羽来到黑菱备好的白色骏马前,一跃而上。 玄武捂住脸颊,委屈无比。 见白纤羽要离开,他急忙喊道: “二姐,你真别犯傻,这个时候你去西厂诏狱所,皇上是最乐意看到的,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我去找太后。” 白纤羽冷冷甩下一句话。 —— 在陈牧被西厂诏狱所抓走后,六扇门内一片惶然。 满头大汗的王一边稳住众人的情绪,一边打算去找一些旧友询问陈牧的情况。 如今陈牧在六扇门的威望已经起势,若这个时候再出幺蛾子,无疑会出问题。 走出衙门口时,忽然看到一位蓝裙美妇正在张望。 却是孟言卿。 王皱了皱眉,上前询问:“孟夫人,您是来找陈大人的?” 孟言卿微红着玉靥,声音轻柔如蚊鸣:“我想找陈牧问些事情,请问他在吗?” 王苦笑:“出事了,陈大人被西厂的诏狱所给抓走了,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回不来了。” “他被抓走了?” 听到这话,美妇顿时有些懵。 连忙抓住对方的手臂,忧急交迸:“到底生什么事了,陈牧怎么会被抓走呢?”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这会儿我打算去打问呢。” 王叹了口气。 待王离开后,孟言卿俏脸苍白,美眸里一片忧色。 她咬了咬水润的唇瓣,朝着西厂诏狱所而去。 走出街头转角后,目光蓦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孟言卿定眼一看,竟是自己的小女儿。 对方正在一片草地上玩耍,旁边跟有一个七八岁的红衫小女孩。 两人嬉闹玩耍。 “小萱儿!” 孟言卿快步走过去,厉声道。“你不是去学院了吗?怎么在这里玩耍。” “娘亲……” 看到美妇后,小萱儿吐了吐小舌,缩着脖子说道。“先生今天家里出事了,下午才上课,所以我才出来玩的。” 听到女儿解释后,孟言卿脸上的冷色才减缓了一些。 小女儿从不说谎。 从这一点,她还是相信自己女儿的。 “娘亲,这是笙儿妹妹,之前那个草蚂蚱就是她教我编织的,她可厉害啦。” 小萱儿指着旁边的红衫小女孩说道,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孟言卿打量着小女孩,见对方身上衣服脏旧,料想是家境不太好的子女,柔声问道:“小妹妹,你家里人呢?” “笙儿……”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道妇人的叫喊声。 孟言卿扭头望去。 是一名相貌普通的妇人,大概也就三十岁左右,对方小腹隆起,看起来已经怀孕七八个月了。 “笙儿,你怎么在这——” 妇人正说着,目光瞥到孟言卿身上,然后愣住了。 她先是愣,随后那双眸子里泛起炽热的光芒,仿佛是找到了宝藏似的,让孟言卿颇为不适应。 “您好,我是小萱儿的娘亲。” 孟言卿很不习惯对方的眼神,主动问好。 妇人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夫人您真是太漂亮了,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妻子吧。” 孟言卿摇了摇螓,笑道:“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 因为心中挂念陈牧,她牵起小女儿的手,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些事,改天再聊吧。” “好,好……” 妇人点了点头。 目送着孟言卿苗条的倩影逐渐远去,妇人呼吸急促,眼里释放出野兽般的光: “是她!就是她!” “走,回家。” 她抓起红衫小女孩的手臂,匆忙朝着自家宅院而去。 来到家中,她将小腹处填充的衣物取出来,然后取出一枚沾有血色的玉简,用力捏碎。 约莫半柱香后,一个黑衣带着面具的神秘人出现在了屋内。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神秘人声音刻骨刺冷。 妇人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激动之态:“大人,我找到那个女人了!我找到当年的那个女人了!” “什么女人?” 神秘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妇人颤声道:“二十一年前,我与黑老妖逃避镇魔司的追捕。在逃跑过程中身中天道雷罚,黑老妖便将魔灵胎儿放在了一个妇人的体内。 当时因为情况紧急,那妇人是我们在外面无意间碰到的,所以根本不知道她的信息,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 后来黑老妖死亡,而我也被关入了第九座观山梦。 再之后,第九座观山梦倒塌后,我臣服于主人,专门寻找了一趟,可惜无果,没想到今天却见到了她。” 听着妇人讲述,神秘人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眸一片炽亮。 “你是说魔灵胎儿?你确信!?” 从他极力压制的颤抖双手中可以看出,这信息的确对神秘人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冲击力。 毕竟那可是曾经被誉为玄天大6十大黑暗邪物之一的魔灵胎儿。 当年被黑老妖偶然得到。 然而自从他死后,再加上这妖妇被关押在第九座观山梦,便没人知道魔灵胎儿在哪儿。 后来便有流言传出,说已经被绞杀了。 而主人之所以收养眼前这个妖妇,其很大原因就是希望对方能找到那个被放置了魔灵胎儿的女人。 本以为是大海捞针,不再有希望,不曾想在这关键时刻竟然找到了。 妇人连忙点头:“错不了,这女人本来就长得漂亮,我只看一眼便认出了是当年的那个新婚妇人。 另外,大人您之前让我去勾引那个叫张阿伟的小捕快。 本来我是打算通过他妹妹,然后接近他。但是今天看到那妇人后我才明白,原来她是张阿伟的娘亲!” 神秘人陷入沉默。 这信息来的太爆炸了,他得努力去消化。 如今魔灵胎儿的线索出现,对于他们目前策划的计划太重要了,简直是天赐良机。 如果主人知道,一定会很兴奋。 早知道,就不需要许少爷那个废物了,浪费了那么多精力! 他盯着妇人,冷冷道:“所以,魔灵胎儿极有可能是那个叫张阿伟的小子?” 妖妇语气笃定:“绝对是!我计算了一下,他是那个女人生的第一个孩子,按照时间线来说,完全吻合。” “哈哈哈……” 神秘人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们,本以为许少爷的死会让我们很被动,没想到上天送来了魔灵。” 妖妇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一次她立下了大功。 到时候如果得到主上的赏识,大机缘必然到来,身上的天道雷罚也能被解开。 “很好。” 神秘人目光赞赏的望着妇人。“这次你立了大功劳,如果能将魔灵成功觉醒,上次你丢失妖婴事件也就无关紧要了。我会将此事禀报主人,你继续盯紧他们!” “明白。”妇人点头。 —— 焚香缠绕的屋子里。 诸葛凤雏悲催的望着手中被‘青萝’咬坏的绿色神叶,望着面前的白胡老者委屈道: “师祖,这真不怪我啊。” 白胡老者微阖着眼眸,内心默念了一段静心诀后,才忍住了呼对方一巴掌的想法。 他看着面前这位长得跟二傻子似的徒孙,淡淡道: “让你去试探陈牧,倒也难为你了。等妖婴事件调查结束后,你还是回观山院给你二师祖养鸡鹅吧。” “师尊,我错了,这次我一定完成任务。” 诸葛凤雏用力拍着胸膛,目光崩提有多认真了。 白胡老者望着袅袅而升的青烟,语气平淡如水:“你二师祖也要来京城了,到时候我便回去了。” “二师祖?” 诸葛凤雏目光一亮。“她竟然罕见的出关了,我都记得她从来不愿意离开那个小院。” 白胡老者微微一笑:“不过是来见见老朋友罢了。” 诸葛凤雏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问道:“师祖,听说二师祖她不离开那座小院,是因为被老师祖给惩罚了,好像当年她做错了事情。” “是啊,倒也不是她的错。” 白胡老者幽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当年你二师祖去青玉县捉妖时,正好路过一家商户人家,现有魔气侵染。 于是她便去查看,结果现是一妇人在临产。 但产的并非是正常孩子,而是魔灵胎儿。” “魔灵胎儿!” 诸葛凤雏面露震惊之色。 白胡老人轻轻点头:“是啊,正常妇人是无法生产出魔灵胎儿的,必然是有人故意放在她身上,其心可诛。 当时你二师祖正好怀中抱着一初生婴儿。 那婴儿是她在路上看到一家逃荒百姓被麻匪杀害后,从农妇那里偶然救下的。 于是你二师祖便偷偷将农妇的婴儿,与魔灵胎儿进行调换。 可归来的途中,却因为贪酒,导致魔灵胎儿丢失,寻找数月无果后回到观山院。你老师祖得知此事,将她禁足十年。” 诸葛凤雏听得感慨万分:“也不知道那农妇的孩子如何了。既然那商户妇人体内被放置魔灵胎儿,说明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找到她的,希望别连累那无辜的孩子。” 白胡老者淡淡一笑:“一切皆是命数,看自身造化。” 第172章 朱雀生死狱欢迎您! 紫檀几上香烟氤氳。 身着一袭华美长裙的皇太后低头处理着案上的公务,神情专注,细柳眉间微微蹙着。 柔嫩的白皙面颊在暖光沐浴下,透出淡淡的粉橘色泽。 若非身上那股子气质,只看外表宛若二八少女。 相比于孟言卿那种令人羡慕的天然美肌,她的容颜与肌肤完全靠着后天纯精致的保养。 身为权倾天下的皇太后,世间任何养颜美肌的天材地宝不用自己开口,别人便会主动殷勤献上来。 阴阳宗的天池雪魄之液、瑶池的万年养颜参…… 就连平日里漱口的水,也是由极北冰莲上沁出的液珠精心调配而成,真正做到了吐气如兰。 “研磨啊,还愣着作甚?” 抬眸一瞥,见旁边的白纤羽呆愣愣的站着,皇太后用笔端敲了敲桌子。 白纤羽回过神来,连忙拈起墨条,注水细细研磨,因为分神忧心的缘故,墨汁染到了衣袖都不知晓。 “你这丫头啊,以前也没这么蠢的啊。” 看着白纤羽恍惚的模样,皇太后笔往砚上一搁,揉了揉鹤颈般的雪白腕子。 白纤羽螓低垂:“太后,陈牧他……” “你觉得他被抓入西厂诏狱所,会被严刑对待吗?” 皇太后问道。 白纤羽想了想,轻轻摇头。 西厂诏狱与冥卫生死狱一样恐怖,凡是进入者都要脱一层皮。 但陈牧毕竟身份特殊,是六扇门总捕兼镇魔司玄天部监察。再加上这背后有皇帝与太后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那些阉人是不可能用刑的。 但不用刑,不代表陈牧很安全。 毕竟夫君是在别人的底盘,没有人保护,很容易出漏子。 皇太后唇角勾起一道讽刺:“重伤刑部官员,殴打缉事务总管大人,你这夫君脾气倒是挺大。” “他……” 白纤羽也不知该如何帮夫君解释。 这家伙有时候明明很稳重,但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做出惊人之举。 皇太后从厚厚的公事奏本中取出一份信笺,打开后淡淡说道: “在青玉县的时候,陈牧破获了穆香儿一案,而作为唯一还活着的罪人穆二河,却被陈牧在狱中给杀了。” 白纤羽默不作声,这件事她当然知晓。 虽然当时没有任何证据陈牧证明,穆二河就是被夫君给杀的,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明白凶手就是他。 皇太后唇角噙着笑意:“意气用事,是为官场大忌。” 她凝视着白纤羽的美眸,轻声说道:“当初陈牧之所以接手案件,是因为青玉县县令高元淳打算栽培他,并且推荐给了刑部尚书于铁头,这些你都清楚吧。” 白纤羽轻轻点头:“清楚。” 皇太后道:“本来于铁头是很欣赏这小子的,甚至腾出了一个差位,打算让陈牧跟在他身边。 然而陈牧却因为一时意气,杀了穆二河。 一个小小的犯人杀了就杀了,无所谓。却暴露出了你夫君最大的问题,这也是为何,于铁头突然不待见陈牧的原因。 在外人看来,陈牧和于铁头都是一类人,属于那种冲动热血的人。 但唯一不同的是,于铁头的冲动是动脑子的。而你夫君的冲动,是纯没脑子的。” 听到太后贬低她的夫君,白纤羽轻咬住樱唇。 看着女孩儿委屈的神情,太后既好气又好笑:“你这丫头还不爱听哀家之言,你夫君聪明是没错,但说他没脑子也并不矛盾。 哀家知道这一点,陛下也肯定知道这一点。 在你夫君破获鞠春楼一案后,明明形势对陛下不利,可陛下依然不计前嫌,给你夫君安排职位奉上厚礼。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你夫君很聪明,但是没脑子,所以……要捧杀。” 太后眸光盈盈,一边屈着玉指轻扣桌面说道:“就像这次平阳王府一案,你夫君看似功劳极大,但其实他得不到官职的赏赐,然而陛下却毅然将他提升为总捕一职。 当真以为陛下胸襟宽广,对陈牧很是欣赏,想要拉拢他? 或许有这种心思,但更多的是,他需要陈牧尽快爬上来,然后……犯下没脑子的冲动,把你和哀家全部扯进来。 你夫君倒也给力,还没正式爬起来呢,就把自己送到了西厂诏狱中,估计陛下也是懵的。” 说到这里,皇太后自己倒是笑了起来。 脖颈下甸沉的两个大房子也随着笑声一起晃动,勾勒出独属于女人的美丽风景。 白纤羽却笑不出来,哀求道:“太后,这局该如何破啊。” 太后拈笔低头:“破起来倒也简单,但哀家不想帮他,你夫君若真有能耐,就自己把自己从坑里拽出来。就算最后判刑,死倒是不至于,顶多革去官职坐一两年牢而已。” “太后~” 白纤羽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撒娇。 她已经意识到,陈牧这次冲动之举,也太后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小羽儿……” 皇太后抬起头,神情严肃。“冥卫四使中,青龙性子最淡泊,没有任何功利之心,这也是为何他的实力处于最顶尖行列的原因。 而白虎表面人畜无害,实则最为狡诈智慧,总是喜欢躲在幕后戏耍别人,玩弄棋局。 至于玄武,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但脑子却是最蠢的一个。 要不然也不会每次被他三哥给卖了。 你数数看,从小到大,你打他的耳光里,至少有一半是他替老三受着吧。即便上次在青玉县,他要杀陈牧,也是被他三哥给忽悠的。 至于你……”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你不笨,但也没那么聪明。在冥卫四使中,你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个,最冷血的一个。 可如果你动起情来,犹如火山喷,世间没哪个人能斩断你的情丝。 涉及到感情之事,你也就比玄武聪明一点点,今天若不是白虎拦住黑菱,那就真的出事了,你懂吗?” “小羽明白。”白纤羽神情黯淡。 “你呀,不明白,若是明白也不会跑来哀家这里了。” 太后笑了笑,轻舒藕臂,将颈下甸沉之物搁在桌案上,缓解肩部的压力,淡淡道。 “回去吧,这件事哀家帮不了你夫君,靠他自己吧。如果你想帮他,可以出手,但你得动脑子。” 说完,太后便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公事,不再理会她。 白纤羽垂下眼帘,抿着一抹苦笑。 —— 回到朱雀堂,白纤羽挥来黑菱。 “查查方公公有没有黑料,给我挖出来!” “黑料?” 黑菱犹豫了一下,苦笑道。“属下已经暗中查过了,也就良运赌坊收了些贿赂,其他的根本查不到。” 身为京都缉事务总管,方公公是不可能有任何致命把柄被敌人抓住的。 毕竟是在天子脚下的,脑子没那么蠢。 只靠一个贿赂罪名就想拿捏住方公公,显然是不可能的,必须挖出让他害怕的黑料才行。 “冷天鹰呢?”白纤羽问道。 身为方公公身边的一条狗,冷天鹰至少能挖出一些来。 通过他,也许能找到方公公的软肋。 黑菱无奈道:“很难,除非我们把冷天鹰抓入狱中进行严刑审问,否则只靠纯调查,是难查出的。” 抓入狱中…… 白纤羽陷入了沉思。 现在冷天鹰是受害者,没有任何案件能与他扯上关系,要抓入大狱审问是很难的。 就算随便编织个罪名也不行,毕竟对方是刑部官员。 除非这家伙突然犯蠢。 正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鹰鸣之声,是冥卫用来传递情报的飞鹰。 黑菱抬头看向天空,双指圈环放于口中,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飞鹰俯冲而下,挟裹着尖啸之声立在了旁边木桩上。 黑菱从飞鹰脚上取下情报。 这是从西厂诏狱所那边内应传来的情报,在陈牧被抓走后,白纤羽便派人去盯着。 白纤羽问道:“情况如何了。” 黑菱面色古怪:“主上,陈大人并未被用刑,暂且被关进了单独的牢房内,等候听审。” “晾他们也不敢用刑。”白纤羽冷声道。 见黑菱面色有异,白纤羽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黑菱道:“期间冷天鹰去看陈大人了。” “冷天鹰?” 白纤羽娥眉微蹙,讥讽道。“看来伤势也不怎么严重啊,我还以为他趴在床上起不来了。” 身为修士,只要没真正残废,吃点丹药便能恢复七八成。 黑菱将情报递过去:“重点是,他去看望陈大人的时候,我们的内应隐隐听到,他言语上侮辱了您,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 白纤羽纤眉一挑,翻开情报看了起来。 情报内容很简单: 被陈牧打伤后,冷天鹰或许是咽不下那口火气,便跑去狱中‘看望’陈牧。 当然,他肯定是不敢对陈牧动手的,所以便在言语上羞辱威胁: 比如你妻子由我来照顾等等,来泄心中情绪。 看完情报内容后,白纤羽并未生气,反而一脸诡异表情:“冷天鹰不知道我是陈牧妻子?” “至少目前来看,他并不知道陈大人的妻子是朱雀使。” 黑菱摇头。 “这是什么情况。”白纤羽喃喃自语。 按道理来说,即便以前不知道,但这次陈牧被抓后,于公公等人肯定也会透露的,大家心照不宣。 但冷天鹰却还被蒙在鼓里,只有一种解释—— 他压根就没去了解。 或者说,别人以为他知道,所以没提醒? 白纤羽将情报攥成团,眸光里闪动着兴奋之色:“机会来了,这是一个绝佳的信息差,必须把握好。” 黑菱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去查冷天鹰现在的行踪。” 白纤羽吩咐下去,快声说道。“给我找来一件衣服,稍微紧一点的,我去重新画个眼妆,快点!” “主上您这是打算……” “钓鱼执法!” 白纤羽忽然想起夫君曾经当捕头时的一句口头禅,冷冷说道。 —— 炽烈的酒水顺着喉咙滑入腹部,辛辣之余胸口及小腹传来阵阵痛楚,让男人手背青筋突起。 “妈的!” 冷天鹰重重放下酒碗,低声爆了句粗口。 此刻他坐在离西厂诏狱所不远的一家酒馆,与几位下属一同喝酒消磨时间。 被陈牧那一刀破了丹海,差点让他落入残废境地。 此刻伤势还疼的厉害。 本来打算修养两三天的,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听到陈牧被抓到西厂诏狱所后,便忍不住前来奚落一番。 以前的他并没有这么冲动,可见陈牧对他的刺激有多大。 “可惜啊,现在还动不了那小子,等审讯完毕后,老子找个机会好好照顾一下,顺便再照顾一下他那位‘妻子’。” 冷天鹰暗暗想着,嘴角泛起一抹狞笑。 当然,前提是陈牧被定罪。 说实话,到现在他还想不通陈牧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打人了呢,完全不符合他以前的性子。 不过他懒得去探究更多,反正陈牧是自己纯找死。 这怨不了别人。 回想起之前在牢房内,他对陈牧进行言语羞辱,冷天鹰内心一阵小舒爽。 他最为幻想的是,某一天能将陈牧妻子带到牢房,当着对方的面扒光女人衣服,到时候陈牧那家伙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咳咳咳……” 腹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冷天鹰一边压制着伤势,内心对陈牧更为痛恨。 过了一会儿,他喝完酒后,走出了酒馆。 刚走出街道没几步,忽然看到一位身材纤美窈窕的蒙面白衣女子,正在不远处朝着一位西厂小护卫哀求。 “求求您了大人,让妾身进去看看我夫君吧,这些钱您拿去买点茶水,行行好给个方便。” 女人声音带着哭腔,不断的哀求。 她脸上蒙着厚厚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描着妩媚妆容的眼眸,头顶是黑纱簪饰。 从外形来看,明显就是一妇人。 虽然不知道长得如何,但从身材进行想象,应该不差。 “赶紧走开,没有上面的公文,诏狱所岂是随便就能探望呢?去去去,一边去。” 小护卫不耐烦的挥手。 妇人继续求情。 冷天鹰看了两眼,正准备离开时,忽听那妇人说道:“妾身的夫君是六扇门的总捕陈牧,求求大人行个方便……” 陈牧的妻子? 冷天鹰脚步一顿,一双虎目陡然绽放出精芒,看向妇人。 他目光不住上下巡梭,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紧贴着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眼眸越来越亮。 竟然是陈牧的夫人? 之前早就听说过陈牧有一娇妻,可惜没亲眼见过,嘴上倒是口花花了不少次。 可没想到在这里偶然遇到了。 看着妇人焦急无助的目光,冷天鹰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在看猴戏。 妇人几番求情无果后,欲要失望离开,见此,冷天鹰眼珠一转,迈步走了过去: “陈夫人请留步。” 眼眶红的妇人听到声音,回身望来:“您是……” 近距离后,冷天鹰再次细致的观察妇人。 可惜对方一张脸遮的太过严实,不过颈部白腻如雪的肌肤燃起了他眼眸里的火热…… 绝对是个妙人。 妈的,陈牧这小子倒是好福气,能娶到这般妙人儿。 尤其对方在梳理耳侧秀时,细缕的袍袖滑落于手肘,露出了晶莹如玉的半截手臂,让冷天鹰下了决心。 陈牧啊陈牧,这可是你妻子自己送上门来的。 可别怨我! 望着眼前气质柔弱的妇人,冷天鹰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夫人,我是六扇门的小捕头,姓刘。” 为了降低对方警惕,冷天鹰故意伪装名字。 他低声说道:“大人被西厂诏狱所抓走后,王捕头和卑职便一直奔波,打算进去看望一下大人,不巧在这里遇到了您。” 听到冷天鹰的话,妇人美眸一亮,连忙抓住他的手臂: “刘捕头,你有办法进入诏狱所吗?” 女人虽然语气焦急,喉音却颇为婉转绵柔,却直教人耳根酥麻,这种声音若是在床上…… 想到这里,冷天鹰目光更为炽热。 他点了点头说道:“夫人,我找了一位刑部的官员,现在正打算去找他帮忙,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刘捕头,能不能带妾身一起去。” 妇人急声说道。 你这女人倒是挺配合,不需要老子多费口舌……冷天鹰唇角隐蔽扬起一抹弧度。 不过想想倒也不奇怪。 毕竟对方的丈夫被抓进了大牢,身为妻子若不着急才怪。 冷天鹰假装为难了一下,苦笑道:“那好吧,我带你去找他,或许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他会答应让我们进去。” “谢谢,那我们快走吧。”妇人迫不及待。 …… 一路转过街道,冷天鹰带着她进入了一家客栈。 “夫人,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卑职约那位刑部大人在客栈见面,您也清楚现在陈大人的处境有些复杂……” 看到妇人眼中有了狐疑之色,冷天鹰神色如常,进行解释。 甚至故意说道:“要不夫人您先回去,等我有消息后再告诉您,虽然可能慢一些。” “不了,妾身还是等那位刑部大人吧。” 妇人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听到对方话语,冷天鹰暗暗松了口气,唇角的笑容愈浓郁。 一切真是顺利啊。 开好房间后,他带着妇人进入屋子。 “夫人,您先喝茶。” 冷天鹰倒上热茶,语气温和,“最多两刻左右,那位刑部大人就会来,我已经提前准备了礼物,到时候夫人一定要记着说好话,能不能成功就看对方态度了。” 妇人听得仔细,认真点头:“妾身明白,谢谢你刘捕头。” “夫人不必客气,大人对卑职有知遇之恩,如今他深陷牢狱,只要能尽一点微薄之力,卑职一定会去争取。” 冷天鹰客气道。 见妇人没有喝茶的意思,他悄悄拿出一株朱红色的香,插在旁边的桌子后,手指轻轻一撮。 一股无形的烟香味弥漫而出。 这是迷情香。 只要闻到香味,便会陷入瘫软状态,浑身无力,身子意识也会模糊不清,醒来后记忆混乱。 冷天鹰悄悄服下药物,与妇人一起等待。 时间缓缓流逝。 随着香味浓郁,原本坐在桌旁的妇人似是陷入了浓浓的疲惫,玉手撑着额头,眼神迷离。 尤其是白皙的脖颈间,透出一抹粉霞之色,诱人无比。 “夫人,您是不是困了?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冷天鹰呼吸急促,轻声问道。 妇人摇了摇头,想要说什么,螓却缓缓抵在了桌上,困到了极致,眼眸微阖着,声音呢喃。 “夫人?” 看着情况差不多了,冷天鹰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朝着女人伸出手。 然而手指还未碰到对方的身子,妇人却晃着脑袋艰难站起身来,指着冷天鹰:“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在骗我……” 冷天鹰有些懵。 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有意识? 看着妇人摇晃不稳的娇躯,冷天鹰也懒得装了,狞笑道:“夫人,我可没骗我,我就是那刑部的官员,只要你陪我舒服一次,我便让你去看望陈牧那小子。” “你……你混蛋!” 妇人声音尖锐惊惶,一手扶着额头,晃着娇软无力的身子朝着门口走去。 “既然都送上门来了,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冷天鹰神情阴鹜,一把朝着妇人抓去。 然而对方脚下一个趔趄,无巧不巧的避开了他的爪子,冷天鹰一愣,扭过头便看到妇人已经打开了房门。 “救命……救命……” 妇人冲出房门,拼力喊着,引起了客栈其他人的注意。 艹! 门不是被反锁了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打开了。 冷天鹰来不及多想,瞬间冲出门外。 他一把抓住妇人的手臂,将对方拽入屋内,然后拿出以前的旧令牌,对前来查看的众人说道: “六扇门办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一股寒意从他周身爆而出,使得那些想要前来救美的人们停下脚步,不敢上前。 冷天鹰冷哼一声,转身进入屋内。 他冷冷盯着靠在墙壁上手抱着花瓶簌簌抖的女人,骂道:“贱人,本来想给你我个台阶下,没想到你这么贱,老子今天非要弄了你!让陈牧看看,他夫人到底有多贱!” “你……你别过来……” 妇人美眸惊慌失措,就像是柔弱陷入绝境的小兔子,引起了冷天鹰强烈的躏蹂欲望。 唰! 花瓶扔了过来,却被冷天鹰一把抓在手中。 他一步步朝着妇人走去…… 见对方娇躯缩在墙角,退无可退,笑容得意淫邪:“好好享受吧,老子一定让你爽翻天。” “你就不想看看妾身长得如何?” 妇人忽然问道。 冷天鹰愣在了原地,看着行为举止生变化的妇人皱起眉头,正要开口时,手中的花瓶忽然爆裂,碎了一地。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妇人摘下脸上的厚面纱,露出了一张沉鱼落雁般的绝美面容,然后缓缓戴上朱雀面具。 面具下的笑容满是冰冷: “冷大人,朱雀堂生死狱……欢迎您。” 望着面前熟悉的面容,冷天鹰瞪圆了眼睛,整个人呆若木鸡,大脑瞬间爆炸了一般。 嘭! 随着房门破开,无数冥卫涌入。 “保护朱雀大人!” “放肆!胆敢欺辱朱雀大人!把他抓起来!” “……” 宛若焦木的冷天鹰被冥卫压在地上。 呆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抬起涨红的脸颊冲着白纤羽骂道:“你阴我!你特么的阴我!放开老子!!” 白纤羽没理会他,端起桌上一壶滚烫的茶水。 然后走到冷天鹰面前,在对方的双腿间缓缓浇下,双目深幽如寒潭:“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怎么能叫我阴你呢?” “啊——” 男人嘶哑的嗓子里传出如杀猪般的惨嚎声…… “切了喂狗。” 女人丢下一句,走出了房间。 第173章 把两位公公吓懵了!(求订阅) 凤鸢宫。 窗幔扬起,掺着些许寒气的凉风隐有些刺冷。 待女侍将寝室内的窗牖关上,已经批阅了十来份奏折的皇太后有些疲惫的捶打着香肩。 门口的侍女见状想要上前按摩,却被她挥手屏退。 “这些家伙啊,没一个省心的。” 望着堆满文书的案桌,女人轻叹了口气。 虽然自陛下成长后,便分担了不少政务过去,但大部分朝中事务都是由她来处理批阅。 随着陛下执政期限将近,越来越多的尖锐事务摆在面前。 明明有些事务,下面的官员是可以处理的,却非得故意呈上来让她进行审阅,分明就是故意膈应人。 “继续作吧,看你们能作到什么时候。” 皇太后眼里涌现出几分冷蔑。 “太后……” 门外忽然传来女官的声音。 “进来。” 太后搁笔放于砚台一角,望着匆忙进入的女官,蹙眉问道。“怎么了?” 女官跪在地上,呈上信函:“刚刚消息传来,刑部主事冷天鹰意图对朱雀使不轨,已被捉拿到生死狱中。” “什么?” 太后面容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耳,绷圆了好看的凤目。“冷天鹰意图对朱雀使不轨?” 开玩笑吧,整个京城有哪个男人有胆子敢招惹那丫头。 嫌自己命不够长? 她示意对方将信函呈上来,打开后仔细浏览了一遍,脸上神情顿时变得古怪无比。 这丫头……竟然学会钓鱼执法了。 “简直在胡闹!” 皇太后将信函扔在书案上,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玉指一横。“把朱雀给哀家叫过来!” “是!” 就在女官刚退出室外,却听太后蓦然开口:“等等!” 女官站定身子,听候吩咐。 太后又拿起那份密函,默默看着,柳眉轻蹙似在思索着什么,玉指缓缓叩着桌面。 过了半响,她蓦然笑了起来。 “先下去吧。” “是。” 待女官退下后,太后唇角浮现出一抹豺狼般的狠厉笑容。 “有点意思,或许真能钓出鱼儿来。” …… 京都诏狱所内院。 之前被陈牧一刀劈伤的缉事务总管方公公,正在一间小屋内修养,等待着审讯的开始。 身为受害者,在陈牧被审讯时他是必须在场的。 必须提供强有力的证词。 回想起之前在酒馆里,被陈牧那王八蛋无视辱骂不说,还差点把命给劈没了,胸膛的怒火便一拱拱的冲向脑门。 “这小王八蛋真是个疯子!” 方公公面目狰狞,握紧了拳头,暗暗誓。“本官还从未受过这等折辱,若不将你小子剥皮抽骨,本官以后断子绝孙!” 正在考虑该如何折磨陈牧时,于公公忽然火急火燎的闯入屋内。 一封信报扔在了桌上。 “方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冷天鹰在干什么!?” “怎么了?” 方公公有些懵,望着脸色铁青的对方,随后拿起信报看了起来。 当看完内容后,整个人彻底傻了。 冷天鹰竟然跑去欺辱朱雀使?这家伙脑子没病吧。 于公公用力拍打着桌子:“愚蠢啊!简直就是蠢到了极致!难道冷天鹰不知道陈牧的妻子是朱雀使吗?他脑子里装的是粪吗?竟然跑去欺辱朱雀使!是谁给他的勇气!” “这……这……我以为他知道啊。” 方公公瞪大眼睛。 此刻他的大脑嗡嗡直响,脑子里乱成一团。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冷天鹰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这几乎等于是把自己命都搭进去了。 以前的冷天鹰没这么蠢啊,难道是最近仕途太顺开始飘了? 方公公望着信报里的内容,咬牙说道:“于公公,就算冷天鹰不知道,可这朱雀使分明就是故意在设局啊。” “废话,我们又不是傻子!难道这都看不出来?” 于公公气愤道。“可问题是,不管是不是设局,冷天鹰的的确确欺辱了朱雀使,甚至还下药。别说是朱雀堂的冥卫,便是客栈里那么多客人都可以作证! 虽然那些人不知道是朱雀使,但他们看到冷天鹰欺辱一白衣女子,这就足够了!懂吗?” 望着唾沫渣子乱溅的于公公,方公公额头沁出冷汗。 朱雀这一招也太无耻了。 明摆着告诉其他人老娘在钓鱼执法,但你们却无可奈何。 “那……那有没有办法把冷天鹰从冥卫先捞出来,关到别的地方,要不我们让督主向皇上讨要旨意?” 方公公抹着汗珠问道。 于公公怒级而笑:“朱雀使是谁,是冥卫四使之一!太后身边最亲近的大红人!欺辱了她,还想着把犯人捞到别处?你当冥卫都是一群小绵羊吗? 现在冷天鹰没有一丝出来的可能性,便是督主向皇上说明此事,皇上也不可能去管,懂吗?” 哗啦—— 气愤之余,他将桌案上所有文书全都推搡在地上。 方公公六神无主,汗水爬满苍白的肌肤。 于公公阴沉的脸忽然探了过来,双目泛着幽冷的光:“方公公,你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黑料,是被冷天鹰知晓的。” 黑料? 方公公汗毛直竖,浑身透着一股令人牙酸的激灵冷刺。 他连忙摇头:“没……没有。” “真没有?” 于公公死死盯着他。 方公公摇头:“没有,在天子脚下,我能有什么黑料,无非就是一些受贿而已。假设即便有,他冷天鹰也不可能知道。” “好,有你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 于公公拍着对方肩膀。“只要挖不出你的黑料,他冷天鹰是死是活与我们没关系,懂吗?随便让朱雀使折腾去。” 这是让他弃车保帅? 面对于公公森寒警告的眼神,方公公攥起拳头,用力点头:“我明白了。” —— 朱雀堂,生死狱。 这是一座幽暗的地牢,鬼气森森。 精铁栏杆外暗沉狰狞的红光,衬与浓郁的血腥气息,说不出的阴森迫人。 白纤羽玉一般的纤细手指慢慢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聆听着厚重的铁门另一头,传来的阵阵惨叫之声。 满壁焰摇的昏光下,她的身形极为优美妖艳。 真如阎王殿里的女修罗一般。 过了许久,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明明是封闭的空间,却仿佛有寒风袭入,令人不寒而栗。 “主上……” 拖着一身血腥味的黑菱擦了擦身上的血迹,来到白纤羽面前。 “还是不说吗?” 白纤羽品尝着淡涩的茶水,语气冷淡。 黑菱摇了摇头:“基本审问出了一些罪证,但方公公的黑料却没有,估计他是真不知道。” 说话间,她将审讯后的记录册递给对方。 白纤羽草草扫了一眼,唇角掀起一道嘲讽:“不死心啊,他还抱有一丝幻想,等着有人来救他。” “那我再去审讯。”黑菱说道。 然而白纤羽却起身道:“时间太紧了,我去吧。” 戴上朱雀面具,女人进入了铁门。 随着铁门关闭,一股腐脓似的血腥气味充斥在阴暗刺骨的甬道,鬼磷般的火焰漂浮映照。 两侧牢房内或绑或坐躺着不少犯人…… 一些原本还在哀嚎哭泣,或是硬撑怒骂的犯人们,在看到一袭白裙却面带朱雀面具的女人后,全都硬生生闭上了嘴巴,生怕出一丝声音,更是有一些人吓得失禁。 宁下十八层地狱,不入朱雀生死门。 曾经有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然而当真正体会过后,那种凿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是毕生难忘的。 白纤羽目光深幽,一路穿过暗昏的甬道。 青丝如瀑。 洁白如雪的裙摆轻轻摇曳。 轻盈却无比清晰的脚步声,宛若催命符重重敲击在每一位犯人的心上。 “哗啦啦——” 精铁制造的铁链缓缓拉起牢房之门,两朵绿焰“蹼、蹼”接连亮起。 “大人!” 周围冥卫纷纷半跪在地。 白纤羽冷冷看着半隐在黑暗中的冷天鹰,随手接过属下递来布满钢刺、由妖鳄皮制造的手套…… “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女人深黝的面具眼洞里迸出两道锐芒,宛若青碧色的幽焰鬼火,令人鸡皮悚立。 ……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白纤羽回到了房间内。 她将从冷天鹰口中审问出的最新口供扔在桌子上,淡淡道: “冷天鹰说,他曾偶然一次见过方公公将一个账本装进了机关盒内,但那机关盒被藏在何处,他却不晓得。” 黑菱眉梢一挑:“必然是在方公公的家里。” “可那么大的宅院,即便让我们去搜,没个一两天也很难找出来……” 白纤羽洗了洗手,蹙着秀眉。“更何况,方公公是西厂京都缉事务的总管大人,怎么可能随便让我们去搜。” 黑料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也难以想出更好的办法。 “先给夫君带个口信。” 白纤羽淡淡道。“让他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救他的,如果西厂的人进行审问,让他先抗住。一旦对方准备用刑,就说方公公有谋逆之案,哪怕是诬告,也能拖延点时间。” 在大炎王朝,正式审讯时若出现关于谋逆的案件,都得由冥卫、刑部与都察院进行参与。 可如果最后调查出来是诬告,那就麻烦了。 白纤羽此举也是无奈建议。 “明白。” 黑料点了点头。 —— 西厂,诏狱所。 幽暗的牢房内,充斥着浓重的腐味。 陈牧坐在破旧的草垫上,敲着二郎腿,悠哉的望着墙角正在结网的蜘蛛,吹着口哨。 看着蛛网快要结成,陈牧拿起木枝再次破坏。 然后那蜘蛛呆了片刻后,继续结网。 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被西厂诏狱所抓入大牢的陈牧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恐惧之态,更像是来悠闲度假的。 当然,表面很平静,但心底还是有几分慌的。 在救回云芷月后,陈牧便意识到自己闯下了祸事,也预料到会被西厂抓来,脑海中提前计划脱身的方案。 思来想去,倒是有几个可以脱身的法子,可实施起来难度太大。 不过目前的形势并没有那么糟糕。 西厂诏狱所大概率是不会对他用刑的,毕竟他的身份摆着,后面牵扯到太后与皇帝。 一旦用刑,被人做了文章就麻烦了。 当然,即便不用刑,他的处境依然很不妙。毕竟打人是事实,除非方公公和冷天鹰犯下蠢事。 另外陈牧也想看看小皇帝在背后到底要扮演什么角色。 是打算真的报复他呢? 还是秉公处理? 虽然在这个案件里,两者没有任何差别,但如果皇帝的态度稍微有一点偏移,他的麻烦就大了。 至于太后那边,陈牧不抱任何希望。 那个老女子之前就抠的一比,现在基本上不可能救他的,站在一旁看戏估计有她的份。 “吃饭了。” 一名西厂狱卫提来一个饭盒,隔着栏杆放入牢内便离开了。 “不错嘛,还知道给我送饭。” 陈牧笑了笑,打开饭盒后现只是简单的米饭和一叠小菜,这伙食在诏狱所里已经很不错了。 咦? 正在想饭菜会不会放毒的陈牧,蓦然瞥见米饭里埋有一卷纸条。 拿出来一看,顿时皱起眉头。 “什么情况?冷天鹰竟然得罪了冥卫朱雀使,被抓入生死狱?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陈牧有些蒙圈。 之前这货还跑来诏狱所讽刺他,这才没多久,就被冥卫给抓了。 报应啊。 但究竟是怎么得罪的,内容里也没说清楚。 “根据冷天鹰提供的线索,方公公有一个神秘账本装在机关木盒里,但木盒埋藏地点尚未知晓。” 陈牧看着纸条里的信息,眸光闪烁。 这纸条是冥卫朱雀堂递来的,说明在诏狱所也有她们的内应。 信息中说,让他先坚持一阵子,如果西厂用刑便诬告方公公有谋逆之罪,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这朱雀堂够意思啊。” 陈牧心中拂过一阵暖流,以后谁特么敢说冥卫朱雀堂坏话,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朱雀堂都是好人。 大大滴好人。 将纸条揉成齑粉,陈牧陷入了沉思。 账本…… 他敏锐的意识到,这个方公公身上绝对藏着大秘密。 “本来打算用个笨法子脱身,可现在朱雀堂却提供了这么关键的一个信息,有点意思啊。” 陈牧双手抱在脑后,静静的望着结网到一半的蜘蛛。 忍不住拿起木棍破坏后,暗暗想道: “如果方公公这个账本里藏着大秘密,那我不仅可以翻身,甚至还可以打脸西厂和小皇帝。 虽然可能会彻底得罪西厂,但无所谓了,本来大家就不是朋友。 可问题是,如何帮助朱雀堂找到这个账本。如今冷天鹰被抓,就怕方公公将账本销毁或者转移……” 陈牧一边思索,重新组织着脱身计划。 “不行,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个账本给找出来。不然朱雀堂和我都会很被动。” 目前唯一得知账本的办法就是——撬开方公公的嘴! “那么这张嘴,该如何撬开呢。” 陈牧摩挲着下巴,开始思考。 渐渐的,他的眼眸里点点连线出一抹亮芒,面目浮现一抹狠厉之色:“妈的,干脆就用最直接的方法!” 之前在被抓来诏狱所时,他看到了方公公,对方就在狱外的一座院内小屋。 而且西厂诏狱所的护卫虽然多,但似乎实力…… 试试再说! 想到这里,陈牧再无半分犹豫,起身走向牢房栅栏,冲着门口驻守的一位西厂护卫大声喊道: “兄弟,过来一下。” 那护卫眉头一皱,走了过来:“什么事?” “把你的刀借我一下,谢谢。” …… 院内小屋。 方公公还沉浸在冷天鹰被抓的信息中,手心满是细汗,内心焦躁一片。 “那小子应该不知道账本的事……应该不知道……” 方公公暗暗自我安慰。 而且即便冷天鹰知道,对方也不会晓得那机关盒藏在什么地方,毕竟那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想到这里,方公公紧张的情绪平缓了不少。 旁边的于公公淡淡道:“冷天鹰被抓,对我们有些不利,等今晚我们便审讯陈牧,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刑!” “可是就怕……” 方公公面带忧虑。 于公公冷笑道:“他现在犯的案子是事实,有什么可争辩的,到时候即便他承认罪行,我们也可以稍微动点刑,别太重就行。” “嘿嘿,倒也是,那本官亲自动手。” 方公公冷笑出声。 就在两人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惨叫打斗之声。 什么情况? 于公公眉头一紧,打开房屋门望去,然后屋内的两人便全部呆住了,看到了此生他们最为难忘的一幕。 杀戮! 彻彻底底的杀戮! 只见浑身浴血的陈牧,仿佛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魔,周身泛着层层黑雾,疯狂斩杀着阻拦他的西厂护卫。 一刀一个! 残肢断臂漫天飞舞,整个地面被鲜血染成一片血海。 “这……这……” 两人傻傻的看着,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宛如修罗地狱般的血腥场景,眼中的恐惧之色顿时增长到了一个极致。 此刻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瞬间,他们认为自己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开什么玩笑! 有人在西厂制造杀戮,这特么说出去谁信啊。 轰隆! 伴随着一股冲天杀意,数十位西厂护卫被黑色粘稠的液体冲上天空,化为一团团血雾。 残影一闪,方公公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喷出鲜血。 直接将墙壁轰碎! 被浑身煞气侵染的陈牧,拿着染红的血色大刀架在对方脖子上,怒吼道:“妈卖批的,时间不多了,告诉老子账本在哪儿!” 第174章 我家娘子惹不起! “快说!账本在哪儿!” 此时陈牧沾满血迹的脸,在方公公眼里就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魔,只觉得头皮麻。 疯子…… 这特么是真正的疯子! 这可是西厂诏狱所啊,自成立以来还没有哪个家伙刚在这里闹事,更别说是杀人越狱。 而且陈牧这根本不是越狱,这就是在纯制造杀戮! 一旦此事传出,恐怕会轰动整个天下,到时候陈牧死一百次,一万次都不够伏罪的。 这个时候方公公已经怀疑,陈牧脑子不正常了。 上次在酒馆对方就突然飙,现在竟然化身为恶魔,这特么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儿吗? 对了,他怎么知道账本的事儿? “陈牧你疯了不成!” 回过神来的于公公身体如坠冰窖,颤声尖锐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闭嘴!” 刀芒划过,于公公头颅飞了起来。 望着喷溅着血水的无头尸体,方公公瞬间吓得大小便失禁,喉咙里出绝望扭曲的哭喊声。 谁来救救孩子啊。 “账本在哪儿!” 陈牧举起手中大刀,血丝密布的眸中嵌着点漆般的深遂瞳仁。 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周空一阵波动,明显有强大的灵力逼近,果然这西厂还是有级高手的。 “艹!” 陈牧暗骂一声,直接挥刀而下:“老子宰了你!” 感受着杀意逼近,早就心神崩溃的方公公拼命从喉咙里嘶吼出变形的声音:“我说!我说!” “说啊!” “账……账本在我家宅府院门外右侧第四块青石板下……”方公公快说道,绝望的眸子紧紧盯着对方手中的刀。 滴落的血液缓缓落在他的脸上,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院外?” 陈牧一阵无语。 这家伙还玩心理战术啊,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门外,心可真大。 “三克油。” 感觉时间可能要了,陈牧来不及验证真假,赶紧挥刀抹了自己脖子。 —— 痛! 剧痛! 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蓬钢针,削得颅内支离破碎。 陈牧奋力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仿佛被胶水黏在了一起,脑袋里欲裂的刺痛让他几乎品尝到了炼狱的滋味。 耳旁隐隐间,似乎有护卫喊叫的话语。 他想要开口,却不出任何声音,感觉灵魂与身体出现了脱离感,似乎无法掌控这具身体。 怎么回事? 头好痛啊,这感觉好熟悉,似乎是…… 对了。 是他前两次‘重生’后的反应。 可自从被怪物附体,他每次重生后便再也无不良反应,为何今天突然又出现了。 陈牧作不出任何思考。 此时的他感觉身处于冥间地狱。 浑身上下每一处血肉、骨头、细胞……都好像在脱离,那种生生撕扯皮肤的剥离感。 恍惚间,陈牧有了一种‘永远醒不来’的错觉。 “陈大人,您没事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西厂护卫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是刚才送饭的那个内应,目光带着忧色。 听到陈牧的动静后,他忍不住过来查看。 望着满头大汗淋漓,面色惨白如金纸的陈牧,内心有担心。 陈牧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还是那间牢房。 墙角那个蜘蛛正在奋力结网。 此刻陈牧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放在洗衣机里绞洗过一般,并非是疼痛,而是一种很违和,很恶心的感觉。 他抬手示意对方自己没事,然后踉跄爬到墙角边开始干呕。 仿佛要把脏腑呕出来。 最终只有一些酸水吐了出来。 陈牧猛地看向手臂,皮肤下隐藏的黑色液体隐隐浮现,正在沸腾,好像要戳破他的皮肤。 不过很快,这些沸腾的黑色液体渐渐平稳了下来。 恍惚间,陈牧有了一个奇怪想法。 该不会这怪物察觉到他有‘重生’能力,所以才依附在他的身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细思极恐了。 “陈大人,要不给你找大夫来?”内应再次问道。 “没……没事……” 无尽的虚脱感爬满了陈牧全身,他喘着气,回到草垫上,重重的瘫躺在上面。 “为什么会这样……” 依旧带着些许疼痛的大脑,让陈牧无法思考更多。 他用力拍着脑袋,瞥见那内应还站在牢房外,想了想,取出小本子写上一行字,撕下卷起来,放回饭菜中。 “你先……” 声音从喉咙滑出后,又是一阵刺痛感。 陈牧捂住喉咙,将饭盒踢到铁栏边上,忍着喉痛说道:“这饭菜你拿回去吧,快点。” 那内应明白了什么,将饭盒提在手里,转身离去。 “要死了感觉……” 陈牧呈‘大’字型,无力躺在草垫上,后背完全被汗水侵透,苦笑喃喃道:“这特么比与前女友在床上熬了四小时马拉松还累啊。” 望着墙角刚刚结好的蛛网,他费力拿起木枝,给破坏了。 小蜘蛛你也要加油啊。 —— 冥卫朱雀堂。 换了身衣衫的白纤羽,玉手轻揉着眉心,思索着如何寻找那账本。 时间太紧迫了。 如果太后能下一道懿旨就好了,让她地毯式的搜查方公公的宅院,哪怕掘地三尺也总能找出来。 可惜在没有任何证据前,太后是不会轻易帮忙的。 而且现在那账本到底能不能般夫君脱离困境,也难说,总之目前形式依旧不利。 “主上,诏狱所那边有情报来了。” 黑菱忽然闯了进来。 白纤羽淡淡道:“那边应该也差不多有所动静了吧,现在我们抓了冷天鹰,估计他们会在今天晚上进行审讯。” “是……是陈大人给的情报。” 黑菱神情怪异。 夫君? 他能有什么情报。 白纤羽将纸条接过来,打开后顿时愣住了。抬头看向黑菱,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言。 “夫君这是……臆想?” 白纤羽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说对方是不是‘神经病’这样的话语。 我好不容易从冷天鹰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信息,你倒好,待在牢房里就能幻想出地址。 你当我们都是白痴吗? 而且这地址也是搞笑:账本放在方公公宅府院门外右侧第四片青石板下。 就问问,天底下有哪个白痴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家门外? 跟别人玩心理战术吗? 太愚蠢了! 黑菱也是哭笑不得,想了想说道: “可能是陈大人想要帮我们,所以就进行推测,毕竟他的断案能力还是不错的,或许……” “你觉得可能吗?” 白纤羽苦笑着轻轻摇头。“夫君的能力当然厉害,可他毕竟不是神仙啊,哪有这么容易就推测出账本在什么地方。” 黑菱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去看。” 望着手里的地址,白纤羽内心犹豫了片刻,无奈道:“去看看吧,毕竟也是夫君好意。”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前往方公公的府宅。 方公公府宅位于内城右区域。 这地方除了官员家属外,很少有其他百姓进入。 来到府宅院门外,黑菱观察了一番四周动静,确定不会有人出现后,找到第四片青石板,拿出刃刀开始撬。 毕竟是在院外,也不会惊动院内的人。 望着石板一点点松动撬起,白纤羽摇着头苦笑了起来: “我真傻,真的。” “想想也是搞笑,我们竟然就真的就傻乎乎跑来寻找账本了,你看看这地方,谁会藏在这里。” 黑菱安慰道:“主上,或许真的运气好能碰到呢。” “运气……但愿吧。” 白纤羽叹了口气,随口说道。“如果真这么容易就能找到账本,以后夫君娶十个小老婆我都不介意,甚至我都愿意帮她找。” 闻言,黑菱抿嘴而笑,将撬起的石板抬起说道:“就怕陈大人他——” 黑菱声音突然停了,好似摁下了暂停间。 她望着青石板下的一个精巧机关盒,嘴巴张的仿佛能塞下一颗鸭蛋,眼珠子几乎要突了出来。 “这……” 白纤羽同样樱唇微张,大脑彻底凌乱了。 这怎么可能!? 黑菱小心翼翼的将机关盒拿出来。 盒子呈铜黄色圆柱形,铁壁接缝处肉眼几难辨别,腹箍几乎一体成形,更无接点。 “主上,陈大人……真的是神仙么,这都能猜到?” 黑菱一脸仰慕之态。 太神了! 以前在青玉县时她多少有些瞧不起陈牧,认为这家伙配不上白纤羽,可后来现这家伙挺聪明的。 慢慢的,也就认为他有能力成为主上的丈夫。 然而现在,她是彻底服气了。 要知道陈牧自始至终都被关在西厂诏狱所内,根本没机会出去,就凭一个信息便推断出账本埋藏的地点,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主上?” “啊?怎么了?” 见白纤羽还傻愣愣的站着,黑菱忽然想起什么,怪异道:“您刚才好像说,如果找到账本……” “这人上了年纪,记性也不好了,对了,我刚才说什么了?” 白纤羽满脸疑惑天真之态。 黑菱倒也老实:“您说如果找到账本,就不介意陈大人娶十个小老婆,甚至还愿意帮他找。” 白纤羽:“……”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姣好的唇线抿着一道灿烂笑容:“黑菱,从今天开始,每天写一篇赞美我夫君的文章,不少于两万字,谢谢。” “主上……” “哦对了,从这机关盒的纹路来看,应该是阴阳宗制造的,去找云芷月。” 说完,女人转身离开。 转过街角后,白纤羽忍不住挥了挥粉拳,踮起脚尖转了一圈,裙摆如花绽放飞舞,开心地像个小女孩:“夫君果然真棒。”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果然’两个字。 白纤羽愣在原地。 随即银牙暗咬,语气娇憨带着几分霸道:“夫君是我的!”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陈牧肌肉里的疲惫酸痛感依然没有减去多少,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 一晚上LoL了三十四次。 整个人虚脱了。 虽然身体疲惫,但大脑却清醒了很多。 趁着无聊,陈牧干脆回想之前的案情,进行分析。 狐妖一案他现在管不了,只能是镇魔司那边调查。至于那个银莲,估计也遭遇不测了。 许吴青与秀儿一案,目前头绪不多。 而张阿伟和许夫人身上的‘天罚蜘蛛’,唯一的线索就是法越寺,可惜现在也去不了。 不过陈牧想起关于最近几个月许吴青的一些资料。 这家伙以前虽然女人玩的频繁,但身体还是能抗住的,尤其基本隔三差五吃不少补品。 但最近两三个月,他的身体状况是直线下滑。 以前五分钟,现在三秒钟。 完全就是秒男。 这是陈牧从一些家奴手里得来的资料。 要么就是被补起来的身体达到了负荷点,最终崩溃了,要么就是有人在他的身体里做了手脚。 比如那个血母人参精。 可血母人参精即便是用来制作活傀儡的,也依旧有补肾的作用,怎么可能一下把许少爷给弄虚了呢。 难道说,还有人在许少爷身上做了手脚? 陈牧想了半天,也没推断出任何靠谱符合逻辑的结论。 “算了,等出狱后再去调查。” 陈牧揉了揉眉心。 不过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云芷月。 这傻女人为了抓叛徒,竟然代替大司命去引诱刺客,幸亏他利用‘倒带重生’技能给救了回来。 出狱后一定要把这女人栓在身边,不能再让她冒险! 但想想也不怪她蠢。 身为外门弟子本身就没啥权力,上面的命令只能去执行,就跟朝廷一样,谁敢违背上司命令。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找个时间去一趟阴阳宗,让芷月退出门派。” 陈牧拿起树枝,将结好的蛛网破坏了干净,喃喃道。“在我身边当秘书比什么都强。” 约莫一刻钟后,狱外大门忽然开启。 一队身穿樱红武服的西厂护卫走了进来,来到牢房前将门打开,淡淡道:“陈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要开始审讯了吗? 望着对方凌厉的目光,陈牧伸了个懒腰,便要起身,可双腿实在疲麻的厉害,无奈道:“兄弟背一下我行不?” “大胆!” 那西厂护卫长以为陈牧是在耍油腔,冷冷道。“陈大人,你以为这里还是六扇门吗?” “我是真起不来了,要不让于公公来这里审讯?” 陈牧苦笑。 护卫长唇角浮现冷笑:“陈大人该不会是害怕的腿软了吧,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去,把他拖出来!” 旁边两护卫进入牢房,直接将陈牧的手臂粗暴拽起。 “疼,疼~” 撕裂般疼痛再次袭来,陈牧拧起眉头,感觉自己的身子只要被碰一下,就好像要揉碎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是‘重生’太多的后遗症?还是过度使用‘毒液’的副作用? 那两护卫压根就不理睬陈牧的痛哼,直接将他拖出牢房。 一路穿过逼仄的走廊…… 而后,陈牧被扔到了一座气氛压抑昏暗的大厅里,地板上的刺骨冰冷反而缓解了一些他的疼痛。 “陈大人这是怎么了?没吓尿裤子吧。” 看到陈牧这番模样,于公公愣了一下,随即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除他之外,还有几位西厂官员。 包括方公公。 众人听到后,全都哄笑了起来,看向陈牧的目光带着嘲讽、鄙视、怨恨、冷漠与杀意。 “真没力气了。” 陈牧尝试着运转功力,但疼痛感愈加重,只能就这么躺着,才能感觉到痛楚感一点一点消失。 皮下的黑色液体也在极缓慢的蠕动,仿佛在帮他修复着什么。 方公公狞笑道:“陈大人,这还没用刑呢,您就成这副德行了?咱家还以为你是真男人呢,也不过如此嘛。” 这王八蛋,被老子拿刀威胁的时候怎么不横。 陈牧也懒得回怼。 算算时间,冥卫应该把账本拿到了。 也不知道那账本里的东西能不能帮他脱身,如果不能,可就不妙了。 就在陈牧思索时,于公公打开卷宗,冷声道:“陈大人,抓你来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身为六扇门总捕,公然袭击两位朝廷命官,实属狂妄,你可知罪?” “……” 陈牧不想说话,甚至还给了个白眼。 啪! 于公公拍打着木桌,阴恻恻道:“你这是打算不认罪?来啊,好好伺候一番陈大人,让他清醒清醒!” “我举报……” 陈牧实在不想动弹,沙哑声说道。“我举报方公公有谋逆之罪。”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倒也没什么意外。 毕竟这在他们的预料之内,但凡有举报谋逆的案子,都需要都察院和刑部及冥卫参与。 而陈牧肯定会用这种方法,给自己拖延时间。 但于公公不打算理会,因为诬告就是诬告,只要你说不出任何线索,完全可以忽略。 “你这是在诬告吗?” 于公公冷笑道。“陈大人,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甚至故意诬告朝廷官员,你好大的胆子!” 陈牧忍着喉咙麻痛感,说道:“方大人有一个账本。” 账本? 在场审讯官员一怔,全都看向方公公。 而听到陈牧话语的方公公,面色陡变,大脑懵了数秒。 这家伙怎么知道账本? 莫非是…… 一瞬间,他便明白一定是冥卫在冷天鹰身上审问出了讯息,所以暗中告诉了陈牧。 妈的,这个冷天鹰害我! 压下满腔惊怒,方公公指着陈牧厉声尖喝道:“放屁!你当在场诸位大人都是傻子吗?” 于公公看着方公公的神情,内心蓦然咯噔一下。 难道这家伙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脸色阴晴不定。 若陈牧没有在撒谎,方公公真有什么账本,见不得人的秘密,而他却置若罔闻,一旦事情查出来,可就麻烦了。 “方公公,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于公公低声问道。 方公公连忙摇头,压低声音:“大人您要相信我啊,我真是清白的,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方公公甚至立誓。 他虽然震惊于冷天鹰知道账本一事,但他确信对方不了解账本藏在这地。 这也是他目前淡定的原因。 只要找不到,那就是无中生有,那就是诬陷! 陷入思虑的于公公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想起督主的嘱咐,他咬了咬牙,打算赌一把。 赌所谓的账本根本救不了陈牧。 “来人!” 于公公目光阴森冰寒。“给陈大人上刑!” “是!” 两名西厂护卫将陈牧拖起,放在一张布满血迹的椅子上。 然后双手双脚全都绑起来。 陈牧忍着皮肤上的疼痛,冷冷道:“于公公,你要想清楚,若没有真实情报,我怎么可能得知方公公有账本,你可不要把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 于公公再次陷入犹豫。 他看向方公公,后者拼命摇头,表示自己是清白的。 赌了! 于公公眸中迸出锐光,喝道:“用刑!” 然而话音刚落,外面诏狱所的大门突然破开,上百精锐冥卫如潮水般涌来,将众人全部围住。 大厅内的官员全都懵了。 看着一袭黑袍,戴着银色朱雀面具的女人缓缓走来,于公公眉角青筋直跳,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朱雀使,这是做什么?”于公公厉喝道。 难道这女人打算劫狱? “方公公接旨!” 朱雀使没理会他,拿出一卷圣旨,美眸如电射向脸色白的方公公。 太后懿旨? 不,是陛下的圣旨! 当西厂众官员看到朱雀拿出了圣旨后,一股凉意袭上脊背,而方公公更是瘫软在地上。 于公公大脑瞬间空白。 脊背凉,心中充满了难以言明的强烈压迫感。 什么情况? 陛下为何突然下旨,该不会真的…… 就在他胡乱思索之际,朱雀展开圣旨冷冷道:“京都缉事务总管大人方海塬,因九年前东辕一战中,暗中勾结倭寇,致使天赐军八千将士无辜遇伏,皆数枉死。 此谋逆之大罪,罪不可恕,特令冥卫朱雀堂将其压入生死狱,进行审讯,其他人等不得干预!” 轰! 听到圣旨内容,众人顿时炸开了锅,面面相觑。 方公公脸上血色尽数抽取,颤声道:“冤枉……陛下我冤枉啊……” 然而当他看到朱雀使手中的一黄皮账本后,声音顺然被卡在了嗓子眼里,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 朱雀使冷笑:“这才是其中一件,这账本里可挖掘的罪还多着呢……带走!” 目送着如死狗般的方公公被冥卫拖出大厅,于公公浑身抖,恨不得上去劈了这家伙。 这畜生害我啊! 这时,白纤羽也看到了被绑在刑椅上的陈牧。 尤其看到陈牧一副脸色惨白、无力的模样,被冥卫搀扶时还疼的哇哇直叫,一双美眸瞬间就红了。 浑身煞气爆而出,充斥着整个大厅内,宛若修罗地狱般的冰寒。 这西厂的王八蛋,竟然对我男人用刑! 从陈牧的状况来看,很明白已经被用刑了很久,站都站不稳,连碰一下手都疼的大叫。 这是经历了什么残酷的刑罚啊。 白纤羽心都疼的在滴血。 不过她还算稍微冷静,让护卫找来软垫,将陈牧送出诏狱后,对着于公公等人喝道: “把在场所有西厂官员包括护卫全部抓起来!!” 刺耳森寒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内,让大厅内的人吓得冷汗直冒,腿肚子直打哆嗦。 “谋逆的是方公公,我们——” 于公公还想争辩什么,白纤羽从黑菱身上抽出一鞭子,直接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鲜血迸溅而出,一张脸被削去了少半,露出森森白骨。 于公公惨叫起来,在地上打滚。 白纤羽冷眸扫过胆颤的众人,愤怒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迸出:“方公公有谋逆大罪,你们身为同僚,自然也要接受审讯,不服?给我憋着!” 说完,她示意冥卫全部将这些杂碎带走。 顺势对黑菱说道:“关入牢狱之后,把他们的东西全都给切了喂狗,出了事我担着!” 黑菱有些懵:“好像……他们也没有啊。” “给我想办法再切!” 白纤羽丢下一句,快步走出大厅去查看的夫君的情况。 第175章 天命之女——白纤羽!(求订阅) “疼,疼,疼……” “娘子轻点~~” 素雅温馨的房间内,陈牧额头冷汗涔涔,烧灼针刺般的疼痛就好像蜕皮之后撒了盐一般。 刚触碰丈夫手臂的白纤羽连忙缩回手。 望着夫君痛苦的模样,心疼之余对西厂诏狱所那帮人更为痛恨,恨不得剥了他们的皮! 太过分了! 本来她还以为对方不敢用刑,或者即便用刑也不会太过分。 可看看夫君这模样,分明是已经被折磨了无数遍,虽然表面看不出伤口,但谁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刑具。 想到这里,白纤羽内心自责无比。 如果她早一点能救到夫君,也不至于让对方受这么多苦。 “夫君,都怪妾身没能帮你。” 白纤羽红着眼眶愧疚道。 陈牧忍着喉咙的火烧痛楚,无力摆手道:“没事,我这是自己的原因,诏狱所的人还没用刑,朱雀使大人就来救我了。” 这是在安慰我么…… 听着丈夫的话语,白纤羽内心感动万分。 “明明都被折磨成这样了,还想着逞强不让我担心。这个家伙,我可是亲眼看到你被绑在刑椅上的啊?” 想到这里,白纤羽对丈夫的爱意几乎要溢出胸膛。 床榻旁的青萝也红着眼眶嘟囔道:“姐夫,你嗓子都哑了,肯定惨叫了很久,西厂那帮阉狗真是该死!” 另一侧的云芷月,望着陈牧凄惨的模样,极为愧疚。 这场祸事终归是她引起的,如果不是陈牧为了救她,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劫难。 芷月啊芷月,你果然是累赘。 看着三女的表情,陈牧也懒得解释原因,想了想说道:“娘子,记得多给朱雀使大人送点花瓶过去。” 事到如今,陈牧算是真正确认了。 从初次与朱雀堂见面,他就感觉对方并无任何恶意,反而有些亲近,之后对方更是几次帮忙。 显然,这背后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那就是太后。 在青玉县的时候,他破获的鞠春楼一案对太后是极为有利的,可结果对方却只封了他一个小官,无任何赏赐。 平阳王府一案更不用说了,简直给太后送温暖。 然而对方就送了一个金搓衣板。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要知道近些年来,太后已经基本放弃了铁血手腕,改为怀柔手段,极力拉拢朝中的大臣。 更是表现出了自己求贤若渴的一面。 面对他这么一个人才,不但不极力拉拢,反而还一副嫌弃的样子,显然是有着更深打算的。 而朱雀堂其实就是一个信号。 虽然表面上哀家不鸟你,但暗地里哀家还是愿意帮衬一二的。 陈牧暗暗一叹:“朱雀堂如此帮我,必然是背后有太后的原因,我真是太聪明了,其实早该想到的。像我这么英俊潇洒能力极出众的栋梁之才,太后怎么可能不馋呢。” 陈牧此刻充分挥了自己胡思乱想的能力。 毕竟他是聪明人,聪明人就要多想。 哪怕没有证据,但只要进行推断符合逻辑,那绝对没差了,尤其自己是个魅力达人。 “太后啊太后,我今后一定好好抱紧你香香的大腿。” 陈牧下了决心。 另外小皇帝那边的态度他已经看出来了。 诏狱所的人既然用刑,说明背后的小皇帝存在一些报复的心理,两人关系算是决裂了。 蜜月期暂时结束。 但脚踩两只船还是要继续的。 现在的局面已经彻底翻了过来,陈牧并不怕有人在背后拿这个说事,脸皮继续厚下去准没错。 至于那个方公公,彻底完蛋了。 当时他大概也听清楚了圣旨内容,好像是当年抗击倭寇时,方公公私通倭敌人,导致天赐军伤亡惨重。 这件事在原主人的记忆里,也是有印象的。 当时天赐军伤亡的消息传到京城,震动朝野,没想到这背后是有自己人出卖,让人唏嘘。 可方公公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却值得深思。 背后是否有大人物。 当然,这些都是冥卫的工作,他是没必要去瞎操心的。 唯一让他感到无语的是,为啥有些人就喜欢把自己的坏事记在小本上呢? 就好比正经人谁写日记。 在前世电视播放的法治纪录片里,一些贪官就喜欢记账本。比如谁送了几箱茅台,比如谁送别墅,谁送了美女等等。 记的是那叫一个详细啊,也不晓得心理是咋想的。 “姐夫,你出血啦。” 正思索时,青萝忽然惊叫了起来。 陈牧低头一看,现自己的手臂上慢慢渗出了一些血液,就好像毛孔突然打开,排出来的杂质。 而且脊背、腹部、腿部……都黏糊糊的。 但并不疼。 白纤羽脸色白,急声道:“怎么回事,刚才不是服用了疗伤丹药吗?快,再去拿!” 云芷月俏脸瞬变,玉指搭在陈牧的手臂上。 仔细查探后,现陈牧体内有一股奇怪的气息比较絮乱,但探测不出是什么,难道是怪物? 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识过那怪物的恐怖。 “没事,不疼。” 陈牧嘴上安慰着,心里却有些打鼓。 青萝拿来顶级的疗伤药,可服用后依旧没任何反应,即便用毛巾将表面的血液擦掉,还是能缓慢渗出。 “感觉像是……” 云芷月很不确定的说。“像是修为突破的症状,可又跟别人大不一样,太奇怪了。” 突破个毛。 在这么下去,我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陈牧暗暗吐槽。 咚咚咚! 正在这时,院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青萝,去看看。” 白纤羽皱眉道。 青萝快步走出房间,很快她便跑了回来:“姐,外面是荣公公,说是陛下要召见姐夫。” 皇帝召见? 众人顿时愣住了。 这可是皇帝第一次召见陈牧,有点突然啊。 陈牧拧起蚕眉,暗暗思索:“这个时候皇帝突然见我,打的什么算盘,难道是要摊牌了吗?” 望着夫君身上渗出的血液,白纤羽恼道:“夫君都成现在这样了,怎么进宫。” 虽然气恼,但陛下的吩咐可不敢抗拒。 陈牧淡淡一笑,无奈道:“还能怎么进,抬着进去呗。” …… 轩武殿。 这是皇帝平日里召见大臣的地方。 当陈牧被御前金吾甲护卫在担架上抬着进入大殿后,便看到了大炎王朝这位年轻的皇帝。 对方正坐在长形案桌前审阅公文。 他的肤色很白,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乌中,为带有几分稚嫩的面孔增添了些许英气。 这位已满十五岁的少年皇帝,名字叫季珉。 这名字是先皇临终前起的。 当年还是婴儿的他从元亲王府抱出后,他原来的名字便不存在了,彻底与元亲王府划清界限。 皇帝将其托付给太后与几位内阁大臣抚育。 没有童年的他每日便在枯燥的讲堂中学习治国之道、藴养帝位品德、磨炼帝位心术…… 至少目前来看,他所表现出的能力是担得起大任的。 所批阅的每一份奏折都是谨慎认真对待,所办理的每一件事务都是兢业亲为,生怕出现一丝疏漏。 能在太后威压的笼罩下,生生为自己拼出一些地位,说明能力并不平庸。 小小年纪,便养出了一些帝位之相。 他本该能早一点亲政的,只可惜生了太多事压在他的肩上,比如狸猫太子案、最近的平阳王府…… 这一件件案子如一堵堵墙挡在他的面前。 无法前进半分。 更何况上面还有太后这尊大佛压着。 比起老辣且政治能力极强的太后,他显然是不够看的,只能藏在阴影里慢慢成长,寻找机会。 “陛下,陈大人来了。” 荣公公迈着轻步来到案桌旁,小声说道。 年轻皇帝抬头望去。 虽然有侍卫提前汇报过,但亲眼看到担架上浑身是血的陈牧后,年轻皇帝还是吓了一跳。 不是说没用刑吗? 怎么这家伙会这么惨? 西厂这帮废物到底在搞什么! “下官六扇门总捕陈牧,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躺在担架上的陈牧努力想要起身,但疼痛袭来以及深深的无力疲惫感只能让他躺回担架,歉意道。 “下官身负重伤,无法起身跪拜,请陛下恕罪。” 望着陈牧龇牙咧嘴的疼痛表情,年轻皇帝最终确定这家伙并没有在装,而是真的很疼。 与此同时,一股怒火袭上胸腔。 因为他之前问过西厂的人,是否对陈牧用过刑,得到的答复是没有。 可现在陈牧这副德行,要是说没受过刑,傻子都不相信。 总不可能是他自己作的吧。 难怪朱雀使会把于公公他们都抓起来。 压下心中火气,年轻皇帝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陈爱卿受苦了,早知爱卿身负如此重伤,朕也就不勉强你来了。” “陛下哪里的话,君要见臣,便是只余一口残气,卑职便是爬……也要爬着来见陛下。” 陈牧笑容苍白。 看着躺在担架上的陈牧,少年皇帝面露复杂之态: “之前朕就一直想见见陈爱卿,可惜公务繁忙始终未有时间,如今你我二人第一次相见却是这番情形,让人感慨。” 努力装作老成的稚嫩音线中,透出几分威严,或许是刻意为之。 这一次陈牧并未回答,而是保持沉默。 大殿内很安静。 安静的落针可闻,却也透着一股无须的压抑气势。 这是独属于皇家的气势。 少年皇帝摸着温凉的紫檀扶手,笑道:“穆香儿一案、鞠春楼一案、平阳王府一案……真是精彩啊。爱卿之办案能力试问天底下……有几个能比得上,恐怕独一人吧。” 少年皇帝目光温和,里却有着难以言喻的锋芒。 又是捧杀。 陈牧真心想骂两句。 他脸上挤出笑容:“大炎王朝能人辈出,彬彬济济,卑职不过是运气好,凑巧破了案子而已,这都是圣上洪福之恩,岂敢如此自傲。况且平阳王府一案本身就是陛下亲力督办,足见圣上办案能力远胜于卑职。” 你捧我也捧,我这马屁舒服吧。 陈牧暗暗吐槽。 少年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望着案上关于陈牧的一些资料,摇头轻笑:“倒是比朕想象中要滑头很多。” 陈牧再次保持沉默。 “知道朕为何突然要召见爱卿吗?” 少年皇帝问道。 陈牧立即摇头:“卑职不知。” 少年皇帝脸上泛起一丝莫可名状的笑意:“其实朕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想见爱卿,可惜……” 可惜什么,他却没有说下去。 陈牧微微皱眉。 少年皇帝站起身来,慢步走到案桌下,望着担架上血液渗出衣衫的陈牧,注视了良久,淡淡道: “陈爱卿伤势如此严重,那便回去好好休养吧,改日朕再与爱卿好好闲聊。” 嗯? 这就完了? 陈牧心下一怔,念头急转之际,脸上挤出一副感动的表情:“多谢陛下关心,那卑职就先告退了。” 然而尴尬的是,门口的护卫却并未进来抬担架。 陈牧就这么干愣着。 天际的云霞犹如织锦铺陈,将一抹金黄色的夕阳光华洒入大殿,无巧不巧的笼罩在陈牧和少年皇帝的身上。 淡金色的瘦脸斜飞剑眉。 霞色氤氲,犹如在少年皇帝的身上涂抹了一层金色圣光。 如梦似幻,极不真实。 而橘色的霞光却将陈牧身上的血迹映照的格外清晰,红的就像是一抹即将坠落的残阳。 一人站着,一人躺着。 一人高高如苍龙,一人凄然如尸体。 仿佛勾勒出生与死的界限。 将陈牧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少年皇帝才缓缓开口道:“送陈爱卿回去。” 门口护卫进入,抬着担架离开了大殿。 直到担架消失于视野中,年轻皇帝面上笑意褪去,只余一双英目逼人。 “陛下……”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一位白袍老者,犹如蛛丝一般在眼前垂落,半掩着一张充满岁月沧桑感的脸庞。 他双手呈上一份刚刚画好的画像。 “天命图已经画好了。” 天命图。 这是当年预言一脉天机宗最为出名的绝技。 只要是两人初次见面,便可利用皇族圣气与天道霞光,配合通天修行,画出两人未来的结局。 少年皇帝转过身,望着眼前的画像,面无表情。 画里是刚才那一幕: 一人沐浴在万道金光之中高高在上,而另一人却浑身血色浸染躺于大地上,宛若尸体…… 这就是两人未来的结局。 一生,一死。 老人缓缓说道:“天相看命,人相看天,天道有无常,人之命途坎坷。这副天命图当不了真,但也有些预兆,陛下看看就好。” 年轻皇帝笑了起来:“您老可是天机老人最为得意的弟子,朕信你。” 他摇头叹道:“朕倒是有些顾虑了,区区一个捕快何必如此看重,浪费了您老三年修为,真的抱歉。” 老者拱手:“为陛下分忧,乃老夫职责。” 少年皇帝拿起天命图,放在阳光下,仔细看着躺着的尸体,唇角笑容冷蔑:“终究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还以为有多大能耐。” 不过,画中那沐浴在金光下的身形,似乎与他稍稍有些偏差。 少年皇帝倒也没在意。 因为从身形穿着衣服可以看出,那是龙袍,除了他还能有谁? …… 凤鸢宫,寝居。 太后将刚刚传来的信函递给白纤羽,轻笑道:“看吧,哀家就说不用担心,陛下只不过是见个面而已。” 白纤羽接过信函,蹙眉细看。 片刻后,她抬起螓疑惑道:“陛下动用了皇族圣气?” “肯定又是算命。” 太后绝美白皙的脸颊漾起一道冷讽,“这孩子是越来越迷恋天命了,就跟一心想要追求长生不老的先帝一样,总是喜欢些触及不到的东西。” 白纤羽却面色凝重:“看来,陛下还是很看重陈牧的。” 这可不是好事。 太后淡淡笑道:“陛下生性警惕,对谁都抱有一种敌人的态度,你夫君几次将他陷入不利局面,自然会看重。” 白纤羽无奈:“也不知道陛下的算命,究竟是什么结果。” “这东西也就偏偏小孩子罢了。” 太后言语之间充满了不屑。“天命人途若真是规划好的,那还有什么意义。哀家的命运哀家自己掌控,由不得天道做主!” 感受着太后情绪里的霸气与孤傲,白纤羽苦笑不言。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是当年她懂事之后,太后经常给她灌输的一个信念,但又有几人能做到。 “当年天机老人那家伙,说你是天命之女,将来会嫁给皇帝。” 明媚娇艳的皇太后低头看着自己纤美的玉手,嘲讽道。“所以哀家把你带在身边,就是想亲自打那老头的脸。 现在陛下对你没什么想法,而你又一直是哀家的人,甚至已经嫁人,你说……你怎么嫁给皇上?” 皇太后看着娇美可人的白纤羽,淡淡道:“甚至于你拿着当年白家的婚书去找陈牧,哀家也没拦着,就是想证明给那老头看,所谓的天命人途不过是狗屁而已!” 听着皇太后的不屑之语,白纤羽露出一抹笑容。 当初知道自己是什么天命之女,要嫁给皇帝,她内心是懵的,差点没想着去毁容。 幸好有太后一直在背后支持她。 虽然太后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至少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不过当时你拿着婚书去嫁给陈牧,我以为那老头会阻止,没想到他却不予理会,呵……” 皇太后冷笑。“要么他也知道自己所谓的算命是哄人的,要么……你终究还是会成为陛下的女人,那陈牧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 此言一出,白纤羽俏脸顿时一白。 她连忙说道:“太后,小羽只想侍奉在您身边,绝不会嫁给皇上,况且小羽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残花败柳,跟夫君也……做了一些越界之事,是绝无可能嫁给皇上的。” “你这丫头还真是爱上那小子了啊,连身子都愿意给碰了。” 太后淡淡笑道。 白纤羽潮红着脸,低下螓:“也……也没怎么碰。” “哀家不在乎你跟那小子会不会生出感情,也不在乎你们做了多少越界之事,但你的身子是千万不能破的。” 太后口吻认真起来。“虽然哀家不信那老头的天命之道,但他的一些真言还是要重视的。 在帝皇之位还未正式落定前,你若冒然破了身子,必然会引起很多麻烦,这些你都清楚,不需要哀家多做赘述。” 白纤羽神情苦涩:“小羽明白。” 看着满心担忧的女人,太后忽然抓住对方的手,眯着杏眸故意逗弄道: “小羽儿,你就真不打算当皇后吗?那可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要不……哀家给你和皇上指婚吧。” 虽然知道太后是在开玩笑,但白纤羽还是一阵心慌。 她用力摇头:“小羽就算是死在外面,找个悬崖跳下去,被钉在棺材里,也绝不可能嫁给皇上!” 第176章 诡异的小女孩! 足足躺了三天,陈牧在第四天清晨醒来,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 身子骨不虚了,腰也不疼了,精神也不疲了,个头似乎还长高了一点点,小兄弟似乎也壮实了一些。 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猛男! 哗啦! 从浴桶中出来,陈牧长长舒了口气。 感受着骨骼肌肉内蕴藏着的精纯力量,仿佛有一种脱胎换骨的错觉感,不禁感叹:“真特么爽。” 三天呐! 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过的吗? 千娇百媚的娘子整天陪在床边伺候着。 精灵古怪的青萝小姨子故意穿着单薄衣服放福利。 就连平日里最正经的芷月也不知从哪儿找来疗伤方法,趁着单独一人时,嘴对嘴渡着灵气…… 看看,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天底下有哪个男人愿意承受这般痛苦的折磨。 说多了都是泪啊。 擦拭干净身子,穿上衣衫,陈牧走出房间,享受着温煦阳光沐浴着的暖意,又是一阵舒爽。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与这具身体更为融洽。 怎么说呢。 就好像以前买了一套别墅,去外面兜兜转转一圈回来后,现别墅被别人给住过,心里膈应的慌。 重新翻修了一遍后,那种属于自己家的感觉才算回来。 “咦?你这丫头在这里做什么?” 正准备去前厅的陈牧,忽然现青萝站在走廊边。 少女一袭碧绿色长裙,娇俏婀娜,尤其一双美眸泛着朵朵桃花,双颊潮红,姿态也稍有别扭。 “没……我过来看姐夫你洗完了没有,那个……快去吃饭吧。” 青萝连忙朝着自己的小屋跑去,裙裾翻飞。 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女孩。 陈牧一脸无语,刚要迈步时忽然现了什么,走到窗户前,便看到一角窗纸被捅破。 “……” 这种不要脸的小姨子,谁想要赶紧抱走! …… 用过早膳,陈牧先去了一趟孟言卿家,打算看看阿伟。 自从上次许大人承诺不再追究张阿伟的责任后,陈牧便将他带到家里,免得孟言卿经常挂念。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单独放在小屋内,并且用一根精铁链绑住脚踝。 除了去茅房外,基本不让出门。 毕竟在没有找到解药前,任何疏忽都可能酿出祸端,只能用这种办法进行防范。 “班头……” 看到陈牧进来,张阿伟面露惊喜,目光里满是关切。“听娘亲说,你受了重伤,没事吧。” “要是有事,我还能站在你面前吗?臭小子。” 陈牧笑骂一声,随即问道:“这几天身体没什么异常吧。” 张阿伟摇头:“没有,很正常。” 陈牧看向对方的手腕。 那黑色蜘蛛印迹依旧清晰烙印着,宛若活物,看来只要情绪波动之后就会一直存在。 “先忍忍,等我找到‘天罚蜘蛛’的解药你就自由了。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待在,反思一下你曾经犯的错误。” 陈牧淡淡说道。 张阿伟挠头,讪讪道:“娘亲也一直让我反思,说我以后不能再拖你的后腿。” “那倒不至于。” 陈牧笑了笑,拿出几页纸递给他。“这是一些与女孩交往时的小心得,反正你也是闲着,好好研究一下。当然,只是让你随便看看,毕竟人与人是不同的。” 张阿伟眼眸顿时一亮,连忙捧在手里,如获至宝。 “感谢班头。” 以前看着班头与别的女孩子谈笑风生,随随便便就能勾搭女孩子在身边,羡慕的厉害。 想学又学不来,好人卡倒是收了不少。 始终找不到原因在哪儿。 况且他的颜值虽然平凡,但也比陈牧差不了多少,三分之一还是有的。 既然颜值没问题,那必然就是手段不高明。 如今陈牧竟然给了他恋爱宝典,张阿伟已经想象到,自己左拥右抱的美好日子要来了。 “对了班头,那个小仪姑娘……” 张阿伟欲言又止。 陈牧笑吟吟的盯着他:“看来你还是对她有念想啊,她现在已经回家了,等你身上的天罚蜘蛛解除后,你再去看她吧。” 关于那个小仪,陈牧暂时还没现什么问题。 如果那丫头真的挑不出毛病,他倒是很乐意看到张阿伟和对方在一起,也算是相配。 “我就随口问问。” 张阿伟习惯性的挠头,转移了话题。“班头,听说皇上召见你了?” 陈牧嗯了一声:“就是见个面而已。” 张阿伟满脸羡慕之色:“这天底下能被皇上召见的人可不多,班头,你这是要彻底要一路高升了啊。” 看着小伙子羡艳的表情,陈牧笑道:“看来你是很想当大官啊。” “那当然了,谁不想当大官出人头地。” “那你想体验一下当大官的感觉吗?” “啊?这还能体验?” 张阿伟愣住了。 陈牧点了点头,慢斯条理的:“当然可以,来,你先跪下。” 脑袋跟不上对方节奏的张阿伟蒙圈片刻,便跪在了地上,满脸疑惑道:“然后呢?” 陈牧淡淡道:“爱卿平身。” “……” 张阿伟嘴角抽了抽。“班头,你觉得我是不是像傻子。” “像大傻春。” 陈牧踹了一脚过去,没好气道。“整天就知道做大官的美梦,你还真以为皇帝召我进宫是好事啊。” “那他召见你的目的是什么?”张阿伟站起来拍着膝盖好奇问道。 “说了你也不懂。” 陈牧拿出小本子和炭笔,口吻严肃了一些。 “给我说说那天你去法越寺,接触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现在法越寺是唯一的线索,你和许夫人都去过那里,我想去调查一下。” 张阿伟拧着眉头,仔细回忆道: “当时一农夫家养的鹅跑到了法越寺的后山南院,可那执役僧不让进,正好我在巡逻,便带着农夫去交涉,最后鹅找回来了。 我就只去过法越寺的后山南院,接触的人也只是那个农夫和后山的执役僧人。” 陈牧看着他:“过程中,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张阿伟回想了许久,忽然眸光一闪。“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农夫的鹅我明明看着它进入了灌木丛,可怎么也找不到,结果等我们回去后,它又出现在山下。” 陈牧前俯身子,目光晶亮:“你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我和那农夫都看到了,当时是准备去赶鹅,可明明就看着它进入了灌木丛,死活找不到。” 张阿伟摊手。“出现在山下后,我们虽然诧异,但也没多想。” 陈牧将这个信息记在了小本子上,又撕下一片空白的纸页递给他:“给我大概画个位置。” “哦,好的。” 张阿伟点了点头,拿起炭笔唰唰画了起来。 …… 从孟言卿家出来后,陈牧直奔六扇门。 看到陈牧平安回来,原本还人心惶惶的差役们顿时放下心来。 王更是喜形于色,连忙伏跪行礼:“卑职拜见大人,大人洪福齐天,得上天护佑……” “你的马屁太尬了,赶紧起来吧。” 陈牧不耐烦的将他拽起来,问道。“许大人那边这两天还好吧。” 王讪讪一笑,连忙点头:“一切正常,大概后天许公子就要被安葬了。许夫人情绪虽然悲伤,但没出现异常状况。” 后天就安葬? 陈牧有些诧异,算了算日子,倒也差不多了。 到时候去祭拜一下许少爷,与许尤新搞好关系也是不错的,顺便再询问些事情。 “关于许少爷那个宅院有没有什么人再接近过。” 陈牧又道。 王轻轻摇头:“兄弟们一直在盯着,这几天没有人靠近过那座院子。别说是人了,连个苍蝇都没飞进去过。” 陈牧示意门口的燕小二倒上茶水,端起杯子说道:“估计是已经打草惊蛇了,先继续盯着吧。” 现在许少爷案子的线索太少了,那座小院是唯一的可侦查地点,只能碰碰运气。 还有那个死去的秀儿,目前似乎也就成悬案了。 “是。” 王点头。 蓦然他想起什么,拿出一份文笺:“对了大人,昨天贺领班带来消息,说之前你让他们寻找的那个叫‘严世美’的书生有线索了。” “严世美?谁呀。” 陈牧皱起蚕眉,一时没想起来。 王道:“就是一失踪的书生,有个大肚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来我们六扇门前求帮助,说她的丈夫失踪了,正好您出现了,便让贺领班他们去调查。” 经对方这么这一提醒,陈牧这才记起。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大肚妇人和穿红色旧衫的小女孩,当时那小女孩说饿,他还给买了个烧饼吃。 这几天事情太多,倒把这事儿倒忘了个干干净净。 “怎么样,人找到了?” “没。”王神色怪异。“经过贺领班的不断打听,那严世美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洪大郎家门前。” 洪大郎? 陈牧一怔,拿起文笺看了起来。 内容中的调查结果说:严世美曾连续两天去了洪大郎那条街道,后来便再也没出现过。 “会不会是银莲?” 陈牧心下一沉,暗暗想道。 之前他就怀疑银莲可能是与狐妖一伙的,帮助狐妖勾引男人。 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叫严世美的书生也许被这个女人给勾引了,然后遭遇了不测? 否则也不可能失踪这么久。 想到这里,陈牧暗叹了一声,可惜了那对母女,怀着孕,女儿还那么小就要失去家里的顶梁柱。 “那大肚妇人家的地址还在吗?”陈牧问道。 王拿出纸条:“还在。” 陈牧淡淡道:“走吧,我们先过去看看那妇人,能帮衬一下最好。她丈夫的事情暂时瞒着。” “嗯,卑职明白。”王点了点头。 …… 暗中纸条上的地址,陈牧和王来到了一座旧宅院前。 院子并不大,围墙半塌,繁茂的花木四处乱长,内墙上残留着斑驳的雨痕,一看就是半废弃的房屋。 周围也没什么邻居,走进小巷内很安静。 “根据之前那女人的口述,她们现在是住在亲戚家的一座老院子里了,最近倒是没来到六扇门。” 王一边说着,一边敲响门环。 过了好一会儿,院门才缓缓开启,是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绷着灵动的目光看着陈牧二人。 “小丫头,还记得我吗?” 陈牧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糖栗子,俊朗的脸上带起温和笑容。“之前你娘亲带你去衙门找你爹爹,我答应你们去找的。” 红衫小女孩望向陈牧的目光颇为明亮。 仿佛是看到了心爱的玩具。 她悄悄吞咽了下口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甜甜道:“爹爹。” “……” “……” 陈牧和张阿伟面面相觑,齐声问道:“叫你?” 陈牧朝后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 这孩子眼神不太好? 咋胡乱认爹呢。 陈牧笑着揉了揉红衫女孩的脑袋:“小丫头,你认错人了,我们不是你爹爹……你娘亲在家吗?” “娘亲去买菜了,她等一会儿才回来。” 红衫小女孩拉开院门,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爹爹快进来,陪笙儿玩,笙儿肚子好饿,已经好几天没吃肉肉了。” 呃……这丫头是傻子? 陈牧目光瞥向王,后者也是摇头,表示不清楚。 “先进去吧。” 陈牧迈步进入了院内。 这么小的丫头,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全,等那大肚妇人回来后给她留点钱财,至少不能把孩子饿着。 都好几天都没吃肉了,可见母女俩的生活拮据到什么程度。 真是可怜啊。 进入屋子,一股颇为阴森的气息袭来,明明是大白天,却感觉屋子里有些阴暗潮湿,冷飕飕的。 不过房间收拾的还是很整洁的,地面拖的很干净。 陈牧坐在略显冰凉的凳子上,朝着小女孩皱眉问道:“家里没生火没?这么凉也不怕受风寒?” “爹爹,我们不冷。”红衫小女孩笑容依旧那般甜美。 长得好可爱,可惜是个傻子。 陈牧拿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笑着说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笙儿。” “全名叫什么?” “笙儿。” “……那你姓什么,该晓得吧。” “笙儿。” “……” 陈牧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好,有点确定这丫头可能是大脑育不正常。 “大人,我去厨房烧些水。” 看到茶壶中空空如也,王轻声说道。 “嗯,你去吧。” 陈牧挥手,待对方离开后,又看向小女孩。“小丫头,这几天你父亲来找过你们母女没有?” 笙儿点头:“找过。” 陈牧瞳孔一缩:“找过,什么时候?” “现在啊。”笙儿认认真真的说道。“爹爹就坐在我面前,看起来可好吃啦。” “……” 陈牧叹了口气。 这一家子也确实困难,丈夫失踪可能遭遇不测,小女儿是个脑瘫,妻子又怀有身孕,太难了。 实在不行,就把这寡妇介绍给文明仁。 毕竟那家伙适合找寡妇。 看到桌上放着几个编织的草蚂蚱,陈牧随手拿起一只问道:“这是你娘亲给你编的吗?” “是笙儿自己编得。” 小女孩脆声说道。“笙儿还帮一个小姐姐教会了编蚂蚱,小姐姐看起来也可好吃啦。” 好家伙,三句不离吃,这是饿到什么程度了。 …… 王进入厨房,一股子类似于霉臭的味道充斥于鼻间。 灶台上放着一口生了锈的铁锅。 锅内有两块吃剩下的肉,黑乎乎的,已经臭了,王捏着鼻子摇了摇头,喃喃道: “都这么臭了,还留着做什么。” 他将锅盖合上阻断了臭味,准备烧水。 火炉还是生着的,添了几根木材后渐渐烧旺了起来,出了噼啪的木材烧裂声。 “水呢?” 王在厨房了转了一圈,终于看到角落里放着的一口小缸,便走过去揭开缸盖,里面果然是水。 因为角落阴影笼罩的原因,看不清缸里的情况。 他拿起葫芦干壳做的瓢,将茶壶盛满,现水质很清澈,便放在炉上进行烧。 而就在他转身后的那一刻,却不知道缸内一张女人惨白的脸缓缓浮了上来,双目紧闭。 仅仅数秒后,她猛地睁开眼皮。 眼睛空洞无神,就好像被挖去了瞳仁,嘴角带着诡异的笑。 她如缩骨功似的,一点一点将惨白的手臂伸出小缸口,出轻微的喀嚓摩擦声音…… “吃……好好吃……” …… 陈牧无聊的敲打着桌子。 手指如敲击的电机,出一阵哒哒富有节奏韵律的声音。 红衫小女孩坐在他的身边,那双漂亮清澈的眸子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身子,双腿轻轻摇晃着,模样颇为乖巧可爱。 待着无聊了,陈牧起身在屋子里随意瞎转悠。 小女孩跟在身边。 陈牧也没理会她,随意打量着屋子,家里除了最基础的一些家具用品之外,也没多余的装饰,顶多就是几块吸水石头。 转过木桌后,一枚耳坠无意间闯入了他的视野。 耳坠藏在墙角青砖缝隙内。 呈半透明状。 若非无意间现,平日里很难看到。 陈牧蹲下身子,好奇将耳坠拿起来,恍惚间,莫名感觉这耳坠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 而这时,站在身后的红衫小女孩缓缓张开嘴巴,一条猩红宛若长蛇的舌头缓缓伸出…… 舌尖开裂,产生了无数尖锐的牙齿。 “爹爹,看起来好好吃啊。” 小女孩嘴角滴淌着口水。 不过很快,她便将长长的舌头收了回去,她觉得不应该那么粗鲁的吃,应该像个正常人类一样去品尝。 毕竟爹爹不是小兔兔,要有仪式感。 她凑到陈牧身边,双手捧在手心,闻着对方身上传来的一股奇怪香味,口水流淌的更厉害了。 然后张开嘴,用力在陈牧脖颈上咬了一口。 咬下一口血肉后,她奇怪的现陈牧没有任何疼痛反应,而且脖颈间竟然没有伤口。 不对啊,她明明咬了一口的。 小女孩感受着嘴里的肉,下意识嚼了起来。 没有任何味道…… 吐出一看,却是黑乎乎的一坨不知道什么东西。 皱着小眉头想要仔细看,结果眼前一黑,扑通一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然后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双眼狂翻……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陈牧下意识回过头,顿时懵了。 “小丫头你怎么了?” 陈牧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过去。 小女孩吐着白沫子……喉咙里挤出一句话:“爹爹有毒。” 第177章 狐妖身份! 茶壶烧的很快,伴随着“呜呜”的声音,热水开始翻滚起来。 王提起茶壶走出厨房。 便看到红衫小女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陈牧在旁边不停拍打着对方的脸颊,喊叫着对方名字。 王有些愣,疑惑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 陈牧刚抬头说话,忽然目光死死盯住王的身后,瞬息间一股寒意袭上脊背。 意识对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王困惑扭头。 然后—— 他仿佛被一桶冰冷刺骨的水浇下,整个人如雕塑一般定在原地。 厨房的地上,一个女人正在以诡异的姿态爬着,她只有半个身子,甚至可以说是少半个身子。 脑袋、肩膀、半片胸膛,而以下却是森森白骨。 身上大片区域的血肉仿佛被剔除掉了,带着令人头皮麻的寒意,一点一点的爬向王。 “银莲!” 陈牧认出了这个女人,心口巨震。 之前一直让六扇门和玄天部的人在暗中寻找,可惜这女人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动静。 然而却没想到,对方竟出现在了这里。 甚至变成这番模样。 “咔!咔!” 刺耳骨骼摩擦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回过神的王吓得连退数步,抽出了手中的刀,兢兢颤颤的望着半截身子的女人。 随后,他又快步来到陈牧面前,虽然害怕,但还是充当护卫角色。 “这好像是死尸?” 陈牧拿出鲨齿大刀,紧紧盯着银莲。 从对方的瞳仁里看不出任何生机,死气环绕,分明就是一个被操控的半残死尸。 “银莲,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陈牧尝试叫了一声。 后者却只是本能的往前爬着。 唰! 就在这时,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女孩忽然跳了起来,扑向了陈牧,甩出一截长长的舌头。 那猩红的长舌裂开无数锋利的小牙齿,森然恐怖。 “大人小心!” 王下意识挥刀劈去,却被小女孩掀飞出去。 正盯着银莲的陈牧架起手中鲨齿大刀,斜斜劈去,那长舌卷在了刀刃上,竟没有被割伤。 嘭! 陈牧手臂力量一震,伴随着惨叫声,小女孩倒飞出去,四肢如壁虎般紧紧黏在墙壁上。 长而猩红的舌头依旧散着血腥味,舌尖裂开的密集小牙齿让人不寒而栗。 当然,这个时候陈牧是不可能有什么大胆想法的。 在他的视线中,小女孩的身体开始变形。 原本澄澈的大眼睛黄澄澄的一片,四肢开始变化为爪子,前爪有四只脚趾,后面延伸出一条不停甩动的尾巴。 蜥蜴妖! 陈牧眯起眼睛,心中暗骂吐槽。 什么世道啊,怎么走到哪儿都有妖怪,是老子运气太背还是这些家伙故意找事。 “王!” 陈牧喊了一声,却现那家伙刚才被甩出去后头部撞击在墙壁上,昏迷了过去。 他一边挪移身位置,防止妖物袭击王,一边开口问道:“小丫头,你那位大肚娘亲该不会也是妖吧,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故意接近我。” 厨房门口死尸银莲依旧朝他慢慢爬着,场景颇为渗人。 唰! 化为蜥蜴的小女孩嘶吼一声,再次冲向陈牧。 伸出的猩红长舌宛若齿锯。 然而这次还没等它到身前,陈牧另一只手臂忽然冒出一条条黑色线状液体,瞬间将蜥蜴妖包裹住。 蜥蜴妖拼命嘶吼着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 双目中冰寒的目光透着恐怖与渗人,这模样与之前小女孩的形象,完全勾不到一起。 “告诉我,你娘亲究竟去哪儿了?” 陈牧将刀尖抵在蜥蜴妖的脑袋上,目光冰冷。 说时候,这一家子是妖,是他之前未想到的,尤其对方还专门跑到六扇门去找人,胆子也太肥了。 下意识的,陈牧开始思考这一家人的动机与目的。 为什么会潜伏在京城? 是前些天从观山院中跑出来的妖物? 蜥蜴妖出尖锐的嘶吼声,周身冒出一团团碧绿色的烟雾,陈牧一手捂住口鼻,手中巨刃直接刺了进去。 绿色的血液飞溅而出,落在桌椅上冒起青烟,分明有腐蚀作用。 篷—— 下一刻,蜥蜴妖身体膨胀如球体,直接爆裂而开,陈牧忙抽出几道符篆化为一片灵盾,挡住了飞溅的血液。 待血液消失后,便看到蜥蜴妖碎裂的尸体撒在地上。 “竟然自爆了。” 陈牧皱起眉头,那些黏状的黑色液体蠕动着返回手臂,消失于皮肤之下,归于平静。 相比于之前,现在他控制这些黑液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咔……咔……” 怪异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陈牧扭头看着爬到面前的银莲死尸,挥刀斩掉了对方的头颅。 随着头颅被斩下,银莲停止了爬动,半截身的骨头散落一架。 红颜枯骨。 想到当初他还与这女人暧昧了不少,没想到转眼就成一具死尸白骨,让人唏嘘不已。 可惜啊,当初就应该多揩点油的。 …… 半小时后。 六扇门和镇魔司玄天部的人在得到陈牧的通知后,全都聚集在了这座破旧宅院里。 云芷月低头望着银莲的白骨死尸,淡淡道:“应该是中了僵尸之术,死后被泡在魂水之中,一旦惊动它,便会无意识的爬出来进行攻击,战斗力很低。” 她看着拧紧眉头的陈牧,撅起小嘴:“你怎么每次都能遇到危险。” “所以我需要你贴身保护呀。” 陈牧笑道。 云芷月翻了个俏白眼,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小声说道:“你身上的怪物那般厉害,还需要我来保护?” 闻着女人沁人的体香,陈牧唉声叹气:“用的次数多了可能会反噬啊,这两天我一直躺在床上,估计就是怪物惹的祸。所以,你若能在我身边保护,再好不过了。” 云芷月没有吭声,扭头去看蜥蜴尸体。 她何尝不知道这家伙是怕她去抓叛徒,又跟上次一样陷入困境,所以才想着留在身边。 可她身为大司命,抓叛徒是她的责任。 陈牧手指轻抚着银莲的头颅,她的身子虽然残缺,但头颅却完好无所,摸起来很冰凉,就像—— 等等! 陈牧双目陡然一凝,仔细体会着银莲头颅上的冰凉触感。 这种触感跟之前秀儿的尸骨一模一样! 当时在许少爷院内挖出的秀儿尸体,其他部位已经腐烂,但头颅却保持的完好无损。 同样摸起来也是这种很冰凉的感觉。 难道秀儿是被这家大肚妇人和蜥蜴小女孩给杀的? 陈牧看向云芷月白皙的侧脸,问道:“前几天在许少爷的院子里,挖出的秀儿尸体头颅,与银莲的头颅基本都保持完好,摸起来也是很冰的感觉,为什么?” 云芷月一怔,回头仔细查看头颅。 观察了片刻后,她忽然拔下自己的一根头,束成一个复杂的图案,然后放在头颅鼻孔下。 随着双指不断的搓动,一只浑身通白的蚕虫竟从鼻孔慢慢爬了出来。 爬出后这蚕虫瞬间融化成水。 “是冰蚕虫!” 云芷月面色微变。 陈牧问道:“冰蚕虫是什么?” 云芷月轻声道:“是一种可以冷冻尸体的蚕虫,一旦这种蚕虫放置于身体内,死后可以保持尸体短时间内不坏,血肉依旧新鲜如活人。 若过期限,尸体其他部位就会慢慢**,但头颅需要更长时间才会腐烂,至少半个多月。 虽然秀儿的尸体我还没检查,但症状一致,说明她身上应该也有冰蚕虫。” 陈牧目光蕴含着智慧光芒:“所以你的意思是,人在活的时候放入冰蚕虫才有用,对吗?” 云芷月轻点螓:“没错,人死后冰蚕虫是不会去的,唯有活着的时候它才会进入,这样人死后它才能挥保存尸体的能力。” “这种冰蚕虫很常见吗?” “并不常见,一般是……狐妖身上才有。” 狐妖? 陈牧瞳孔收缩,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如此说来,银莲和秀儿体内的冰蚕虫是来自狐妖,……难道那个大肚妇人就是狐妖? 银莲是死在这座房子的。 而秀儿是死在许少爷院内的。 为何两人会死在不同的地方,如果大肚妇人是狐妖,那么她去许少爷的院子做什么? 而且她又为何要杀银莲呢? 毕竟银莲之前一直在帮她猎捕男人,难道是卸磨杀驴,不需要银莲了? 陈牧思索了半天,缓缓摇头。 不太对。 逻辑上根本说不通,秀儿和银莲应该是死于不同的凶手。 陈牧摊开手心,望着之前在地板缝隙内捡到的耳环,放在银莲头颅前,淡淡道:“这应该是银莲身上掉落的,不过……只有一只,所以不是她的。” 一个有着极致对称强迫症的女人,是不可能只戴一个耳环的。 “狐妖的?”云芷月猜测。 陈牧闭上眼睛,将之前所有的记忆碎片全部在大脑中以电影胶卷的形式快反映了一遍。 直到一幕记忆蓦然闯入他的大脑。 陈牧莫地睁开眼睛,眸里透出了深深的精芒,吸了口气:“事情玩大了,我好像有点线索了。” “什么线索?” 云芷月好奇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 这家伙是越看越帅,难怪青萝那丫头好几次都犯花痴,把自己给看痴(shi)了。 陈牧打了个响指:“先去法越寺,想办法帮阿伟把毒解了再说。” “我也要去?” 云芷月弯细的螺黛柳眉一挑,有些为难。 陈牧摇了摇头:“不用,你忙你的去吧,我不会有危险的。如果有危险我就把怪物召唤出来,最多也就失控,真的变成一头怪物,被镇魔司把我杀了呗。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说完,陈牧便大步离开了宅院。 混蛋,威胁我! 望着男人的背影,云芷月贝齿轻咬樱唇,狠狠跺了跺玉靴,快步跟了上去。 而在两人离开后,远处小巷转角一个大肚妇人,望着被镇魔司和六扇门封锁的宅院,双目通红。 她取出腹下塞着的衣服,愤然扔在地上:“蠢货!” —— 半个时辰后,陈牧与云芷月来到了法越寺。 身为京都名寺,法越寺已有三百多年,位于外城大园北区之内,牛镰山上。 寺院常年香火盛旺,香客络绎不绝。 来到寺院前,陈牧便看到古老的寺庙笼罩在一片薄雾下,像浮云上面的剪影,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陈牧也不啰嗦,拿出六扇门总捕的身份令牌,直接进入后山南院。 接待他们的是法越寺的一位内门弟子,法号叫冬呱。 名字虽然奇怪,但长得却颇为眉清目秀。 清秀的面容上,有着一双明净如星辰般的眼睛,在与陈牧二人对话时显得腼腆而拘谨。 尤其是面对云芷月,更是表现出了一种内向小男孩的窘感。 “陈大人,这里便是后山南院了。” 身穿僧衣的冬呱大师指着旁边一处院子,腼腆说道。“这里是诵经殿外门弟子居住的地方。” “有劳小师父了。” 陈牧客气一笑,拿出张阿伟画的地图进行对照。 很快她便找到了那个灌木丛。 灌木丛正好处在南院外墙与菜园连接的一片区域内,内外都空旷,走过去后什么都没有。 陈牧观察着地形,分析着张阿伟当时的情况。 一只鹅在眼前灌木丛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在山脚下,要么就是他们注意力不集中眼花了,要么就是…… 陈牧目光闪动,取下鲨齿大刀在灌木丛内胡乱戳着。 可惜,什么都没现。 “大人是在找什么吗?”冬呱疑惑不解。 陈牧淡淡一笑,示意云芷月帮忙一起找,说道:“就是随便找点东西。唉对了,小师傅哪里人啊,口音似乎是外地的。” “小僧是北荒元洲芫齐县人。” 僧人双手合十,回答道。 陈牧点头笑道:“原来是北荒那边的,怪不得,看小师傅天生气质就能想象到未来必然是一位得道高僧。” 冬呱忙谦虚道:“大人缪赞了,小僧只是佛性平庸的普通弟子罢了。” 随即,他好奇看着陈牧:“不知大人是哪里人。” “云州青玉县。” 陈牧笑道。 “青玉县……”冬呱僧人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后,轻声说道。“小僧倒是想起来,前几个月曾有一位僧人,好像也是青玉县人,来我寺借阅经文。” 陈牧神情一动,淡淡道:“叫恒心吧。” 当初恒心在犯下凶手案后,就去京城一家名寺借阅经文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 没想到竟是这家寺院,倒也凑巧。 冬呱僧人眼眸一亮,点头道:“对,就是恒心师兄,大人也认识吗?听师父曾经称赞过他,说他极有可能会成为未来佛子候选人,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死了。” 陈牧观察着周围环境,轻描淡写的说道。 冬呱愣住了。 他狐疑的盯着陈牧,问道:“大人说他死了?” 陈牧点头:“犯了一场凶手案,而且还破了色戒,最后业火**了,这案子还是我破的。” 冬呱怔怔站在原地,神情木讷。 过了许久,他双手合十,脸上布满了黯然遗憾姿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检查完周边状况的云芷月走了回来,轻轻摇头:“没现。” “不,有现。” 在女人诧异的目光中,陈牧朝前穿过一道圆形拱门,望着不远处的一颗苍老的许愿树,淡淡道:“走,碰碰运气。” 碰运气? 云芷月蹙起秀眉,这家伙又开始故弄玄虚了。 来到许愿树前,陈牧抬头望去。 眼前这颗古树至少有上千年的岁数了,枝干虬曲苍劲,黑黑地缠满了岁月的皱纹。 而在万千碧绿的垂条下,挂着一枚枚许愿的牌子。 随着风儿轻轻摇曳。 陈牧在云芷月耳畔低声说了句,后者面色古怪,点了点头走到树下开始寻找许愿牌子。 陈牧则是继续观察着地形。 足足一个多时辰后,云芷月忽然兴奋的指着一个许愿牌:“找到了。” 陈牧也不客气,直接拽了下来。 冬呱见状想要阻止,但看着对方霸道的模样,最终还是苦笑一声,没敢去开口。 “厉害啊厉害,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陈牧收起许愿牌,冲着云芷月露出一抹灿烂笑容。“走了夫人,咱们再去别的地方,如果验证无误,暗地里害许吴青的人也就明朗了。” 夫人…… 云芷月愣了一下,妙目偷偷瞥了眼旁边的冬呱,脖颈红晕蔓延至耳根,心跳微微加。 美眸狠狠瞪了眼陈牧,但唇角却不自觉微微上扬。 …… 离开法越寺。 从正门出去,下山没走几步,陈牧便看到了一家勾栏青楼立于酒楼茶馆之中。 陈牧笑道:“红尘外,红尘内,和尚庙下青楼梦,有意思吧。” 望着明明还是大白天,却有几个搔弄姿,穿着暴露的妖艳女人们吆喝勾搭着男人,云芷月皱起秀眉。 身子悄悄挪移了一下,遮住了陈牧的视线。 她倒是对这些女子并不厌恶,毕竟对方只是为了讨生活而已。 但勾引自家心爱男人就是不行。 陈牧无语道:“一群胭脂俗粉罢了,你还真以为我会看上她们啊,我可是正经人。” 他看向青楼牌匾—— 名叫杏花苑。 记得在银莲的资料中,她以前就是这家青楼的头牌之一,可惜因为身体被烫伤,最终选择嫁给洪大郎。 “反正你不能看。” 云芷月语气有些霸道,随即补了一句。“我替你羽妹妹监视你。” 陈牧淡淡一笑:“放心吧,即便她们全部脱光了自愿来找我,我也不可能去看一眼的,我压根就没兴趣。” 看着男人脸上不屑的神情,云芷月放下心来。 走出街道,陈牧说道:“帮我个忙,你先去镇魔司一趟,文明仁会有个案宗文书给你。” “那你呢。”云芷月问道。 陈牧叹了口气:“那个大肚妇人估计已经跑了,我去冥卫朱雀堂那里问点事情,到时候咱们在六扇门见面。” “嗯,那你小心点。” 云芷点了点螓,在前方路口与陈牧分道扬镳。 目送着女人身影远去,陈牧折回街道,很快便来到了杏花苑前。 望着搔弄姿的几个冶艳女子,陈牧嘴角浮起几分邪魅的笑容,拿出几张银票走了进去。 “几位美女姐姐身材真好……” 陈牧很熟练的上前搂住两个女子的腰肢,将银票塞入了她们的胸口,一边揩着油笑道。“今天一切开销由我陈公子买单!” 那几个女人看到陈牧如此俊俏的郎君,一个个面若桃花,全都贴了上来。 香艳靡靡,好不旖旎。 就在陈牧准备进门时,眼睛余光蓦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冷冷盯着他。 一副‘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的表情。 不是云芷月又是谁? 陈牧愣住了。 然后很自然的将手从旁边漂亮女人领口中拿出来,淡淡道:“好巧啊,那我们一起来查案吧。” 第178章 影帝级别的人物!(七千字求订阅) “我誓,我是真的来查案的,只不过方式稍稍有点不一样。” 杏花苑一间包厢内。 陈牧极力跟眼前的云芷月解释。 这女人也太了解他了,简直成了肚子里的蛔虫,老哥我一想啥,竟然就猜出来了。 而且还知道故意麻痹我,杀个回马枪。 芷月啊,你也变坏了。 云芷月红唇抿着茶水,淡淡道:“我当然知道你要来查案,毕竟那个叫银莲的女人曾在这里待过,你需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夫人真棒。” 陈牧伸出大拇指。 然而女人却冷讽道:“查案归查案,但有些事情就没必要了,羽妹妹说你身子虚的厉害,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牧正色道:“这么跟你说吧,各行各业问话都有个独特的方式,赌坊、黑市、帮派、商人……三教九流诸多门道。 你可以拿身份去压他们,但若想得到更好的信息与情报,你还真得让他们愿意去说,主动去说,而不是被迫去回答,这样得到的信息才能真正意义上帮助你。” 云芷月白了他一眼:“那要不你继续?随便找十个姑娘去隔壁开房。” “呃……这倒不必了。” 陈牧讪讪一笑。“其实我也就手上揩点油而已,更何况现在有夫人监视着,我哪儿敢。” “人家才不是你的夫人,别乱说!” 云芷月美眸瞪着他。 虽然嘴上否认着,但眼眸里藏着的喜丝儿却逃不过男人的眼睛。 杏花苑风韵犹存的老鸨急匆匆的闯入了包厢,看着桌上六扇门的令牌,连忙挤出笑容:“官爷,我是杏花苑的老鸨叫文六娘,不知官爷来我们这儿是……” “我来找银莲姑娘。”陈牧笑道。 银莲? 老鸨怔住了,随即苦笑道: “官爷,您这好长时间没来了吧,银莲早就赎身啦。不过我们还有其他姑娘,官爷您需要的话……” 老鸨偷偷瞥着云芷月,无法判断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陈牧佯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银莲赎身了?是谁给她赎的身?” “就一个卖包子的矮矬子。” 说起此事老鸨也是颇为唏嘘。“可惜啊,如果不是银莲被烫伤,怎么可能便宜那种男人,最少也能在大户人家当小妾。” 大户人家当小妾…… 陈牧嗤之以鼻。 根据之前的资料显示,银莲在杏花苑是纯卖肉的,人家大户人家傻了会娶这么一个小妾。 陈牧淡淡道:“平日里银莲去法越寺上香吗?” “这个……” 老鸨想了想,说道。“偶尔也去。” 陈牧又问:“银莲在外面有没有结交什么朋友。” “我也不太清楚,按照银莲的性子,在我们杏花苑都没什么朋友,在外面更不可能有了。” 老鸨摇头说道。 陈牧挥手:“你先出去吧。” 老鸨笑了笑,点头哈腰的离开了屋子。 陈牧接过云芷月手里的茶水,慢慢喝着:“勾栏场所最欢迎的一类人就是官差,但最讨厌也是官差,在双方没有熟悉前,总是会建一块防御墙在心里,生怕惹上麻烦。这么问,虽然也能问出些什么,但很难进行更深层次的挖掘。” 云芷月别过粉颊,长长的乌黑马尾扫过男人的下颚:“那你就去熟悉呗,我又没拦着你。” “这茶有点酸。” 陈牧品尝着女人喝过的茶水,皱眉道。“估计是在里面加醋了。” “那我去问好了。” 女人玉手一拍桌面,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可刚出去,又折了回来,背对着陈牧坐回原来的椅子,声音带着一丝小委屈,闷声道:“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不许脱衣服,如果过时间我就告诉羽妹妹。” “夫人太小瞧我了,不需要半柱香的时间。” 陈牧笑着拍了拍对方的香肩,起身走出包厢。 果然,时间还没到半柱香,陈牧便唇角噙着笑意回来了,将手中的一份笔录扔在桌子上。 “怎么样,为夫快不快?” “真虚。” 云芷月俏白了一眼。 趁着对方坐下时偷偷的闻了闻对方身上的衣衫,确定没什么浓重的胭脂味后松了口气。 她拿起桌上的笔录,面色怪异:“这些女人还真愿意什么都说啊。” 笔录里不仅有银莲平日里接待的客人信息,人数与次数,外出时遇到的事情,以及法越寺认识的香客。 甚至晚上一个人狂欢的次数与时常都有。 陈牧淡淡笑道:“你夫君我倾囊相授,她们自然得涌泉相报,信任就是在深入交流下才建立起来的。” 云芷月听不太懂,低头看着笔录。 “银莲在被烫伤后,去法越寺的次数便频繁了很多,为自己的伤势祈福。但是一段时间后,她就不怎么去了。而且……以前许少爷竟然也是她的常客?” 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许吴青身为礼部右侍郎之子,本身就是纨绔子弟,平日里花酒美女不离身,把自己玩废了。 如果他以前就是银莲的常客,那对案情来说又是一大重要现。 陈牧摸着云芷月滑嫩的小手笑道:“在银莲被烫伤后,许少爷便不理会她了。另外还有一个信息,那就是洪大郎也就是洪知凡,给杏花苑送过几次包子,银莲在嫁他之前肯定是认识他的。” 云芷月蹙眉:“这么说来,银莲要帮狐妖勾引男人,就需要找一个能完全掌控在手心的男人,而洪大郎正好符合她的要求。” 陈牧点了点头:“是啊,可惜她没想到洪大郎也是个影帝。” 感受着自己的小手被男人肆意把玩,云芷月红着脸想要挣脱,却被对方握的紧紧的,只好作罢。 就如陈牧之前所赞叹那般,云芷月的身子每一处都好像精工雕刻。 便是这双纤纤玉指,宛若十根通透剔莹的鲜剥笋心。 说不出的好看。 陈牧将玉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继续说道:“银莲要帮助狐妖勾引的男人的目的,我猜是为了治疗自己被烫伤的后背。 我之前与她暧昧的时候,每次触碰到她的背,她都会紧张不让我看。 在她被烫伤后,以前的客人全都不来了,这对她的心理遭成了很大打击,所以她迫切的想要恢复自己身体的魅力。 既然常规手段不行,那就只能求助妖物。” 云芷月沉吟道:“狐妖有魅惑之术,为何需要银莲帮她勾引?” “只能有两个原因。” 陈牧嘴角泛起一抹微弧,映衬着刀削般的俊朗脸颊让女人美眸熠熠, “第一个原因,狐妖在化形时吃的第一个人,只能变成她的模样。如果这个人长得丑,你说怎么勾引?必须需要帮手。” 云芷月恍然。 也对,如果狐妖在化形时吃掉一个老婆子,那她以后就只能以老婆子的形象示人。 寻找帮手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但它毕竟是妖,不是随便拉来一个漂亮女人就会帮她,只能找一个迫切对它有需求的女人。 银莲,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银莲长得漂亮,懂得勾引人,在青楼时就是出了名的骚狐狸精,让她去勾引男人轻而易举。 “第二个原因,那就是狐妖现在的身份,很难让它有机会去勾引别人。” 陈牧淡淡说道。 云芷月回想起陈牧让她寻找的那个许愿牌,美眸一亮。 身份特殊? “另外还有一点。” 陈牧说道。“当初在抓狐妖失败后,昊天部的武神通大人跟我说过,他们之所以判断那天狐妖会出现找男人,是因为狐妖在化形断尾之后,基本没有了法力。 失去力后,精魂盈亏,需要每隔几天吸取男人的阳气,以维持自己的人形。 而那天,便是狐妖最为需要吸取阳气的时候。 但最终因为一对狼妖夫妇和妖婴的出现,导致抓捕狐妖计划失败,狐妖也自始至终没出现过。” 云芷月红唇微启:“既然狐妖没出现过,那么它必然要去找其他男人,否则如何掩盖自己的妖气。” 陈牧笑着点头:“没错,但问题是之后的地毯式巡查中并未现有命案,更没有人报官。” “你的意思是,狐妖根本就没出现过?一直躲在家里?” 云芷月眨了眨美眸。 这就奇怪了。 狐妖需要男人,如果它不能及时吸取男人阳气,就会便回妖身,除非……有体内阳气十足的男人帮它。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肯定不是陈牧,这家伙太虚了。 “许少爷!” 云芷月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这个名字。 按照之前的调查,有人一直在给许吴青暗中给补品,堆积他体内的阳气。 虽然表面看许少爷一副很肾虚的样子,但因为大量补品的缘故,甚至还有血母人参精这样的高级品,阳气是很足的。 陈牧刮了下她的小琼鼻,赞叹道:“夫人很聪明。” 云芷月秀颊微红,粉润的唇角扬起。 陈牧道:“我之前就猜测,有两拨人在许少爷身上做手脚,一拨人是疯狂给他补品,而另一波人是疯狂汲取他身上的阳气。 也就是说,狐妖之所以那么多天不需要男人阳气,是因为她一直在榨许少爷。 有现成的补品不用,为何花费风险去找别人呢? 这也是为何,以前许少爷能坚持几分钟,但后来却变成了秒男,因为他被狐妖给弄废了。” 听着陈牧这些话题,云芷月脸蛋红红的。 不过陈牧的推断还是很厉害的。 狐妖将许少爷当成自己汲取阳气的工具,同时外面也让银莲勾搭男人,如此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也难怪镇魔司追查了那么久,才有点小线索,但还是未能抓到。 这狐妖太狡猾了。 如今银莲死去,许少爷更被汲取的厉害。 所以才找人大量购置补品,而另一波人看到许少爷身体虚的厉害,也坐不住了,奉上了血母人参精。 一来是给他大补,二来是制作活傀儡。 云芷月正在分析陈牧给予的信息时,蓦然感觉指尖凉凉的。 扭头一看,却是陈牧将她的手指抿在口中,像个小猫咪似的,好似品尝着鲜笋。 “你有病吧。” 云芷月连忙缩回手,拿出手帕擦着手指上的口水,烧红着脸蛋瞪着对方,“恶心不恶心。” 陈牧倒不害臊的笑道:“夫人这般玲珑妙人儿,哪儿都好看。” “离我远一点。” 云芷月受不了这家伙肉麻的举动,故意拉开了距离,冷声道。“接下来呢?” 陈牧站起身来:“走吧,去抓狐妖!” “你已经确定了吗?” 云芷月忙问道。 陈牧微微一笑:“本来还想着去深入调查一下,但感觉也没必要了,只要验证完最后一件事,狐妖必然拿下。” “验证什么事?” 女人好奇的看着他。 陈牧目光微微闪动:“听说许大人已经将儿子的棺材给钉死了。” 云芷月点头:“他应该是被吓坏了,生怕儿子化为傀儡,所以提前将棺材钉上也是可以理解。” “但我不理解啊,所以……我要把棺材再打开看看。” 陈牧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他语气幽然:“之前有笔录说,许大人与许夫人这对夫妻,感情其实已经破裂了,基本上不同房睡。为什么?因为许大人又新娶了一位小妾,长得很漂亮,曾是杏花苑的头牌。” “所以……”云芷月纤眉轻挑。 陈牧抓住她的手,笑道:“所以我们就看看,这位小妾长得有多漂亮,骚不骚。” …… 在去往许府之前,陈牧先去了镇魔司玄天部一趟。 将文明仁与齐得龙东强兄弟全都召集到大厅。 “兄弟们,有个大行动。” 陈牧大刀阔斧的端坐在上,望着文明仁等人扬声说道。“今晚咱们去捉妖。” “捉妖?” 众人面面相觑。 陈牧道:“我已经知道了狐妖的踪迹。” 听到此话,在场之人顿时一怔,随即目光炽热的盯着陈牧,带着惊讶、狐疑、狂喜…… “你说真的。” 文明仁一步上前,瞪大了眼睛。 他可是知道陈牧能力的,既然这家伙说找到了,那必然不会错的。 陈牧微微一笑:“听我指挥即可,绝对能抓住蛇妖?” “好,我这就去告诉昊天部铁大人。” 文明仁连忙说道。 然而陈牧却呵斥住了他:“不需要告知他们,我们玄天部就够了。” 齐得龙皱眉:“大人,一般来说捉妖是昊天部下任务后……我们才有资格。” 陈牧冷冷一笑:“凭什么只有他们昊天部吃肉,我们玄天部喝汤?既然我陈某人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有必要带着兄弟们吃肉喝酒。从今天开始,镇魔司只允许有一个捉妖部门,那就是玄天部!” 听着陈牧一番中二霸气般的承诺演讲,却无人鼓掌叫好,反而一个个垂头不语。 毕竟平日里被放养习惯了,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废物。 崛起什么的,太遥远了。 陈牧也意识到如今的玄天部如一摊死水,必须给注入能量,才能在镇魔司拥有更高的地位。 “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我把计划交给文明仁。” 陈牧拍着扶手起身,淡淡道。“他们昊天部抓不了的妖,我们玄天部来抓!” “是!”齐得龙东强兄弟齐声抱拳。 “对了……” 陈牧又想起什么,对文明仁说道。“把之前那具在野外现的尸体也带上。” “尸体?” 文明仁一愣,恍然明白。 前些天,陈牧和王他们在洪大郎包子摊前吃饭时,意外现被小黑狗叼在嘴里的骨头,是人的手骨。 后来顺着它,在野外找到了一具尸骨。 那是一具女性尸骨。 经过验证后确认,是狐妖化形时吃掉的第一个人。 可惜一直没调查出那狐妖吃掉的是谁。 …… 暮色沉沉,一轮火红的太阳坠落西方。 万物显得缥缥缈缈。 安排好一切后,陈牧与云芷月来到了许府。 安静的客厅内。 经历了儿子惨死,妻子中毒的礼部右侍郎许尤新,神色显得憔悴了许多,看到陈牧后神情平淡。 “许大人,另说令公子将在后日下葬。” 陈牧抱拳问道。 许尤新轻轻点头:“没错。” “另外我还得知,令公子的棺木已经被钉死了。” “嗯,有问题吗?” 许尤新看着陈牧,倒也没隐瞒自己的心思。“毕竟他曾经差点被制作成活傀儡,我也是怕出现意外。” “理解,理解……” 陈牧笑着点头。 许尤新待下人奉上茶水后,问道:“陈大人来我府上,想必是找到救我夫人的解药了吧。” 陈牧并未回答,反而问道:“许大人,我有一件事想问问您?” “说。” “听说您和您的夫人感情已经破裂,原因是您娶了一位小妾,乃是杏花苑的头牌姑娘,此后更是从未与原配同房过,我想知道那位小妾……” “砰!” 茶杯重重落在桌子上,溅出了不少茶水于桌面上。 许尤新目光阴沉,冷冷盯着陈牧:“陈大人,你问的这些,能让我夫人身上的毒解去吗?” “大人真的在乎您的夫人吗?真的关心过她吗?” 陈牧毫不惧色的对视着。 冰冷的寒意压迫而至,许尤新五指捏着扶手,椅上传来极轻、极细的喀喀声响。 片刻后,他身上的寒意散去,淡淡说道:“这几天我夫人一直在房间里,我本来是让她出来散散心的,可是因为吴青的死,她不肯原谅我,所以始终不愿见我。” 言外之意就是,在她中毒之后,我还是想体谅她的。 我并非是个喜新厌旧的渣男。 陈牧唇角划过一道笑容:“大人的私事下官并不关心,今天下官来是想打开令公子的棺木再看看。” “不行!” 许尤新一口回绝。“法事都已经做完了,岂能将钉死的棺木再打开,简直胡闹!” 陈牧起身抱拳:“大人,此事极为重要,我必须对令公子的尸体进行验证,如果出现差错,恐怕……大人的麻烦要更多了。” 听着陈牧半是劝慰半是威胁的话语,许尤新眯起眼睛。 陈牧这家伙的能力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既然他说有麻烦,说明这麻烦可能很大。 许尤新手指敲打着沾水的桌面,内心挣扎良久后,最终无奈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好,那就打开让你看一眼。” “顺便还请大人将您的家眷全部叫出来。” 陈牧笑道。 许尤新深深看了他一眼,示意侍女去叫人。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灵堂前。 因为中毒被关押了好几天的许夫人神情极为憔悴,眼眶红肿,脸色苍白,心力交瘁的厉害。 被侍女搀扶过来时,走路都踉跄。 看到灵堂前的棺木,她哀嚎着扑在灵堂前,哭成了泪人儿,让人唏嘘不已。 丧子之痛,仿若剜心。 陈牧看向她的手腕,那蜘蛛印记依旧存在。 许大人看着哭泣的妻子,面无表情。 而在许大人的旁边,便是他极为宠爱的小妾。 肌肤如雪,长得一张小巧动人、巴掌大似的脸蛋,娇躯柔弱如柳,一双眼眸水汪汪的。 教人看了,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怜惜一番。 不愧是杏花苑的头牌。 而且根据资料显示,这位名叫胡圆儿的女人与银莲曾生过矛盾。 甚至有八卦说—— 银莲的被烫伤就是她暗地里使坏。 “夫人好。” 陈牧主动上前行礼。 在看到俊朗不凡的陈牧后,胡圆儿美眸顿时浮亮,勾人的眼波里散着莫名的意味。 “陈大人好。” 胡圆儿声音声音娇软动听。 陈牧感慨道:“待在许府这座宅院里,平日是很难出去转悠的,夫人若是不嫌弃,改天我让内人带你去郊外散散心。” 内人? 胡圆儿看向旁边的云芷月。 目光落在对方脸蛋上,眸子闪过一抹轻蔑,但视线挪移到对方黄金比例极其完美的身材时,又是一阵嫉妒。 她露出甜甜笑容:“好啊。” 看着与陈牧交谈的小妾,许尤新皱了皱眉,对四名护卫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开棺!” 那四名护卫连忙拿出工具,开始撬棺盖。 大概二十分钟后,通体漆黑的棺盖终于被撬起。 许尤新走到棺木前,看着里面沉睡般的儿子,面露哀痛之色,扭头对陈牧冷冷道:“还需要什么检验吗?” “有点奇怪啊,竟然没有尸斑。” 陈牧面露惊讶,扭头对跟来的云芷月说道。“夫人,劳烦你看看正常不。” 云芷月瞪了他一眼,仔细查看。 仅仅过了数秒后,她凤目一凝,捏出了一道术法,猛地摁在许吴青的眉心处。 嗡—— 一抹粉色雾气散开。 然后,围拢而来的许尤新与其他人,望着棺内的尸体,完全惊呆了,不敢相像自己的眼睛。 因为棺木中,除了头颅完好之外,其他身体只剩一副骨架。 就好像把上面的肉全部剔除干净了。 “这……这……这怎么回事。” 许尤新猛地看向云芷月,指着她。“你做了什么!!” 云芷月面无表情道:“我只是破开了低级的障眼法而已,这尸体本来就是这样,只不过被人动了手脚。” 被人动了手脚? 许尤新愣住了,脊背爬起一点一点的凉意。 也就是说,这几天有人偷偷把他儿子的尸体给…… 陈牧摸了摸许吴青的头颅,很冰凉,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果然有冰蚕虫,看来我猜的没错。” “吴青!!” 望着化为白骨的儿子,许夫人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悲痛之下,哇的吐出一口殷红血液。 她趴在棺木上,凄声大哭:“为什么会这样,吴青……我的儿啊……” 胡圆儿面色白,连退了好几步。 看陈牧目光投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又觉得不合适,连忙摆出一副很悲伤的模样。 陈牧微微一笑:“大人,现在还不明白吗?你儿子被人利用了。” 许尤新盯着陈牧,没有说话。 陈牧道:“有人偷偷将你儿子变成一个大补品,像将其练为活傀儡,也许还有其他目的。 但没想到的是,又有另一波人,也盯上了你儿子。 而这便是狐妖!” 狐妖!? 许尤新瞳孔收缩。 “身为狐妖,对男人身上的阳气感应是极为敏锐的,你儿子被神秘势力大补之后,完全成了一个补品工具人。 而狐妖便想办法接近你儿子,汲取他身上的阳气,消除自己身上的妖气。 既是妖,处境便很危险,会被镇魔司检测到。所以它得找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有什么比你许大人府上更安全?” 陈牧笑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待在许大人您的身边,因为您是朝廷命官,有官运护体,一般对妖物的侦查是无效的。 你儿子被狐妖迷惑后,估计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劲。 即便是死后,您儿子的尸体还是大补品,毕竟被那么多补药滋养过,血肉蕴含有很大阳气。 于是我便大胆断定,狐妖因为身份特殊,没办法出府勾搭男人,所以这几天只能用您儿子的尸体来为自己净化妖气,防止露馅。 这也是我为何让你开棺的原因。 您钉死了这棺材,却也给了狐妖掩饰罪证的机会。可惜啊,遇到了我,我相信现在狐妖美人恨不得杀了我吧。” 听着陈牧之言,许尤新额头冒出冷汗:“所以狐妖是……” “演技不错嘛,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硬抗。” 陈牧叹了口气,朝着胡圆儿缓缓走去。 望着女人苍白的面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指着趴在棺木上哭泣的女人:“别装了,许夫人!” 第179章 嫂子好! 随着陈牧声音落下,在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狐妖! 这可是昊天部几个大佬连续计划了数次,依旧没能成功抓捕到的狡猾之妖。 其实从一开始,铁布桩他们的出点就错了。 在他们看来,狐妖实力低微,化形之后必然要不断汲取男人阳魄与阳气才能压制住妖气。 于是便认为狐妖会不断制造出命案。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一点,当身边有个大补工具人时,是没必要频繁出去害人的。 显然,许公子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为许夫人不断输送养料。 等许公子体内的阳气不足后,狐妖便会让银莲去找别的男人,临时补充一下。 命案是没必要制造的。 当初银莲一时失控杀了严世美,惹得狐妖不满,为她藏尸体擦屁股,这仅是少数。 所以昊天部始终抓不到狐妖。 人家化形后不做案,你如何去抓?弄了半天计划,人家鸟都不鸟,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这也是刚才陈牧不打算叫昊天部的原因。 一帮饭桶。 “许夫人啊,你的演技确实厉害啊,如果不是那枚耳坠,我压根都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半分。” 陈牧摊开手掌。 手心里一枚半透明带点微红的耳坠闪闪亮。 这不是普通的耳坠。 从品质来看价值极高,也唯有大户人家的夫人才戴的起。 “我一直觉得这耳坠有些面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陈牧盯着不再哭泣的许夫人,淡淡笑道。“于是我把自己接近过的所有女人在脑海中仔细过滤了一遍,终于想起来……在救许大人时,我见过很相似的耳坠。” 那天许夫人在马车里要杀自己丈夫,是陈牧及时赶到,并且将许夫人制伏。 当时两人颇为亲近。 陈牧几乎半压在了对方的身体上,在近距离下,那枚耳坠自然留下了一点印象。 “我这个人有个缺点,有些时候会忘掉一些事,但如果有个提醒,我就会记起来。” 陈牧淡淡笑道。“当然了,只凭一个耳坠是不能武断下结论的。毕竟市面上相似的耳坠那么多。所以,我需要其他证据,或者说,站得住脚的推论。” 此时原本趴在棺木上痛哭的许夫人站了起来,冷冷盯着陈牧。 那是一种极致的冰冷。 没有任何感情。 云芷月站在一侧,捏出法决。 陈牧示意她想先急着抓捕,继续说道: “狐妖为什么选中了许夫人,而不是许大人新纳的小妾胡圆儿?其实有三个原因。 第一,许夫人是许少爷的母亲。 因为狐妖法力几乎消失,魅惑之术也难以有效勾引别的男人,只能寻找一个对她极其信任的人。 身为儿子的许少爷自然不会对母亲警惕,所以很容易沦陷。 第二,许府的地位。 身为礼部右侍郎三品官员的府宅,镇魔司的人若没有特殊手令,是无法用法器进行搜索的。 待在这座宅院里,无疑很安全。 第三,许夫人和许大人的感情。 夫妻感情破裂,再加上许大人纳妾,两人始终分房睡觉,所以这样就更不容易暴露了。 这也给了许夫人绝对的自由,偶尔可以化身为狐狸后偷偷出府去见银莲。” 陈牧笑容灿烂,望着阴沉着脸的许夫人……不,应该是狐妖:“我说的对吗?许夫人。” 周围的人,包括许尤新全都呆若木鸡,盯着棺材旁的女人。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狐妖竟然是许夫人! 毕竟平日里她的行为举止以及说话的语气,和许夫人完全一致,根本没有一丝违和感。 “记得之前我一位下属文明仁说过……” 陈牧双手环抱于胸,淡淡道。“当狐妖化形后吃的第一个人,会变成她的模样,同时也会继承她的大部分记忆与情绪。 也就是说,狐妖是有许夫人的记忆与情绪的。 这也是为何,她的行为举止从来没生过改变。 甚至于面对儿子死亡时的悲愤情绪,也看不出任何破绽。因为她能真的伤心,也能真的愤怒。” 陈牧回想起对方在马车里,以及刚才面对棺材时的情绪爆。 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影后。 这要是放在现代不拿个奥斯卡奖什么的,完全说不过去。 “大人!” 就在这时,文明仁出现了。 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打开后是白骨——之前陈牧几人在野外找到的那堆白骨。 陈牧看着稍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许大人,说道:“这就是您夫人的尸骨,早在两个月前她就死了。” 许大人张着嘴巴,全身像筛糠一样颤抖。 他看向棺材旁的女人,眼眸里依旧残留着不相信,或是是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 “那我们接着说,您夫人是如何被杀的。” 陈牧深呼了口气,拿出从法越寺摘取的许愿牌。 许愿牌就像是一个日记本。 记录着每次来许愿后的文字心情。 陈牧道:“虽然你们出现了感情问题,但她心底依旧爱着你,所以经常去法越寺祈福许愿。 比如希望您健康,希望儿子能有出息等等。 然而直到你娶了胡圆儿之后,您夫人彻底心灰意冷,于是满腔的期望化为了怨恨。” 陈牧拿起许愿牌,淡淡道:“甚至于她最后在许愿牌内写下,希望让胡圆儿消失,夺回你的爱。” 一般来说,许愿牌上写这种东西是大忌。 如果不小心被其他人看到会引起麻烦。 但许夫人却写了。 可见她当时对胡圆儿是多么怨恨,估计每天晚上睡觉时都在诅咒。 许大人闭上眼睛,眼角隐现出泪花。 毕竟是多年夫妻,突然某一天得知对方竟然早就死了,那种对心灵的冲击力是难以简单平复的。 平日里的厌也罢、恨也罢…… 一切都随着这堆白骨烟消云散,余留的满是遗憾与愧疚。 “狐妖便是利用了这一点,让银莲将许夫人骗到了野外,然后活活给吃了。” 陈牧看着地上的白骨,说道。 “因为银莲和胡圆儿是同一家青楼的,而且有八卦传闻,说银莲被烫伤是因为胡圆儿暗中使坏。 所以当银莲表露出自己的身份,告诉许夫人,可以帮她报复胡圆儿后,许夫人肯定会心动。 可惜她没想到,自己最终走上了死路。 狐妖在占据许夫人的身体后,便通过许吴青与银莲帮她汲取男人阳魄与阳气。 虽然许夫人年纪大,长相也尚可,但她毕竟是礼部右侍郎的夫人,让她去勾引男人,很容易出事的。” 说到这里,陈牧不禁有些佩服自己。 当初第一次怀疑银莲是狐妖同伙后,便下了结论。 要么狐妖长得难看没法勾引人。要么它的身份不允许它冒险,显然放在许夫人身上很适合。 “大人,找到了!” 随着一道响亮的声音,齐得龙与齐东强两兄弟从许府后院奔来,手中也提着一个袋子。 当众打开后,竟是一些啃食过的血肉。 周围一些人吓得惊叫连连。 而胡圆儿更是吓得小脸惨白,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被陈牧及时扶住。 递了个感激的眼神,便缩在一旁不敢去看。 站在棺材旁的‘许夫人’,看到这些血肉后双目猩红,拳头捏得咯嘣蹦响。 霞光俯照之下,她嘴上的胭脂如血一般妖艳。 “这些东西是从许夫人房间里搜出来的,是什么,我就不多说了吧。” 陈牧脸上泛起冷笑。 许大人死死盯住那些血肉,再看向棺木里的白骨,嘴唇哆嗦着,身子晃了晃,脸色白的吓人。 随即,他出了愤怒痛心的嘶吼声。 瞪向狐妖的目光满是恨意。 “你……你杀了我夫人!你竟然还……食我儿子的血肉!” 他想要冲上去,被护卫拦住。 女人目光冷漠。 她的眼神始黏在陈牧身上,浮现出幽幽的光芒。 陈牧感慨道:“这几天你被关在房间里,没办法汲取阳气,只能用这种方法,也是够狠的。” “继续呀,故事还没听够呢。” 狐妖声音刺骨冰寒。 一丝丝的寒意从她身上散开来,将周边十米范围内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分。 陈牧轻耸肩膀:“我当然会继续说。 银莲失踪后,你没办法从外面补充其他男人的阳气,只能疯狂榨汲许吴青少爷。 为了不引起府内人的怀疑,基本在许少爷的那座小院里进行。 这也是为何,许少爷那段时间基本废了的缘故。 然而在有一次汲取许少爷阳气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闯了进来,她——就是秀儿!” 秀儿…… 被埋在院内的那具尸体,王大猛的妹妹。 陈牧当时就认为,这女人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被人灭口,随手埋在院内。 目前看来,凶手是狐妖了。 陈牧淡淡道:“根据许少爷身边家奴的笔录口供,当初一段时间许少爷对秀儿颇为宠爱。 在许少爷将她抛弃后,秀儿始终不甘心。 于是那天晚上她去找许少爷,或许是你的疏忽没有关门,秀儿进入后,便看到了你。 一心想要嫁入豪门的她,当然认识你是许吴青的娘亲。 当时的她一定很震惊吧。 而你被惊动后,便杀了她,因为时间紧迫,将秀儿随手埋在院子里,打算找时间处理。 甚至在对方死之前放了冰蚕虫,减缓尸体**,防止腐臭之味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可惜之后许公子的死打乱了你的计划,导致秀儿的尸体也被现。” 听着陈牧有条不理的分析着案件,众人心情复杂。 就像是现场情景完全展示在了面前。 “哈哈哈……” 狐妖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自嘲与讽刺。 她轻抚着长,浮动着幽芒的眸子涌现出浓浓的不甘与怨恨:“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真正化形为人了!!你为什么不晚一点揭穿我!” 陈牧摇头:“你不觉得这就是天意吗?” “天意!?狗屁的天意!” 狐妖怨毒嘶吼。“我为了化成人形,连妖丹都可以舍弃,可老天爷却不给我一丝丝的机会!” 说完,她忽然取出一把匕,朝着陈牧刺去。 云芷月玉手一抬,便要擒拿,突听陈牧喊道:“她要跑!” 蓬—— 面前一团烟雾爆开。 “遁符?” 云芷月眯起凤目。 在一般的修行者与妖物身上,遁符可不常见。 不过对于高手而言,没多少用处。 玉指衔起一抹法决,云芷月猛地刺向右侧花圃前的假山前,伴随着惨叫声,女人身形显现出来。 她捂着渗血的肩膀,望着天边晚霞,眼里满是绝望。 “就差一点点……为什么……” 女人喃喃自语。 云芷月想要上前捉拿,忽见女人脖颈间布上一层蛛网般的裂痕,连忙喊道:“退后,它在自爆!” 女人的身体开始变幻,双臂朝前延伸弯曲,带着雪般的绒毛…… 最终化为一只狐狸。 唰! 云芷月双手结出一道法印,凝聚成钟罩倒扣在狐狸周身,血液飞溅之中,挡住了自爆后的惊人威压。 待一切平静后,便看到狐妖的半截身子躺在地上。 这一刻,许尤新终于死心了。 他面色灰白,木讷着望着妻子的白骨,缓缓跪在地上。 两行清泪落下。 而在狐妖死后,一只小黑色的蜘蛛慢慢爬了出来,云芷月见状,美眸一亮,取出一竹筒将其装进去。 “是天罚蜘蛛?” 陈牧问道。 云芷月点了点螓:“没错。” 陈牧叹了口气:“这狐妖化形之后失去法力,连天罚蜘蛛也无法避免,我还打算审问它,这到底怎么回事。” 目前,这是唯一让陈牧疑惑的地方。 张阿伟和狐妖身上的‘天罚蜘蛛’到底是怎么染上的。 那天狐妖去法越寺祈福,陈牧能猜到对方的目的。 无非就是银莲失踪后,狐妖始终找不到,于是便去法越寺的许愿树前,看有没有银莲留下的痕迹。 这应该是两人以前联系的方式。 结果狐妖去了一趟法越寺,身上就被染上了‘天罚蜘蛛’,连她自己也无法化解。 当时在马车上,她突然狂,其实就是失控了。 因为她的情绪与记忆都继承了许夫人,当许尤新怒骂自己儿子时,狐妖便会不自觉愤怒,从而失控。 所以她也是天罚蜘蛛的受害者。 “案子还远远没有结束,天罚蜘蛛只是其一,我现在依旧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暗中给许少爷送补品。” 陈牧揉了揉脑袋,头疼不已。 云芷月笑道:“好消息是,现在可以帮张阿伟解毒了。” “哦?怎么解?” 陈牧眼眸顿时一亮。 云芷月晃了晃手中的竹筒,笑容带着几分得意: “以毒攻毒,让这只天罚蜘蛛也进入他的体内,一山不容二虎听过吗?我会用术法让它们自相残杀,最终化解。” 陈牧惊呆了,不由伸出大拇指:“老婆真棒。” …… 从许府离开后,剩下的事情交给了玄天部。 原本闻讯赶来的武神通与铁布桩等人,得知陈牧抓到狐妖后,那表情尤为复杂。 就好像有一种废物在面对大佬的既视感。 本来他们还想带陈牧去昊天部做个报告什么的,却被后者拒绝了。 用陈牧的原话就是: “既然镇魔司总统领不打算展玄天部,那老子就亲自展,你们滚一边去,别想着抢功。” 于是两人便悻悻然的看着陈牧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 床榻上,张阿伟紧张的望着云芷月手里的蜘蛛。 他脸色白得如金纸一般,颤声道:“不会死人吧,要不要换个解毒方式,我这么年轻——” 啪! 孟言卿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 女人虽然内心也忐忑,但她相信陈牧,厉声道:“把嘴给我闭上,不想解你就等死!” 张阿伟委屈巴巴道:“我怕。” 穿着粉衣小裙儿的小萱儿拿来自己编织的蚂蚱,放在哥哥的头顶,稚声安慰道:“哥哥不怕,有小萱儿保护你。” 望着安慰自己的妹妹,阿伟一阵感动。 真是哥哥的小棉袄。 然后他便看到小萱儿拿出一个夹子,夹在大腿软肉上,疼痛下的张阿伟顿时惨叫出声。 趁着张大嘴巴的那一刻,云芷月将黑色小蜘蛛放入口中。 蜘蛛立即爬进喉咙。 云芷月双手结出一道法印,摁在张阿伟檀中穴位置,画出一道图案,用力一按。 一股淡金色的光芒瞬间爆而开,消失不见。 两行泪珠顺着阿伟眼角滑落。 能把我当个人吗? 云芷月舒了口气,淡淡道:“好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你体内的两只天罚蜘蛛便会死亡。到时候会有妖气渗出来,你别担心,过一会儿就好了。” 妖气? 张阿伟无语。 好端端的一个人,都得冒妖气了吗? “你先在这屋里休息吧,以防万一,我们先去客厅等着,等时间差,我再来查看情况。” 云芷月说道。 张阿伟感激道:“谢谢嫂子。” 一声‘嫂子’,顿时将云芷月闹个大红脸,内心却甜丝丝的,仿佛抹了蜜一般,开心极了。 原本看着不顺眼的张阿伟,蓦然感觉有点小帅。 女孩双眸宛若月牙儿一般,柔声道:“好好休息,等有时间来阴阳宗,我给你介绍几个漂亮小师妹。” “嫂子,你对我真好。” 张阿伟感激零涕。 待云芷月几人离开后,张阿伟拿出陈牧给予的那本恋爱宝典,赞叹道:“神了,果然有用,这么容易就多了几个可以攻略的小师妹,以后岂不无敌?” 他算是明白了,只要是班头身边亲密的女人,甭管是谁,叫‘嫂子’就对了。 …… 天光半黑,凉意浸肤,夜幕垂落而下。 暗色中,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院外的一颗树木上,踩着细软的枝条,宛若悬空漂浮。 “大人,这就是张阿伟家。” 说话的是那个大肚妇人。 不过此刻她的肚子已经平坦,干女儿蜥蜴妖的死让她悲痛万分,但任务还是继续要做的。 黑袍神秘人盯着房屋,淡淡道: “这计划对我们极为重要,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必须确保这个张阿伟是魔灵胎儿。” “放心吧大人,我不会认错的。” 大肚妇人连忙说道。 黑袍神秘人拿出一道灵符,递给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试试,这道灵符可以测试出张阿伟身上有没有妖气,如果有,说明他便是魔灵胎儿。” “好,我这就去。” 大肚妇人点了点头,拿起灵符悄无声息的溜入院内,直奔张阿伟的小屋。 片刻后,她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树干上。 “大人,我已经将灵符放好了,那小子根本没察觉。”大肚妇人低声说道。 黑袍神秘人嗯了一声,淡淡道:“等一刻钟那灵符就会起作用,计划能不能成功,在此一举。” 大肚妇人握紧双拳,紧紧盯着。 虽然她确定孟言卿就是当年那个新婚妇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有没有出现差错。 但愿老天保佑我们。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黯淡的夜色中流逝。 很快,一刻钟便过去了。 然而张阿伟的房屋并没有动静,安静如常。 大肚妇人手心攥出细汗。 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弄错了? 黑袍神秘人双目深幽,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是融于夜色的幽灵,散着丝丝冷意。 就在妇人欲要开口时,忽然,张阿伟的屋子冒出一团黑色雾气。 妖气! 黑袍神秘人双目绽放出精芒,身体微微颤抖。 没错,的确是妖气! 大肚妇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拱手道:“大人,妖气已经测试出来了,说明这张阿伟的确是魔灵胎儿!” “天助我们!真的是天助我们!” 黑袍神秘人握紧拳头,冷冷道。“计划开始施行,一定要将魔灵胎儿体内的暗黑力量激出来!” “是!” 大肚妇人连忙应声。 说完,两人身子化为残影,消失于夜色之中。 …… “现在你体内的两只天罚蜘蛛都死了,妖气排出来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可以自由了。” 云芷月检测完对方的身体,笑着说道,声音温柔动听。 以前她对张阿伟说话时,基本板着脸。 但自从那声‘嫂子’后,态度变好了,笑容也多了,目光也柔和了,声音也温柔了。 甚至还送了两道符篆给对方防身。 “把铁链解开吧。” 陈牧目光看着张阿伟的手腕,黑色蜘蛛印记已经不见了,笑着说道。 情绪喜悦的孟言卿忙将儿子脚踝上的狗链解开。 看着儿子恢复正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美眸柔柔的望着陈牧,满是感激之态:“谢谢你陈牧。” “谢什么,以后我还得经常给他买橘子。” 陈牧耸了耸肩。 孟言卿抿嘴一笑,柔声道:“晚饭还没吃吧,妾身好好做一顿丰盛的大餐给你们,就当是给云姑娘和你的感谢。” 正在活动脚腕的张阿伟抬头说道:“娘亲,我想去外面吃,家里这几天都吃腻了。” 自从被狗链栓起来后,张阿伟一直闷小屋里。 以前还能跟同僚闲暇时间喝点小酒,吃掉小菜什么,这几天只能吃家里饭菜,真吃腻了。 “好啊。” 孟言卿倒也没拒绝,笑着点了点螓。 半个小时后。 陈牧几人在客厅内吃着丰盛的晚餐,其乐融融。 而张阿伟端着一个盆子,独身一人坐在院子外的石头上,一边吸溜着青鼻涕,一边对着月色吃饭。 客厅内,吃着红烧肉的陈牧说道:“阿伟在外面会不会太冷了。” 正小口吃着米饭的孟言卿闻言,眨了眨美眸: “不会吧,他不是说家里吃腻了,要去外面吃吗?这么奇怪的要求妾身还是第一次见,那就满足他了。” 第180章 不懂礼貌的黑裙少女! 瓷器唇口稍厚,胎质洁白致密,青花色苍翠浓艳,显得错落有致。 这无疑是一件上等的名贵瓷器。 然而此刻黑菱的表情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额头黑线密布。 一双拳头捏的咯嘣蹦响。 陈牧将花瓶小心翼翼的递过去:“这瓷器叫万寿天青,我是特意从西域一位商户那里花了五万两银子买来的,特意前来送给朱雀大人,希望朱雀大人能万寿长青……” “那就多谢陈大人了。” 黑菱咬着牙,僵硬着笑脸将自己花了三百两银子随手从瓷店买来的花瓶抱在怀里。 一想到下午还要送回去,就想打人。 待护卫奉上茶水后,陈牧才说出了此行目的:“黑菱大人,那个方公公审讯的如何了?” 自从方公公被冥卫抓起来后,陈牧还是很关心的。 能记账本的人绝对不是小人物。 背后肯定有大鱼。 就是不知道方公公这张嘴,能撬出多少鱼儿来。 “死了。” 黑菱面无表情。“中毒而死。” 陈牧一怔,有些不可思议道:“中毒而死?被你们朱雀堂关起来,也会中毒?那于公公他们呢?” 黑菱拿出一卷案宗,递给他:“于公公他们已经放出去了,基本没什么案子可查,至于方公公,他背后牵扯的确实很多。而且,我们朱雀堂也并非密不透风。” 看来在朱雀堂也有西厂的内应啊,这真是玩起了无间道。 陈牧接过案宗,仔细浏览。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方公公涉及的案子还挺多的。 当年私通倭寇一案时,他官位不大,却能混入军营之中,因为暗中受贿了不少钱财,从而出卖了天赐军。 通过这些钱财,他又四方打点,最终一步步登上京都缉事务一职。 与此同时,他还将逃兵冷天鹰洗白,塑造出了一个英雄人物,为自己所用,扩展权力。 除此之外,有买凶、诬陷地方父母官、甚至于在通伈州剿匪战役中横插一脚等等。 这换成其他官员,死的都不能再死了。 陈牧皱眉:“这么多案子,平日里就没现?哪怕一点点异常都没察觉出来?” “混迹在官场里的人没几个干净的,就看你能不能把尾巴藏好,把柄抓不住,只凭怀疑也是闲的。” 黑菱将花瓶放在桌子上,无奈说道。“更何况他是缉事务的官员,有督查地方官的权力,根本不好查。即便我们通过账本翻出的这些案子,也只是表层而已,或许根本就不是他犯的案子呢?” 听到黑菱的话语,陈牧眸光微微闪动。 也就是说,方公公有可能只是用来顶罪的,所犯的一些案子是替别人在背黑锅。 “太后她老人家如何说?” 陈牧好奇道。 黑菱淡淡一笑:“太后只是让我们继续查,但没必要太过急迫,顺其自然就好。” 果然! 这并不出陈牧所料。 这几天关于狸猫太子的流言越来越盛了,甚至于平阳王府一案的热度也仅维持了三四天。 明显太后在背地里进行造势,为即将而来的小皇帝亲政做准备。 这个时候再去挖掘方公公案件,没必要。 “对了陈大人,账本里有一件涉及到你们镇魔司的案件,是一个姓‘嵇’的人暗中给方公公送过贿赂,六月三号。” 黑菱指着案宗中一条信息说道。“送了一件血母人参精,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查一查,毕竟你是镇魔司的人。” 血母人参精!? 正在喝茶的陈牧,目光陡然一凝。 他低头看去,账本记录中显示,在六月三号那天,方公公收到一盒‘血母人参精’。 送参者姓嵇。 至于后面的名字,却没有记录。 这就有意思了。 之前许吴青死后,他的尸体里现了一颗血母人参精,根据云芷月所言,是用来炼活傀儡的。 可现在,方公公竟然也收过血母人参精。 是巧合吗? 陈牧脑中将之前的信息迅回忆了一遍,抬头问道:“黑菱大人,方公公的尸体有没有进行过检查。” “当然进行过,在他中毒死亡后,我们便进行过解剖。” “有现血参吗?” “这倒没有。”黑菱摇了摇头。 “你确定?” “如果不信,我可以让人把尸体带过来,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尸体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 黑菱淡淡道。 陈牧犹豫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朱雀堂内高手诸多,对尸体的检查基本不会出错,血母人参精那么明显的东西若没有,说明方公公并未服用。 要么就是还藏在府上,要么就是……送人了。 想到此处,他开口问道:“黑菱大人,方公公的家你们应该已经抄了吧。” “嗯。” “在抄家的时候,有现血母人参精吗?” 黑菱摇头:“没有,记录册上没现这件礼物。” 那就是送人了…… 会不会就是送给了许少爷? 陈牧内心思索许久,拿出小本子,用随身携带的小炭笔将这信息记录下来。 这可能会成为一个关键线索。 如果许少爷体内的血母人参精是方公公送的,那目的是什么?两人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另外,镇魔司中有姓‘嵇’的人吗? 他为何要给方公公送血母人参精?而不是直接给许少爷呢? 一切的缘由依旧笼罩在层层谜团之中。 这就好比明明掀开了裙子,想要探清里面装着什么秘密,却现套着好几条安全裤。 …… 离开朱雀堂,陈牧本打算去六扇门,却在半路偶遇到了昊天部的铁布桩铁大人。 对方穿着一件青色武服,腰垮短刀。 正站在一个捏面人的街边小摊前,怔怔注视着那些活灵活现的精巧面人偶,似在呆。 “铁大人。” 陈牧上前行礼问候。 后者回过神来,看到陈牧后神情略有些诧异:“陈大人?你今天是在外巡逻的?” 陈牧笑着摇头:“并不是,偶然遇到而已。” 铁布桩看着小摊前手艺师父刚捏成一半的面人偶,神情淡然:“昨天你很不错,抓住了两个妖物。看来在我上次的指导下,有了很大进步,不错,继续保持。” 陈牧谦虚道:“运气而已。” 他倒也没说谎,能抓住蜥蜴妖和狐妖,还真是靠运气。 如果不是那个失踪的严世美,也不会去看望大肚妇人。若非现了那枚耳坠,更不会将狐妖联想到许夫人。 一切都是运气。 没办法,长得帅的人运气往往不会太差。 陈牧转身看着捏面人的小摊,上面摆着一些动物、花草树木及男女老幼的面人木偶,活灵活现。 “手艺不错啊。”陈牧伸出大拇指。 捏面人的手艺人是个老头,五十来岁左右,头花白。 听到陈牧的夸赞后,眯眼笑道:“客人不捏一个?一个面偶二十文钱,虽然有些小贵,但老头我的手艺没话说,而且不易损坏。” 陈牧丢给对方一点碎银:“不用找了,照我的样子捏三个。” 一个给娘子,一个给芷月,一个给美妇言卿。 至于青萝……那就算了吧。 那丫头要是拿到我的人偶娃娃,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说不定晚上就给弄坏了。 老头笑着点了点头,仔细端详了陈牧数秒,道:“客人可以先稍等,我给这位先生捏完,便给你捏。” 此刻老头手里的人偶虽然还没捏好,但隐约可看出是一个女人。 是铁布桩的初恋情人? 陈牧暗暗想着。 他了解过铁布桩,知道对方是没有夫人的,也没结过婚,纯单身狗一个。 现在竟然在这里捏一个女人,肯定是曾经所爱之人。 “忙吗?” 铁布桩看向旁边的茶馆,挤出一丝笑容。 这是难得的邀请。 之前听文明仁说过,铁布桩这个人性格比较孤傲,喜欢独处,基本上没什么朋友。 让他主动邀请别人作伴,是很难的。 陈牧摇头:“不忙。” 既然对方请他喝茶,他正好也有事情询问。 茶馆里人并不是很多,两人找了一处极为僻静的角落,可以过滤掉很多嘈杂的声音。 “小二,来一壶你们这里最好的茶。” 坐下后,铁布桩对店内伙计说道,一副哥不差钱的豪横样子。 “好咧。” 店内伙计连忙哈着腰离去。 陈牧见状笑道:“大人没必要这般破费,这里最好的一壶茶都得十多两,听说是西苑碧井茶,我前些日子还喝过,没啥区别。” 十多两…… 听到这数字,铁布桩眼皮挑了挑。 随即很淡然的说道:“才十多两,早知道我就带你去最好的茶楼了,今天先凑合吧。” “巧了客官……” 正过来擦桌子的店伙计连忙殷勤道。“最近我们茶坊新来了一批茶叶,叫采青妙仙茶,乃是上等好茶,甚至有国子监的苏长语亲自题诗,四十两一壶,要不来一壶?” “……” 铁布桩额头青筋微微突起。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钱袋,确定可以继续装逼后,面无表情道:“那就先凑活着来一壶吧,尝尝味道如何。” “好得,客官您稍等。” 听到铁布桩的话语,店伙计笑容愈灿烂。 约莫十分钟左右,一壶泡好的‘采青妙仙茶’摆在了方木桌上,配上青瓷茶杯。 倒入茶杯,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 “确实不错啊。” 陈牧浅尝了一口,感受着舌尖传来苦涩中带有幽香的味觉,有了一种品味人生的错觉。 尤其划入喉咙时的顺畅感,颇有些回味。 不过这茶的名字,倒让他想起了一位旧友——薛采青。 也不知道那个拉拉小妞现在如何了。 “一般般吧。” 铁布桩脸色却黑的厉害。 语气故作冷淡道:“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改天请你去最好的茶楼。” “那就多谢大人招待了。” 陈牧连忙拱手。 没看出这位铁大人竟然是个豪横土豪啊。 望着眼前这位相貌、气质、能力皆为出众的年轻人,铁布桩压下五十两的心痛感觉,淡淡道:“看到你,我便想起了……我年轻时的风采,几乎一模一样。” “大人年轻时必然比我优秀十倍。” 既然对方这么不要脸的吹嘘自己,那陈牧也只能顺着夸人了。 夸着你自己都不好意思吹牛皮。 “十倍倒是谈不上,两三倍还是有的。” 铁布桩目光瞥向街角对面的面人小摊,笑着说道。“当然,长相上差了一些,比不上你。” 陈牧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你厚脸皮吧,还知道谦虚,说你谦虚吧,怎么这般不要脸。 “你已经登上了功绩簿。” 铁布桩一口闷完杯里的茶水,然后又添了一杯。 功绩簿? 陈牧一副很困惑的样子:“这是什么?” “镇魔司内部的考核业绩榜。” 铁布桩淡淡道。“凡对捉妖有极大贡献者,都会登上功绩簿,一旦你达到了及格线,便会将你招收进昊天部,进行正规培训。 昨天你们玄天部抓的两只妖中,你的贡献是最大的,所以经过谈论之后,给予了你九十分的成绩。” 九十分? 卧槽,这么牛逼的嘛。 陈牧眨了眨眼,忽然问道:“对了,满分是多少?” “一千。” “……” 妈卖批的,一千分的满分你给老子九十分,光是一个狐妖最起码值个八百分不过分吧。 陈牧也不好直接开口吐槽,淡淡道:“之前抓捕狐妖行动失败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这么多大佬都没抓到狐妖,被我给抓到了,给个九十分亏不亏心。 “你抓的狐妖不是我们要找的那只九尾狐。” 铁布桩又添了一杯茶水。 嗯? 陈牧皱眉:“什么?难道有两狐妖?” “狐妖多的是,但我们要抓的是九尾狐。” 铁布桩唇角扯出一道弧度。“之前我们也被误导了,弄错了信息,导致抓捕计划出现严重偏差。当我们把你抓的狐妖进行过验证,现并非观山院中跑出来的那只九尾狐。” 陈牧颇为无语。 这京城到底有多少狐妖,为啥就没有喵娘出现呢? “不过你抓的那个狐妖也很重要,毕竟它伪装成了朝廷命官的夫人,也算是剔除了一大威胁。” 铁布桩连续喝了五杯茶水,继续添了一杯。 一壶茶直接被他喝了大半。 “至于那个蜥蜴妖,我们还没查出它的来历,还有你说的那个大肚妇人,我们还会继续追查的。” 铁布桩淡淡说道。“如果你有什么线索,希望能及时提供给我们。” 陈牧点了点头:“明白。” 看着对方又一口闷完茶水,陈牧问道:“铁大人,你们镇魔司有没有姓‘嵇’的人?” “嵇?” 铁布桩提起茶壶,看着碧绿色的茶液如涓涓细流翻滚在杯内,缓缓说道。“这种姓很少见,不过我们镇魔司确实有两个。” 陈牧眼眸一亮:“他们叫什么?” “一个叫嵇大春,是我们昊天部的人员,为地字号猎魔人。上次计划诱捕九尾狐妖时,他就在场。” “那另一个呢?” “叫嵇无命。” “他现在也在昊天部吗?”陈牧问道。 铁布桩摇了摇头:“死了,白帝圣剑就是他。” “呃……” 陈牧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华丽而又尴尬的一幕。“难怪叫嵇无命,这名字真晦气。” 既然嵇无命已经死了,那剩下的‘嵇’姓人就是嵇大春了。 看来得暗中好好调查一下此人。 陈牧一边想着,一边提起茶壶准备添水,可一拿起来,却现里面的茶水竟然空了。 他抬头看向对面男人,表情无语。 铁布桩摸着自己涨起的小腹的,原本郁闷的心情似乎又恢复了些愉悦,起身道:“走吧。” 还行,四十两的茶水至少喝了三十九两。 不亏。 很大气的将钱袋里的银子丢在柜台上,铁布桩拍着陈牧肩膀:“下次请你去酒楼喝好茶,这茶太难喝了。” “……大人,下次还是我请你吧。” 陈牧叹了口气。 他算是明白了,这家伙是真的爱装啊。 “瞧不起人?”铁布桩乜眼看着他,眼眸里尽是不满之色。“放心吧,本官不差钱。” 陈牧苦笑着点头。 两人又回到了捏面人的小摊前。 手艺老头将捏好的面人递给铁布桩,眼角皱纹深刻,笑容渐起:“客官,按照您的描述捏出来了,您看还满意吗?” 捏出的面人是一个女子…… 身形苗条,脸庞微圆,瞪着一双眸子,眉宇间带着几分彪悍,活像是走出来的小人。 铁布桩望着出神。 许久,他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将面人偶放在盒子里,对老头说了句谢谢,便离开了。 “客人,这是您的。” 老头又拿出了三个捏好的面人,递给陈牧。 手里的面人儿与陈牧的相貌极为相似,面容俊朗带着几分邪魅,就好像真的是缩小版的陈牧。 “厉害,厉害,改天我再带娘子过来捏一个。” 陈牧笑道。 将三个面人娃娃小心包起来,陈牧便前往六扇门。 在他离去后,老人想了想,又捏了一个与陈牧相似的人偶,尺寸大了一些,摆放在长条木柜前,充当门面。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陈牧这么帅气的人。 摆放在这里必然能吸引不少女孩儿前来,毕竟前来捏面人的大多都是孩子和少女。 这叫生意头脑。 果然,很快便有一位长相漂亮的黑裙少女来到了小摊前。 望着面前各式各样的精巧面人,美眸熠熠闪动,纯净的如婴儿般的眼眸里,带着浓浓的好奇。 老头笑眯眯道:“小姑娘,捏面人吗?” 少女歪着脑袋看了许久,拿起了‘陈牧’面偶,毕竟这里就他的尺寸最大,颇为显眼。 “这是文曲星。” 老头胡诌了个名字,笑道。“一个要三十文钱呢。” 黑裙少女轻抚着面人,看着看着,然后张开水润的樱唇,咬掉了‘陈牧’的脑袋…… 不好吃。 少女蹙起秀眉,转身离开了。 老头想要去追,结果刚追了两步,却现对方身影已经走远,气喘吁吁的骂道:“年轻人欺负我一个老人家,太过分了。” 第181章 顶级修罗场? 回到六扇门,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陈牧眼帘。 竟是苏巧儿。 穿着粉色长裙的少女坐在椅子上,啃着不知从哪儿买来的糖葫芦,模样娇俏可爱。 最为让人注目的那截小腰,在裙带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细软。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蛇腰。 “啪!” 没有任何犹豫,陈牧直接把院门反锁上。 然后搓着手,像一只不怀好意的大灰狼,走向纯洁的小兔兔:“巧儿妹妹,又想我了?咱们玩个鼓掌的小游戏好不好?” 外表年方及笄的俏丽少女咬着糖葫芦,眯着杏眸说道:“你有危险啦。” 陈牧一愣,皱眉道:“有人要刺杀我?” 上次这丫头就给了刺杀大司命的情报,当时他还没放在心上,结果没想到芷月给顶替了。 现在想来都一阵后怕。 此刻这丫头又送来情报,陈牧不得不认真对待。 “有消息,已经有人出价杀你。” 少女包裹着一双玉足的珍珠白尖翘小蛮靴轻轻晃动着,在椅腿上出哒哒的声音。 “谁杀我?” “不知道,反正杀你的不是天庭组织的杀手,是其他杀手组织。” “然后呢?” 陈牧注意到眼前少女换了型。 两条乌黑辫子扎在脑后,带着几分灵巧可爱,凑近时还能闻到一股子桂花香味。 这型很危险啊。 在老司机手里明显就是方向盘。 “什么然后?我就是过来提醒你而已。”苏巧儿俏白着眼,没好气道。“你当我们是情报网啊,什么都知道。” 陈牧坐在她面前:“你爹爹呢?洪知凡找到没有。” “有线索了,爹爹已经去找了。” “什么线索?” “布吉岛。” 苏巧儿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爹爹已经去查询了,大概三四天才回来。” “那你娘亲呢?”陈牧忙问道。 苏巧儿倒也没隐瞒:“跟爹爹一起去了。” 陈牧瞬间就精神了,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的可爱美少女:“所以,现在就你一个人?” “是啊,怎么了?” 苏巧儿不明所以,小巧的猫舌掠过沾有糖汁的唇瓣,继续吃起了糖葫芦。 望着水润泽亮的少女唇瓣,陈牧笑眯眯道:“这几天镇魔司的人还在地毯式搜查妖物,很危险的,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我基本待在客栈里不出去的。” 苏巧儿说道。 陈牧摇头:“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我觉得我有义务保护你。要不这样吧,今晚我陪你,免得出事。” 难得老丈人和丈母娘都不在,必须好好把握住机会。 苏巧儿娇娇的瞪他一眼,嗔怪道:“我才不需要你陪,爹爹说让我离你远一点。” “你爹爹说我是坏人?” “……倒也没有。” “那为啥要离我远一点,我好歹也帮你娘亲破了案,对吧。” 陈牧一脸无辜苦笑。 “反正爹爹说让我离你远一点。” 苏巧儿将手里的糖葫芦吃完,又舔过竹签上的糖汁,拍着手说道:“好了,我要走了,你小心一点。” 说完,少女灵巧跳下椅子。 陈牧忽然说道:“听说‘青蛇’这个故事吗?” “什么青蛇?” 正准备离开的苏巧儿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疑惑之色。 陈牧双手环抱于胸前,慢悠悠的说道:“我这里有一个非常凄美动人的故事,名字叫‘青蛇’,想听吗?” “没兴趣,我才不想听。” 苏巧儿甩过脑后的两条乌黑长辫子,朝着门口走去。 半个小时后…… “快点,快点,那法海怎么了……” 苏巧儿紧紧抱着陈牧手臂,急切的询问,直跺小脚,“他有没有杀小青,小青死了没?你快说啊。” 感受着少女的温软的身子,陈牧嘴角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他咳嗽了一声,原本搭在少女肩膀的右臂慢慢的往下挪,落在了纤细软韧的腰肢上。 一边轻抚着,继续讲起了故事: “只听那法海冷冷说道:蛇妖,我要你助我修行!” “然后呢?” 见对方不说话了,苏巧儿绷大了眸子,丝毫没察觉到腰间作怪的手,完全被对方讲的故事给吸引住了。 连忙催促道:“快点讲,怎么助他修行?” 小丫头长这么大,哪里听过这么曲折动人的故事。 尤其故事里的主角跟她一样也是蛇妖。 陈牧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手指感受着少女腰间的美妙,苦笑道:“接下来不好讲。” “怎么不好讲,你不说我就走啦。” 苏巧儿气呼呼道。 但眼眸里满是哀求的神色,水汪汪的,让人看了颇为可怜。 “求求你了嘛,快讲讲。” 陈牧手掌微微用力,将少女的身子稍微贴上自己,闻着沁人的香味,说道:“真的不好讲,除非你愿意配合我,最好到床上去,才能完美还原出故事里的剧情。” “为什么要到床上去?” 少女疑惑不已,忽然察觉到小腹有些热,低头一看,却看到一只作怪的手。 苏巧儿惊叫一声,这才现自己几乎被对方半抱在怀里。 急忙退后几步,绯红着俏脸拿出一把长剑指着陈牧:“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 糟糕! 陈牧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子。 欲则不达啊。 本来一切很顺利,结果脑子一热给越界了。 他连忙正色道:“我不是要给你做示范吗?法海让蛇妖助他修行,你知道怎么帮助修行吗?” “你不说,我哪儿知道!” 苏巧儿气的跺脚。 陈牧指着双方,淡淡道:“他让蛇妖乱他的定力。” “定力?” 苏巧儿还是没听明白。 定力怎么乱? 正歪着小脑袋苦苦思索着,陈牧却不知何走到了面前,悄悄去解少女的裙带。 幸好少女反应迅,急忙推开他,小脸再次红的就像丹拜画中的落日,又羞又急道: “你干什么!你再胡来,我……我要走了!” 虽然嘴上说着要走,但脚下却没动。 毕竟那故事还没听完呢。 要是听不完,今晚睡觉估计都不得安稳。 陈牧双手一摊:“接下来的剧情如果不用行动来演绎,你根本就听不懂啊。你想听吗?想听你就脱衣服,来乱我的定力。” 脱衣服? 乱定力? 这个时候,少女开始琢磨出味道了。 她咬着银牙持剑指向陈牧,玉靥微红:“你混蛋,你……你就在是故意骗我!” 陈牧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那你走吧。” “走就走!” 苏巧儿用力踩着小蛮靴,拉开了门栓便要开门。 可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却仿佛被一股力量给反向拉扯,怎么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她转过身气恼的瞪着陈牧:“你讲不讲?” 陈牧一副吃定少女的模样,懒懒说道:“那你来乱我的定力,如果你能乱,我就讲。” “你——” 苏巧儿十分气恼,恨不得拿剑在对方捅个窟窿。 但想到那引人入胜,让人欲罢不能的剧情,最终咬着唇瓣问道:“不能脱衣服,怎么乱你的定力?” 小蛇妖终究是个天真小女孩罢了。 当年蛇妖被关在第九座观山梦里,而苏巧儿便在那里出生,关押了很久,性子颇为单纯。 即便近些年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会如何杀人、如何隐匿…… 但终究没学如何防止被渣男骗。 陈牧似笑非笑,勾了勾手指:“既然不会勾引,那我让我亲一下你的脸蛋,我就继续讲。” “我才不要,恶心!” 苏巧儿娇娇地抬眼一瞪,半响后,又细若蚊鸣,“那就稍微的亲一下,你不许耍赖。” “放心,我是正人君子,说话算话。” 陈牧唇角勾起邪魅笑容,朝着少女走去。 …… 六扇门外。 当门口值班的几个外衙捕快,望着出现在衙门口的白衣女子,眼睛都直了,一个个看痴了眼。 女人一袭雪裙,身形秾纤合度,气质雍容温婉。 倾城倾国的绝美容颜,仿佛仙子降临凡间,尤其是那双绽放着灵韵神采的眸子,让人不敢对视。 “陈牧在吗?” 白衣女子语气温婉动听。 那个外衙捕快回过神来,正要开口时,忽然张阿伟的声音响起:“嫂子?你怎么来了。” 随即,对着周围衙役喝道:“这是陈大人的夫人!” 总捕大人的夫人? 以前白纤羽从未来过衙门,今日还是第一次来。 平日里衙役们便听说总捕头的夫人多么漂亮,不过‘听’和‘看’,完全是两个差别。 今日亲眼所见,众衙役全都惊呆了。 除了震撼之外,便是对陈牧浓浓的羡慕,能娶到这般仙女似的人儿,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不过最为佩服的是,总捕大人似乎还经常带别的女人在小屋里。 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阿伟,夫君是外出了,还是在六扇门处理公务?”白纤羽柔声问道。 张阿伟说道:“班头在呢,我带你过去。” “好。” 白纤羽唇角勾起,跟着张阿伟前往内衙。 得知总捕夫人到来的衙役们,全都闻讯赶来,目光灼热的望着白纤羽,一个个哈腰问好。 “夫人好。” “夫人好。” “……” 白纤羽面带微笑,依次回应,举止有仪雍容。 白裙飘过,残余的如檀如麝的淡雅清香,让周围的一干衙役们陶醉不已,对陈牧更为羡慕嫉妒。 “燕小二,大人在屋里吧。” 张阿伟朝着院门外驻守的燕小二问道,随口介绍。“这是大人的夫人。” 望着倾城倾国的白纤羽,燕小二看呆了眼,连忙行礼:“夫人好,大人在屋里呢。” 说完后,他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陡然大变。 卧槽,坏了! 眼看着白纤羽推开院门,情急之下,连忙大声扯起嗓门:“夫人到——” 这一嗓门把白纤羽都给吓了一跳。 她颇为无语的望着憋红了脸的燕小二,问道:“是陈牧让你平日里这么喊的?嗓门挺大啊。” 夫君这家伙,整天就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燕小二扯着嗓门大声回答道:“回夫人的话!卑职天生就是大嗓门!!夫人如果不信,卑职现在就可以用大嗓门唱一段戏给夫人助助兴!啦啦啦~” 张阿伟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傻了,以前也怎么没这么大嗓门?” 白纤羽凤目微微眯起一道线,寒芒浮现。 她忽然想起之前黑菱给她报告的一件事,陈牧在自己的办公小屋内,与云芷月进行不可描述的事情。 正巧今天云芷月也不在,该不会…… 嘭! 随着纤细手掌的用力,院门打开了。 白纤羽冷着脸进入院内,然后推开了屋门—— 便看到陈牧坐在案桌前,低头认真翻阅着公务本,眉头皱起,一副正在努力思考案子的表情。 望着突然闯入进来的妻子,陈牧先是一怔,随即惊讶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白纤羽美眸在屋内扫视了一圈。 房间内没人。 她走到案桌前,微微皱起琼鼻嗅着。 陈牧不动声色的将案上的香炉加大火力,笑着起身上前搂住对方的纤腰:“娘子,是不是想夫君啦?” 目光瞥着门口张望的张阿伟等人,冷声道:“出去,把门关上!” 张阿伟等人连忙退出院外,关上大门。 陈牧将白纤羽拉近贴到怀中,手指轻轻刮擦着对方的脸颊,笑着问道:“娘子,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夫君了,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对了,青萝呢?” “她去买菜了,我和她一起出来的,正好顺便我来看看你。” 白纤羽盯着陈牧的嘴唇,然后伸手轻轻擦了一下,盯着手指问道。“这是什么?” “冰糖葫芦的糖汁。” 陈牧随手拿起桌上的竹签,说道。“来的时候买了个冰糖葫芦,嘴太馋了,没忍住。” 白纤羽微微一笑:“夫君倒是跟小孩子一样。” “对了。” 陈牧忽然想起什么,拿出一个包好的面人偶递给女人。“看到没,我找人捏的面人儿,很像我吧。 以后拿着它就可以缓解一下对我的思念。千万别给青萝,要不然一晚上就变成面了。” 望着眼前精巧的面人儿,白纤羽美眸熠熠。 她小心接过面人儿,唇角笑容甜美动人:“倒真是挺像的,比夫君要帅很多,也正经多了。” “要不给你也捏一个?走,我带你去。” 陈牧抓起白纤羽的小手,便要出门,却被对方拉住了,笑容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不打算带上云姐姐?” “云姐姐?芷月她不在这里啊。” 陈牧表情疑惑。 白纤羽轻咬住唇瓣,在房屋里慢慢走着,美眸巡视着:“夫君确定云姐姐不在这儿?” “真不在这儿。”陈牧耸肩。 “可我……怎么听到了云姐姐的心跳声,似乎很快很紧张啊。” 白纤羽捉狭道。 陈牧竖起三指,语气极为正经:“我誓,如果芷月在这里,我直接去西厂当太监。” 反正你说的是云芷月,又没说其他女人。 “是嘛,夫君舍得妾身吗?” 白纤羽温柔一笑,微瞇杏眼,来到了一座衣柜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柜门,“誓言可不是乱的。” 想诈我? 陈牧故作镇定:“说了没有,那肯定没有,娘子这般不信任我,实在是寒夫君的心啊。” “到底谁寒谁的心,还不一定呢。” 白纤羽脸上的笑意敛起,然后猛地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一位妙龄少女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但陈牧和白纤羽全都愣住了。 少女咳嗽了两声,走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裙,讪讪道:“姐姐,姐夫,我那个……来串个门。” 这少女不是别人,竟是青萝。 白纤羽绷大了美眸,然后揪住了对方的耳朵,气恼道:“臭丫头,你不是说要去买菜吗?怎么在这里?难怪故意支开我。” 青萝疼的哇哇求饶:“姐姐,我就顺便来看看姐夫,我什么都没做啊。” 这丫头怎么进来的? 陈牧眼神看向另一边开着的窗户,恍然明白过来。 肯定是他亲吻苏巧儿的时候太过入神,这丫头偷偷潜伏了进来,没让他现。 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 不行,必须让这丫头闭嘴,把刚才看到的都忘了。 陈牧挤出笑容:“青萝,那个——” 哐当! 角落的一本书忽然掉在了地上。 正准备好好教训一顿青萝的白纤羽一怔,扭头望去,目光定格在了旁边窗户的一条长窗帘上。 陈牧脸色变了。 “你不是说云姐姐不在这儿吗?” 白纤羽冷冷一笑,快步走了过去,然后拉开窗帘。 然后,屋内三人全都愣住了。 窗帘后的孟言卿红着脸拿起手中的饭盒,低声道:“不好意思,其实我是给小伟来送饭的,我……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陈牧嘴巴张的足以撑下一刻鸭蛋。 你大爷的,你特么什么时候进来的! 比鬼新娘还鬼啊。 “憋不住了!” 就在这时,躲在另一侧墙角大红箱子忽然打开,苏巧儿爬了出来,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少女红着脸说道:“我没法呼吸,实在太闷了。” 啪! 陈牧重重拍着自己的脑门:“完蛋!” 白纤羽瞪圆了杏眸。 她扭头看向陈牧,笑盈盈的咬牙切齿道: “夫君啊,你可真够可以的,我还以为是云姐姐,现在看来,反倒是她最规矩。” “其实……其实我在这里……” 话音刚落,房间内忽然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起头。 便看到了房梁横木上的云芷月,后者很不好意思的打了声招呼:“不过我可以解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纤羽:“……” —— 第182章 白夫人上场!(八千字求订阅) 气氛很冷。 冷的就像是修罗场里弥漫而出的冰。 望着躲在夫君房间里的四个女人,白纤羽第一时间就想着回家把金搓衣板拿来,把这渣夫君给狠狠搓一顿。 气抖冷! 老娘不威,真当我是病母猫啊。 “娘子,我觉得你应该先听我解释一下,我是无辜的。”陈牧此时也是懵的。 什么情况啊这是。 怎么房间内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女人,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羽妹妹,能不能先听我解释一下。” 云芷月生怕被白纤羽误会,苦着脸说道。“我真是无辜的,我其实是想来跟陈牧道别的,但正好这位苏巧儿姑娘来了,我为了避嫌,所以才躲在了横木上。” 此刻云芷月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后悔万分。 好端端的,本姑娘跑房梁做什么啊。 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好吧,其实她还存在着一些抓奸的心思,想看看陈牧和苏巧儿会不会生点什么。 结果自己反倒被捉奸了。 不过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法海和青蛇到底怎么样了。 “要不,让我先解释一下?” 孟言卿觉得她的处境在这里是最尴尬的。 她是最早来的。 本来的确是给张阿伟送饭的,但鬼使神差的来到陈牧的小院里,打算找陈牧说说话。 等待过程中看到云芷月突然到来,便下意识躲起来。 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就不应该躲,大大方方的在房间里等着,也不可能这么尴尬。 “我也解释一下。” 苏巧儿连忙说道。“我是来给你家夫君通风报信的。” 白纤羽抬手制止三人,然后坐在椅子上,玉手扶着额头:“让我冷静一下,我头有点晕,让我先理一理这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陈牧想要说什么缓解气氛,但看着老婆紧蹙的眉头,识趣的保持缄默。 完蛋了。 今晚恐怕要在地上睡了。 白纤羽意识到事情现在很严重。 随便跑来查个岗就一下子捉奸了四个女人,这平日里不在的时候,鬼知道这屋里生了什么。 难怪上次黑菱来的时候,说屋内两人在‘打架’,打得水深火热。 甚至云芷月连走路都不稳了。 这已经不是夫君随便跟别的女人口花花的问题了,要是再这么下去,下一次房间里可能会出现十个女人。 再夸张点,说不定某天连太后都能出现,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但不妨碍她警惕起来。 以前她觉得凭着自己的魅力,可以将夫君躁动的心压制住,防止在外面乱搞。 现在她却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尽管夫君现在还没有越界,但已经在危险边缘开始徘徊了,照这么下去,迟早跟别的女人搞上。 而且是那种彻彻底底的搞上。 她可不想到时候和夫君还没圆房,后者就已经有好几个孩子开始叫爹了。 “你们先出去,我跟夫君说点话。” 白纤羽无力挥了挥手。 几人相互看了眼,默契的朝着门外走去。 院外,打走衙役的张阿伟按捺不住八卦好奇心,耳朵贴着门板想要听听里面生了什么。 忽然间,院门打开,云芷月走了出来。 张阿伟一愣,连忙喊道:“嫂子好。” 然而对方压根没理他,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一副很懊恼纠结的表情,走向了衙门外。 之后一袭绿裙的青萝走了出来。 美目流沔,娇俏的小脸染着几分狡黠,神情似笑非笑,唇瓣咬着几分期待的意味。 怎么还有人? 张阿伟挠了挠头,喊道:“嫂子好。” 青萝一怔,如剥葱根的手指指着自己:“傻大春,你在叫我吗?” 见对方憨笑着点头,少女脸上顿时洋溢起灿烂的笑容,拍了拍对方肩膀,脆声夸奖: “不错,阿伟真帅。” 随即,赏了一锭银子给阿伟:“拿去喝酒吧。” 说完便背着手离去,裙翻如舞。 攥着手里的银子,张阿伟乐开了花,见又一位粉衣少女出来,忙喊道:“嫂子好。” “有病。” 苏巧儿俏目瞪了他一眼,朝着衙门外走去。 望着少女远去的倩影,张阿伟莫名其妙:“脖子上都有唇印,叫你一声嫂子难道有错吗?” 正吐槽着,又一位女人走了出来。 张阿伟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嫂子好!” 然而下一秒,他便愣住了。 望着眼前美眸含煞,俏脸红润而又覆盖寒霜的女人,微微张嘴:“嫂——啊不是,娘亲?你怎么在这儿?” “滚!” 孟言卿将饭盒塞入对方怀里,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小崽子抽一顿。 竟然敢叫我嫂子!? 张阿伟吓得连忙抱着饭盒跑开了。 孟言卿回头看了眼屋内的陈牧和白纤羽,神情复杂,暗叹了一声。 …… 房间内。 望着神情冷淡的白纤羽,陈牧讪笑道:“娘子,刚才她们的话你也听到了,这都是意外。”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娘子请说。” 陈牧意识到考验要来了,忙打起精神。 这个时候可不能犯一点点错。 白纤羽神色认真,一字一顿道:“我有一个朋友,她整天与丈夫睡在一起,但没有圆房…… 你觉得,她丈夫会讨厌她吗? 她丈夫会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泄自己的欲望吗?” 呃…… 陈牧眨了眨眼睛:“娘子,你这位朋友是不是长得极美,天下第一美女,她还有一个天下第一美男的丈夫。” “回答我!” 白纤羽俏脸一红,随即板起俏脸。 陈牧正色道:“男人如茶,女人似水。有茶无水,再香的茶也只是一片干巴巴的叶片,没有生命的活力;有水无茶,再好的水也只是那么平淡无味,没有色味的魅力。” “说人话!” “我想泡你。” “……” 沉默许久,白纤羽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娘子。” 意识到对方情绪不对的陈牧连忙想要跟上去,女人却忽然转身,剥葱似的玉指一比: “别跟来!” 陈牧张了张嘴,只能目送着女人倩影离去。 完蛋,今晚铁定睡地上。 ——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雨。 雨丝随风斜落。 窗外的翠绿树木好似缥缈的云烟一般,氤氲成一片缥缈的朦胧幕布,梦如幻境。 马车停在了一座古宅前。 这是冥卫都指挥使古剑凌的府宅。 当年先皇在位时,西厂权势倾天,而当时还是冥卫百户的古剑凌,就像是锋芒内藏的一颗玉石。 靠着手段,一步步攀升到都指挥使的位置。 之后在先帝身体每况愈下时,其他人纷纷押赌寻求未来的支柱,而他毅然选择站队当时的皇后。 果然,随着太后地位崛起,冥卫彻底压过了西厂。 成为朝中第一大势力。 在太后登上权力巅峰后,古剑凌便处于半隐退状态,所有事务交给了四位义子义女: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 这四人是他从收养而来的一些弃子孤儿中精心挑选出来,进行严格培训与磨练后,共同掌管冥卫四堂。 青龙资质无双,实力极强。 朱雀冷血狠辣,天命之女。 白虎狡诈聪慧,潜于幕后。 玄武……一傻子。 而在这四人中,最看重的无疑是朱雀白纤羽,天命之女的身份让她相比于其他人无疑尊贵一些。 当初在白纤羽十二岁时,古剑凌便将她送到太后身边。 在得到太后宠溺后,地位更是然。 只是再然,也终究不过是将自己命运交给别人手里的棋子而已,任由风雨飘零,左右于棋盘。 “参见朱雀使!” 四周实力精锐的冥卫看到从马车走下的白衣女子后,纷纷跪在地上。 女人抬起白皙的下巴,怔怔望着开启院门后深幽的婆娑修竹,沉默片刻后,敛裙而入。 四周树木掩映,随风摇曳。 莲步绕墙而过,便见院里蒿草及腰,两侧盆景铺陈。 “小羽拜见义父。” 来到一处竹屋前,隔着厚重的竹制帘子,白纤羽跪在了冰凉的石板上,神情漠然。 清凉的雨水带着几丝细,黏在如雪的脸颊上。 如青丝蘸水,说不出的艳楚动人。 良久,屋内响起一道温醇柔和的男人声音:“倒是稀奇,自从回京城后,还是第一次来看望我。” 白纤羽垂:“因公事繁忙,请义父恕罪。” 她很尊敬房屋里的男人。 对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给了她登上权力的地位,给了她扭转命运的机会,给了她所能给予的一切…… 然而,她却不喜欢他。 这并非是讨厌,而是怕。 尽管对方很少责罚训斥过她,多是温言相对,可每次面对这个男人,便有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惧。 那种恐惧的滋味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述的。 不是常规的那种怕。 她也说不上来。 所以她很少来找这个男人。 哪怕在她心里,这个男人犹如她的父亲一般让人尊敬与拥护。 “谁欺负你了?” 男人声音平淡如水。 白纤羽轻轻摇着螓,语气带着几分哀求与难过:“义父,我不想做天命女,可以吗?” 沉默。 竹屋内,是良久的沉默。 “他或许……配不上你。”男人声音带着几分漠然与无奈。 这个‘他’,自然便是陈牧了。 显然,知女莫如父。 白纤羽突然冒着小雨前来拜访,说出那般幼稚之语,明显是因为儿女感情之事。 或许,当初不应该让她去青玉县。 “义父,就不能稍微再给羽儿一点点自由吗?” 白纤羽抬眼望着竹帘,目光仿佛能穿透,看向屋内的那个男人……那个让她恐惧的男人。 她知道他很宠她,但这个宠始终是在计算之中的。 果然,男人淡淡道:“说起来,你这位朱雀使从青玉县回来后,还未正式复职。” 白纤羽娇躯一颤,下意识攥紧拳头。 对方的意思很明确,现在你虽然是朱雀使,大家也都认可,但职位上并未正式复职。 一旦太后公开下旨,恢复你的职位,‘白纤羽’这个人物将不复存在。 只能有朱雀。 而这也意味着,要和陈牧彻底断开关系。 女人死死咬住唇瓣,鲜血微微渗出,口中弥漫开涩然的血腥味道,抓着裙子的双手格外用力。 “凭什么!!” 她忽然怒吼道,像是一匹被迫窘了的野兽,红着眼瞪着竹帘内的男人。“凭什么让我来承担所谓的天命气运!凭什么在我体内种下天命珠!凭什么我就不能有喜欢的人……” 白纤羽站起身来,将周围的花盆巧石全部打碎推翻。 她奋力泄着自己的情绪,也在努力掩饰对男人的恐惧。 那些护卫静静看着,不敢阻止。 院内一片狼藉。 竹屋内的男人依旧没有出声,任由对方泄着情绪。 过了许久,白纤羽瘫坐在地上。 洁白的衣裙被雨水蘸上了湿气,极细的丝流水般无声泻下,如静沐于雨的海棠花。 她抬头仰向天空,闭上眼睛。 感知着冰冷与现实。 静默了少倾,白纤羽来到竹帘前跪下,轻声道歉:“刚才羽儿情绪失控,还望义父见谅。” 说完,她起身朝着院外走去,在雨雾中渐渐消失。 一声叹息在屋内缓缓回荡。 …… 凤鸢宫。 当伏案批阅奏折的太后,但看到浑身湿泠泠,秀颊苍白的白纤羽时,无疑被吓了一跳。 “来人,取一身暖和点的衣服。” “不用了太后。” 白纤羽凄楚一笑,跪在地上。“羽儿想求您一件事。” 望着眼前情绪异常的女人,太后凤眸微眯成一线,挥手屏退取来衣服的女官,笑道:“上一次你闹情绪是什么时候?哦对了,应该是大威寺的那小和尚将你囚禁在玄雷塔下那次。” “太后,我想……能不能把我体内的天命珠给取了。” 女人小声问道。 脸上带着笑容的太后蓦地一僵。 她深深望着跪在眼前的女人,走到对方面前想要扶起她,后者却伏跪在地,并不起来。 太后倒也没勉强她,回到案桌前。 持笔轻轻蘸着墨汁,在奏折上批阅着,语气平淡:“见过你义父了?” “嗯。” 女孩声音细若蚊鸣。 太后轻吐了口气,淡淡道:“那你就不应该到哀家这里来,你是要害死自己,还是打算害死陈牧。” 白纤羽螓微垂,柔润香肩不自觉低了些,眼珠儿滴落在名贵的地毯上。 “跟我扮可怜没用,你体内的天命珠是上天赐予的。” 太后望着跪着的绝美女子,神情复杂。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影响国运、气运、皇运……虽然哀家也不信这破算命的,但赌不起啊。 哀家能做的,就是保护你,不让你成为陛下的女人。 等帝皇之位定格之后,摆在你面前的选择也就多了。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哀家……坐上那位子,懂吗?” 天命之女,为凤后血脉。 当皇帝迎娶她后,便会让国运及气运达到万世之盛世,开创一个新纪元时代。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与其说太后想要保护白纤羽,倒不如说是把白纤羽牢牢拿捏在手里,不让皇帝触碰半点。 如果天命之女失身于其他人,体内的天命珠就会破碎。 到时候皇室气运也会受到影响,国运受损,虽然太后不信天机老神棍这番话,但她不敢赌。 更何况,她还需要白纤羽体内天命珠,来执行她的一个计划。 顺便牵制天机老人和皇帝。 另外一旦天命珠破碎,白纤羽也极有可能减损寿命,甚至陨落。 总之,太后虽然不在乎白纤羽会失身给其他人,但至少现在不行,没有登上皇位,一切都要谨慎。 “如果……我不小心失身于陈牧呢。” 白纤羽听出了太后言语内的拒绝之意,略带着一丝叛逆的口吻说道。 此话一出,太后凤目陡然冰冷。 整个寝室内,也似乎多了一层渗人的寒意。 不过随即她却笑了起来,满室生春,些许裸露出的肩颈肌肤白皙精致:“小羽儿,哀家给你讲一个笑话。” 笑话? 白纤羽面露疑惑。 不知觉间,太后又来到了她的身侧。 白纤羽忽然注意到对方没有穿绣鞋,就这么踩在名贵的地毯上,小小脚儿形状姣美。 趾圆如玉颗,像是匀了层云母细粉。 “先皇从未与哀家同房过。” “什么!?” 原本还在出神的白纤羽猛地抬头,后者笑盈盈的盯着她,但那双柔媚的眸子里却透着刺冷的寒意。 白纤羽连忙低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真是一个笑话。 可惜她却不敢笑,也笑不出来。 当年先帝独宠许贵妃一人,这并非什么秘密,但也不至于连其他妃子都不碰,更何况是皇后。 当年先帝的原配夫人死后,他便打算立许彤儿为新皇后。 却遭到了群臣了反对。 一气之下,先帝将还是昭仪的十六岁少女立为了新后,惹得群臣傻眼,也就是此刻站在面前的太后。 可就算先帝对新后心里不爽,但也不至于连碰都不碰。 正思索之际,一只冰凉的手抚在她的脖颈上。 却是太后蹲下身子,玉手轻轻抚摸着白纤羽的喉咙,声音刺骨而清冷:“小羽儿,命运始终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不能指望别人帮你去施舍。 先帝想要杀我,被我挺过来了。其他嫔妃不服我,被我送到了棺材里。群臣想要废我,被我压下去了。 这天下不容我,那我便将这天下——握在手里!” 太后语气带着一抹霸道与傲然。 她指尖宛若刀子一般,在白纤羽喉咙上轻轻摩挲着: “这么多年,哀家一直将你当自己女儿看待。如果你想追求自己的爱情,哀家不拦你,但……你要追求的幸福,只能在哀家这里拿到。 小羽儿,你是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帮哀家做事。 你要摆脱皇帝,只能站在哀家这边,懂吗?” 白纤羽神情恍惚。 半响后,她眼眸里似是燃起了一抹光,随即暗了下去,低声说道:“小羽明白。” “明白就好。” 太后娇艳动人的脸颊浮现出笑意。 她轻拭去白纤羽眼角的泪水,然后将对方的脑袋轻轻贴在自己的胸怀,轻拍着女人粉背。 “小羽儿,哀家是真把你当成自己女儿看待。” 太后神情落寞,眼眸里满是无奈。“即便哀家是真的在利用你,但也不想去害你,你可别让哀家失望。” “太后放心,小羽知道该怎么做。” 白纤羽低声说道。 …… 离开凤鸢宫,白纤羽独孤的走着。 晶莹的雨珠好似女人伤心的眼泪,滴入地上的水洼里面,荡漾出细碎的涟漪。 转过宫墙时,正巧看到年轻皇帝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前来。 “参见皇上。” 白纤羽敛衽垂,福了半幅。 年轻皇帝有些意外碰到白纤羽,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朕去看望一下母后,朱雀使刚从母后那里出来吗?母后今日心情如何?” “回陛下的话,太后心情尚佳。” 白纤羽恭敬回应。 “那就好。” 年轻皇帝点了点头。 然而他并没有离去,而是饶有兴致的盯着白纤羽,也不知在想什么。 因为之前雨水的侵染,此时白纤羽身上的长裙紧紧贴在娇躯上,勾勒了玲珑有致的曲线。 宛若海棠般动人。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白纤羽微微蹙眉。 只觉对方的眼神像是刀子贴在她的身上,泛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甚至恶心反胃。 “对了,你夫君如何了。” 年轻皇帝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只是眼神却蕴含冷蔑。 望着眼前绝美动人的女人,脑海中却浮现出之前召见陈牧时的情形,不自觉唇角扬起。 他并不喜欢白纤羽,甚至还很讨厌她。 但不喜欢不代表对这女人没兴趣,毕竟是天命女的身份,以后说不定还真能成为他的妃子。 “回禀陛下,夫君还好。”白纤羽语气冷淡了一些。 看着女人冷淡的模样,年轻皇帝略显瘦削的英俊面容漾起几分冷意,下意识便要伸手去抚对方的下巴。 然而女人却后退了一步,恭敬道:“朱雀先告退。” 年轻皇帝忽然开口:“朱雀大人,听说你那夫君身子很虚,回头朕再送些补药过去。” 白纤羽脚步一顿,眼底浮现出戾气。 她低头闭眼深呼吸了一次,淡淡道:“朱雀替夫君谢过陛下,不过夫君的能力还是没问题的。” 说完,便转身离去。 目送着女人纤美的背影,年轻皇帝喃喃自语:“真当自己是白莲花啊,呵。” —— 走出宫外,白纤羽褪下了浑身力气,默默行走在雨雾中。 如被人牵就的木偶一般。 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义父、太后的话语。 莫名觉得自己的身体,包括灵魂已经凝结成一块坚硬的石块,慢慢地沉坠,乱纷纷一团。 她也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何情绪这般暴涨。 或许是情绪积压后的爆。 曾经与陈牧所有的回忆、话语,大大小小,同时涌出,盘旋在她的脑内,好像烟火般绽放出无数的灿烂。 紧接着,又是陈牧与其他女人的画面…… 一页一页地错乱不连贯地翻过,奔腾入流般凑到她胀的脑壳里,疼的厉害。 她心里很清楚,陈牧一直在迁就她。 若是换成其他丈夫,与妻子这么久,对方却不愿圆房,早就爆出矛盾,甚至于分道扬镳了。 不过她也明白,即便她与陈牧圆房了,以对方的性格依旧还会拈花惹草。 只是……总不能这般相互折磨彼此。 人终归是有情绪界限的。 “夫君啊……” 白纤羽抬起螓,挟着雨丝的冷风吹开她湿透的浓,吹得雪色长裙猎猎作响。 彷彿暗夜里骤现星光,尽皆沉醉。 【自己的命运,终归还是要掌控在自己手里。】 回想着太后这句话,白纤羽樱唇微微抿着,纷乱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而出。 她一直是棋子。 一颗被摆弄,无法反抗的棋子。 即便她想着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是要寄托在太后的身上,如果太后失败,那她也就失去了所有。 自始至终,她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去做出过改变和努力。 把命运交给别人,终究是走不远的。 “如果……我愿意改变呢?” 白纤羽望着蒙蒙雨雾,内心在进行着强烈挣扎。 为自己而活。 努力屏弃一切,放心大胆的迈出一步,又能怎样? 既然都是死局了,何必再顾忌太多。 “夫君之所以这般拼命的想要往上爬,无非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配得上我。” “那我为什么……就不能为夫君拼一次呢?” 女人暗暗想着。 渐渐的,白纤羽的眼神里有一种从来有过的坚毅与决然。 她的胸膛里忽然燃起了一团火,呼呼的烧着,火焰流向了四肢百骸,每一处血管与细胞。 今天在夫君房间里抓奸是第一把火。 义父的那番话,是第二把火。 太后的话,第三把火。 年轻皇帝那占有欲极强的眼神,是第四把火 曾经与夫君的时光,是第五把火。 这些火焰无疑在灼烧着她曾经信以为守的准则与界线,将埋在深层次里的念想一点点剥开。 为什么我要听你们的话! 为什么我白纤羽就不能为自己而活一次! 为什么我要陪着你们……去欺负我的夫君! 死又能如何! … 女人慢慢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朱雀堂内。 冰凉的雨水与灼烧的情绪内心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一种难言的昏沉感,总感觉却少些什么。 来到房间,桌子上是一摞纸。 上面是黑菱写的一些脑补剧情,关于上次陈牧与云芷月在六扇门的苟且之事等等。 白纤羽默默看着。 她明白这些都是编的,但却有一种即将化为真实的感觉,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云芷月的那句话:你夫君真棒。 “你夫君真棒!” “你夫君真棒!” “……” 一道道声音盘旋在女人的脑海中,再次点燃着她的情绪,攥紧的粉拳出了咯嘣的声音。 脑中云层堆叠。 层云之外,似有火星之色飘坠下来。 这是……第六把火! 啪! 白纤羽赫然一掌拍裂桌子,起身朝着六扇门而去。 六扇门内衙,陈牧正在屋内看着这几天的案宗,也在思索晚上回去后该如何哄娘子。 没想到白纤羽突然出现,顿时喜形于色。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对方却抓住他的手,快步走出了六扇门,坐上马车,一路回到了家中。 嘭! 卧室门用力关上,插上木栓。 “脱!” 没有任何废话,就一个字。 陈牧张大了嘴巴,望着开始解自己衣裙的娘子,脑瓜子嗡嗡的:“娘……娘子……你……你没事吧。” 他看到了女人双眸中燃烧着的火焰。 那是爱情的火焰。 那是重生的火焰! 那是老娘要豁出一切的火焰! 白纤羽脸颊通红,脱下了自己的衣裙,冷冷道:“就这一次机会,你若不好好把握,以后就别想进家门!我一纸休书休了你!” 艹! 娘子都把话放在这儿了,老子还犹豫是个人吗? 陈牧呼吸急促,整个人兴奋的要爆炸了,三下五除二便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来吧!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正脱着自己内衫的白纤羽抬头一看,目光落下,瞬间瞪圆了杏眸,小脸白,燃起的火焰一下熄灭了…… “要不……要不改天吧……妾身……妾身有点冲动了……” 女人瞬间怯了。 陈牧却上头了,冲过去一把抱起对方扔到床上:“冲动个锤子,都到这时候了,就算大姨妈来了也得给老子滚一边去!” “夫君……陈牧……你先听我说……” “闭嘴!” “……” …… 天空雨势渐渐扩大,不时响起了噼啪的雷鸣电光之声。 浓浓云雾凝聚在天空中,将一切遮蔽掩盖。 然而很快,一束金黄色的阳光射探而出,冲开了云雾,洒下点点霞光,宛若盛放的海棠花。 天际被晚霞涂抹得一片绚烂。 时间流逝…… 随着落日滑下,夕阳余晖渐渐暗淡,喧哗的声音终于停歇了下来,陷入周而复始的寂静之中。 这一天,真的好美…… 这一天,白纤羽正式成为白夫人…… —— 【作者的话:兄弟们啊,主角终于走上男人巅峰,还不支持一波?订阅投票什么的能不能搞起来?最近这不活跃啊,豆芽都霉了。 下一个是谁?】 第183章 小伟的父亲? 清晨,窗外传来阵阵婉转动听的鸟鸣声。 随着两排乌黑如小扇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纤羽睁开了迷蒙的眼眸。 眸中缠染着丝丝媚惑。 倦、乏、痛…… 在睁眼的刹那,她便感觉自己的身子散了架似的,浑身每一处骨头肌肉都酸疲无力。 这是真的吗? 白纤羽怔怔望着绣窗透出的晨光,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幻。 虽然身体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微微侧,便看到一张俊朗如刀削般的脸庞正闭着眼沉睡着,不由看出了神。 男人弯起的嘴角无疑是做着美梦。 “是真的,这不是梦。” 白纤羽抬起无力的手,轻抚着丈夫的脸颊,感知着那最真切的触感,眼角迸出泪花。 此时的她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很复杂。 但喜悦成分无疑是最大的。 作为深爱着丈夫的她,能将自己最完美的身子给予对方,这是身为妻子最欢喜的。 到现在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竟然主动拉着夫君进行了最后一步,完全将所谓的太后、义父、天命气运抛之于脑后。 到底是谁给的勇气? 在遇到陈牧之前,她尽力扮演好自己棋子的角色,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逾越。 对太后不敢有半分不敬,对义父不敢有任何违背。 然而现在,她却罔顾于他们的忠告与命令,所谓的国运天命在她面前还不如夫君的一句情话。 这种第一次违背命令的感觉……还挺爽的。 女人唇角弯起一抹小弧度。 你们不让我破身子,我偏偏要破。 不就是一个天命珠嘛,碎了就碎了,你们爱找谁去找谁,反正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天命女。 白纤羽下意识抚上的小腹,释放出灵力进行感知天命珠。 天命珠估计现在已经消失了。 然而下一秒,白纤羽却愣住了,漂亮的杏眸一点点绷大,神情满是不可思议。 天命珠竟然还在! 感受着腹部传来的丝丝灵力,女人彻底懵了。 随即,一个念头出现在了脑海中。 曾经天机老人说,如果被皇帝以外的人破了身子,天命珠就会破碎,影响到气运皇运。 可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也就会说,天机老子其实在说谎! “他就是为了想让我跟皇帝在一起,所以才故意编造了这么吓人的一个理由来约束我!” “混蛋!” 想到这里,白纤羽用力捏住了粉拳。 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天机谷,把那个老头子拖出来狠狠暴揍一顿,然后放到锅里油炸一遍! 竟然骗我! 害我真的相信什么乱七八糟的气运。 如果从一开始她就不信那老头的话,跟夫君早一点圆房,或许夫君也不会跟其他女人暧昧。 白纤羽越想越气,满心的委屈都快要溢出来了。 今天就去跟太后说,然后—— 不行! 这件事不能告诉太后。 白纤羽心思急转:“太后她老人家虽然很信任我,但她也决不允许有人在后面违背她的命令,必须先瞒一瞒。况且,也许天命珠没有破裂是其他原因呢?” 虽然白纤羽没有陈牧那么聪明,但有些事还是看的很透的。 如果现在告诉了太后,两人之间恐怕真的会产生间隙。 另外天命珠没碎,反而是好事。 到时候她用术法伪装一下,太后和义父他们自然不会看出她已经破身了,简直完美。 “看来连老天也帮我。” 白纤羽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 望着丈夫帅气无比的脸颊,女人回想起昨天在宫内年轻皇帝刻意嘲讽她夫君时的话语,眼底抹上了一层阴霾。 胆敢说我夫君身子虚,这货大半晚上根本都没怎么停歇过。 女人俏脸绯红。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昨晚陈牧的凶猛表现,真的就像是一头了疯的牛,根本拉不住。 这家伙果然平日里也憋坏了。 她搂住陈牧脖颈,暗暗冷哼道:“皇帝算什么,连我夫君的一根头都不如,大不了以后我造反,让夫君也做做皇帝。” 等等!我在想什么!? 女人悚然一惊。 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以前可是从来都不敢想的。 白纤羽面色阴晴不定。 她望着夫君面容,那大逆不道的念头再次涌现出来:“有没有可能,让夫君真的当上皇帝……” 白纤羽连忙摇了摇头,将这念头甩出去。 别想了,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一旦含有‘野心’的念头出现,就仿佛扎在深潭的幼苗,在黑暗中慢慢茁壮成长…… 甚至连白纤羽自己都不会知道,某一天这念头会成长为苍天大树。 “娘子……” 正在独自思考的白纤羽,听到了旁边男人的声音。 还未开口说话,男人一个翻身,低头堵住了她的樱唇…… 过了良久,唇分。 白纤羽喘着气,眸中波光盈盈,直要滴出一汪水来,娇嗔道:“混蛋,一大早刚睡醒就欺负我。” “娘子,你打我一下,或者狠狠咬我一下也行。” 陈牧将胳膊伸到对方唇边。 “干嘛?” “我想清醒一下,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好啊。” 白纤羽忍着笑意,张开红唇咬在对方的手臂上,但最终没舍得用力,只是亲吻了一下。 “傻瓜夫君。” 女人红彤彤的雪靥仿佛笼着一层淡淡光晕,益明艳动人。 陈牧眼睛都直了。 终于啊。 知道哥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吗?搂着一位倾城倾国的大娇妻却委屈小兄弟,是多么残忍。 小兄弟的感受谁考虑过。 又有谁在乎过! 还以为要很久才能解锁真正的夫妻关系,没想到昨天幸福就来敲门了。 陈牧不想知道娘子为何突然会主动献身,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从今天开始,这床单每天都得换! 不出一个月,这张床……老子都能给它弄塌了!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起床啦。” 女人翘起的小琼鼻里一阵轻哼,多了几分羞涩与娇俏可爱,“要是耽误了夫君去衙门,妾身可担当不起。” “去什么衙门!” 陈牧一把掀开薄被,“这还早着呢,晨运刚开始。” “你疯了?快起来!” “……” “别!” “……” —— 早餐很丰富。 只是对于小姨子青萝来说,屋子里满是让人牙酸的酸味。 “夫君,你尝尝这块豆腐,很甜的。” “你先尝。” “不,你先。” “那咱们嘴对嘴一人一半?” “夫君真坏~~” “……” 啪! 满脸阴云笼罩的青萝终于忍不住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望着两个嘴对嘴吃着一块小豆腐的夫妻,一双粉拳捏的紧紧的:“你们就不能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吗!!” 然而两人压根就没搭理她。 这一刻,青萝感觉自己要黑化了。 不,她已经黑化了。 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足以说明昨晚这丫头没睡好觉,想在早上补个觉,都被吵的不得安宁。 “去把院子清理了。” 白纤羽咽下一半豆腐,淡淡说道,“我现在嗓子有些哑,喉咙疼,不想跟你多叨叨。” 青萝无语:“你喊了大半个晚上,早上接着喊,嗓子不哑才怪。” 被少女这么一说,白纤羽小脸唰地胀得通红,俏目冷冷盯着她:“嫌吵就去隔壁住吧。” “你那声音隔壁估计都能听见。” “臭丫头你找死是不是。” 粉颊滚烫的白纤羽便要教训这丫头,结果一起身,顿时蹙起柳眉,小嘴倒吸着冷气,慢慢坐回椅子。 秀美小脸,看起来有些白,惹人怜爱。 “姐,你还是多缓几天吧。” 青萝捉狭一笑,快步跑出了大厅,随后又做了一个鬼脸。“我去给你拿创伤药。” “臭丫头!” 白纤羽红着脸暗骂一声。 见旁边陈牧偷偷直乐,忍不住掐了一把对方:“都怪你这混蛋!” —— 直到下午三点时,陈牧才来到了六扇门。 进入小院,一道灵巧的身影忽然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臂:“你可算来了,赶紧给我讲昨天剩下的故事。” 少女正是苏巧儿。 依旧是那两根可以化为方向盘的长辫型。 陈牧皱起眉头,将她推开:“请离我远一点,谢谢。” 苏巧儿愣住了,眨巴着美眸疑惑看着他:“喂,你怎么了?” 这家伙以前见了她,就跟大灰狼似的贴上来,竟然今天突然一副很正人君子的样子。 这也太奇怪了。 不过少女并未在意,红着小脸说道:“昨天你亲了我好几下,故事都还没讲完呢,要不你再亲我一下,把故事全部讲完好不好。” 陈牧冷冷一笑:“蛇妖,今日你可乱不了贫僧的定力。” 苏巧儿一脸黑线。 “那你快给我讲故事!” 下意识的,她便要上前抓陈牧的手臂,却被对方抬手制止。 “姑娘请自重!” 陈牧一脸正色道:“美色如狼似虎,瓦解人的意志,别说是碰,连想都不能想,你这样是没用的!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正经人!” “有病。” 苏巧儿撅起红润的小嘴,刚要开口,忽然疑惑盯着对方。“我怎么感觉你腿有点疲软,该不会中毒了吧。” 陈牧摆手一笑:“昨晚一直在练功,难免有些疲软。” 随即,他说道:“苏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故事什么的我找时间写下来,你慢慢去看便可。” “真哒?” 小丫头美眸一亮,欢喜得点了点小脑袋,“那你加油呀。” 说完,挥了挥手粉拳,便离开了。 陈牧舒了口气。 刚坐在椅子上,云芷月忽然又出现了。 女人一身干练的杏黄色长裙,长长的马尾被一根红绳绑着,身材玲珑富有黄金比例的质感。 然而陈牧却捂着脑袋,不去看女人。 “你娘子昨晚还好吧。” 云芷月关切的看着他。 陈牧嗯了一声,笑着说道:“没事,她知道是在开玩笑呢,昨晚还陪我练了一晚上阴阳术法。” “阴阳术法?这你们也会?” 云芷月瞪大杏眸。 陈牧也不好详细说明,目光始终瞟向别处,转移了话题:“你们那叛徒抓住了没,有线索了吗?” “还没,不知道藏哪儿去了。” 女人摇了摇螓,有些无奈道。“我打算先回阴阳宗,做点事情。” “你要回去?” 陈牧一愣,想到之前对方就说过要离去,叹了口气。“回去也好,至少安全很多。” 说完后,却现对方不吭声了。 抬头看向云芷月,后者神情复杂,苦笑道:“这是你第一次没有挽留我。” 气氛沉默。 陈牧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道:“如果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来我家里暂住,顺便提前观摩一下。” “观摩?观摩什么?” 云芷月感觉这家伙今天怪怪的, 陈牧微微一笑:“你去了就知道了,绝望让你面红耳赤,夜不能寐,顺便帮我们换洗床单。” “我才不去,肯定没好事。” 云芷月正要嘲讽两句,秀眉蓦的一蹙,拿出了一枚颤动的玉简。 这是阴阳宗弟子相互送信息的玉简,说是送消息,其实只是传个定位而已。 叛徒有消息了! 看着颤动了数秒的玉简,云芷月美眸一亮。 她刚要起身,却想到眼前这家伙肯定不允许她去涉险,于是故意打了个哈欠说道:“昨晚没怎么睡,我去补个觉。” 说完,还伸了个懒腰 身侧纤如梨条,纤腰拉成了既紧绷又平衡的完美线条。 恰巧看到这一幕的陈牧面无表情,一副无力疲惫的模样,挥手道:“那就再见了” 可惜啊,本大爷的粮草全都被娘子给没收了。 现在压根就提不起任何兴趣。 待云芷月前脚走,后脚孟言卿又跑来了。 陈牧哀嚎一声,趴在桌子上,闷着声音苦笑道:“能不能换个时间来啊,这一天天的真的扛不住啊,有考虑过牛子的感受吗?” 造孽啊。 以后再也不勾搭美人了。 然而孟言卿却是一副惊惧面色苍白的模样,娇躯簌簌抖。 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陈牧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口问道:“怎么了?” 她颤抖着声音,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缓缓说道:“陈牧,我出去买食材的时候,我好像……好像看到……小伟的父亲。” 阿伟的父亲!? 陈牧很无语的看着她: “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太好,要不来我家吧,晚上让你好好观摩一下,喝了红牛的男人是多么可怕。” “不是,我是真的看到了,哪怕只是远远一眼。” 孟言卿苍白着脸,惊惶说道。“身为那么多年的丈夫,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认错人了呢。” 陈牧耸肩:“可问题是他已经死了,你最多看到的可能是长得相似的人。” 相似的人……” 孟言卿仔细回忆着脑海中的场景,最终还是笃定道:“不,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陈牧无奈,起身说道:“走,我跟你去碰运气找找,免得你这女人疑心疑鬼的。” —— 【作者的话:之前确实没称呼对白纤羽,应该是‘陈夫人’。 至于阿伟的‘老爹’,也该登场了。】 第184章 西厂雨督主! 死了那么久的人怎么能复活呢? 当然,经历了之前穆香儿以及后来平阳王府案件的陈牧来说,死人复活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但一个普通商户复活,这简直扯淡。 陈牧并没有见过孟言卿的丈夫,毕竟人家在阿伟十岁时就以‘信仰之跃’的姿态跳崖了。 但根据以往阿伟的讲述,他父亲就是一个普通商户。 平日里早出晚归,很少说话。 尤其对他这个儿子,基本是不管不问,简直不是亲生的。 张阿伟也对这个父亲颇有怨言, 尤其后来商户赌博败光家产后,看到娘亲苦苦支撑着家,而父亲依旧浪荡在外,对他更为怨恨。 “妾身就是在这里看到他的。” 孟言卿停下身子,指着对面的一个捏面人偶的小摊说道。“当时他就在小摊前,妾身刚开始也以为看错了,但他真的太像了。” 陈牧皱眉,带着妇人走了过去。 这面人小摊他还认识。 昨天就在这里捏了三个人偶,结果回去后就生了修罗场事件,再之后就啪起来了。 “客人您来了。” 小摊前的手艺老头看到陈牧后眼眸顿然一亮。 毕竟这般帅气有气质的人很少见,尤其昨天捏了一个大人偶后,被一个不讲美德的少女给吃了。 “这是您夫人吗?” 望着陈牧身边的美丽妇人,老头赞叹不已。 想起昨天陈牧好像说过,要带娘子来捏人偶,没想到还真带过来了,而且夫人如此漂亮。 不由竖起大拇指:“先生与夫人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不是……我和他……” 孟言卿俏脸一红,欲要解释,陈牧淡淡问道:“今天有人在你这里捏面人偶吗?” 手艺老头一怔,裂开笑容:“每天找老头子捏面人偶的客人很多。” “你给形容一下。” 陈牧对孟言卿说道,随手拿起一面偶把玩起来 孟言卿点了点螓,开始跟手艺老头比划:“就这么高,看起来有些瘦瘦的,皮肤也比较黑,他的左脸下侧有一个褐红色胎记,大概铜钱大小……” 听着孟言卿描述,陈牧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她前夫的形象了。 就一普通的挫人。 一想到如此美貌魅力十足的女人被对方搂睡了好多年,陈牧酸了……我都没好好搂过。 难怪能生出张阿伟那么平庸的家伙。 “好像……有这么一个人。” 手艺老头眯着眼睛思索道,“但老头子也不好说具体细节,反正跟夫人您描述的差不多。” 孟言卿粉脸白,攥起粉拳的手背青筋毕现。 果然她没有看错。 ……那人跟小伟的爹一模一样。 陈牧此刻也颇为惊讶:“老头,你确定那人跟她描述的相似?” 手艺老头笑道:“老头子我认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捏了这么多年的面人偶,总要记性好些。” 陈牧面露困惑。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出现? 他看着神情紧张的女人,拍了拍她的香肩,对老头说道:“他在你这里捏了谁的面偶,是他自己的吗?” “倒不是,捏了一个女子,而且还挺漂亮的。”老头说道。 孟言卿娇躯一震,下意识以为是自己。 不过一想到自己现在就站在老头面前,如果是她,老头肯定认识,才微微放下心来。 陈牧笑道:“老人家,能不能帮我们个忙,把那女子的人偶捏出来。” “这不行!” 听到此话,老头一口回绝。 沧桑方正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浩然正气: “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客人的信息岂能随随便便就能透露呢?你这是在羞辱老夫的品格。” 啪! 一锭银子砸在桌上。 手艺老头沉默片刻,脸上陡然绽放出了菊花般的笑容:“看人真准。” “二位客人稍等,我马上捏出来。” 老人二话不说,拿起工具开始捏起了面人偶,顺手将那锭银子放到钱袋里。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一个精巧的面人呈现在两人面前。 是一个漂亮女人。 相貌娇媚,体态优美。 虽然捏面人偶与真人始终有差距,但大致五官上还是能分辨一二的。 陈牧望着略有些熟悉的面容,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极媚极欲的女子——良运赌坊老板的小妾红竹儿。 像,真的太像那女人了。 自从上次方公公被抓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妖媚狐狸精。 赌坊倒是正常开业。 奇怪啊,一个跟阿伟老爹长相相似的人,为何会跟红竹儿这种女人有联系。 “你认识她?” 看着陈牧面色有异,孟言卿轻声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道:“走,先找个茶楼给你细聊,陪你走了这么长的路,我现在腿有点疲软,得休息一会儿。” “你今天精神好像不太好。”孟言卿关切道。“没事吧,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陈牧摸了摸鼻子:“没事。” 昨天实在有些太疯狂了,是真的把身子给掏虚了。 两人找了一家酒楼。 陈牧特意挑了三楼靠近栏杆的位置,吹着柔柔的凉风,揉着双腿说道:“我在良运赌坊见过这女人,当时还是张阿伟为了救小仪姑娘,惹的事情。” “良运赌坊……” 孟言卿美眸涌现些许黯然,显然是想起了曾经丈夫就是因为赌博而害的家破人亡。 她蹙眉道:“你能去找找吗?” 陈牧诧异盯着她:“你该不会是对前夫余情未了吧。” 孟言卿脸颊一红,张了张红唇想要说什么,最终叹息一声:“陈牧,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 换成以前陈牧肯定会口花花两句,但现在贤者模式的他实在没调戏的动力,随口说道:“行走的奶瓶。” “……” 美眸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孟言卿苦笑道:“其实我就是一个很普通很现实的女人。 小时候喜欢任性,长大后喜欢幻想。 明明心里想着要嫁给一个很帅很帅的夫君,可临到现实时,又找了有钱的,无非就是害怕过苦日子。 其实我明白,我前夫是从来看不起我的。 尽管他没打过我,没骂过我,锦衣玉食让我随意穿戴吃喝,但他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个低等的物种,充满了不屑。” 孟言卿努力回想着与前夫的种种,可最终却现,只有那双眼神是最让她难忘的。 她每次都不敢与对方对视。 孟言卿叹了口气,美眸迷离黯然: “你没办法体会那种感受,就好像我是一个玩偶,而他是旁观者,在一旁戏谑的看着我。 在嫁给他后,我努力想要做一个贤妻,试图改正他的印象。 可最终还是一样,他的眼神从来没变过。 冷漠、不屑、鄙视、戏弄…… 最可笑的是,他甚至都没对我露出过欲望的眼神,有些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女人。” 听着美妇的讲述,陈牧面色怪异。 这太扯了吧。 就算那时候的孟言卿没到现在这般熟透的顶级魅力,但毕竟是美女,怎么可能有人对她不敢兴趣。 除非那货是太监或者女人。 况且,就算是太监也有对美女的欲望。 肯定是孟言卿这女人心理的问题,自卑过头了,所以才觉得前夫总是在忽视她。 要是真忽视,阿伟是怎么来的? 总不能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陈牧柔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内心一直放不下前夫,但人终归是要往前看的,此刻坐在你面前的男人或许就是你幸福的起点。” 孟言卿也习惯了对方的玩笑之语,素手掠过耳畔的丝,语气幽然: “并非是放不下,其实说起真感情来,始终是没有的。他做他的买卖,我待在家里,有时候他外出采购物品时甚至多半个月都不回来,夫君的感情又如何去培养。 当然,我也理解他的难处,毕竟他要养家糊口,所以我努力想要做好一个妻子该有的本分。 在他陷入赌博败光家产后,我也不曾怨言,想帮他振作起来。 在有了孩子后,我懂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道理。一个家如果能完整,哪怕苦一些又能如何。 感情可以慢慢的培养。可惜……” 说到这里,女人眼角泪水闪动。 回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前夫那惨不忍睹的尸时,整个人好似麻木了一般。 悲伤?无助?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什么情绪。 明明自己很努力的想要改变他心目中的形象,明明自己愿意陪他度过难关,为什么他就放弃了呢。 晶莹的泪珠儿顺着柔嫩的脸颊缓缓滚落。 陈牧伸手抚去她的眼泪,叹息道: “你也别想太多,你前夫泉下有知,看到现在你和阿伟还有小萱儿健康的生活,也一定会很欣慰的。” 孟言卿唇角泛起苦笑:“你不懂,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她明明可以证明自己能做到一个好妻子的,但为什么对方就不愿意多等等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以为放下了这块心病。 但看到与前夫相似的那个人,不自觉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双眼神’——那双不屑、嘲讽的眼神。 意识到此时女人情绪孤独,陈牧抓住她的玉手:“我陪你去找找。” 然而孟言卿却摇头:“不找了。” “嗯?不找了?” 陈牧意外的看着似乎有些释然的女人,“你确定吗?” 孟言卿道:“我前夫早就已经死了,而我也接受了这个结果。现在不过是情绪突然激动罢了。找到又能如何,终究不是我前夫。而且……我有些害怕。” 害怕…… 陈牧眯起眼睛,失笑道:“你该不会妄想认为,自己的前夫可能会复活吧,你是小孩子吗?” 孟言卿俏脸微红,目光柔柔看着陈牧:“我知道自己犯蠢了,我只是害怕……” 女人没继续说下去。 但陈牧却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一些信息。 现在这美妇已经在他的不断骚扰和言语撩拨下有好感了,如果前夫真的复活,对他而言,简直跟吃了苍蝇让人恶心。 对孟言卿而言,也是一个悲剧性的难题。 所以她突然看到一个长相与前夫相似的人,除了情绪激动外,便是恐惧。 “有我呢,就算你前夫真的复活了,我会把他干爆!” 陈牧语气透着浓浓的霸道。 跟老子抢女人,便是从阎王殿里爬出来,也给你摁回去! 听着陈牧霸道之语,孟言卿紧张恐惧的心平稳了不少,露出一抹笑容,莫名间想起昨天阿伟叫的那一声‘嫂子’。 当时……她好像也并不生气。 不过该抽还是要抽的! 在两人谈话间,陈牧现街道上的行人开始慢慢变少了,路旁的小摊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撤去。 清新的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特有的清凉之意。 一片片枯黄的叶子缓缓飘落。 刚开始陈牧并未在意,但随着街道愈冷清,蓦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仔细盯着那片片枯叶,有一种既视感,好像在哪儿见过。 “一叶障目!” 陈牧神经陡然绷紧,下意识将孟言卿拉到身边,紧张的盯着周围。 那天有杀手刺杀云芷月时,就使用的这一招,将外人的视线完全隔绝起来,形成一个屏障。 导致他第一时间没能现,差点眼睁睁看着云芷月自爆。 没想到此刻又看到这术法。 怎么回事? 苏巧儿那丫头刚提醒完,结果还真有刺客来杀我了? 而这时,陈牧眼睛余光陡然现在三楼一角,坐着一个青衣男子正在慢悠悠的喝茶,神情泰然。 其他客人全都被一叶障目术法给隔绝了,而他却未受影响。 “别动,有些不对劲!” 陈牧拿出鲨齿大刀,将孟言卿紧紧搂在怀中,对想要挣脱的女人说道。 女人一愣,看着陈牧认真肃然的表情,不敢乱动。 闻着男人的温热气息,只觉自己的身子有些软,心跳急促,白皙的脖颈处一片绯红。 陈牧一边盯着街道外,一边注视着青衣男人。 男人相貌平凡,腮帮处布着一层胡渣。肌肤粗砺的脸孔上,布满了和年纪不相称的沧桑和风尘之色。 乍一看就是个路人甲,没有任何特点。 但仔细观察就会现,在他身上带有一股独特的然气质—— 犹如经历整个夏日太阳炙烤过的秋叶。 沧桑极富有韵味。 观察之时,一辆装饰极为精华的马车从街道一头缓缓驶来,在平坦干净的大道上留下浅浅轮印。 周围有不少身穿武服劲装的侍卫进行保护,皆是高手。 西厂? 看到那些护卫身上的服侍,陈牧眯起眼睛。 是西厂的护卫。 感受着这些侍卫身上散出的冰冷气息,陈牧盯着那华贵马车,喃喃自问道: “马车里的是西厂什么人?” 这个时候,他已经意识到可能杀手的目标不是他。 而是马车里的人。 陈牧紧紧抱着孟言卿丰腴的腰肢,往后挪了三步,眼睛余光盯着那个青衣男人,注意力放在马车上。 咻! 一枝羽箭闪电般由空中袭来,出了呜呜的凄啸之声,射向那辆华贵马车。 果然是马车里的人! 陈牧眸中迸射出锐利的光。 挟裹着强大气息的羽箭在即将接近马车时,仿佛是撞到了什么,陡然化为一团齑粉,当即爆裂而开。 与此同时,一片半透明的光罩自马车周围显现出来。 防护罩! 咻!咻!咻! 又是一道道箭矢,铺天盖雨般掠去,于呼啸风声中嗖嗖作响,整个街道完全被暗沉的气息笼罩。 “敌袭!” 在最先一支箭矢出现后,这些西厂侍卫便惊觉防卫起来,瞬间于四面散开组成了盾牌。 箭矢所蕴含的力量极其凶猛,直接掀翻了几面盾牌。 尖锐的箭尖刺穿盾牌,在护卫胸口绽开了一朵朵凄然的血花,伴随着惨叫声响起。 陈牧静静看着,并没有出去帮忙的想法。 先不说他与西厂关系如何,此刻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哪有时间去管闲事。 更何况茶馆还有一个人—— 陈牧眸子瞥向那个青衣男子,后者依旧悠闲的喝酒,仿佛没听到外面的打斗声。 轰隆! 剧烈的震动声再次将陈牧的目光吸引过去。 只见那些如暴雨般的箭矢全都化为粉末,一圈圈圆融的弧线于马车忠心,如波纹板散开。 马车旁躺着几名侍卫。 其中一人捂住自己鲜血冒溢的脖颈,还在挣扎着。 但其他西厂护卫根本无暇顾及同伴,拔出长刀将马车围起来,警惕的望着周围,表情冷鹜平静。 “阉狗雨少钦,快快出来受死!” 怒喝声如惊雷般响起,满街猎旗草木皆为之摇。 十几道身影从两侧酒楼中急掠而出,持着冰冷的兵器扑向了马车,与护卫交战在一起。 雨少钦? 听到这个名字后,陈牧心下一震,明白了马车里的人是谁。 西厂督主雨少钦! 在先皇去世后,西厂受到太后打压,甚至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而雨少钦便是在那时接任了西厂督主之位,稳住局面,在太后的威压之下,拼出了一线生机。 直到被陛下重用后,西厂才彻底站稳,开始展。 虽然比不上如今的冥卫,但也帮陛下掌控了不少朝中资源,势力不容小觑。 街道上的激战到了白热化阶段。 那十几名刺客虽然修为高深,但面对西厂高手还是陷入了僵局,一时之间双方不分上下。 “给点力啊,兄弟们。” 出于对西厂的厌恶感,身为朝廷官员的陈牧此刻反而默默给刺客们助威。 甚至想给这些家伙每人一条士力架。 他瞥了眼那青衣男子,对方依旧自顾自的喝茶。 唰!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道尖锐之声,震的四周空气出嗡鸣利啸,周围温度急降如寒。 马车上空,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刺而下! 恐怖的力量浸透每一个人心灵。 那是一体型消瘦的黑衣人。 赤红色的长剑穿破了层层关罩,在浩瀚杀意之下,直接将马车外由灵符凝聚而起的防护罩破开。 轰隆声中,马车顶盖四分五裂,整个车壁爆裂化为碎片。 马车中的人也显露在众人视线中。 是一颇为俊美之人。 略显苍白的容颜,雍容华贵,眉目疏淡,带着一股子阴柔之美,却又不会过于女气而恶心。 斜飞睥睨一切的眼神透着孤傲,于儒气中带有几分寒漠。 西厂督主雨少钦! 感知着上空袭来的恐怖杀意,雨督主浓若墨奋的双眉骤然挑了起来,唇角微抿。 他伸出白净如玉的手。 轻轻一挥! 无比霸道强大的灵力仿佛直飞而落的急湍瀑布,直接将袭来的剑气撕扯成无数细碎。 黑衣杀手足尖一点,翻身落在马车前。 那双冰冷的眸子仿佛泛着幽幽的鬼火之芒,冷冷盯着神情淡然冷漠的雨督主。 “你是何人。”雨督主问道。 杀手持起手中赤红长剑,冷笑道:“我乃六扇门总捕陈牧,今日专程取你阉人狗命!” 陈牧:“……” 第185章 言卿的前夫! “我乃六扇门总捕陈牧,今日专程取你阉人狗命!” 此话一出,四周瞬然安静。 那些西厂护卫顿时面露杀机,寒眸如刀般落在黑衣人身上,散开一线,挡在马车前。 但茶楼里的陈牧却懵了。 他低头朝怀中俏脸白的女人问道:“我是不是听错了,他说他是谁?” “六扇门总捕陈牧。”女人说道。 “……” 想骂人的话语最终咽了回去,陈牧握紧鲨齿大刀,咬着牙:“这王八蛋竟然冒充我,谁特么给的勇气!” 说罢他便要出去,可看了眼茶楼一角喝茶的青衣男子,心中犹豫片刻后,暂且没动。 不急,等看看后续如何。 “你是陈牧?” 雨督主狭长的眸子凝视着黑衣人。 随即,唇角抿起一道冷漠:“若陈牧真有胆子来刺杀本督主,那本督主倒是乐意请他喝茶。” 我擦,这么看不起我? 茶楼里的陈牧眉梢微挑,心中倒是有些佩服对方。 这雨督主倒是不笨。 不过想想也是,哪个傻子会自报家门跑去刺杀。 况且身为六扇门总捕,跑去刺杀一个西厂督主,这怎么听都觉得瞎扯淡。 陈牧更在意的是,刺客为什么要报他的名字? 为了诬陷? 可人家也不相信啊。 黑衣杀手冷笑道:“哼,死阉狗,今日我陈牧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垫背!” 唰! 剑芒一闪,划出血色波纹。 黑衣杀手破风而至。 强劲的剑气如狂风暴雨般刮去,其中夹杂着的锋利的无形剑刃,撕破空气。 “退下。” 雨督主轻轻抬手,示意护卫让开。 目视着冲击而来的剑意,眼中浮现出孤傲般的轻蔑,直到剑气冲击护体罡气的一刹那,他才抬起手来。 那只纤白很干净的手,如森寒的鬼手竟直接抓住了剑刃。 黑衣刺客瞳孔一缩,急忙回身。 喀嚓! 只见雨督主手腕一转,精铁打造的宝剑直接扭碾成碎片。 化为数截的锋利碎片瞬间贯穿了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胸口鲜血喷涌,如断了线的风筝,坠落于地。下一秒,整个身体四分五裂。 唰!唰!唰! 雨督主随手一甩,碎裂的数片剑刃如长了眼睛似的,将周围十来位杀手的喉咙刺穿。 茶楼上的陈牧惊呆了。 好强! 这实力,感觉比他曾经在梦魇幻境里见到过的少司命还要厉害。 正惊叹之余,又一道黑影当空袭来。 快如闪电,凌厉无比。 丈许长的剑气凝聚成一片薄薄,只有三尺的剑芒,流淌着肃杀而强大的意味。 雨督主抬眼,语气冷淡:“又是哪来的?” “六扇门总捕陈牧,今日来娶你狗命!” 黑影喝道。 陈牧:“……” 这特么怎么又来了一个我? 黑影实力显然比刚才的黑衣杀手更甚一筹。 疯狂的杀意驱动着周围空气扭曲,在马车前急凝聚,化作一个巨大的纹理,带着恐怖的气息。 雨督主冷眼看着,待黑影到身前时,手指间多了一片刚才碎裂的剑刃。 指尖轻轻一放—— 断片剑刃如虹贯穿日月,泛起阵阵冷寒! 黑影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裂而开,在空中惯性朝前扑了数米后,才扑通一下栽倒在地上。 真滴强! 陈牧倒吸了口冷气。 还没来得及细看,眼前一道红雾赫然出现,冲向了马车。 雾气内传出一道阴冷尖锐的声音:“吾乃六扇门总捕陈牧!阉狗拿命来!” 又一个我…… 陈牧无语。 凝聚的赤红雾团,掀起一阵阵滔天的血色巨浪,并在中间渐渐形成一个浩大无比的血色漩涡。 雨督主皱起细眉,显然也觉得有些疑惑。 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多的陈牧? 唰! 他随手隔空抽来一把属下的长剑,手腕一抖。 无数碎片再次呼啸而出! 薄碎的剑片带着风啸的迅猛和凌厉,如同绞肉机一般,所过之处,无一不被摧毁。 那赤红血雾完全被绞入其中,喷溅出殷红的血水。 扑通! 落在地上时,竟是一个满脸纹身的男人尸体。 咚!咚!咚! 地面突然开始颤抖,仿若地震一般。 在众人视线中,一个半身赤果,足足有四百多斤的大胖子拖着一把大铁锤狂奔而来。 身上白花的肥肉就想起堆起的雪,随着奔跑而颤动。 “俺乃六扇门陈牧,今日取你阉人狗命!” 巨型胖人声若洪钟,震动着两侧墙壁上的石砾粉尘纷纷落下。 陈牧面如黑碳。 这尼玛过分了啊! 雨督主嘴唇紧紧抿着,像是一道线,努力抑制着抽搐的面皮。 见巨汉挥动着手中铁锤砸来,雨督主手指一弹,依旧是薄而锋利的碎片疯狂袭向后者。 然而这一次那些碎片砸在巨汉身上,却被肥肉纷纷弹开,只留数道血迹。 轰! 巨锤落下,滂湃骇然,牵动这虚空震动,如同山岳喷。 雨督主身形朝后退去,本就残缺的马车直接被大锤砸成了稀巴烂。这一锤子,至少也得有八十。 大锤再次呼啸而至,散出惊天的凌厉气势。 闪躲数次后,雨督主浓若墨蚕的眉毛微微一挑,瞬息间如鬼魅般闪到了巨汉面前。 在对方还未回过神来时,眉心间轻轻一点。 那巨汉刚开始并无察觉到异样,挥起大锤追向后退的雨督主,然而下一刻,他的头骨开裂。 “轰——”的一声,头颅彻底爆炸。 血液在空中洒下点点血花。 茶楼上的陈牧捂住怀中女人的眼睛,望着胖子尸体喃喃道:“又一个我死了,这次死的是陈胖子。” 不过陈牧并不悲伤。 因为一个陈牧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陈牧站出来。 果不其然。 杀手再次出现,这次是个老婆子,依旧还是报‘陈牧’的名字。 一个。 两个。 三个。 … 足足九个一流杀手的尸体倒在地上,街道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也就是说,九个‘陈牧’死了。 雨督主弹掉衣衫上的一滴血珠,寒漠望着地上的杀手尸体,眼眸里透着几分困惑。 平日里他遭遇过不少刺杀,但还没今天这么奇怪过。 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目的何在? “查!” 雨督主冷冷吐出一个字。 刚要离开时,一股微弱的杀气浮动于空气之中,若未感知敏锐,恐怕很容易忽略。 他眯起漆黑的瞳孔,看向街头一道。 那里站着一个人。 离他很近,又似乎很远。 一个带着鬼面如幽灵的人,周围闪动着丝丝绿焰般的鬼火,教人不寒而栗。 “吾乃六扇门总捕陈牧,雨阉狗,今日你注定死在我手里。” 鬼面人的声音极冷。 很平淡,就像是被加工过的男人声音,将声调打造后,从喉咙里滑出似的平淡。 茶楼上的陈牧自嘲道:“阴间陈牧也来了。” 但这时,他忽然觉怀中的女人身躯正在颤抖,一双美眸死死盯着鬼面男子:“这声音……声音……” “怎么了?”陈牧皱起眉头。 女人仿佛陷入了迷茫与恐惧之中,颤动着惨白的嘴唇,只是一个劲的喃喃自语:“太像了……这不可能……” 街道上。 雨督主盯着鬼面人,衣袖间一把短剑滑入手中,神情也多了几分凝重,眼神依旧孤傲寒漠。 啪! 鬼面人脚下一跺。 刹那间,他的身形飞起。 在飞起的刹那,周围的空间仿佛被胶水凝固了一般,气流变得极为缓慢。 就连天空的云彩也被凝滞了似的。 “十步一杀?” 雨督主眸光闪动,盯着鬼面人。“原来是天庭第一杀手阴冥王。” 天庭杀手? 原本正担心孟言卿的陈牧听到这名字,陡然愣住了,盯着那鬼面人。 这是天庭杀手的榜? 那前面几个杀手也是天庭杀手的?不对,他们的水平还达不到天庭杀手水平的层次。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两波……甚至多波杀手。 剑啸冲起。 剑身泛起隐隐白芒,很好看,宛若女人的轻纱,然而却很致命。 阴冥王黑幽幽的眸子冰冷寒意。 手中的长剑刺破道道虚空,周围灵力空间出现了数十道极细微的裂缝。 一步。 两步。 …… 明明他的步调极慢,却给人一种鬼魅般的感觉,难以捕捉下一瞬他的声音出现在何处。 直至第十步时,剑气如游龙舞空,变幻莫测。 一道恍若分开天地的空间鸿沟显现! 那是一绽夺目绚丽的光华。 嗤啦! 两柄剑刃交错而开,划出一道火光。 本以为会是惊天动地的一战,结果一剑过后,两人便背对背站着,仿佛两尊石像。 “好快的剑。” 雨督主摸了摸脖子上渗出的血液。 对方的剑只差半点,就能割破他的大动脉,这无疑是他遇到过的最强刺客之一。 可惜,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他转身看着阴冥王,淡淡道:“你多走了一步。” “可是若不多走一步,我可能会死在你手里。” 阴冥王低头看着小腹处渗出的鲜血,目光有些暗淡,苦涩道,“后会有期!” 想走? 雨督主目中精芒隐现,脚步一动。 但还没迈动步伐,对方突然撒来一团黑雾,如潮水般涌过来。 这些黑雾化为一个个狰狞的鬼头,大如拳头,千形百态,各张着恐怖血口,獠牙重重叠叠。 或是鬼哭啾啾,或是磷火旋转。 雨督主挥剑散开这些鬼把戏,抬头再看,却现阴冥王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面色阴沉,冷声道:“全城搜捕!” “是!” 那些西厂护卫连忙应声。 此时,从惊惶中回过神来的孟言卿才后知后觉的颤声说道:“那声音跟我前夫一模一样!” 啥!? 陈牧愣住了。 低头看着怀中面色惨白如纸的女人,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你没听错。” 孟言卿努力摇着螓:“这么多年的夫妻,我怎么可能听错。” 陈牧脸色难看至极。 先是长得相似,然后冒出了一个声音相似的杀手,莫非是同一个人? 或者说……阿伟老爹真复活了? “试着追一下!” 陈牧一手搂住女人纤腰,于茶楼飞掠而下。 唰! 刚落下时,一片断片剑刃飞来。 陈牧脖颈将汗毛竖起,手腕抖起鲨齿刀,将飞来的断刃击飞出去。 望着不远处神色漠然的雨督主,连忙道:“我乃是六扇门总捕陈牧——” 这熟悉的台词。 雨督主指尖一弹,片片断刃却蕴含着数千数万道细小的剑芒,亦如狂风暴雨之姿态,暴射向陈牧。 卧槽,误会了! 陈牧急声喊道:“错了啊!我是真陈牧!我是真的,我是陈真!” 呸,喊什么陈真啊! 陈牧暗骂一声,就在他准备应对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青衣身影。 是酒馆那人? 只见他衣袖一挥,将疯狂扑来的断刃剑芒尽数解去。 雨督主眉尖微蹙,盯着青衣男子,阴柔俊美的脸上浮出一道莫名笑意:“本督主就说嘛,总感觉有高手气息在这周围,没想到是大名鼎鼎的青龙使。” 青龙! 陈牧猛地看向满脸络腮胡渣的青衣男子,目光灼灼。 这家伙竟是四大冥卫之一的青龙使! 相比于其他冥卫三使,青龙的实力无疑是最顶尖的,据说排在大炎王朝前十,罕遇对手。 没想到在这小小茶楼遇到了大佬。 “他是陈牧。” 青龙使没有多余的废话,只丢下这一句便重新进入了茶楼。 雨督主眸光微微闪动,望着陈牧俊朗的脸庞笑道:“真真假假的,倒是把本督主给搅糊涂了,还望陈大人见谅。” 陈牧拱手道:“刚才杀手与下官并无关系,还望督主明察。” “陈大人放心,这种冒名诬陷的事情,本督主见得多了,陈大人无需在意。” 雨督主淡淡说道,嗓音温磁。 虽然对方一副很温和的模样,但陈牧却莫名感到不舒服,挤出笑脸:“多谢督主明察,那下官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便回往茶楼。 本来他是打算去追阴冥王,但看到青龙后又改变了注意。 “改天若有时间,本督主请陈大人到府上喝茶。” 雨督主忽然开口。 陈牧身形一动,笑着答应。 看着陈牧身影消失于茶楼,雨督主轻轻吐了口浊气,喃喃道:“可惜了。” …… 上到三楼,陈牧看到了大佬青龙。 对方依然默默的坐在桌前喝茶,仿佛与世间隔离开来,路人甲的相貌与独然的气质。 “下官陈牧,拜见青龙使大人。” 陈牧抱拳行礼。 青龙使没有说话,只是从盘中取出两个杯子,倒上茶水,推到了面前。 这算是邀请了。 陈牧心中一喜,拉着孟言卿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你是陈牧。” 坐下后,青龙使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陈牧眉梢一扬。 也就是说,他从茶楼跳下来后,其实雨督主便已经认出他了,只是假意装糊涂。 青龙使淡淡道:“雨少钦是个心思极狡诈之人,今天这场刺杀他没看明白,但他可以利用局势,临时制造出新的计划。比如,趁着混乱杀掉你。” 陈牧思索着刚才的情形,后背冒出冷汗。 这阉人真狡猾啊。 他轻声问道:“青龙大人,这些杀手什么来历,为何要这么密集的刺杀雨督主呢?而且似乎还不是一个组织的。” “你观察的很仔细。” 青龙使望着茶杯口中渗出的热雾渐散,淡淡道。“刺杀雨督主,最直接的得益人是谁?” 最直接的得益人? 陈牧眼睛一亮:“太后?” 也就是说,这些杀手背后人的目的并非是诬陷陈牧,而是要诬陷太后。 难道是年轻皇帝在后面搞事? 不过随即他皱眉道:“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太后她老人家肯定会看出来的,其他大臣也不是傻子。” “表面形式做够就行了,至于如何利用,如何让大臣们相信,就看幕后人的操作了。” 青龙使端起茶杯饮了口,淡淡道。 陈牧一脸无奈,好好的,又被卷入了政治斗争中。 “可他们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陈牧不解。 青龙目光投向远处:“皇帝亲政前要举行祭祀大典,这也是大炎王朝自古以来的规矩,祭祀完毕,便可正式执政。所以提前弄点乱子,也是好的。” 祭祀大典? 陈牧心下一怔。 敏锐的,他感觉自己隐隐抓到了一个关键线索。 回想起这几天张阿伟、许少爷等人的案子,始终缺少一个头绪,会不会跟祭祀大典有关系? 当然,这也是仅仅是天马行空的胡乱猜测而已。 与青龙聊了几句后,陈牧便带着孟言卿离开了。 他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想跟大佬多唠叨唠叨,套点近乎,方便以后交个朋友。 毕竟这可是真大佬。 而且没什么架子,跟人聊天也舒服。 某天如果他女人遇到危险,或者他自己遇到麻烦,运气好还可以请一波大佬助阵。 况且现在他和朱雀堂的关系还算不错。 或许以后还真会和冥卫狼狈为奸,成为朝廷鹰犬,能值得结交的都要做好准备。 “走,现在我们就去良运赌坊看看。” 陈牧对美妇说道。 此时的孟言卿又回到了之前惊惶的模样,娇艳美丽的脸庞苍白的让人心疼,抓着陈牧的手臂始终没放开过。 听到陈牧的话,她下意识摇头:“算……算了,我们回家吧。” “你确定吗?” “我们回家,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女人拉着他,语气中带着惶恐与哀求。 陈牧抚过女人的丝,柔声道:“好,我们回家。” 只是陈牧的眼神却透着冷意。 他已经预感到事情朝着不可估计的方向展了。 必须暗中调查,如果那杀手真的是阿伟的爹,那就……悄悄的给灭了,神不知鬼不觉。 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 就在陈牧与孟言卿离开后,远处街角处僻静处,一道人影默默注视着他们。 正是那阴冥王。 她摘下鬼面,露出了一张有些惨白,却五官深邃的绝美脸蛋,嘴角浮现出一道玩味笑容: “活见鬼了,在这儿都能遇到那女人。” 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孟言卿竟然跟陈牧走在了一起。 刚才看到后,也是吓了一跳。 “这女人似乎越来越有味道了啊,以前怎么没现。” 望着孟言卿丰腴多韵的姿态,阴冥王不禁回想起曾经两人的日子,舔了舔粉唇,眸中浮现出几分戏谑。 终于有好玩的了。 陈牧啊陈牧,你敢玩我夫人,我倒想瞧瞧,你敢当着我的面玩吗? “小卿儿,为夫来了。” 阴冥王戴上面具,身形悄悄隐去。 —— 【作者的话:你们说说,该怎么玩~~】 第186章 陈牧的超强外挂能力! 将孟言卿送回家后,陈牧并未去良运赌坊找红竹儿,而是先回了六扇门,从案牍资料库中找到关于祭祀大典的信息。 在大炎王朝,祭祀大典的规格不一。 年轻皇帝亲政时前的祭祀大典虽然属于大祭,但其实也只是走个大概流程,并没有那般隆重。 祭祀大典的举办地点是在风云坛。 由礼部负责。 到时候不仅皇帝与太后躬祭。 其他亲王、郡王、王妃、郡王妃、郡主及驸马等等,能登记于册的都会到场,包括一些大臣官员。 当然,陈牧是没什么资格参与的。 目前随着陛下亲政在即,祭祀大典也设立在了八月十九,也就是十天后。 要知道十天时间眨眼即过。 “这两天狸猫太子的传言虽然愈演愈烈,但似乎朝中并没有人谈起,太后到底在等什么?如果再不出手,等陛下完成祭祀大典,那就很难阻止对方亲政了。”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陷入思索。 他拿起炭笔在一张纸上写下‘祭祀大典’四个字,然后拿起来用钉子固定在墙壁上。 墙壁上还贴有其他信息。 许吴青、天罚蜘蛛、血母人参精、法越寺、瑶池、杀手藏匿的物品…… 这是陈牧的习惯,把自己感到疑虑的信息全部单独提炼出来,到时候再尝试进行组合分析。 “许吴青被人暗中炼为活傀儡。” “他与东远王府的一位庶女郡主有婚约,打算在三个月后成亲。” “许吴青的父亲许尤新是礼部右侍郎。” “祭祀大典由礼部进行住持参办。” “作为准驸马,许吴青也是有资格参与祭祀大典的,甚至可以进入庙殿进行祭拜。” “……” 将一条条隐形的线与所知的信息连接起来,陈牧眼眸逐渐亮起光芒。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把方向给搞错了。 当时在许吴青体内现血母人参精,便以为是三个月后他与郡主成亲时,会进宫面见太后皇帝,而进行刺杀。 但现在看来,十天后的祭祀大典许吴青也会以准驸马的身份进入庙殿。 更何况他父亲许尤新是礼部右侍郎。 “会不会背后的神秘势力想要在祭祀大典那天搞事情?” 陈牧神情凝重。 如果是真的,那这可是很严重的大事,必须禀告太后。 想到这里,陈牧起身朝着朱雀堂而去。 不管现在有没有证据,先提前警惕起来终归是没错的没,顺便也让朱雀堂帮着调查一下。 来到朱雀堂,陈牧见到了黑菱。 看到陈牧手里没拿花瓶,黑菱总算松了口气,始终板着的脸颊上也挤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黑菱大人,朱雀使大人在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陈牧拱手问道。 黑菱摇了摇头:“主上不在,陈大人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会给主上进行禀报。” 这朱雀怎么经常不在啊。 该不会在外面养了什么小白脸吧。 回想起朱雀使那冷冰冰宛若女阎王的的血煞之气,陈牧打了个寒颤,为小白脸默哀几秒。 毕竟一般的男人还真没勇气在这种女魔头面前硬朗起来。 反正他是不行。 陈牧恶意的揣想了一下,也不多啰嗦,直接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了对方,以及所知的线索信息。 听完陈牧的陈述,黑菱面色也凝重起来。 “你有几分肯定祭祀大典会出事。” “虽然目前还没实质性的证据,但既然这几个线索都能相连起来,还是提防一下为好。” 陈牧语气诚恳。 黑菱轻轻点头:“放心吧陈大人,我会将这件事禀报主上。” 陈牧道:“另外也麻烦你们冥卫暗中去调查一下瑶池和法越寺这两个地方,血母人参精与天罚蜘蛛与这两地方脱不了干系。” “我明白,谢谢陈大人的提醒。”黑菱默默记在了心里。 此时她不得不感慨陈牧的厉害。 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挖掘出惊人的信息,比如上次那账本事件,简直跟神仙没什么区别。 黑菱不禁暗暗赞叹:“主上的男人真棒。” 不过此刻她忽然想起,上次主人要让她写陈牧的赞美文章,每天写两万字,可把她给难坏了。 要不直接就写‘主上的男人真棒’,把这句话写一万遍,主上应该很满意。 想到此,黑菱露出了‘我真聪明’的笑容。 —— 离开朱雀堂,陈牧默默的走在大街上,继续回想脑中的线索与信息。 许吴青被炼为活傀儡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刺杀太后或者皇帝。 身体被补了那么多,体内阳气十足。 只是没想到被狐妖假扮的许夫人给暗中吸收了,估计背后的神秘势力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出现,郁闷要死。 现在许吴青死了,那么下一个代替者是谁? 先排除一个路人甲阿伟。 还有在老房子杀死的那个蜥蜴妖小女孩,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会不会也跟祭祀大典有关系。 那个大肚妇人现在去哪儿了? 之前从云芷月遇到的那三个杀手身上搜刮到一封信。信里面写:东西在水下第三间屋内。 这水下第三间屋内究竟是什么? 另外给方公公送了血母人参精的嵇姓神秘人,到底是不是镇魔司昊天部的嵇大春。 最让他苦恼的是,今晚与娘子修炼时该用什么招式来攻击对方。 最好能杀的对方落花流水。 好难啊。 陈牧揉着眉头,苦苦思索。 “咦?这不是陈牧陈大人嘛,好巧啊。” 一辆华贵的马车忽然停在了陈牧身边,随着车帘掀开,露出了一张五官精致的面容。 少女神情颇为讶然,眸子里染着惊喜之色。 一双水盈盈的明媚杏眸,透着掩饰不住的春风般明媚的俏丽之色。 陈牧下意识望去,然后扭头就走。 不带一点犹豫。 少女微怔,咬着银牙跳下马车,拦在陈牧面前:“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见了本郡主也不行礼?”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郡主6舞衣! 当初在青玉县时,陈牧与鞠春楼的花魁薛采青去寒雾寺上香,结果半途遇到了溺水差点死亡的6舞衣。 要不是他当时人工呼吸拯救了这女人,恐怕现在早埋在棺材里了。 本来陈牧还有些愧疚,把对方的名声给坏了,但没想到这女人最后利用了他一把,着实郁闷。 说实话,陈牧讨厌的人不多。 尤其是漂亮女人。 但眼前这位舞衣郡主无疑是纯讨厌的一个,没啥理由,就是看着不爽而已。 “下官陈牧拜见郡主。” 陈牧拱手行礼,然后便迈步离去 “站住!” 少女拦在陈牧面前,满身奢华的衣着,显得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她唇角抿着一抹冷笑:“我还以为陈大人官儿升的越高,气量也会越大,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还耿耿于怀呐。” 陈牧面无表情:“郡主抬举下官了,下官也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那能像宰相一般肚子里撑船。” “六扇门总捕头兼任镇魔司玄天部监察,这也是芝麻绿豆的小官?” 6舞衣美眄流转。 陈牧皱眉。 这女人在暗中一直默默潜水观察着他? 或许是猜到了陈牧所想,6舞衣淡淡道: “上次离开青玉县后,我并未回京城,而是去了北荒元州一趟,昨天才回京,正好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 随即她脸上多了一丝赞赏:“不过你这家伙还挺厉害的,不仅转危为安,还步步高升了。” 陈牧淡淡一笑:“只是陛下和太后看重我而已。郡主,下官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吗?” 少女眯起凤目。 陈牧暗暗吐槽,你回来关我屁事。 6舞衣眨着又浓又翘的乌黑睫毛,脆声说道:“马上就是祭祀大典了,这几日京城不会安定,流言会很多,比如……你亲了皇帝女人的流言……” 陈牧蓦然抬头。 那双深幽的眸子散出冰冷气息,刹那间,竟令少女有些难以逼视。 郡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小脸微微有些白。 再抬眼望去时,陈牧却一副笑容,耸肩道:“郡主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觉得我有必要威胁你吗?” 6舞衣深呼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陛下要散播流言,对你我都不是好事,我有那么蠢帮着陛下来威胁你?” 她指着身后马车:“如果陈大人不嫌弃,我可以细说这背后隐藏着什么风险。” 陈牧犹豫了一下,进入马车。 车厢内壁尽是上等檀木,无一不彰显出奢华名贵,几缕紫烟于香炉中缭绕而出,清香沁人。 看着陈牧冷淡的表情,6舞衣不禁有些无奈。 以往在京城,虽然很多俊才大少会碍于皇帝而不敢对她进行示爱,可爱慕之人依旧不在少数。 然而这个陈牧却完全一副不想鸟她的样子。 “其实说起来,我与你并没有太大的矛盾。你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你,所谓的亲吻也只是小题大做而已。” 6舞衣轻声说道。“更何况,我也并非是有意要利用你,一切不过是命运的安排。你讨厌我也罢,喜欢我也罢,以我们两人的交际是没必要非得做一对仇家。” 陈牧笑道:“郡主严重了,我跟您能有什么恩怨,只是表示尊敬而已,毕竟您是郡主。” 听着对方刻意拉开距离的冷漠,6舞衣暗叹了口。 “对了,您身边的那个侍女呢?好像叫小影是吧。”陈牧脑海中浮现出那小丫头的身影。 这两主仆都是一个德行,利益至上者。 6舞衣说道:“她去办事了,你也知道,我们上次去乌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天外之物。” 陈牧点了点头:“她给我说过。” 这天外之物如今就依附在他的身上,而且能力强的离谱,但究竟是什么东西,陈牧还是很疑惑。 于是他好奇问道:“这天外之物究竟是何物。” 6舞衣眼波流转,樱唇弯起一抹弧度:“你很感兴趣?” “确实有些兴趣,但你若是不说我也不会强求去问。”陈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6舞衣笑了笑,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这天外之物其实我们也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它是从天启大爆炸那次事件中出现的。” “天启大爆炸……” 陈牧眉梢一挑,他倒是听说过这段奇异的历史。 6舞衣红唇轻启:“那年天启大爆炸生后,京城乃至其他地方生了很多奇异事件,各个势力都从大爆炸中得到了神秘物品,不过最为著名的便是天神事件。” “天神事件?” 这倒是陈牧没去了解过。 6舞衣道:“这也仅仅是传闻而已,很少有人具体考察过。据说当时有一天外神秘怪物,实力极为强大,由镇魔司、观山院等数十大型门派组成的级高手势力,都无法将其绞杀,反而伤亡惨重。 直到后来,一道神秘天劫的出现,导致它的身体被撕裂成六部分,实力大减,这才给了众高手机会。 可惜而其中一部分神秘消失了,其他五部分分别被各方势力囚禁起来。 比如观山院,甚至据说皇宫祭坛也有囚禁。” 皇宫祭坛! 陈牧神情一动。 此刻他却突然想起之前思考过的案子。 陈牧悄悄记下心里,问道:“难道就没办法杀死这个怪物吗?” “太难了。” 6舞衣苦笑。“根据秘闻所说,当时朝廷想尽很多办法欲要除掉这个怪物,但依旧没能奏效。 后来天命谷的老祖花费足足十年时间,通过对‘无字天书’的破译,大概明白了这怪物的情况。 这怪物本就是一天外之物。 偶然间得到了六大神秘法宝,融合于自己的身体,从而获得了六种不同的术法能力。 因为神秘天劫的降临,怪物被分裂成了六块,同时也将术法能力分裂而开。” “什么术法能力?”陈牧听着来精神了。 6舞衣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术法能力,听说被观山院带走的那一块,拥有具现的能力。 比如观山院里关押着十万大妖的观山梦,就是‘现实能力’,以幻境化为现实,囚禁那些妖物。” 我擦,这么牛逼吗? 陈牧暗暗咂舌。 将幻境转变为现实,这听着比鬼新娘的梦魇幻境还要吓人。 6舞衣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而消失的那一块,据说拥有操控时间的强大能力,甚至可以让时间倒退重生。” 轰! 此话犹如一颗炸弹落在陈牧的心间,大脑嗡嗡直响。 时间倒退? 重生? 陈牧吸了口冷气。 只觉脊背泛起一股冰寒之气,暗暗道:“该不会消失的那一块怪物身体,就在我身上吧。” 可问题是,我特么是穿越者。 难道在穿越前就附身了? “这也是为什么其他部分杀不死的原因,因为找不到拥有‘时间术法’的那部分,也就无法杀死怪物。” 6舞衣说道。“而我那天去乌山寻找的,是拥有‘力量术法’的一部分,只要得到它,就可以掌控强大的力量。” 听着少女的讲述,陈牧半响无言。 时间回溯能力? 力量能力? 这你大爷的,如此看来,我体内或许有两部分怪物的能力。 不然怎么解释他能复活回溯时间,而且自从被那怪物附体后,力量也是增强了不少。 “你讲的这个故事真实性有多高?”陈牧小声询问。 6舞衣耸肩:“不高,故事终究是故事而已,但也许某些是真的,某些是故意添料。” 陈牧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质疑故事的真实性,但现在…… 不行,这身上的秘密千万不能被其他人知晓! 芷月娘子倒无所谓。 如果被其他势力知道了,铁定惹来大麻烦,尤其现在还有怪物的四个部分被囚禁隐藏起来。 说不定皇宫祭坛下就隐藏的一个。 回想一下6舞衣讲的故事,倒也不复杂。 无非就是一个天外神秘怪物,得到了六个法宝,融于身体后获得了六种不同的力量,从而天下无敌。 结果装逼过头,被老天爷给劈了,劈成了六部分。 而其中一部分拥有‘时间能力’的跑了。 剩下一部分不知为何躲在乌山。 其他四部分被观山院以及皇宫严密囚禁隐藏起来。 “如果这故事百分之百是真的,那我若能融合其他四部分怪物,岂不天下无敌?” 陈牧暗暗幻想着。 不过也就想想罢了,到时候被雷劈可就不好玩了。 “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6舞衣伸展出一双修长的腿,轻轻敲打着,随口说道。“皇上之所以释放流言,大致目的有两个。 一个是给你树敌,毕竟我身后的仰慕者还是不少的。 另一个人就是扰乱最近关于狸猫太子的流言,给自己争取些喘息的机会,这到后面你就会看到效果。” 陈牧淡淡问道:“陛下这样做,就不怕惹恼你爷爷6将军?” 6舞衣抬起凤目:“你那一嘴,基本上把我和皇帝的关系给断了,所以他也不必在乎我爷爷的感受。当初你刚到京城的时候,也应该听到了关于皇帝辟谣的流言。” 陈牧点了点头。 当时来京城时,坊间的流言多是皇室辟谣与6家亲事的消息。 所以现在6舞衣完全恢复了自由之身。 “那你如何应对?” 陈牧看着眼前精明的少女,开口问道。 少女唇角扬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你不用太过担心。还记得我曾在青玉县跟你说过的话吗?只要你能活着,我们6家就欠你一个人情。” 陈牧摇头苦笑:“人情就算了,以后还劳烦郡主离我远一点……“” 6舞衣:“……” 自己在对方面前,还真是如苍蝇一般的存在了。 不知不觉,马车停在了一座园林前。 陈牧皱起眉头问道:“这是哪儿?” 6舞衣语气亲和:“是一场世家公子与小姐举办的聚会,无非就是随便聊聊,套近乎而已。要不跟我一起?” “不必了,没兴趣。”陈牧摆了摆手。 “舞衣姐姐!” 两人刚下马车,正在相互道别之时,一位粉衣少女忽然跑了过来,抱住6舞衣的手臂,欣喜不已。 少女脸蛋白皙,纯纯的,看起来是个很干净的女孩子。 看到陈牧后,少女一怔,红着脸躲在6舞衣身后。 6舞衣素手轻抚着少女的头,笑着对陈牧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东远王府的女儿,季瓶儿。” 扭头,又对少女介绍道:“他叫陈牧,六扇门总捕。” 季瓶儿…… 东远王府的女儿? 听到这名字,陈牧神情古怪,盯着少女:“你是许吴青的未婚妻?” 少女一愣,红着脸小声说道:“现在已经不是了。” “你听说过她?” 6舞衣有些诧异的盯着陈牧。 陈牧刚要开口,目光却陡然落在少女的手腕处——一个黑色的蜘蛛印记映入眼中。 —— 【作者的话:这章里的剧情,除了讲述主角为何会拥有重生能力外,为后期的外挂展做铺垫,毕竟之后要走上成王之路。简单来说,外挂就是毒液戴上了无限手套…… 当初我看毒液的时候,一只在想,毒液有了无限宝石该如何牛逼。所以幻想一下。 不过毁天灭地是不可能的,毕竟太大收不住,合理范围内的玄幻能力。】 第187章 装逼小达人! 这已经是在第三个人身上现的天罚蜘蛛了。 望着季瓶儿手腕上的刺目蜘蛛印记,陈牧直接开口问道:“瓶儿郡主去过法越寺吗?” “法越寺?” 看着眼前英俊丰朗的男人,季瓶儿干净的小脸浮起几分疑惑,摇了摇小脑袋,“没去过。” 没去过…… 难道天罚蜘蛛的线索并不在于法越寺? 一旁的6舞衣有些奇怪。 见陈牧蹙眉似有心事,轻声问道:“怎么了?” 陈牧笑了笑:“没什么,你们不是要聚会嘛,带上我一个如何?人多凑个热闹。” “好啊。” 6舞衣绽放出美丽的笑靥。 三人进入园林。 几株翠竹掩映着青石小路,在暖阳下投落满地的墨影。 一路上通过6舞衣的介绍,陈牧对这位东远王府的庶女季瓶儿有了更深的了解。 季瓶儿今年十七岁。 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妾,在家中地位不高,而身为小郡主的季瓶儿自然也不太受待见。 与许吴青的联姻纯粹是政治婚姻。 她没有选择。 如今许吴青意外死亡,原本满心忧郁的季瓶儿也自然心情舒畅起来,少了很多顾虑。 “瓶儿郡主前些日子见过许吴青吗?” 陈牧淡淡问道。 少女虽然长得并不是那种纯粹的漂亮,但五官还是颇为清秀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息。 如果要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小家碧玉。 季瓶儿摇着螓:“没有,一直都是爹爹在主张婚事,只有年前的时候见过一次许少爷。” “那许少爷也没主动找过你?” “……也没有。” 少女似是不喜欢提起这个许少爷,但又不敢拒绝陈牧问话,细细的眉尖儿带着几分无奈。 陈牧看出了少女的抗拒,便没再多问。 三人一路穿过走廊,来到了一处空旷的花圃区域。 几株花叶葳蕤的老树耸立着,高低错落的枝头,点缀着疏密有致的花朵,随风摇曳。 但觉清风阵阵,花香隐隐。 而在老树遮荫下,或站或坐着一些官家小姐与公子哥,正在聊天打趣,颇为热闹。 时不时传来女子遥遥笑声,悦耳动听,犹如婉转的莺啼。 “舞衣郡主来啦。”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上前行礼。 前来聚会的除了一些官员之女外,便是一些才子或是花了大价钱想要结交人缘的商户子女。 看得出这里面6舞衣的威望却是很高,众人都对她极为尊敬。 男的爱慕,女的仰慕。 当然,嫉妒者也有。 但在绝对的身份面前,这份小小的嫉妒也只能埋在心里,不敢有半分显露。 相比于6舞衣,陈牧的出现也引来了众人的关注。 原因无他,太帅! 尤其是一些官家大小姐,望着陈牧那俊美阳刚到极致的脸庞以及气质,一个个芳心荡漾。 有些大胆的,甚至开始抛起了媚眼,输送秋天的菠菜。 双腿都开始悄悄扭动了。 但那些男人便是赤果果的嫉妒了。 本身他们就是自诩为风流倜傥的俊朗才子,结果没想到来了个绝世美男,彻底碾压了他们。 无论颜值或是气质……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能不郁闷才怪。 “陈牧,我给你介绍一下。” 6舞衣落落大方,展现出郡主的风采,朝着陈牧介绍这些人,举止有仪。 什么户部主事的儿子,什么兰公子…… 一圈下来,陈牧压根就没去记,随便应付了几句。 都是一群龙套,不配有名字。 反倒是某些漂亮的官家小姐或者商户大小姐,陈牧记了个清楚,说不定某天就有艳遇生。 不过当6舞衣介绍陈牧时,众人神情不一。 没听过的,听到眼前帅气男人竟是六扇门的总捕外加镇魔司玄天部监察,一个个两眼亮芒闪动。 而听过陈牧名号的,神情也是颇值得玩味。 双方介绍完毕,一番简单寒暄后,6舞衣本打算让陈牧坐在她身边,结果对方却坐在了季瓶儿身边。 这让平日里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她又是一层打击。 本郡主身上有狐臭吗? 如此避之不及? 相比于6舞衣的郁闷,季瓶儿却脸蛋红红的,颇有些不知所措,玉葱的手指摆弄着衣角儿。 显然不习惯被如此高颜值大帅哥亲近,一颗心噗噗的跳。 众人坐下后无非就是闲聊瞎扯淡。 说一些有趣的见闻、八卦等。 比如我曾经跨过山河大海怎么怎么滴。 陈牧也懒得融这圈子,他现在的心思全在季瓶儿身上——准确说是她手腕上蜘蛛印记。 “瓶儿郡主,你见过许夫人吗?” 陈牧继续摸索案情。 季瓶儿轻摇螓:“我没见过许夫人。” “那你平日里在家待着,还是经常去外面游玩?” “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待着,这次听到舞衣姐姐来了,才跑出来与她见面。” “有没有去过别的什么地方?” “最近半个月都在家里,没去过别的地方。” “家里有没有来过什么奇怪的人,与你接触过。” “……没有。” “……” 又连续问了数个问题后,陈牧敏锐的察觉到,这女孩极有可能在隐瞒什么,说了谎。 不过他并不着急。 这丫头性子比较温婉,中了天罚蜘蛛毒,情绪也很少有波动,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目前已经有三个人出现过中毒:许夫人、张阿伟和季瓶儿。 这三人相互联系不大。 许夫人和季瓶儿算是准婆媳关系,但两人并未见过面。 而张阿伟也不认识她们。 如果说有唯一的联系点,那就是许吴青了。 假冒为许夫人的狐妖汲取许吴青身上的阳气,而张阿伟又亲手杀了许吴青,季瓶儿又是许吴青的未婚妻…… 会不会天罚蜘蛛本身就出在许吴青身上。 脑海中思索许久,陈牧问道:“瓶儿郡主,如果许少爷没死的话,后天的祭祀大典你们是不是要参加。” 季瓶儿点着小脑袋,声音娇柔:“对啊,虽然我和许少爷还未正式成亲,但婚约一订,登记于册,是肯定要去参加祭祀大典,另外……” 季瓶儿顿了顿说道:“另外许少爷还会进入庙殿,受皇恩加身。” 皇恩加身…… 这倒是陈牧之前在案牍库里见到过。 无非就是从郡主或驸马里挑选出几人,沾点皇室之运什么的,图个吉利。 庙殿与祭坛底相通的。 一旦进入庙殿,是否说明许少爷直接可以进入祭坛深处。 陈牧心思闪烁不定,对季瓶儿说道:“瓶儿郡主,这几天你没遇到什么糟心事吧。” “没有啊。” 面对陈牧越来越诡异的询问,季瓶儿一脸莫名其名。 陈牧盯了少女片刻,忽然抓住女孩温凉细腻的玉手,轻轻摩挲着。 后者愣了一下,脸颊‘腾’的一片绯红,急忙将小手挣脱出来,快看了眼周围人,低着螓: “陈大人你……请你自重。” 陈牧望着她紧攥着粉裙的手,又抬眼盯着少女红的能滴出血来的小脸蛋,若有所思。 那手腕上的蜘蛛印记,依旧宛若活物一般刺目。 “陈大人!?” 耳畔一道呼声将陈牧拉回神来。 他扭头望去,是一个年轻白衣男子正笑吟吟的盯着他,眼眸深处却是不怀好意:“陈大人,该您了。” “什么?” 陈牧一脸茫然。 身边的季瓶儿情绪缓过来,小声说道:“他们在对对子。” 白衣男子拱手:“陈大人,早就听说您才学八斗,腹有诗书万卷,不妨与我们一起解闷娱乐,如何?” 瞧瞧这熟悉的剧情。 瞧瞧这熟悉的装逼打脸桥段。 穿越者必备。 陈牧内心吐槽着,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必了,我这个大老粗人,哪有什么文化。” 果然,此话一出,那些男士们露出了自得的表情。 而一些漂亮姑娘也是面露失望。 不过毕竟有颜值兜底,哪怕没什么文化,只要陈牧愿意勾勾手指,还是有女人愿意自投怀抱。 陈牧起身道:“诸位,我有事先去忙了,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陈大人,您若肚中实在没什么墨,随便说两句笑话也行,这一走倒显得我们欺负您了。” 那白衣男子笑着说道。“就算说不了笑话,念个诗也行,没必要如此惶恐的离去啊。这要是传出去,平白惹来闲言碎语也是麻烦。” “就是啊,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倒显得我们委屈你了。” “陈大人,随便讲两句吧。” “一个大男人就别磨蹭了,要不就念诗,前几日流传甚广的咏鹅来一,正好你看池塘里也有鹅,很应景。” “……” 其他人也纷纷出声。 倒也有几个性情纯良之人帮着陈牧说好话。 一些大小姐见白马王子如此被人围攻,看不下去了,出言怒怼那些刁难之人,惹得场面一度失控。 6舞衣蹙眉看着,想要帮陈牧解围,却被后者抬手制止。 “要的就是这种气氛啊,虽然俗,但过瘾。” 陈牧叹了口气。“本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奈何换来的竟是嘲讽与奚落,看来真没必要装了。” 听着陈牧之言,众人面色怪异。 这话怎么听着想打人。 “对子是吧。” 陈牧淡淡一下,直接丢下一句核弹,“烟锁池塘柳……欢迎诸位去接。” 说完,便潇洒转身离去。 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白衣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冷笑:“就这?我——” 陡然,他脸上神情僵住了,紧接着额头冷汗密布,一张脸白得如纸一样,神情宛若见了鬼。 其他人也逐渐品出味来了,吸气声此起彼伏。 6舞衣美眸绽放出光彩,盯着陈牧的背影,喃喃道:“还真是有惊喜啊。” 季瓶儿同样震惊,摸着自己的小手,脸蛋红。 …… 走出园林,陈牧长吐了口气。 你还别说,吐槽归吐槽,当真正身处于现场,那种装逼感还是很足的,就两个字——爽x2。 不过好像忘了说是无名道长的。 算了,一个对子而已,就算最后出名了,大不了再甩给无名道长便是。 不过陈牧开始琢磨一个计划。 要不要在暗地里搞一个‘无名道长’的马甲,或许以后会有大用处。之前他就有过这念头。 毕竟文化人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嗯,可以试试。 回到衙门,陈牧又把今天的线索整理成册,然后筛选出关键信息,钉在墙壁上。 至于那个李瓶儿,明天去王府一趟。 现在陈牧已经有个大胆思络了。 背后的势力或许是打算利用许吴青,去进入祭坛深处,寻找所谓的怪物一部分。 也或许是去庙殿搞事情,埋点炸药什么的。 也可能是刺杀皇帝或太后。 总之他们的目标十九**,就是祭祀大典! 将案宗整理后,陈牧又去了朱雀堂一趟,打算去她们的资料库里寻找一下天外神秘之物的信息。 得知陈牧来意的黑菱自然没有拒绝,让他进入了案牍库。 通过一番仔细查找后,陈牧终于翻出了一本仅有五页记载着神秘怪物的资料。 比6舞衣口述的更为详细一些。 资料中记载,当年那神秘怪物被天劫劈裂成六块部位。 一块部位消失了,一块下落不明,而另四块被朝廷、观山院、天机谷和阴阳宗拿去。 根据天机谷对于无字天书的研究。 怪物的每一块部位都好像是拥有生命的物体,里面蕴藏着一个没有意识体的灵魂。 而且这灵魂是出自于同一个身体。 简单来说就是,这些怪物内含有一些残魂残魄,都是出自于同一个人。 而真正作为这些残魂残魄的主人却好像不在这个世界。 这也让天机谷诸位大佬颇为费解。 一个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上的人,怎么会有残魂残魄出现在世间,而且还成为怪物的主宰体。 不科学,更不玄幻。 所以对于怪物的研究,并没有太多资料可查,因为大家都是两眼一抹黑,实在不行就瞎编两句。 将手中的资料放回去,陈牧脑中依旧一团糟。 究竟是我身体里有个怪物,还是我本身就是怪物,或者压根就没有怪物…… 我到底是不是我? 陈牧到底是谁? 我和陈牧到底是什么关系? 到底是谁杀了谁!?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陈牧感觉脑袋要爆炸了,赶紧端起桌子上的凉茶喝了几口,稳定情绪。 不想了! 陈牧暗骂一声,但内心深处却颇为眼馋那四个被锁起来的怪物部位。 如果能得到那四个,真的是无敌啊。 比如现实能力、空间能力。 以后还需要什么储物戒啊,直接弄一个空间不香吗?直接凭空造三千佳丽不香吗? 实力唰的一下提升起来,它不香吗? 什么? 要认真修炼? 身为穿越者竟然还要靠打坐修炼来提升实力? 丢人不! 陈牧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穿越后需要枯燥修炼的日子。 一想到闭关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去打坐修炼,整个人都要疯了,这有意思吗? 能找外挂尽量找外挂,实在不行就搂着老婆睡觉,比什么修炼强多了。 闭关十年突破一级与美女洞房十年,选哪个? Lsp懂的都懂。 …… 从朱雀堂出来,已是暮色时分。 最后一抹余晖映照着苍茫大地,映衬着殷红的天际,好似燃烧的火焰,如诗如画。 回到家中,陈牧便看到一袭白裙的娘子正在细心缝制着一件衣衫。 剪影之下,宛若仙女一般。 唯一让陈牧不爽的是,那衣服的颜色又是绿。 这娘子什么都好,就是别人给意见的时候,明明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但最后却依旧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真是位霸道贤惠的温柔娘子。 “夫君……” 看到陈牧到来,白纤羽美眸凝睇。 经历了最亲密的关系,两人的感情似乎又更深了许多。 一片的爱河情海,在两个人的眼中滚来滚去,仿佛深深的埋在里面,再也跳不出来。 陈牧伸手挽住女人细柳般的腰肢,柔声道:“娘子,想我了没?” “夫君呢?” “你猜?” “恐怕夫君在外面早就忘了妾身,毕竟外面有那么多女子。” “世间野花千万,娘子这朵家花才是最香的。”陈牧一边说着,一边去解对方的裙带。 女人身上的香气让他几乎有了种不真实的梦幻感觉。 “别!” 白纤羽红着脸抓住他作怪的手,咬唇佯嗔,“今天不行。” “怎么了?别说来大姨妈了。” 憋了半响,女人双颊酡红,素手轻轻拧了一把对方的手臂:“疼,反正就是不行,等过几天再说。” 还疼? 陈牧皱眉:“不应该啊,让我康康。” …… 做好晚餐的青萝左右等白纤羽和陈牧不来,便好奇的跑去房间。 推开门,却现白纤羽一人在桌前,缝制着衣服。 青萝挠着头,美眸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惊讶道:“奇怪啊,姐夫人呢,我明明看到他之前进来了啊。” “出去了,等一会儿回来。” 白纤羽悄悄的将裙子拉过一些,面无表情的说道。 只是脖颈一片绯红。 “哦。” 青萝挠了挠头,小声嘟囔了一句离开了房间。 找了一圈无果后,本打算再去问问,结果看到陈牧从房间出来,小丫头不由瞪大了杏眸。 “姐夫你是鬼吗?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 “我刚才去外面一趟刚回来?” “刚回来?你……你是不是偷吃什么了?”小丫头一脸狐疑。 陈牧一个爆栗敲在对方脑袋上,冷声道:“这几天你姐身子比较弱,好好弄点给她补一补,懂吗?” “姐夫,我真觉得你偷吃什么了。” “冰糖葫芦汁。” 陈牧丢下一句,便离开了。 第188章 这才是真正的好人! 天际晨星闪耀,绚烂的晨曦将垂坠的纱帘映得一片明亮。 梳洗过后,孟言卿换上了素色长裙,端正娇媚的五官上描画着精致的妆容,好似兰花一般清丽温婉。 在她这个年纪段,很少有如此气质与容貌愈焕彩的女人。 人的气质是随着年龄沉淀的。 容貌却会随着岁月的消磨而渐渐衰败,宛若盛放后开始逐渐枯萎的花。 但孟言卿却似一朵还在盛放的石榴花,岁月反而化为淡淡的脂粉,将她的魅力一笔一画的勾勒出来。 当初前夫自杀后,周围街坊邻居很多人都以为她会改嫁。 有不少地主商户跑去求亲。 想要好好品尝这朵魅力绽放的妇人。 没想到她却带着两个孩子硬撑下来,虽然也惹了不少风言风语,但至少人们还是颇为钦佩的。 只可惜张阿伟这孩子脑瓜子太笨,根本成不了材。 小时候没少被孟言卿给胖揍,但最终也只能花钱找关系在衙门混口饭吃。 小萱儿倒是聪明伶俐,可惜是女儿身。 虽然近些年太后鼓励让女孩读书,于政府机构任职,但朝堂之上终究还是很难进去。 之后陈牧的出现无疑点燃了孟言卿的希望。 于是压上赌注。 显然目前来说是赌赢了,但似乎把自己也快赔进去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矜持能力,更低估陈牧对付女人的手段,一个古代寡妇哪儿能受得住这般撩拨。 帅气的高颜值加上让人心跳的土味情话…… 再配上强能力,连冷酷无情的朱雀使都败下阵来,一个小小寡妇算的了什么。 可就在她准备敞开心扉时,却意外看到了前夫。 不,准确说是与前夫长得很像的人。 无疑前夫的出现让女人陷入了一种恐惧状态,尽管她清楚那可能不是前夫,但依旧惶恐不安。 甚至昨晚半夜噩梦醒转,绣枕泪湿惶然。 “娘亲,我的书袋破了。” 小女儿稚嫩的声音打断了美妇的思绪。 只见小萱儿拿着自己平日里装书本的布袋跑过来,带着婴儿肥的可爱圆脸蛋哭丧着。 “怎么又破了,昨天不是才给你缝好吗?” 孟言卿眉尖细蹙。 她拿过布袋一看,果然底角有个撕开的小洞,板着俏脸斥道:“是不是你又跟朋友打闹时给弄破了?” “没有啊。” 小萱儿捏着小手,眼泪汪汪的一脸委屈。“自从上次那个叫笙儿的小妹妹离开后,我就没什么朋友可玩了。” 笙儿…… 孟言卿脑海中浮现出上次偶然见到的那个红衫小女孩,以及那个大肚妇人。 “那笙儿妹妹这两天都没出现过吗?” “嗯。” 小萱儿神情落寞。 孟言卿无奈摇了摇头,拿来针线重新给缝上。 缝好后,看着小女儿露出开心的笑颜,孟言卿心里一动,小声问道:“小萱儿,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爹爹回来,你……高兴吗?” “爹爹?” 小萱儿眨了眨灵动的清澈眼睛,好奇道。“是牧哥哥吗?” “……” 美妇粉颊飞起两朵红云,说道:“不是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不要,我只要牧哥哥。” 小萱儿用力摇头。 听着小女儿回答,孟言卿内心反而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红着脸柔声道:“你喜欢牧哥哥当你爹爹吗?” “喜欢呀。” “为什么喜欢。” “不知道,因为牧哥哥这么让我说的。” 小萱儿甜甜说道。“他给了我不少糖栗子,说如果娘亲问起来,就让我这么回答。” “……” 孟言卿攥起粉拳。 好你个陈牧,都**到敌人内部来了。 “娘!” 门外忽然传来了张阿伟的声音。 孟言卿来到客厅,却现张阿伟身边有一个少女,容貌清秀,穿着一件青蓝色长裙。 上次儿子带姑娘来家里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小荨姑娘那次…… 张阿伟笑着介绍道:“娘亲,这是小仪姑娘,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朋友,正好过来看看你。” “小仪姑娘好。” 那天在许吴青的小院里,其实孟言卿见过对方的,只不过当时情况特殊没打招呼。 而且再加上儿子是因为她才陷入麻烦,内心有些抵触。 不过此刻脸上还是带起了礼貌笑容。 “伯母好。” 田小仪拿出一些水果放在桌子上,秀气的脸蛋上浮着些许紧张,望着孟言卿美丽的容姿,赞叹道。“伯母真漂亮。” 这倒不是虚伪的夸赞,而是真的赞美。 孟言卿露出一丝笑容:“小仪姑娘您先请坐,我去给你倒杯茶,还没用早膳吧,正好一起。” “谢谢伯母。”田小仪连忙感谢。 孟言卿倒上茶水,便进入了厨房,也没多聊什么。 张阿伟望着有些紧张的田小仪,安慰道:“没事,就当自己家一样,我娘亲她人很好的。” 田小仪抿嘴笑了笑,也没说话。 看得出心中依旧忐忑。 张阿伟想要说几句玩笑话活跃一下气氛,但嘴憋了半天,终究还是啥都没说出来。 果然嘴上功夫离班头的境界还远着呢。 “刚才我们来的时候,隔壁是陈大人的府宅吗?”田小仪主动找起了话题。 张阿伟笑着点了点头:“是班头的。” “里面住着的还有谁?” 小仪面露好奇。 张阿伟笑道:“隔壁院子里住着两个美人,一个是班头的女人,而另一个……也是班头的女人。” 田小仪莞尔一笑。 回想起陈牧那俊朗不凡的面容,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这种男人肯定有很多女人喜欢。 田小仪目光落在一旁正在往布袋里装书本的小萱儿,柔声道:“你叫小萱儿是吧,真可爱。” “姐姐好。” 小萱儿声音清脆稚甜。 田小仪取出一包糖栗递过去:“听阿伟哥说,你最喜欢吃糖栗子了,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谢谢嫂子。” 小萱儿将糖栗子抱在怀里,笑容极甜。 张阿伟无语。 好家伙,妹妹这情商似乎比我都要厉害。 田小仪脸蛋微红。 她摸了摸小萱儿的脑袋,笑着想说什么,忽然看到一只小黑影钻入了小萱儿的书袋里。 好像是一条——小蜥蜴? 田小仪吓得慌忙站起身来,脸色白,指着书袋:“袋……袋子……” 张阿伟不明所以:“怎么了?” 小萱儿也被吓了一跳。 田小仪稳住情绪,指着书袋颤声道:“我好像……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进到书袋里了。” 张阿伟一头雾水。 难道是老鼠? 他打开书袋,将里面的书本拿出来,翻了个底朝天,摊手说道:“没有啊,什么东西都没有?” 田小仪小步上前,仔细查看后果然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刚才眼花了。 可明明刚才…… 少女皱着眉头,疑惑不解。 盯了书袋半响,最终也只是认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或许昨晚太过劳累的原因。 不由歉意道:“可能是我眼花了。” … 过了一会儿,孟言卿端来了早膳。 虽然初次正式见面,但饭桌上的气氛还是很融洽的。 尤其得知小仪姑娘的身世与处境后,孟言卿心里的那点不满也消失了,颇为同情眼前的少女。 如果阿伟真能与对方成为一对眷侣,她倒不会反对。 早膳结束后,小萱儿便背着书袋去上学了,而田小仪主动帮忙洗刷锅碗,这让孟言卿更为满意。 是个能持家的好姑娘。 不过想起陈牧说这丫头或许会有些问题,孟言卿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雾霾。 “小伟,你跟这小仪姑娘展到什么程度了。” 瞥了眼厨房里的身影,孟言卿将张阿伟拉到一旁,小声询问道。 张阿伟摊手:“就是一普通朋友。” 孟言卿正色道:“姑娘虽然看起来不错,但你也要记住陈牧的话,凡事都要多个心眼。” “放心吧娘亲,我心里明白。”张阿伟笑道。 在母子两人谈话的间隙,厨房里的小仪姑娘偷偷看了他们一样,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她在厨房内环视一圈后,悄悄放入角落布满灰尘的一杂物罐里。 —— 二老婆芷月去哪儿? 这是此刻陈牧正在思考的问题。 这丫头上次说要去休息,本以为会出现,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没动静,该不会回阴阳宗了吧。 亦或者,上次被冷落后故意躲起来了? “喂,你什么呆啊,赶紧把写好的故事拿出来呀,人家等的花儿都谢了。” 面前的苏巧儿挥着白皙的小手不满道。 看着陈牧一副黑眼圈,嘟囔道:“怎么感觉你这两天身子虚的不得了,该不会遇到狐狸精被吸阳气了吧。” 陈牧呵呵一笑:“你个蛇精懂个吉尔。” 他搓了搓疲惫的脸颊,说道:“我想交给你一个任务,只要你能完成,我便把剩下的故事讲给你。” “你又骗人!” “我不骗你,这次你只要帮我完成任务,不仅把剩下的故事讲给你,还有未删节版。” “未删节版是啥?” 苏巧儿眨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明显勾起了兴趣。 陈牧神秘一笑:“绝对好看,故事细节让你血脉喷张,欲罢不能。” “真的?” 苏巧儿表示狐疑,伸出幼嫩的小拇指。“我们拉钩,不许骗人……啊不对,不许骗妖。” “我怎么舍得骗你呢。” 陈牧勾住对方的小拇指晃了晃,笑容纯洁,“到时候我还给你来点加料版的,回味无穷。” 还有加料版? 小蛇精一听,顿时心花怒放,故作矜持道:“赶紧说说吧,什么任务。” “你去监视一个人。” 陈牧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淡淡道:“东远王府的一位郡主,叫季瓶儿,先监视她两天,尤其是晚上要密切观察。” 之前陈牧从园林出来后,打算去东远王府直接找王爷说明。 但想了想,觉得这可能会打草惊蛇。 所以他心中盘算了许久后,打算让苏巧儿这个小蛇精帮忙监视,毕竟这丫头的实力还是不错的。 这么好的资源不能白白浪费。 “没问题。” 小蛇精拍了拍平板胸脯,巧笑嫣然。“这是我的拿手好戏。” 陈牧望着少女,忽然想起之前对雨督主的刺杀,问道:“最近隐藏在京城的杀手组织有多少?” “不多,但也不少,而且朝廷没刻意去清理。”苏巧儿说道。 陈牧皱眉。 看来猜测的没错,朝廷有意让京城这潭水变得浑浊一些。 “你不提我还差点给忘了。” 小蛇精忍着笑意说道。“最近几个杀手组织都接了单子,去刺杀一些人,而且刺杀之前必须要喊出你的名字。” “呵,我已经见识过了。” 回想起那个死胖子也喊出‘俺是陈牧’这句话,陈牧就忍不住想打人。 这背后肯定是年轻皇帝在搞鬼。 妈的,十六岁不到的娃儿,一天天的鬼心眼挺多的,这是想把老子的名声给搞臭吗? 皇帝小儿也太天真了。 “你们天庭杀手组织排名第一的那个叫什么阴冥王,了解吗?” 陈牧忽然问道。 苏巧儿摇着小脑袋:“不了解,不过江湖里传闻这家伙是个疯子,脑袋不正常,有时候像个贪玩的小孩子一样。有时候又像个大魔头,喜怒无常。” “疯子……” 陈牧唇角扯出一道冷笑。“杀手都是疯子。” 见少女面色不善,陈牧补充道:“除了你和老丈人。” 小蛇精这才恢复脸色。 盯着小丫头细长的腰肢,陈牧倒是想起了一个问题:“你娘是修行千年的蛇妖,她这一千有没有水分。” “呃……” 听到这问题,小蛇精表情有些窘。 半响后,小声说道:“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你带了二三十万大军去打仗,然后就宣称自己带领百万大军。比如你洞房时明明只有几分钟,却吹自己一夜雄风不倒。” 陈牧明白了。 果然是有水分的,我就说嘛,哪有动不动千年万年的。 你当个个都是王八呢。 “我娘其实修行也就两百年左右,你要知道妖化形是要靠机遇的,化为人后修行才会正式开始。” 苏巧儿嘟着水润的小嘴说道。 望着少女落寞的表情,陈牧拍着她的香肩说道:“放心,等以后找到可以同修的法子,我助你修行一日冲天。” “真有这种法子,那我倒谢谢你了。” 小蛇精翘起唇角。 —— 打走萌蠢小蛇精后,陈牧来到了镇魔司。 齐得龙东强俩兄弟依旧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光着膀子抱在一起,气喘吁吁的,面红耳赤。 旁边一众人助威加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荷尔蒙味。 “大人又有闲工夫来视察了?” 文明仁拿着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张嘴嘲讽道。 陈牧乜眼看着他:“抓了蜥蜴妖和狐妖,给你们赚了不少赏钱,这几天没少去风月场所嫖吧。” “嫖?你这是什么话!?” 文明仁脸色难看,冷冷道。“你把我文明仁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人吗?我脸上写着‘嫖客’二字吗?你把话说清楚!” 见对方如此激动,陈牧摆手:“行了,我就随便说说。” 文明仁将毛巾狠狠扔在地上,怒道道:“我去那种地方,只是想要奉献出一点点力量,让那些劳苦大众妇女们体会到一点点人情与温暖,这有错吗?” 陈牧张了张嘴,伸出大拇指:“你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说吧,今天来莫非又是什么抓妖的任务?” 文明仁面露期待。 陈牧没好气道:“哪有那么多妖物让我抓,你们专业人士是吃干饭的吗?我来是让你带去找一个人。” “谁?” “嵇大春。” 陈牧淡淡道。 作为给方公公送血母人参精的第一嫌疑人,嵇大春无疑是要调查者。 “嵇好人?”文明仁诧异道。“你找他做什么?” “好人是什么鬼?” 陈牧皱眉。 莫非是经常被女孩子放好人卡,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外号’。 文明仁笑道:“他是镇魔司出了名的好人,尊老爱幼,闲的时候每天都出去做好事,而且他还有一个记录自己做好事的日记本,闲来你可以借阅去看看。” 好家伙,这听着让人肃然起敬啊。 不过听到‘日记本’三个字,陈牧就觉得这个嵇大春不是什么正经人。 “那你能带我去找找吗?” “行,没问题。” 文明仁点了点头。“这家伙还是很显眼的,估摸着也就在附近。” 两人走出镇魔司,陈牧不禁问道:“这嵇大春平日都做些什么好事?让你们如此推崇。” “多了去了。” 文明仁道。“扶老奶奶过马路这些就不说了,帮助老百姓斩妖除魔外,这些也就不提了。比如外城区里有什么寡妇,他会去帮忙缓解一下寂寞。谁家的家禽丢了,他会帮忙找回来炖了吃了……” “……” 陈牧感慨道。“这特么真是好人呐。” “不过,他的‘好人’名号真正传播开,受到我们大家一致的认可,还是因为一件事。” “什么事?” 陈牧被勾起了好奇心。 文明仁压低声音:“这家伙其实还有一层身份,是个伟大的收藏家,收藏了不少绝版的风月古书,比如草灯什么和尚等等。” “……” “每次大家都向他借阅时,都会夸赞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文明仁说道。 陈牧吸了口气,忍不住赞叹道:“这种好人才值得结交!” 第189章 愤怒的红竹儿!(感谢琴箫铗盟主) 在文明仁的带领下,陈牧见到了‘好人’嵇大春。 对方大约三旬年纪,浑身皮肤晒得黝黑闪亮,长一头乱蓬蓬的头,犹如野草一般,显得很颓废。 很难相像这家伙是镇魔司昊天部的‘地’字号猎魔人。 此刻对方正在帮助一位老头子推小车。 老汉一脸的鱼网纹,瘦瘦巴巴的身架仿佛风一吹就倒下,正费力的推着装满货物的小车。 而嵇大春便在身后—— 喊着加油。 “老人家你可以的!坚持住!希望就在眼前!” 嵇大春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紧紧握着拳头,为老汉言语助威。 一步、两步…… 直到老汉豁出全身气力终于将小车推出上坡,嵇大春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然后拿出本子,开始记录刚刚做完的好事: 今天帮助一位老人家推车,真开心。 唰唰写完日记,嵇大春冲着老汉摆手道:“老人家不用谢,请叫我好人大春。” “谢恁娘了个腿!” 老汉回头吐了口浓痰,骂道。 嵇大春不以为然,顺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喃喃道:“这世道好人难做啊。” “嵇大人。” 文明仁上前拱手行礼。“恭喜嵇大人又做了一件好事,为自己添了一份功德,可喜可贺呀。” “低调,我做好事是没有任何功利性的,只为阐述一个道理:人性本善。” 嵇大春面带忧郁沧桑神情。 文明仁赔笑一声,然后指着陈牧:“嵇大人,这是我们玄天部的监察陈牧,之前在狐妖抓捕计划里您见过。” “陈老弟,你好你好。” 嵇大春很热情的握住陈牧的手,“陈老弟一表人才啊,让我想起了我的初恋,那年她十七岁,我也十七岁……” 陈牧挤出笑容:“嵇大人过奖了,我今天来找你是——” “憋说话!” 嵇大春抬手阻断对方言语。“懂,老哥我都懂,男人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明白你需要什么。” 他从破旧的衣服里找出两本书,递给陈牧:“不多说,初次相识,借你两本玉蒲——” “这个就不必了。” 陈牧满脸黑线,婉拒道。“我对这不感兴趣。” “再加一本剪、灯、新、话。” “算了,算了。” “另附送一本金……” “好人一生平安,谢谢老哥。” 陈牧忙将四本书收起来,感慨道。“没想到老哥竟收藏了如此多的珍本,令小弟叹为观止。” 嵇大春摆手谦虚道:“人生就这一爱好,不追求点什么说不过去,对吧。” 陈牧连连点头:“小弟都懂。” 两人勾肩搭背畅聊了许久,来到一酒馆,三两杯下肚各种荤段子不断,颇有种恨见相晚的地步。 反倒是文明仁被冷落在了一旁。 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时不时用幽怨的目光看着陈牧。 “老哥,实不相瞒,今天我来是询问您一件事。” 陈牧端着酒杯,眯起眼睛问道。“您听说过血母人参精这玩意吗?” “肯定听说过,瑶池的人参嘛。” 嵇大春大大咧咧的说道,抬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鸟窝头,啧啧道,“听说这玩意大补啊,吃一颗能焕第二春。” 陈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您见过吗?” “见过啊,当年我和嵇无命,也就是白帝圣剑去瑶池办一件案子,正好见过,不过这玩意数量不多。” 嵇大春举起酒杯。“来,碰一个。” 陈牧碰了一个,两人仰头饮下,陈牧又问:“听说之前京都缉事务的方公公就有一个。” “一个阉人要那人参没多大用。” 嵇大春挑了挑眉,颇为感慨的说道。“这阉狗听说死在了狱中,可惜了那些宝贝。” 陈牧没吭声。 他是直接了当问的,并不怕打草惊蛇。 从嵇大春言语神态来看,基本上没任何异常。当然,身为昊天部猎魔人,若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那就坑了。 “不知道嵇大哥是哪里人。” 陈牧好奇问道。 嵇大春双手啐了点唾沫,梳理着头说道:“自小就是京城的,你呢?” “云州青玉县。” “好地方。” “一般一般。” 陈牧手指敲打着桌子,笑道。“嵇老哥有夫人吗?” “我要是有夫人,早就退出镇魔司找个正经活儿去干了。” 嵇大春叹气道。“这镇魔司的活儿可不好干,吃了上顿估计就没下顿了。你看我现在每天做好事,为什么?就是在积德啊。” 陈牧跟着点头,附和道:“白帝圣剑就是最好的例子。” “来,为我们的白帝圣剑干一杯。” “干!” 随着酒杯碰撞,清冽的酒水洒出。 两人仰头一饮,全都喝了个寂寞,然而还要努力装作喝的很实诚的样子,让对方看不出弄虚作假。 “嵇大哥跟瑶池那边的人熟不熟。” “不熟,当年因为躲在柜子里看了一位女弟子换衣服,差点没把我砍了,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说到此事,嵇大春依旧浮现出一脸的郁闷。 可见当年的剧情有多狗血。 陈牧惊讶道:“没想到嵇大哥如此正人君子,也会做出那般偷窥之举,佩服佩服。” “修行者的事儿那能叫偷窥吗?那叫欣赏。” “大哥说得好。” “过奖过奖。” “……” 肉菜吃完,聊天逐渐结束,几壶酒喝尽后,两人全都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一醉不起。 直到文明仁结账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相互道别: “陈老弟,后会有期。” “嵇老哥,后会有期。” 说完,便离开了酒馆,压根就没搭理过文明仁。 文明仁捏着被掏空的钱袋,气的浑身抖:“畜生呐!非人哉呐!” —— 冷风吹过略显空旷的街道。 寥寥可数的几个路人,也是行色匆匆,一闪而过。 陈牧默默走在大街上,脑中一遍遍复制回忆着刚才与嵇大春见面以及酒馆过程中的情形。 至少目前来看,嵇大春的嫌疑并不是很大。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会面,相互之间也只是稍微熟悉一下,大家都在心理提防着对方。 另外,给方公公送血母人参精的人,或许假冒了名字。 目前也只能等朱雀堂调查瑶池那边的情况。 瑶池虽然是一个门派,但也是一个生意场,每年卖出的人参数量极多,查他们的账本并非是容易的事。 而且最麻烦的是,若有人转手二手商户进行贩卖,这样就更不容易调查了。 正思考着,陈牧胃里莫名一阵翻滚。 感觉想吐的样子。 “我去,这该不会是假酒吧,也没喝多少啊。” 陈牧来到角落干呕了几下,用手揉着腹部,试图缓解胃部的难受。 这感觉倒是跟喝酒太多后差不多。 但问题是,平日里喝酒也没出现过这种状况,看来之前在诏狱所重生回档后的后遗症还在。 过了好一会儿,胃部难度才渐渐平缓。 陈牧长舒了口气,回到街角,正巧一辆马车停在旁边的宅院门前。 一男一女从马车上下来。 正是良运赌坊的老板张钱子和他的小妾红竹儿。 红竹儿依旧是那身艳丽十足的红裙,浑身上下带一股子极欲极媚的味儿,身段凹凸有致,风韵非同一般。 女人美眸一瞟,落在陈牧身上颇为讶然。 “哟,这不是陈大人吗?” 红竹儿一双水汪汪的美眸宛如秋翱,笑道。“陈大人又来拜访我夫君吗?” 陈牧也是意外自己来到了这里。 看了眼神色冷漠的张钱子,淡淡笑道:“答对了,我正是来拜访张老板的,不欢迎吗?” 既然这么巧来了,正好调查一下孟言卿前夫一事。 红竹儿没有说话,看向旁边的张钱子。 张钱子沉默数秒后,淡淡开口:“那就进来吧。” 跟随着两人进入客厅,红竹儿亲自奉上茶水,语气娇柔动听:“陈大人不知来拜访夫君,是所谓何事。” 陈牧看着上的张钱子,问道:“张老板,方公公死在狱中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听说了。” 张钱子轻轻点头,面无表情。 陈牧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之前你们的后台是方公公,现在方公公倒台了,你们的新后台又是谁?” “不如陈大人来做我们的新后台,如何?” 红竹儿笑盈盈道,套着绣鞋白袜的小脚微微翘起,风情万种。 陈牧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可惜我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罩不住你们啊。” “陈大人真会开玩笑,你那天把方公公给打了,最后都没事儿,可见您的本事大着呢。” 红竹儿声音轻细细的,婉转勾人。 而这时,陈牧却盯着正在喝茶的张钱子,眸光微微闪动。 盯了许久后,淡淡道:“我记得上次来拜访你的时候,你是左撇子,怎么现在又变成右撇子了。”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陡变。 红竹儿原本挂在娇媚脸蛋上的媚笑一僵,美眸涌现出些许冷意。 张钱子脸色微变,随即说道:“陈大人倒是观察仔细,不过平日里我两只手都习惯了。” “原来是这样啊。” 陈牧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随后,他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笑意,敲了敲脑袋:“说起那天在酒楼与方公公见面的事情,我记得当初张老板也在场吧。” “夫君和妾身都在场。” 红竹儿滋饱尖翘的上唇珠微抿着。 陈牧笑道:“当时我记得,张老板说过一句威胁我的话,比如我选错了路,我家人就会有危险,对不对?” 张钱子冷着脸,没有开口。 察觉到客厅内气氛微妙,红竹儿抬起一双水盈盈的杏眸: “大人,当时我们也不过是方公公下边的佣人而已,如我夫君说错了话,让妾身代为道歉。” 说着,她轻移莲步走到陈牧面前,敛衽施礼。 明明是动人已极的冶丽尤物,偏又斯文端庄,骨子里更是散出让男人癫狂的欲媚。 “就让自家小妾跑来道歉?” 陈牧乜眼嘲讽。 红竹儿回头看了眼张钱子,传递信息。 会意的张钱子起身来到陈牧前,拱手行礼:“那天真的不好意思,草民口无遮拦,请陈大人见谅。” 红竹儿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杯:“陈大人,这礼数应该够了吧。” 陈牧眯眼看着。 差不多僵持了十来秒后,陈牧突然笑了起来,接过女人手里的茶杯:“哈哈,开个玩笑。” 红竹儿松了口气,贝齿似是轻咬唇瓣。 正要说些场面话,茶杯却狠狠的砸在了张钱子额头上,尽管她下意识躲避,几滴茶水还是溅在了她的脸上。 晶莹的水珠儿顺着娇白雪靥缓缓滑下,别有一番风情。 砰! 张钱子被踹飞出去,砸碎了后面的椅子。 陈牧扭了扭脖颈,走到哀嚎的张麻子面前,揪起对方的衣领,淡淡道:“有时候嘴巴犯贱了,可不是一两句道歉能解决的,得涨涨记性,对吧。” 随着话音落下,陈牧拳头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鼻梁破碎,飙出血液! 陈牧连续几拳头下去,张钱子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宛若死狗一般,几颗牙齿掉落。 “脸皮挺厚的。” 陈牧在他的脖颈间搓了搓,撕下一张面皮。 看了一会儿,陈牧走到红竹儿面前,望着神情淡定冷漠的女人,淡淡笑道:“之前是不是被你摆了一道。” “是陈大人聪明过头了,妾身明明都说了,我是良运赌坊的老板。” 红竹儿一副委屈的娇媚模样。 陈牧将撕下的面皮丢在桌子上,揉着眉心叹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其实还是傻。” 说着,他突然一拳砸向女人。 拳头直冲着女人的面部而去,没有丝毫卸力的迹象。 红竹儿无奈轻轻摇头,如鬼魅般闪到一侧,淡淡道:“陈大人,没必要这般吧。” “不好意思,我只想实验一下你的能力。” 陈牧耸了耸肩。 红竹儿看着地上吟呻着的男人,朱唇轻启道:“说罢陈大人,你今天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找一个人。” 陈牧拿出一幅画。 画像上是他找人按照孟言卿的描述去画的前夫肖像。 红竹儿盯了片刻,不禁蹙眉:“不好意思陈大人,您找的这个人我没见过,恐怕你搞错了吧,” “怎么可能搞错。” 陈牧又拿出一个面偶娃娃,笑道。“这家伙还捏了一个以你为模样的面偶,肯定是认识你的。” 红竹儿依旧是那副很困惑的表情:“奇怪,我怎么没见过?” 陈牧收起画像,语气转冷:“行,既然红竹儿大老板不愿意配合,那我只能带六扇门的人搜查了,好自为之。” “陈大人~~” 娇滴滴的声音带着满腹委屈从女人粉唇中吐出。 她美眸幽怨的望着陈牧,稍稍将自己的外纱拉扯了一下,露出了些许晶莹锁骨与香肩。 若任何人站在她面前,恐怕都会经受不住。 毕竟这女人实在太欲了。 “妾身好好配合你还不行吗?您老别动不动就动真格呀。” 红竹儿唉声叹气。 陈牧刚要开口调戏两句,忽然胃里的不适感又翻腾起来…… 红竹儿并未察觉到陈牧的异常,外纱再拉开了些许,奶白的肌肤泛着隐隐光泽:“陈大人,妾身——” 还刚截一半,陈牧突然推开她,朝着厅外开始干呕。 女人懵了。 彻底懵傻了。 低头看着自己诱人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可思议,以为是在做梦。 什么情况这是。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 老娘放下身段去勾引,结果对方竟然看吐了,而且还不是小兄弟吐了,是真吐啊。 红竹儿下意识抬起手臂闻了闻咯吱窝。 没啥味道啊。 厅门口的陈牧已经吐出了酸水,脸色微微有些白。 红竹儿神情阴晴不定。 她想要上前,陈牧连忙阻止她:“别过来,要吐。”然后接着干呕。 粉拳‘咯嘣蹦’捏着。 这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我红竹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 “我先出去一趟。” 陈牧感觉不太对劲,忍着腹中难受离开了客厅。 目送着对方走出宅院,红竹儿气的一把劈开椅子,粉颊涨红一片:“太过分了!王八蛋气死我了!” 泄了一通,她走向后院一间房屋。 房门重重推开。 红竹儿冷冷盯着床榻上如混血儿一般的绝美女人,将陈牧留下的面偶扔了过去:“你找死是不是!” 床榻上阴冥王正翘着一双修长的腿看风月古书。 随手抓住扔来的面偶,略显诧异,笑着说道:“我之前捏给你的,你不是扔了吗?怎么又找回来了。看来我的小竹儿不舍得我送的礼物啊。” “是陈牧!他拿来的,他在找你。” 红竹儿寒声道。 阴谋王一怔,翻身坐起床榻上,望着对方:“你确定?” “这种事情我会跟你开玩笑吗?” “他人呢?” “走了。” “走了?”阴谋王有些困惑。“为什么要走呢?” 红竹儿扭着螓冷冷道:“不知道,可能是嫌我恶心。” 阴冥王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喃喃道:“本来还打算养几天伤在过去会会他,没想到他却主动找上门来了,厉害啊。” 啪! 她打了个响指。 “不装了,我要去接盘了,顺便领个便宜儿子和女儿。唉,我们老实人就是命苦啊。” —— 【作者的话:加更稍等两天,毕竟最近的更新量太大,很难挤出来。emmm】 第190章 阴阳宗少司命! 假酒害人! 整整干呕了二十分钟的陈牧,感觉自己的胃酸胆汁都要呕出来,脸色泛起一层蜡黄。 这跟之前在西厂诏狱所里经历的稍不太一样,纯难受的想吐。 让他怀疑那酒馆里是不是真的卖假酒。 亦或者……他怀孕了? 回到镇魔司,正巧遇见铁布桩和昊天部的监察武神通,两人正准备登上一辆马车。 “陈大人?” 看到陈牧后,武神通露出一丝笑容,招了招手。 陈牧上前拱手:“两位大人好。” 武神通眼角皱纹褶起,笑眯眯道:“平日里倒是很难见到陈大人啊。” “没办法,公务繁忙。” 陈牧笑了笑,望着两人身后马车好奇问道。“两位大人这是准备去捉妖吗?” 对于这个武神通,他是没啥好感的。 上次骗他假扮美男子去抓九尾狐,结果引来了妖婴。 而这个王八蛋竟然只顾着救自己人,完全把他给忘了,害的他和云芷月被妖婴吞入腹中差点丧命。 如果对方不是昊天部监察,他早就一顿王八拳甩在对方脸上。 “并不是,我们打算去看看无命的妻女。” “白帝圣剑嵇无命?” “对。” 武神通叹了口气。“无命死后,只留下孤儿寡母,我们这些昊天部的同僚能尽一些心意是一些。” 没想到白帝圣剑还真有妻儿。 陈牧心情复杂,愈感觉到镇魔司猎魔人的凶险。 果然文明仁那家伙说的有道理。 能活下来的才是最强的。 铁布桩淡淡道:“无命是我大哥,他的夫人就是我夫人,他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做兄弟的义不容辞!” 这话听着倒是不错,可怎么感觉味儿不对啊。 “陈大人,要不我们一起去?” 武神通诚心邀请。 陈牧犹豫了一下,欣然同意:“好,正巧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二位大人,咱们路上慢慢说。” 进入马车,三个大老爷们挤在一起。 铁布桩依旧是那副傲然的神情,正襟危坐,下巴微微抬高,双手放在膝盖上。 仿若一尊雕像。 倒是武神通脸上笑意不减: “上次陈大人抓许府狐妖与蜥蜴妖,倒是让老夫为之惊叹,之前看低了陈大人,老夫在此道歉。” “运气好而已,再说那狐妖也不是你们最开始要抓的九尾狐。” 陈牧谦虚笑道。 武神通摇了摇头:“既是妖物,能抓住便足以说明陈大人的能力。倘若以后陈大人能再有所功绩,进入昊天部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且统领大人也对陈大人很欣赏。” 鬼才去你们昊天部,说不准就是下一个陈总舵主。 陈牧默默吐槽一句,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天我遇到了嵇大春大人,不知武大人对此人做何评价?” “好人大春?” 闻言,武神通摇头笑了笑。“能力倒是有的,当年与白帝圣剑也能争一下榜,不过后来因为看到死的弟兄多了,心里有了些阴影,所以捉妖的积极性大不如前了。 你看他现在拼命的做好事,为的就是给自己积攒功德,希望得上天保佑。他心里害怕呀,总得找点安慰。” 陈牧回忆了一下与嵇大春在酒馆的对话,对方也大方承认这件事。 看来心理素质还是不过硬。 陈牧又问道:“平日里他有什么仇家吗?” “好人大春可不是白叫的。”武神通淡淡笑道。 陈牧听明白了。 这个嵇大春就属于那种人缘不错的同僚。 陈牧心里慢慢思索着,再次转移话题:“上次那个妖婴事件调查出来了吗?” “已经有线索了,而且还多亏了陈大人你。” 武神通眸光亮,沉声说道。“我们在经过讨论和调查后,认为妖婴是以胎儿的形式进入京城的。” 胎儿? 陈牧眼神一动:“那个大肚妇人?” 武神通点了点头:“没错,那个大肚妇人应该也是变异蜥蜴妖,她以胎儿的形式将妖婴放在肚子里,蒙混进入京城,避开了法器的检测。而且……” 武神通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们怀疑,镇魔司内部出了内奸帮助了那妇人,所以正在进行调查。” 内奸…… 陈牧眉头一皱,随即笑道:“武大人告诉我这么机密的事情,就不怕我是内奸?” 听到这话,武神通倒是乐了:“恐怕这镇魔司现在最清白的就是你了,更何况内奸应该是昊天部的人。能帮助妖妇避开法器进入京城,这权力你们玄天部是不够的。” 陈牧手指轻轻叩打着大腿,眸光闪烁。 镇魔司出现内奸。 把怀有妖婴的大肚妇人偷偷放进京城,目的何在? 跟许吴青事件有没有关系? 镇魔司的内奸究竟是谁呢?该不会就是嵇大春吧。 一路思索,马车停在了一座小院前。 感受到周围弥漫着的一些灵力,武神通主动解释道: “猎魔人毕竟不是一般人,其家人也会保护起来,以免遭到妖物报复。这周围埋藏了防护妖物的阵法,普通妖物是无法靠近的,即便是能力强的妖物,也会被惊觉。” 一边说着,三人进入院内。 静雅的院内,一个相貌中等、气质温婉的妇人正在洗衣服。 旁边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玩耍。 看到武神通三人后,妇人忙擦了擦手,捋过两侧秀,起身打着招呼:“武大人,你们来了。” “武爷爷!” 小女孩跑过来抱住武神通的腿,笑容灿烂。 后者抱起小女孩,笑着刮了刮对方的小鼻子:“燕儿,在玩什么呢,脸都快成大花猫脸了。” 相比于妇人眸底的忧伤黯然,小女孩显然对于生死离别的情感体会不到深刻。 她挣脱着下来,拉着武神通的手来到自己用泥土堆起的小房子,用稚嫩含糊的声音说道:“大房子,这是我造的大房子,以后娘亲和我还有爹爹一起住……” 陈牧看着小女孩,微微皱眉。 明明活泼很有活力的一个小女孩,总感觉有一种即将枯萎的错觉。 “铁大人,快进屋坐吧。” 妇人语气温和,目光看向陈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铁布桩挤出一丝笑意:“他叫陈牧,是玄天部的监察。” “陈大人好。” 妇人屈身行礼。 陈牧忙道:“夫人不必客气,嵇大人也算是我的前辈,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便是。” 妇人憔悴的面容浮现出笑意:“大人的好意妾身心领了,其实——” “娘亲!” 叫燕儿的小女孩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兴高采烈的举起手中的一块糖糕,“看武爷爷给我带的糖糕。” 妇人轻抚着女儿的脑袋,目光满是宠溺与黯伤。 而这时,陈牧的目光却定格在妇人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块黑色蜘蛛印记。 视线下移—— 小女孩的手腕上也有一块黑色蜘蛛印记。 —— 离开小院,三人回到马车上。 武神通见陈牧一直沉着脸,开口问道:“怎么了?感觉陈大人你的脸色不太好。” 陈牧淡淡问道:“那个叫燕儿的小女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感觉……有死气缠绕。” 武神通和铁布桩对视了一眼,神情萧然。 武神通道:“陈大人倒是好眼力,这都能察觉出来。其实燕儿是残魄绝脉之人。” “绝脉?” 陈牧皱眉。 武神通幽幽一叹:“人有三魂七魄,燕儿这丫头自出生后,她的一魄就不完整,而且又是绝脉,这种人一般是活不久的。 虽然无命兄用强大的术法与天宝地材为她续命,但……最多也就几年而已。” 陈牧蚕眉拧起:“一点办法都没有?” 武神通摇头:“至少现在还没找到应对方法,或许某些顶级高手或者门派势力会有办法,可惜那离我们太远了。” 陈牧默然。 嵇无命再怎么厉害,终究只是昊天部的一个猎魔人而已。 不可能有人花费巨大心血帮他治女儿。 但现在让陈牧疑惑的是,为何嵇无命的妻子和女儿身上也有天罚蜘蛛,难道他们也去过法越寺? 很明显,并没有。 之前在对方家里他旁敲侧击的打问了一下,自从嵇无命死后,她除了外出买菜之外基本都待在家里。 而小女儿更不可能外出了,始终在自己家中玩耍。 所以,现在已经可以排除掉法越寺了。 那么会不会是…… 在白帝圣剑死后,有不少同僚跑来安慰,会不会是其中一人? 那个昊天部的内奸? … 回到六扇门,陈牧将自己关在独立房间内,将‘嵇夫人’和‘嵇燕儿’的名字贴在墙壁上。 现在又多了一个线索。 关于这两人身上有天罚蜘蛛的事情,陈牧并不打算告诉武神通他们。 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麻烦。 “张阿伟、狐妖许夫人、季瓶儿、嵇夫人、嵇燕儿……” 陈牧望着墙壁上的信息,轻吐了口气。“已经有五个了,这种天罚蜘蛛的作用,会让人情绪失控。可一个四岁小女孩,又能情绪失控到哪儿? 幕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有意选择了这几个人,还是这几个人无意染上了天罚蜘蛛。 啪! 在陈牧苦苦思索之际,一颗小石子落在了地上。 陈牧一怔,望着地上的小石子,抬头望去,便看到明明之前被他关闭的窗户开了半扇—— 而窗户外的一颗树木上,显露出一位少女的身形。 少女一袭以紫色为主调的华丽裙裳,淡紫色的三千丝如梦幻般随风飘展,宛若漫画中走出的仙子。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露出一双蚕丝包裹着的纤细小腿,唯美神秘。 此刻玉足轻点于柳枝上,宛若紫丁香一般出尘飘逸。 面戴轻纱。 只露出一双紫水晶般的空灵眸子。 陈牧先是一怔,随即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少司命!?” 当初在青玉县,被鬼新娘拖入梦魇幻境中后,云芷月跑来救他,最终还是少司命出现击退了鬼新娘。 从那之后,陈牧就再也没见过她。 没想到此刻在这儿出现。 是来找云芷月的?还是来看望他这位俊美少年的……显然是后者。 “你好啊。” 陈牧努力摆出一副很善良温和的笑容,朝着她招手。“外面冷,要不进来坐坐,喝杯茶如何?” 少女美眸淡漠空灵,足尖轻轻一点,朝着衙外飘去。 “这就走了?” 陈牧一脸无语,不过仔细回味,感觉对方好像是让他跟着。 纠结了一个眨眼的时间,陈牧最终决定跟上去。 果然,当他走出衙门后,便看到对方俏立在不远处的墙头上,紫色的裙腰丝带于风中飘舞。 很明显,少女是在等着他。 可等陈牧追上去,后者又如蝴蝶柳絮般飘向下一处。 于是一个追,一个飞。 搞得陈牧莫名感觉对方就像是游戏里的npc,给他一点点的引路,可惜对方头上没感叹号。 追到一处破旧的城隍庙前,少女才停了下来。 “妹子,你这约会方式有点特别啊。” 这两天被娘子榨的有些虚,陈牧追了少半个时辰后便开始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少女目光淡漠,盯着他始终不语。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她的三千淡紫色秀,缱绻着一缕沁人幽香穿入陈牧的鼻息间。 嘭! 城隍庙门前的一团阴阳图案散开。 庙门敞开。 少女莲足轻迈,飘然进去。 陈牧一头雾水,跟在少女身后笑道:“这展的是不是有点快了,要不我请你去吃碗混沌,或者——” 陈牧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牢牢定格在草席上躺着的一道倩影。 “芷月!” 陈牧目眦欲裂,扑了过去。 草席上,云芷月胸口染着些许血迹,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无色泽的唇瓣抿成一线。 如果不是呼吸心跳还在,还以为是一具尸体。 陈牧感受着女人脸颊上传来的温度,松了口气的同时,眼中透出森寒的杀机,扭头盯着少司命:“谁伤的!” 紫衣少女默默看着昏迷的云芷月,并不说话。 但陈牧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回想起之前云芷月说过的话,寒声道:“是你们一直在追查的那个叛徒?” 少女沉默,既是默认。 陈牧攥紧拳头,狠狠的砸了下地面,心中懊悔不已。 其实他应该早就想到的。 以这丫头的性格怎么可能被他三言两语就罢休。如果能早一点意识到,芷月也不会受伤。 但陈牧最愤怒的还是阴阳宗的这些人。 明明云芷月实力一般,只是个外门弟子,却还让她去冒险。 上次杀手是他给救了回来,这一次又变成这番模样,分明这些阴阳宗的家伙不把外门弟子的命当回事。 果然地位卑微者,终究是一颗被随意摆弄的小棋子罢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 陈牧冷冷盯着少司命,“其他人呢?你们的大司命呢?是不是死了!让她出来见老子!特么的太过分了!” 紫衣少女目光古怪,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她抬起白玉般纤细的手腕,于空中画了一个圈,一只瓷罐凭空浮现,落在了陈牧身前。 我靠,这是什么法力? 陈牧惊住了。 待瓷罐落在他手里后,紫衣少女转身飘然离去。 陈牧回过神来,连忙大喊道:“回去告诉你们宗主,云芷月不再是阴阳宗的弟子。不服,来找老子单挑!” 可惜紫衣少女早已离去,也不知听到了没有。 陈牧骂骂咧咧了几句,将瓷罐打开,现里面是一枚枚碧绿色的丹药,透着一股子清香。 “还算有良心,知道给疗伤药。” 陈牧拿出一颗丹药放入云芷月的口中,但对方没有意识,根本无法下咽。 “反正已经亲过了,不差这一下。” 陈牧将丹药拿出来,放在自己口中用力嚼着,眼眸陡然一亮。 别说,味道还挺甜的。 咽下喉咙后,有一股清爽的味道,尤其落在胃里,好似薄荷糖一般,格外舒爽。 等等! 我怎么给吃了? 不过看到瓷罐里至少还有几十颗,陈牧放下心来,重新拿了一颗丹药放在嘴里用力嚼着。 嗯,真好吃。 而此时,紫衣少女又出现在了门口。 怀中抱着一只拳头大小的灵宠——像是动画片里的缩小版皮卡丘,黄色的绒毛,格外可爱。 少女盯着陈牧手里打开的瓷罐,再看着对方嚼着的动作,目光再次古怪。 “你怎么又回来了?” 陈牧诧异道。 紫衣少女没有说话,见怀里的灵宠还沉睡着,于是拿出一颗碧绿的丹药,放在它的嘴边。 灵宠嗅了嗅小鼻子,陡然睁开幽绿色眼睛。 浑身泛起青色的光芒。 它贪婪的望着眼前的丹药、准确说是宠物粮——张嘴吞入嘴里,幸福快乐的嚼着。 “……” 陈牧神情呆滞。 紫衣少女走了过来,将灵宠小心翼翼的放在云芷月的胸前,便欲转身离开。 “这是宠物粮?” 陈牧一脸便秘的表情,开口问道。 紫衣少女娇躯一顿,轻轻点头,想了想,又拿出一个半透明的光罩笼子。 笼子里有一只鸟—— 头羽鲜亮,腰和短的尾上覆羽鲜黄色,浑身带着一股灵性。 而当陈牧看到一颗碧绿色的圆形丹药从灵鸟股后落下时,心态彻底炸了,连忙‘呸呸’吐掉嘴里的鸟粪。 “你能不能说话啊,不知道给我提醒一下的吗?” 陈牧无语盯着少女。 少女递了一个‘我又没让你吃’的白痴眼神,飘然离去。 第191章 ‘前夫’找茬? 清晨,万籁俱寂,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 昏迷了整整一夜的云芷月终于睁开了眼眸。 一双眸子透着些许迷茫。 我还活着? 记得昨天晚上她本来是与两位长老与其他弟子一起去捉拿叛徒,没想到却对方中了圈套。 一行人陷入了阎魔大阵之中。 再之后她被身边的人突然打了一掌,失去了意识…… “云姐姐……” 正思索时,旁边一道温柔悦耳的声音传来。 云芷月转过螓,便看到床榻旁坐着一位白裙女子,正温柔的看着她,正是白纤羽。 这是…… 云芷月面色愕然,环顾屋子一圈后才现自己竟然在陈牧家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纤羽柔声道:“每次夫君带云姐姐回来,云姐姐好像都受了很重的伤,整天在外面打打杀杀的,难怪夫君那般担心你。” 云芷月压下心头疑惑,声音细若蚊鸣:“我和他本就是朋友……” “男女之间有真正的朋友吗?” “我——” 听到这话,云芷月脸颊微变。 想要解释什么,白纤羽却端起桌旁熬好的药汤,声音温柔:“来,云姐姐,先把药喝了。” 闻着浓郁的药香味,云芷月神情复杂。 她想要伸手去端,对方却拿起调羹轻轻吹了吹,递到她的唇前:“云姐姐,我喂你。” 举止自然且带着浓浓的亲近,让人不忍拒绝。 但云芷月却莫名感觉怪怪的。 “我自己……” “这是我用漱元玉灵芝为你熬的药汤,对你受损脏腑的恢复有很大帮助,云姐姐可别浪费妹妹一片心意呀。” “……谢谢。” 见对方张开红唇,白纤羽嘴角微微上扬,神态温柔娴静。 一碗汤汁喝完,白纤羽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掉云芷月唇边的些许渣汁:“这几天云姐姐就暂且住在这里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 云芷月连忙婉拒。 对方越是如此亲近如闺蜜,她反而浑身不自在。 上一次也是。 然而白纤羽却抓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小幽怨:“上次妹妹希望你能多住几天,姐姐却不辞而别,结果受了如此重的伤。这一次可说什么也不准冒险了。夫君心疼不心疼不知道,妹妹我都看着心疼了。” 望着白纤羽眼眸里真切的关心,云芷月轻咬住粉唇,内心颇为感动。 半响后,才轻轻点头:“好。” 听到对方答应,白纤羽顿时展颜一笑,眼波如水柔媚:“那就说好了,我去叫夫君过来。” “诶,我……” 云芷月想要抬手说些什么,对方在起身时却突然蹙起秀眉,一副稍显痛苦的样子。 下意识抚住小腹。 云芷月表情一愣,忙关切道:“羽妹妹……你没事吧。” 白纤羽摇了摇螓,羞红的脸上浮起些许苦笑:“不碍事,这两天夫君他……” 女人欲言又止,红润秀美的脸颊泛起些许红晕。 “陈牧他怎么了?” 云芷月莫名其名。 白纤羽红着脸,小声说道:“他就是有点……那个太野蛮了。不过我没事,就是稍有些疼。” 野蛮? 疼? 云芷月面色怪异:“陈牧他打你了?” 不应该啊,那小子很疼爱他娘子的,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呢。 “没有,就是……” 白纤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丫头真笨呀。 这么明显的暗示听不出来吗? 好在云芷月很快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白玉似的的脸颊也泛起一层红霞:“你们……你们……” 女人内心不由一阵酸涩。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天晚上,陈牧赤果身子的场景。 确实吓人。 第一次的见的时候就很吃惊,第二次倒还好…… 看习惯了倒也没那么可怕。 望着白纤羽蹙眉怜人的模样,云芷月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干巴巴挤出一丝笑容: “你夫君他……确实有些,也难怪很疼,不过习惯就好,我其实也习惯了。” 白纤羽:“……” 你也习惯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笑眯眯道:“那云姐姐您先休息,我去叫夫君。” 说完,便走出了房屋。 关上房门,白纤羽闭上眼睛又努力深呼吸了几次,一双粉拳攥得紧紧的,咬牙切齿的声音格外清晰: “陈、牧、你、个、混、蛋!!” “姐,你怎么了?抽风啦?”端着果盘的青萝奇怪的望着女人。 白纤羽睁开眼睛,说道:“给云姐姐安排一间好的屋子,安排到我和夫君寝室的隔壁,隔音稍微差一点。” “隔音差一点……你确定?” “确定!” 白纤羽冷着脸朝着客厅走去。 走到一半时,她又想起什么,折回身子:“把太后送我的那些顶级疗伤药材给云姐姐熬了。” “哦,知道了。” 青萝点了点螓。 …… 房间里,云芷月有些迷茫。 本来她是准备抓住叛徒后就离开的,可现在又回到了陈牧这里,莫非是天意? 况且这一次她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另外刚才白纤羽的话让她颇为苦涩。 之前陈牧其实说过,他与白纤羽并未同房过,可现在……不过人家毕竟是夫妻两,也是早晚的事情。 她这个外人,终究是没资格参与的。 云芷月暗暗叹了口气。 低头时,现自己的衣衫又被换过了,肯定又跟上次一样,是被青萝那丫头给换的。 “你可终于醒了!” 随着房门推开,陈牧走了进来。 云芷月下意识将薄被拢在脖颈前,红着脸说道:“是你救的我?” “废话,难道还是天神下凡救的你?” 陈牧坐在床边想要去探查对方伤势,却被女人避开,随即笑道。“衣服都是我换的,没必要害羞,让我康康。” “切,我才不信,有你娘子在,你还有胆子?” 云芷月唇角翘起。 陈牧刻意拉长声调:“你的右大腿内侧有一个小印记,颜色很浅……” “陈!牧!” 云芷月瞪大了眼睛,玉靥脖颈一片绯红,扑上去粉拳捶打对方。“你个混蛋不要脸!” 打闹一阵,玉人方才停歇。 云芷月素手理了理纷乱的丝,只觉后背闹出一背汗浃,闷热难当,又想起白纤羽在院内,脸颊更是热。 明明对方的妻子在外面,自己却不要脸的跟她的丈夫打闹。 云芷月自觉羞愧,端坐起身子,故作冷淡道:“昨晚究竟是谁救的我。” “少司命。” 陈牧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淡淡道。 云芷月愣住了。 竟然是她。 一股难言的情绪涌入心头。 云芷月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她叫灵紫儿。” “名字很有个性,另外她还给你留了一个礼物,也不知啥玩意,估计是让你炖了补身子的。” 陈牧取出那个宛若皮卡丘的灵宠,扔给对方。 小东西出‘咻咻’的不满声音。 “小毛球!” 望着面前拳头大的可爱小灵宠,云芷月双目绽放出明亮光彩,连忙将小灵宠抱在怀里,笑靥如花。 陈牧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开心的时候。 而且笑的如此好看。 不过当陈牧看到那个小灵宠亲昵的舔舐着云芷月的秀颊和脖颈后,便开始酸了:“拿来我去炖汤。” “别胡来!” 云芷月护犊子似的将小毛球放在胸口,凤目警惕的瞪着陈牧。“这可是在阴阳宗陪了我七年的灵宠。” “那怎么在少司命身上。” “她抢走的。” 回想起曾经的往事,云芷月嘟起小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将灵宠抱得更紧了。 她讨厌那丫头的原因之一,便是小毛球。 当时她可伤心了好久。 不过这次对方竟然很大方的将小毛球还了回来,这倒是出乎云芷月的意料。 “果然身为外门弟子没什么人权,连宠物都被随便抢。” 陈牧叹了口气。 “对了,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吧。”云芷月抬眸问道。 陈牧拿出瓷罐:“里面都是宠物粮,被我吃了两颗。” “你吃了两颗?” 望着对方郁闷的表情,云芷月杏眸圆睁,硬生生憋住了笑意,“你知道这宠物粮是什么吗?” 陈牧没好气道:“我当然看到了。” “哈哈……” 云芷月毫无形象的捂着小腹侧躺在大笑了起来,眼角迸泪,小毛球依旧被她牢牢抱在怀里。 她可是很少看到陈牧吃瘪。 可惜没看到对方当时的表情,一定很逗。 过了许久,笑声才渐渐停止,女人伸出玉手:“血雀灵鸟呢?” “什么血雀,那个灵紫儿压根就没给我,她只让我看了眼就带走了。” 陈牧说道。 云芷月握紧拳头,暗骂道:“还以为那臭丫头善心大还了回来,没想到是借我几天。” 小毛球需要吃血雀灵鸟的鸟粪才能补充体内灵力。 如果没有灵鸟,到时候又得还回去。 “把你现在的情况先给我说说吧,那个叛徒究竟是怎么回事,非得这么尽心尽力的去抓他?” 陈牧开口询问。 云芷月轻抚着小毛球,倒也没隐瞒: “她是我们阴阳宗的一位女长老,实力颇为强悍。我们也不晓得她为何突然叛变。” “她做了什么?” “偷走了一本秘笈。”云芷月面露无奈。“这本秘笈属于阴阳宗禁术。” “什么禁术?”陈牧被勾起了好奇心。 云芷月看着他,一字一顿道:“简单来说就是阴阳互换,男变女身,或者女变男身。” 人妖! 一瞬间陈牧想到了这个词。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身着短裙的妖媚人妖,一边抛着媚眼,一边双手合十说着:“萨瓦迪卡……” 那画面太美不敢相像。 陈牧问道:“这秘笈是真的可以让男人变女人,女人变男人吗?” 云芷月轻摇螓:“我也不太清楚,也没见过有人修炼过这种秘笈,但既然天君如此看重,说明是可以的,过程肯定要复杂很多。” 陈牧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变身都能流行了。 “那叛徒你们现在有线索了吗?”陈牧开口询问。 云芷月苦笑:“还没有,本来昨天是出现线索了,但没想到中了圈套。对方早就设下了大阵,而且……我身边还有叛徒,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还有叛徒?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当时太混乱了。” 云芷月努力回想着昨晚情形,最终还是无奈摇头,“我本来是帮两名同伴冲破法阵时,有人在我背后拍了一掌,然后就昏过去了。” “麻蛋!连我媳妇都敢伤!” 陈牧目露寒光。 听到‘媳妇’二字,云芷月芳心加快,嘴上却娇嗔道:“别乱说,不然我去告诉云姐姐。” 陈牧看着她:“昨天在什么地点受到埋伏的?” “外城北林郊附近。” “当时你们是得到了什么线索,谁告诉你们叛徒在那里的。” “怎么?你打算帮我揪出叛徒?” 云芷月神情奇怪,嘴角抿起一抹笑意。“你现在手上的案子还没头绪呢,就别再分心了,我们阴阳宗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的。” “你已经不再是阴阳宗的弟子了。” “谁说的?”云芷月一呆。 “我说的!”陈牧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从今天开始,我在六扇门给你安个差事,你就安心当秘书吧。” 体会到男人言语里的霸道和关切,云芷月娇躯暖洋洋的。 仿佛有一股暖泉滋润在心间。 她刚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了青萝叫喊的声音:“姐夫,有人找你!”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陈牧眉头一皱,走了出去。 来到院内,却现是九岁的小萱儿。 对方扑到面前来,抱住了他的腿,带着哭腔大喊道:“牧哥哥,有一个说是我爹爹的坏人来了,娘亲让我来找你,你快过去!” 你爹爹? 陈牧心下一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走!” 他一把拽起小萱儿,提着鲨齿刀冲到了隔壁。 进入客厅,便看到一个体型削瘦,脸上带有胎记的男人正在悠哉的坐在桌子前喝茶。 另一边,张阿伟拿着刀护在孟言卿面前,面皮涨红。 显然,小伙子看到原本死去的老爹突然出现在面前,已经吓坏了。 甚至怀疑起了人生。 而身后的美妇孟言卿,脸上血色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娇躯簌簌抖,一双手紧攥着尖锐指甲几乎刺破了掌心。 那双明媚的眸子此刻满是惶恐不安与迷茫。 看到陈牧到来后,美妇紧攥着的心才稍稍安心了一些,但依旧透着恐惧与茫然。 毕竟前夫复活,这换成谁都不敢相信。 陈牧示意张阿伟把刀放下,来到桌前盯着男人。 他的目光仿佛是在打量一只猎物,目光透着极致的寒冷与审视,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削瘦男人目光投向抖的孟言卿,笑道: “我是她丈夫啊,你问她不就行了,这么多年夫妻关系,总不可能忘了吧。对吧,我的小卿儿。” 孟言卿唇瓣咬出血来,没有吭声。 陈牧冷冷一笑:“他丈夫早在阿伟十岁的时候,就因为赌博输光钱财,跳崖自杀了。” “对啊,我爹早就跳崖了。” 张阿伟叫了一声。 虽然眼前这个冒出的男人与他当年的父亲很像,但他可以亲眼看到爹爹尸体的,怎么可能再出现。 “其实我那是假死。” “假死?” 陈牧挑眉。 削瘦男人叹了口气,目光幽然哀伤: “当年我因为赌博把家产全都输完了,又欠下一屁股债,每天被人逼着。于是我便想了个办法,跳崖假死,其中过程以后再细讲。 在我假死后,我便隐姓埋名,后来慢慢赚到了钱。 本打算去青玉县找她们母子,结果他们搬走了。不曾想来京城后,竟偶然遇见,只能说是夫妻缘分啊。” 男子含情脉脉的看向孟言卿。 而孟言卿想要说什么,但惨白的嘴唇只是哆嗦,半响说不出话。 陈牧目光看向桌子上的一堆金银财宝。 是个土豪。 陈牧随手拿起一个金元宝,淡淡道:“你说你是假死,我们就信啊。” 削瘦男子笑了笑,望着孟言卿说道:“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喜欢双手叠在一起枕在右脸下睡。她喜欢在打雷天时,在门外插一根筷子。她喜欢吃青笋豆腐。她最喜欢的是青蓝色,她……” 男子每说一件,孟言卿脸色变白一分。 她拼命摇头流泪,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张阿伟傻眼了,手中的刀缓缓放下。 他转身看着孟言卿,又看着一脸笑意的男子,踉跄退后一步,瘫坐在椅子上:“难道……难道真是我爹爹?” 陈牧此刻也懵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对方会是孟言卿的前夫。 但对方却说出了所有细节,从孟言卿的表情来看,全都说对了,这分明就是一个丈夫所拥有的记忆。 怎么回事? 难道这家伙当年真的是为了躲债而假死? 陈牧心乱成一团。 望着孟言卿彷徨迷茫的怜人模样,陈牧咬了咬牙,对张阿伟说道:“把你娘亲先带出去,我有些话跟这个家伙单独说。” 张阿伟回过神来,复杂的看了眼男子,带着宛若木偶的孟言卿走出了屋子。 目送着两人离开后,陈牧一手抓住了刀柄,死死盯着眼前男人:“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 “小卿儿的丈夫啊,你刚才没看到她已经相信是我了吗?” 男人摊手。 陈牧嘴角裂开一道嗜血冷笑:“那我就得好好验验身了。” 唰! 森寒的刀芒乍起! 第192章 我张阿伟注定不是普通人!(六千字求订阅) 人生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那天孟言卿说遇到与前夫相似的人时,陈牧只是疑惑,认为对方眼花了。 但当那天雨督主遭遇刺杀时,孟言卿听到与前夫一样的声音,陈牧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没想到今日这‘前夫’竟突然找上门来。 很明显背后透着阴谋。 锋利的刀芒如长龙般席卷而去,劈向了眼前这个‘前夫’。 后者面露惶恐之态。 “你……你要做什么!!” 然而看着刀锋没有丝毫减的意向,‘前夫’惊恐的眼眸微微眯起,泛起冰冷的寒芒。 陈牧要杀她! 这家伙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想除掉她? 阴冥王莫名感觉到一阵荒唐。 她来的时候其实幻想过陈牧会怒,但对方初次见面就直接想杀人,显然是没料到的。 只能说,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女人! 唰! 周围茶碗轻微颤抖。 阴冥王脚下一动,桌子自行飞起,身子以优美的弧线转过半圈,躲开了陈牧的攻击。 轰隆! 木桌四分五裂。 陈牧手持鲨齿大刀,刀尖立于地面,望着身手敏捷的对方冷笑道:“这就忍不住了?只是一个小试探而已。” 到此刻,陈牧坚信此人绝对不是孟言卿的前夫。 绝对是有阴谋的。 阴冥王拍了拍肩膀上的木屑,淡淡道:“行,既然你都如此试探我了,那我就承认吧。其实我是一个修行者,因为被仇家追杀所以——” “天庭杀手组织排名第一的阴冥王!” 陈牧打断他的话。 眸子渐渐锐利起来,阴冥王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唇角缓缓凝固,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陈牧。 看着这个被她有些轻视的家伙,唇角翘起。 “你怎么知道是我?” “之前刺杀雨督主时,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正好那时候我和孟言卿都在,她听到了你的声音。” 陈牧并未隐瞒,缓缓道出。 阴冥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仰头无奈道:“怪不得你能那么早找到我,原来是有老天帮忙啊,看来我和小卿儿还真是有夫妻缘。” “去你妹的夫妻缘!” 既然确定对方身份是隐瞒的,陈牧也就不客气了。 脚下一点,手中的长刀轰然劈下! 一道道凌厉的刀光笼罩住了阴冥王全身。 “铛!” 伴随着金属音的一声脆响,泛着寒意的剑尖之间穿透刀光,刺在了刀面之上。 陈牧手臂一麻,退后几步。 阴冥王手指轻轻擦拭着手中的剑刃,乜眼冷笑:“陈大人,既然你不认为我是小卿儿的丈夫,那为何我会知道关于她的所有事情呢?” “……” 陈牧一时语塞。 他想了想,冷声道:“或许你早就与孟言卿的前夫相识,所以……” “陈大人呀陈大人,这话你自己信吗?” 阴冥王嘴角笑容裂开一道嘲讽的弧度。“那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当年我假扮商户只是为了掩饰身份而已,我本来就是一个杀手。至于孟言卿,她不过就是帮我掩饰的棋子罢了。” 陈牧握着刀柄的手微微用力,眸底杀意浮现。 此时,听到打斗动静的张阿伟和孟言卿又回来了,也听到了阴冥王的话。 孟言卿美眸中带着震惊与不解。 接二连三的信息冲击让她的大脑作不出任何思考。 她的前夫竟然是杀手? 太滑稽,太荒唐。 她觉得自己的一生本来就已经够坎坷传奇的了,没想到又来了一记猛料,老天爷是在开玩笑吗? 张阿伟内心复杂,没想到自己的老爹竟是顶级杀手。 难怪有时候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仿佛世间一切都在围绕着他转。 原来在他的血管里,流淌着杀手的冰冷血液。 他,注定是不平凡的。 想到此处,他忽然有个荒诞的念想,盯着阴冥王说道:“你特意前来,该不会是要我继承你的衣钵吧。” 阴冥王原本带着戏谑般的神情顿然僵住,面皮开始抽搐。 这小伙子哪儿来的自信。 “没你的事!” 阴冥王忍住了打人的冲动,目光落在孟言卿娇媚动人的脸颊上,冷笑道。“小卿儿,即便为夫是杀手,你也是我的妻子,这辈子是永远跑不掉的,我与你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你能忘记吗?” 孟言卿本来很精致的面颊,此刻却布满了愤怒。 脸色泛起一层涨红,却又因为情绪激动的原因,显得供血不足,苍白无力。 是啊,对方说的没错。 只要他没死,终究这辈子还是对方的妻子,可是…… 孟言卿看向陈牧,面色一片凄苦。 “老子先杀了你再说!” 陈牧猛然一转,划过刀刀旋涡似的波纹,将缠绕着的玻璃木屑化为刀片一般,四面八方攻击向对方。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分析什么了,先杀了这家伙再说。 管他是不是真的! “陈大人,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嘛。” 阴冥王显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眼中浮现不屑之色,抖动着手中的长剑。 剑芒刺破空气,出了“嗤嗤”的声音。 虽然之前因为刺杀雨督主未果,遭遇了一定的伤势,但对付陈牧这个二流高手还是很有把握的。 然而在刀剑相碰的瞬间,她的脸色变了。 对方的手臂突然冒出了一条条细长的黑色粘液丝线,以眨眼之势缠绕在刀身上,迅蔓延到了剑刃。 什么东西!? 阴冥王瞳孔收缩,手指于剑柄猛地一按。 巨大的剑气便将周围的杂物纷纷碎裂成粉末,但那黑色线状物依旧攀附而来。 阴冥王果断放弃手中的剑,拳头轰然砸去,强大澎湃的力量如卸闸的洪水般将陈牧生生击退而飞。 “挺厉害的!” 陈牧眼中厉色一闪,再次涌出黑液。 整条手臂化为一团黑色液状,身子如同矫捷的闪电银蛇般冲了过去。 “不跟你玩了,我走了。” 意识到陈牧这家伙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难对付,阴冥王突然不想纠缠了,转身掠向屋外。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是你家吗?” “我媳妇在这里,这当然是我家!” “找死!” 眼见阴冥王掠出屋外,陈牧拼劲全力挥出一刀,刃芒劈出,带着一道巨大的吟啸声! 周围虚空波纹顿时宛如抽刀断水一般! “烦死了!” 阴冥王面露不耐,回身一掌拍出。 一道无形的空气掌印如雷惊天威势,在虚空中隐现,带着淡淡的青芒。 嘭! 随着一声沉闷之声,两人距离拉开。 “陈牧,那种女人有什么可值得喜欢的,都被我玩遍了!” 阴冥王挥手冷笑一声,身形朝着院外掠去。 然而就在她转身之时,脚下传来一股拉扯之力,低头一看,一股黑色线状物缠住了她的脚腕。 还未回过神来,整个身子被生拽而下。 紧接着,便看到陈牧凶猛了扑了过来,脊背宛如八爪鱼一般,暴掠出密密麻麻无数的尖锐黑液! 阴冥王本来是可以挣脱的,但她被这一幕有些看蒙了。 这家伙是人?还是妖? 察觉到身体被黑液缠住,她急忙挥掌,伴随着巨大的轰隆之声,两人如炮弹一般砸穿了旁边屋子的墙壁,碎石砖块纷纷掉落! “你疯了吗?” 看着陈牧赤红森冷的眼睛,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阴冥王出声骂道。 谁能想到这家伙竟然玩命啊! 她一咬牙,一拳砸向对方胸口,狂暴拳风蕴含着惊人之力爆轰而出,其快若奔雷。 毕竟是顶尖高手,怕是身负重伤修为也在顶层。 线状黑液一寸寸崩裂而开,陈牧倒飞了出去,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道布帛撕裂的声音。 刚开始两人还未在意,但当颈下传来一阵凉意,阴冥王忽然意识不对劲。 低头一看—— 胸前的衣服被撕裂了,露出了白玉般的美丽风景。 上面还有五指红印。 陈牧也傻了。 他拿起手中的碎布衣衫,瞪大了眼睛,愣了数秒后脱口而出:“你特么是女人!?” 陈牧脸上挂满了不可置信。 什么情况? 前夫变成杀手,杀手又变成女人……逗我玩呢是吧。 不过最让他震惊的是,堂堂天庭第一杀手阴冥王竟然是女儿身,这要是传到江湖中去,必然会引起热议。 “你——在——找——死——” 这一刻,阴冥王彻底被惹怒了,她取出黑袍掩住身子,眼眸里迸出寒月般的利光。 一股阴煞的气息,凝聚于她的周身。 “等一下!” 陈牧眼皮狂跳,知道这家伙要开大招了,连忙道。“你先告诉我,你跟孟言卿的前夫是什么关系!” “跟你有屁关系!” 阴冥王一步步朝着陈牧走去,脚下似有朵朵黑莲绽放。 她誓,要把这家伙胖揍成肉饼! 就在她准备动手时,眼睛余光瞥见出现在门口的孟言卿,后者轻捂着嘴唇,明显听到了陈牧那句:你是女人。 美妇眼眸里除了震惊外,还有惊喜,显然她不认为阴冥王是她前夫。 既然是女人,说明就是假冒的。 阴冥王脚步一顿,眼中浮现出戏谑之色。 “算了,不跟你打了。” 阴冥王忽然撤掉周身杀意,朝着陈牧勾了勾手指,“想知道内情吗?来屋里慢慢说,顺便跟你说说,这女人背后到底有多放荡。” 放荡…… 陈牧皱起眉头。 进入屋子,阴冥王也没继续伪装,直接撕掉了脸上的头套,将脖颈处的喉结也撕扯下来。 展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颇为美艳的脸庞。 褐红色带着微卷的长滚落而下,散开一卷极美的韵律。 她的容颜与其他女人不同,轮廓稍些深,五官更为立体,带着一股浓浓的异域风情。 尤其是那双眼睛,泛着莹蓝色,仿佛镶嵌了蓝宝石。 很明显是混血儿。 近几年来西域诸国与大炎王朝贸易增多,有不少异族之人通婚,已是常态。 张阿伟看呆了眼。 心也凉了半截。 刚刚还幻想的杀手之子血脉之梦,瞬间就被打碎了。 “儿子,还愣着做什么,给你爹我上茶呀。” 阴冥王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笑吟吟的盯着张阿伟,“你瞧这虎头虎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张阿伟憋红了脸,拿起地上的刀……不敢吭声。 陈牧冷冷盯着她:“说吧,你为什么要假冒孟言卿的丈夫,你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 “假冒?” 阴冥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容灿烂带着嘲讽,看向孟言卿。“夫人,你说为夫是假扮的吗?” 孟言卿蹙眉。 虽然对方的举止神态与前夫很像,但毕竟是女人。 她又不是傻子,总不能说我丈夫是女人吧。 “哎呀,看来我的伪装之术真厉害。” 阴冥王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旁边的残缺破坏的桌上,嘲讽道。“当了十年妻子了,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女人,真是蠢的要死。”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滞了。 众人面面相觑。 陈牧嘴角扯起冷笑:“别开玩笑了,告诉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今天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你就别想在京城安稳下来。” “不信?” 阴冥王玉指轻抚着自己的一缕微卷的长,咬在红艳的嘴唇里,如蓝宝石般的眸子盈盈亮。 只凭这一动作,便彻底释放出女人的魅惑与野性。 陈牧面无表情。 他又不是傻子,如果是女人,那张阿伟和小萱儿又是怎么出来的,总不能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行,那我就慢慢道来。” 阴冥王眯着眼轻声说道,“当年我被一个仇家追杀,于是便在青玉县隐姓埋名,为了更好的掩饰身份,就娶了一个农户的女儿,也就是小卿儿。后来她在家当阔太太,而我多是出去杀人……” “我问一下。” 陈牧淡淡问道。“既然你是女人,又如何与孟言卿……同房的。” “紫香散啊。” 阴冥王目光灼灼的望着孟言卿,笑眯眯道。“那时候这女人才十六岁,哪儿懂什么男女之情。基本上在同房时,我都是用紫香散迷幻这丫头,然后简单的催眠。 另外,我对女人也是蛮有兴趣的,所以小卿儿免不了被我占点便宜,真真假假,她又如何分得清呢。” “扯淡!” 陈牧呵呵一笑。“就算忽悠了她,那张阿伟和小萱儿怎么来的。” “那你就得问她自己了。” 阴冥王眸中尽是鄙视与讥讽。“我这个丈夫常年在外,经常一两个月回不了家。家中妻子独守香闺,必然耐不住寂寞,出去偷汉子也是很正常不过了。” “你胡说八道!!” 孟言卿气的脸色青,娇躯抖,指着阴冥王。“我什么时候偷过汉子了!我丈夫根本就不是你,更不是什么女人!你给我滚出去!” “怎么?还不相信我是你丈夫啊,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愿接受现实?” 阴冥王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道。“那为夫就帮你回忆回忆,有一次你踩着凳子打扫厨房时,因为看到一只老鼠,吓得摔倒在地上折了右胳膊,休养了很多天。 有一晚你炖了莲藕汤给我,结果那时我心情不好,不小心把汤洒在了你身上,皮肤都烫出了泡儿。 有一次你在沐浴,结果蠢得不小心滑倒在地上,差点破相。 有一次……” 阴冥王如数家珍,说着一件又一件昔日的往事,仿佛就在昨日生。 而且还说了自己花费多少钱娶的孟言卿,结婚时生了什么,洞房时说了什么话,完全一致。 别说是孟言卿了,便是陈牧也听傻了。 他看向美妇,后者脸色煞白,更无一丝血色,以手掩口,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明媚大眼。 身子渐渐瘫坐在地上。 阴冥王似乎很乐意看到美妇这番表情,冷讽道:“所以,我一个女人又怎么能让你生孩子呢?你若是不在外面找野男人,这孩子是怎么生下来的?” “不……不是的……我没有……我……” 孟言卿拼力摇着螓,红红的眼圈格外惹怜。 阴冥王继续道:“说真的,当时你比我还能伪装,表面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背后里却给别的野男人生孩子。 本来我是打算暗中查一下,想看看你跟哪个野男人勾搭,不过观察了你几天后没现,我也懒得去调查了。 反正你也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爱跟谁搞就去跟谁搞。” 孟言卿咬着唇,吞声忍泣,死命地摇头:“你胡说!我根本没有在外面找什么野男人,你胡说!” 阴冥王冷笑:“现在你不就找了一个野男人吗?” “我……” 她下意识看向陈牧。 见对方紧皱着眉头没说话,以为对方相信了阴冥王的话,凄楚的心像一条毒蛇,在咬啮她的脏腑。 两行泪水淌下,停留在面颊上,闪闪光。 “你胡说!我娘亲才不是那种人!” 张阿伟举起刀子,冷冷指着阴冥王。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娘亲,绝不可能是那种人。 此时陈牧脑中一片纷乱。 他当然也不相信孟言卿以前会是那种女人,但……他已经相信这阴冥王是对方的前夫了。 既然前夫是女人,那孩子…… 陈牧攥起拳头在脑门上敲了几下,忽然眸中闪过一道静芒,对张阿伟说道:“你去隔壁把云芷月给我叫来。” 张阿伟点了点头,恨恨瞪了阴冥王一眼,跑出屋子。 很快,一身月白劲装,扎着长马尾的云芷月跟着张阿伟来到了屋内,面对满屋狼藉有些吃惊。 陈牧也不多废话,指着孟言卿说道:“你带她去进屋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是不是处洁自身。” 这是最彻底的办法。 可以直接证明孟言卿究竟有没有做过那种事情。 云芷月表情诧异,也没多问什么,带着彷徨如行尸走肉的孟言卿进了屋子。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陈牧心情急躁不安,张阿伟始终瞪着阴冥王,握紧手中的朴刀。 阴冥王倒是很悠闲。 一边清理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对陈牧笑道:“陈大人啊,这么一个不要脸烂女人你都稀罕,你品味可真一般啊。” “你给我闭嘴!” 陈牧冷冷道。 阴冥王扬起白皙如玉的下巴:“不过那女人挺不错的,我挺怀念的。毕竟我也在床榻上怜惜过几次。” “让你闭嘴!耳朵聋了吗?” 陈牧目光血红。 不过望着对方美艳动人的脸庞,陈牧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副情形。 他摇了摇头,连忙将不健康的场景弃出脑后。 片刻后,云芷月扶着孟言卿出来了。 陈牧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问道:“她那个……有吗?” 云芷月摇了摇头。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得知孟言卿的‘无瑕之证’已经没了时,内心依旧一阵失落。 “肯定没有,毕竟她的那贞洁是我拿走的。” 阴冥王伸出自己的修长的手指,笑容得意带着几分冷魅,“老娘花了那么多钱,总得有点收获吧。” 这家伙竟然用手—— 陈牧攥紧了拳头,恨不得胖揍一顿对方。 然而接下来云芷月缓缓说道:“但是……她身子还是清白的,根本没有与男人同房过的痕迹。” “什么?” “什么?” 陈牧与阴冥王异口同声道。 张阿伟也懵了。 阴冥王收回修长的大长腿,起身冷冷道:“这不可能,她要是不偷男人,这两孩子是怎么来的!” “你确定吗?” 陈牧紧紧盯着云芷月。 云芷月道:“我们阴阳宗的观身之术是不会错的,她的元阴之气很精纯,没有任何玷污,绝对是纯女之身。” 房间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全都陷入了一种懵逼状态。 刚刚还一脸戏谑挑衅的阴冥王此时同样微张着樱唇,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怀疑是否在做梦。 扑通! 孟言卿直接晕了过去。 “言卿!” 陈牧和云芷月连忙上前查看。 “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是纯洁身子。”阴冥王脑子里一团糟,抱着脑袋用力的摇着。 张阿伟面无表情。 他一步一步走向屋外,温润的阳光照射下来,沐浴在他的身上。 一切全塌了。 全变了。 娘亲竟然是纯洁之身,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是母子关系,包括小萱儿也一样。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张阿伟抬头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脑海中渐渐涌现出曾经在话本小说里看到的情节。 一对身份极高的夫妇,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为了拯救世界,忍痛偷偷将刚出生的婴儿放入某人房中…… 若干年后,那个被抛弃的婴儿靠着天赋血脉身为顶尖高手,带着天下美女,称霸世界。 “或许……我阿伟要崛起了。” 第193章 安排在隔壁是有原因的! 房间内荡漾着安静的气氛 面色苍白的孟言卿如睡美人般静静躺在床榻上,依旧是陷入昏迷状态,还未醒来。 倒也难为她了。 先是死了十年的前夫复活,然后前夫莫名变成了杀手,突然又从杀手变成女人。 最后连两个孩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 如果换成其他女人,恐怕此刻早就已经精神失常了。 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陈牧眉头紧锁,努力思考着这看起来很明朗却颇为复杂的情况,越想越脑壳疼的厉害。 另一边,阴冥王趴在桌上画着圈圈。 当了这么多年杀手,这种奇葩事情还是第一次见。 既然夫人还是清白之身,那这两孩子是怎么来的?从天上掉下来的?不应该呀。 “烦死了!” 阴冥王将白皙的脑门重重磕在桌子上,然后一下一下敲着。 倒像敲木鱼似的。 陈牧坐在身前,盯着她:“当时孟言卿怀孕的时候,她的肚子究竟有没有大起来。” “废话。” 阴冥王呵呵冷笑。“我可是亲眼看着她肚子一点点大起来的,当时以为她在外面偷汉子,就觉得她很不要脸。之后就懒得管她了,生下孩子后我更懒得理她。” 陈牧问道:“你亲眼看着她生下来的?” “这个……” 阴冥王摇了摇螓,“这个倒没有,我当时正接了个单子去杀人,回来的时候,我就喜当爹了。” 听到‘喜当爹’三个字,陈牧嘴角抽搐。 他忽然现这个阴冥王虽然长得极漂亮,但说话时大大咧咧的,想必平日里也是奔放之人。 “那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接触过她。” 陈牧问道。 阴冥王朱唇抿起一抹冷艳讥笑: “我又不是真的丈夫,凭什么一直陪在她身边。再说,我经常出任务,她跟谁接触我如何得知?” 陈牧默然,揉着太阳穴。 到底是啥情况啊? 他将目光投向云芷月:“你能看出些什么吗?” 云芷月望着昏迷中的孟言卿,淡淡道:“女人保持清白之躯,却能产子,那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有人在她身上放了魔婴!” 陈牧面色陡变,沉声问道:“具体说说。” 云芷月喉音清脆:“一般而言,婴由母胎而出。但有些时候,一些修行者会将妖物铸造成婴儿,放入母胎之内,重新进行一次洗礼后,便于为自己所掌控。” 她拿出一本古籍翻到关于魔婴的介绍,递给陈牧:“你自己看吧。” 陈牧看着书页里关于魔婴的解释,眉头一点一点的锁起:“难道张阿伟和小萱儿都是魔婴?” “不知道,反正我看不出来。” 云芷月颇为无奈的说道。“我用衍魔术对他们两人进行了测试,都没察觉出异常,要么他们根本不是魔婴,要么魔婴还未正式觉醒。” 陈牧低头浏览着书页。 按照书里说描述的内容,一旦魔婴觉醒,将会彻底失去控制。 如果张阿伟和小萱儿都是魔婴,那究竟是谁放入孟言卿体内的,神秘人的目的何在? “唉,我可怜的夫人呐。” 阴冥王双手托着香腮,不停喃喃自言自语,“为夫若是早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苦,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你了。你放心,这次为夫一直守护在你身边,我可怜的小卿儿……” “你赶紧给我滚远一点!” 陈牧没好气的骂道:“你整整浪费了言卿十几年的青春你知道吗?你骗了她十年,你是人不?” 听着陈牧斥责,阴冥王笑了:“当初她嫁我娶,那都是相互自愿的,我骗什么了?” “……” “况且,她要是不嫁给我,你能遇到她?” “……” 陈牧一时无言。 这女人说的也对,如果当时孟言卿嫁给了别人,那这朵花恐怕早就被别人给采摘了。 现在还没被采摘,他不仅能吃到肉,还能喝到汤,美滋滋。 突然间,陈牧觉得这个阴冥王有点顺眼了。 不过想起对方之前说过,她和跟孟言卿滚过床单,陈牧就不开心了。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泛着酸意。 我都没滚过。 “从现在起,你最好离远一点。” 陈牧严厉正色道。“不能靠近孟言卿半步,既然你是女的,那你们所谓的夫妻名分就不存在!” 说到这里,陈牧语气又变得森然: “你是杀手,我是官,你最好放聪明点。更何况你之前刺杀雨督主,如果我把这件事捅出去,你能活几天?” 听着陈牧威胁的话语,阴冥王浑身颤抖起来,脸色青紫一片,指着陈牧: “你……你……你好狠毒!” “竟然当着我的面抢我的妻子!这是强抢民女!果然当官的每一个好东西!都是畜生!” “有本事把我也抢了吧!” “……” 骂着骂着,阴冥王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将修长的双腿搭在桌上,一边擦着眼角泪花,语调慵懒:“陈大人,你这威胁对我而言没用的。”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陈牧眯起眼睛。 他想起之前苏巧儿对阴冥王的评价。 喜怒无常的疯子。 女人口吻透着软腻,说不出的娇媚可人:“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是觉得好玩。” “好玩?” “对呀,本来我是打算以男人身份,在你面前好好品尝一下小卿儿,看着你被气死。” 阴冥王美丽的浅蓝眸里绽放出奇异的光。“但现在既然你知道了我是女人,也无所谓的。反正我就是要跟小卿儿好好回味一下夫妻两的感情,你想看看吗。” 陈牧无语。 这女人有病吧。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曾经在青玉县鞠春楼的薛采青,对方也是个拉拉,两人挺适合的。 “我想康康。” 陈牧很老实的说道。 废话,谁不想看两个大美女奉献精彩的节目? 如果有,陈牧愿意找来小板凳,喝着啤酒磕着瓜子好好观赏两美女的磨墨技术。 “呵~” 阴冥王神情似笑非笑。“那你就等着,过几天我来跟小卿儿睡觉,保证你看个过瘾。”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将头套戴了回去。 见对方要离开,陈牧忽然好奇问道:“我看你是混血儿,是那个国家的?” 阴冥王并未回答。 直到她走出院子时,才飘来一道声音:“双鱼国。” 双鱼国…… 陈牧皱起眉头,看向云芷月:“好像没怎么听说过。” “楼兰以北,天河之上。” 知识渊博的云芷月为自己的笨蛋未来夫君解释道。 “这是西域的一个小国,人口不足五十万,他们国家最为著名的传说,其实是一件法宝,叫双鱼玉佩。” 陈牧目露异色:“双鱼玉佩?” “对,据说这件法宝可以‘镜像复制’一切活物,包括人、妖、兽等等。” 云芷月举了个例子。“比如一条鱼,在受到双鱼玉佩作用后,就会复制出一模一样的鱼儿,只不过内脏是相反的。” 陈牧吸着冷气:“这么玄乎?到底是真是假?” 这要是复制两个娘子,或者复制两个芷月,那岂不爽歪歪。 但云芷月紧接着便破了一盆冷水:“但是共存之后,两条鱼儿会随着时间慢慢衰弱死去,只能活一个。” 陈牧一下子就没兴趣了。 鸡肋法宝一个。 云芷月继续说道:“除了传闻中的双鱼玉佩外,最为世人得知的便是双鱼宝藏。 当年双鱼国生政变,摄政王谋反。 双鱼女王将宫廷内所有的宝藏封印在了一处神秘之地,并用自己的生命下了诅咒。 唯有融合双鱼灵脉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宝藏之门。 据说被封印的那些宝藏堆积成山,随便一件瓷器都能让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 当然,这有些夸张了,但也证明宝藏确实不少。” 陈牧好奇追问:“双鱼灵脉的人有吗?” 云芷月淡淡一笑:“并没有出现过,因为条件极为苛刻,先你得拥有皇室血脉,其次还得是女儿身。” “为什么偏偏是女儿身?” 陈牧在惊奇的同时也颇为不满。 气抖冷,我们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云芷月香肩微耸:“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什么习俗吧。反正双鱼女皇死后,皇室中便再也没出现过女子,反倒是有几个皇子。 这些皇子都不怎么省心,前几年还有个皇子因为触犯了廷规,被赶出了自己的国家。” 好家伙,这是真的被诅咒了,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了。 陈牧暗暗吐槽。 …… 打走电灯泡云芷月后,陈牧便独守在女人的香闺里。 望着床榻上憔悴的女人,陈牧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间亲吻着,目露万千怜爱与无奈: “女人呐,你说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的经历也太坎坷了吧。” 从平阳王府,到‘前夫’复活…… 这是真的惨。 再回想起这女人小时候的经历,貌似就没顺畅过,永远都是在‘苦’和‘惨’的道路上行走。 “牧哥哥……” 九岁的小萱儿小心翼翼的探入脑袋,看到床榻上依旧昏迷着的娘亲,神情有担忧。 陈牧招手让她进来,轻抚着小女孩的脑袋。 虽然小萱儿年纪尚小,但今天生的事情显然让她明白了一些,失去了往日的欢笑。 “小萱儿,你身子一直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对方?” 陈牧望着眼前婴儿肥的可爱小丫头。 小萱儿摇了摇小脑袋:“没有,萱儿一直很好。” 陈牧心情沉重。 如果这么可爱的小丫头真的是魔妖,那到时候该咋办呀。 总不能炖了吃吧。 这时,陈牧忽然看到床榻上美妇眼角滑落一珠儿晶莹的眼泪,落在枕头上好似粉碎的珍珠。 原来她早就醒了…… 陈牧想要开口说话,但犹豫了下,对小萱儿说道:“照顾好你娘亲。” “嗯。” 小丫头重重的点着小脑袋。 陈牧拍了拍她的小肩膀,便走出了屋子。 在陈牧离开后,孟言卿缓缓睁开了眼睛,深藏着无尽的彷徨与迷茫,眸子里满是细碎的伤痕。 “娘亲!” 小萱儿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孟言卿回过神来,望着不是亲生的小女儿,神情复杂。 “娘亲你没事吧” 小萱儿趴到床边握住了孟言卿的手,稚嫩的声音满是关切。 孟言卿身子一颤,眼眸里的彷徨渐渐褪去,最终化为点滴温柔,将小女儿紧紧抱在怀中…… “娘亲没事。” —— 陈牧拖着沉重的心情走出小院,看到张阿伟孤独的沐浴在暖阳之下,诠释着忧伤。 就像是一棵无人问津的小草。 双手背负于身后,下巴抬起四十五度角左右,双眸微阖。 风儿拂过,撩起些许衣摆。 “没事吧。” 陈牧目光关切。 张阿伟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酝酿了十来秒后,缓缓说道: “人生真是奇妙,本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如此平庸下去,却不曾想命运的转折如此之快……唉。” 落寞的神情点染在男人的脸庞上,勾勒出寂寞。 陈牧拍着他的肩膀:“没事,别难过。” “班头,你看那天空中斜阳。” “咋了?” “……”张阿伟憋了半天,不好意思道。“稍等一下班头,让我想想该怎么陈述一下。” “那你慢慢想吧。” 陈牧也懒得搭理了,扭头就走。 走了几步后,他忽然折回身子,一脚踹在张阿伟的屁股上:“傻了吧唧的,看着就欠扁!” 张阿伟一个狗吃翔趴在地上。 回过神来,想要理论两句,却现对方已经进入自家小院,委屈道:“我哪里欠扁了?” “阿伟哥。” 远处,女人糯糯甜甜的声音传来。 田小仪奇怪的望着撅屁股朝天的男人,好奇走过来:“阿伟哥你在做什么?” “啊……没什么……晒太阳。” 张阿伟连忙爬起身来,挺起胸膛道。“小仪姑娘是来找我的吗?” “我做了一些点心给你。” 田小仪唇角扬起温柔的笑意,将装有点心的木盒递过去。“还有一些是给伯母和小萱儿的。”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不需要这么麻烦的。” 张阿伟挠头笑着。 田小仪垂下螓,轻咬着嘴唇似有什么话要说,最终抬起凤眸,小声说道:“阿伟哥,今晚……我家里没人。” 说完,便转身跑开了。 张阿伟愣住了,一脸莫名其名:“家里没人关我什么事?” 正疑惑时,他忽然想起什么,眼眸一亮,从怀里拿出陈牧给他的恋爱宝典。 仔细翻找几页后,狠狠拍了下大腿。 “原来如此……妥了!” —— 陈牧回到家中,将孟言卿的离奇事件讲给了白纤羽和青萝她们。 两女听完后,也是半响无语。 白纤羽摇着头喃喃道:“若非亲耳所听,又怎会想到会有如此离奇之事,那孟夫人真的太可怜了。” 青萝眼圈红红的:“一个女人被欺骗了这么久,想想都让人心酸。” 她抬起圆圆的可爱脸颊,脆声说道:“姐夫,要不你就把她收了当小妾吧。” “咳咳……” 陈牧被呛住了,不停的咳嗽。 白纤羽面无表情,淡淡道:“如果夫君有想法,妾身是不会介意的,夫君你说呢?” “这个……这个夫妻之间应该相互信任。” 陈牧额头冷汗冒出,“正所谓‘结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相信娘子能体会到夫君的一片赤诚之心。” 白纤羽莞尔一笑:“妾身已经体会到了,夫君的心……跳得很快。” “……” 陈牧讪讪道:“我的心都是为娘子而跳。” 说话间,他狠狠的瞪了眼青萝。 这丫头分明就是故意挑事,今晚把所有黄瓜都给没收了,让这丫头哭都没地方哭去。 …… 到了晚上,沐浴结束后的陈牧活动了一番筋骨,决定用实际行动来安慰娘子。 吵架什么的是没必要的,太Low。 夫妻的矛盾就应该在床上解决,‘鼓掌’才是化解情绪的最好方式。 昏黄的灯光下,一袭雪裙的白纤羽静静的坐在床榻边,缝制着衣服,神情专注而秀美。 陈牧搓了搓手,走过去搂住对方的腰。 “娘子,时间也有点晚了,要不咱们先畅想一下人生?”陈牧一边说着,一边去脱对方的衣裙。 白纤羽淡淡道:“云姐姐就在隔壁。” 陈牧一怔,疑惑道:“怎么了?” “房间隔音不太好。” “呃……动静小点?”陈牧提议。“实在不行,去青萝那丫头的隔壁?” 白纤羽摁住敞开的衣衫,目光幽然透着一丝黯淡,轻声问道:“夫君,你说我是坏女人吗?” “当然不是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牧莫名其妙。 白纤羽沉默片刻,忽然起身道:“我去跟云姐姐说说话,今晚你一个人睡吧。” “不是,我……” 陈牧欲要挽留,对方却径直离开了屋子,顿时无言。 我小兄弟咋办? …… 隔壁房间。 当看到门口的白纤羽后,云芷月有些懵。 “云姐姐,今晚我陪你睡吧。” “啊?” 于是脑袋晕乎乎的云芷月,稀里糊涂的关上灯,脱掉外衫,与白纤羽同睡在一张床榻上。 静幽幽黑夜里,两人心跳不一。 一个较快,一个平稳。 白纤羽闻着云芷月丝上传来的清香,忍不住凑近了一些,挽住对方的腰部:“云姐姐,你讨厌我吗?” “……为什么要讨厌你。” “因为我讨厌你啊。”白纤羽笑道,口吻坦诚。 云芷月沉默。 “现在讨厌了我没?”白纤羽蹭了蹭脑袋,伏在对方的胸口,听着噗噗的心跳声。 “……没。” “谢谢。” “……” 云芷月一时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心里乱糟糟的。 是摊牌,还是警告? 正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对方的手缓缓移动: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安排到我和夫君寝室的隔壁吗?因为隔音不好。” “……还好啦。” 云芷月咬住嘴唇,脸颊开始泛红。 暗黑的夜里,白纤羽眼眸格外明亮动人:“夫君就在隔壁,他会听到的。” 云芷月身子下意识绷紧。 白纤羽幽幽道:“我先替夫君来验验货,云姐姐不会介意吧。” 验货? 云芷月一怔,莫名想起她之前重伤后,貌似都是陈牧给换的衣服。 脑袋一热,脱口而出:“你夫君他已经验过了。” 白纤羽:“……” 第194章 必须汇报主上! 清晨,朝阳东升,薄薄的窗纸上泛起一丝金黄色。 在小姨子的伺候下,陈牧洗漱完毕。 刚迈出房门,就看到从隔壁房间走出的两女,皆是光容绰约、丰彩飞扬,脸蛋晕着明媚之色。 不知为何给人一种纯姐妹花的错觉。 正舒展懒腰的白纤羽奇怪的望着陈牧的黑眼圈,柔声问道:“夫君,昨晚你没休息好吗?” “我和弟弟都没休息好。” 陈牧没好气道。 回想起昨晚时不时隔壁传来奇怪的声音,他只能独自一人辗转反侧,胡乱思想。 这两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纯洁不纯洁? 该不会是牛头人剧情吧。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谁给谁戴了帽子。 陈牧目光落在了云芷月身上,后者始终星眸低漾,那张越看越有味道的脸颊染着淡淡的霞色。 明显是一副……被‘欺负’过的样子。 显然她是受害者。 陈牧吸了口气,古怪不善的眼神投向白纤羽。 刚要开口痛斥两句‘世风日下’什么的,女人微微眯起好看的凤眸,陈牧顿时闭嘴,转身离去。 算了,君子不与妇人计较。 早膳很丰富,陈牧一口气吃了六个馒头。 真香。 不过其他三人却罕见的为了一根油条争来争去的,这是陈牧没想到的,只能说三个和尚没水喝。 饭桌上的气氛与上次一样融洽,而且是真的融洽。 三女欢声笑语不停。 一旦话题铺开,基本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唯独陈牧像个局外人始终插不上嘴,只能默默的喝汤,顺便思考今天该调查的案情。 离祭祀大典不到八天。 如果不能尽早把许吴青背后的案子给破了,那就麻烦了。 现在的线索很多,但太零碎,根本接不起来。 需要有一根线把这些线索碎片全部串起,可这根线却始终摸不到,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但愿朱雀堂能从瑶池那边查到些有用的信息。” 陈牧暗暗一叹。 只要能查到究竟是谁从瑶池带出来的血母人参精,这案子就能更进一步,更深挖掘。 用过早膳,陈牧将满是不情愿的云芷月带在身边。 “别皱着眉头啦,上次你要是能听话,也不至于受伤,这次我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你再去抓什么叛徒了。” 陈牧拿出一根透明丝线,将两人的手腕绑在一起。 唯有把这女人带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线只是一根蚕丝,只要云芷月轻轻用力便可挣断,可在女人的眼里,却好像是一丝红线。 一条永远也不会割断的坚韧红线。 将两人牢牢绑在一起。 女人原本抗拒的心随着这条红线,渐渐软化,唇角儿掩饰不住的喜悦与羞涩。 “对了,昨晚我娘子对你做什么了?”陈牧好奇询问。 “不告诉你!” 云芷月脸蛋‘腾’的一下红了,扭过头去,粉绸扎成的长马尾扫过陈牧鼻尖,余留一抹香甜。 陈牧微微一叹:“磨~豆腐是个体力活。” …… 在去六扇门之前,陈牧理所当然的先去探望一下美妇。 “小萱儿,你娘亲呢?” 看到门口正准备去学院的小萱儿,陈牧问道。 小萱儿扬起甜甜圆圆的小脸蛋,一对小酒窝随着笑绽放出来,脆声说道:“娘亲在磨~豆腐呢。” 陈牧:“……” 进入院内,看到挥汗如雨,正推着小石磨缓慢转圈的孟言卿,陈牧才知道原来是正经的磨。 经历了昨天奇幻般的经历,孟言卿似乎并未受影响。 至少表面看着正常。 点点汗珠儿顺着白皙的脸颊,滑入雪腻的脖颈,在晨光的沐浴下彷佛笼着一层盈润光晕。 熟透了的石榴。 稍未采摘的艳花。 望着光彩夺目的美妇,陈牧暗暗感慨:“哥有口福了。” “这么早就去衙门吗?” 孟言卿露出笑容,用手背擦了擦秀额的细汗,先是跟云芷月打了声招呼,美眸看向陈牧。 那双眸子温柔至极,好似蘸墨后融化的墨珠儿。 陈牧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眼前的妇人变了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就像是多年的心结与凝於的心事被抹去,骨子里渗出了一股寒梅独绽的自信与坚韧。 “阿伟呢。” 陈牧将准备好的安慰之语咽了回去,转移了话题。 孟言卿神情有些无奈:“昨晚出去后就没回来,估摸着心情不好,出去喝酒了。” 心情不好…… 想想也是,得知自己老爹老妈全都是假的,出去喝闷酒也是正常的。 “你那个……” “什么?” 看着欲言又止的陈牧,孟言卿明媚的杏眸微睁。 “没什么。” 陈牧笑了笑,走到美妇前,将对方黏在雪靥上的一绺乌黑丝拨开,“好好休息。” “嗯。” 孟言卿粉颊微红,眼波里满是陈牧的影子。 离开小院,正巧遇到了张阿伟。 对方一身疲惫,眼窝深陷,脸上尽是憔悴的神色,衣服上还沾有一些泥土,颇为狼狈。 陈牧摇头:“早知道你这么脆弱,我就陪你喝酒了。” 张阿伟吸溜着鼻子,将恋爱宝典塞到陈牧手里,眼泪汪汪道:“班头,不管用啊。” “咋了?” “昨天小仪说她家里没人,我寻思可能机会来了,便跑了过去。你猜怎么着,我敲了两个时辰的门啊,愣是给我没开,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她家里真的没人。” “……” 陈牧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了,拍着阿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舔的有点过了。” “那班头你给支个招呗。”张阿伟满脸希翼。 陈牧却奇怪问道:“你现在都知道你娘亲和爹都是假的,就没有一点伤心和忧虑吗?还有心思去泡妞。” “这有啥可忧虑的,娘亲还是我娘亲,小萱儿还是我妹妹,不都一样吗?” 望着张阿伟平凡的面容,陈牧算是明白了,这家伙纯是没心没肺。 当然,这个‘没心没肺’是褒义词。 没啥多余心思。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想的不多,虽然有时候会瞎幻想。 “去休息吧,今天放你一天假。” 陈牧笑了笑,顺手将恋爱宝典又递了回去。“好好琢磨,别只顾着一味的去舔。” “这有啥可琢磨的。” 张阿伟挠了挠头,唉声叹气的进了院门。 看到院内的孟言卿,张阿伟有气无力的打了声招呼。正迈步进屋时,听到一道幽幽声音传来: “小伟……” “嗯?” 张阿伟扭头向着低头摆弄石磨的孟言卿,问道:“有什么事吗?该不是让我干活儿吧,我先睡一会儿,昨晚——” 孟言卿捋过秀:“从今日起,娘亲决定去喜欢一个人。” 院内顿时安静。 张阿伟微微张大嘴巴,带着一头雾水讷讷道:“你以前喜欢的不是人吗?” “……” 孟言卿沉默片刻,去厨房拿出擀面杖。 很快,院内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 回到六扇门,陈牧继续分析案情。 被丝线绑在一起的云芷月也只能坐在一旁,陪着他看无聊的卷宗和一些完全不懂的碎片信息。 回想起这家伙与孟言卿亲昵的模样,云芷月酸酸道: “我算是明白了,你这家伙只有在自家娘子面前才会老实,离开她,你是见个美女就调戏,完全不顾及旁人。” 陈牧一边看着卷宗,一边说道:“家里红旗不能倒,外面彩旗可以随便飘。” “虚伪!” 云芷月白了一眼。 陈牧笑笑,低头翻看着线索,也不说话。 关于白帝圣剑他夫人和孩子身上的天罚蜘蛛,陈牧并不是很担心。 毕竟院外有阵法防护,也有专人守着。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季瓶儿身上的天罚蜘蛛,身为长时间养在深闺的郡主,是如何被染上的。 对方说从未单独见过许吴青,这一点还是要值得质疑。 说不定那丫头就在说谎。 另外幕后的人目标应该就是祭祀大典,再挥点想象,或是为了被隐藏在祭坛里的天外之物。 那么他们夺取天外之物的目的是什么? 天下无敌? 既然刚开始是计划让许吴青进入庙殿,然后潜入祭坛,那为什么非得给他那么多补品。 陈牧揉着眉头,在纸上写写划划,试图找出些什么。 旁边的云芷月不敢出声打扰。 刚开始她还想着帮陈牧分析案情,但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线索和猜想,整个人头都大了。 索性无聊的坐在凳子上呆。 偶尔将乌黑的长马尾拉到眼前,数着自己的头。 一根,一根,打时间。 偶尔拿起桌上的毛笔随意画画,想画出一个陈牧来,可惜没天赋,最后画出了一头猪。 实在无聊了,云芷月将双腿搭在桌上,默念阴阳心决。 但忽然想起白纤羽那温婉端庄的形象,云芷月连忙将大长腿放下来,正襟危坐,努力保持一副淑女形象。 在喜欢的人身边,保持形象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暗暗想着。 最后坐的腿麻了,才偷偷瞅了陈牧一眼,见对方没注意,便赶紧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揉着腿。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一页页写满猜想和线索的纸张,在桌案上逐渐堆积起来。 陈牧翻找出了以前从许吴青家奴那里得来的一些笔录,努力筛选出一些看着有用的信息碎片。 女人? 根据当时家奴的说法,给许吴青补品的是一个女人。 那么这个人是许吴青认识的,而且也是颇为信任之人,否则不会平白无故的去服用什么药物。 这女人究竟是谁? 她背后的势力又是谁? 陈牧端起桌上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口,闭目思索。 慢慢的,陈牧又想起那天三个攻击了云芷月的杀手,他们为何那么巧就出现在那里? 要知道下午苏巧儿才透露了信息。 总不可能杀手一直跟着他和云芷月吧,如果跟着,应该会有所察觉的。 另外他从杀手身上搜到的那封信息信笺—— ‘东西在水下第三间房内。’ 究竟是什么东西? 按道理来说,一般杀手执行任务时,是不会在身上带关键信笺的,除非…… 他们偶然间看到了云芷月,临时起意刺杀。 按照这个推论,那天三个杀手是准备去送信笺,正好看到了云芷月,于是临时起意进行刺杀。 问题来了,他们是打算把信笺送给谁? “莫非是……” 陈牧摩挲着下巴,眼眸里光芒点点闪烁,脑海中一个名字渐渐浮现出来:方公公? 那天方公公正和他在酒楼包厢里。 云芷月在酒楼外等待。 三个杀手跑来给方公公送信笺,结果看到了孤身一人的云芷月,便进行刺杀。 啪! 陈牧拍了下桌子,准备将这个推论先写下来。 对不对到时候再验证,只要能慢慢的把这些线索串起来,总能推出幕后势力的阴谋。 砰! 旁边桌子也晃动了一下。 陈牧扭头望去,便看到云芷月捂着自己的头,可怜兮兮的,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原来正在低头揉腿的她听到拍桌子的动静,吓得连忙抬头。 结果不慎碰到了桌角。 好疼。 “怎么了你?”陈牧疑惑不解。 云芷月坐回端庄的姿态,双手叠放在大腿上,努力模仿白纤羽温柔贤淑的声调:“没事,正巧捡了个东西,不小心碰头。” “让我看看。” 陈牧怜惜不已。 赶紧将女人拉过来,欲查看对方头上是否留了伤口。 结果拽的力气有些大,再加上云芷月坐了半天腿处于半麻状态,娇躯软软倒了过去,螓无巧不巧落在了陈牧腿中间…… “陈大人,瑶池那边有消息了,我——” 房门突然推开,朱雀堂的黑菱兴冲冲的拿着一封密笺的闯了进来,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全都愣住了。 气氛足足凝固了十来秒后,黑菱转身离去,顺手把门关上。 留下一句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陈牧眨了眨眼,低头看着懵的云芷月:“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门外,黑菱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蠢货啊,明知道主上的男人是个Lsp,在屋里肯定没干什么好事,结果给忘了硬闯进去。 这下尴尬了吧。 回想起屋内的那一幕,黑菱攥了攥拳头。 必须把这件事汇报主上。 上次在屋外是凭空想象的,没啥依据,但这一次可是亲眼所见,这根本没得洗。 黑菱将密笺塞进门缝,转身离去。 第195章 小羽儿的悲伤谁能懂? 江湖中的门派想要长足展,除了门派本身的根基与造血能力外,最重要的是要有利益支撑。 没有了收入,只靠着谈理想是成不了气候的。 比如有些门派做布店生意,有些做皮肉买卖,有些当保镖,有些靠吃翔勉强维持生活。 而瑶池靠的就是卖人参来维持门派的展。 人参也有三六九等,其中一些价值极高的人参在交易贩卖时,瑶池会将购买人的身份记于账本之中。 时间、日期等等都会记载。 一来是防止门派之人暗中做交易中饱私囊。二来是靠交易建立人脉关系网。 虽然这账本属于私密,但在冥卫的手段下,还是能查出一些信息。 “六月二十九号,一个叫李祥七的珠宝商人从瑶池购买了两支血母人参精……” 陈牧低头看着黑菱送来的信息,轻声说道:“随后经过冥卫的调查,现嵇无命又从这位李祥七手中买走了那两支血母人参精,用来给自己的女儿治病。” “白帝圣剑?” 云芷月杏眸轻眯。“如果是他买走给女儿治病的,为何这血母人参精又到了许吴青的体内?” 陈牧手指轻敲着密笺,淡淡道:“这个白帝圣剑不简单啊。” 身为曾经的榜一大哥,在他心目中是无敌的存在,不曾想初次见面就挂了,着实让他痛心。 在葬礼上,还亲自为他吹了唢呐。 嘴都吹肿了。 可现在这位白帝圣剑,却又与案子扯上了关系。 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会不会是杀人越货?” 云芷月给出了自己的猜想。“有人故意陷害让妖婴杀了白帝圣剑,然后夺走了他手里的血母人参精?” 说完后,却现陈牧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一傻妞。 “那……那我不猜了。” 云芷月讪讪挤出一丝笑容,老老实实的坐在男人身边当绿叶。 女人心里有点小委屈。 人家脑瓜子笨是天生的啊,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 望着女人有些呆萌幽怨的表情,陈牧心头一热,将她纤巧白皙的柔荑握在手里细细把玩着,说道: “白帝圣剑的死有些蹊跷。” “怎么蹊跷了?” 感受着男人手掌的温热,一抹粉霞悄悄染上女人脸颊。 陈牧说道:“并非是他死的太突然,而是他死的有点惨,基本上是面目全非了。” 回想起当日白帝圣剑的尸体。 那简直无法直视。 完全被妖婴给捏爆了,最后基本上就是一堆血肉。 惨的不能再惨。 云芷月蹙眉:“妖婴的实力太强大了,只能是意外。” “但有时候意外也有可能不是意外。” 陈牧淡淡一笑。“我之前搞错了,一直以为许吴青体内的血母人参精是方公公给的。现在看来,血母人参精有两支,一支给了方公公,而另一支给了许吴青。 但是根据许吴青家奴的笔录,当时给许吴青人参的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或许……跟白帝圣剑关系密切。” “他夫人?” 云芷月再提出猜测。 话一出口,她连忙闭上嘴巴,笨笨的女人不能给男人添乱。 陈牧扬起下巴,微微而笑: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我现在心里有个想法,如果想法验证成功,那幕后的面纱基本能揭开了。” 陈牧拿出一张纸,写下‘白帝圣剑嵇无命’七个字。 然后钉在墙壁上。 用炭笔将几个线索随意勾连几下,陈牧唇角勾起:“虽然最重要的一条暗线还未浮现出来,但我已经有点眉目了。” 望着男人自信奕奕的俊朗侧脸,云芷月美眸泛起点点涟漪。 真的好帅。 尤其是每次对方推断案情时流露出的自信与傲然神采,仿佛是骨子里溢出的魅力。 那般的丰颐英爽,那般的长身玉立。 陈牧轻轻吐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现在又多了一个疑点,如果方公公手里的血母人参精是嵇无命送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陈牧思考了一会儿,回头却看到女人怔怔的望着他。 就像是在看一个情郎。 只觉得你的心上只有一个我,我的心上只有一个你。 陈牧眼神一动,目光落在女人樱色红润的唇瓣上,于是毫不客气的趁着对方犯花痴的时候,吻了下去。 双手环住女人腰身,仿佛要揉到自己的心里去。 云芷月嘤咛一声,双手下意识抵在对方的胸膛欲要推开,但最终慢慢的垂了下来……‘ “陈牧,我回来——” 嘭’的一声,房门推开,晃着两条辫子的苏巧儿走了进来,然后直愣愣的望着面前的两人。 小丫头红唇微张,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要长针眼啦!” 两人吓得连忙分开。 看到是苏巧儿后,云芷月不由松了口气,红着脸连忙转过身去整理被陈牧弄乱的衣衫,脸蛋滚烫的厉害。 “敲门懂不懂!” 陈牧气的牙痒痒,走过去双手揪住对方的辫子,如方向盘一般拽来拽去。 怎么最近不懂礼貌的人越来越多,进屋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放开我头。” 苏巧儿将两个乌黑辫子夺回来,小心翼翼的保护住,杏目瞪着男人。“那你为啥不反锁门,上次你亲我的时候,都知道把门反锁。整天就知道夺在里面亲女人。” “……” 这丫头还真不知道害羞啊。 陈牧干咳了两声,问道:“说吧,究竟什么事。” 苏巧儿白了一眼,看到桌上有茶壶便倒了一杯,润完嗓子后才说道:“你不是让我去监视那个季瓶儿吗?有现了。” “这么快?” 陈牧眼睛一亮,忙问道。“快说,现什么了?” 季瓶儿在此案中绝对是关键人物。 如果能从她身上挖出些线索来,那对案情的推动是巨大的。 苏巧儿说道:“那个季瓶儿在昨晚子时末的时候,偷偷溜出了王府,好像是跟一个女人见面。” “好像?你没看清楚?”陈牧蚕眉微皱。 苏巧儿没好气道:“我跟到了外城北区的一处荒郊野外,但是那里提前就被设置了阵法,我差点被现,隐隐间觉得对方是一个女人,反正又**成可能性。” 陈牧有些纳闷。 好端端的,季瓶儿半夜三更跑去见一个女人是做什么? 约会? 难道也是拉拉? “哦对了……”苏巧儿又说道。“那个阵法应该是阴阳宗的阵法。” 陈牧看向云芷月。 此时云芷月也愣住了,灵动的眸子牢牢盯住苏巧儿问道:“你确定是阴阳宗的阵法?” “应该没错的,我的见识虽然没有爹爹多,但一些阵法还是有个大概鉴别能力的。” 苏巧儿颇为自傲的说道。 顺手拍了拍自己有些平板电脑趋势的胸脯。 云芷月柳眉蹙紧:“如果是阴阳阵法,有很大可能性就是偷了秘笈的那个阴阳宗叛徒,可她为什么会跟东远王府的郡主扯上关系?” “也许是在做交易。” 陈牧目光灼灼,走到案桌前又写了几个信息钉在墙壁上。 他沉声说道:“我现在有个猜测,这个季瓶儿或许是中间人,许吴青体内的补药也许是她给的。” 未婚妻给未婚夫补药,后者又怎么会怀疑,甚至去拒绝呢? 在陈牧思考案情的时候,云芷月眸光闪烁。 他们一直抓不到叛徒的原因之一就是,对方的伪装术极强,根本摸不到一点踪迹。 可现在有了季瓶儿这位郡主的线索,是不是可以顺藤摸瓜…… 啪! 正想着,脑门上挨了一板栗。 云芷月气呼呼的瞪着陈牧,捂着脑袋委屈道:“为什么打我。” 陈牧笑着刮了下她的小琼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是那句话,你现在跟阴阳宗没关系了,别掺和他们的事情。” 云芷月内心甜蜜之余又有些苦涩无奈。 身为大司命,又怎么可能跟阴阳宗脱离关系呢。 总之这叛徒必须要抓的。 “对了,我还现了这玩意,是季瓶儿离开后我在她床底现的,或许对你案子有帮助。” 电灯泡苏巧儿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褐色檀木盒子,递给陈牧。 陈牧接过后翻看了几下,只是一个普通的木盒子,摸起来凉凉的,打开后又一股榴莲般的淡淡臭味。 “好像也没什么啊,就一个普通的盒子。” “我看看。” 云芷月脸上浮现出奇异之色。 她将陈牧手里的木盒拿过来,仔细观察片刻后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孵养‘天罚蜘蛛’的盒子。” 此言一出,陈牧双目迸出精芒:“你确定?” 云芷月微微一笑:“之前在帮张阿伟祛除天罚蜘蛛的时候,我就已经熟悉了它的气息,现在这盒子里的气息基本一致,不会错的。” “太好了!” 陈牧兴奋的拍了下手掌,忍不住在女人脸蛋上亲了一下。“夫人,你就是我的福音!” 云芷月脸蛋红彤彤的,柔媚中更显英气。 能帮到陈牧还是很开心的。 苏巧儿不满道:“怎么就不知道感谢我,我才是最大功劳的那个。” “来,让我亲一下。” “才不要!” 苏巧儿吓得连忙躲开,警惕的瞪着陈牧,“你是大坏蛋,上次就故意骗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陈牧笑了笑,也不逗弄她了,来到书桌前写上信息,钉在墙壁上。 现在第一嫌疑人出现了。 天罚蜘蛛十有**就是季瓶儿所有。 可问题是,她是怎么把‘天罚蜘蛛’给放到许夫人、张阿伟和嵇无命家人身上的。 尤其是张阿伟,两人完全没有交集啊。 “抓吗?”云芷月问道。 陈牧垂目思考了一会儿,轻轻摇头:“先不急,有些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必打草惊蛇。” 根据之前在聚会上的试探,季瓶儿就是一个普通人。 既然是普通人,那就绝不可能去孵养‘天罚蜘蛛’,肯定是背后有人偷偷给她的。 可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也中了‘天罚蜘蛛’? 操作不当? 或是背后之人也在故意害她? 陈牧望着檀木盒子,隐隐现盒底刻着一个‘毒’,喃喃道:“这天罚蜘蛛说白了也不是毒药,为何要刻个‘毒’?” “你们说说看,天底下养毒蜘蛛这种东西的一般是什么人?” 陈牧好奇问道。 一个是阴阳宗弟子,一个是杀手女儿,两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 云芷月朱唇轻启:“一般也只有少数毒宗才会弄这种东西,但你让我具体说一个人,这个有点难。” “我倒是知道一个。” 苏巧儿忽然道。 不等陈牧催促询问,她便主动开口:“我们天庭杀手里有一个外号叫‘毒蜘蛛’的杀手,平日里就喜欢养这些,杀人于无形。” 毒蜘蛛? 陈牧追问道:“他这次有没有来京城。” 苏巧儿摇着小脑袋脆声说道:“这我不太清楚,她都失踪好几年了,听说以前跟阴冥王走的比较近。” 与阴冥王走的比较近…… 陈牧一愣,目中忽迸亮芒,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极其妩媚欲人的红衣女人——红竹儿! “难道是她?” 陈牧大脑飞运转,缓缓捏住拳头。 这就有意思了。 他捏了捏苏巧儿的脸蛋,笑眯眯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处处给我惊喜啊,总算没白疼你,继续监视季瓶儿,有什么动静及时跟我汇报。另外,一定要小心。” “什么叫没白疼我,你把剩下的故事写给我,上次答应好的。” 小丫头皱着精巧的小鼻子,伸出白嫩的手。 “下次一定。” 陈牧拍着胸脯保证。 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某站白嫖的老怪,每次都要在弹幕里留下‘下次一定’这句话。 …… 打走苏巧儿后,陈牧决定去见红竹儿验证一下。 可是等两人前往红竹儿的宅院后,却现那女人并不在家,询问了丫鬟们,也都不知道红竹儿去了哪儿。 陈牧等了一个多时辰,便只好作罢。 他倒也不着急。 反正那个阴冥王还会去找孟言卿的,有她在,红竹儿真实身份自然没法隐藏。 “跟了我一天快累了吧。” 望着仿佛小宠物一般跟在身旁的女人,陈牧撩起对方些许丝挽在耳后,笑道:“走,我先带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这一天只顾着想案子,确实没吃东西。 平常他倒习惯了如此。 但身边有二老婆在,可不能给饿着了,要是饿坏了以后孩子没营养喝,那就是罪过。 云芷月抿着红嘴问道:“不打算继续想案子了吗?” “要劳逸结合懂不懂。” 陈牧拉着她来到一个小吃摊,“案子还有的是时间,有时候想的太多反而会陷入死胡同。再说,身边有这么好的媳妇儿在,多陪陪准没错。” “油嘴滑舌。” 云芷月唇角儿一翘,旋又板起脸颊,努力装出一副很凶的模样,“在外面不许这么乱叫我。” “可在家里我也不敢叫啊。”陈牧很老实的说道。 “你——” 云芷月气呼呼的甩过马尾,不理会对方。 难得有了小性子。 陈牧笑了笑,要了几碟小菜和一大碗大骨精肉熬成汁的石髓羹:“夫人,来我喂你吃饭。” 云芷月瞥了一眼,秀眉微皱:“一碗?” “夫妻嘛,别那么计较了,咱们一起吃。”陈牧拿起调羹,盛上一匙羹汁递到对方唇边。 云芷月又恼又羞,脸红得像柿子一样。 周围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大白天的,即便是真的夫妻两也不能怎么不顾形象吧。 她偷偷观察着其他人,最终还是张嘴。 还没品出什么味儿,就赶紧将羹汁咽下去,轻轻推开陈牧:“行了,太丢人了。” 见对方不出声,下意识望去。 却看到陈牧拿着调羹正微微抿在唇里,不由大羞,整个身子都软了似的,杏目瞪着对方。 这家伙脸皮怎么这么厚。 “别生气啦,为夫给你露一手厨艺。” 陈牧忽然起身,跟摊主说了几句,然后取出食材开始清洗…… 云芷月绷大了眸子,好奇的看着。 她可是从未在白纤羽那里听到陈牧下过厨的事情,顶多就是帮忙洗个菜,熬个粥什么的。 女人内心顿时期待起来。 然而当她看到陈牧拿着一个大萝卜走过来的时候,满心期待化为呆滞。 “这叫花心大萝卜……” 陈牧恬不知耻的介绍道,“切成几条,然后蘸上调料美滋滋,为夫的厨艺厉害不。” “……” 云芷月挤出笑容:“真不要脸。” …… 冥卫,朱雀堂。 白纤羽素手抵在粉唇,轻轻打了个声哈欠,将案上处理了一半的公文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真累啊,还是跟夫君在床榻上休息来的舒服。 望着还堆积成小山的公务,白纤羽头大如牛。 随着祭祀大典的到来,太后交待的任务也越来越多,而且最近冥卫又抓了一些不老实的家伙。 每天审问出的案宗都要进行批注和过审。 “对了,夫君最近调查的案子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人要在祭祀大典搞鬼?” 白纤羽托着香腮,看着旁边的黑菱。 黑菱恭声道:“陈大人还在调查,虽然没什么证据,但可能性很大。而且此案还牵扯出了白帝圣剑嵇无命。” “白帝圣剑……” 一抹惊讶浮现眸中,白纤羽问道。“他不是死了吗?” “对,不过或许还有内情。” 黑菱说道。 白纤羽沉思许久,缓缓说道:“朱雀堂也好好查,总不能所有担子压在我夫君身上,他现在整天劳累,你就看着不心疼?” 黑菱无语。 他是你夫君,我心疼个锤子。 不过听到‘整天劳累’这句话,黑菱就想起了之前去六扇门找陈牧的那一幕情景。 她忍不住说道:“卑职前去找陈大人时,也看到云姑娘……” “嗯,他们本就在一起的,这我知道。” 白纤羽妙目滴溜溜一转,盈盈笑道。“不过说起来,你这个丫头几次都在忽悠我。” “卑职忽悠什么了?”黑菱莫名其妙。 白纤羽眯眼冷笑,抽出一摞纸扔在桌上: “写的够详细的嘛,要不是我昨晚验证了云姐姐是贞洁之身,差点还真信了你的邪。” 回想起昨晚无意义的验证之举,白纤羽不禁一阵面红耳赤。 跟着夫君这家伙都学坏了。 不过这也让她彻底放下心来,说明这两人没背着她乱来。 白纤羽闷在心里的郁气总算消散了。 所谓的大司命终究还是有些嫩啊,以后就算嫁给夫君,估计也会被她这个正妻拿捏的死死滴。 想到这里,白纤羽心情愈愉悦起来。 黑菱委屈巴巴道:“卑职之前也说过,只是猜想了一下。不过这次我可是亲眼看到了。” “编,继续编。” 容颜倾世的绝代丽人淡淡一笑,“那你跟我说说,你看见什么了?” 黑菱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要写出下来,可又来不及,索性用比喻方式说道:“我看到云姑娘在吃大萝卜。” “啥?” “你夫君的。” “……” …… 夜空星光点点,静谧的院落里漆黑一片。 吃过晚饭,四人玩了会儿五子棋,当准备就寝的陈牧看到娘子抱着枕头要出去,不由懵了: “啥情况?又去跟芷月睡?” “嗯,昨晚有些问题还没探讨明白,所以今晚继续跟云姐姐睡,夫君早点休息,别熬夜了。” 白纤羽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陈牧呆了半响,低头看着小兄弟:“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另一边,看到再次‘来访’的白纤羽,云芷月也是呆滞无语,想要拒绝,对方却自顾自的躺在了床榻上。 熄灯…… 一切回到了昨天晚上。 沉默中,白纤羽搂着云芷月的柳腰,便开口询问了:“云姐姐,今天你和夫君有做什么没有?” 做什么? 云芷月想起与陈牧那家伙亲吻,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 愧疚与羞涩一点一点的蔓延而开…… “云姐姐的心跳又加快了。” 白纤羽抬起螓,黑暗中明亮的眼睛依旧如昨夜一般,“想必云姐姐应该不会做那种事吧。” 这是真的询问。 毕竟对方是大司命,身份那么高贵,而且看着也不放荡。 基本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听到这话,云芷月愈愧疚,但还是选择说谎:“我跟你夫君什么都没做过,一直都在破案子。” “真的吗?” 白纤羽唇角弧度勾起。 云芷月感觉心跳愈加快,好像一切都瞒不过对方的样子,急说道:“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就吃了个大萝卜……” “……” 笑容陡然停滞。 听着对方不小心‘说漏嘴’,白纤羽余留一丝希望:“夫君?” “对啊。” “……” 半响,白纤羽幽幽道:“你就不嫌脏吗?” 云芷月一头雾水。 感觉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但还是老实回答:“洗干净了。” “……” 白纤羽转过身,怔怔望着窗帘缝隙内透过的月光。 今夜,小羽儿彻夜无眠。 第196章 又来监视陈牧? 第二天,陈牧和小陈牧依旧没休息好。 一个早上醒来后顶着两坨黑眼圈,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三分精气,显得无精打采。 另一个晨起后看着气势汹汹,其实苦的一批。 “夫君,今天云姐姐就不陪你了,我带她去集市买些东西,顺便带她去爬山。” 用过早膳后,白纤羽精致的脸蛋带着淡淡的笑容,鹤颈般的纤纤素手握着云芷月的柔荑。 一副姐妹花的温柔做派,彰显出大妇的胸怀。 爬山? 明明很温馨,但陈牧不知为什么,感觉小芷月的头上有一圈带着翅膀的小光环在闪动。 同时还有一个大字——危! 于是趁着娘子换衣服的时候,陈牧拍了拍她的香肩,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芷月,保重。” 末了,又忍不住提醒一句:“如果娘子问你有没有机会什么的,甭管是什么,你就说有机会。” “哦。” 云芷月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其名。 …… 回到六扇门,陈牧将昨晚得知的线索信息重新归纳了一番。 筛选掉一些认为错误的推理。 目前来看,那个假扮许夫人的狐妖是完全可以从这个案子剔除掉的,只不过无意间参与了一脚。 剩下的人都与祭祀大典有关系。 白帝圣剑嵇无命……方公公……季瓶儿……许吴青……大肚妇人……以及阴阳宗的那个叛徒…… 另外嵇无命这家伙到底死了没,这值得质疑。 昊天部‘地’字号猎魔人死后,他的尸体哪怕被毁成血肉,也会经过检查后入棺。 但如果是当着大家面死的,是否会消除人们的怀疑呢? 毕竟当时他们所有人都看到白帝圣剑以一种很牛逼的方式出场,结果对方被妖婴捏爆。 亲眼所见,这是最好的证明。 再加上这是一个妖魔并存的世界,各种奇异法术很常见,伪装自己的气息并非难事。 陈牧沉思许久,拿出一张纸写上几个问题,将王招到身边说道:“带着张阿伟那小子,去嵇无命附近的街坊邻居打问些事情,最好能低调一些,别惊动他夫人。” “明白大人,卑职这就去。” 王看了眼纸上的问题,恭声说道。 快到正午时,陈牧再次拜访红竹儿的府宅。 这次运气不错,当看到一袭红裙,丰姿婀娜的红竹儿,陈牧不禁感慨这女人天生就是床上尤物。 “陈大人这是想我了?听丫鬟说昨日就专程等了奴家一个时辰。” 望着丰神俊朗的陈牧,红竹儿巧笑嫣然,一阵阵的粉香兰气,好似要熏得人色授魂飞。 但内心却想起,上次这家伙看了她莫名其名呕吐时的场景。 不由恨的牙痒痒。 身为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被男人那般嫌弃谁能受得了。 陈牧淡淡道:“阴冥王呢?” “什么阴冥王?奴家没听说过。”红竹儿笑盈盈道。 陈牧道:“这个时候就别跟我废话了,我今天来验证一件事,天庭杀手组织中有个叫‘毒蜘蛛’的杀手,是不是你。” 红竹儿笑容微微一僵,美眸浮动着些许寒芒。 看到陈牧握住刀柄,她展颜一笑:“陈大人也太瞧得起奴家了吧,奴家一个女人,见了蜘蛛都能吓得晕过去。” “上次我来你这里找人,结果第二天阴冥王就上门,可见她跟你关系不浅。” 陈牧手指轻轻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说道。“而我又得知,在早年间毒蜘蛛与阴冥王关系不错,所以我来求证一下,阁下到底是不是毒蜘蛛。” “那如果奴家否认呢?” 红竹儿樱唇轻启,皓齿微呈,说不出的艳欲动人。 陈牧冷笑:“那我只能用老办法,跟你打一架。” 听闻此话,红竹儿目光含泪,娇滴滴的让人怜惜:“听闻陈大人怜香惜玉,可为何对奴家却如此狠心。” “那你就承认——” 陈牧正要说话,忽然心中涌现出一丝警觉,猛地拔刀朝后斩去,璀璨的青色刀芒乍现。 一道道白色蛛网被划开,伴随着嗤啦之声,数只赤红色拳头大的蜘蛛化为青烟散去。 陈牧眯起寒眸盯着女人。 他的手臂泛起点点线状黑色之液,缠绕于冰冷的刀柄上。 红竹儿却是满脸笑意,坐在椅子上,右腿叠放在左腿上,露出一截暖玉般的白雪小腿。 然而在这美艳勾人背后,却是森寒的杀气。 在她周围,一只只黑色蜘蛛凭空浮现,有垂丝而落于空中的,有从地板缝隙中爬出的…… 密密麻麻,极为恐怖。 陈牧看了也心里怵,忍不住骂道:“一个女人你玩什么蜘蛛啊,玩蛇它不香吗?” “陈大人,那你就让奴家玩玩呗。” 红竹儿玉手支颐,斜靠在椅子上,如瀑长倾泄而下,在她的修长脖颈处有一青色蜘蛛纹身若隐若现。 她笑着勾了勾手指:“让奴家试试,你到底好不好玩。” ‘蛛蝎美人’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倒是再恰当不过了。 陈牧微微一笑:“我倒是很乐意,就怕你会玩上瘾,到时候恋恋不舍,夜不能寐,那就不好了。” 两人一边说着‘情话’,一边挑逗着对方。 但屋内的气氛一点一点的冷浸下来,陈牧敲击着刀柄的声音与蜘蛛出的‘嗤嗤’声无形间交织在一起。 “小竹儿……” 正在气氛紧绷之时,一道柔媚突兀声音传来。 于此同时,还有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滚入了大厅内。 红竹儿周围的一些蜘蛛仿佛闻到了腥味一般疯狂爬过去,却被一股剑气掀飞成青灰。 红竹儿眉头微蹙,挥手将周围的蜘蛛撤去。 摘掉头套和鬼脸面具的阴冥王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我一进来就看到有人在调戏我女人,太过分了啊。” 阴冥王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然后拉起红竹儿抱在自己怀中,坐在椅子上。 红竹儿虽有不愿,却也没反抗。 阴冥王一边抚着红竹儿的腰肢,杏目冷漠的看向陈牧:“你这家伙怎么不要脸,勾引我前妻也就罢了,现在连我女人都勾引?” 陈牧坐回椅子,笑道:“是你女人主动勾引我的。” “啪!” 一巴掌拍在红竹儿的大腿上。 阴冥王挑起对方的下巴,笑道:“他说是你勾引他的,是真的吗?你这小骚娃,夫君我不在就知道勾引男人。” 红竹儿吃疼之下恨恨的瞪着阴冥王:“别逼我动手。” “哈哈,开个玩笑嘛。” 阴冥王那张混血充满异域风情的俏脸多了几分调侃,低头在女人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放开对方,美眸看向陈牧:“陈大人是来找我的吗?打算把我夫人还回来?” 陈牧却是望着地板上血淋淋的头颅不说话。 看起来是一个男人的头颅。 “刚完成了一单任务,是一个叫点雲门派的长老。” 阴冥王淡淡笑道。“要不陈大人把我抓起来?顺便领点赏钱什么的。你是官,我是匪嘛。” 陈牧收回目光,拿出檀木盒子扔给红竹儿:“这东西你认识吗?” 红竹儿接过盒子,面色带异。 她抬头轻声说道:“这是我以前孵养毒蜘蛛的盒子,你从哪儿得来的?” 还真是这女人的! 陈牧眼眸一亮。 他不过是来碰碰运气,不曾想瞎猫碰到死耗子,竟然真的找到了正主,果然帅气的人一向运气不错。 “你先告诉我,这盒子你给了谁?”陈牧盯着女人。 红竹儿将盒子扔在桌上,淡淡道:“是我不小心丢的。” “丢的?” 陈牧呵呵一笑。“你当我是傻子吗?” 红竹儿双手环抱于身前,唇角划过一道冷冽:“我没必要跟你说谎,丢的就是丢的,当时我正在刺杀一个人,结果遇到了一些意外,导致盒子丢了。后来去找过,可已经找不到了。” 望着女人脸上的神情,陈牧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阴冥王不知从哪儿取出一冰糖葫芦,慢慢吃着,红唇泽亮:“她确实没必要跟你说谎。” 陈牧低垂眼帘陷入沉思。 如果是丢的,那就是季瓶儿捡到了。 将脑海中的信息重新筛滤一遍后,陈牧问道:“那个天罚蜘蛛的作用,是让的人的情绪失控,可并不会致当事人死亡,为何你要在盒子上写个毒字?” “哟,陈大人有两下子嘛,竟然还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天罚蜘蛛。” 红竹儿颇为惊讶的笑道。“该不会有人沾染了天罚蜘蛛吧,这盒子里一共也就五只,我倒想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五只? 陈牧细想了一下。 张阿伟、许夫人、季瓶儿、嵇夫人和她的小女儿,正好五个人。 红竹儿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孵养的天罚蜘蛛属于仿品,作用只是能让人的情绪失控。至于为什么刻上一个‘毒’字,是因为那盒子以前是培养其他毒蜘蛛的。” “也就是凑巧?” 陈牧隐隐间似乎有谜团解开,追问道。“天罚蜘蛛一般什么情况下会转移到别人身上。” 红竹儿粉唇微抿:“男女上床。” 陈牧又问:“如果人死后,他体内的天罚蜘蛛会如何?” 红竹儿道:“会重新找宿体。” 陈牧再问:“我有个朋友曾说过,体内有两只天罚蜘蛛是无法共存的,对吗?” “对。”红竹儿点了点螓。 啪! 陈牧拍了下手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如此。这其中掺杂了一些巧合,差点扰乱我的思路。” 想到此,他起身抱拳道:“多谢红老板解惑,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告吹。” “陈大人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红竹儿又恢复了之前妩媚勾人的神态,斜靠在椅子上,下意识撩起了些许裙摆,一双小腿莹莹玉白。 尤其一只绣鞋被小巧浑圆如玉颗般的脚趾勾着,缓缓摇晃。 浑身上下充满了勾人的欲望。 陈牧歉意道:“对不起,你太骚了,我没兴趣。”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红竹儿表情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反倒是旁边的阴冥王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张开手臂安慰:“来我的小竹儿,别伤心,让夫君抱抱。” “滚!” 红竹儿起身朝着内屋走去。“把地上的垃圾给我收拾干净,要不然就滚出我家里!” 阴冥王瞥向地上的头颅说道:“我还要交货呢。” 正说着,看到门口一位黑裙少女走来,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小丫头,想不想杀人?姐姐教你杀人好不好?” 黑裙少女只是盯着对方手里的冰糖葫芦。 唰! 阴冥王颇为无语,将冰糖葫芦扔了过去。 “小吃货,整天就知道吃吃吃,昨晚给你买了五十串糖葫芦,全吃没了,撑死你算了!最好把牙都掉光。” 黑裙少女恍若未闻,拿着冰糖葫芦开开心心的离去了。 —— 垂柳屹立水岸,枝叶在空中轻轻地摇曳,倒映如水。 逛完集市的白纤羽三女漫步于水畔边,享受着凉风的吹拂,引来不少行人的注目。 虽然白纤羽青纱蒙面,遮去了绝美的面容,但曼妙的身姿还是将自身独有的魅力散出来。 越是看不到的,越是觉得神秘与美丽。 虽然刚开始也引来了不少登徒子,但被云芷月一顿胖揍收拾后,倒是没人敢靠近。 “姐姐,我牙疼。” 跟在后面的青萝皱着可爱的眉头,可怜兮兮的诉苦道。“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牙一会儿酸,一会儿疼的。” 小丫头眼眶里泪花打转。 要是牙掉光了,那得多难看。 唯一的好处就是吃大萝卜的时候不会磕着对方。 姐夫也不会疼。 正在和云芷月聊天的白纤羽,没好气的说道:“让你少吃点甜食,你非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青萝委屈道:“可我这几天就没怎么吃呀。” “忍着。” 白纤羽才不信这丫头的鬼话,回头继续和云芷月聊着天。“云姐姐,该逛的我们也逛了,要不我们去爬山吧。” 爬山? 云芷月眨了眨美眸,苦笑道:“要不……改天?” 她现在心事重重。 脑海中一直在盘旋那个叛徒的事情。 总想着找个时机去告诉其他阴阳宗弟子关于叛徒的消息,可白纤羽一直拉着她,始终无法脱身。 那个叛徒究竟在哪儿? 为何她要去东远王府?当初对方身为门派一位长老,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偷窃秘笈了呢。 云芷月头疼不已。 毕竟对方能偷到秘笈,也有她的原因。 当时她为了给陈牧找辟邪法宝,私自打开了黑暗深渊的结界,这才给了对方偷窃秘笈机会。 正因为如此,所以天君才让她前来抓捕叛徒。 “改天……” 白纤羽杏眸一转,盈盈笑道。“要不这样吧,我有个问题想问云姐姐,等云姐姐回答后,我再决定爬不爬山?” “嗯。” 云芷月随口应了一句,依旧在努力思考着叛徒的事情。 我好笨呀。 要是有陈牧一半聪明就好了。 白纤羽柔声说道:“我知道夫君对你有想法。而且依照这情况,以后你或许真有可能嫁到陈家来,不过我想知道,云姐姐是想要做姐姐呢,还是想要当妹妹?” 这里的‘姐姐’和‘妹妹’是大有门道的。 简单来说,就是地位。 虽说白纤羽知道自己的地位很稳固,但还是需要探探口风,了解对方有没有啥‘野心’。 比如想要逆袭成正妻什么的。 如果有这种想法,必须提早扼杀于摇篮之中。 见云芷月眉秀眉紧锁,显然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白纤羽倒也不着急,让对方慢慢考虑。 不过等了半天,对方依旧不回话,白纤羽心下有些郁闷。 这丫头该不会真的有啥野心吧。 不好意思说? “云姐姐还没想好吗?” 她咳嗽了一声,准备稍微以未来大妇的身份敲打一下,柔声道:“这家中的‘姐姐’,您觉得您有机会当吗?” “机会?” 云芷月回过神来,有些懵的看着对方。 刚才一直在思考叛徒的事情,白纤羽说了啥根本没在意去听啊。 好像是什么‘有机会’? 突然想起陈牧的交代,云芷月装作很认真的回答道:“嗯,有机会。” 白纤羽怔住了。 大约沉默了十来秒后,她嘴角忽然绽放出灿烂娇媚的笑容。 然后亲昵的挽住云芷月的胳膊,语气温柔至极:“云姐姐,那我们去爬山吧,最好找个高一点的。” 跟在后面的一直叫唤牙疼的青萝傻眼了。 姐夫,你二老婆危,来拯救! —— 回到六扇门,陈牧将从红竹儿口中得来的信息记录下来。 现在他有了一个基本猜测。 张阿伟和许夫人身上的‘天罚蜘蛛’,其实就是巧合,并非是幕后人故意放在他们身上的。 季瓶儿绝对在暗中与许吴青接触过。 而且不止一次。 这女人在无意间捡到装有蜘蛛的盒子后,便误以为这是毒蜘蛛,于是给许吴青身上放了一只。 从目前信息来看,她是打算杀死许吴青的。 而且没有经过幕后黑手的同意,她这是在私自行动。 但没想到狐妖许夫人却在汲取许吴青阳气的时候,误将‘天罚蜘蛛’一并给转移到自己身上。 后来季瓶儿又在许吴青身上放了一只,加双保险。 时间应该在许吴青抓了小仪的那天晚上。 那时许吴青本打算欺辱小仪,结果季瓶儿前来找他,在给对方血母人参精的时候,将第二只蜘蛛放入对方体内。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张阿伟杀了许吴青,导致许吴青体内的‘天罚蜘蛛’转移到张阿伟身上。 不过这里有一个疑点。 如果是张阿伟杀了许吴青后才转移的,那么之前他因为‘天罚蜘蛛’而失控的说法就不存在。 可是根据张阿伟的描述,当时他的确是失控了。 只有一个可能。 在沾染‘天罚蜘蛛’之前,张阿伟就已经被人暗中操控了,而这个人会是谁呢? 当时房间内还有一个人……就是小仪姑娘。 她有很大嫌疑! 另外关于嵇夫人和她小女儿身上的天罚蜘蛛,陈牧已经有个大胆的推论,但不敢确定,只能等苏巧儿带来信息。 总而言之,这个季瓶儿绝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当当当……” 突兀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陈牧的思路。 陈牧有些不满,冷声道:“进来!” 房门打开,进入屋内的却是一身黑色武服的黑菱。 陈牧一怔,忙拱手笑道:“原来是黑菱大人,此番前来,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情报吗?” 然而黑菱并不搭话,一双眸子在房间内扫视着。 陈牧有点懵。 怎么感觉像是在捉奸似的。 回想起昨天那一幕,陈牧苦笑道:“黑菱大人,昨天您误会了,我一般不会在这地方乱搞的,我是个正经人。” 正经人个锤子! 黑菱轻抿嘴唇,直接问道:“陈大人,屋里没女人吧。” 陈牧摆手:“没,我都说了昨天是误会。我誓,房间里绝对没女人,我刚回来不久,正在思考案情。” 虽然嘴上解释着,但陈牧心里却不住的诽谤。 就算老子在办公室和别的女人里乱搞,关你什么事啊,你家主上朱雀去偷小白脸,你咋不去监视。 这女人指不定哪儿有毛病。 “真的?” 鉴于以往看到的景象,黑菱总感觉这房屋内藏有人。 陈牧笑了笑,给对方倒上茶水:“黑菱大人如果不信的话,随便搜,反正我是实话实话了。” “这个……这个倒不必了。” 黑菱挤出一丝僵硬的难看笑容,刚要落座,忽然耳朵一动,猛地走到旁边的木柜前,然后将柜门打开。 下一秒,黑菱便愣住了。 而坐在椅子上品茶的陈牧同样神情呆滞,差点一个趔趄栽下来:“你大爷的,什么情况?” 柜子里有一个人! 衣冠不整。 而且手还在怀里摸索着什么,满头大汗,一张脸涨红涨红的,让人看了不禁有很大遐想。 在柜门打开后,躲在里面的男人也愣住了。 三人面面相觑。 男人咳嗽了一声,很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敞开的衣领,慢悠悠的走出柜子,朝着黑菱拱手行礼: “在下观山院弟子诸葛凤雏,见过姑娘。” “……” 黑菱张大了嘴巴。 这剧情,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是真编不出来。 —— 【作者的话:最近更新会比较晚,这案子准备开始收尾,努力归纳细纲,太累了,见谅么么哒】 第197章 陈牧与黑裙少女! “大哥,别压我,我的腰要断了!” “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 诸葛凤雏将脑袋从对方腋下挤出来,绷着一双被打成熊猫圈的眼睛说道:“我不是有意潜伏的,我——” 砰! 又是一拳砸落下来。 鼻血溅出。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陈牧终于放过了被胖揍成猪头的诸葛凤雏,忍不住又踹了两脚。 “解释!” 陈牧擦了擦手,黑着脸说道。 堂堂六扇门总捕的房间就这么没安保措施吗? 怎么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潜伏进来。 一想到对方藏在柜子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脱衣服,陈牧就胃里翻滚难受。 “先让我缓一缓。” 诸葛凤雏费力的爬上桌子,抓起一张纸擦了擦鼻血,伸出颤抖的手说道:“给我一点点时间,我给你解释。” 他内心也是崩溃的。 之前师尊就交代他去试探陈牧,但头两次都被那个叫‘青萝’的丫头给搅和了。 后来干脆连陈牧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于是今天干脆提前埋伏他一手。 结果等到了陈牧,却现身上的测试法宝不见了,于是诸葛凤雏焦急的在身上寻找。 导致衣服也乱了,弄得满身是汗,最后还被人现场抓包…… “那你就好好想如何编。” 陈牧冷哼一声,随手拿起黑菱刚才留下的情报翻看起来。 这情报有两份。 一份是关于之前调查法越寺的。 根据冥卫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法越寺基本上没什么问题,除了有一段时间香客流量增多了些。 第二份情报是关于方公公的。 根据进一步调查现,方公公有一位心腹是内城城门的士官,正好在祭祀大典那天当职。 “城门士官……” 陈牧手指缓缓摩挲着茶杯边缘,感受着丝丝热气沾染指尖,暗暗想道。“这是什么情况?” 内城共有四处城门,一旦封闭是无法进出的。 而且还有阵法结界封锁,若想要出去无疑难如登天,除非有个内应…… 陈牧目光微微闪动。 如果按照这个推断,方公公收了贿赂,是否打算帮他们在祭祀大典那天开城门? 没错了,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到时候祭坛里的‘天外之物’被偷,那么宫内必然会出封闭城门的命令,偷盗者想要出去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只能借助城门士官这个内应,偷偷溜出去。 啪! 陈牧拍了下桌子。 目前隐隐有一条线连起来了。 幕后之人先通过许吴青这个准驸马进入庙殿,然后通过庙堂潜入祭坛底层,将天外之物偷出来,外面的人进行接应。 等宫内出封城门的命令后,便利用城门士官这个内应逃之夭夭。 虽然听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难度很大。 必须精确到每一步。 但凡出现一点点的意外和差错,别说是偷了,估计连祭坛都进不去。 既然幕后之人开始行动,说明他们有把握。 只是陈牧很不解的是,为何方公公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风险和利益是挂钩的。 区区一个‘血母人参精’,不足以让他冒这个险,显然他还得到了更大的利益。 那这个利益究竟是什么? 此外陈牧还有一个猜想。 幕后之人的计划显然不止这一个。 偷盗祭坛内的‘天外之物’可是极困难的一件事,如果只制定一个计划,显然是不够聪明的。 更何况现在许吴青这条线已经断了,他们只能采取别的方案。 a计划、B计划……甚至可能有c计划。 陈牧努力将线索在脑海中转了几圈,大拇指轻轻按压着脑门,喃喃道:“还是稍微差一点点线索啊。” 他轻舒了口气,看向诸葛凤雏,冷冷道:“想到如何解释了吗?” “其实吧,咱们也算是好兄弟,好——” “好你奶奶个腿!” 陈牧没好气道。“你实话实话,究竟找我是要做什么?好好的妖不去捉,跟在我身边转悠个锤子啊!” “我们观山院在这十天内,已经捉了六十四只妖。” “然后呢?” “然后我们都很高兴。” “那关我屁事啊。”陈牧无语道。“你找我到底要做什么?给个话行不?” 诸葛凤雏干咳了几下,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那天的妖婴究竟是谁杀的?” “不是给你说了吗大哥,是我杀的啊。” 陈牧捏起拳头,啪啪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砂锅大的拳头见过没?” 诸葛凤雏叹了口气。 看来想要从陈牧手里套出真话是很难了。 他起身拱手:“冒昧前来打扰多有得罪,陈大人还是先忙公务吧,小弟我先告辞了。” “等一下。” 陈牧眼神一动,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天外之物’你了解多少,当年你们观山院似乎也得到了一部分,对吧。” “倒也了解一些。” 诸葛凤雏神情一怔,点头道。 陈牧顿时来了兴趣,亲自泡了杯茶,笑容满面:“来诸葛兄,把你知道的多讲一讲。” “其实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看到陈牧突然一下变得这么热情,诸葛凤雏倒有些不适应,感觉心里暖暖的。 “抛开其他一些公开的信息我就不多说了,我只听师尊说过,这‘天外之物’有个作用,便是可以修复身体。” “修复身体?”陈牧皱眉。 诸葛凤雏点头:“没错,举个例子,你断了一条胳膊,便可以用它来修复,重新接上。” 原来‘天外之物’还有这么一个作用。 陈牧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臂。 如果某天小兄弟突然被砍了,来不及回档的话,是不是可以靠‘天外之物’给修复。 简直神奇啊,堪比神仙了。 陈牧心里美滋滋,继续问道:“还有呢?” “没了。” “没了?” 诸葛凤雏摊手:“我就知道这么多。” 陈牧语气柔和,笑眯眯道:“诸葛兄不要着急,慢慢想,或许有什么遗漏的呢?好好想一想。” “真没有了,我就知道这些。” 诸葛凤雏摇了摇头。 沉默片刻,陈牧将对方手里的茶杯拿过来,倒入花盆里,然后吐出一个字:“滚!” —— 将诸葛凤雏撵出去,陈牧又思考了一会儿案情,便离开了六扇门。 来到镇魔司,恰巧遇到了嵇大春。 “哟,这不是陈老弟嘛。” 嵇大春依旧是那副鸡窝头,穿着有些霉的衣服,脸上挂着慈善的笑容,看到陈牧后下意识往怀里掏书。 陈牧连忙阻止:“上次的还没看完呢,不着急。” “陈老弟你这精力不行呐。” 嵇大春笑道。“想当年我一夜看了三十本风月小说,第二天整个人都还精神焕,除了有点小脱。” 陈牧暗暗吐槽:就这破书能看出什么味道来。 还不如一些网文作家开的车。 记得在前世,有一个叫‘极品豆芽’的作者就喜欢写小刘备,而且还是级美男一个。 “对了嵇大人,武大人在不在。” 陈牧正色道。 “你找他做什么?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找我,我是好人。”嵇大春拍着胸脯热情万分。 陈牧干笑了笑:“我想问一下关于妖婴的事情,到底调查的怎么样了?” 现在妖婴也是一大线索。 当时它为什么能恰巧出现在那个时间段,将白帝圣剑给杀了?究竟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如果是白帝圣剑自己作的局,说明他跟大肚妇人认识。 “来,咱们找个酒馆慢慢说。” 嵇大春裂开笑容。 有戏? 陈牧眼眸一亮。 两人寻了附近的一家酒馆,碰了几杯后,陈牧问道:“之前武大人说妖婴是被内鬼偷偷放进来的,调查的进度如何了?” “妖婴一事应该还没调查出来,反正也不是我负责,至于什么内鬼,我也不太清楚。” 嵇大春摇头。 陈牧一愣,又问道:“那个大肚妇人呢?” “我也不知道。” “……” 陈牧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上,忍不住骂道:“啥不知道你叫我来干什么?脑壳有毛病吧。” “叫你来喝酒啊。” 嵇大春笑嘻嘻道。“顺便送你几件珍藏品。” 陈牧无语至极,正要起身离开,忽然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个女孩——一个黑裙少女。 对方正站在卖糖葫芦的小摊前。 青萝? 陈牧懵住了。 这丫头不是跟娘子她们去爬山了吗? 怎么现在独自一人? 另外两个人呢?该不会爬到山上没下来吧。 陈牧起身走到黑裙少女面前,打量了一番后笑道:“你怎么又穿了这身衣服,你姐呢?芷月呢?” 黑裙少女只是盯着眼前的糖葫芦,微微抿着粉润的嘴唇,好似没听到。 眼里除了糖葫芦外,啥都没有。 “傻了?” 陈牧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见对方压根就不搭理他,便下意识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肩膀:“你这丫头是不是耳朵聋了,我说话——” 嘭! 一股巨力突然传来,直接将毫无防备的陈牧震飞出去。 整个身子砸到了后面的墙壁上。 感受着背部的疼痛,陈牧呆呆的望着转身离去的黑裙少女,大脑嗡嗡一片,停止了思考。 什么情况啊这是。 青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这修为也太恐怖了吧。 等等! 这丫头究竟是不是青萝? 这个时候,陈牧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回想起前些日子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一幕。 一个古怪的念头浮现出来—— 只是跟长得很像的人? 见女孩逐渐远去,陈牧面色一变,急忙追了上去。 然而黑裙少女虽然走得很慢,但似乎怎么也追不上,好在陈牧动用了一些毒液的能力,才能跟在后面。 直到一处僻静之地时,黑裙少女停下身子。 转身看着陈牧。 淡漠纯净的眼眸里染着丝丝疑惑与好奇,似乎没想到这人竟然跟了上来。 “你是青萝吗?” 望着这个长得与小姨子一模一样的少女,陈牧有点迷茫。 这也太像了吧,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见少女只是望着他不动弹,陈牧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过去,手臂泛起了些许线状黑液,以防出现状况。 “姑娘?” 陈牧又唤了一声,对方依旧只是盯着他不说话。 就像是一个带有活气的木偶。 陈牧慢慢伸出手。 当他的手掌轻轻放在少女肩膀上时,忽然一股吸扯巨力从少女身上传来,就如黑洞一般。 陈牧还未反应过来,眼前陡然一黑。 仿佛有无数电光闪过眼前,耳畔不断响起鬼魅嘶吼之声,给人以一种地狱的感觉。 过了许久,陈牧睁开眼睛,现悬浮于虚空之中。 四周白雾雾一片,虽然意识孱弱却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躯体完全处于冰冷状态。 他的小拇指上牵着一条金色丝线,若隐若现。 也不知延伸到何处。 随着金色丝线一点一点的被绷紧拽起,无数奇异的光丝钻入了陈牧的四肢百骸之内…… 而四周的白雾也逐渐淡去了一些。 一座白塔映入视线。 塔身共有九层,形如春笋,瘦削挺拔。 不同于佛家塔寺的庄穆空灵,此塔被九条碗口粗的水晶链子锁住,远望如浩瀚触手,森然可怖。 其中一条水晶锁链,正好与陈牧小拇指上的金线相接。 “地府?” 本就迟钝无比的大脑此刻才有了些许思考,陈牧内心狐疑。 不对,这应该是幻境! 只是为何碰了一下那黑裙少女的肩膀,就能坠入幻境,难道这是一个针对他的陷阱? 妈的! 陈牧心烦意乱,想要催动体内的黑液,却毫无动静。 正在这时,一道道光线涌来。 随着细密的光丝逐渐钻入他的身体,那条相接的水晶链竟浮现出一条条蛛网裂痕。 轰—— 待膨胀到极致时,水晶锁链轰然裂断! 在水晶锁链断裂的刹那,九层塔身轰然倒塌,而后陈牧便看到了两条巨大的红色鲤鱼在空中缓缓盘旋。 就像是一副阴阳图里的图腾象征,透着一股浩然神秘。 这究竟是什么鬼? 陈牧心绪震荡,看着那两条巨大的鲤鱼一点一点靠近,下意识伸手去触碰。 “不要!!!”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瞬间穿透耳膜,差点让陈牧脑袋爆炸。 那似乎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带着一丝亲切。 可没等陈牧回过神来,眼前白雾一散,瞬间又是一股排斥之力将他生生的推了出去。 下一刻,他又回到了少女面前。 而黑裙少女依旧面带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她也无法动弹。 “能说话不?” 陈牧伸手晃了晃,“能动弹不?” 随后陈牧鬼使神差的在对方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傻子吗?” —— 山上。 正跟在云芷月和白纤羽后面的青萝,忽然大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疼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怎么了?” 白纤羽两女全都吓了一跳,扭头回望。 青萝颤声道:“有人打我屁股。” 第198章 工具人苏巧儿! “有人打我屁股!” 圆脸可爱的青萝眼角犹带泪花,可怜兮兮的,带着无限委屈与恐惧,娇躯簌簌抖。 白纤羽与云芷月对视了一眼,面露疑惑。 毕竟这荒郊野岭的就她们三个人,哪儿来的其他人? 白纤羽冷声道:“你这丫头今天莫不是吃错药了,一会儿牙疼,一会儿又说被人打了,故意找存在感是不是?” “姐姐,刚才好像真的有人打我。” 青萝回头看了眼空茫茫的树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声道。“有可能是色鬼什么的?” 色鬼? 白纤羽嘴角抽搐。 她忍不住敲一个板栗过去:“那你就回去。” “我才不要一个人回去。” 感受着真实的辣痛,青萝愈觉得这地方太过诡异,紧紧抱住白纤羽的手臂。“姐姐,我……我跟你们一起。” 白纤羽无奈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去。 “呀!!” 忽然,青萝又叫出了声,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前。 一张脸红的仿佛要滴出血似的。 但神情却惊慌不已。 “姐,真……真的……” 青萝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吓得粉脸白,背颈有些僵,警惕的看着四周山林,声音哆嗦。 “这地方真的有色鬼,不骗你们!!” 看着对方神情不似在作假,白纤羽有些担忧:“是不是中邪了你。” “没有呀。” “那为什么色鬼只袭击你,不袭击我和云姐姐呢。”白纤羽提出了疑惑。 青萝眨了眨眼:“也许……我比你们更有魅力?” 白纤羽无语。 如果不是这丫头装的太像,真像一巴掌拍过去。 一旁的云芷月双手十指如鲜花般绽放,捏出一道阴阳法印,仔细在周围检测过后,摇头道: “一切正常,没有什么邪秽之物。” “可我真的没骗你们。” 青萝要哭了,索性拿起地上的柳枝朝着周围大喊道:“王八蛋龟孙子给我出来!再敢占本小姐便宜,我喝光你们的血!” 望着青萝怪异的行为,白纤羽秀眉紧蹙。 这丫头该不会真中邪了吧。 便是大司命云芷月也被青萝的举动给吓着了,咬着白的嘴唇小声道:“要不……我们就别爬山了?” 毕竟她现在的修为有限。 若真有什么厉害的色鬼,她可不想被占便宜。 拥有同样想法的白纤羽下意识双手护在胸前,青着俏脸咬了咬银牙,只好点头: “好,我们赶紧下山。” 白纤羽内心郁闷至极。 本打算带具有‘野心’的云芷月去山顶,玩点‘刺激’的活儿,没想到被一个色鬼给救了。 该死的色鬼,若真存在,老娘阉了你! —— 嘭! 陈牧宛若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划过一个抛物线,重重坠落在地上。 只觉胸骨仿佛被震碎了一般。 等他抬起头,却现刚刚还如木偶般不动弹的黑裙少女,已经没有了身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似的。 “见鬼了!” 陈牧揉着疼痛的胸口站起身,目光巡视四周。 此刻他已经完全确定自己并非出现了幻觉,刚才生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为什么会出现跟青萝一模一样的少女? 是易容? 还是说……青萝丢失的双胞胎姐妹? 关于青萝的身世,陈牧知道的还真不多,只知道她是白纤羽从一个叫‘起点’的孤儿院捡来的。 在大炎王朝,是存在一些孤儿福利机构的。 当初太后初掌朝政初期,体恤民间疾苦,在与一些大臣商议后由朝廷拨款建造的福利机构。 主要是抚育一些无处可去的孤儿孩童。 为了缓解财政压力,特意采用募捐的方式由一些乡绅财主出钱。 你得利,我得名,对双方都好。 对于青萝更深的身世,陈牧就完全不了解了,估计娘子那边知道的也不多。 倘若真是什么双胞胎,那…… 陈牧目光闪动。 当初娘子嫁给他后,身边带着一位娇媚小丫头,还以为是买一送一,万万没想到—— 是买一送二! 陈牧喃喃感慨自语:“娘子啊娘子,你若也有个双胞胎姐妹,买一送三,岂不更爽?” 陈牧的无耻嘴脸在此刻显露无疑。 返回六扇门,陈牧找人描绘了一副青萝的画像,交给外衙,让他们在巡逻的时候注意汇报。 既然他两次碰到了黑裙少女,说明对方就住在附近,不会太远。 这样查找起来也方便。 安排妥当后,陈牧回到家中,正巧白纤羽她们也回来了。 “姐夫~~” 一见面,青萝便红着眼圈哭哭啼啼道:“我没脸见你了,我被人欺负了啦,啊不是,我被色鬼欺负啦,呜呜呜……” 本打算说黑裙少女一事的陈牧,看到小姨子这番模样,顿时愣住了。 “你被人欺负了?” “是啊,我的身子现在已经不干净了,我配不上你了姐夫,呜呜呜……我没脸见人了!” 说着,小丫头便要跑去内院池塘跳水。 可跑出屋子后,回头瞅了一眼现没人跟来,又赶紧抱住门柱轻磕自己的脑袋: “让我撞死算啦!我不活啦……” 陈牧脸色瞬间焦黑如碳。 竟然还有人敢欺负我小姨子?哪来的王八蛋! 他看向白纤羽和云芷月,皱眉问道:“你们遇到登徒子了?” “不知道。” 心情郁闷的白纤羽倒了杯凉茶润了润嗓子说道。“这丫头一会儿牙疼,一会儿说被人打了屁股,谁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姐,我真的被欺负了……” 青萝小嘴一扁,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 见对方可怜兮兮的模样,白纤羽心一软,将少女抱在怀中安慰了几句,顺口给陈牧说了具体情况。 听完后事情经过后,陈牧一脸古怪。 他开口询问道:“青萝,你还有什么双胞胎姐妹吗?” “什么?” 少女回头懵懂的看着他,白净的小脸挂着泪珠儿。 陈牧也没隐瞒,将今天看到的‘黑裙少女’告诉了三人,说道:“我现在猜测,那丫头极有可能是青萝的孪生姐妹,长得实在太像了。” “你确定眼睛没花?” 白纤羽一脸不可思议。 这丫头跟了她快十年了,从小就以丫鬟的身份在身边,感情如姐妹一般。 可从来不知道对方有孪生姐妹? 这消息确实太过震惊。 陈牧耸肩:“我眼睛好使,上一次我就认错了,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看来,真的与青萝有关系。” “青萝,你知道自己有姐姐或妹妹吗?” 白纤羽看向怀中的少女。 少女直愣愣的摇头:“没有啊,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姐妹,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白纤羽陷入沉思。 如果青萝真的有孪生姐妹,那她就得让冥卫好好查一查,毕竟是对方的亲人。 不过想起青萝在山上奇怪的举动,她凤目渐渐锐利起来,盯向自己的丈夫:“夫君,你应该没对那黑裙少女做什么事吧。” 陈牧摊手:“没,我都追不上她。” 听到白纤羽的问话,其他二女也都回过味来,面色怪异的看着陈牧。 尤其是青萝。 她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试探问道:“姐夫,你有没有打她的屁股,或者……” “没!” 陈牧挺起胸膛,一副正人君子形象,“我是那种人吗?刚见面我怎么可能占她便宜?不要用你们那种怀疑的眼神侮辱我高尚的人格。” 白纤羽冷冷道:“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打一次也就罢了,你还没完没了的打了十几次,青萝都快被你打死了。” 一听这话,陈牧一下就急了:“我就打了一次啊,我——” 男人连忙捂住嘴巴。 望着夫人一副笑吟吟的嘲讽模样,陈牧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这么简单的套路都上钩了。 娘子现在也开始套路夫君了。 倒是云芷月后知后觉,绷着杏眸天真道:“好像……就打了一次屁股吧。” 白纤羽捂着额头。 她现在终于明白,堂堂大司命为什么这么快就沦陷在夫君的爪牙下了。 青萝一脸幽怨看着陈牧:“原来是姐夫你在欺负我啊,你就不能多欺负一会儿嘛。” 陈牧干咳一声:“其实当时情况很复杂,我不是有意要占她便宜的。” 三女投了个鄙视的眼神。 不过从这一点也说明,那黑裙少女的确与青萝关系密切,竟然还相互间具有感应,这可是极少见的。 —— 寥落的晨星渐渐隐去,曙色渐现,长空的彼端泛出一抹亮光。 与娘子一番晨运结束后,陈牧终于扫去了前两日的郁闷和躁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芷月,你这怎么黑眼圈这么重,没睡好觉吗?” 望着顶一双熊猫眼,秀稍显散乱的云芷月,陈牧关切道。 云芷月秀颊一红,低声询问:“羽妹妹还没起床吗?” 陈牧笑道:“还没呢。” “我去看看她。” 云芷月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了眼陈牧腿间,红着脸进入寝室内。 房间内,白纤羽慵懒无力的躺在床榻上。 白如象牙一般的肤肌上浮着淡淡红酥,衬着云鬓凌乱的狼狈模样,别有一番慵媚风情。 看到羽妹妹这番模样,云芷月吓了一跳。 “羽妹妹,你……你没事吧。” 她快步走到床榻前,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臂进行探查,现对方气息尚稳后才松了口气。 还好,至少还活着…… 白纤羽勉力睁开眼帘,将薄被紧了紧,随口问道:“昨晚跟青萝那丫头睡在一起,没折腾你吧。” 昨晚不忍拒绝夫君,白纤羽决定与对方同床。 不过出于女人的羞耻心,不想让云芷月听到她的狼狈,所以便让她跟青萝去睡。 至少青萝那丫头的房间隔音好一些。 “我没跟她一起睡啊。”云芷月奇怪的看着她。 白纤羽一怔,好看的柳叶眉蹙起,疑惑问道:“那你在哪儿?” “隔壁。” “你在隔壁!?” 白纤羽猛的一下坐起身来,结果又抽了口冷气,软软倒在床榻上,白着俏脸看向云芷月。 “你怎么在隔壁?我不是让你跟青萝睡吗?” 女人俏脸涨红一片。 想起昨晚自己那声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芷月老实回答:“本来我是打算跟青萝一起的,后来陈牧叫我过去隔壁睡,说是你安排的。” “……” 白纤羽愣了愣,咬住嘴唇骂道:“这个坏夫君!” 不过她不太明白陈牧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怕让云芷月难受吗? 毕竟听到和没听到是两码事。 “羽妹妹……” 云芷月带着一丝羞涩和困惑问道。 “你昨天下山后跟我说,陈牧他身子虚的厉害,希望别太频繁做那些事,对他身体不好。可是昨晚好像……时间很久。” 听到此话,白纤羽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你个夫君,怪不得把芷月安排到隔壁,而且还那般疯狂,原来是给二老婆展示自己的雄风啊。 我就纯粹是工具人呗。 “云姐姐,帮我把搓衣板拿来!” 白纤羽咬牙切齿。 —— 似乎是预料到早上会有事情生,陈牧连馒头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离开了院子。 前往镇魔司,陈牧找到了武神通询问昊天部内奸一事。 “武大人。” 相互行礼后,陈牧直接开口询问。“关于镇魔司昊天部的内奸一事有进展了吗?” 武神通奉上茶水,语气有些无奈: “太难了,昊天部两百号人一个一个去查,无疑是大海捞针,不过目前还是有些进展的,只是……” “只是什么?” 武神通叹了口气,神情黯淡:“只是在我们调查下,现此案与嵇无命有些关系。” 陈牧神情一动:“您的意思是……” “目前还不好下结论,毕竟人已经死了。” 武神通打断陈牧的话,语气温和道。“这件事已经上报给了钧天部,我们会在暗中持续调查,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会轻易妄下结论的。” 看得出来,武神通对白帝圣剑的死依旧抱有愧疚,不愿玷污对方的名声。 陈牧点了点头,询问了另一件事:“还有那个妖婴,它到底是偶然出现在那儿,还是有人故意引诱过去的?” 武神通开口说道:“目前来看,确实是偶然,不过我们还会继续调查的。另外那个大肚妇人,倒是查出了一些端倪。 她以前在鹤州待过一段时间,换了几任丈夫,制造了不少命案。 来京城是以找她丈夫严世美的名义来的,真正目的是将肚子里的妖婴带入京城,这个信息你也知道。 而她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也就是你杀的蜥蜴妖,是她的女儿。 可是在我们对小蜥蜴尸体深入调查,现此妖,很可能是稀有的双尾蜥蜴妖,类似于九尾狐,或许有两条命……” 听对方说到这里,陈牧目光涌出精芒:“武大人的意思是……这蜥蜴小妖可能没死?” 武神通叹了口气:“有很大可能性。” 陈牧心下一沉。 如果那个小蜥蜴真的没死,那就麻烦了。 对方会藏在哪儿呢? 武神通道:“总之陈大人还是要小心一些,蜥蜴妖的报复性极重,若真的没死,极有可能对你或者你亲近的人不利。我们昊天部也会尽力去追查。” 陈牧缓缓捏紧拳头。 他倒是不在意什么妖物,但就怕娘子她们遇到危险。 而且还不止娘子,张阿伟和孟言卿也一样。 “看来得想办法先把这蜥蜴妖给抓住。”陈牧暗暗想道。“镇魔司这帮家伙,是不靠谱的,只能靠自己。” 离开客厅,陈牧正巧遇到了‘爱装达人’铁布桩。 对方始终那副傲慢脸,走路时下巴扬起些许弧度,脊背挺的很直,行走时脚下虎虎生风。 “铁大人好啊。”陈牧笑着行礼。 “嗯。” 铁布桩微微点了点下巴。“陈大人是来询问案情的吗?” 陈牧笑道:“是啊。” “好好干,我看好你。” 铁布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这语气,这举止,感觉就像是黑老大给小弟的肯定:小伙子,哦喉中以雷(我好中意你)。 “真能装啊。” 陈牧暗暗吐槽了一声。 他忽然现,每次来找武神通询问案情时,这货总在现场。 …… 回到六扇门,陈牧继续思考案情。 本来一切进展顺利,结果蜥蜴妖又突然卷了进来,增加了大麻烦。 相比于祭祀大典,陈牧更在意的还是家人的安危,如果实在不行,就把孟言卿和小萱儿接过去。 有云芷月这位实力不错的阴阳宗弟子保护,至少好一些。 “陈牧。” 晃着双马尾的苏巧儿从窗户外突然翻了进来,笑嘻嘻的打了声招呼。 陈牧无语:“走正门不行吗?” 小丫头也是有个性的,皱着小琼鼻冷哼道:“我偏喜欢走后门,你管得着?” 苏巧儿今天换了身红裙子。 鲜艳青春之余,更能衬托出她那柔细堪堪可握的腰肢,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完美诠释了蛇腰。 真是个迷人的小蛇精呀。 陈牧吞咽了下口水,刚要开口询问,忽然一道电光闪过脑海,想到了什么,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小蛇精。 “你怎么看我做什么?”苏巧儿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少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满脸警戒。 陈牧试探询问道:“你们蛇妖……喜欢捕食蜥蜴吗?” 苏巧儿一怔,下意识将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咬着,想了想脆声道:“看情况吧,有时候蜥蜴也会吃蛇。” “那你呢,能不能对付蜥蜴妖,小的那种。”陈牧问道。 小蜥蜴妖? 苏巧儿撇了撇红唇:“我的实力很厉害的,一般的什么蜥蜴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你确定?我可不想你被蜥蜴给吃了。” 陈牧眼眸渐渐亮。 苏巧儿唇角抹起一道神秘笑容,瞳孔忽然泛起阴冷的红芒,化为竖瞳。 随后,吐出一条尖尖的血红的蛇信子,一闪而逝。 望着神情呆滞的陈牧,少女得意洋洋道:“吓到了吧,让你以后再欺负我。” “你……你刚才……” 陈牧呼吸急促,问道。“你刚才的舌头是分叉的对吗?” “对呀。” 苏巧儿一脸莫名其妙。 这不很正常嘛。 陈牧三两步走到门前将门反锁,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帮我实现一下?” “……” 第199章 陈白两家的婚约! 在陈牧看来,苏巧儿无疑是一个顶级工具人。 帮忙监视嫌疑人、偶尔给杀手信息、寂寞时调戏一番打时间、帮着捉妖。 甚至还能用分叉的舌…… 总之陈牧现,这丫头身上能薅的羊毛还很多。 “双尾蜥蜴妖……” 听完陈牧讲述,苏巧儿皱着小脸很不乐意。“凭什么我要帮你去捉妖,你不是镇魔司的大官吗?” “就玄天部那群渣渣能捉个锤子妖。” 陈牧毫不客气的贬低文明仁那几人,随即挤出满脸笑容。 “你不一样,你长得这么漂亮。人见人爱,花开花开,而且实力修为都是顶级的,捉个小小的妖不算什么。” 听着陈牧夸赞,少女颊畔绽出小小梨涡,开心笑道:“不行!” 好在陈牧早有准备, 他从案底抽出五张写满了‘青蛇’故事的宣纸递给她:“这是未删节版,当是给你的额外奖励。” 唰! 少女连忙抢在手里,双目绽放出亮光,如获至宝。 终于知道后面的剧情了。 美滋滋。 然而看完后却现故事又卡在了关键处,急的她抓住陈牧的手臂问道:“剩下的呢?” 陈牧慢悠悠的翘起二郎腿,品着茶:“我现在要考虑抓蜥蜴妖的事情,没时间写后面的故事啊。” 望着陈牧一副为难模样,苏巧儿陷入了纠结。 最终还是对故事的好奇心压过了不满,捏着粉白的小拳头说道:“好,我帮你去捉妖,不过你得答应我,剩下的故事全部给我写完,不然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啪! 陈牧打了个响指,露出灿烂笑容:“一言为定。” “混蛋!” 苏巧儿撅起水润唇瓣暗骂一声,小心翼翼的将五张纸折起来,放在自己的怀中。 今晚回去再回味几遍。 “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如果那个小蜥蜴妖要报复,肯定已经潜伏在周围,我直接带你去我们宅院。” 陈牧正色道。“如果没有现蜥蜴痕迹,那你就先住下。” 苏巧儿眉尖儿皱起:“季瓶儿那边呢?” “先放在一边,蜥蜴妖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对我来说不着急。” 陈牧摇了摇头。 任何情况下,都要先保护家人的安全。 “好吧。” 苏巧儿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看着少女白净清纯的脸颊,陈牧搓了搓手,轻咳了一声说道:“咱们要不探讨一下刚才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真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不要!”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啥想法。但本能的,感觉到对方眼神让她起鸡皮疙瘩,于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为了表现出自己凶凶的一面,她张开樱唇,吐出了分叉的蛇信子。 试图让男人有退怯之心。 但这般举动,反而让陈牧的眼睛更亮了:“绝了!” …… 凤鸢宫。 从绣窗透过的金色暖阳,映照着太后桃瓣也似的瓜子脸蛋。 她亦如往常那般坐在长案前,鬓边几绪丝柔柔垂落,咬着笔端一头,似在皱眉思索着什么。 这番神态宛若深闺少女一般。 不见平日凌霜的赫烈威仪,倒觉得有些娇巧妍丽。 片刻后,她看向一旁研磨的白纤羽,微笑道:“自上次之后,你这丫头好几天就没理过哀家了,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虽然嘴上说着责备之语,眼中却无责备之意。 白纤羽低头恭声道:“小羽知罪,只是最近公务繁忙,夫君他……陈牧他查出了一件案子,关乎到祭祀大典,所以……” “哀家已经看了。” 太后蹙起蛾眉,淡淡道。“这陈牧倒是有两下子,稀里糊涂又似乎要揪出一件大案子。” “陈牧的破案能力还是很不错的。”白纤羽忍不住夸赞自己的夫君。 “哀家倒觉得他是扫把星。” 太后揉着眉心,摇头笑道。“自他来之后,似乎什么案子都往他那边靠。大案一个接着一个,京城也变得不太平,妖物多了,各种流言也多了,烦心事更是接连不断的涌来。” 听到太后‘诽谤’自家夫君,白纤羽微微撅起红唇,有些小委屈。 “这些跟陈牧也没多大关系,只是凑巧罢了。” “你这丫头是彻底被你夫君给拿捏住了啊,哀家随口说两句你都要反驳一下。” 太后忍不住乐了。 调侃之余,也有些感慨。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冷酷无情的朱雀,竟然会如此痴恋一个男人。 不就是长得帅一点,会点办案能力吗? 京城那么多青年才俊,随便抓一把估计都比陈牧那小子强不少,怎么就能迷住堂堂朱雀使呢? 想不通。 自从白纤羽来到京城后,太后在闲暇时间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可始终找不到答案。 搞得她自己都想乔装打扮一番,亲自会会这个陈牧究竟有多大魅力。 虽然她从来没有品尝过恋爱这种滋味,但在她看来,男女之间的感情无非也就那样。 曾经她也看过不少情情爱爱的话本小说,基本上从书里也知道了一些男人对付女人的套路,所以很不以为然。 瞧见白纤羽如今这番模样,好奇之余也是很无奈。 只能说这丫头对爱情这方面的经验不够,如果换成是她,区区一个陈牧还真瞧不在眼里。 “要不……找个时间会会那小子?” 太后暗暗想道。 女人一旦有了好奇心,这颗种子就会在心底慢慢芽,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白纤羽俏脸微红,见对方没有生气,小声说道:“如果祭祀大典真的生了事情,那对于太后您……” “要看多大规模了。” 太后眯着猫儿似的美眸。“这祭祀大典是必须要进行的,陛下一定以为哀家会全力阻止,便准备了那么多招,可哀家就让着他,让他完成执政前的最大阻碍。” 白纤羽听不太懂,但也明白太后应该是不在乎祭祀大典出事的。 太后道:“陛下终究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哪怕背后有人指点,但心性是暂时无法磨炼的。祭祀大典真出了事,看似能将矛头指向哀家,但受损的必然是陛下。 你也别太掺和,让陈牧去查。能在祭祀大典前破案无所谓,但如果破不了案也没关系,反正头疼的又不是哀家。” 白纤羽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可如果那‘天外之物’被偷了,对太后和陛下您都很麻烦。” “天外之物……” 太后拈笔低头,淡淡道。“哀家也想看看。” 白纤羽细细嚼嚼着太后这番话。 这是真不怕把事情闹大吗? “对了,那个大威寺的红尘小和尚最近找过你没有?”太后忽然抬起螓,戏谑的看着她。 白纤羽神情淡漠,摇了摇头:“没有。” 自从上次被陈牧破了他的佛心后,这个臭和尚便失踪了一般,除了给她送过一次礼物。 更何况那礼物最后让黑菱给扔了。 “你这夫君倒真有两把刷子,我也听说那和尚在夫君那里吃了亏,罕见呀。” 太后美眸熠熠。 作为佛宗极有有名的佛子,竟然在一个捕头面前栽了跟头,太有意思了。 “先前你被革职后,我本打算让你去大威寺,没想到你义父突然拿出了一份婚约,把哀家和陛下都惊着了。” 太后忽然提及旧事,语气多了几分冷漠。“虽然一份小小的婚约不算什么,但你义父这番作为却让哀家和陛下很不喜。” 白纤羽唇角却是露出了一丝甜甜笑容。 当初她被革职,正准备闭门悔过时,却看到了义父送来的婚书。 于是情绪上头的她直接跑去嫁人。 虽然也有怄气和赌气的成分,但现在想来,那是她此生做出的最完美的冲动决定。 可惜没看到小皇帝当时的表情。 甚至于白纤羽有时怀疑,义父以前之所以不将那婚书公布出来,是生怕给陈牧惹去麻烦。 说起那封婚书,白纤羽却还是有些小疑惑。 根据婚书中的信笺记载,婚约是当时她和陈牧的爷爷定下的。 当时两家是世交,关系很好。 而那时候她的爷爷和陈牧的爷爷都是大户人家的家主,算是拜把子兄弟。 于是两人便定了个婚约。 本来是打算给子女定婚约,结果后来两家都生了个儿子,于是便约定将婚约延续到下一代。 但后来展的事情就不太好了。 先是白老爷子去世,之后两家又生了些矛盾,陈家开始没落。 因为经营不善,再加上一些意外情况,使得陈家最终落魄为普通家庭,并且搬迁到了外地。 此后陈白两家再无交往。 但那封婚书却鬼使神差的保留了下来。 再后来,白家遭到土匪流寇洗劫,上上下下死的死,逃的逃,全都没了。 而当时婴幼的她也被义父偶然救下,带到冥卫。 最终成为朱雀使。 虽然以上的某些回忆家族毁灭过程是听义父说的,但在成年后,白纤羽还是亲自调查了一番,确实是意外。 可让她想不通的是,那封婚书为何义父一直保留着。 在离开京城前,她问过对方,义父只是说偶然间从旧物里翻找出来,但白纤羽对此保持怀疑。 不过怀疑归怀疑,这份婚约还是很香的。 至少让她遇到了此生挚爱。 唯一可惜的是,如果当时陈白两家能继续延续下去,或许她和陈牧就能早一点成亲,无忧无虑。 她也无须担负什么天命女的职责。 更不担心让陈牧知道自己还有冷血刽子手的一面。 只能说命运弄人。 “听说雨少钦回京时遇到了刺客。” 太后轻叩桌面,清脆动听的喉音带着几分古怪。“而且遇到的刺客都是你家夫君陈牧?” 听太后提及此事,白纤羽美眸涌现出寒芒。 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 目前怀疑的幕后人是年轻皇帝,极有可能是演一出戏。 白纤羽低声道:“此事小羽会让冥卫调查清楚。” “查出来又能如何。” 太后摇头笑道。“有些事情真真假假你是分不清的,等到了最后才会明白,或许陛下也是被冤枉的呢?” 白纤羽一怔,陷入了沉思。 不管如何,夫君现在的名头已经在江湖有有败坏的迹象了,好多杀手都冒充他的名字。 所以她也会让冥卫也在暗中散播谣言。 顺便清除这些好事的杀手。 …… 到下午时,陈牧带着苏巧儿来到家中。 面对白纤羽审视的目光,陈牧开口解释道:“我是带她来捉妖的,最近有个蜥蜴妖会来报复我。” “他还有个大胆的想法。”苏巧儿补充道。 白纤羽攥住粉拳。 这夫君开始飘了,往家里不停的输送女人了。 下一个又是谁? 正想着,陈牧开口说道:“对了,孟言卿那边也不太安全,我打算让她也先住在这里,相信娘子……” 看到女人眼里的寒光,陈牧讪讪道:“我没别的意思。” 啪! 女人一拍桌子,冷冷道:“看来夫君也不寂寞了,那今晚我跟云姐姐睡吧。” 说完,便拉着云芷月的手离开了。 陈牧哭丧无泪:“我是真的来捉妖的。” 倒是青萝好奇的望着苏巧儿这个小美女,忍不住捏了捏对方的脸蛋,笑嘻嘻道:“你跟我姐夫进行到哪一步了,上次我可是在姐夫的小院房间里,看到他亲你了。” “他没亲过你吗?”苏巧儿好奇问道。 这一刀子扎心了! 暴击伤害! 青萝僵住笑容,幽怨的看着陈牧。 姐夫把谁都亲过了,唯独没主动亲过我,太过分了,简直是对小姨子的歧视与羞辱。 是我小姨子不够骚了,还是姐夫你眼光高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青萝姐姐你身上有一股亲切感。”苏巧儿抱住青萝的手臂,双眼眯成月牙儿。 “因为我长得可爱啦。” 青萝自夸道。 可一想到,长得可爱也不能让姐夫亲一口,这可爱有啥用? 少女内心一阵难过。 但是听对方这么一说,青萝也感觉这个叫苏巧儿的丫头身上有一丝熟悉感,倒也没太过在意。 陈牧对苏巧儿说道:“先检查一下院子,看有没有问题。” “哦,知道了。” 苏巧儿点了点头。 小蛇精的探查方式倒也简单,就是用鼻子闻。 为了双重保险,陈牧也让云芷月用她的阴阳术法进行检测。 一圈下来,倒是什么都没闻到,苏巧儿无奈摊手说道:“至少在你这个院子里没闻到蜥蜴妖的气息。” 云芷月也轻轻摇头。 她都已经住了三天了,如果真的有妖物靠近,她应该是能感觉到的,除非是大妖。 陈牧松了口气:“那我们去隔壁院子。” 来到孟言卿家,张阿伟还在外面跟着王巡逻,小萱儿尚未回来,所以只有美妇一人。 陈牧说明来意,孟言卿心里暖暖的。 不管有没有检测出妖气,至少陈牧是内心里真的关切她。 趁着苏巧儿和云芷月在外面检测,孟言卿低着头小声说道:“后天我想去庙会,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奇迹啊,美妇主动邀约。 陈牧眼眸一亮,但还是故作矜持道:“后天呀,可能有些案子要处理,这些案子都很急……” “……那就算了。” 孟言卿美眸黯淡下来,挤出一丝笑容。“毕竟公事要紧。” 没想到第一次邀约竟失败了。 美妇有些尴尬。 正暗暗遗憾着,玉手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耳畔传来男人带着热气的声音。 “可是再急的案子,也比不上陪你呀。” 孟言卿红霞烧颊,感受着男人的嘴唇隐隐触碰着白皙耳朵,低着滚烫的脸颊低声说了句‘谢谢’。 眉眼间迸出的那股子惊喜与羞涩却是无法掩饰的。 鬼使神差之下,她反手握住了陈牧的手,心跳在这一刻快到了极致,仿佛要蹦出胸膛。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牵男人的手。 哪怕前夫也没有, 更何况,前夫也不是男人。 至于小时候的张阿伟……他不是人。 “并没有现异常。” 苏巧儿一边打着哈欠,迈着小长腿走进屋子。 身后的云芷月看到陈牧与孟言卿手牵着手,身形一顿,无奈摇了摇头,带着醋味坐在桌前喝闷茶。 孟言卿吓得连忙挣脱开来,素手将些许秀掠到耳后,红着脸走到一旁。 暧昧的气氛无形中被吹散了。 “都检查了吗?” 陈牧倒是一副很平淡的样子,开口问道。 双颊微笑时带着梨涡的苏巧儿疲惫说道:“都检查过了,没闻到妖气,要么是对方修为太高了给隐藏了,要么是修为太低,散出的妖气范围很小,闻不到。” 虽然失望,但陈牧紧绷的心却微微放松下来。 说明蜥蜴妖还未开始行动。 “娘亲,我回来了。” 伴随着清脆稚嫩的声音,九岁的小萱儿从学院回来了。 看到陈牧后,小丫头兴奋的跑过来抱住陈牧大腿:“牧哥哥爹爹。” 屋内众人全都愣住了。 陈牧抬头看向孟言卿,后者通红着脸,斥责道:“你这丫头乱叫什么呢,什么哥哥爹爹的。” 小萱儿委屈道:“是娘亲你说要让牧哥哥成为我爹爹的。” 孟言卿:“……” 望着羞红了脸的美妇,陈牧嘴角缓缓裂开一道灿烂的笑容。 终于一个落网了。 可以开搞了。 就在陈牧打算说点撩拨情话时,忽然原本趴在桌子上休息的苏巧儿猛地看向小萱儿身后的书袋! 双目泛起赤红的光芒,竖瞳收缩。 似乎是现了猎物。 朱唇间一条红色的蛇信子朝外吐着,出了呲呲的声音。 第200章 谁能笑到最后? 唰!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苏巧儿拖着残影冲了过去。 就在她扑出的刹那,小萱儿背后的书袋突然出‘嗤啦’的裂帛之声,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窜出门外。 “跑的倒挺快!” 嗅到鲜美猎物的苏巧儿看到对方逃跑,顿时更兴奋了,连忙追了出去。 “是蜥蜴妖!” 云芷月美眸一凝。 陈牧面色顿变,没想到小蜥蜴妖竟然躲在小萱儿的书袋里,这小杂碎还真特么狡猾。 见云芷月捏出法决要跟上去,陈牧忙道:“你先保护小萱儿她们,我去帮忙。” “你小心——” 女人话还没说完,陈牧便冲出了房间。 小蜥蜴妖的度很快,几乎在数息之间便窜出了院外,逃到了南巷外的一片树林。 可惜它遇到的是嗅觉极为敏锐的蛇精。 无论逃到哪儿总是会被对方跟上。 望着紧追不舍的苏巧儿,小蜥蜴妖被激怒了。 它猛地停下身子,死死盯着苏巧儿,身体突然开始变大,全身长满了刺,就像披上了一层坚固的盔甲。 两只绿豆大的眼睛,散着冷幽幽的光芒,朝着少女出了嘶叫之声。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要吃我吗?” 苏巧儿笑容绽放,脸蛋浮现出可爱的梨涡。 下一秒,她纤细的腰肢一拧,娇小的身子一寸寸变大,瞬息之间变成了一条巨大青色蛇蟒。 以压迫性的方式笼罩在蜥蜴妖面前。 蛇身长六七米,蛇腹水桶粗细,倒三角的蛇头上,是一双金黄色的竖瞳孔。 全身碧绿,身上的鳞片闪闪亮。 巨蛇俯下身子,颇为戏谑的望着眼前的小家伙,吐着猩红的信子。 随后朝着蜥蜴妖出一声嘶吼,腥风吹着树林枝叶唰唰作响,身上流露出的煞气几乎要铺满整片山林。 吓得小蜥蜴妖呆立原地,簌簌抖。 竟然是大佬? 见对方张开血盆大口,小蜥蜴妖吓得连忙钻入地缝之中。 化形为苏巧儿的蛇妖岂会眼睁睁看着对方逃走,特意等了几秒后,才钻入地下去捕捉猎物。 地面层层崩裂炸开,碎石草屑飞溅…… 随着一道轰隆之声,巨蛇挟裹着无数碎片冲出地面,嘴里叼着一只小蜥蜴妖,后者不断挣扎。 正巧看到这一幕的陈牧,顿时惊呆了。 连忙喊道:“口下留情,先别吃它!” 砰! 蜥蜴妖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变回巴掌大小,一动不动。 青色巨蛇拖动着身子,绕着陈牧转了一圈,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嘶吼着,竖瞳里染着几分挑衅。 似乎在说……还敢有啥想法吗? 然而下一秒,陈牧抑制住兴奋说道:“能不能在床上缠我一下,我想试试啥感觉?” 苏巧儿:“……” 郁闷的苏巧儿变回了少女之身。 见陈牧紧紧盯着他她,撅起小嘴不满道:“你怎么就不怕我呢?” 但陈牧的注意点显然在其他方面。 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一袭红裙的少女:“你衣服为什么没裂开?” “我为什么要裂开衣服。” “你变得那么大,衣服不应该没了吗?怎么还有?”陈牧很不爽的问道,这让他的期待瞬间化为o。 苏巧儿拽了拽裙子,莫名其妙:“本来就不会裂开呀。” 陈牧气的牙痒痒。 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变身时会爆衣。 太不公平了。 绿巨人变身时都有个裤衩呢。 他走到小蜥蜴妖面前,一脚踩在对方的肚子上,冷冷道: “你个小杂碎,上次竟然故意在我面前自爆,原来是有两条命啊,心机倒是挺重的!说,你那个大肚老娘在哪儿?” 想到这妖竟然一直躲藏在小萱儿的书袋里,陈牧便一阵后怕。 幸好小萱儿没出什么事。 面对陈牧的怒斥,小蜥蜴一动不动,不给任何反应。 “说话呀?” 陈牧踢了一脚。 后者在地上滚了两圈,软趴趴的,仿佛是玩具一般。 又装死? 陈牧眉头一皱,故意踩住对方的漆黑爪子,用力捻了两下,可蜥蜴妖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这个时候,陈渣男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他低头仔细看着小蜥蜴,渐渐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古怪之色,扭头望向苏巧儿:“是不是死了?” “不会吧。” 苏巧儿秀眉微蹙,将小蜥蜴拿在手里用力甩了甩。 旋即,小丫头的脸色也变了。 可爱的粉颊带起几分讪然和尴尬:“不好意思,可能……刚才咬的太用力,然后又摔的太狠,确实是死了。其实我对妖身的掌控不是那么熟练,有时候会稍微失控一些。” “你……你……” 陈牧半响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抓起对方的双马尾,拽来拽去。“你在干甚么!?” 这都控制不了,要是在床上还不把老夫的腰给夹断。 苏巧儿苦着精致的小脸:“我哪儿知道它这么脆弱,刚才吓唬我的时候还挺厉害的,结果就死了。” “会不会这蜥蜴妖又玩了一处金蝉脱壳。” 想起上一次的情形,陈牧面露警惕。 苏巧儿脆声道:“它总共就两条命,现在是玩不了的,更何况这是它的真身,也就是说,它确实是死了。” 陈牧无语至极。 本打算借着这小蜥蜴去找那个大肚妇人,没想到被弄死了。 这个小蛇精也是够狠的。 回到屋内,陈牧将小蜥蜴扔给云芷月,将情况大致说明:“你再检查一下,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看到变异蜥蜴尸体,孟言卿吓得俏脸苍白,忙捂住小女儿的眼睛。 云芷月捏出阴阳宗的‘觅魂法印’手印,轻轻摁在小蜥蜴的尸体上,一圈圈涟漪般的八卦散开。 片刻后,女人轻声说道: “第一次死亡后,它的妖力其实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护体能力跟普通的蜥蜴差别不大,很脆弱。” 陈牧叹了口气:“也就是真死了。” 旁边苏巧儿吐着舌头:“对不起啊,当时感觉它有点香,所以忍不住用了点力,要不……我帮你去抓大的?” “你知道大的在哪儿?”陈牧目光一亮。 苏巧儿摇着双马尾:“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你找到大蜥蜴妖后可以叫我,我出一份力。” “还找个锤子。” 陈牧心情郁闷道。“不过倒也谢谢你,至少免除了一个后患。” 找这丫头来的决定是对的。 如果没有她,估计很难这么快就揪出小蜥蜴。 望着地上的蜥蜴尸体,他忽然奇怪道:“很疑惑,这小蜥蜴为何要潜伏在小萱儿身上呢?” “也许是为了吸收小萱儿身上的孩童之气。” 云芷月缓缓说道。“毕竟这小蜥蜴也是幼儿,汲取孩童之气润养自己的妖魄,而且书院里的孩童之气也很浓郁。” “杂碎玩意!” 陈牧脸上戾气闪过,又忍不住踩了一脚。 想了想,陈牧眸中浮现出一道冷芒:“也有可能顺便是在监视,通过张阿伟探听一些情报,毕竟藏在小萱儿身上安全一些。” 那个大肚妇人肯定知道小蜥蜴没死。 既然没来找,说明是她计划小蜥蜴潜伏在小萱儿身上。 云芷月轻轻点头:“或许吧。” 陈牧扭头询问:“有没有什么办法,通过这个小蜥蜴的尸体,找到大肚妇人?” “术业有专攻,你们镇魔司应该有办法。”云芷月说道。 “对呀!” 陈牧拍了下脑门,满脸兴奋。“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 日头逐渐沉落山头,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 当陈牧带着小蜥蜴尸体来到镇魔司玄天部,便看到片齐得龙和齐东强两兄弟正光着膀子抱在一起,气喘吁吁的。 文明仁正拿着毛巾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汗水。 从表情来看,很明显刚结束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多人运动。 “交给你一个任务。” 陈牧招手将他喊过来,指着小蜥蜴妖说道。“能不能通过它,找到另一只蜥蜴妖,是它的母亲。” “厉害呀,这又是从哪儿捉的妖?”文明仁啧啧惊奇。 他对陈牧是真的佩服。 虽然这家伙对于捉妖一窍不通,但偶尔也能捉来几只,比玄天部的大多数人强多了。 “别废话了,到底行不行。”陈牧冷声问道。 文明仁拿起蜥蜴妖尸体看了一会儿,语气笃定:“没问题,只要两妖有亲属血脉关系,便可以找到。” 说着,他将蜥蜴妖平放在地上。 跟以前的操作一样,文明仁脱下自己黑乎乎的袜子,塞入一张符篆,套在蜥蜴头上,用红绳牢牢扎住。 呸!呸! 随后双手各啐了一口唾沫,拿出一张黄符放在掌心用力搓了搓,粘在蜥蜴妖的身上…… “起!” 但见他双指并起,朝着蜥蜴双腿后间用力一戳! 原本失去的蜥蜴小妖瞬间直挺挺的站起来,然后疯也似的朝着一处街道方向跑去,度极快。 “跟上!” 陈牧心中一喜,急忙跟在蜥蜴妖后面。 蜥蜴小妖穿过数条偏僻的街巷,带着陈牧他们曲曲折折了将近少半个时辰,终于停在了一处围墙高耸的古宅门。 宅院墙外满目的荒烟蔓草,院门木质半朽,锁钥锈蚀。 很明显是一座废弃的空宅子。 那只蜥蜴妖带到门口后便直挺挺的倒下了,文明仁取下袜子套回脚上,说道:“就是这里。” “老规矩。” 陈牧冲着跟来的齐得龙兄弟俩打了个响指。 后者心神领会,小心翼翼的拿出几面小旗子沿着围墙插在地上,形成了一道结界隔离圈。 “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 陈牧吩咐了一声,手指涌出些许黑色粘液,在墙壁上轻轻一拉,身子轻巧的翻入院内。 与外面的破败景象一样,院内同样一片萧条。 满院的蒿草随风起伏,飒飒作响。 掩映房舍的几株老树虬枝盘曲,几乎遮蔽了大半房屋,仿佛染了一层原始的腐朽气息。 黑色线状体不断在陈牧手臂浮动着,感应周围的危机。 穿过寂然的廊庑,陈牧小心翼翼的听着各个房屋内的动静,手中的鲨齿巨刀搁在肩部。 既然那小蜥蜴妖引到这里,说明这里绝对有问题。 直到他停在一间柴房时,停了下来。 地上有脚印。 看脚印的清晰度应该时间不久。 陈牧握紧刀柄,轻轻推开留有一丝缝隙的柴房门,房间昏暗,里面堆积着一些杂物和柴木。 角落里蛛网密布,遍地积尘。 顺着脚印,陈牧来到一处木门前,隐隐听到有水声哗哗作响。 陈牧眸光微凝,抬手朝着木门推去。 就在木门推动的刹那,里面的水声陡然停止,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陈牧果断后退。 嘭! 木门掀飞! 无数水珠奔袭而来,宛若漫天暴雨。 而这些水珠子里蕴含的杀意,却是能令人真真切切的感受的到。 陈牧手腕一转,刀身回旋拉出一道劲气屏障将袭来的水珠挡住,爆出犹如鞭炮般的响声。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窜出门外。 尽管对方度很快,但陈牧还是看到了妇人的脸——正是大肚妇人! “终于逮到你了!” 陈牧身子如弹簧般掠起,伴随着惊雷之声恍,挥刀砍向了妇人,刀柄的杀意宛若开水一般沸腾翻滚。 嘭! 低沉的声音,在半空中炸裂而开! 那妇人的修为显然不低,身子晃了几下后冲向院外,却看到了外面的文明仁他们正在伺待。 妇人眼中闪过一道厉声,甩出一道银光打在了不远处的水井上。 一道白芒绽放出来。 “是阵法!” 陈牧一怔,对文明仁几人喊道。“往后退!这里埋有阵法!” 轰隆隆!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剧烈晃动,爆炸声接连响起。 爆炸余波瞬间肆虐倾泻开来,直接是将院内古树与杂物石块切割得千疮百孔,一片狼藉。 伴随着几道刺目光线闪过,陈牧现自己被困在院外后巷的死胡同里。 周围一道道流光运转,形成了屏障。 大肚妇人也在。 只不过现在她的肚子是平坦的。 而且衣衫随意披在身上,梢犹挂晶莹的水珠,内里的肌肤若隐若现,显然刚才是在沐浴。 虽然长得一般,但露出的身材还是颇为诱人的。 “原来是打算困住我,想杀我啊。” 感受着周围阵法蕴含的杀机,陈牧恍然明白。 妇人冰冷的眸子盯着陈牧,寒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猜?” 陈牧举起鲨齿大刀。 妇人轻抚着湿漉漉的一缕头,浑然不在意自己身子露出,语气透着一丝怪异:“既然来了,正好给我补补身子。” 望着男人俊朗无双的脸颊,目光缓缓落在对方双腿处,透着一丝炽热。 妇人笑了起来。 而陈牧望着妇人玲珑有致的身材,仿佛绸缎一般在阳光下闪耀的肌肤,眼眸微微闪动。 陈牧也笑了起来。 于是两人都开心的笑了。 第201章 意外发现! 啪!啪!啪! 被阵法笼罩的小巷内传出激烈的缠斗之声。 被挡在界外的文明仁几人焦急的等待,想要冲进去,可修为层次太低,只能干巴巴的看着。 虽然不知道里面的打斗情形如何,但从飞出来的一件衣服来看,想必很激烈。 轰隆! 片刻之后,妇人的身影仿若沙袋一般被狠狠甩了出去,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尘雾扬起。 土石墙壁直接崩裂! 望着朝她一步步走来的陈牧,妇人面容惨白惊恐。 因为在她调查的信息中,陈牧的实力并没有那么高,最多也就是个二流顶尖层次,可现在…… 这家伙莫不是在隐藏实力? 陈牧望着地上的妇人,唇角笑容勾起: “别挣扎了,把你背后的人说出来吧。只要你愿意说,或许我可能会让你尝点甜头。” “哼,想抓我,你还不够格!” 妇人手掌一挥,地面无数蕴含着杀意的小石子,亦如狂风暴雨之姿态暴射向陈牧,同时起身朝着巷外逃去。 可身子刚飞起不到两米,脚腕忽然传来一股束缚之力。 嘭! 下一刻她的身子被拽到了地上。 眼前人影一花,小腹陡然一阵剧痛,肠胃搅碎了一般,喷出鲜血倒飞出去,足足拖行了数米。 本来衣服就被对方打掉了,这一下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痛。 “不打算变身吗?” 望着妇人阴冷如冰的眼神,陈牧扯了扯嘴角,“既然这么硬气,那我就送你去个地方,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看到陈牧取出镇魔司配备的铁链,妇人眼里涌出决然。 她的身子泛起一层诡异的红芒,显然是要自爆,可随即数条黑色液状线扯住了她的身子。 “早防着你了。” 陈牧一拳砸在妇人的脑门,后者软软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将黑液收起来,陈牧用特殊的铁链扣住女人身子,锁住了她的修为,此时周围的阵法屏障早已破碎。 看到陈牧出来,文明仁几人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文明仁连忙询问。 陈牧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土,淡淡道:“蜥蜴妖已经被我制伏了。” “这就制伏了?厉害呀。” 文明仁目光亮,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这妖物的实力很高,一般也只有昊天部的猎魔人才能对付。” 其他人同样用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陈牧。 陈牧笑了笑,摆手道:“捉此妖的功绩就算在你们头上,不过你们先把她抬到冥卫朱雀堂去,我有些案子要问。” 文明仁点了点头,对身后的齐家兄弟俩说道:“你们去抬妖物。” 这种体力活就不需要他了。 齐家两兄弟虽然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朝着巷内而去。 这时,陈牧随口说道:“那妖物还是女人身,衣服也被我打掉了,现在光着身子……” 话还没说完呢,文明仁如闻到腥味的恶狼冲了过去。 “放开那只蜥蜴妖,让我来抬!” —— 朱雀堂。 当看到赤果果的蜥蜴妖被文明仁几个大男人抬进来后,黑菱面皮抽搐,额头黑线布下。 至于嘛,一个女妖还要这么多人抬。 陈牧抱拳行礼:“黑菱大人,这只妖物就先交给你们了,我希望能尽快从它嘴里撬出关于幕后人的信息。” “放心吧陈大人,对妖物的审讯我们也是有手段的,等有情况我会通知您。” 黑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忽然有了种错觉,现在这朱雀堂都快变成主上夫君的办公场所了。 “那就麻烦黑菱大人了。”陈牧感激道。 待陈牧离开后,白纤羽来到朱雀堂处理公务,黑菱将事情的经过给她说了一遍。 “夫君倒是挺厉害的。” 望着被束缚住的蜥蜴妖,白纤羽忍不住赞叹道。“昊天部搜寻了那么久都没动静,反倒是夫君最先捉住。” 果然一群饭桶比不了一位能人。 黑菱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主上,陈大人身边的那个苏巧儿……” “她不是杀手吗?”白纤羽随口说道。 语气平淡如水。 黑菱顿了顿,道:“可是她……” “她不是杀手吗?” 白纤羽看向她,锐利的凤眸微微眯起,又重复了一遍。 黑菱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白皙的额头顿时沁出冷汗,连忙恭声道:“属下明白。” 两人正说着,一名朱雀堂冥卫匆匆进来。 “主上,青龙大人来了。” “大哥?” 白纤羽俏脸漾起一抹诧异,暗暗道。“他以前是从不来我这儿的,今天怎么来了?该不会是义父带话吧。” 换了身衣服,白纤羽前去大厅。 眼帘中男人的身影似乎始终就没有变过。 依旧是那身素淡的青衫,平凡的面容上带着平和的神态,若忽略他的身份,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大哥。” 白纤羽露出动人的笑容。 在冥卫四使中,老三和老四的关系最好,但也只是因为玄武太蠢,每次都能被老三忽悠成靶子。 而作为老大的青龙,性子最为温和,却也是与其他二人最为疏离的。 唯一稍有些亲近的,也只有她了。 “自从你回到京城后,我一直没来看过你,后来想着你这丫头可能会埋怨我,便过来坐坐。” 青龙笑着说道,语气温和。 白纤羽亲自奉上茶水,歉意道:“我知道大哥其实在说反话,怪我没看过你,其实是公务……” “好了,这些说辞就没必要给我说了。” 青龙摇头笑了笑。 他端起瓷杯望着里面飘浮着的顶级茶叶,用气劲将里面的茶叶挑出来,才慢慢喝着。 人生如茶,可在他看来,人生只是一杯水。 苦和甜都有。 白纤羽轻咬住红唇,美丽的面容有些复杂,最终还是老实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见任何人,包括我的朱雀身份。” “你也累了,可我早就累了。” 青龙淡淡道。 言外之意就是,大家都想绝对的自由,可现实却不允许你逃避,越是逃避反而越是被困的深。 白纤羽睁着明亮的柳叶眼,好奇问道:“你也会累吗?” 在她看来,大哥是最不累的。 他无欲无求,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去争,每天也只是很悠闲的到处转转。 真的就像是一个自由人。 这是她最羡慕的。 青龙眼眸里的情绪被自嘲所占领,他望着被剔除掉的茶叶,缄默片刻后说道:“是人,又怎会不累呢。” 白纤羽睫毛微垂,明白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短暂的安静后,青龙率先打破沉默:“我见过你夫君了,很不错,就是……太喜欢女人了。” 这是一个褒义句,也是一个贬义句。 白纤羽露出浅浅的笑容,笑容里也多了几分无奈和苦涩:“他是真的喜欢女人,而且……喜欢收藏女人。” 这种爱好就好像刻在夫君骨子里,从上辈子延续下来的。 就好像夫君上辈子条件不允许,只能爱一个丢一人,而现在他可以自由的为自己挑选三妻四妾。 白纤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感觉如此。 有时甚至有一种夫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 “必要的时候,你还是需要管管的,一味地纵容,有时候伤心的还是你自己。” 青龙淡淡道。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白纤羽肯定会骂对方多管闲事。 但听到从青龙口中说过,白纤羽却格外新奇,好奇问道:“大哥,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这可不像你。” “在你眼里,我又是如何呢?” 青龙看着女人清澈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泓澄澈的池水。 白纤羽刚要轻启红唇,忽然又愣住了。 她现自己好像并不了解这位大哥,从来都没有。哪怕小时候,他们就如兄妹一般。 “喜欢一个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一件事。” 青龙平静说道,目光又拉回杯中平淡的温水,“看到你为一个男人如此开心和惶恐,我其实是很高兴的。而且……我也在义父那边说过这件事,可惜还是失败了。” “大哥……” 白纤羽芳心微颤。 她知道青龙的性子,从来不跟义父提半点请求,可这一次却为了她和陈牧…… “其实人没必要活得太拘谨。” 青龙唇角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就算周围有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着你,只要你有活动的空间,尽管做便是,怕什么。” 白纤羽抬起头来,眸子里现出惊讶。 这时,她想起了关于青龙的一件往事。 那时的青龙也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竞争者而已,还没有登上青龙使这个位子,而且还面临着淘汰。 那时的他只有十五岁,性子也依旧温和,但稍有一些桀骜。 可是义父不喜欢他这样的性子。 所以他是最有可能被淘汰的。 有一次,几个朋友带他去青楼玩,而他也经历了人生中第一个姑娘,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青楼女子。 却也是对他最温柔的一个女子。 不仅帮他做衣服,还贴心的做一些点心……很多很多事。 刚开始青龙以为对方知道他是冥卫,所以在刻意巴结。 心里不以为然。 可偶然一次他才明白,原来女子有一个弟弟与他有两三分相似,却死在了山匪手里。 自那以后,青龙便再也没去过那里。 直到后来,他得知那女子因为被一商户看中,赎回家当小妾后不久,就被商户的正妻悍妇给打死。 那段日子青龙沉默寡言了很久。 突然某一天,那商户和悍妻被扒光了衣服吊死在女子的墓前,虽然这件事引起了府衙的调查,但最终平息下去。 白纤羽还记得当时青龙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当时能稍微不在乎一点,也许就能更在乎一些。 那时的她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她真正爱上陈牧后才明白,原来不在乎是规矩,在乎的是喜欢的人。 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白纤羽内心五味杂全。 “大哥,你会帮我吗?” 这是一句试探,也是一种哀求和期待。 青龙笑了笑,起身说道:“这茶还是有些苦了,适合你家夫君,但不适合我,他若能喝下去,那是他的本事。” 白纤羽秀眉蹙起,望着对方离去。 良久,女人暗叹一声:“可夫君又怎么能帮我们,尽管他已经非常非常努力了,可他终究不是皇上。” …… 翌日。 晨曦穿过密密匝匝的扶疏枝叶,投落满墙晃动的日影。 用过小姨子精心准备的早膳,陈牧在院内耍了会儿大刀,便带着约好的美妇孟言卿去春柳湖游玩。 本来是后天在文轩街那里有一场庙会,但不知为何府衙又给取消了。 于是陈牧便主动提出去游湖。 反正都是约会,在哪儿都一样。 最后地点都是在床榻。 再加上这几天案子到了关键期,等朱雀堂从蜥蜴妖嘴里审问出幕后人,就更没时间陪美妇了。 趁着难得一点空隙时间,能拿下就拿下。 拿不下喝点汤也行。 两人默默穿行在人马喧嚣的街市上,陈牧望着身旁精心假扮过的美妇,暗暗赞叹。 今日的孟言卿明显比以往精致了许多。 不再是曾经的素色长裙,而是一套颇为艳丽的深粉色长裙,好似兰花一般清丽温婉,散着阵阵馨香。 一对微微摇曳的珍珠耳坠,映衬着耳畔凝脂的一片肌肤,耀人眼目。 见美妇刻意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明显是不适应,陈牧微微一笑,主动握住了对方的小手。 孟言卿娇躯一颤,下意识想要挣脱。 但被男人握得紧紧的,只得偷偷看了眼周围的行人,红着脸不说话。 “咳咳……” 身后一阵咳嗽传来。 陈牧没好气的瞥了眼跟在后面的苏巧儿,警告道:“你要是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就老老实实当隐形人,明白不?” 苏巧儿是娘子派来的。 当得知夫君要跟隔壁美妇去游湖,白纤羽本打算让青萝跟着,但最终还是派出了苏巧儿。 而且这苏巧儿也不知被娘子灌了什么**汤,竟然真就听话的‘监视’他们。 好在陈牧对付这丫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知道啦。” 苏巧儿翻了个俏白眼,低头吃着陈牧卖给她的冰糖葫芦,踩着轻快的脚步,观赏着街道两旁的小摊。 明显感觉到美妇的紧张,陈牧安慰道:“就当她不存在,反正她也不是人。” 孟言卿苦笑一声,垂目不言。 带着美妇在几处小摊上买了些小玩意,说了些小情话,感觉气氛也沉淀的差不多了,陈牧这才带她去春柳湖。 毕竟要想吃下这块天鹅肉,得一步步精确来。 情调始终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能让两人的情调交织到最温柔最缠绵的时刻,单纯的床上运动也就没什么乐趣可言了。 …… 平整如镜的湖面,泛着一抹淡淡云烟,波光潋滟,美景如画。 微风吹过,水面泛起阵阵细碎的涟漪。 小船在湖面上轻轻地飘荡。 两人手牵着手,犹如情侣一般,体会着这难得的平静。 走累了,两人便坐在石头上,依靠在一起望着湖畔上的柔光,圈圈纹纹,仿佛两人的心湖。 “真美呀。” 孟言卿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享受着清风拂动,陈牧轻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心结,而且之前的事情也堵在你的心里,一直找不到机会泄,毕竟……” “毕竟一个女人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挥霍浪费。” 孟言卿抬起幼细的尾指,将吹散在脸上的秀捋过,接过话头,笑容里带着一抹苦涩与释然。 她转身看着陈牧,柔声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每次选择都是错的。如果当时我不怎么贪图富贵,也就不会嫁给阴冥王,也就不会被对方欺骗浪费十年光阴。 可有时候我又很庆幸,感觉我的选择是对的,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引导我。 如果嫁给别人,也许……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会生。 而我可能是个普通人家的妻子,相夫教子,也可能凄苦的过着苦日子,每日抱怨难过。” 晶莹的泪花在女人眼角闪烁。 她紧紧握住陈牧的手,就像是在握住未来残存不多的幸福,笑着说道: “我总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我总是那么的胆小,期盼着得能到别人的认可,可倒头来全都是笑话。 平阳王府的郡主又能如何?拥有皇室血脉又能如何? 我依然活在铸就好的瓶子里,一直转着圈圈,不敢打破壁障,生怕会割伤自己,也害怕被别人看了笑话。 直到如今我才明白,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短暂,一晃十年便过去了,你若始终想着去等,一直等,是永远没有机会等来幸福的。 上天不会刻意怜惜一个连争取都不敢的可怜人。” 孟言卿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水,吹来的风又将她的秀打乱,遮在眼前飞舞闪动着。 她轻抿着胭脂润过的唇瓣,仿佛在抿着一抹倔强。 “我也想通了,既然老天喜欢玩弄我的命运,又喜欢看我的笑话,那我就主动去活出最后的一点幸福。 别人骂就骂吧,他人诽谤就诽谤吧,我不在乎。 我不想战战兢兢的躲到我头花白的时候才后悔,后悔没去为自己争取过一点点的幸福。 人,终归还是要为自己活一点的。” 孟言卿轻轻搂住了陈牧宽厚的身躯,将螓轻轻靠在男人的心口,笑容里尤带着泪水。 “我就这么不要脸,你们随便骂,你们随便讨厌,骂我的人终究是会死去,讨厌的人终究也会躺在棺材里。 人世间所有恶毒的咒语,终究只是一串串无意义的字符而已。 我呀,就喜欢这么不要脸的自己。” 听着美妇彻底敞开心扉的言语和情绪,陈牧心情复杂。 先前所有想要跟对方上床而做的铺垫,在此刻就像是讽刺的针,扎在他的心里,沁出了一滴血。 有人为幸福,有人为欲。有人为心,有人为身。 幸福是一种欲望。 而心,也终究埋在身体里。 明明想要得到的已经在怀里,可却有一种想要推开的冲动。 就在陈牧心乱如麻时,他的嘴唇一凉。 却是孟言卿踮起脚尖,主动奉上了红唇。 女人的嘴唇并不甜,有些咸,因为混杂着她的眼泪,悲伤于过去,幸福于未来,追求于现在。 陈牧望着女人眼中的万般情绪,猛地将她搂在怀里。 是啊,人生短暂,顾忌什么。 过了良久,孟言卿喘着气息抱住他的手臂,红红的脸蛋宛若云霞烘烤后的羞涩之光。 她抬头看着陈牧,笑容动人心魄。 而她也看到了周围一些人的指指点点,只是并不在乎:“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想我们未来的生活?” 陈牧恢复了浪荡的性子,挑起唇角。 孟言卿摇了摇螓,望着硕大的碧玉湖光,幽幽道:“我在想,今晚你娘子会不会给你跪搓衣板。” “呃……” 好吧,陈牧还没料到美妇也有幽默的时候,虽然这冷笑话太尬。 不过很快,他突然嚼嚼出了这句话里的意思。 陈牧吸了口气,目光灼灼的望着动情动心的美妇,试探道:“就在附近找个客栈能行吗?” 这特么是一个信号啊! 今天能吃到肉了! 孟言卿眼波盈盈,纤细的手指轻轻刮过陈牧的掌心,却摇头道:“你想岔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明白了。” 陈牧唇角笑容愈浓郁。 男人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亭台楼宇,目光落在远处瀑布。 在瀑布下,有一排房子。 上层有半座山,正好将瀑布拉出一面巨大的水帘,飞流而下,远远望去,那一排房子好似在水晶宫似的。 “声音大,等于是隔音。” 陈牧半抱起美妇,露出坏坏的笑容,“我知道你在开玩笑,那我也开个玩笑行吗?” 孟言卿红着脸没有说话。 当两人来到瀑布前时,陈牧望着那一排被锁起来的房子,准备挑一间完成人生大事。 可就这时,一道电光穿过他的脑海。 “水下第三间房……” 陈牧喃喃自语。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盯着瀑布下的第三间屋子,呵的一声笑了起来:“这也行?原来是这里。” “什么?” 孟言卿不明白所以。 陈牧迈步穿过瀑布,来到第三间房,手掌轻轻一推,将房门铁锁打开。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苏巧儿!” 这个时候就需要工具人上场了。 刚从凉亭睡醒,还迷迷糊糊得苏巧儿被陈牧强行带到房间里,就听陈牧说道:“闻一闻,这里面有什么。” “还需要闻吗?你抬头看。” 苏巧儿没好气道。 陈牧下意识抬头,便看到房梁有一个木盒子,顿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将盒子取下来。 打开后,三人都愣住了。 盒子里……竟是一个男人之根! 第202章 为什么我是大魔王?(感谢盟主:书友160607…… 六扇门,内衙。 陈牧望着桌上带回来的盒子怔怔出神。 盒子是由乌木打造,盖上刻纹如羽浪起伏,约三寸长左右。 打开后有一股寒气萦绕。 而在盒内两层贴有硃砂符篆,红线扭曲交织,形成繁杂的符文,而男人之根便被一层薄冰封住。 “原来是这玩意呀。” 陈牧摩挲着下巴,唇角扬起一道怪异的弧度。 当初袭击了云芷月的那三个杀手,本来是打算将情报送给方公公,结果最后被他给杀了。 陈牧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总算懂了。 这也解释了他之前最大的困惑。 方公公一不缺钱,二不缺名,能让他冒着杀头的罪帮幕后人偷取‘天外之物’,必然是有极大的利益。 而这个利益,也只有重新变回男人了。 不过让陈牧惊讶的是,这玩意还能重新接起来?那‘天外之物’未免太神奇了。 况且这玩意明显还是别人的。 陈牧抽出一张纸,将意外得到的线索写上去,钉在墙壁上。 通过这一线索,得出了一个结论。 天外之物的作用是可以帮人修复身体,但前提是不能残缺,必须找到替代品才能帮你修复。 虽然有限制,但已经是很夸张了。 不过陈牧却想起另外一件事。 阴阳宗的那个叛徒偷走的是一本可以男女相互变身的秘笈。 可根据云芷月的描述,这里的‘男女变身’并不是说修炼了这本秘笈就可以直接转变,而是体内阴阳之气的转换。 也就是说,你的身体没法转换的,只能是体内的‘先天之气’转变。 要么‘男子阳气’转变为‘女子阴气’。 要么‘女子阴气’转变为‘男子阳气’。 只有转变了这股‘气’,你才可以慢慢的改造身体,从而彻底变身成为男人或者女人。 这就好比一瓶可乐想要变身红牛,只换外包装显然是不行的,你得把里面的汽水换了,才能成为真红牛。 “现在看来,幕后人想要偷窃‘天外之物’的目的,是要彻底变性。” 陈牧目光微微闪动,喃喃道。“那么这幕后人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他(她)变性的目的又是什么?” 陈牧将线索重新梳理了一遍。 直到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许吴青’的身上。 许少爷被补了不少补品,体内的阳气堆积的极为浓郁。那么说明,对方是急需要阳气的。 难道是女人? 不对。 在修炼了阴阳宗的秘笈后,体内的‘气’会进行转变。 如果是女人,她体内的阴气转变为阳气后,就没必要再吸收其他阳气了。 阴阳术法讲究一个平衡调和。 当自己体内的‘气’全部变成阴气后,那么就需要汲取阳气为自己维持平衡,才能继续下去。 “所以说,幕后之人应该是男人。” 陈牧得出了第一个结论。 其次,第二个结论是:这个男人的身份应该很特别。 能将方公公、白帝圣剑、季瓶儿郡主、阴阳宗长老、蜥蜴妖……拉到自己的阵营,普通人是做不到的。 而且这个人纯粹是用利益将这几个人绑在一起。 方公公的断根之痛。 白帝圣剑的女儿绝脉。 他都能精确把握对方的弱点,让对方甘愿为自己做事。 “幕后人究竟会是谁呢?” 陈牧揉着眉心思索了很久,轻吐了口浊气。“现在也只能等朱雀堂那边审问的消息了。” 反正已经抓到了蜥蜴妖,哪怕它不知道幕后人是谁,也能提供重要情报。 “我已经把孟姨送回家了。” 苏巧儿大大咧咧的闯进来,坐在椅子上,晃动着纤细的小腿说道。“她好像很不开心。” “什么姨,叫人家姐姐。” 陈牧没好气道。 不过听到对方很不开心,陈牧苦笑之余也是无奈。 本来今天是可以吃肉的,谁知道出了这岔子。 但话说回来,没和孟言卿这位极品美妇生关系,反倒让他内心深处稍稍松了口气。 倒不是说他不想,而是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偏偏又说不上来。 也许是气氛没烘托起来,也或许是情绪不够到位? 当然,陈牧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这两天和娘子太过频繁,被榨的有点虚才退怯的。 这是不可能的。 “你去继续监视那个季瓶儿,我感觉这两天那女人应该会有动静。” 陈牧说道。 苏巧儿微微撅起双唇,不满道: “我怎么感觉变成了你的属下,本来好端端的在客栈里休息,现在你倒是把我当佣人一般使唤。” 听到这话,陈牧正色道:“我之所以请你帮忙,是因为你对我很重要,如果不是特别喜欢你,又怎会寄于你重任呢?在我心目中,你是独一无二的,谁都替代不了。” 被陈牧如此真诚的夸赞和表白,小丫头一愣一愣的,脸蛋烫的红。 原来我这么特别呀。 陈牧拍着她的香肩柔声道:“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出那些故事吗?因为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慢慢心里中就有一个故事,要不然为何叫‘青蛇’呢?我绞尽脑汁想故事,就是希望你能开心……” 听着陈牧肺腑吐心之言,小丫头脑袋晕晕乎乎的,感觉浑身上下都被一种麻酥感包围。 等回过神来时,现自己已经被对方送到了门外。 “总之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也应该拿出你的诚意回报一下,对吧。好好努力,希望不要辜负我。” 说完,陈牧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 到下午时,黑菱终于来了消息。 蜥蜴妖开始招供了。 为了询问更详细的情报,陈牧亲自前往朱雀堂,看到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应该是不成妖形的妇人。 妇人被装在了一个大酒坛里,只露出脑袋。 沾着血液的头黏在血淋淋的脸颊上,若非气息尚在,还以为是一具泡在酒坛里的尸体。 “竟然还没变回原形……” 陈牧啧啧摇头笑了笑,坐在椅子上,拿出小本子直接询问。“幕后人是谁?” “……不知道。” 妖妇声音虚弱。 陈牧看着她:“谁跟你联系。” 妖妇道:“是……是一个神秘人,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唯一知道的是,他是镇魔司的人。” 镇魔司…… 陈牧神情一动,暗暗道:“果然有内奸。” 陈牧继续问道:“许吴青体内的血母人参精是你们放的吧。” 妖妇黯淡的目光有些诧异的看着陈牧,似乎没料到对方能查到这些,说道:“没错,是我们放的。” “具体与他接触的人是谁?” “不知道,我们之间并不联系,由专门的人员进行分配任务。” “你的任务是什么?”陈牧目光锐利。 “带妖婴进入京城,然后听上面的人吩咐。” “为什么要带妖婴?” “……”妖妇沉默片刻后,轻声道。“因为上面需要,听说是要养胎,但具体计划我也不明。” 养胎? 陈牧有些困惑。 这又是什么操作,为很么要养胎?而且还必须是妖婴,难道妖婴有什么特殊吗? 正想着,妖妇给了他答案:“妖婴一旦入体,就会自动形成一个孕育环境,哪怕你是男人,也会与孕妇没多大差别。” 陈牧脑中顿时闪过一道明光。 变换性别的条件之一? 如果一个男人想要彻底变成女人,必须拥有女人的一些特征,而‘天外之物’是无法凭空修复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妖婴来创造了。 将妖婴放入男人体内,自动形成女人的特征。 再加上阴阳之气的转换,让‘天外之物’误以为这是一个女人,于是帮忙开始修复—— 从而彻底完成性别的转换! 厉害啊! 陈牧不禁吸了口冷气,这操作简直绝了! 不过随即他皱眉问道:“现在妖婴已经死了,你们还有其他替代品吗?” “有。” 妖妇幽幽望着陈牧,道。“你的朋友张阿伟,便是我们的目标。” 阿伟!? 陈牧瞪大了眼睛。 很快他便想起之前云芷月的判断,她说过:如果孟言卿是纯洁自身,那么唯有魔婴可以解释张阿伟和小萱儿的情况。 没想到张阿伟真的是魔婴! 陈牧心下震惊不已。 他眯起冷眸,寒声道:“可你们是怎么得知张阿伟是魔婴的。” 妖妇轻声道:“二十一年前,我与一位叫‘黑老妖’的人得到了魔灵胎儿,可是在逃避镇魔司追捕时,身中天道雷罚。于是他便将‘魔灵胎儿’放入了一个妇人身上,那个妇人就是孟言卿。” 陈牧冷冷道:“魔灵胎儿是什么?” “是当年傀宗炼制的一个魔婴,实力极为强大,后来被封印了。得到它,便可以进行掌控。” “这玩意是怎么放的?”陈牧好奇问道。 妖妇回答:“其实就是一颗小珠子,吞入腹中过三月,即可自行开始孕育。” “你确定张阿伟就是魔灵胎儿?会不会搞错了。” 陈牧蚕眉紧成一个‘川’字。 回想起张阿伟那铁憨憨似的外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隐藏的牛逼人物啊。 果然,越是平平无奇的人越给人震撼。 妖妇语气笃定:“我以性命保证,绝对是他,我们在暗中亲自测验过。也调查过孟言卿,年龄都是符合的。” 陈牧沉默不言,心情沉重。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结果,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得知阿伟真的是魔婴后,内心五味杂全。 这等于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某天就会出现意外。 看来必须把这货赶出孟言卿家了。 当然,陈牧绝不是因为想跟美妇方便偷情才有这想法。 主要是太危险了。 将信息记在小本子上,陈牧再次询问:“既然你们确定了张阿伟是魔婴,计划是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上面没通知我。”妖妇摇头。 “白帝圣剑也跟你们是一伙儿的吗?”陈牧转移了话题。 妖妇苦笑:“不清楚,更我刚才说过,我们相互时间是不联系,唯有自己任务被安排后才去做。” “那天,你肚子里的妖婴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当时我正在修行,便将妖婴放入花灵中孕育,可不知道它怎么跑出去了。” “所以是意外?”陈牧皱眉。 不过他并未轻易下结论,而是打了个问号,淡淡道:“你们目标既然是皇城祭坛内的‘天外之物’,肯定是要进去的,现在许吴青这条线已经断了,你们其他计划是什么?” 妖妇苦笑着依然摇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上面从来不会把完整计划每一个人,他只分配你该做的。” 还真是谨慎啊。 陈牧不禁暗暗赞叹幕后人的心细。 哪怕是抓住一个核心人物,也依然问不出太多的信息。 “你和那个镇魔司的神秘人是如何联络的?” 陈牧问了关键信息。 妖妇道:“是用感应玉简,捏碎后,他就会来找我。” 这时黑菱拿出了三枚血红色的玉简放在桌子上:“这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属于一种联络法器。” 陈牧拿起玉简,摸在手里很冰凉。 不过这东西已经没用了。 抓捕这妖妇闹得有点大,镇魔司都已经知道了,那个内奸肯定不会露面。 陈牧盯着妖妇:“你再仔细想想,那个神秘人有没有透露什么信息。” “信息……” 妖妇沉思少倾后,眼眸散出一丝光芒。“对了,四天前他来找过我,当时他手里拿着一件东西,是一盒点心。” “点心?”陈牧诧异。 “对。” 妖妇说道。“我记得那盒上写有两个字‘颜记’。” 陈牧眼神一动,记了下来。 这应该是糕点商铺的名号,或许顺着这个查,应该能查出什么。 …… 离开朱雀堂后,陈牧又回到六扇门,让王带人去调查‘颜记’这个商铺。 而他,则带着张阿伟来到了美妇家。 陈牧也没隐瞒,将张阿伟是魔灵胎儿的事情告诉了众人。 得知这个消息后,众人无不震惊。 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孟言卿,在听完陈牧讲述后,宛若僵木一般,所有的情绪与思绪化为空白。 “既然张阿伟是魔灵胎儿,那小萱儿呢?” 前来的云芷月不解道。 陈牧摇头:“不知道,那妖妇只承认魔灵胎儿,至于小萱儿她也不知道,只能等后面调查了。” “现在阿伟怎么办?” 云芷月面露担忧。 陈牧咳嗽了一声,走到沉默不语的张阿伟面前郑重道:“阿伟,我给你单独找个地儿吧,我也会找文明仁他们保护你。” “放心吧班头,我明白。” 张阿伟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释然。 看着小萱儿,看着娘亲,看着其他人,阿伟露出一丝笑容,转身走出了屋子:“我先一个人静静。” 众人神情复杂,目光带着黯然。 可怜这孩子了。 陈牧走到孟言卿身旁,握住了她温软如玉却略显冰凉的手,柔声安慰道:“放心吧,阿伟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好他。” “那小萱儿,如果她也是……” 孟言卿芳心乱成一团,红红的眼圈儿惹人怜爱。“能不能别把她也赶出去?我不害怕。” “这倒不必了,毕竟小萱儿白天要去上课,不打扰我们偷情。” 陈牧摇了摇头,望着美妇与众人古怪的眼神,连忙更正道:“啊,那个……我的意思是张阿伟是大人,有点危险。小萱儿是孩子,危险系数不大。” “不要脸!” 云芷月递了个鄙视的眼神。 她想了想,对孟言卿说道:“孟姐姐,如果你不舍得让阿伟去外面,其实我可以用术法压住他的命魄,这样即便他有危险,也能提前得知。” 孟言卿感激道:“那就多谢云姑娘了,不过……妾身觉得让小伟出去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云芷月:“……” 好家伙,原来张阿伟这么招人‘嫌弃’啊。 …… 走出院子,张阿伟来到一片僻静处。 黯淡的日光笼罩在他寂寥的身躯上,拖出了一道孤独的影子,倍感凄凉。 他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要将胸腔内所有的郁气排出去,可结果用力太猛不小心放了个屁。 张阿伟捏住鼻子走到一旁,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天空中那一片片像吸足了水分的棉絮云层,映衬着他此刻的心情,格外的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幻想过自己是杀手的儿子,劫富济贫。 也幻想过自己是某位神王的遗弃之子,后宫佳丽三千,最终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但从未幻想过自己是大魔头。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 “魔灵……” 张阿伟深深叹了口气,目光蕴含着深切的悲怆与难过,缓缓抬起手,仿佛要把沉坠的落日握在手里。 恍惚间,他看到了未来的场景。 浑身浴血的他一脸冷酷,脚下堆着一颗颗头颅,冷漠的睥睨天下苍生,尽显魔王风范! “为什么!” 他缓缓跪在地上,张开双臂,眼眸里满是不甘: “为什么要让我成为大魔头!为什么要让我屠戮苍生!我阿伟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我与天下人为敌!”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让我成为魔王!” “我想做个好人,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 悲愤无奈不甘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着,惊起了数只乌鸦在空中呱呱的叫。 “为——” 张阿伟正要张嘴继续悲愤大叫,结果一坨鸟粪掉了下来。 “呸呸呸!” 第203章 狱中偶遇旧友! 翌日,陈牧特意为张阿伟找了座别院。 位置相当好。 两旁青草离离,门前耸立着几株花叶葳蕤的老树,清风徐来,令人心旷神怡。 至少离孟言卿的院子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陈牧倒还真不是为了跟孟言卿偷情才让张阿伟隔离。 先,目前来看幕后人已经盯上了张阿伟,但是还没有采取行动,说明他有更深层次的计划。 其次,陈牧打算用张阿伟当诱饵。 在将张阿伟搬到别处小院后,陈牧便安排了文明仁与齐得龙兄弟俩一起住下。 同时也让王派人暗中盯着。 一旦敌人有什么动静,哪怕这几人成不了气候,也至少能闹出动静。 “其实现在的线索其实已经很明朗了。” 陈牧将自己归纳出的信息整理出来,对朱雀堂的黑菱说道。“幕后人抢夺‘天外之物’的目的,就是为了变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从我们掌握的这些情况来看,这场阴谋明显布局了很久,所以这幕后人的身份绝对不低,而且还很特殊。 此外,白帝圣剑嵇无命极有可能没死。 他假死的计划似乎并不是在针对我们,而是在蒙蔽幕后之人。 从这里我推断,他们这群团伙都在暗藏鬼胎,虽然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但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 第三一点,他们绝对有办法在祭祀大典那天进入祭坛。 所以我希望,到时候冥卫能进去祭坛早一点防护,或许——” “这不可能!” 黑菱摇头打断他的话。“祭坛乃是皇家禁地,冥卫是不可能进去的,而且外面守护极为严密,我不信他们能进去。” 陈牧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能不能告诉朱雀大人,在庙殿多派些高手。” “好。” 黑菱点了点头。 其实皇宫内的高手众多,如果有人擅闯庙殿或者祭坛,完全等于是在送死。 她是真不相信有人能闯入祭坛。 下午时分,王终于带来了关于‘颜记’的消息。 颜记糕点铺是位于外城西区老柳巷口的一家店铺,位置极为偏僻,平日里客流较少。 六扇门几乎出动了所有外衙捕快才寻到这个地方。 商铺老板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 长相普通,长年的辛劳,在她眼角爬上了隐约可见的几条鱼尾纹,一看就是普通的老实妇人。 根据调查,这妇人已经在这条街开了六年的糕点商铺, 家世底子是清白的,没有任何问题。 … 店铺内,老板娘局促不安的望着眼前年轻帅气的捕快头子,一双手时不时紧张的揪着一角。 门外的捕快们让她心跳更为紧促,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 “五天前有个人在你这儿买了糕点,是一个男人。” 陈牧望着手中写有‘颜记’两字的包装红纸,抬眼看向眼前局促不安的妇人,轻声问道:“你还有印象吗?” “男人?” 陈牧俊朗的面容让老板娘晃了晃神,随即苦笑道: “大人,虽然我们这小店客源不多,但每天也有二十来个客人光顾,您让我如何有印象。” “你当老板娘这么久,见识了不少客人,至少还是有些眼劲。” 陈牧笑了笑,声音依旧很温和。“普通农夫、气质书生、富贵之人、便衣官差……对于你来说还是极好分辨的,至少有那么些人让你印象深刻,对吗。” 听着陈牧话语,老板娘露出一抹涩然:“您说的倒也是,但……” “仔细想。” 陈牧翘起二郎腿,将手中的包装红纸放在腿上,淡淡道。“能想起来多少是多少,我不急,慢慢等。” 老板娘无奈,只好苦苦回忆。 过了良久,似乎是一段记忆塞入了老板娘的脑中,她眼眸忽得一亮,开口说道:“倒是有一个人有点印象。” 陈牧嘴角露出笑容:“这不是想起来了吗?说,具体什么样的人。” “确实是一个男人,个头也不是很高,大概比你稍稍矮一点点。”老板娘伸手比划道。“但是他的长相我给忘了。” “忘了?难道他蒙面了?” 陈牧挑眉。 “这倒没有,就是记不起来了,明明有印象,可是如果去想的话感觉脸上蒙了一片雾,总之我真记不起了。” 老板娘无奈说道。 陈牧微微皱眉:“那你为何对他有印象。” 老板娘道:“当时他在我店铺了买了一盒糕点,然后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一件东西,还是我给追上去给他的。” “什么东西你还记得吗?” “一封信。” “信上写的什么有印象吗?” “这倒没印象了。”老板娘摇头,挤出一丝笑容。“那种情况,就算看了回头也就忘了。” 陈牧指尖轻轻敲打着手臂。 他瞥了眼外面萧瑟的街道,以及形色匆匆的行人,淡淡道:“你追到了什么地方。” “稍有些远,就在前方那条街道转角。”老板娘指着门外。 “带我们去。”陈牧起身。 老板娘连忙带路。 位置确实不远,大概也就距离店铺两百多米位置,周围是一些旧宅院,几处都是空置的。 老板娘指着街道右转角:“他走的还挺急,我就是在这里把信给他的。” “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当然确定。” 老板娘点了点头。 陈牧双手抱于胸前,仔细打量着。 这片区域很荒凉,遍地枯黄衰败的野草,一些庭院破败的围墙半塌,瓦砾遍布。 如果当时对方从这里行走,等于是一个死胡同。 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地很可能是某处的一座宅院,也许是见什么人?或许是做什么事? 陈牧示意老板娘回去,而他慢慢在周围查看。 时间渐渐流逝。 直到陈牧来到一处院门微敞的小院前,停下了脚步,走上前去,便看到地面有门桩拉扯的痕迹。 “包围整个院子。” 陈牧目光灼灼,朝着王打了个手势。 那些捕快连忙散开。 陈牧并未从正门进入,而是翻墙入内,潮湿的砖石缝隙间滋生出斑驳的青苔,散出野香味。 小院只是一座普通的农夫宅院。 已经荒废了许久。 一共也就五间屋子,破败不堪。 陈牧拿出鲨齿大刀,仔细扫过几间破旧房屋,最终目光定格在最靠土墙的一间小屋子。 屋外门前明显有清理过的痕迹。 陈牧轻呼了口气,一步步走近小屋,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周围的空气浮动着些许潮湿。 陈牧伸手将屋门推开。 密布的蛛丝粘粘在角落,昏暗的天光清晰地映照出凌空飘舞的细密尘埃…… 这只是一间破屋子。 陈牧盯了片刻,迈步进入小屋。 就在他的双脚全部迈过门槛后,忽然听到喀嚓了一声细响,紧接着周围一股强光陡然笼罩。 机关? 陈牧下意识遮住眼睛,只觉无数光芒在周围穿梭,紧接着漆黑一片,整个身子仿佛要浮动起来。 这种感觉类似于天空失重,双脚似乎失去了着力点,但身子还是稳稳当当的站着。 陈牧意识到不对,下意识便要挥刀,却现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 就好像空气里充满了胶水,黏住了他的每一寸肌肉。 约莫过了六七分钟左右,一阵眩晕陡然袭上脑门,随着面部冷风袭来,陈牧这才感觉身子恢复了正常。 睁眼一看,竟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眼前是一扇自山壁上凿出的长方石门,门上雕刻着繁杂神秘的符文,这些符文透出些许青幽异光。 抬头仰望,好像是一座凿空了山的宫殿。 周围几尊石像伫立。 牌坊前双面“五爪金龙”龙纹石雕,龙纹石雕整体呈卧碑状,两侧皆有石雕长龙蜿蜒俯身。 在幽暗中氛围下宛若活物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 一股莫名的不安袭上陈牧心头。 直到他目光落在旁边两个大字,脊背泛起刺骨的密集寒意。 ——皇陵! “什么人!?” 蓦地一声厉喝声忽然传来。 数十名身穿墨色玄甲的军士持着兵器上前,围住了陈牧。 这些护卫面带肃杀之气,实力皆为不俗,冷冷盯着突然出现在皇陵的陈牧,神情满是警惕。 这是镇守皇陵的孝陵卫! 陈牧足足怔了十多秒,一股凉气吸入口中,嗡嗡作响的脑海中只盘旋着三个字 ——上当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陈牧明白,自己掉入了敌人设好的陷阱里。 下意识的,他便要挥刀自刎。 然而他想起时间却早已过重生界限,即便自杀,也只能重复刚才的行动。 感受到孝陵卫身上渗人的杀气,陈牧当机立断,扔掉手中的鲨齿刀,取出六扇门和镇魔司的身份令牌,高声道: “我乃六扇门总捕,镇魔司玄天部监察陈牧,有重要事情禀报太后!” —— 夜空中的明月渐渐挂上暗黑的天幕,犹如一泓池水平整的明镜一般。 朱雀堂内厅。 处理完堆积的公务后,白纤羽眯着眼舒了个懒腰,玲珑有致的身形曲线在灯火映光中美不胜收。 “呀,都这么晚了。” 瞥见窗外的天色,白纤羽吓了一跳,连忙收拾桌上的文本。 夫君估计已经回家了。 如果看不到她,估计这家伙又得担心。 这几天但凡有处理公务的时候,她都是提早掐着时间赶往家中,免得惹来夫君的疑心和担忧。 “主上!” 正起身准备换衣服时,屋门突然被仓促推开。 只见黑菱急匆匆进入屋子,神情一片焦急。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白纤羽没好气道。“看着好像要天塌了似的。” 黑菱急声道:“主上,出大事了,陈大人刚刚被抓了起来,被关押在天兆狱中。” “你说什么!!” 白纤羽呆了呆,冲上前死死盯住对方。“你在开什么玩笑,夫君不是在查案吗?怎么会被抓入天兆狱中。” 在大炎王朝,天兆狱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监狱。 由都察院负责。 关押的都是一些皇帝亲自旨的犯人。 冥卫、西厂、六扇门都没有权利进行捞人和审讯,除非得到陛下的亲旨。 额头冒处细汗的黑菱说道:“具体情况还不太了解,只知道陈大人是因为私闯皇陵被孝陵卫当场抓住,之后汇报给陛下,然后陛下亲自下旨将其逮捕进天兆狱。” “开什么鬼玩笑!” 白纤羽一把掀翻桌子,刚刚整理的公文本散飞一片。“夫君怎么可能去私闯皇陵!” 黑菱苦笑不言。 私闯皇陵可是重罪,甚至可以说是死罪。 而孝陵卫是由陛下掌管的,陈牧这次完全是撞在了枪口上,也不知道具体生了什么。 “我去见太后,你想办法见到夫君。” 白纤羽冷冷道。 女人秀拳紧握,神情绷成一片青白,匆匆前往皇宫。 黑菱头疼不已。 如果没有陛下的特批,她如何能在天兆狱见到陈牧,除非都察院有人愿意帮忙,现在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陈牧被抓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其他地方。 包括西厂、六扇门、以及一切关切着陈牧的组织。 惊讶者有、疑惑者有、旁观戏看者也有……一时之间京城似乎又掀起了一场小小的波澜。 —— 天兆狱。 阴森的牢房内,陈牧独坐在潮气的木凳上,闭目思考着。 大意了! 这次是真的大意了! 他到现在还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缓解出现了问题。 是那个糕点商铺的老板娘在故意骗他?她其实也是幕后人的一枚棋子? 不对。 来的时候他是仔细检查过那老板娘的资料,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也不可能存在易容或者顶替。 况且从对方神态举止来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商户女子,如果有任何撒谎的意动,他是能感觉出来的。 既然不是老板娘,那就是其他人。 蜥蜴妖妇? 身为幕后势力的重要核心之一,她的抗刑能力还是极强的,心志颇为强韧。 即便朱雀堂用了大刑,她有可能也会说谎。 可问题是,如果她说谎,导致事后被查出来,那她可没好果子吃,幕后人肯定是救不了她的。 宁入十八层地狱,不入朱雀生死门。 这可不是戏言。 至少从目前来看,蜥蜴妖妇是没有提供假情报的必要。 结果一切都正常,那么似乎也有一种可能性——身边有内鬼。 而这个内鬼时刻在监视者他,或者洞悉他的一切行动,所以才提前设置下埋伏,导致他中了陷阱。 那这个内鬼会是谁呢? 这几天在跟他身边查案的并不多,要么是云芷月,要么是苏巧儿那个小蛇精,要么就是王或者张阿伟和文明仁…… 但从这几个人来看,显然与内鬼身份是有差距的。 哪怕是王,陈牧也是颇为信任。 还有谁? 或者说是这几个人把信息给身边的人不小心透露出去,而他们身边的人其实是内鬼?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 乱! 太乱了! 无数思绪仿佛是缠开的毛线,搅得他脑内一片混乱和浑浊。 陈牧暗暗自责反省。 其实他如果能多警惕一些,也不至于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这个事情给了他绝对的深刻教训。 他忽然想起了曾经6舞衣郡主在青玉县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陈牧,你是很聪明,但别人也不是傻子。 是啊,敌人哪有那么傻,乖乖等着你来破案。 从目前情况来看,敌人明显是主动出击,一步步给他挖下陷阱,让他没有丝毫察觉就主动跳了进来。 而且对方把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这真的是太厉害了。 哪怕陈牧还没有和这幕后人打交道,但对方出的第一招就把他限制在了困境里,确实厉害。 擅闯皇陵是大罪。 即便最后调查出无罪,等放出来的时候,祭祀大典早就过去了。 幕后之人的想法便是如此。 他没想过要设计杀陈牧,因为一旦杀了陈牧,那就是大事,到时候冥卫六扇门都会倾力搜查。 唯有送入监狱,限制住他的自由。 让陈牧查不了案! 可是偌大的京城,究竟哪一座监狱能困住陈牧? 冥卫生死门显然不行。六扇门大狱,那等于是自家卧室。西厂诏狱,上次去过,但回来了。 所以只有这个天兆狱,才能真正限制住陈牧自由。 而且幕后之人也明显知道皇帝和陈牧不合,直接将陈牧送入天兆狱,也是皇帝乐意见到的。 有了这几层计谋,陈牧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天兆狱内。 “这心计是真的牛逼。” 查了这么多案子,破获了这几起大案,唯独此案的幕后人让陈牧佩服与重视。 这特么才有挑战性。 不过让陈牧疑惑的是,他是怎么来的皇陵? 在进入那间小屋时,似乎踩了什么机关,难道是传送门? 他可从来没听别人说过,这世界还有传送门这东西,如果有的时候,大家早就传送了,何必骑马乘舟。 “也不知道黑菱大人能不能进来。” 陈牧有些焦急。 如果一直困在这里,只凭一张嘴去吼,对方是不可能听你的,必须想个办法证明自己无罪。 而且祭祀大典快要开始了。 虽然他不在乎被关在这里,毕竟破案动的是脑子,但前提是得有个人帮他传递消息。 “陈大人……” 就在陈牧苦苦思索时,牢房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来者是中年男子,身穿都察院官服。 中等身高,体形稍显偏瘦,带着几分儒气,一张瘦削的面孔上几分坚毅干练之色,双目炯炯有神。 看到陈牧后,男人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自青玉县一别,我们又见面了。” “阮先生!” 望着男子熟悉的脸颊,陈牧目中迸出惊喜。 第204章 小羽儿的心思! 眼前出现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青玉县书院教书的阮先生。 也是当时县太爷高元淳的旧友。 在鞠春楼一案中,陈牧一度将阮先生列为是幕后主凶,然而最后查出是寒雾寺的恒心。 案件结束后阮先生便奉旨进入都察院。 在陈牧准备上京时,县太爷高元淳还特意嘱咐过,如果在京城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阮先生。 只不过陈牧来到京城后,一直疲于查案和女人之间,结果给忽略了。 此刻看到眼前熟人,这才想起对方。 “虽然早就期待跟陈大人见面,但没想到是这种地方,倒是有趣。” 阮先生玩笑道。 陈牧摇头苦笑:“倒是让阮先生见笑了,来京城后一直未能拜访你,是我的错,还望阮先生别往心里去。” “你若是真拜访我,我倒不敢见你了。” 阮先生倒也坦然,“来京城后就脚踩两只船,就算一些想跟你结交的官员也不敢惹上麻烦,更别提我们这对老相识了。” 从阮先生的字里话语间来看,他是关注了陈牧的。 只不过陈牧的站队有些怪异,导致他不敢冒然拜访,毕竟他身后还牵连着一些朝中势力。 稍有不慎,就能把麻烦放大。 此刻在监狱内与对方第一次见面,倒也不需要顾忌太多。 阮先生找了个干净的凳子,就这么与陈牧隔着牢狱栏杆相对而坐:“说说看,你怎么就闯入皇陵了呢?” “我呈上去的陈述文你看了吗?”陈牧问道。 阮先生点了点头:“看了,你说你是在外城西区老柳巷口一座废弃宅院里查案,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出现在了皇陵内。” “没错。” 陈牧搓了搓脸说道。“我被人陷害了。” 阮先生奇怪道:“那陷害你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陈牧摇头:“暂时还没头绪,我现在需要有人帮我解释一些问题。不过我更想知道,这地方有办法出去吗?” “暂时没有,除非你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被人陷害的。” 阮先生道。“这天兆狱倒也并不恐怖,基本很少有人被判死刑,大多数都是来配合调查的,但是它很严密,冥卫和西厂都没办法参与进来。除非是得到陛下的特批。” 闻言,陈牧唇角扯出一道自嘲。 陛下与他的关系表面相安,其实相互之间看不对眼。 有太后在背后压着,陛下才没有对他动手,如今这么好的机会送到对方枪口上,陛下会放人才怪。 “阮先生,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朋友进来。” 陈牧提出了一个请求。 “就知道来见你准没好事。” 阮先生僵硬的脸上多了一丝苦笑。“来的时候我还在犹豫,但是我一想,如果没能帮你,到时候老高那家伙又会写信骂我。” 听对方提及高元淳,陈牧心中淌过一道暖流。 他拱手说道:“那我就先提前谢过阮先生了,这个朋友叫云芷月,她能帮我解惑一些问题,劳烦阮先生想办法带她过来。” “我尽量试试。” 阮先生轻轻点头。 阮先生离开后,陈牧双手枕在脑后,喃喃道:“长得帅的人运气果然不会很差,谁能想到都察院也有我的熟人。” 估计那幕后之人也没料到。 眼睛余光瞥见角落里正在努力织网一只小蜘蛛,陈牧一脚踹了过去。 “想让我落网,你还不够格。” —— 凤鸢宫。 裹着一件单薄衫子的太后,在明灯映照下,娇躯曲线无比玲珑,柔润的腰枝如柳条一般。 她低头翻看着递上来的文书,柳叶般的眉微微蹙着。 白纤羽跪在地上,秀美的脸庞掩饰不住焦急之色。 “瞧你这幅模样,还以为你夫君马上要被斩了呢。”望着长跪不起的白纤羽,太后唇畔微微勾起。 “太后,羽儿求您能不能先把夫君放出来。” 白纤羽如有灵动一般的美丽眸子涌起几分哀求。 “为什么要放出来?” 太后美目流沔,忽然闪过一抹狡黠:“陈牧这小子终于栽了一次跟头啊,瞧把他以前得意的,哀家现在反而高兴的很。” 女人流露出几分小女儿般的情态,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以前陈牧怎么怎么厉害,简直跟神仙似的。 再加上白纤羽每次都要吹一番自己的夫君,让太后也有些莫名不爽。 现在见对方中了敌人诡计,顿时一顿暗乐。 臭小子,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太后~~” 白纤羽皓低垂,美眸自顾委屈道:“夫君明显是被人冤枉的,他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擅闯皇陵。” “是呀,好端端的为何要擅闯皇陵?” 太后清丽艳美的容颜带着一丝嘲讽,嫩如青葱的小手扬着手中文笺。“哀家知道他是被冤枉的,陛下也知道他是被冤枉的,那为何还要把他关在天兆狱中呢?” 白纤羽沉默不言。 想要说‘陛下是在报复’这句话,但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 “陈牧出现在皇陵,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设计陷害他的幕后人本事确实有点大。” 太后眸中透着一股犀利的机心与冷静:“你夫君之前说过,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在祭祀大典中偷取‘天外之物’,现在你夫君被关押起来,等于清除了一个障碍,但也说明陈牧调查的结果已经让他们嗅到了危机感。” 太后走到白纤羽面前,将她扶起来,淡淡道: “祭祀大典在即,是不可能停下的。至于你夫君,哀家会派人到陛下那边探探口风。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太后。”白纤羽微侧着粉颈,好奇道。“陛下难道就不害怕‘天外之物’被偷吗?” 太后微眯起凤目,那双仿若能够洞察人心的美眸目光直视着白纤羽:“你这是想从哀家口中套话吗?” “小羽儿不敢。”白纤羽连忙道。 太后微微一笑,抬起细腻如玉的皓腕,如有爱怜般的轻轻抚摸着白纤羽一头清丽秀。 声音却冷如镝伤:“陛下在不在乎,谁知道呢。” 女人一怔。 看着白纤羽闪动的眸光,太后淡淡道:“你现在最好别乱来,如果一时冲动,可能会真的害了你夫君。” “小羽儿明白。”白纤羽微微一凛。 走出凤鸢宫,清冷的夜色仿佛一片莹莹白纱披在女人的身上,清素得令人心动,宛如一幅美丽画卷。 白纤羽扬起精致绝美的脸颊,望着天空。 她虽然没有陈牧聪明,但也能察觉到刚才太后的一番话明显是透露出了一丝信息。 对于祭坛下的‘天外之物’,太后和陛下肯定是有隐瞒什么。 不过这些白纤羽并不在乎。 她只在乎夫君。 虽然太后说的没错,陛下是不会对夫君怎么样的,顶多也就关一段时间,磨磨对方的锐气。 等调查清楚后,就会放他出来。 但一想到夫君孤身一人被锁在在阴暗破败的牢房内,还可能吃着馊了的饭菜,内心便是满满的心疼。 “终究还是皇权至上啊。” 白纤羽握着粉腻的拳头,湛澈的眼眸里浮动着迷茫和黯淡。 哪怕她是手握重权的朱雀使,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也救不了夫君,只能将夫君命运交给其他人。 可如果要绝对的自由,只能有一种办法—— 让夫君坐上皇位! 虽然这个念头之前出现过,但从未像现在这般强烈过。可强烈归强烈,终究还是不切实际的。 再或者,陛下和太后愿意真正把陈牧当成自己人。 自己人…… 如果太后也成为夫君的女人…… 这个念头一起,白纤羽悚然惊醒,额汗涔涔,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将这个荒唐念头打出去。 白纤羽啊白纤羽,你在乱琢磨什么,都快魔怔了。 再说,还嫌弃家里女人不够多吗? 一个尼姑有油条吃,两个尼姑分着吃,三个尼姑没得吃,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吗? 她深呼了口气,疾步走出凤鸢宫。 —— 阮工具……阮先生还是有点用的。 在他的暗中运作之下,到第二天下午,便将云芷月带到了陈牧面前,一并而来的还有朱雀堂黑菱大人。 “陈牧,你没事吧。” 云芷月柔柔的眼波里满是对男人的担忧,从憔悴的脸色来看,显然昨夜根本没休息。 陈牧摆手笑道:“没事,又不是第一次坐牢了,早习惯了。” 看着男人故作轻松的模样,分明是在安慰她,女人内心涩苦却又甜蜜,眼圈儿泛起红润。 “我昨天仔细调查了那间屋子,现有阵法的痕迹。” 云芷月柔声说道。 陈牧眉梢微挑:“我叫你来就是想问这件事,这个世界上有可以凭空传送的阵法吗?” “有。” “有?” “对,但是这种传送阵法随着鬼谷一派的消亡,早就已经失传了。民间倒是有不少门派仿造过,但基本都失败。” 云芷月正色道。“即便是我们阴阳宗,也只造出一条路程仅有两里的传送通道,而且条件极为苛刻,基本很少去使用。” 陈牧陷入了沉思。 没想到还真有这玩意。 不过也如云芷月所说,这玩意建造起来极为复杂苛刻,否则直接去皇宫刺杀太后和皇上岂不方便。 陈牧问道:“如果有人仿造出与鬼谷一派想象的呢?” 云芷月轻摇螓:“可能性太小了,即便是鬼谷一派当年制造出的传送阵法,也最多二十里左右距离。” 她随手用匕在地上比划着:“我给你说一下传送阵的原理。先,在两边区域建造一模一样的阵台,不能有丝毫的差异,包括每一道符文所蕴含的灵力多少、纹路的篆刻力道…… 其次,两片区域的位置一定要符合八卦内在方位,等于是凭空建造出一片虚空区域进行传送。 阵台最需要的灵石,一定要最纯粹的高级灵石,承受住阵法的压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传送阵最多只能使用三次,这还是建造最昂贵最顶级的传送阵,除此之外还有诸多条件……” 听着云芷月的细心讲解,陈牧暗暗咋舌。 这是真的繁杂啊。 如此大的一个工程量,还真没办法弄到宫内里去。 那么问题也来了,传送阵最基础的条件便是要在两边区域都建造一个完全一致的阵台传送门。 也就是说,昨天他出现在皇陵里,说明皇陵内也有阵台。 这阵台是怎么建造起来的? 那么多孝陵卫守着,总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建造吧。 除非幕后人能光明正大的进入皇陵,亦或者……孝陵卫中有内奸? 陈牧回想了一下皇陵与那座小院的距离和方位,正好处于八卦方位之内,显然这一切都是幕后人提前计划好的。 “我昨天被传送到皇陵,那么阵台残缺的痕迹还在不在?” 陈牧问道。 云芷月轻声说道:“我查探的那间小屋子内的阵台已经消失了,说明它只能传送一次就会自行损毁消失。一旦一头的阵台消失,那么另一头的阵台传送门也会跟着消失。 好在我能用术法感应到一些阵台的痕迹,如果是皇陵的话,我可以去试试,但问题是,我没办法过去。” 皇陵是重地,即便她是阴阳家大司命也无法进去。 这时,身后的黑菱淡淡道:“昨天宫内的阵法高手已经查探过了,并未现传送门的痕迹。” 绝对有内奸! 陈牧此刻完全确定了刚才的猜想。 也就是说,昨晚他被孝陵卫带走后,那个内奸便清除掉了传送门的痕迹。 厉害啊。 这幕后人究竟什么来历,竟然能在孝陵卫中养出内奸。 陈牧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大敌。 敌人心思太过缜密了。 “还有没有什么简单的方法,能建造出传送阵来?” 陈牧好奇询问。 云芷月抬起黑白分明的漂亮眸子,想了想说道:“倒是有一个传闻,也是关于‘天外之物’的。 当年‘天外之物’虽然被分裂成了好几块,但还是有一些残碎之渣被其他人得到,其中就有一个的门派现,他们手里的‘残渣’拥有‘空间转移’的能力。” 空间转移? 陈牧皱眉:“那后来呢?” 云芷月柔声道:“这个门派本来是双鱼国那边的,后来因为触犯了皇室被覆灭了,从此这残渣也不知去向,或许是被其他势力得到了。” 陈牧道:“照这么说来,如果拥有这个可以空间转移的残渣之物,便可以制造传送门?” “我不太清楚。” 云芷月无奈摇了摇螓说道。“但根据我的理解,如果有这东西,或许能让传送阵简化许多。可也不会太过厉害,依旧还是以阵法为主,只能做辅助作用。” “能简化,其实就已经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了。” 陈牧喃喃自语。 他拧着眉头,走到墙角盯着刚刚结好网的蜘蛛,陷入了沉思。 以前他还在想幕后人的其他方案是什么,如今竟然出现了‘传送阵’这玩意,便说明潜入祭坛的方式或许就是这个。 隐隐之中,陈牧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他挥手让两女不要打扰,然后坐在木凳上静静沉思,将脑海中的所有线索一条一条的进行归类。 许吴青是一条线。 传送门是一条线。 如今许吴青的这条线已断,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利用传送门进入祭坛。 可问题是他们必须提前在祭坛内建造好阵台传送门,否则是没办法传送的。 毕竟祭坛内是无人可以进入的。 不对! 有些人可以进入祭坛! 陈牧猛地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个被他忽略却是最关键的线索。 镇魔司! 镇魔司除了捉妖之外,还有一个职责便是定期在一些禁地、比如皇陵、庙殿和祭坛进行检测。 时间大概是四个月一次。 而这项检测工作最开始是由钧天部负责,之后又落在了昊天部的身上。 不过在检测之前,他们还是会被护卫搜查,而且时间也是限定好的,不会让他们做多余的空闲之举。 “昊天部每四个月会对祭坛进行一次定期检测,这是自古以来的老规矩。” 陈牧目光闪动,喃喃自语。“如果要在祭坛建造阵台传送门,势必需要大量的灵石符篆,一次性是带不进去的。 但可以分批带入,瞒过搜查的护卫,然后一点一点偷偷进行建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计划恐怕已经实施了很多年。” 陈牧心下泛起惊涛骇浪。 这个在祭坛内偷偷建造了好几年阵台的昊天部内奸是谁?白帝圣剑嵇无命? 陈牧随手拿起地上的一块尖锐小碎石,在墙壁上随意划出几个名字。 怔怔的看着。 时间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一丝明悟终于浮上陈牧心头。 “陷阱是早就设计好的,只是等着我去跳罢了,从一开始就在故意误导我,甚至后来装作很无意的推了我一步。” 陈牧目光绽放出亮芒,“原来如此,这陷阱挖的是真牛逼。” 他转身走到牢房栏杆前,思考片刻后对黑菱说道:“黑菱大人,劳烦你帮我去调查一个人,把底细给尽量挖的详细一些。” “谁?” 黑菱挑起细眉。 陈牧看了眼牢房周围,示意她凑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黑菱面色怪异,轻轻点头:“我马上去查。” “多谢。” 陈牧露出灿烂的笑容,转身望着角落的蛛网,又一脚踹了下去。“小歘歘,还想跟我斗。” —— 第205章 昊天部内奸! 时间飞快,转眼又是三天过去。 距离祭祀大典仅差一天。 天兆狱内。 第三十八次破坏了蜘蛛网的陈牧,慢悠悠的拿起手中黑菱给予的情报细看了起来。 这两天黑菱送来的情报很多。 有陈牧安排王去调查的一些笔录,也有季瓶儿郡主调查的一些结果,包括小仪姑娘…… 与此同时,阮先生也送来了一些关于孝陵卫的情报。 在大炎王朝早期,都察院的职责是专属纠察、弹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是天子耳目风纪的部门。 但后来随着西厂和冥卫的出现,位置变得模糊尴尬起来。 对于一些情报的了解还是比较多的。 “这个季瓶儿本来是不想嫁给许吴青的,但后期却转变了态度。” 陈牧盯着手中资料,喃喃道。“在调查中显示,这女人曾经与一间命案有关系,可最后这案子突然结了,很明显被人有人在帮她运作。” 虽然季瓶儿是郡主身份,但在东远王府中地位并不高。 虽然要想让王府替她摆平命案是不可能的。 看来是幕后人相助。 不过根据王挖出的一些笔录来看,这女人曾找过嵇无命的妻女。 第二份被挖掘出的资料是关于田小仪的。 这丫头曾经多次被自己的父亲卖往青楼,但每次都逃了出来。 然而其实是有人在暗中帮她。 这倒也符合逻辑,毕竟一个小丫头逃一两次就算了,每次都能逃走显然有些扯。 第三份资料便是白帝圣剑嵇无命的。 他曾找过不少神医为自己的女儿治病,但皆无果,甚至有一次女儿昏迷了整整三日,差点没能救回来。 后来女儿病情突然有所稳定,虽然还未彻底医治,但明显好多了。 估计是幕后之人出手。 第四份资料是那个蜥蜴妖妇的。 这女人原本是被镇魔司给捉住的,但最后却逃走,想必便是镇魔司的内奸放走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碎的线索信息…… “这计划真的是周密呀。” 陈牧暗暗赞叹道。“隐忍了这么多年,一步一步的计划,每一步计划都有备用方案,为的就是等这一天。” “刚才黑菱大人说,陛下有可能明天就会放你出来。” 云芷月轻声说道。 此时她站在陈牧身后,一双白净的素手轻轻按压着男人的肩膀。 这两天,云芷月大多数时候都在陪着陈牧,有阮先生这个内应打掩护,倒也没人现。 年轻皇帝虽然亲自下旨抓了陈牧来天兆狱,但也仅仅是挫他的锐气,并未过多询问,毕竟他还要忙着祭祀大典。 这也给了陈牧一些享受的空间。 “确定?” 陈牧倒是有些诧异,跟他预想的时间有差别。 云芷月点了点螓:“已经有消息了。” “想必是那边调查有进展了,这陛下倒是挺会挑时间的,估计太后也在背后开口了。” 陈牧握住女人的手,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皇帝就是想报复一下,真要把我一直关着,反倒是自找没趣。更何况我现在查的案子与祭祀大典息息相连。” 云芷月微红着脸颊疑惑道:“我总感觉陛下和太后好像不在乎‘天外之物’被偷。” “我也有这种感觉。” 陈牧将腿上的资料放在一旁,伸手搂住女人软韧柔细的腰肢,抱在自己怀里。“不过我也懒得去想,我只管破案。” 被男人抱在怀里的云芷月下意识想要挣脱,但看着男人略显憔悴的脸庞,芳心一软,便红着脸低头不再挣扎。 这已经不是陈牧第一次抱她了。 两天前对方在牢狱内突然喊着腰疼,很痛苦的样子,于是她便去查看,结果对方说抱一下就好了。 当时她就明白上当了。 但在对方三言两语软磨硬泡之下,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对方的魔爪。 意识到男人的手在移动,云芷月连忙摁住,微蹙了蹙她那好看的秀眉:“不行,不然我就离开。” 陈牧讪讪一笑,便只是抱着她也不乱动。 这已经很舒服了。 陈牧真正体会到了‘温香软玉’这四个字的含义,在怀中就如一块暖玉,心情舒畅。 这女人的身材简直绝了。 “可祭祀大典会在明日寅时末就会开启,恐怕时间上来不及。” 云芷月布着红晕的雪净脸庞之上浮现出几分担忧。 陈牧淡淡一笑:“基本上我已经知道幕后人的身份了,时间上还是来得及,就算对方得手了,想必太后是有后招的。” 望着男人唇角扬起的自信笑容,云芷月定定出神。 冰冰凉凉的柔玉手掌轻轻抚上男人脸庞,忽然喃喃道:“陈牧,你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牧一怔。 为什么? 他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催促着让我一步步往上爬,也许等我爬的够高了,我就能……” 男人脸上忽然多了一抹戏谑之态,玩味道:“我就能把天下所有的美人收入账下。” “无耻!” 云芷月如葱根的玉指狠狠揪了对方手臂一把。 陈牧倒是浑不在意的说道:“人生不就是为了追求吗?有人喜欢追逐权力,有人喜欢孤道长生,有人喜欢闲云野鹤,有人喜欢贪恋红尘……我陈牧喜欢美女有什么错?” “可惜我不是美女,让你陈大情圣失望了。”云芷月冷冷道。 “谁说你不是?” 陈牧低下螓,鼻间细细闻着女人的芬芳酣香,说道。“在我心目中,你是独一无二的。” “油嘴滑舌!”云芷月俏白一眼。 但柔柔的芳心仿佛被抹上了一层蜂蜜,甜丝丝的。 陈牧微微一笑,手指轻轻穿入女人的丝,将纤细的红绳解开。 原本扎起的漂亮马尾铺开如墨。 “前世条件限制,让我有了不少遗憾,既然老天爷选择让我重新体验一段人生,那我有什么可顾忌的。” 陈牧紧紧抱住女人,附耳玩笑道。“我讨厌这里的皇权卑贱,但我又爱死了这里的合法三妻四妾,如果有一天能当皇帝,不弄个三宫六院都对不起穿越者这个身份。” 云芷月不太懂对方话里的一些意思。 但听对方要三宫六院,虽然知道是开玩笑,但还是酸酸道:“恐怕到时候你在温柔乡里,会把我彻底忘了。” “忘了?” 陈牧拿起扎头的红绳,系在两人手腕上。“夫人,那你就得把为夫绑在身边了。” 女人清晰透亮的美眸怔怔望着红线,唇角的笑容一点点绽放。 随即,她板起脸说道:“既然我是你夫人,那你就得听我的话,不许再胡乱拈花惹草,不许看到美女就去调戏。” “我虽然喜欢美女,但我没那么饥不择食,不喜欢的,长得再漂亮我也没兴趣。” 陈牧笑道。“就比如那个6舞衣郡主,比如那个红竹儿,虽然这女人长得欲,但目前真没啥兴趣,尤其我讨厌蜘蛛。” 说话间,他伸脚将角落里刚刚织好的蛛网给破坏了。 我是真讨厌蜘蛛,不知道为啥。 …… 天色泛出了鱼肚白。 尚带着几点残星的天空开始朦胧地透出亮光。 在阮先生的带领下,陈牧走出了天兆狱,感受着外面丝丝袭体的冷风,感慨道:“其实牢狱也不错。” “姐夫~~” 在外等候的小姨子青萝带着哭腔扑了过来。 陈牧直接躲开,问道:“娘子呢?” 没看到娘子来迎接,倒是让陈牧有些小失落,不由关切问道:“是不是娘子生病了。” “姐姐这些日子每天都去寺院为你祈福平安。” 青萝带着幽怨的面容,随口胡诌道。“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去了,估计正午才会回来,她走之后黑菱大人才通知我说你出来了。” “让娘子担心了。”陈牧叹了口气。 一旁的黑菱不好解释什么。 毕竟现在祭祀大典已经开始了,身为朱雀使的白纤羽必须要跟在太后身边,所以没法来。 但这几天她确实是陈牧操碎了心, “陈大人,案子还查吗?” 黑菱问道。 陈牧看了眼灰蒙的天色,淡淡道:“按照时辰来说,此刻祭坛应该是快要开启了,所以幕后势力也差不多该行动了。” 黑菱语气无奈道:“陈大人,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是进不了祭坛,也进不了庙殿,除非是被登记在册的几个郡主小王爷或者郡主驸马……” “镇魔司的人有陪同吗?”陈牧打断她的话。 黑菱点了点头:“有,祭祀大典镇魔司的任务还是很重的,钧天部‘天字号猎魔人’负责保护皇上和太后,昊天部‘地字号猎魔人’负责巡察,以及其他官员的安全。” “你觉得幕后势力会用什么方法进入祭坛。” 陈牧问道。 黑菱想了想回答道:“按照您之前的猜测,他们极有可能会利用‘传送阵’进入祭坛。” “所以我们就跟着他们进去就行了。”陈牧嘴角微微勾起。 跟着他们? 黑菱面露疑惑,忍不住说道:“可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传送门在哪儿,如何跟着他们?” “传送门其实早就有线索了,只不过我们忽视了而已。” 陈牧拿出一卷案宗记述,淡淡道。“还记得张阿伟曾经办过的一件案子吗?一个农夫的鹅跑到了法越寺的后山,于是张阿伟带着他去找,结果那只鹅凭空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可后来,山下又出现了一只鹅。 但我让王仔细再去调查了一番,结果现山下出现的那只鹅,并非是农夫丢失的那只。 只不过当时农夫自己的鹅找不到,又觉得吃亏,于是便假装说山下的那只鹅是他的。 所以问题来了,农夫丢失的那只鹅究竟去了哪儿?” 黑菱神情一点一点亮起。 她盯着陈牧俊朗帅气的脸庞,呼吸急促:“那只鹅无意间进入了传送门!” 但随即她皱眉道:“可是我们之前仔细搜查了法越寺,并未现有异常,就差掘地三尺了。” “为什么就只盯着地面搜查呢?” 陈牧伸出懒腰,活动了下筋骨,淡淡道。“走,我们去法越寺。” …… 曙色苍茫,白昼正在与逐渐苍白的黑夜争持不下。 当陈牧一行人来到法越寺后山后,这里寂静一片,便是草丛中的鸟虫声都消失了声息。 “按照张阿伟和农夫的描述,当时那只鹅便是消失在这里。” 陈牧盯着面前的灌木草丛,开口道。“有时候人的眼睛会欺骗自己,以为从眼前消失了,便是躲进了障碍物。就连当时的我也是这么想,幸好这几日牢狱够安静,让我思考了很多事情。” 黑菱搜索了一阵子,神情依旧不解:“传送门究竟在哪儿?” 陈牧抬起递来的鲨齿大刀: “人走路时总是习惯于盯着地面,人找东西是也总是习惯于地面去找,所以……为什么不抬头看看呢。” 他猛地挥出大刀。 刀波所过,掀起尖锐的呼啸之声! 蓬! 灌木丛上空泛起道道波纹,一片片枯黄的叶子凭空纷飞,随后一扇门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准确说,这不像是门。 而是由十九颗碧玉色的灵石组合出的一扇门,周围数道符篆缓缓环绕,将这些灵石漂浮起来。 除了这些灵石外,还有一颗黑色的石头镶嵌在上方正中。 透着幽幽黑芒。 “一叶障目之术?” 望着散落的叶子,黑菱杏眸圆瞪,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门。 云芷月也颇为吃惊。 这一叶障目之术其实并不高明,然而幕后人却将上面的灵力波动全部输入传送门内,导致她上次未能察觉。 这手段真的厉害。 陈牧紧紧盯着那颗黑色石头,似乎有一种熟悉感,而皮肤下的黑色粘液也在急促游动。 这应该就是用天外之物残渣制作的法宝吧。 可以辅助空间传送,简化阵台。 “走!” 陈牧脚下一蹬,跃向传送门。 然而就在他身子刚触碰传送门时,忽然被一股排斥巨力弹开,陈牧蹬蹬后退了数步,眉头紧拧。 进不去? 云芷月上前仔细查看后淡淡道:“从里面用特殊法印封锁了,现在只能出,不能进。” “还有这操作……” 陈牧眉头微皱,随即淡淡笑道。“本打算去祭坛转转,看来没戏了。那我们就等着他们出来吧,这扇门绝对是唯一的出路。” 他朝着黑菱说道:“封锁法越寺!” —— 皇城,太上庙殿,圣坛。 祭祀大典还在继续。 长相俊俏的年轻皇帝穿着一身青色四团龙圆领窄袖袍,头戴乌纱翼善冠,恭敬的听着宣读的祭文。 面前矗立着一座三层高坛。 全由白玉雕成,纹饰古拙,画满了神秘的符文。 虽然此次祭祀大典规模无法与正式三祭相比,但毕竟是皇室规格极大的盛典,已上祭祀俱百官陪祭,遣备武臣行礼。 祭祀的过程无非就是读祝、上香、跪拜、奠帛等礼仪。 对于年轻皇帝而言,这是他即将亲政前的最重要一步,祭祀过后便正式掌控权力。 对于太后而言,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众人以为太后会百般阻挠时,结果对方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是在默许年轻皇帝走上权力巅峰。 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宛若安静的湖水。 可平静之下究竟酝酿着多少风暴,无人知晓,也只能默默等待着。 带着朱雀面具的白纤羽始终跟在太后身后。 对于这场无聊的祭祀大典,她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心思儿全放在了夫君的身上。 这几日她疲于祭祀大典,始终未能去天兆狱看望陈牧,所以此刻只想着赶紧回去,扑进夫君怀里…… 当然,思念归思念,但之前夫君对黑菱的嘱咐她还是记得的。 在祭祀大典开始前,便派了不少高手驻守在庙殿周围。 “应该不可能有事吧。” 白纤羽美眸扫了眼皇上、太后和文武百官,目光定格在庙殿后的祭坛上,暗暗想道。 “轰隆!” 打脸来的极为响亮。 突如其来的沉闷爆炸声在寂静的大典会场显得极为清晰,原本一些昏昏欲睡的官员瞬间清醒过来。 众人愣了数秒后,目光全都朝着祭坛方向而去。 爆炸声是从那里传来的。 白纤羽也懵了。 她下意识看向太后。 这位权倾朝野的太后穿着红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红罗长裙……明艳动人到了极致。 此刻听到这爆炸声,却只是蹙了蹙柳眉,唇角隐约带起一抹弧度。 而另一边的年轻皇帝,却是面色铁青。 低声骂了句:“饭桶!” 但眉宇间,似乎对于祭坛内要丢失的‘天外之物’并不担心。 —— 东方泛白,微风吹拂着幢幢树影。 随着空气中一阵波纹灵力浮动,数道人影依次穿过由灵石组建的简易传送门,回到了法越寺后山。 这几人全都穿着夜行衣,遮住面容。 领头的身材微微有些消瘦,身上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气。 在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通体似方似圆的铁盒子,盒子表面凸起的浮雕散着幽然的寒光,宛如活物一般。 原本领头人眼眸里迸着兴奋之光。 但当他穿过传送门,看到眼前的陈牧和上百冥卫高手后,顿时愣住了。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袭上了这几个人的脊背,下意识聚在一起。 “终于来了啊,我等得你们花儿都谢了。” 陈牧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 他望着领头的男子,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阁下就是镇魔司的内奸吧。贼喊捉贼啊,故意给我下套,厉害,厉害。” 领头人死死盯住陈牧,眼眸里透着震惊。 似乎不敢相信陈牧竟然找到了这里,简直太荒唐了,这几天这货不是一直在牢狱内吗? “先别急的暴露身份,让我确认一下你是谁,看看昊天部的内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牧嘴角缓缓拉开一道冷笑,扬声开口。“你说呢?武神通……武大人!” 第206章 魔灵变身! 火红的旭日正逐渐于天际升起,将昏暗一点一点抹去,霞光薄喷而出。 挂着露珠的碧叶被晨曦映得晶莹剔透。 这片由圣洁佛光与阴谋笼罩着的法越寺后山,此刻完全被一片冰冷的气氛所笼罩。 在听到陈牧的话语后,黑衣人眼中的震惊一点点褪去,化为幽冷。 镇魔司昊天部有内奸。 这个内奸身份不低,他既能控制白帝圣剑,又能将蜥蜴妖掌控在手中,还能帮季瓶儿摆脱命案…… 陈牧曾经一直在思考这个内奸究竟是谁。 他想过铁布桩和嵇大春,但唯独没有想过昊天部监察武神通。 原因就是,对方曾主动对他说昊天部有内奸。 是啊,一个内奸假装对别人说我们这个部门有内奸,大家必须查,那你很难联想到这个人身上。 贼喊捉贼这个心理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开始就站在了最高点。 “武大人,不得不说你真的是老谋深算,太溜了。” 陈牧伸出大拇指,“先是故意在我面前‘洗白’自己,然后让我浪费时间去调查其他人。后来见我调查进展有些迅,便设下陷阱,将我传送到皇陵中,环环相扣啊。 我都怀疑,那天在捉拿九尾妖狐时,妖婴突然出现,你是真的忘了救我,还是故意不想去救我呢?” 领头黑衣人默默注视着陈牧,没有开口说话,目光沉如寒墨。 云芷月冷冷盯着他,捏出法决。 那天她看到陈牧差点葬身于妖婴之口,便急忙前去相救。 而当时武神通却只顾着救自己人。 但倘若回想一下那时的情形,武神通其实是有能力救陈牧的,却假装自己忘了。 “我一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掉入陷阱的,后来我仔细推敲后才现,原来是你在暗中推了我一把啊。” 陈牧啧啧摇头道。“那天我去镇魔司找你询问内奸的事情,而你装作很关切的提醒我说,那个小蜥蜴妖乃是双尾蜥蜴,有两条命,可能会报复我的家人。 当时我以为你是真的是在关心我,便没放在心上。 后来我仔细一想,原来你已经给我挖好了陷阱,让我自己跳进去。就算那天我不去找你,你也会找时机给我透露这个信息。” 陈牧冷冷道:“那么这个陷阱究竟是如何挖好的呢?我来给你慢慢分析。 第一步,你先去位置偏僻,客流极少的‘颜记糕点铺’买糕点,然后故意落下一封信,让老板娘追出来。 因为那地方比较荒凉,再加上平日里客人极少,所以你这番行为必然会在老板娘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 第二步,你拿着糕点去找蜥蜴妖妇,假装商讨事情。然而在过程中,你又刻意将‘颜记糕点铺’的名字露出来。 根据我对妖妇的审问来看,以往你们见面是极为谨慎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多余的信息。 你这么一个谨慎小心的人,怎么可能将糕点铺的店铺名称给露出来。 所以……你就是故意让她看到的。 从那时起,蜥蜴妖妇就已经变成了你的牺牲棋子。 第三步,小蜥蜴妖之所以在小萱儿身上,除了吸收对方身上的孩童之气外,是你安排她顺便监视张阿伟的。 所以陷阱便这么挖好了。 先你告诉我小蜥蜴妖有两条命,可能会报复我的家人。所以我势必会去追查小蜥蜴妖。 你相信我的能力,一定是能追查出来的。 当我抓到小蜥蜴妖后,便可利用它追踪到妖妇的下落,所以……妖妇也会被我抓住。 而在我审问妖妇后,她肯定会供出曾见过‘颜记’糕点铺这个名字。 于是我便顺理成章的去查颜记糕点铺,审问老板娘之后,她就会把印象最为深刻的客人告诉我,也就是你。 我按照着老板娘的供述,查到那小院,误进了你设计好的‘传送门’。结果传送到皇陵,被抓起来! 你又知道我跟小皇帝的关系不好,他肯定会将我关押入天兆狱! 自此……我便失去了自由。” 陈牧目光灼灼:“所以自始至终,你只是用言语提醒我一下,剩下的都是我自己一步步跳进陷阱,对吗?” 听着陈牧分析的结果,在场之人无不脊背凉。 这心思实为缜密。 不仅判断了形势,而且完全拿捏到了陈牧的心思。 看似有些过程可以简化,但细细想来,如果简化反而会让自己暴露的更快,唯有一步步设好陷阱。 就算事后回想,根本不会想到是他。 “陈牧啊……” 领头的黑衣人终于开口了,语气带着一抹苍凉与苦涩。 他取下了蒙面布巾,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他那肌肤粗砺的脸孔上,布满了和年纪不相称的沧桑和风尘之色。 武神通! 虽然黑菱等人早就有所准备,但当看到镇魔司的内奸果真是他后,内心泛起了骇浪。 身为镇魔司昊天部的监察,武神通始终兢兢业业的效力。 从玄天部一步步爬上去,几乎就是靠着自己的命拼了出来,这才坐上昊天部监察之位。 甚至下一步就会晋升为钧天部‘天字号猎魔人’。 然而谁能想到,他是潜伏在镇魔司的内奸。 “陈牧啊,你若能迟一点来京城多好啊。” 武神通灰暗的眼瞳浮动着极复杂的笑容,满是苦涩。“哪怕就迟一点点也好啊。” “武神通!” 黑菱冷冷道。“妄你承蒙皇恩,却做出如此勾当!你对得起陛下和太后对你的信任吗?你对得起——” “他本来就不是大炎王朝之人,谈什么对得起。” 陈牧淡淡道。 黑菱有些不满对方将她打断,本想瞪一眼,但一想到是主上的男人,只好憋着怨气不说话。 而此刻其他在场之人却一片哗然。 武神通竟不是大炎国人? 陈牧望着面色变化的武神通,拿出一份调查后的资料淡淡道:“你这家伙的底子还真不好挖啊,幸好冥卫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十七年前,双鱼国一位皇子因为触犯了皇规,被逐出了双鱼国。而陪同他一起的……有一名修为颇高的金刀护卫。 那名被逐出的皇子不知道所踪,但那位金刀侍卫却是进入镇魔司。 然后一步步攀登到昊天部监察一职。” 众人目光全都聚集在武神通身上,神情不一,显然这个身份过了众人的想象。 在大炎王朝,想要得到一个地位颇高的官位是很难。 要么科考,要么托关系。 如果两样都没有,那镇魔司便是最好的选择。 镇魔司类似于一个江湖势力,收取人员也没那么多苛刻条件,只要你天赋好,愿意捉妖即可。 武神通此刻再难保持淡定,神情一片震惊。 陈牧能将前面的推理出来,他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他知道陈牧的能力极强。 但双鱼国人……他是怎么想到要查这个的。 或许是猜到了武神通心中所想,陈牧淡淡笑道:“我这人运气一般不会太差,只能说凑巧遇到了一个双鱼国的人,然后再根据其他线索,强行联合起来推论了一番,现完美契合。” 说到这里,陈牧也不禁感慨自己的运气成分。 幸好遇到了那个阴冥王。 那天对方若不说自己是双鱼国人,也就没有后来双鱼国宝藏以及陈年往事,更不会更祭祀大典一案联想到一起。 归根到底还是要感谢美妇孟言卿。 毕竟是她的‘前夫’无意间帮自己破了案。 所以等这案子结束后,一定要请美妇吃一顿油条加豆浆的美餐,把对方喂得饱饱的。 将心绪收敛起来,陈牧说回正题: “双鱼国藏有一处宝藏,但是想要进入宝藏,不单单得具备皇室血脉,还得是——女儿之身! 那么这就是你们想要夺取‘天外之物’的最终目的了,我说的对吗?” 陈牧笑吟吟的盯着面色骇然的武神通。 谜题揭开了…… 武神通潜伏这么久,暗中计划了这么多年,为得就是让那位皇子成为女儿身,从而获得进入双鱼宝藏的资格! 这才是这件案子的主线! “其实你们有两个计划方案。” 陈牧淡淡道。“第一个计划,你们并不打算偷‘天外之物’,而是想直接通过传送门将皇子送到祭坛内,然后在那里完成变性。 许吴青被喂了那么多补药,而他又有资格进入庙殿。 到时候皇子在祭坛内,利用天外之物转变性别时,就可以当场吸收许吴青的阳气来维持阴阳平衡。 可是这个计划,你们最终还是作废了。 许吴青的死是一个原因,但他的死不足以让你们放弃这个方案,毕竟你们计划了这么多年,肯定有替代品。 妖婴的死是一个原因,但必然也有替代品。 所以我认为,是你们的皇子突然出了问题,导致他不能进入祭坛,对吗?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只能采取第二个方案——去偷。” 面对陈牧详细而又强大的分析,武神通缓缓闭上了眼睛,痛苦道:“陈牧,我知道你很强,但没想到你能强到这种地步。” 陈牧分析的完全与他的计划方案一致。 甚至他都认为对方可能会读心术。 陈牧双手环抱于胸前:“武大人,现在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那位皇子究竟是谁,你也没必要隐瞒了吧。” 这是目前最大的谜团。 就连陈牧暂时也没分析出来那皇子究竟是谁。 他仔细查看了武神通近些年来的一些行动轨迹,可始终找不出关于皇子的隐藏线索。 不过现在这位曾经双鱼国的金刀侍卫就在眼前。 抓住了他……皇子的身份也就揭晓了。 “陈牧,如果可以我真不想与你为敌。” 武神通将铁盒子抱在怀中,幽暗的眸子染着复杂的情绪,“或许一切都结束了,但我还是想争一次。” 说话间,身后的一位蒙面黑衣女子走到灌木丛旁边的矮墙旁。 只见她玉手一挥,无数枯黄的叶子纷飞,随后她手中多了一个男人,被她拽了过来。 一个被封了穴道的男人。 说不出话,也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神拼命释放求助的信号。 “阿伟?” 陈牧眉梢一挑。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阿伟。 他扭头对黑菱说道:“我不是让你们暗中盯着吗?怎么还是把这小子给弄丢了。” 黑菱无奈:“他闲不住。” 陈牧明白了,肯定是这家伙被田小仪那个丫头给骗出去,然后落入了敌人手中。 纯没脑子的一个中二少年。 “班头救我!” 被解开穴道的张阿伟立即出了哀嚎之声。 陈牧叹了口气,对那蒙面女子说道:“田小仪姑娘,好歹人家也是真正喜欢过你,没必要这么绝吧。” 田小仪? 听到这话的张阿伟懵了,扭头盯着女人:“你……你是小仪?” 女人撕下黑布,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蛋。 不是小仪姑娘又是谁? 这一刻,张阿伟的心瞬间崩裂成无数碎片。 “陈牧,你听说过魔灵胎儿吗?” 武神通道。 陈牧点了点头:“听说,被你舍弃的蜥蜴妖妇已经告诉我了,张阿伟是魔灵胎儿。” 武神通道:“看来她确实什么都跟你说了,但我之前一直没抓张阿伟,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陈牧回答,他淡淡道:“是因为在确认张阿伟为魔灵胎儿后,我便在他体内种下了黑莲,只有用得着的时候,才会抓他。” 说话间,武神通掌心多了一朵黑色莲花。 就像是地狱里绽放出的花朵,散着一股幽幽的血腥气味。 武神通平静的看着陈牧:“如果我催动手中的莲花,那么张阿伟体内的黑莲就会绽放,到时候……他体内蕴藏着的魔灵气息就会被挖掘出来,从而彻底成为杀戮者,由我控制。” 听到武神通的话,周围冥卫全都警戒起来,布下了防护结界。 “去你大爷的……我才不要当什么大魔王!” 张阿伟涨红了脸,额头青筋突起,“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我张阿伟要是喊一声……疼!疼!疼!” 被女人捏住肩膀的张阿伟疼的满头大汗:“我错了,饶命!” 陈牧捂着额头,想了想对武神通说道:“收手吧武大人,外面全是冥卫,你逃不掉的。” “你觉得我是在故意吓唬你们吗?” 一抹灵力缓缓涌上掌心,在黑莲周围游走,武神通冷声道:“魔灵的能力比你想象中要恐怖。” “那我倒想见识见识。” 陈牧来了兴趣。 反正他有‘重生回档’的能力,还真想见识见识变身的张阿伟会成为怎样一个大魔头。 “陈大人……” 黑菱可不知道陈牧有回档能力,面露担忧。 陈牧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别怕,你看我现在这么淡定的样子,肯定是胸有成竹的。” “那你为啥要退到我身后。” 黑菱郁闷道。 站在黑菱身后的陈牧咳嗽了一声,道:“我主要是害怕这小子突然爆炸,到时候把我震晕过去就不好办了。” 就算要爆炸,你也别拿我挡啊! 黑菱想骂人。 但考虑到对方是主上的男人,只能憋着怨气。 武神通牢牢盯住陈牧:“陈牧,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出了事,你可别后悔!” “你越是这么吓唬我,我反而觉得你越是在虚张声势。” 陈牧递了个挑衅的眼神。 望着陈牧毫不在意的神情,武神通终于被激怒了:“那我就如你所愿!” 蓬! 掌心黑莲泛起一圈圈的黑雾。 黑色花瓣缓缓绽放。 “启!” 随着他一声爆喝,黑莲彻底盛放,无数黑色雾气凝聚着浓重的血腥味回荡在这片区域。 众人下意识后退一步,目光全都紧张的盯着张阿伟。 然而尴尬的是,等了半响,张阿伟没任何反应。 便是武神通也愣住了。 原本吓得闭上眼睛等待变身的张阿伟,忍不住睁眼小声说道:“要不……大哥你重新试一下?” 武神通脸色阴晴不定。 他催动灵力,再次大喝道:“启!!” 阿伟依旧没反应。 不仅没反应,这家伙还可能是卤蛋吃多了,忍不住打了个嗝,满口的大蒜味熏的田小仪直皱眉头。 “是不是出问题了?大哥你能不能给点力。” 张阿伟皱眉问道。 被这么多人盯着,不变身好尴尬的说。 “闭嘴!” 武神通一巴掌将他掀翻在地上,一滴滴冷汗顺着额头落下。 为何会没反应? 这黑莲是专门对付妖婴魔婴的,只要将它注入进去,那么隐藏在体内的魔灵气息必然会爆。 为何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魔灵气息隐藏太深的缘故? 武神通冷冷盯着躺在地上面色忐忑的张阿伟,再次大喝出声:“启!!” 这一次他催动了体内所有的灵力,颤抖绷着青筋的手掌死死握着黑莲,带着皱纹的面庞微微有些狰狞, 黑线似的氤氲森然黑气缠绕着莲花缓缓游动,令人不寒而栗。 可张阿伟还是如僵尸般干躺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武神通神情呆滞,脚下一个踉跄。 其他人也是面带疑惑。 就在众人质疑时,一道凄厉的痛苦叫声突然从张阿伟喉咙里出,整个人面目狰狞,青筋根根暴突。 这幅痛苦的模样,便是田小仪也吓得连忙后退几步。 周围冥卫连忙拿起灵盾。 云芷月也捏出法决,来到陈牧身边神情紧张不已。 看到这一幕,武神通终于露出了笑容。 “手!手!你特么踩到了我手了!!” 张阿伟双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望着被武神通刚才不小心踩住的手指头,疼的哇哇大喊。 “……” 武神通笑意僵在脸上。 众人:“……” 第207章 祭坛内的天外之物! 魔灵没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张阿伟的变身未能成功。 这一刻,绝望终于弥漫在了心头。 “如果当时殿下愿意听我的话,如果殿下不要为了那个女人……” 被凛冽的寒风吹出条条皱纹的老者,仰头望着泛着明光的晨日,喃喃道:“明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啊……” 武神通缓缓丢掉掌心的黑莲。 装有‘天外之物’的铁盒子依旧被他紧紧抱着,仿佛在抱着这些年承载的希望。 一柄刃白如霜形制怪异的利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陈牧皱眉。 他能感受到对方情绪里迸而出的拼死之志。 显然这家伙是打算拼命了。 黑莲打了个手势,四面包围的冥卫缓缓上前,气氛降至冰点,无形的压迫盖上数位黑衣人心头。 轰隆!! 忽然一团凄红的赤光忽然在武神通等人的脚下爆炸开来,硝雾瞬间布满现场。 地面的青石砖如遭铁铲,留下一片疮痍痕迹。 三名黑衣人直接被炸飞而出,血淋淋的伤口布满身体,躺在地上出了惨叫哀嚎之声。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陷入呆滞。 便是武神通也没反应过来。 但他实力毕竟很强,在爆炸响起之时便侧身朝着一旁掠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剑身挟着骇人的劲风,呼啸着卷向他,所经处石屑纷飞炸裂。 武神通连忙挥刀还击,金属抽击的劈啪声响溅出无数火星,丈许长的剑气凝聚成一片薄薄,只有三尺的剑芒。 残影如鬼魅一般,无数剑气环绕于两人周身。 嗤啦! 血珠子窜出一抹殷红洒在空中。 武神通后退几步稳住身子,低头一看,现胸口衣服裂开。皮肤上渗出了一道血迹。 血迹缓缓弥漫开来,顷刻间染红了整个胸膛。 武神通紧抱着铁盒子,浑然不顾伤势,抬头死死盯着突然冒出的黑衣人,寒声道:“阁下是何人?” “终于出现了啊,第二批隐藏人物来了。” 陈牧示意黑菱让冥卫先不要进攻,望着突兀出现的黑衣人,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的身份是田老根吧。” 田老根,田小仪的父亲。 当初几次贱卖自己的女儿,后来还被张阿伟打了一顿。 然而没过两天,这老家伙把自己的女儿又卖给了许吴青,然后拿着钱消失不见了。 从此再也没出现。 “陈大人果然厉害。” 黑衣人取下布巾,露出了一张老者的面庞。 果然是田老根! 然而陈牧却摇头笑道:“我只是说现在你的身份是田老根,但没说你真正的身份。” 真正身份。 众人面面相觑,露出惊疑。 田老根也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牧:“那我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还请陈大人讲出来。” 陈牧唇角弧度勾起:“白帝圣剑嵇无命!” 此言一出,顿时惹起一片哗然。 武神通目光如冷刀注视着眼前的‘田老根’,带起一道自嘲:“你果然没死,倒是骗过了我。” 陈牧看着武神通,开口道:“你当初之所以能成功招募他,便是答应救他的女儿,我说的对吗?” “没错。”武神通道。 陈牧微微一笑:“可别人不是傻子,任何利益在没有绝对保证得到的前提下,都是不靠谱的。 嵇无命之所以帮你做事,是因为他认为‘天外之物’确实可以救自己的女儿。但他不信任你,不可能毫无保留的替你做事,所以他得有自己的计划。” 武神通望着爆炸后的一片狼藉,喃喃道:“原来是要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啪! 陈牧响指一起:“没错,当初他肯定是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于是查到了蜥蜴妖妇,以及……她肚子里的妖婴。 而嵇无命便趁妖妇不注意时,将妖婴带出来,并且安排在了我们那天晚上要捉拿九尾狐的现场。 这些操作对于一个即将身为‘天字号’的猎魔高手而已,其实并不难。 接下来的一幕大家都知道了。 当嵇无命潇洒出场后,那妖婴也突然出手,于是在我们眼皮底下……白帝圣剑挂了,被妖婴一把捏爆,连他老娘估计都认不出来。 没有什么比死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更有说服力了。” “厉害,厉害……” ‘田老根’出了赞叹之声,目光灼灼的看着陈牧。“陈大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缓缓直起脊背。 身体慢慢拔高挺直,脸上的皮肤一点点褪去掉落……最终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气质不凡、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 昊天部榜大哥——嵇无命! 陈牧望着的嵇无命,继续说道:“那天晚上的尸体是谁呢?那就是真正的田老根。 按道理来说,一个猎魔人死后,他的尸体肯定需要检测的。但死在大家眼皮底下的根本没必要。再加上当时嵇夫人配合演戏,所以……并没有人怀疑。 既然嵇无命死了,那他就得换一个身份出现。 而这个身份既要在大伙儿眼皮底下溜达一圈,还要合理的玩失踪,所以他就变成了‘田老根’。 尤其田老根的女儿田小仪,是你武神通的一枚棋子。 所以他就按照以前的习性卖女儿,送给许吴青等这些作为,让你武神通也不会起疑。” “嘿嘿……” 武神通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自嘲之色。“由利益捆绑的同伴,终究还是不靠谱啊。” 当一个团体由利益交织而成后,总是会有叛变生。 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武神通盯着嵇无命,冷冷道:“就算按照原计划,你在这里埋下炸药,可终究只是一个人,如何从我手里巧夺‘天外之物’。” 唰! 璀璨的青色剑芒在空中卷起剧烈的波动声。 武神通眼皮一跳,急忙回身挥刀。 一股磅礴的剑意泛着黑白灵力,在他面前慢慢的凝聚,渐渐化作一个巨大的纹理,带着恐怖的气息。 嘭! 武神通闷哼一声,喷出鲜血。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怀中一空,铁盒被田小仪拿走,站在了嵇无命的身边。 “你——” 武神通指着田小仪,虎目暴涌出怒火。 这少女是他当年从青楼救下的,暗中培养成为一枚棋子,打算需要的时候再用。 按理说她的忠诚度是比较高的,可现在却…… 而且她的实力比以往高深很多。 “懵了吧武大人。” 陈牧长叹了口气,望着神情冷漠的田小仪,笑道。“看来福尔摩陈美男又得帮您解惑了。” 旁边的黑菱嘴角抽了抽。 虽然听不明白‘福尔摩’是什么,但‘美男’两个字有她有打人的冲动。 主上男人真不要脸。 陈牧拿起云芷月经常挂在腰间的一壶酒,拧开壶盖润了润嗓子,淡淡道:“这位姑娘不是田小仪,她的身份我还真不好把握。 不过最近有一个人物经常出现在我的信息库里,那就是……阴阳宗的叛徒! 作为阴阳宗的高手,易容之术对她而言还是很简单的。” “齐长老!” 云芷月神情顿变,美眸微微凝起,死死盯着女人。 她们追查了这么久的叛徒,竟然就在张阿伟的身边,这太讽刺了。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可笑她还整天东奔西走调查这女人的踪迹,然而对方却就在‘身边’默默监视着她。 武神通同样震惊:“你不是离开了吗?” 当初他用那件东西与对方做了交易,得到了‘阴阳换身之术’,两人交集就此结束。 本以为只是一场交易,没想到对方竟潜伏在他的身边。 不对! 武神通忽然摇头:“昨日我与田小仪商议过计划,那时的她绝对不是你!” “因为真正的田小仪已经被嵇无命给策反了。” 陈牧望着女人,笑道:“跟张阿伟恋爱的是真正的田小仪,而进入祭坛的是假扮她的齐长老,两人一直都在真真假假混淆你的判断。” 在陈牧说话间,女人撕下了易容面具。 露出了一张容貌中等姿色的脸。 她看了眼云芷月,目光落在陈牧身上,仔细打量着:“这是你调查出来的,还是猜出来的。” 陈牧耸肩:“当线索一点点拼凑起来后,其他的也就不难猜了。” “佩服。” 女人感慨万分。 武神通皱眉看向嵇无命:“你是怎么让田小仪为你卖命的。” “我没让她给我卖命,我只是给了她自由。” 嵇无命轻轻摇头。“她之所以帮我,只是因为厌倦了被你摆弄为棋子的生活,就这么简单。” 武神通愣住了。 旋即淡淡自嘲一笑,擦着身上的血迹,喃喃道:“也许,有些时候是老天爷不愿帮我。” 算计这么多年,结果反而也被别人算计了。 果然世上聪明人不止一个。 他举起刀,唇畔咬着一抹殷红的鲜血,望着嵇无命,望着齐长老,又扭头望着陈牧,黑菱,冥卫…… 眼神中燃着火焰。 但慢慢的,他手中的刀垂了下来。 眼里的火焰逐渐熄灭了。 就像是垂暮的老人放弃了最后拼搏的一丝力气……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嵇无命手里的铁盒上。 却是对陈牧说道:“陈牧,你知道人这一生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 陈牧没有回答。 武神通出一声极细微的叹息:“明明你努力了,却没有任何结果,明明你有机会去改变一生,却倒头来放弃了。” 陈牧细细嚼嚼着这句话。 这是在说他和那位皇子吗? 难道是因为那位皇子放弃了,所以第一个计划没能执行,导致武神通只能采用‘偷’这个计划? 陈牧心中疑惑不已。 武神通看着嵇无命,脸上叠在一起的皱纹里透着复杂的情感:“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或许我不应该把你卷进来。 无命啊,我是真想过救你女儿的,不管你信与不信。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所谓了,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你与我的恩怨也一并结了。希望……你能救自己的女儿。” 哐当! 手中的刀缓缓坠落在地上。 武神通直挺挺的朝后倒在地上,他还余留着一口气,但眼眸却如蛛网般碎开,生机失去。 “殿下,你若累了,就休息吧。卑职不逼你了……” 武神通缓缓闭上眼睛。 看到武神通倒在地上,众人全都愣住了。 云芷月当先一步冲过去,查看后,对着陈牧摇头:“毒素已经侵入了全身,估计在看到张阿伟体内的魔灵没有起作用后,便吞下了毒药。” “那就是说来不及了。” 陈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唉声叹气。“早该猜到了,可惜只顾着装逼了。” 如今武神通一死,这双鱼国小皇子又不好查了。 不过陈牧也不在意,能把案子查到这份上已经是足够可以交差了,剩下的交给皇帝太后继续调查吧。 风头不能只想着一个人出。 况且他现在还想不通,太后和皇上为何不提前把‘天外之物’藏起来,任由敌人偷走呢。 难道被偷出来的‘天外之物’是假的? 可武神通又不是傻子。 真的假的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那你呢嵇无命,你也打算自杀吗?”陈牧抬头问道。 嵇无命看了眼手中的铁盒,对陈牧说道: “我想求陈大人一件事,能不能用‘天外之物’救我女儿一命,到时候我自行会伏罪,决不食言。” 如果没有陈牧,今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也许会成功。 到时候就可以拿着天外之物去救女儿。 可现在陈牧提前一步将他们的计划全部打乱,嵇无命也只能祈求。 陈牧摊手:“不好意思,这我做不了主。不过我猜你已经让人把女儿带过来了,对吧。” 嵇无命轻轻点头。 在看到冥卫行动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无法实施了,只能用这种方式争取一丝机会。 虽然这丝机会很渺茫。 “爹爹!” 外面响起了一道小女孩的声音。 一个妇人拉着小孩子,被冥卫挡住只能焦急喊着。 是嵇夫人和她的女儿。 黑菱皱了皱秀眉,看向陈牧:“要放行吗?” 大姐,你现在是冥卫小头子,问我这个六扇门总捕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上司。 陈牧暗暗吐槽。 他看着紧握住剑柄的嵇无命。 后者一只手搭在盒子的机关扣上,显然如果不答应,这家伙估计会拼出命来让盒子里的‘天外之物’接触女儿。 “让她们进来。” 陈牧内心权衡片刻后,淡淡道。 黑菱小声道:“陈大人,您该不会真的打算让对方用‘天外之物’救他女儿吧,如果这件事被……” “太后他们为何不提前把‘天外之物’藏起来?” 陈牧反问道。 黑菱一时语塞。 涉及的上层人物的想法,她又会怎知道。 陈牧微微吐了口气,道:“出了事我担着。” 他现在已经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迫切想知道盒子里究竟是不是‘天外之物’,亦或者其他惊喜? “多谢陈大人。” 嵇无命面露惊讶之色,朝着陈牧拱手感激道。 本来没抱啥希望,都打算拼命了,没料到陈牧竟然同意。 “爹爹。” 名叫‘燕儿’的四岁小女孩扑入嵇无命怀中。 嵇无命爱恋着轻抚着女儿的脑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盒子放在地上,开启机关卡榫的活扣。 ‘喀嚓’一声脆响,盒盖打开。 陈牧凑前望去。 只见盒中有一层薄薄的结界,而结界下——则是一团深幽的黑色液体正在缓缓蠕动着。 还真是‘天外之物’啊。 陈牧暗暗吃惊。 与此同时,他皮肤下的黑液也不由自主的开始蠕动,有了一种见到亲人的喜悦感。 “燕儿,把手伸进去。” 嵇无命取出一个刻满符文晶莹剔透的玉镯子,带在小女孩的手腕上,然后让她将手放入盒中。 为了防止女儿看到‘天外之物’后恐惧,还特意用手遮住她的眼睛。 在父亲的指引下,燕儿缓缓将小手放入盒中。 当指尖触碰到结界之时,手腕上的镯子忽然出青绿色的光芒,然后小手便畅通无阻的穿了进去。 嵇无命紧紧盯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下一秒,众人便愣住了。 在小女孩的手进入盒子后,那蠕动的黑液竟然主动避开,似乎很嫌弃。尝试了几次后,依旧如此。 “为什么会这样……” 嵇无命面如土色。 …… 祭坛内。 打走所有护卫的年轻皇帝和太后,默默的站在一处玉石台前,望着空荡荡的乌木箱子,不一语。 放置在这里的‘天外之物’已经被偷走了。 “看看吧。” 太后来到一处暗格前。 年轻皇帝冷着脸走了过去,两人分明取出一枚血红色玉石,放入两侧玉石台的凹糟里。 随着玉石台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类似于棺材的大桌。 而在棺木正中,有一只如金龙五爪般的灵根,紧抓住一块光的巨大晶体,散着温润而明亮的淡蓝光华。 巨大的晶体内,竟有一团黑液不停的蠕动! “还以为他们偷走之后,会有办法与人体融合,没想到也是白费心机,倒是白期待了一场。” 太后水润的红唇儿勾起一道嘲讽。 当年皇族费劲千辛万苦将‘天外之物’分割成两份,一份于水晶内,一份于外面。 外面的被偷走,藏于里面的就会将它召唤回来。 因为这个‘天外之物’的能力是空间! “时间也差不多了。” 年轻皇帝淡淡道。 话音落下不久,结晶光芒陡然暴绽。 原本缓慢蠕动的黑液出嘶嘶的叫声,无数线状黑色触手沸腾起来,仿若滚开的水似的。 与此同时,水晶体内凭空出现了一点一点黑液…… 然后凝聚在玉石台上的乌木盒中。 —— 法越寺后山。 “怎么回事,为何‘天外之物’在减少!” 看着铁盒内逐渐开始稀少的‘天外之物’,在场众人全都愣住了,尤其是嵇无命。 他疯狂的拉扯着女儿的小手想要去触碰,却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会这样?” 陈牧皮肤下的黑液反而察觉到了什么,变得安静下来。 直到‘天外之物’快要消失时,一丝黑液陡然掠出皮肤,穿过结界,与盒子内仅剩的天外之物缠在一起。 随后,全都消失不见。 —— 祭坛内。 望着回来的‘天外之物’,年轻皇帝淡淡道:“母后,今天祭祀大典算是完成了吗?” “陛下认为呢?” 明艳不可方物的太后眯起那双好看的美眸,目光从‘天外之物’上拉回,淡淡道。“今日该上朝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年轻皇帝攥紧双拳,两道乍现倏隐的凌厉目光冷冷盯着太后秀美的背影,俊朗的眉目瞧着竟有些狰狞。 他低声骂了句什么,也离开了祭坛密室。 随着厚重的石门缓缓关闭,水晶体的那团黑液依旧疯狂的跳动,宛若溅入油锅里的水。 “喀嚓——” 也不知过了多久,密室里响起一道晶体裂开的声音。 第208章 太后送上门!(万字更新)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明明你看到了希望,却现是绝望。 而且这希望还是在在你拼命努力之下捧在了手里,眼看就要付诸于现实,可结果还是一场空。 绝望、茫然、悲痛…… 所有的情绪都随着‘天外之物’的消失而从心底渗漏出来,最终凝聚成一片汪洋。 嵇无命看着空荡荡的铁盒子,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精力,一片颓废。 “现在我终于明白,太后和陛下为什么不提前转移了。” 陈牧叹了口气,自嘲道。“因为‘天外之物’压根是带不走的,而且也不会让任何人去触碰它。” 黑菱沉默片刻,挥手打算让冥卫将嵇无命和齐长劳抓起来。 在对方家人在场的情况下,嵇无命是不会反抗的。 但陈牧却拦住了,看了眼那个四岁满脸怯然的小女孩,说道:“在他女儿面前就别抓人了,找辆马车,我亲自押送。” “可是……” 黑菱面露担忧。 陈牧笑道:“相信我,我有自己的判断,顺便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他们。” “好吧。” 黑菱无奈,只好让人找来马车。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让冥卫护在马车周围,顺便将嵇夫人和小女儿放入另一辆马车。 车厢内,气氛一片沉默。 陈牧、嵇无命、齐长老和云芷月相对而坐。 云芷月一直盯着齐长老,而后者却是神情淡然,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笑意,似乎并没有跟她说话的打算。 “我再来说说你的计划吧。” 陈牧拿出一叠自己整理的线索信息,对心死如灰的嵇无命说道: “你之所以死在妖婴手里,一来是制造自己假死的现场。二来是打算让镇魔司钧天部的人把妖婴给杀死。 因为你知道武神通的计划是需要妖婴的,如果没了它,那么他只能改变计划。 同样,许吴青也一样。 你假装自己以田老根的形象,将女儿卖给许吴青。然后又借助季瓶儿共同演一出戏,利用张阿伟杀死许吴青。 这样一来,武神通即便有怀疑,但至少表面上他是不会怀疑田老根就是你的。 许吴青一死,他的计划只能再次改变。 况且田小仪已经被你暗中策反,季瓶儿也愿意帮你,武神通纵然再聪明,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一切都预料到。” 这时齐长老忽然说话了:“那你说说,为什么我们要大费周章的用这种方式去杀许吴青?难道只是为了蒙蔽武神通吗?” 陈牧摇头:“当然不是,虽然你们与武神通不合,但你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那就是‘天外之物’。 许吴青毕竟是礼部右侍郎的儿子,如果他死的太过意外,必然会引起朝廷重视。 到时候你们这就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许吴青必须合理的去死,而且杀他的人最好与我有关系。因为你们知道我的办案能力。 只要张阿伟杀了许吴青,那么身为他兄弟的我,也必然会被牵连。 那时候愤怒的礼部右侍郎肯定会在暗中施压,不仅不让我办案,还会为儿子报仇,去判张阿伟的刑。 这些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可以说任何情况你们都提前料想到了。 这也是你们让田小仪勾搭张阿伟的原因。” 此计划环环相扣。 嵇无命假死,伪装成田老根是第一局。 去赌坊赌钱,输掉自己的女儿,最后惹来赌场的人去抓田小仪,让张阿伟完成一场英雄救美。 这是第二局。 让田小仪将张阿伟带到家里,而伪装成田老根的嵇无命趁机打骂自己的女儿,引起张阿伟的同情。 这是第三局。 铺垫之后,让田小仪和张阿伟正式谈恋爱,使得张阿伟产生感情。 这是第四局。 然后故意将田小仪卖给许吴青,精心配合之后,让张阿伟在英雄救美时‘失手’误杀了许吴青。 这是第五局。 环环相扣之下,既杀死了许吴青破坏了武神通的计划,迫使对方采取第二种方案。又将陈牧牵扯进来。 同时又不会引起朝廷的异常重视,让‘天外之物’的偷盗计划依旧能施行。 这是一箭多雕! 而这也仅仅只是嵇无命的第一步计划而已。 足以可见此人的心计。 齐长老吐了口浊气,清亮的眸子涌现出无奈,继续问道:“那为何我们又失败了呢?” “因为你们中间出了个猪队友。” 陈牧淡淡笑道。 猪队友? 齐长老微微皱眉。 旁边的嵇无命也抬起头看着陈牧。 “在你们前期计划里,有一个人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季瓶儿。” 陈牧拿起手里的一份卷宗,淡淡道:“这是以前关于季瓶儿的一个案子,大概就是一对情侣中毒死在了野外,此命案牵扯到了季瓶儿。 本来案情是对她不利的,但是后来却有人暗中出手,帮她摆平了这个案子,而这个人便是武神通。 自此,季瓶儿便成为武神通的一枚棋子。 因为她是许吴青的未婚妻,在祭祀大典那天,必然是有大用的。 可没想到,这个季瓶儿也被你们给收买了。” 齐长老皱眉道:“所以你说,我们中的这个猪队友就是季瓶儿?” “不然还能有谁呢?” 陈牧笑道。“听说过‘天罚蜘蛛’吗?” 齐长老点了点螓:“听说过。” 陈牧道:“季瓶儿曾经无意间捡到过一盒‘天罚蜘蛛’,而她将这些天罚蜘蛛偷偷放入了许吴青的体内,而且还不止一只。 但是这两只‘天罚蜘蛛’,一只跑到了许夫人身上,一只跑到了张阿伟的身上。 我也是在张阿伟和许夫人身上现了天罚蜘蛛,这才让礼部右侍郎许大人愿意让我调查案子。 所以说,因为这‘天罚蜘蛛’,你们的计划已经被破坏了一半,这不是猪队友是什么?” 听到陈牧的话语,齐长老半响无言。 显然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她不解道:“季瓶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 陈牧指向嵇无命,淡淡道。“因为她喜欢上了嵇无命。” “什么?” 齐长老愣住了。 嵇无命微微皱起眉头。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但没有开口。 陈牧拿出一份由苏巧儿监视时记录的信息资料,缓缓开口:“我曾派人暗中监视过季瓶儿,不仅现了装有‘天罚蜘蛛’的盒子,还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季瓶儿在一次晚上,拿着嵇无命的画像自娱自乐,想必我说的这个‘自娱自乐’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吧。” 自娱自乐…… 齐长老脸上浮现出古怪之色,看向嵇无命,嗤笑道:“你这魅力还挺大的,没想到那丫头会喜欢上你。” 嵇无命沉默不言。 云芷月后知后觉,脸蛋抹上些许红晕。 陈牧将资料收起来,淡淡道:“只凭这一点足以说明,季瓶儿因为喜欢上了嵇无命,才擅自行动。 我调查了她以前的资料,现这女人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 是她的,她一定要想法设法得到。如果得不到,她就会毁灭。 比如那件情侣命案,其实就是她喜欢那个男子,但男子却不理她,她才下毒将两人全部杀死。 而现在她又喜欢上了嵇无命,所以她就为自己的利益开始考虑。 在你们计划之前,她就想杀死许吴青这个废物,因为她要扫除自己与嵇无命前面的一切障碍。 而之后,她又将‘天罚蜘蛛’放在了嵇夫人和小女儿身上。” 嵇无命猛地抬头,盯着陈牧:“你是说,她把天罚蜘蛛放在了燕儿和我夫人身上?” “没错。” 陈牧抽出一沓笔录,道。“这是六扇门在周围调查后的一些笔录,有一个信息很扎眼,那就是季瓶儿曾经来拜访过你夫人。” 嵇无命紧紧握住铁拳,神情满是复杂。 陈牧笑道:“不过你放心,我恰巧认识‘天罚蜘蛛’的真正主人,是可以帮她们解开的。” 听到这话,嵇无命紧绷着的心才缓缓松懈,感激的看向陈牧:“多谢。” 这一次他是真的由心底的感谢。 毕竟他曾经设计坑害过对方兄弟,可陈牧却依然愿意帮助他的妻女,这份胸襟令人佩服。 “季瓶儿以为那是真正的毒蜘蛛,才会想着杀掉许吴青、嵇夫人和你们的小女儿,因为在她看来,只有杀了这些人,你和她才能真正在一起,没有任何人会阻拦。” 陈牧感慨道。“有些女人天生就是疯子,说实话,如果这次你们的计划成功,而你又不可能接受她,这疯女人绝对也会想着杀你,或者举报你。得不到的,我就毁掉!” 嵇无命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任何计划都不是完美的,都会出现意外。 显然季瓶儿这一点他是没想到的,差点害死自己的妻女。 “关于我伪装成田小仪,这你是如何现的?我不相信你就只靠着猜能猜到,肯定也有什么线索被你抓到了,对吧。” 齐长老好奇询问。 陈牧笑了起来:“没错,是有一条线索。四天前,田小仪给张阿伟送了一盒点心,并且暗示张阿伟,说‘晚上家里没人’。 可是张阿伟几乎等了一晚上,敲了两个时辰的家门,结果家里面果然没人。 那么问题来了,田小仪去哪儿了?” 齐长老紧蹙着眉头,回想了一下说道:“那天晚上我不在田小仪家里,我去见季瓶儿了。” “啪!” 陈牧拍了下云芷月的大腿。“果然。” 记得第二天,苏巧儿给他带来了一则消息: 说季瓶儿半夜出了王府去见一个神秘人,而见面地方被布置了阵法,乃是阴阳家的阵法。 于是陈牧就认为,那个神秘人是阴阳宗追查的叛徒。 但那时他还没联想到是田小仪。 直到他在监狱里,整理线索时想起张阿伟曾说过,他在田小仪家等了一晚上,结果压根没人。 陈牧很好奇,这个田小仪她会去哪儿? 便特意让苏巧儿在暗中调查了一番,没想到还是有收获的。 小蛇精的鼻子很灵敏,在田小仪的房间内,现了两套不一样的衣服——是由两个女人穿的。 另外在衣服旁边,还有一件物品。 所以陈牧才开始将阴阳宗的叛徒联系起来。 陈牧说道:“我派人搜查田小仪房间时,现了两套不同女人穿的衣服,而且旁边还放有一个阴阳图案的标识。” 齐长老冷冷道:“这不可能,衣服我可以理解,但阴阳宗的标识我是不可能落在那里的。” “所以那标识为何会会出现在田小仪家里。” 陈牧眯起湿润漆黑的眼眸。 齐长老仔细想了想,眸子里迸出一缕寒芒:“田小仪!” “啪!” 陈牧又拍了下云芷月的大腿。 后者蹙起好看的柳叶眉,一脸幽怨的瞪着陈牧,悄悄揉了揉痛疼的大腿面,但现齐长老意味深长的盯着她,脸蛋一红,别过螓。 “所以那天,田小仪是故意暗示张阿伟的。” 陈牧淡淡说道。“张阿伟这小子脑子不太好使,但有时候也不是纯傻,遇到不懂的都会去问我。 如果那天你在家里,张阿伟来敲门,你会开吗?他会现你不是真的田小仪吗? 而你那天晚上不在家,真正的田小仪为何不帮忙去掩饰,非得让张阿伟在外面苦等大半晚上?” 齐长老面色阴晴不定。 倒头来,这个田小仪终究是摆了他们一道。 陈牧将手放在云芷月的大腿上,轻轻摩挲着:“人是不可能有太多单纯的,你们说要给她自由,她就真的相信你们? 她跟了武神通那么久,若是没点心思,又怎会完美的潜伏?” 陈牧叹了口气:“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有两点。 引起我们的注意,然后在你们身后玩一处螳螂捕蝉的戏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如果引不起我们注意也没关系,反正这场计划她是不参与的,在你们抢夺‘天外之物’时,便可溜走。” 齐长老闭上眼睛,深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没有人是真正单纯的。” 她睁眼看着陈牧,似笑非笑:“可你是不会让她走的。” 陈牧点头:“没错。” 既然都知道这丫头居心不良了,陈牧自然有所准备。 “不过我想不明白的还有一点。” 陈牧将资料扔在旁边,直视着齐长老。“你为什么要帮助嵇无命,这是我始终从线索里找不到的。” “一命交情。” 齐长老看了眼嵇无命,神情坦然。 陈牧不解。 齐长老缓缓说道:“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有一次我在捉妖时遇到危险,是嵇无命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只是还人情债而已,就这么简单。我和他并不熟。” “原来如此。” 陈牧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就没办法去查了,不是所有的疑点都能用逻辑案件去打开的,总是会有那么一两处意外。 …… 押送到朱雀堂生死门大狱前。 陈牧看到了被冥卫抓起来的田小仪……对方肩膀上还挎着一个包袱,还没准备出城门呢,就被抓了起来。 这是陈牧在天兆狱内,就提前安排好的。 “你不该自作聪明的。你想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齐长老身上,可你终究只是一枚被暴露出的棋子而已。” 陈牧走到田小仪面前,望着女人黯淡的神情,淡淡道。“有时候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阿伟哥呢?” 田小仪看了眼嵇无命他们,灵动的眸子试图在人群中搜寻,却没看到张阿伟的身影。 这些天,跟张阿伟谈恋爱的是她本人。 目的也是为了监视罢了。 “他死了。”陈牧耸了耸肩。“在你把他送给武神通的那一刻起,你就明白,他几乎活不了命。” “死了么……” 田小仪嘴唇咬出了血丝。 陈牧沉默片刻,道:“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可以给他带话。” 田小仪美眸一亮,听出了陈牧话里的意思。 但随即,她明亮的眸子渐渐黯淡下来:“活着就好……是我对不起他,阿伟哥他……他是个好人。” “就让我带这句话吗?”陈牧笑了。“他是个好人?” 田小仪摇了摇螓,眼角泪花闪动:“我给他留了一封信和一份礼物,在他的家里,是很早之前就留下的。当时我想着,如果他能活着,看到那封信,也许……” 田小仪低头苦笑了两声,转身进入了生死大狱。 现在说什么也都没意义了。 望着少女离去,陈牧无奈一叹,来到了队伍最后面的一辆马车上。 这家伙此刻神情极为萎靡。 倒不是只为了田小仪,而是没能成功变身为大魔王,让他从法越寺难过到了现在。 “班头,为什么就没有成功呢?”张阿伟不解。 陈牧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武神通操作失误? 他拍了下张阿伟的肩膀,说道:“田小仪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 “你是个好人。” “……” “好吧,不逗你了。”陈牧笑了笑,“她说她给了留了一封信和一样东西在你家里,我估计她早就打算离开京城,所以提前给你的。” 一封信…… 张阿伟坐起身来,连忙问道:“信在哪儿?” “她没说。” “没说?” “对啊,我感觉她不想说,估计也就是什么对不起的话之类的。”陈牧说道。“你去家里找找。” 张阿伟心情黯然:“我知道了。” …… 另一边。 齐长老与云芷月相对而立。 望着戴上特制脚镣铁铐的齐长老,云芷月轻声道:“谢谢你刚才没有揭穿我的身份。” “我又不是没眼色的一个人。” 齐长老望着天边,渐渐敛了笑容。“本来应该是阴阳宗抓我回去的,现在我犯了大案,估计这生死门也是出不去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背叛阴阳宗,就因为你要报答嵇无命的救命之恩?” 云芷月望着眼前的长老,满是疑惑。 这位长老在阴阳宗的地位并不是特别高,但曾经有段日子照拂过她,所以云芷月一直对她抱有敬意。 可对方却毫无征兆的背叛阴阳宗。 这真的让她费解。 “芷月……” 齐长老抬起带着铁链镣铐的手,想要去轻拂对方脸侧的一缕秀,但最终还是作罢。“阴阳宗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如果你有脱身的机会,就赶紧离开吧。” 云芷月眉尖蹙的极紧,缄默片刻后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齐长老转移了话题:“前几天你遭到了刺客追杀,后来你又掉入陷阱身负重伤,这些我都知道。” “这幕后之人不是你吗?”云芷月冷冷道。 齐长老摇头:“这个时候我就没必要骗你了,你们追踪我,但其实我压根就没理会过你们。杀手也罢,陷阱也罢……这些都不是我做的。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还是要小心身边的人。另外,也让少司命小心一些,那丫头有时候性子其实比你单纯。” 听着齐长老的话,云芷月内心泛起惊涛。 她一直以为,那刺客和陷阱都是出自齐长老之手。 没想到是别人的阴谋。 那这阴谋是在针对谁?是在针对她吗? —— 骄阳似火,赤日炎炎,碧蓝的苍穹上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将苍茫大地炙烤得炽热难耐。 和煦的微风拂面而过,吹散了几分炎热。 陈牧靠在庭院躺椅上,享受着青萝按摩腿部的舒适感,嘴里吃着娘子剥来的葡萄,好不惬意。 距离祭祀大典一案已经过去了七天。 但民间的讨论度却远远不如上次的平阳王府一案。 季瓶儿也被抓了起来。 而在被抓的当天,东远王府便与其撇清了关系,公开断绝关系。 嵇无命还在生死门关着。 田小仪留下的那封信和东西,张阿伟始终没找到,最后作罢。 双鱼国在得知情况后,也立即派来使者进行说明,并奉上不少礼物,表示皇子的计划与他们无关。 但这些都是小事,因为…… 年轻皇帝亲政的时间,又推迟了一年! 原来就在祭祀大典结束那天,太后便和皇上一起召开了朝会。 刚开始大家还在讨论祭祀大典爆炸一事,但慢慢的风向就开始变了,群臣开始相互攻击揭短…… 整个大殿就像是菜市场一样。 而且有六名官员因为被揭出案子,直接被拖了出去,其中一个还在午门被斩了。 然后,平阳王府一案又被翻了出来,并且有意将皇帝牵扯进去。 无数被验证了一二的八卦和流言轮番上阵,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清,全都如刀剑般刺向皇帝。 而太后同样被一些官员开始攻击,翻出很多曾经的案子进行辩论。 无论是中立派,或是皇帝派,或是太后派背后的官员,基本都是撸起袖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腹稿,唾沫星子乱溅。 有几人当场更是被气晕过去,干脆让太医在殿外候着。 气氛被炒得差不多了,最后终于有人提起了当年狸猫太子一案。 说真太子还在民间。 在大炎王朝,血脉的传承是极为重要的。 如果当年真有太子被遗弃在民间,那么对于现在的年轻皇帝是一大打击,甚至动摇皇位。 于是又一番唇枪舌剑开启了。 而陈牧、朱雀等人更是被人频频弹劾,包括冥卫都指挥使古剑凌和西厂督主雨少钦也未能幸免。 隐藏在相互阵营里的卧底开始出现了。 一些中立官员也纷纷开始站队,二五仔们也开始飙戏了。 作为中立一派的礼部右侍郎许大人,也在某位官员抨击弹劾朱雀时,帮着朱雀说了句好话。 整个朝会持续了五个时辰,一些年迈的老官员差点没能走出大殿。 就在气氛僵持激烈之时,有人拿出了杀手锏。 而这个人竟是太子少傅,他带来了一位妇人,这妇人曾是某位嫔妃的宫女之一。 老宫女说:那天她偶然间看到有人抱着一个孩子离开了许贵妃的宫府,只是自己因为害怕,一直没敢说。 面对老宫女的身份,自然不少官员进行质疑。 可经过调查后现,这宫女的确是当年端妃手下的一个宫女,与许贵妃宫府相邻。 老宫女的一面之词终究还是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形势已经开始朝着年轻皇帝不利起来…… 朝会又持续了一个时辰。 几个小物证开始搬上台面,而且皇帝一方的官员有不少被查出了把柄,争辩时开始畏畏缩缩。 一些隐藏的暗棋子也被提前摁住,无法挥出作用。 直到形势彻底无法翻转时,皇帝一方竟提出了退位,说要去民间找真太子来继位。 对此情况,反而太后一方竟主动帮皇帝说话。 甚至太后本人也抹着眼泪,怒斥一些臣子居心叵测。 总之大概就是说,皇帝是我从小抚养长大的,他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子,哪怕民间有真太子,也不能随意退位,谁要是逼迫皇帝退位,那就先踩着我太后的尸体过去等等。 而皇帝也干脆跪在地上,同样抹着眼泪,说让我退位吧,我不是正统太子等等之类的。 于是双方开始了诡异的争辩。 太后一方帮着皇帝说好话,而皇帝一方坚持退位,表面的形势完全反了过来。 争执到了晚上,双方终于达成了共识。 皇帝暂缓执政一年! 一年之后如果找不到真太子,那就正式执政,太后也彻底放弃手中权力。 如果找到了,再进行商议。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对于太后而已,这一年足以做太多事情了,也能将自己的势力一步步更为巩固。 有趣的是。 在朝后结束时,太后已经哭成了泪人,哭喊着‘让我儿受了委屈’云云之类的话,最后更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皇帝也跪在凤鸢宫前,感激太后在朝堂上护着他,最后也哭着晕了过去。 两人上演了一出情深真切的母子大戏,让人为之动容。 在朝会结束后,民间自然掀起了一片波澜。 无数流言如雨后春笋般开始涌现。 说太后欲要做皇帝,居心不良。 说皇帝是假的。 对于陈牧与6舞衣郡主亲嘴一事也被翻出来大肆炒作。 甚至还有传闻说太后养了小白脸等等。 一时间没人去关注祭祀大典一案。 更有一些人找到了陈牧的宅院,开始辱骂踢门,在墙壁上泼粪等等,说是为6舞衣郡主打抱不平。 但这些人第二天就没在出现过。 仿佛消失了一般。 直到6舞衣亲自出来说明,并且告知众人自己已经进入清风庵带修行,引起一阵热议。 也就渐渐没人来理会陈牧了。 “这个太后还是狠呐。” 陈牧揉着白纤羽的纤细软柔的小手,感慨道。“她早就掌握了真太子存在的证据,却假装在鞠春楼一案中努力去抓蛇妖,其实就是为了让皇帝的底牌暴露出来。 朝堂之上,皇帝虽然做了万全准备,但还是被太后一顿胖揍,只能说太年轻了。” 白纤羽微微一笑:“你破了案子,反倒没人关注,看来你的赏赐也没了。” “隐藏的那位双鱼国皇子没被揪出来,这案子还不算完。” 陈牧皱着眉头苦笑道。“不过我已经懒得查了,让其他人去查吧,太累了,得休息几天。” 正在捏腿的青萝美眸一亮:“姐夫,要不今晚咱们去逛庙会,听说霁月楼来了一位名妓,歌舞琴箫样样精通,会在庙会表演。对了,还有京城才子举办的一场诗词大会……” “别了,这些很无聊。” 即便是喜欢诗词的白纤羽,对这些也提不起兴趣,摇头说道。 至于名妓表演,那就更不行了! 去也不能带上夫君。 陈牧倒是赞同:“名妓表演咱先不说,那个诗词大会是最最无聊的一个,无非就是装逼的。 剧情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陪你们过去,然后有才子见你们漂亮,不服气,于是嘲讽我。而我呢,便很不好意思的留下几篇绝世名篇,震惊全场,引来无数佳人媚眼。” 听着陈牧自夸言语,白纤羽美目熠熠:“夫君这么一说,妾身倒有些兴趣了。” “真没意思。”陈牧摆手。 “那就这么定了,今晚我们去逛庙会。”白纤羽语气不容置疑。 “娘子你这……” 陈牧张了张嘴,只能无奈叹了口气。但唇角却悄悄勾起一抹隐蔽的小弧度。 耶,可以去看名妓表演了! 我要看乃至! —— 凤鸢宫。 藕纱在榻前拂动飘飘,镂窗并未关闭。 秀榻上,一具玲珑有致的修长女体带着慵懒的姿态爬了起来,望着窗外暗光,喃喃自语: “好些日子没这么舒服的睡过了。” 回想起今日清晨年轻皇帝又跑来请安慰问,还拖着一身令人瞧了心疼的憔悴,太后唇角翘起。 这孩子,演技倒是跟她有的一拼了。 如今皇帝执政日子推迟一年,对于她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年……她足以完成很多事情。 “值得庆祝。” 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满身的疲惫褪去,此刻太后的一身轻松,甚至想早点乐趣玩玩。 乐趣…… 待在这深宫里,又有多少乐趣可言。 无意间,她的目光落在案桌上放了好几日的一卷案宗上——那是祭祀大典一案的总结。 是陈牧亲自写的,将案情分析的极为透彻。 太后想了想,从秀榻下来。 裸着一双玉嫩精巧的丫子踩在地毯上,两条皙白细直的裸腿,交叠叉出藕色薄纱,风情无双。 她将卷宗拿起来,玉芽似的纤细指尖仔细翻看。 许久,她喃喃道:“这陈牧挺厉害的呀。” 渐渐的,一个念头生了出来。 “我想出宫会会他。” 太后放下手中卷宗,似乎是对着空气说道。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空气中一阵波纹浮动,一道被白雾笼罩着的身影突兀出现在她的身旁。 “太后,有危险。”声音是个女人,很清冷。 “不是有你保护吗?” 太后淡淡一笑,并未让侍女进来替她更衣,而是自己从衣柜里挑选着衣服,眼眸里染着一抹兴奋。 就像是小女孩儿似的,准备去寻找一番乐趣。 “太后,有危险!” 女护卫说道。 太后并未在乎,翻找出一件点缀着牡丹花,华贵带着几分素雅的长裙,笑容浓郁:“就这件了。” “太后,有危险!”复读机再次提醒。 穿好衣裙后,太后望着朦胧人影,樱唇微抿,促狭似的一笑:“你这个大炎国排名前三的高手也害怕?以前又不是没出过宫。” “太后,有危险!” “……” 太后摇了摇螓,“我心意已决,就是随便出去看看,这些天太闷了,想找个乐子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太后,有危险!” 护卫的职责就是提醒,但不能阻拦主人。 太后没理会她,走到一处墙壁前,玉白色的纤美手掌轻轻放在旁边的一副图案上。 随着轻微的摩擦之声,出现了一个暗格。 太后拿出一个乌黑盒子。 打开后,里面是一副软皮制造的面具,质地绵软略带韧性,带着一抹体温,与真人脸面无异。 这面具不仅可以改变声音,还能变移五官,便是法宝也检测不出来。 包括气质与身材也会相应改变一些。 “太后,很危险!” 女护卫继续提醒。 太后小心翼翼的拿起面具,走到镜子前仔细贴上,很快便浮现出一张完全陌生的女人脸庞。 就像是年轻的二八少女,丝毫没有违和感。 气质也随之生改变。 她随手解开长,重新梳了个贴合少女型的髻,清冷中带着几分孤傲与一丝小调皮。 “太后,很——” “够了!” 太后冷冷呵斥一声。 女护卫不再出声。 太后走到暗格前,注视着里面存放的东西许久后,取出了一枚玉簪,美眸浮动着些许追忆 “这玉簪是当年哀家刚入宫时,许贵妃送我的。” 太后喃喃自言,似乎是说给女护卫听。 “哀家一直保留着……他们都认为狸猫太子一案是哀家在背后制造的,呵呵……哀家可没那么狠毒。” “不过……那太子却是哀家让人偷偷送出宫去的。” “可惜啊,本以为能救下他一命,结果还是死了。也或许没死,但无所谓了。” 太后美眸寒芒浮动,将玉簪缓缓插入髻。 “不管死没死,这天下终究还是哀家的,只靠一个天命就想从哀家手里夺走权力,真是笑话!” 她合上衣襟,微微扬起白雪般的精致下巴: “走吧,去会会那个陈牧。哀家倒要瞧瞧,能有什么三头六臂把小羽儿给迷成那样。” “这男人……很危险。”女护卫斟酌开口。 太后回眸一笑,柳眉斜撩:“那我倒要见识见识,有多危险。” —— 【作者的话:这章差不多一万字了,差不多是两章吧。就差几百字,没必要水,晚上还有一章加更的,等会儿有个单章】 总结! 祭祀大典一案并未结束。 怎么说呢,这案子是我目前为止写的最拉的一个。 但也是我设计最为巧妙的一个。 自从上次两个案子结束后,有书友说希望换种方式,于是我便决定改变。 这案子设计之初,是由三条线一并进行。 许吴青一条线。 狐妖一条线。 阴阳宗叛徒一条线。 我打算三线齐进,最终拧在一起,顺便再刻画几个配角,写几段日常,让主角与朝堂一些官员接触,将格局慢慢扩大…… 我刚开始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我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节奏。 尽管我每天的更新量大,但当真正按照大纲进行时才现,节奏完全拧不到一起,三条线同时走的结果就是,读者看着很松散,感觉东一下,西一下,虽然最后会拧在一起,但看的过程中可不会这么想,所以出现了养书,跳订等问题。 尤其是跳订,我每一章都埋下了伏笔,这就导致一些书友在跳过后,再看后两章,完全一脸懵逼。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张阿伟的‘父亲’是女人,我早就提前爆出来了,结果写到后面,还有不少人打问号,明显就是没看。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探案这种类型,节奏如果太拖,是真的太伤。 三条线同时出,导致节奏严重拖慢,这个时候再想刻画其他配角,那就是找死了,更别说朝堂上的剧情。 本来应该有四章朝堂剧情,最后我也只能一笔带过,尽量把节奏拉起来。 如果真按照大纲基础走,估计还得有十几章左右的剧情,所以该删的删,该精简的精简。 甚至于我本打算写两万字的床上剧情,最后也作罢。(因为我感觉大家跟我一样都是正经人,不会看这玩意。) 话归正题。 最后双鱼国小皇子身份也只能延续到下个案子。 要是再这么写下去,我估计要崩溃了。三条线必须先收起来,然后下一个案子直接走单线。 单线的好处是,虽然大家容易猜到,但至少节奏可以拉起来。 顺便还能写几张日常。 这个祭祀大典一案现在想来,又可惜又无奈。 为了保持逻辑性,我自己用a4纸在墙壁贴上,就跟主角陈牧一样,把线索全部写上,每天都琢磨去看。 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眼,就是满墙的线索,然后就皱着眉头去看,看看有哪一个冲突,与大纲脱节等等。 搞得我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在办案似的。 可惜身边没有白纤羽这个娘子。 这样写真的太累了,书友们看着也累,所以之后的案子,全部走单线,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弄这么复杂有个卵用,还不如多写两章床戏。 后面这几章确实有些赶了,但没办法,必须尽快结束这种写法,否则真的扛不住,不过线索逻辑性还是有的,如果有疑惑的,等过两天加群后再问。 群我早就已经建好了,但一直没时间管理,所以先不加人。 这个案子的基调,其实就是主角和武神通以及嵇无命这两位高手暗地里过招,但被节奏给拖了。 最后的剧情我也给改了一下,本来应该是主角进入祭坛,与武神通打一架,同时与祭坛内的‘毒液’融合。 但最后为了精简省略,直接让他自杀。同时提前把嵇无命放出来。 至于祭坛内的毒液…… 你也是个成熟的毒液了,该是自己跑出来找主人了。 按大纲来走,嵇无命其实还有两章半的剧情,而季瓶儿和田小仪也各有一章,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小皇子,以及之前提到的九尾狐。 可实在不能拖了。 就如我之前所说,按大纲来还得十几章,没必要。 网络小说的优点和缺点很明显,那就是日更,如果拖的久了,读者们也没得日了。 重新整理节奏,走单线是最好的。 格局什么的先不想了。 这书其实也就这样,优缺点很明显,距离神作太远太远,把该写的写出来就ok了。 所以这案子暂且就结束了,小皇子下一个出现。 以及太后和白纤羽的修罗场。 关于嵇无命的结局,本来是打算好好塑造一番,然后成为主角第一个麾下大将,为日后主角大事做铺垫。 毕竟他女儿的绝脉,也只有主角才能治好。 但现在没塑造出来,再说吧。 倒是可惜了孟言卿这个美妇,本打算这个案子里,把白纤羽和孟言卿都给推了。 但终究还是感觉缺点什么,就暂且放她一马。 最后我还是想说一点关于女角色…… 该收的我绝不磨叽,没必要的就让她一边凉快去。辛辛苦苦塑造了一个妹子,就是给主角暖床的,不然写她身材那么好,那么漂亮干嘛,留着下锅吗? 豆芽就是1sp,就是这么单纯。 最后说一下群,如果这周六有空的话就会公布,先弄个普通群算了。 后期再规范一点。 这本书的加料版我肯定会在私下去写,无论是白纤羽还是小姨子,难得写我感兴趣的书,难得有我喜欢的女角色,不写个十万字加料版说不过去。 到最后空闲再看,到时候弄个规范一点的群,总之慢慢来。 下章一位老角色回归。 之前这位一直在骑马来的路上,这次我让她无马。 第210章 这女人馋我身子!(加更章) 华灯初上,街道上车马往来,行人出没。 转过外城春柳街,便看到湖畔小巷都悬满了飘摇的艳丽灯笼,暖意融融地照着温凉夜色。 “小心一点,尽量朝我这里靠拢,别被其他男人占了便宜。” 陈牧对着身后三女说道。 三女分别是面带蒙纱的白纤羽、小姨子青萝和美妇孟言卿。 至于云芷月,因为在处理叛徒齐长老一事并不在这里。 听到陈牧的话,白纤羽柔柔一笑,伸出藕臂挽住夫君的手臂:“那夫君得好好保护妾身了。” 青萝想要挽住陈牧另一只手臂,但被男人无情拒绝。 “滚一边去。” 小丫头有只能撅着小嘴挽住白纤羽的手。 孟言卿也想跟陈牧亲近,奈何身份特殊,只能默默跟在身后。 跟陈牧料想的一样,当他带着这三个风情各异的美丽女子逛街,自然收获了不少羡艳嫉妒的眼神。 好在没什么登徒子来骚扰,陈牧也就放下心来。 庙会的盛典极为热闹,两侧花楼倚着不少娇艳女子,莺声燕语,说不尽旖旎奢华的光景。 路过时,陈牧目不斜视,一副正人君子派头。 简单来说就是,别晃了,我对乃至过敏。 但这番模样反而吸引了不少女子目光,尤其那俊俏的脸蛋惹得女人们频频送出秋波。 ‘小哥哥’、‘小哥哥’的叫。 叫的越欢快,陈牧腰间的软肉就被某位母老虎拧的越厉害。 陈牧都快哭了:“娘子,我没招惹她们啊。” 白纤羽面无表情:“夫君应该学学妾身,把脸给蒙起来,自然也就招惹不了她们了。” “我又不是采花贼,我蒙脸干嘛。” 陈牧郁闷道。 好在转过外街头后,那些女人声音才渐渐远去,陈牧松了口气。 “姐姐,姐夫,那里就是举办诗词大会的地方。” 青萝抬起玉葱般的细根,指着远处一片简单搭建起来的露天场所,已经有不少青衫文人聚在那里。 白纤羽只是瞥了眼,便移开了。 而陈牧更没兴趣。 他现在只想找到名妓跳舞的地方,看乃至,看大大香香的乃至。 转过一圈后才找到了名妓跳舞的地方,可惜的是舞会还未开始,不过已经有很多1sp等在那里。 大家聚在一起,皆是一副表面君子的模样,正经谈论。 但谈论的内容正经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凑近时,就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我昨晚坚强了半个时辰。” “我扛了三个时辰。” “我十个时辰不带歇的。” “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疲乏过。” “……” 如果不是娘子拉走,陈牧真想也加入吹牛皮环节。 此次举办典会的有霁月楼,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风月场所,位于东湖之侧,画栋雕梁,气派非常。 据说背后老板地位颇高,在全国各地都开了不少分店。 包括青玉县的鞠春楼也是。 陈牧领着三美四处瞎逛,遇到一些卖饰的就会停下来给她们挑选几件……对了,给小姨子没有买。 遇到了美味小吃,就会给她们买来——除了小姨子。 庙会还是很热闹的,耍杂役的、猜灯谜的、唱曲的…… “烟锁池塘柳?” 路过一家猜字谜的阁楼前,白纤羽望着贴出来的一副联句,美眸熠熠生辉。“这是谁出的,好厉害。” 陈牧很无语。 这不就是那天他和6舞衣郡主去参加一场聚会时,临走前扔下了一句联句吗? 怎么被贴到了这里。 署名呢? 我陈大美男不配有名字? 版权费不给? 正在陈牧郁闷之时,一道如兰香气忽然飘入鼻息。 却是一位相貌清丽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身旁,细细品读着帖子上的半阕联句,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 女子孤身一人。 长得不算太漂亮,但也不丑,身上带着一股娟秀清冷气质,就如养在深闺的大小姐。 陈牧的第一眼并不是女子的脸,而是脖颈下的—— 好特么凶! 陈牧呲了呲牙,忍不住倒吸凉气,暗暗道:“走路不累吗?睡觉时心口不闷吗?孩子以后太幸福了吧。” 白纤羽也注意到了女人。 当看到对方的那一对巍峨高山时,脑海中却是想起了太后,这女人都与太后不相上下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有些自卑的悄悄站远了一些。 不对比,就不会有伤害。 “烟锁池塘柳……” 女人细细品嚼着,不由赞叹道。“出对子的人绝对腹有大才气,看似简单,却暗藏无数玄机。” 阁楼前的一位书童笑道:“我家少爷说了,谁能对的出来,便赏赐黄金五十两。” 黄金五十两! 众人一片哗然,目光热切,但看着那对句后满腔激动瞬间被一盆凉水浇灭,一个个不说话。 “这位先生不打算对一对?” 女人看向陈牧,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笑意。 陈牧愣住了,指着自己:“你在说我?” 女人微笑道:“观先生丰姿英伟,相貌轩昂,必然腹中藏有万般诗书才气。更何况身旁又有如此佳人美眷相伴,若能对上一二,也算留下一段佳话,不是吗?” 陈牧皱眉。 这女人是故意找我茬? 还是看我长得帅,想引起我陈大美男的注意?女人呐,你这一招也太老土了。 信不信老子捏爆你未来孩子的营养之家。 陈牧淡淡一笑:“姑娘过奖了,我没啥文化,看姑娘灵秀中慧,带有一股子才气,要不您试试?” 女人没料到陈牧这么容易大方的承认自己不行。 她眼底掠过一丝失望,想了想,走到案桌前从笔架上拿下紫狼硬毫,便要去写。 我擦,还真能对出来? 陈牧颇为惊讶。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围观。 女人露出皓腕刚要抬笔,忽然瞥了眼白纤羽,又将笔换到了左手,然后落墨写字。 即便是左手,她的字体依旧很娟秀。 但字体之间却透出一股子凌厉,遒劲有力,似有锋芒透出纸面。 “铁横沙场烽!” 看到女人写出的对子,众人面面相觑。 陈牧惊叹之余,不禁有些感慨,这女人骨子里真是透着一股子强势,连对出的对子都大气磅礴。 女人搁下狼毫,看向陈牧:“先生觉得如何?” 眉宇间带着一丝戏谑。 那书童已经拿着写好的对子跑去阁楼报告那位少爷。 陈牧抱拳:“佩服,很厉害。” 女人唇角不自觉扬起一弯弧度,看了眼白纤羽,便要离去。 “五十两金子不要了?”陈牧问道。 “不要了,送给你吧。”女人毫不在意的说道。 富婆啊。 陈牧伸出大拇指。 “姑娘留步!”这时,阁楼内跑出一位白衫男子,看到要走的女人连忙出声叫住。 正准备说话时,忽然瞥见了陈牧,顿时眼眸一亮。 上前行礼:“陈大人。” “我认识你吗?”陈牧皱眉,似乎有点眼熟。 白衫男子说道:“上次您与郡主参加了那次聚会,正好我也在,也见识到了陈大人无上的风采。” “这样呀。” 陈牧还是没啥深的印象,笑道。“这个时候就别叫我陈大人了,叫我陈公子便是。” “明白,明白。” 白衫男子连忙点头,看到纸帖上的对子后,忽然对围观人们说道。“诸位,这帖上的对子,便是这位陈公子所出。”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全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射来。 白纤羽杏眸微睁,透着盈盈光芒。 而原本要走的女人脚下一顿,转身直愣愣的看着陈牧,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对方给戏耍了。 一双明媚湿润的眸子,泛起几分冷恼之意。 “我不是……” 面对众人热忱的目光,陈牧欲要辩解,但在白衫男子的验证下众人已经开始议论了。 陈牧也只能暂时放弃辩解。 好吧,这家伙帮我装了一次逼,还是挺香的。 “夫君,这真是你写的?” 白纤羽眸中染着几分期待与疑惑。 虽然她很希望是夫君写的,但对方平日里也没展现出多少文气啊。 陈牧刚要张嘴,那女人又折了回来,笑道:“原来这对子是先生所出,那刚才先生为何要谦虚呢?想必先生更好的对子吧。” 我谦虚个锤子。 这女人是不是真的馋上我的身子了。 女人呐女人,你的‘大乃至’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陈牧本想拒绝,但看到娘子满心期待的眼神后,突然觉得在她面前争点面子也不错,其他的等日后再解释。 “还行吧,这对子我确实有一个。” 陈牧咳嗽了一声,缓缓念出五个字。“桃燃锦江堤。” 说完,便搂着白纤羽转身离去了。 顺手将白衫男子手里捧着的五十两黄金拿走。 女人檀口微张。 脑海中仔细默念着陈牧这句对子,虽然组合起来稍稍有些缺憾,但比她的好多了。 “这家伙有点意思。” 女人摇头笑了笑,轻拍着自己的脸蛋。“不过怎么这家伙的行为跟书里写的那些浪荡男人不太一样,我演的不够好吗?” —— 在三女崇拜的目光中,陈牧带着她们回到了霁月楼湖畔一侧,准备看歌舞。 “夫君,你……” 在短暂的崇拜过后,白纤羽逐渐冷静起来。 她看着似乎有点不太一样的夫君,张口欲要问什么,陈牧却摇头道:“回去再给你说,反正你夫君很牛逼就对了。” 白纤羽俏白了一眼,便不再询问。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前来聚集的人们越来越多,翘等待着。 “锵——” 一声筝音蓦然穿透层层喧哗于夜幕中炸开。 满堂喧闹瞬间安静。 正在众人惊疑时,水榭上的帘幕白纱缓缓拉开,高台上伶人歌姬早已登台。 灯烛辉煌,映照如白昼。 十来位素衣环佩的娇艳女子伴随着琴韵悠扬,长袖飞舞,风过处轻纱飞扬,一片粉香脂艳。 行人坐客或站或坐,静静观赏。 陈牧几人也寻了个位置坐下,惬意观看。 不过一眼望去之后,颇有些失望:“虽然姿色都不错,但也配不上之前吹的那样啊,说什么九天仙女下凡。” “能让夫君失望,妾身倒是很高兴。”白纤羽满眼促狭。 陈牧叹了口气,兴趣缺缺。 索性眼睛余光偷偷欣赏着美妇孟言卿。 今日美妇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粉艳单衫长裙,虽然包裹的极为严实,却充满成熟的魅力。 刚才一路,可是粘来了不少炽热的目光。 尤其是那如鲜采桃樱般的润红唇珠,忍不住想让人尝一口胭脂。 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或许是察觉到了陈牧炽热的眼神,美妇细腻如玉的脖颈间浮上一层桃红。 “那天没采摘这颗石榴真的是太失策了。” 陈牧心头火热,刚准备伸手悄悄的探过去,旁边白纤羽轻咳了一声,陈牧连忙正襟危坐。 假装看着那些歌舞女子,频频点头:“不错,不错。” 白纤羽抬起明眸,言笑晏晏,对孟言卿说道:“孟姐姐,你那里看不清楚吧,来坐我旁边。” “……好。” 孟言卿犹豫了一下,起身坐到白纤羽另一侧。 她螓微垂,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一种被捉了奸的羞愧感,脸蛋烧红烧红的,心跳加。 白纤羽倒是很亲和的挽住她的手臂,模样十分亲热。 两人一边看着歌舞,一边闲聊着。 陈牧苦笑一声,无视了小姨子的嘲讽鬼脸,看着水榭上跳舞的女子。 嗯,看乃至还是不错的。 片刻之后,一声悠扬曲乐忽然响起,四面叮叮咚咚的乐音如奏扬琴,旋律连绵不绝。 在众人惊艳的视线中,一位女子于朦胧薄雾中缓缓出现。 此刻的她仿佛是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衬着天上月牙,水中倒影,宛若从天上冉冉而落。 女子一手拎着裙幅,足尖轻踮,于伴奏合音中飘然而舞。 裙如荧光飞舞。 约束裙腰的系带长长曳地,随着舞姿飘动,当真是坐牵织草,说不出的优雅动人。 这一刻,众人屏住了呼吸。 当看到女子的陈牧,脑袋顿时一片懵:“怎么是她?” 台上蒙面而舞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青玉县鞠春楼的薛采青——准确说是拉拉美人。 当初鞠春楼一案结束后,陈牧便与对方作别。 临走时这女人还跳了一支舞给他。 她说那是她第一次给男人跳舞,所以陈牧也算是得到了她的第一次。 原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没曾想这女人竟然来京城展了,这不符合她那淡雅如菊的性子啊。 在陈牧印象中,这女人就是一块冰玉。 无欲无求。 怎么就突然跑来这个地方了。 筝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琴声戚戚然然,勾勒着离人愁绪。 女子的舞姿仿佛融入了这筝调琴声之中。 袖若流水清泓,灵动如巧的足尖踮起裙摆翻飞,时刻攥住众人的情绪。 遗世清绝间自是万种风情。 在她身上捕捉不到任何青楼女子该有的妖冶风尘,反而如清斋名刹里默然绽放的幽兰清菊。 “真美……” 即便是白纤羽美眸也是异彩连连。 她自然是认得薛采青的,毕竟在青玉县住了半年。 只是她从未想过薛采青的舞姿竟如此之美。 望着丈夫嘴角哈喇子都差点要流了下来,白纤羽咬了咬银牙,抬起玉足踩了对方一脚。 带着浓重醋味,脱口而出:“回家我给你跳。” 说完后,她便后悔了。 她连弹琴都不会,更别说什么跳舞了。 陈牧却瞪大了眼睛,吞咽着口水期待道:“娘子也会跳舞?会跳那种脱衣的吗?” 脱衣的? 白纤羽一怔,红着脸啐骂道:“让云姐姐给你去跳。” 可芷月不在啊。 陈牧小声嘀咕道。 过了一会儿,薛采青一曲舞完,周围依旧安静一片。 淡淡的水上薄雾笼罩于水榭之上,整个天地都似因她而被层层浓郁芳香的仙气氤氲包围。 直到她慢慢退到幕后,人群才爆出连串采声。 掌声如雷,铺天盖地,震耳欲聋。 陈牧也跟着鼓掌。 目光随意环视一圈后,陡然现刚才遇到的那个女人也坐在不远处,孤身一人,周围竟无人靠近。 或许是感应到了陈牧的目光,女人扭头望来。 神情却是有些淡漠。 陈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打个招呼什么的,正犹豫之时,女人却起身走了过来。 陈牧懵了。 好家伙,还是第一次见主动往锅里跳的。 来吧,大乃至。 第211章 小羽儿,你夫君真棒! 陈牧这个时候终于体会到长得太帅是有多烦恼了。 你只管坐在这里,自有女人来投怀送抱。 白纤羽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大凶女子,秀气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将夫君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一些。 不过对方终究没她长得漂亮,她也就不太担心什么。 虽然夫君这家伙好色,但口味还是很叼的。 寻常女人即便长得再漂亮,若是没点特色,他是真没兴趣去勾搭,只能说知夫莫如妻。 “真巧啊。” 女人倒是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突兀之处,落落大方的坐在桌旁。 “娘子,你们先看,我去方便一下。” 陈牧忽然起身说道。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大凶女人愣住了…… 什么意思? 哀家只不过是来打个招呼,你就想着去方便? 女人眼里顿时染上了几分阴郁之色。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她纵然城府再深,也一时之间有些不满被忽视的感觉,只能说以往环境造就了她的不适感。 不过陈牧这表现,跟她在情报里看到的有差异啊。 在情报中显示,陈牧这家伙只要看见美女就想着去调戏一把,行为举止颇为浪荡,甚至偶尔还去青楼。 简单来说就是——满女人都是脑子。 可现在也没表现出什么浪荡之举啊,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 目光瞥见白纤羽,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暗暗道: “倒是哀家疏忽了,情报里显示,陈牧在自家娘子面前很规矩,跟一些小说话本里的浪荡男人一样,很怕自己老婆。” 想到这里,女人悄悄在旁边的桌上写了几个字。 空气中一阵浮动,无人在意。 …… 陈牧倒不是真的方便,而是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位熟人,便过来打声招呼。 “阮先生。” 望着一生青衫的儒雅男人,陈牧拱手笑道。“你也来看乃……看歌舞?” 之前在天兆狱内,幸好有阮先生帮忙。 这份恩情陈牧是不会忘的。 看到陈牧后,阮先生略有些诧异,随即露出了笑容:“陈大人倒也是一样的雅兴。” “男人嘛,都懂。” “哈哈……” 阮先生笑了起来,望着舞曲落幕的高台,感慨万分。“看到故人的感觉如何?是不是有一种回到青玉县的感觉。” 陈牧知道对方说的故人是‘薛采青’。 他苦笑道:“这我倒是真没料到,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现在活着只是为了柳香君。” “是啊,刚才有一刹那,我以为见到了香君。” 阮先生微微一叹。 陈牧笑了笑,没有开口。 在青玉县的时候,这位阮先生就对柳香君倾慕不已,甚至为了她差点放弃自己事业。 但最终女人还是选择了一个和尚。 只能说心志再坚定的男子,一旦遇到戳中自己软肋的女人,也只会迷茫与彷徨。 “但她毕竟不是柳香君。”陈牧说道。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神情恍然的阮先生从情绪回忆中拉了出来,他低头苦笑,眼角的鱼尾纹皱的更深了些。 “太后还没有旨意给你吗?” 阮先生转移了话题。“毕竟祭祀大典一案还是很严重的,你能破获,功劳很大。” 旨意? 陈牧嗤鼻一笑。 太后现在可以多独掌朝纲一年,指不定此刻还在被窝里偷着乐,早把我给忘了。 陈牧找了个石凳坐下,淡淡道:“那个双鱼国皇子还没找到,这案子就不算完。不过我已经把案宗总结呈上去,剩下的交给府衙或者刑部去查吧,反正我是累了。” “陛下那边应该是不会给你旨意了。”阮先生话中有话。 陈牧点头:“肯定的。” 先不说两人关系如何僵,现在陛下被太后‘胖揍’了一顿,估计都要郁闷的吐血了,哪里还有时间管他。 “不过你也应该放一放了,不能只想着脚踩两只船。” 阮先生缓缓说道。“上次平阳王府一案,你应该能得到更好赏赐的,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如今祭祀大典一案,太后迟迟没有动静,显然是不好将你提拔。 镇魔司的情况特殊,你在那里任职,即便脚踩两只船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但如果再往上一步,性质就变了。 我看不懂你到底要做什么,倘若这般继续下去,为难的不止你一个,太后也不好办。” 这已经是苦口婆心的劝解了。 阮先生倒也不是单纯的为陈牧考虑,而是有些其他想法。 他现在已经见识到了陈牧的能力,如果这家伙能更上一步,与他而言是一股助力。 可惜的是,陈牧脚踩两只船,让人看着干着急。 陈牧摇头一笑:“阮先生背后的人是陛下阵营的吧。” 阮先生倒也不否认,坦然道:“没错,我们一系是支持陛下执政的,但这次朝堂之争中却支持了太后,你知道为何吗?” 陈牧淡淡道:“陛下还需要磨练。” “这是一个原因。” 阮先生坐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其实我们也在等那位真太子,不管如何,君之血脉若能由正统太子来继位,那是再好不过了。若真太子已死,那就支持陛下。” 这番话等于是对陈牧掏心窝子了。 有了拉拢之心。 陈牧感慨。 朝廷之内的派系看似只有三方势力,但其中又分裂为几个小阵营,都是为自己利益考量。 阮先生背后的势力,明显是属于老传统,只认血脉,不认其他。 “刑部尚书于大人原本也是陛下一方的人,然而此次朝堂之上同样支持了太后。”阮先生说道。 于铁头? 陈牧心中一动。 曾经在青玉县,县令高元淳便打算将他推荐到于铁头手下。 结果因为他在大牢内杀了穆二河,导致于铁头不满,认为他的性格不适应于官场,便作罢。 即便他后来当上六扇门总捕,于铁头也一直没搭理过他。 根据一些情报来看,于铁头是自始至终支持皇上的,但是他对太后曾经执政时的一些政策却极为推崇。 简单来说就是,他认可太后的能力,但不希望对方当皇上。 大炎王朝必须姓季。 “人总是会陷入两难局面。”陈牧语气幽然。“阮先生啊,找准自己的定位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水榭上的舞台渐渐落幕,阮先生收回目光,陷入沉默。 陈牧转移了话题:“要不去见见故友?” “千两银子。” 阮先生吐出四个字。 陈牧怔住了:“什么千两银子?” 带着一丝玩味笑容的阮先生说道:“刚才没看到霁月楼的公示吗?千两银子见一面,只能聊三句话。” “……” 陈牧忍不住吐槽道。“这是抢钱吗?天底下会有那么沙叉的人,花一千两银子跑去跟青楼女子见一面,只跟对方聊三句话?” “你好,有的。” 阮先生笑着点头。“你小看了薛采青的魅力,等着吧,从明天起她就会名动整个京城。” 陈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来京城其实已经不少时日了,背后的人一直在帮她做宣传,以她命名的茶叶,上品绸缎蚕丝,顶级酒楼之名,无数俊才的名篇佳作……再加上她琴物书画筝箫的深厚功底。” 阮先生拍了拍陈牧肩膀。“她将会成为京城的一个符号,而且盛名会越来越大……反正我是高攀不起了。” 陈牧暗暗咂舌,说道:“友情无价,毕竟咱们也算是老乡对吧,过去叙一叙旧没问题的。” “规矩一旦建立,那就身不由己了,你可以去试试。” 阮先生怂恿道。 望着那些争先恐后想要一睹薛采青风采的人们,陈牧脑海中回想起曾经在青玉县离别时对方跳的那支舞。 “算了,我没钱。”陈牧道。 过了片刻,湖畔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听着周围人议论才知道,原来霁月楼搞了个活动。 大家可以写刚才薛采青跳舞时的诗词,最后获胜者不仅可以入小阁一叙,还可获得花魁薛采青亲手缝制的香囊一个,以及免费听曲三次。 “宣传真是溜啊。” 陈牧无语。 这活动一出,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哪怕是卖油条的都忍不住想要写两碰碰运气。 那些诗词大会的才子更是捋起袖子就干。 谁不想得花魁青睐。 便是阮先生也以玩乐的心态要来两张纸和笔,递给陈牧一份:“陈大人,就当是娱乐娱乐,正好也试试看到你我二人的名字,薛姑娘愿不愿意接待我们。” “没啥兴趣。” 陈牧摇了摇头。 这些家伙如果知道这位花魁是个拉拉,还有兴趣吗?唉,为可怜的才人们默哀。 但在阮先生再三催促下,陈牧也只好提笔写了一句。 阮先生凑过去一看,顿时乐了。 纸上写的是——美女,你跳得真棒。 “你倒是豁达。”阮先生笑道。 “没办法,吃不到嘴巴的肉就没必要去争取了,浪费时间。” 陈牧笑了笑,正要署上自己的名字,脑海中却浮现出薛采青跳舞的风姿,暗暗一叹,又在后面写了两诗。 …… 与阮先生作别后,陈牧回到娘子身边。 惊讶的现那个大凶女人竟然和娘子聊得挺和睦。 “夫君。” 看到丈夫回来,白纤羽有些不满。“你怎么这么久,该不会又去偷着见谁家小姑娘了吧。” “怎么会呢。” 陈牧坐在白纤羽身边,搂住她的纤腰。“世间其他女人哪有你好看。” 在外人面前这般亲密,倒是让白纤羽有些不适应,但也没挣脱,指着大凶女人介绍道:“这位是夏姑娘。” 姓夏? 陈牧暗暗回想着京城一些姓‘夏’的大户。 白纤羽笑着说道:“这位夏姑娘,以前跟我是一个老家的。” 不止是同乡,让白纤羽惊讶的是,这女人的一些心性爱好都与她有几分相似,颇有一种遇到知音的喜悦。 “夏姑娘好。”陈牧打了声招呼。 女人轻点螓,唇角一丝笑意当做是回应。 “夫君,我们去——” 白纤羽正要提议什么,忽然眉梢一动,神情惊疑了刹那,纤指将一缕散乱的丝抚回脑后,笑道。“妾身也去方便一下。” “要我陪吗?”陈牧问道。 白纤羽嗔瞪了他一眼:“不用了,你还是先陪孟姐姐和夏姑娘吧。青萝,你陪我。” “哦,好的。” 青萝一怔,连忙跟上。 离开长厅,白纤羽来到一处无人小巷,抬头望着盘旋着的鹰鸟,朱唇轻启,喊道:“灵鸢!” 灵鹰俯冲而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白纤羽取下鹰腿上的一根细木管,拿出一张纸条,看完后秀眉紧蹙。 “姐姐,怎么了?”青萝满脸担忧。 “太后要一份文件,是关于户部上个月提交的一份资料,让我即刻送到宫里去。” “啊,就现在?” “嗯。” 白纤羽攥住纸条,想了想说道:“我得赶紧去朱雀堂一趟取文件,你找个理由先在夫君那里搪塞过去,我送完东西就回来。” “啊,我怎么找理由啊。” “随便,别让夫君跟孟姐姐单独相处就行。” 白纤羽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望着姐姐离去的身影,青萝一副苦瓜脸,左右想不出好的理由,干脆回到陈牧身边,拉起孟言卿说道: “姐夫,姐姐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我们先去玩玩,等一会儿我们再回来找你。” 陈牧怔了怔:“为啥不让我去。” 青萝眨了眨美眸,释放出一丝猜不透的意味:“你懂得。” 说完,便拉着孟言卿离开了。 陈牧满头雾水:“我懂什么?到底要去哪儿不能直说吗?” 他正要起身追去,夏姑娘淡淡道:“那是女人去的地方,陈公子若是冒然去了,会让您夫人难看。” 听到这话,纵然满心疑惑,陈牧也不好追过去了。 夏姑娘唇角微微一翘。 本打算只把白纤羽支走,没想到其他两女也跟着离开了,这倒是意外之喜。 男人呐,现在你不会再掩饰了吧。 “夏姑娘,到底是什么地方?” 陈牧好奇询问。 夏姑娘红唇莞尔:“陈公子还是等你家娘子回来再问吧,哀……妾身也不好说。” 越是不说,陈牧越是心痒痒。 但既然娘子不让她陪,也只能干等在这里。 时间慢慢流逝。 两人就这么相对而坐,谁也不说话。 见陈牧只是望着远处的喧闹的霁月楼,也不跟她搭话,夏姑娘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你家娘子又不在,怎么还不暴露出真面目。 犹豫半响,只好主动开口:“陈公子那副对子倒是极为巧妙,想必也是腹有才华之人,平日里喜欢诗词吗?” “其实我都是抄的。” 陈牧露齿一笑。 眼前女人的意图太明白了,明摆着就是馋他的身子,馋他的颜值,这让陈牧很是郁闷。 身边有那几个极品妹子,你这也没啥特色啊。 实在提不起兴趣。 况且陈牧还真不太喜欢这种性格主动的大家小姐,以后娶进家门也是麻烦,整天会吵闹个不停。 所以他是真没兴趣调戏这女人。 本想着离开,但娘子又让他在这儿等着。只能选择无视,希望对方能识趣点早点滚蛋。 可惜这女人就是死皮赖脸。 “抄得?” 夏姑娘轻抿嘴唇。 这家伙把哀家当傻子了吗? 陈牧越是回应冷淡,她反而越提起了兴趣,话语不断。 直到最后陈牧都懒得开口了,夏姑娘终于放弃了主动试探,内心失望之极。 就这德性,是怎么把小羽儿迷的团团转的。 就靠一张脸? 而且这脸其实看着也就一般……好吧,确实很帅,很有味道。 但除了脸和偶尔露出的一点才华外,也没啥吸引人的啊。 太后意兴阑珊。 她对于才华之人并不感兴趣,毕竟平日里见的都是一些大儒。 长得帅就别谈了。 她可不是那种简单的花痴女。 “看来小羽儿的夫君也不过如此,亏哀家还特意期待了一番。估计也就是小羽儿单纯。” 女人内心一阵索然无味 颇有些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念头。 而此刻陈牧亦是脑袋大,这女人的脸皮厚度完全出了他想象,明明他都不怎么搭理了,还说个没完。 这种深闺大小姐他很了解。 无非就是喜欢那种帅气,富有才华的男人。 对付这种女人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尽量表现出自己直男的一面,对方也就失去热情了。 比如跟妹子约会时探讨时事政治,或者理工学术,或编程等等。 或者直接问:给诸葛亮十万个奥尼尔能北伐成功吗? 相信这些话语一出,百分之九十的妹子就会对你失去热情,并且按上一个‘无聊直男’的称号。 “还不走?” 见大凶女人没有离开的打算,似乎仍不放弃,陈牧决定主动出手了。 打算聊一些巨无趣的话题。 当然,话题也要精心挑选,既要让对方听得懂,但又回答不上来,同时还觉得很无聊。 “夏姑娘,你对本朝的政治制度如何看待?” 陈牧蓦然开口。 本犹豫要不要回宫休息的太后一愣,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对,要的就是这效果! 望着对方‘懵逼’的表情,陈牧暗乐,装作很热情的探讨起来: “太后这些年提出的改革吏治你觉得如何?对于人才的选拔制度你认为还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吗?政治制度的改革能不能简单的自上而下推广……” 陈牧夸夸其谈了一大堆,最后干脆自问自答。 什么“士农工商”的四民定位等等。 反正妹子不感兴趣的话题我就给你使劲抛出来,让你尴尬的脚指头都能抠出了,最后赶紧滚蛋! 而夏姑娘却从刚开始的疑惑、到蒙圈、到惊讶、到深思、到震撼…… 看向陈牧的眼神完全变了。 甚至有了一丝丝炽热。 原本失望的心,也在这一刻逐渐燃了起来,堆积在心口仿佛火炉一般,压迫着她呼吸急促。 一双手紧攥着衣裙,掌心里满是细汗。 小羽儿,你夫君真棒! 第212章 阿伟……已死! “其实太后的出点是好的,但是因为‘贱商轻商’的习俗长期沿袭难改,重农轻商的结果造成了城市的经济作用并不明显……” 扮演‘直男’陈牧唾沫渣子横飞,给女人说着不感兴趣的话题。 可说着说着,他就感觉不太对劲了。 夏姑娘那澄澈的眼神焕着极亮的神采,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宝物,白皙的喉咙骨碌滚动…… 喂喂喂,女人你咽口水是什么情况? 把我当油条了吗? 感受着女人极烈的灼热眼神,陈牧脖颈汗毛根根竖起,有了一种迫切想要逃离的冲动。 他忽然想起,自己平日里看苏巧儿的眼神是不是也是这样。 果然风水轮流转…… 太阔啪了! 平日里都是美女被饿狼盯上,然而美男也会被女饿狼盯上。 正应了那句话—— 男孩子出门也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阁下这番言论老夫不敢苟同……” 就在陈牧决定要不要逃离时,一道闷钝苍老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来人是一容貌清瞿的高瘦老者。 满头银、麻衣葛巾。 光看外表只是一个普通老夫,但眉宇之间所蕴含的气魄却带着几分凌厉,望之俨然。 在高瘦老者身后跟着两人。 一个英挺面庞,剑眉星目,两片薄唇略缺血色,双眸盈润有光。 不免让人想起‘公子如玉’四个字。 他的怀中抱着一座乌亮黑漆古筝,神态亲和却又夹杂着一丝孤傲。 陈牧看着他似乎有些熟悉。 仔细一想,好像是之前薛采青在跳舞时,此人在水榭高台上古筝伴奏,曲乐造诣极高。 而另一人是不久前与陈牧作别的阮先生。 此刻对方神情恭敬,朝着陈牧递眼色,不停的做着口型——直到陈牧认出那口型是‘于大人’三个字。 于大人? 刑部尚书于铁头? 陈牧看向高瘦老者,心下猛地一震,连忙起身欲要行礼,老者却抬手道:“不必多礼,坐吧。” 擦,怎么在这种地方遇到大佬了。 而且还在背后偷偷听别人说话,要脸不? 陈牧呲牙吐槽。 在大炎王朝,于铁头这个名字极为响亮。 当然,他的名字并不叫于铁头,而是叫于清廉,两朝老臣。 是太后掌权期间最为头疼的官员之一。 从先皇到太后执政时期,这家伙只要一争执,不管是跟皇上、太后或是其他大臣,急眼后必定拿头撞柱子。 无论是在金銮殿,或是在午门外,要么撞墙,要么撞柱子。 次次撞的是头破血流。 狠人一个。 即便如此,人家身子骨照样硬朗,也没出现什么脑震荡之类的情况。 所以才有了‘于铁头’这个调侃称号。 夏姑娘望着这老人,凤目微微眯起成一线,暗讽冷笑:“这老头,平日里装的嵚崎磊落、贞风亮节,却也跑来这种地方看风月。” 三人坐在桌旁。 陈牧瞥了眼不远处的护卫,恭敬道:“于大人,下官……” “你刚才的那番话老夫不敢苟同。” 于铁头抬手,淡淡说道。“农本商末本就是安国之策,皇帝之功,勤劳本事。上农除末,黔是富。普天之下,抟心揖志上农除末……” 听着对方巴叭啦叭啦讲大道理,陈牧头疼不已。 老大哥啊,我就是随便胡诌两句来赶妹子的,你跟我杠什么杠,有这闲工夫去搬砖不好吗? 便是夏姑娘也微微翻着白眼。 本太后正听得舒坦,结果一条老狗跑来找存在感,气氛全被破坏了。 不过对于这个刑部尚书,她并未有太大敌意。 虽然这老头是皇帝阵营的一方,但之前对她进行改革的一些国策极为推崇,至少在为民大事上两人并无矛盾。 “于大人说的是。” 好不容易听对方说完,陈牧连忙点头。“訾粟而税,则上壹而民平。存在即是有它的道理。” 听口吻便是:你说的都对。 见陈牧一副不愿跟他计较的模样,老头稀疏的白眉一挑,冷声道: “有什么不敢言的,另外你之前说的‘评定物价,进行币制改革’,你知道这会闹出多大乱子吗?不知其国之情,妄自非议,空口畅言,简直胡闹!” 听着对方批评,陈牧顿时不爽了。 老子特么在这里好端端的跟妹子聊天,你瞎凑什么热闹。 曾经在高元淳的举荐下,陈牧差点就成为这位大佬手下的差人,当时还觉得有些可惜。 但现在看来,跟在这老头屁股后面,每天估计都要被骂死。 幸好没去。 另一边,夏姑娘单手托着香腮,一只手将自己的乌黑梢拉到眼前,无聊的在脸上扫来扫去。 与刚才如小迷妹般听着陈牧讲课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于铁头批评声不断。 跟老喷子似的。 嘴上好似放了机关枪,啪嗒嗒没完。 面对老头不断抨击,陈牧终于忍耐不住了。 索性拿出半吊子现代理论水平跟对方杠了起来,什么‘清量田亩,重分土地’‘推行思政,军功授田’…… 且先不说对不对,跟这老喷子杠了再说。 好端端的,平白被人责骂谁受得了。 而对于陈牧的反击,于铁头更是燃起了斗志一般开始反驳,两人拧着脖子,争的面红颈粗。 一个空谈畅想,一个从实际驳言。 反倒是夏姑娘在陈牧反击时,便立即坐端正了娇躯,侧耳细听,生怕漏掉陈牧半句话。 望着陈牧英姿俊朗的面容、眼眸里迸出的自信、骨子里的不羁。 夏姑娘美目里闪动着熠熠光芒。 这个时候她忽然现,原来男人帅起来可以这么帅。 于铁头杠了半天终于累了,接过护卫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说道: “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虽然一些理念老夫不苟同,但不过有些建议还是可以进行考量采纳的。回去后你把这些东西写下来,老夫要逐条严厉批评。” 写你个锤子。 陈牧也杠累了。 想喝茶,但没有,正无奈之际,那抱着古筝的俊朗男子取下腰间的酒壶,递过去:“干净的。” “谢谢。” 陈牧感激一笑,忙喝了几口。 于铁头站起身来,略有深意的看着陈牧,眼神有些复杂,喃喃道:“高元淳那家伙倒是有点眼力。” 说完,便转身带着护卫离开了。 阮先生和抱筝男子并未跟去,他们只是碰巧遇到于铁头,上前打招呼而已。 …… 转过街头,于铁头深呼了口气,一抹笑容自嘴角缓缓裂开。 “老夫之前走眼了,还以为这小子只会破点案,幸好今日运气不错,差点毁了一块璞玉。可惜……” 他抬头望着点点星光,令他山石一般的清冷面容透着复杂之色。 “罢了,谁还没年轻过。” 于铁头摇头笑了笑,喃喃道:“这小子的潜力很大,千万不能让太后知晓,否则……必然会被她抢去。” …… 湖畔廊亭内。 陈牧郁闷的喝着抱筝男子的酒,说道:“你说这位于大人是不是脑子……有点哪个了,我好像也没招惹他呀。” 阮先生苦笑:“能与他这般争论的极少,你算是独一份了。” 他指着抱筝男子说道:“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令狐先生,乃是国子监司业大人,同时也在圣启学院授课教书,素有‘筝中君子’的称号。” “久仰久仰。” 陈牧抱拳行礼。 管他认识不认识,先久仰再说。 不过国子监司业一职,可是六品官员了,倒是让陈牧有些诧异,语气也尊敬了一些。 令狐先生微微一笑:“客气了,陈大人盛名令狐反而是久仰。无论是平阳王府一案或是刚刚结束祭祀大典一案,让我等开了眼界,甚至有不少学子打算以陈大人为原型写话本。” “哦,那到时候版权费要记得给我。” 陈牧玩笑道。 想起刚才对方为薛采青伴奏古筝的情形,陈牧好奇问道:“你跟那位薛采青姑娘熟悉吗?” “你是第二个问我此事的人了。” 令狐先生看了眼阮先生,笑着摇头。“也是第一次见面,只不过我跟霁月楼比较熟悉,有时候会来教习乐器。” 音乐家……吆西吆西。 陈牧恍然。 找个时间让对方来一段弹棉花。 与令狐先生客气几句后,对方便离开了,家中娘子还在等待。 注视着对方背影,陈牧感慨道:“这家伙肯定很招女孩子喜欢。” 阮先生说道:“可不止招女孩子喜欢那么简单,之前霁月楼的牌面花魁—‘雪艳双姝’,就被他给摘走了” 雪艳双姝? 陈牧对这种八卦还是很感兴趣的。 尤其是才子佳人。 阮先生道:“在薛采青没来之前,霁月楼的牌面便是‘雪艳双姝’,她们是一对双胞胎,能歌善舞,拥有倾城之姿,深受众人喜爱。 但是去年这对双胞胎赎身,嫁给了令狐先生,三人恩爱无比,羡煞了不少人。” 美女双胞胎。 陈牧莫名有些酸了。 身为男人,这简直就是终极梦想啊。 “不过可惜呀。” “可惜什么?”陈牧疑惑看着他。 阮先生叹气道:“妹妹在半个月外出时突然失踪了,到现在还未找到,虽然府衙还在努力去找,但基本上可能被人给……” 阮先生没有继续说下去。 失踪了? 陈牧皱了皱眉。 这么名气大的女子,失踪后如果找不到,那八成是死了,也有可能被人绑架囚禁了起来。 “这位是……” 正顾着聊天,阮先生忽然看到夏姑娘,以为是陈牧的什么红颜知己。 陈牧瞥了眼死皮赖脸的花痴女,淡淡道:“瞎姑娘。” “呃……您好。” 阮先生打了声招呼。 夏姑娘淡淡一笑,起身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陈公子,后会有期。” 虽然很想多听两句对方的见解,可惜被于铁头给搅和了。 不过没关系,下次再约。 “不送。” 目送着花痴女远去,陈牧总算松了口气,对阮先生说道。 “以后若是娶了媳妇,前往别带到我面前来,有时候牛头人剧情真不是我能控制的,长得帅真的是一种罪过。” …… 穿过湖畔屋苑,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口。 夏姑娘握了握秀气白玉般的拳头,美眸灼灼亮:“没想到小羽儿的夫君竟有如此大才,怎么没早一点来见他。” 女人有些后悔。 这么好的一块璞玉竟然拿去破案。 虽说陈牧的一些见解议论太过夸张,甚至有些大逆不道,但总体而言太符合她胃口了。 有些建议之策跟她曾经设想的不谋而合。 “这次算是来对了。” 女人笑容灿烂,喃喃道。“真想把他阉了,在哀家身边做个小太监,给哀家出谋划策。” 空气中一阵波纹扭曲,模糊的女人身影出现。 “这个男人很危险。” 女护卫提醒道。 太后降唇儿一勾,不以为然:“放心,哀家心中自有判断,哀家只是看中他脑子里的那些想法,至于他这个人……哼,哀家真不感兴趣。” 说话间,女人脑海中浮现出陈牧与于铁头力争时的那张俊美脸颊。 ……确实挺帅的。 “看来得给这小子点甜头了,之前被哀家打压的有些厉害,若真跑到陛下那边,那就得不偿失了。” 太后蹙着秀眉,想着明天应该给一道什么样的旨意。 …… 阮先生刚离开不久,白纤羽她们便回来了。 望着娘子一副气喘吁吁,洁白额头布着香汗的模样,陈牧满是不解:“你们究竟去哪儿游玩了。” “妾身就随便转了转。” 白纤羽语气歉意,拿出一根冰糖葫芦。“另外妾身还给夫君专程买了串糖葫芦,夫君肚子可能饿了。” 陈牧:“……” 我又不是小孩子,肚子饿了还不如来两个馒头实在。 而且这冰糖葫芦上明显有牙印,一看就是被小姨子啃过了。 陈牧拿出手帕擦了擦她额头的汗珠,柔声道:“有什么好玩的带上我呀,总不能是去磨豆腐吧。” 白纤羽俏目嗔了一眼。 她也很委屈啊,太后不知道了什么神经,让她突然去送公文。 可到了凤鸢宫,对方又睡下了,只能把文件交给女官,然后再跑回来,这来来回回一趟的容易嘛。 “对了夫君,那位夏姑娘呢?” 白纤羽问道。 陈牧呵呵一笑:“被我的王霸之气给吓走了,说实话,你这心可真够大的,把她单独留下来,就不怕你夫君被抢了?” “就她?” 白纤羽眸中掠过一道不屑,白了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自傲。“她若真有本事把夫君你勾搭走,妾身亲自帮你们暖床。” 她自认为的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 那种级别的女人夫君还真瞧不上眼。 “懂为夫者娘子也。” 陈牧反握住女人的柔荑,笑道。“既然娘子对为夫这般信任,那为夫必然不能辜负。今晚为夫就跟娘子谈一笔几个亿的生意,把存款全给娘子交待了。” 白纤羽起初并未反应过来,当看到陈牧眼里的灼热后,顿时红着脸啐了一口。 这夫君就是没个正经。 “姐夫,我的小金库也能容纳一些存款,能不能给点零花钱?” 青萝可怜兮兮的绷着水灵大眼睛说道。 旁边美妇面色幽怨。 妾身也一样。 陈牧顿时乐了,大手一挥:“走,存钱去。” 在陈牧四人前脚刚走,那边霁月楼便公布了最后获胜的诗词。 一共有两: 第一名叫《玉女舞霓裳》 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 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 当此诗公布后,顿时引起众人一片热议。原本还有一些落选不服气者,也不禁出赞叹之声,回味无穷。 这真的是写出了女子舞姿的娇与媚,仿佛重现那幕舞姿,精品之作。 第二名叫《佳人》 霁月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此诗歌一出,瞬间点燃了全场,那些还在对前一诗抱有些许不甘的才人们,更是叹服于胸。 出语夸张,以简胜繁,以虚生实。 其热议程度几乎比的上曾经那‘前不见古人’的热度,一时之间争相传颂。 尤其当人们得知《玉女舞霓裳》和这《佳人》是出于同一人后,更是赞叹不已,迫切的想要知道是哪位大佬。 而随后霁月楼便公布了作者姓名—— 阿伟。 听到这名字,众人面面相觑。 阿伟是什么鬼?没听过啊。于是便有人喊叫起来: “阿伟先生在吗?” “阿伟是谁!?” “阿伟老前辈,请出来一见!” “……” 可惜众人喊了半天也没动静。 一个吃醉了剩酒正眯眼休息的乞丐听着众人嚷嚷,烦心不已,随口骂道:“阿伟死了,别喊了!” 阿伟死了? 声音穿透喧闹现场,惹得众人一阵寂静。 随后谣言慢慢的起来了。 说阿伟老前辈看到薛采青后想起了一位故人,于是写下佳人后跳河自杀了。 也有说阿伟先生以为自己的诗词落选,悲愤之下跳河自杀。 还有一些人说阿伟为了薛采青跳河殉情了。 总之谣传越来越离谱。 到了第二天,已经是真假难辨了,街道上甚至出现了不少纪念阿伟的诗词以及一些挽联。 阿伟这个名字如病毒般泛滥,深入人心。 ……大约他的确已经死了。 第213章 太后和陛下的旨意! 东方曙色初现。 晨雾渐渐消散,树木和房屋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当做好精美早餐的青萝苦等两人不来,便跑去卧室查看,还未走到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打架’的声音。 一个攻击凶猛,一个苦苦防守。 防守一方显然是到了崩溃的环节,求饶声不断。 青萝唉声叹气:“姐姐好可怜,独自承受着这份痛苦,为什么不让妹妹我帮忙承担一下呢?” 回到客厅,等了足足半小时,一脸容光焕的白纤羽才姗姗来迟。 一袭白裙如流风卷雪。 配合上娇媚红润的美丽脸庞,仿若海棠花盛放。 跟在身后的,却是有些腿颤的姐夫。 “果然只有累死的牛,难有能耕坏的田。”青萝心疼姐夫。 “臭丫头喜欢掌嘴是不是?” 白纤羽揪住青萝嫩玉般的耳朵,冷艳娇媚的面容上悄然爬上了一丝醉人的红晕,啐骂道。“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瞥了眼扶桌坐下的劳累夫君,不禁有些歉意。 但一想到是对方大清早爬起来非得做晨运,又暗暗骂了句“活该”。 “放心吧,我这头牛精力还旺盛着很。” 陈牧呵呵一笑。 青萝眨了眨美眸,娇俏可人的圆脸蛋儿浮起几分期待,小声说道:“还有一块地儿土壤肥沃,还没有开垦,要不——” “自己开。”陈牧淡淡道。 牛也是需要休息的。 我这自私的小姨子啊,为什么不考虑一下牛子的感受? “哼!” 青萝瘪起小嘴,生着闷气。 早膳还是丰富的。 热腾腾的鲜鱼粥、还有羊奶豆浆、油条等,清香四溢。 三人随意聊了一会儿,白纤羽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夫君,你还没解释昨天那对子的事情,为什么你能出那么好的对子。” “对呀姐夫,你该不会文曲星附身了吧。” 青萝眼眸闪着亮芒。 陈牧正色道:“既然你们想知道,那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们了,其实我的才气一向很高,只不过平日太低调了而已。之前的咏鹅、前不见古人、那对子都是我写的。” 客厅内一片安静。 白纤羽和青萝面面相觑了数秒后,便低头默默吃饭。 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陈牧懵了,连忙说道:“真是我写的不骗你们,这玩意我有必要骗你们吗?我本来就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不信我……” “姐夫别激动,我们相信是你写的。” 青萝认真点着小脑袋。“就如我刚才说的,你被文曲星附身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才气的人。” 说完,她拨了些菜花在对方碗里:“姐夫,别光喝酒,多吃点菜。” 啪! 陈牧怒了。 起身一甩衣袍,踩在凳子上,便要吟上两诗彰显一下自己的才气,把这两娘们给镇住。 “坐下!” 白纤羽凤眉一蹙,轻拍筷子。 陈牧麻溜溜的坐回椅子上,夹起几道菜给对方碗里:“娘子,赶紧吃饭,你现在需要补补身子。” 白纤羽唇角莞尔,却故意板着脸说道:“不用了,这些菜妾身都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陈牧问道 白纤羽抿了抿粉唇,淡淡说道:“妾身喜欢豆芽。” 青萝小姨子也脆声开口:“我也喜欢豆芽。” “……” 陈牧望着桌上菜,无奈道。“可这里也没啊。” 望着夫君委屈的模样,白纤羽也不好再板着脸,柔声说道:“夫君,以后不要再随意拿无名道士的诗词炫耀了,会惹来麻烦的。” “可我——” “你听妾身说。”白纤羽握住他手。“文人最喜欢的就是捏造不存在的东西,上次无名道人的那诗就被他们给利用了,你呀,别再卷入是非麻烦中,有时候笔杆子比所谓的刀剑更能伤人。” 陈牧叹了口气:“好的,好的,我懂了。” 他算是明白了。 当人的某些形象已经固定之后,哪怕说真话也没人会去相信,除非彻底巅峰对方的认知。 这就好比有些读者们说自己长得丑,可没人相信,因为读者本就是大帅比。 同理,作者也一样。 “对了夫君。”白纤羽忽然转移了话题:“夫君,听说云姐姐要回阴阳宗去?” “嗯,不过她说最快三四天就回来。” 陈牧点了点头,喝着白粥。 本来是不打算让那丫头回去的,但对方苦苦哀求,再加上一些‘小牺牲’,陈牧也就勉强同意了。 如果不回来,他就直接找上阴阳宗去要人。 望着夫君故作淡定的模样,白纤羽清澈的眼眸流露出一丝复杂与彷徨,手中小匙慢慢搅着鱼粥。 沉默半响后,女人朱唇轻启:“要不夫君就收了她吧。” “噗——” 白粥喷出。 无巧不巧洒在了对面的青萝身上。 一滴滴雪稠色的粥液顺着少女晶莹玉白的脸颊滴落,沾染在些许青丝上……极为狼狈。 “不好意思。” 陈牧连忙拿出手帕递给呆懵的青萝,然后对白纤羽说道:“娘子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姐夫!” 青萝拍了下桌子,气呼呼的瞪着陈牧。“你弄了我……我……一脸。” 陈牧压根懒得理会她,目光牢牢盯着白纤羽:“娘子刚才说什么?让我……收了芷月?” “反正你们都到那种地步了,收不收无所谓。” 白纤羽低默默喝着粥汁,语气平淡如水。 陷阱! 绝对是陷阱! 陈牧直起胸膛沉声道:“在我心里中只有娘子,这辈子娘子永远是我的最爱,众生皆苦,唯你是甜。” “油嘴滑舌!” 白纤羽贝齿微露,嫣然一笑,心里甜丝丝的。 不过想起云芷月的身份,美眸顿时黯然,喃喃自语:“说起来,她和我一样都身不由己,唉。” 用过早膳,陈牧刚出门,两辆马车忽然停在了院外。 一位是陛下身边的传旨太监荣公公。 而另一位是太后身边的传旨太监赫公公。 “陈大人接旨。” “陈大人接旨。”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陈牧傻了。 这两大佬又在玩什么把戏。 身后的白纤羽娥眉细不可察的蹙了蹙,轻轻拉了下陈牧的衣袖:“夫君,接旨。” 两位公公含笑等着,并不催促。 倒要看看陈牧会先接谁的旨。 扑通! 哪知道下一秒,陈牧突然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脑袋恰巧落在了娘子的胸脯上,被后者连忙扶住。 白纤羽唇角抽了抽,只好对懵的两位公公说道: “想必是我家夫君昨夜因为公务太过劳累,这才昏了过去,劳烦两位公公直接念吧。” 意思就是,你们自己选择谁先宣旨。 两位公公无奈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赫公公谦让。 荣公公客气了两句后,打开圣旨念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因六扇门总捕陈牧破祭祀大典一案有功,特封国子监司业一职,特赐黄金百两,绫罗绸缎二十匹,钦此!” 国子监司业!? 躺在娘子怀里陷入昏迷的陈牧,听到圣旨内容后不禁有些疑惑。 国子监司业主要是协助祭酒主管教务训导之职,包括学院的一些学业教育方面。 就跟昨天的那位令狐先生一样。 属于六品官员。 陈牧暗暗不解:“这应该是于铁头给我要的一个官位,我还以为他会把我弄到刑部去,没想到是国子监。” 白纤羽樱唇微启想要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她现在考虑的是,圣旨内竟然没有将夫君的六扇门总捕一位给撤去,这是什么原因? 接下来又是赫公公宣读太后懿旨。 “镇魔司玄天部监察陈牧,因破祭祀大典一案有功,特赐‘天启令’一枚。望陈牧继续追查此案,揪住被赶出双鱼国的那位皇子……” 天启令! 白纤羽猛地抬头。 这神令乃是当年天启皇帝专门颁的,赐予一些特殊之人。持此令者,见君上高官无需行跪礼。 简单来说,只要有这令牌,就不需要给一些高官或者皇帝下跪。 有免跪之权! 自天启帝驾崩后,后世皇帝已经很少颁此令了、 “没想到太后竟然给夫君送了这么一道礼物,虽然无官职权力,对夫君而已却是最好的赏赐。” 白纤羽暗暗想着。 而还在昏迷的陈牧也乐了,太后有点意思 这天启令还真不错。 不过太后竟然还让老子查案,真烦人。 赫公公将一块碧玉色的令牌递给白纤羽,继续道:“另外,太后还给陈大人安排了一个闲差。” 闲差? 陈牧一怔,内心想着:“该不是弼马温吧。” “太后给了陈大人教坊司奉銮一职。”赫公公笑道。 教!坊!司! 白纤羽微张着红唇。 在大炎王朝,奉銮一职就是教坊司的长官,掌管教坊司。 但它还有一个职务,当年有冥卫办理一件案子时,曝光了民间青楼勾栏的一些黑暗交易,惹怒了太后。 于是便颁布法令,必须有专门官员定期去督查这些风月之地。 看有无稚女买卖,有无强迫交易等等。 而前往督查的官员便是教坊司奉銮。 其实说白了,这职位除了偶尔督查风月之地时能捞点好处外,最大的乐趣就是——白嫖! 当然,一些有牌面的青楼女子是嫖不了的,毕竟后面有金主。 但偶尔吃点清新小豆腐还是很不错的。 这个时候,原本昏迷的陈牧再也忍不住了。 起身接过赫公公手里的懿旨,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陈牧叩谢圣恩,定不负太后重托,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后啊太后,只有你最懂我。 不说了,以后专舔你! 皇帝小儿算个锤子,只有太后才是我心目的太阳。 赫公公面皮抽搐。 拱手恭喜了两句后,便离开了。 望着夫君一副喜滋滋的嘴脸,白纤羽攥紧拳头,面无表情道:“看来夫君对太后的赏赐很满意。” “废话,那……那……怎么可能。” 陈牧义正言辞道。“太后此举居心叵测,表面是给我赏赐,其实是在磨炼我的意志,引诱我犯错误!太过分了!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娘子,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白纤羽也懒得揭穿对方的嘴脸,芳心一片无奈。 不行,得进宫问问太后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职位必须撤了! 这简直就是在往大灰狼嘴里送小绵羊。 估计不出一个月,夫君就把自己玩废了。 “有些奇怪啊,陛下给了我国子监司业职位,但问题是,这职位只有一个。”陈牧疑惑不解。“那个令狐先生也是司业大人啊?” 白纤羽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道:“夫君应该是代职。” 代职? 陈牧恍然。 一般来说有职位空缺之时,会让其他人暂时代职公务,估计是令狐先生快要被调任了。 “也就是说,现在我既是六扇门总捕、又是镇魔司玄天部监察,而且现在还暂时代职国子监司业职位、以及太后赏赐的闲职教坊司奉銮。” 陈牧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以,至少能领四份工资。 不过细细想来倒也不那么违和,镇魔司本就是江湖类型门派,职位与正式官场有差异。 教坊司奉銮就不说了,纯一闲位。 国子监司业暂时代职。 而六扇门总捕才是目前真正的主职。 好家伙,这太后和于老头在后面算的可真精细啊,即便其他官员想要弹劾,也挑不出太多问题。 既想着让我查案,又让我捉妖,还让我去国子监谈论学术政治…… 甚至用风月场所来磨炼我的意志。 大炎没人才了吗? 白纤羽奇怪的看着自己丈夫,忍不住问道:“夫君,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站队,只想着从太后和陛下身上薅羊毛。” 这话陈牧就不爱听了:“我是那种人吗?” 末了,又补了一句:“现在被薅羊毛的是你夫君。” …… 离开宅院,陈牧直接前往教坊司任职。 没别的想法,就是想提前跟姑娘们打声招呼,最好大家都能用‘啪啪’的方式来欢迎他这位大人。 这里的‘啪啪’是指——鼓掌。 一路上陈牧心情畅快。 腰间跨有镇魔司、六扇门、国子监、教坊司以及天启令牌,走路是叮叮当当作响,就差没来个天津快板。 “陈大人。” 在前往教坊司的路上,正巧遇到了阮先生。 看到陈牧后忙打了声招呼。 不过望着陈牧腰间那一堆令牌,满脸的黑线。 “小阮啊,你这是打算去教坊司找乐子?”陈牧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调侃问道。 小阮? 阮先生有点懵。 昨天还叫人家阮先生,今天就变成小阮了? 阮先生犹豫了一下,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笑道:“听闻陈大人升官了,正巧我也升了,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正四品。” 陈牧沉默片刻,拱手行礼:“阮先生好。” 说话间,把太后赐予的‘天启令’往前挪了挪。 阮先生咳嗽了一声,道:“正巧你来了,教坊司生了一件命案……” “告辞!” 陈牧转身就走。 妈卖批的,老子真成柯南了,走到哪儿死到哪儿。 晦气! —— ps: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14章 九尾狐与小蛇精!【群已建】 琉璃屏风、垂帐锦榻…… 屋内幽香沁人。 充满美艳气息的女人赤果着身子侧躺在在秀榻,双目微微睁着,但已经失去了光彩。 女人皙白的脖颈上布着一圈青紫指印。 一看就是被人掐死的。 这是教坊司西影阁的一间房间内,陈牧正在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尸体。 真的是晦气。 刚准备来教坊司视察第一天,竟然就生了命案,早知道就不接太后的旨了。 陈牧一边默默埋怨着,一边观察眼前的尸体。 “尸体新鲜、肌肉尚且松弛,身体上未出现尸斑及尸僵,角膜湿润,瞳孔透明,手足等部分残余有温度……” 陈牧摸着少女尸体的手,淡淡道。“死亡时间在半个时辰内,从情况来看,应该是死于窒息。” 虽然嘴上判断着,但陈牧心里还是画上了问号。 在这个妖魔横行的世界,一些死亡是没法用常规手段去判断的,可惜我的芷月不在身边。 “有侵犯过的痕迹,半个时辰前有过床事。” 陈牧接过阮先生递来的女人资料,淡淡道。“这教坊司早上还营业吗?” “有留下过夜的。” 旁边一花枝招展的女人说道,望着陈牧俊美的侧颜,眼眸的小桃心快要溢出来了。 其他女人也一样,几乎都盯着陈牧。 似乎没多少人真正去关切床榻上躺着的尸体。 姓名:兰小襄。 年龄:二十三岁。 祖籍:赫桑洲北和县李家庄。 身份背景:曾是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的女儿,父亲触犯律法被斩后,便送往了教坊司。 在教坊司时间:五年。 陈牧将资料递过去,看向房间门口焦躁不安的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衣冠不整,长方脸,额头宽阔,此刻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见陈牧走过来,他连忙说道:“陈大人,你要相信我,真不是我杀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好好的,我醒来后……” 陈牧抬手止住他的话。 来的路上阮先生已经说过这案子具体情况了。 这男人叫步开,乃是刑部员外郎,官居五品,昨夜来教坊司娱乐后便在兰小襄房间内过夜。 早上醒来时,便现兰小襄死了。 “步大人别紧张,凶手并不是你。”陈牧淡淡道。 听到这话,众人全都愣住了。 就这一眼,你就能判定凶手不是他? 一些听闻过陈牧大名的人们开始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认为陈牧根本没好好查案,胡乱言语。 兰小襄死亡时房间内只有步大人。 所以步大人的嫌疑是最大的,可现在还没开始查呢,就直接否定了他的嫌疑人身份。 换成任何一人,都会怀疑陈牧是否暗中受了对方钱才掩饰的。 倒是步大人在听到陈牧的话后,顿时一脸狂喜。 身为刑部官员的他,对陈牧的破案能力可比其他人更有体会,如果能从陈牧这里洗脱罪名,那就没事了。 “陈大人,您有证据证明步大人不是凶手吗?”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也是昨晚留下过夜的,不过他是步大人的政敌。 看到步开惹上命案,乐意看热闹。 陈牧淡淡一笑,抓起了步大人的左手,高高举起:“这不很明显吗?还需要什么证明的吗?” 众人先是茫然,随即眼神慢慢变了。 因为步大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指头没有,似乎是被刀剑削去的。 陈牧来到女人尸体前,指着脖子里的青紫手指印记说道:“十指很清晰,从间隙和力道来看,符合一只手。而布大人的左手无名指的指头没了,所以……怎么留下印记?” 众人这才恍然,面上表情不一。 如果不是步大人,那又是谁呢?毕竟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留下过夜,早上现尸体前也只有他。 那质疑的老者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陈牧接过女人端来的茶水,坐在满脸感激之色的步大人旁边,问道:“早上醒来时有没有现什么异常?” “异常?” 步大人仔细回忆着。“昨晚半夜时我迷迷糊糊醒过一次,看到兰小襄睡在身旁,也没在意,又睡了一会儿,我好像闻到了一股……一股香臭味……” 香臭味? 陈牧挑眉:“到底是香味,还是臭味?” “既是香味,又是臭味。” 布大人讪笑了两声,“总之我也说不上来,然后我就睡过去了,早上醒来时现兰小襄死了……对了!那个香味跟胭脂水粉差不多,但是那个臭味,有点像狐臭。” 布大人眼里绽放出精芒。 狐臭…… 陈牧皱了皱眉。 他又来到兰小襄尸体前仔细查看。 女人的皮肤很好。 看得出平日里也在精心保养。 在教坊司这地方,对于官家落魄女人而言是地狱,但要在地狱里活得好一点,就得有勾人的活儿。 显然兰小襄有足够勾人的资本。 可惜的是…… 终究还是香消玉殒。 从脖颈里的掐痕指形来看,百分之八十是男性的手,而且还有侵犯后的残留…… 如果有现代仪器就好了。 陈牧暗暗想着,又在屋子里仔细搜查了一遍,并没有现其他异常。 他回到步大人身边问道:“你昨晚和兰小襄亲热的时候,有没有现她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很正常。” “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这个……”步大人紧着眉头仔细想了许久,缓缓开口。“我也没怎么注意,好像是骂了几句,什么‘伪君子’之类的话,当时我也没顾着听,毕竟那种情况下你也懂得。” 伪君子……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这句话记下来。 随后他又询问了其他人,但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没人看到有谁进入了兰小襄的房子,也没人听到有什么动静,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如果不是步大人手指的缘故,陈牧都怀疑这家伙是真的凶手。 “这琴是谁的?” 陈牧目光落在了屏风旁木桌上的古琴问道。 琴身通体漆黑,两端圆鼓,琴尾镶有刻有浅槽的硬木“龙龈”,用以架弦,质材与造型皆是上品。 一个教坊司女人,应该是不会有这等上品古琴。 “那是雪怡先生的琴。” 一位眉目清扬,身材纤巧的女子说道。 陈牧面露疑惑。 阮先生低声说道:“还记得昨晚给你介绍的那位令狐先生吗?他曾娶了霁月楼的‘雪艳双姝’,而其中的雪,便指雪怡姑娘。” 原来是他。 陈牧脑海中浮现出那位俊朗亲和的中年男子。 “雪怡姑娘的琴艺虽然不及薛采青,但也颇为高明,自从离开霁月楼后,便予人授艺,被称为先生。” 阮先生补充道。 那身材纤巧的女子说道:“前些日子雪怡先生来我们这里授艺,兰小襄还特意要拜她为师父,虽然未能成功,但雪怡先生还是特意教了她几天琴,把自己最喜欢的琴留在这儿。” 听起来,这个雪怡姑娘性格挺好的。 另一女子疑惑道:“说来也奇怪,昨日兰小襄还说着要去送琴,结果怎么还没送去。” 陈牧望着桌上的古琴,将其抱了起来。 倒是并不怎么沉。 “昨天雪怡姑娘来过没有?” “没有。” “之前她丈夫令狐先生来过没有。” “这倒也没有。”体形优美女子说道。“不过在令狐先生稍微成婚之前,倒是偶尔来。” 阮先生笑道:“令狐那家伙以前挺风流,自打成亲以后就变成了好男人,也不在外拈花惹草,标准的好丈夫。” 这话听着陈牧有些脸颊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脸热。 “行吧,这琴我给送过去。”陈牧将古琴抱在怀里说道。“先找一副棺材把人放进去。” 在离开教坊司时,身后传来少女叫声。 “大人……” 一声怯怯的轻唤,将陈牧从思考案情的思绪中拉出来。 陈牧转过身去。 面前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儿。 手中紧攥着有些褶皱的抹布,正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女孩皮肤有些黑,但五官还算秀气。 若再成熟些,估计会蜕变成后世小班花级别的人物。 “怎么了?”陈牧问道。 从少女穿着和气质来看,应该教坊司的仆人丫鬟之类。 她看起来有些怕生,但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我……我昨晚起夜的时候,好像听到兰姐姐房间里有些动静。” 陈牧目光一动,走到少女面前柔声问道:“什么动静。” 或许是近距离与男子接触让她有些不适应,面皮涨红了一些,后退两步后才怯怯说道:“吃东西。” “吃东西?” “嗯。”少女点了点螓说道。“好像是啃玉米的那种声音,当时我也没太过在乎。” 啃玉米的声音…… 陈牧陷入沉思,顺手拿出小本子记载下来。 “还有其他吗?” “没了。”少女用力摇头。 “好,谢谢你了。” 陈牧笑着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望着对方并不是很漂亮,却有些小家碧玉般脸颊,忽然心神一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甜甜。” “你是哪个犯事官员的女儿?” “……” 见少女沉默,陈牧道:“那我不问了,好好照顾自己,过几日闲了我带个朋友过来,估计他乐意跟你做朋友。” 朋友? 少女歪了歪小脑袋,好奇问道:“他是好人吗?” 陈牧点头:“他是好人,但是你千万不能说他是好人,因为他不想当好人,明白吗?” 少女听得有些晕,但还是点了点头。 …… 离开教坊司,阮先生望着他腰间的一堆令牌,面色怪异。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些。” 阮先生脸上带起一丝苦笑。“你现在压根就没考虑过站队的事情,你是在跟陛下和太后暗中谈判,谁给的多,你就站谁。” “我有这么肤浅欠揍吗?” 陈牧手指拨了拨琴弦,听着沉闷的声音说道。“而且我这是在玩火。” 阮先生说道:“对,你喜欢玩火。” 陈牧笑了起来:“错了,我只喜欢玩女人。” 倒是坦诚。 阮先生伸出大拇指。 他忽然现,青玉县到京城陈牧变化很大,身上似乎多了几分不羁与绝对自信的气质。 “现在呢?真打算亲自跑到令狐先生家去还琴?” 阮先生问道。 望着远处两道熟悉的人影,陈牧将古琴夹在腋下说道:“兰小襄被侵犯同时掐死,没有一点动静说不过去。况且旁边还睡着步大人,估计步大人被迷昏了。” “迷昏?你的意思是……” 阮先生皱眉。 陈牧笑道:“找两个镇魔司的高手去探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妖物邪祟的痕迹,总之我直觉不太可能是人做的命案。” “我现在又明白上面为何继续保留你的镇魔司和六扇门职位了。” 阮先生摇头叹气道。“无论你般什么案子都可以无缝衔接啊,想调用什么势力就什么势力。” 以前京城办案,刑部将案子交给六扇门,六扇门遇到不懂的,只能去请教镇魔司或者冥卫。 而且大多时候还要看别人眼色。 可现在陈牧完全将这几个部门捏在手里,效率和资源大大提升,根本不需要看谁的脸色。 “这叫能力。” 陈牧自傲一笑,道。“行了,我还有事,有时间再去找你。” “好。” 阮先生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目视着对方远去后,陈牧慢悠悠迈步走进一家酒楼,自顾自的来到角落的一张两人坐的桌子前,说道: “二位心情不错嘛,一大早的就来喝酒。”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好人’嵇大春和‘爱装达人’铁布桩。 看到陈牧后,两人愣了愣,神情有些复杂。 祭祀大典一案表面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但对于镇魔司昊天部而言却是海啸一般的震动。 昊天部监察武神通竟是双鱼国人。 白帝圣剑嵇无名竟没死。 总之陈牧直接把昊天部给搅成一团迷糊了,好在有统领出来住持局面,才不至于流言四起。 “我们去见嵇无命了。” 铁布桩倒也没隐瞒。大大方的说道。“现在上面还没下刑部命令,也不知道会如何进行审讯。” 陈牧将古琴放在一旁,倒了杯酒说道:“虽然没有直接跟着武神通他们去祭坛抢夺‘天外之物’,但毕竟有参与,再加上假死等等,不太好说,除非有大佬愿意说情。” 这里的大佬指的是钧天部那些高手了。 铁布桩苦笑:“难,没有人愿意给自己身上弄脏水。现在倒是可怜了那孩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听到‘孩子’二字,陈牧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四岁绝脉小女孩。 终归到底,嵇无命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他忽然想起什么,神情微动:“嵇无命说,只有天外之物才能修复她女儿的绝脉,具体怎么修复?” “不太清楚。” 铁布桩想了想说道。“估摸着,应该是将天外之物在小丫头身上游走一遍,反正现在是没任何办法了。而且我们去看望嵇无命的时候他也说了,那天外之物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掌控。”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酒碗,陷入沉思。 要不去试试? 小女孩和嵇夫人身上的天罚蜘蛛,他早就已经帮着给祛除了,解药是去找红竹儿要的。 那毒蜘蛛女人倒也爽快,直接就给了解药。 “对了,之前抓的那个九尾狐狸调查的怎么样了?”陈牧忽然记起这茬。 当初武神通可是带领这几个家伙一通折腾,结果现在武神通挂了,九尾狐却连影子都没看到。 “太奇怪了。” 嵇大春将自己新收集的刘备文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这个九尾狐最近没有制造过命案,也不知道她这阳气是怎么维持的。如果维持不了阳气,那她就会回到狐狸之身。” 铁布桩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道:“九尾狐也许修为更深了,本来观山梦的那几个家伙是来帮忙的,可又去抓别的妖了。” 陈牧忍不住说道:“如果那九尾狐没有害人,那就没必要折腾了吧。” 此话一出,引起二人怪异的目光。 铁布桩指着他,神情似笑非笑:“身为玄天部监察,说出这样的话会被人笑话的。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人与妖对立的。 虽然我们有时候也放走一些好妖,但你要明白,好妖有时候也不意味着它不会杀人。 我给你讲个故事,是真实的。 有一年我们在蚌拉山抓了一只猴妖,而它做过一件善事。 当年某个村子闹饥荒,好多妇孺孩童快要饿死了。于是妖猴便带来了一些肉,帮助村民们渡过难关。 可是后来我们调查后才现,那些肉竟然是另一个村子里的老弱病残。 你说这是善呢,还是恶。” 陈牧沉默良久,问道:“那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铁布桩望着酒碗里微微摇晃的酒水,淡淡道:“那妖猴修为还是很高的,但它并没有反抗,于是便被捉去观山梦了。 但后来我又调查得知,这妖猴不知怎么的,竟还有七个孩子,乃是七个小葫芦妖。 而这七个葫芦妖被一位村里神秘的老者给抚养。 于是我们就去捉拿,可惜七个葫芦妖跑了。那村子的人也开始被老者怂恿,一个个要造反,最后还是冥卫出手。 记得当时是新的朱雀使上任,亲自抓了那老者,最后就不知怎么样了。” 听完铁布桩的讲述,陈牧倒是感慨万分:“听着你们捉妖的经历还是挺有趣的呀,啥时候我也跟着你们出躺差。” “哼,就你这实力……” 铁布桩正要贬低两句,但想起上次被对方打吐血的一幕,转而说道。“你对捉妖经验不足。” “我现在已经捉了三个妖,狐妖、两个蜥蜴妖。” 陈牧正色道。 铁布桩不说话了,默默的喝着酒。 一脸笑眯眯的嵇大春将绝版的刘备文递给陈牧:“我这里有捉妖秘笈,要不来两本?货真价实。” “你这里的妖不正经。”陈牧拒绝。 嵇大春一脸猥琐道:“你长得这么帅气,若真出去捉妖,估计没有哪个女妖精会想着害你,到时候你有的享受了。” 享福个锤子。 陈牧莫名想起小蛇精苏巧儿。 这要是以后娶回家,被有关捉妖部门给知道,会不会上演一出人妖绝别的凄美爱情剧情。 于是陈牧干脆好奇询问:“有没有镇魔司的人喜欢上妖的。” “有啊。” 嵇大春指着铁布桩,笑吟吟道。“他就曾喜欢上了一个女妖,而且还爱的死去活来的那种” 哦? 一听有八卦,陈牧顿时来了精神,双眼放光:“赶紧讲讲。” “讲什么讲,滚蛋!” 铁布桩连忙挥手,“那都是胡编乱造的,当不得真。” 但嵇大春却不罢休,抿着略显辛辣的酒水慢悠悠的说道:“他当年喜欢上了一头牛,一头小母牛。” 噗—— 陈牧酒水喷出,捂着脸苦忍笑意。 下意识伸出大拇指点赞道:“没想到铁大人还喜欢吹牛逼,牛逼牛逼,这波必须服气。” 铁布桩面如黑炭,双拳握得咯嘣蹦响。 但随即,他却冷笑了起来,乜眼盯着嵇大春道:“嵇大人怎么不说说自己与西瓜女妖在天池水里嬉戏玩耍的事情?” 西瓜女妖…… 陈牧瞪大了眼睛,倒吸凉气。 望着面色涨红的嵇大春:“嵇好人,西瓜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待它?你是忍者吗?” 这一瞬间,陈牧感觉自己喜欢小蛇精也很正常了。 至少舌头会分叉。 腰会缠人。 至于小母牛和西瓜,陈牧实在想不通这两样有啥特色,估计万年老1sp也想不出来。 嵇大春脸黑的如锅底似的。 虽然想抓起酒壶打人,但话题是他抛出来的,也只能忍着。 “不过我想知道,你们的小母牛和小西瓜最后怎么样了?她们现在在哪儿?”陈牧满腹的好奇心。 然而这一次,两人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喝着苦涩的酒水。 酒入喉间,带着满腔涩然在心底溅起记忆的碎花。 往事难以回。 陈牧明白了。 看来这人妖恋果真没什么好下场。 “最近九尾狐没动静,你们还有什么可抓的妖没有,带我一个,我也放松放松心情。” 陈牧搓着手问道。 嵇大春淡淡道:“倒是有一个小妖最近在京城挺活跃的,你要是有兴趣,咱们试着去抓一抓。不过,其他人应该行动了。” “那就干!是什么妖?” “一条小蛇妖。” “好得很,抓来炖了——” 陈牧突然愣住了:“等等,你说什么?小蛇妖?大概长什么样。” “挺可爱的,两个马尾辫子。” 嵇大春说道。 嘭! 桌子四分五裂。 “谁特么敢捉我小老婆!” —— 【群号:661——35o——63o——(名字叫:我家娘子不是妖官方群),先随便加一加,后面再整理。】 第215章 竟然是男的? 木桌倏地四分五裂! 冰凉的酒水混合着男人的怒火四溅而起,直接涩了其他两人一脸。 嵇大春反应倒是迅疾,急忙将桌上的刘备文抱在怀里,生怕被酒水弄毁,毕竟这些可是他的命根。 有些人看刘备文是为了欲望和寂寞,而他却窥探到了人生哲理。 这就是1sp的境界档次之分。 “你在干什么!” 面色铁青的铁布桩抹掉脸上酒水,正要怒斥一顿,却陡然听到对方说‘小老婆’,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嵇大春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陈牧:“你小子竟然玩蛇?” 这是草蟒英雄啊! 陈牧冷冷问道:“你先别管我玩谁,我问你,这个小蛇妖是不是扎着两个马尾,长得挺可爱,腰很柔细……大多时候穿着粉裙子……” “差不多吧,他们是这么说的。”嵇大春点了点头。 “你们是怎么现的?” 陈牧不解。 他之前一直提醒苏巧儿注意安全,而且这丫头是杀手身份,潜伏能力很强,所以他才没太担心。 没想到还是被昊天部给盯上了。 这昊天部倒是厉害。 铁布桩道:“自从镇魔司改革后,昊天部有专门的妖物检测小组,只要现有妖物踪迹都会上报,然后由专人去捉拿。想捉的就去捉,捞点功绩什么的。” “如果抓到呢?”陈牧问道。“昊天部有专门的监狱吗?” “这种小妖抓到就直接杀了,留着去炖吗?如果是大妖,会送往观山梦或先囚禁起来。” 铁布桩解释道。 “大爷的!” 陈牧骂了一声,急忙前去苏巧儿之前居住过的客栈查看。 果然,客栈里没有苏巧儿的身影。 询问客栈伙计后得知,这两天苏巧儿一直没出现过。 陈牧心急如焚,对跟来的嵇大春问道:“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去捉蛇妖的吗?” “这个……”嵇大春想了想,语气有些不确定:“昨天好像江褶子他们就说要去捉这个小蛇妖,也不知道捉到没有。” “江褶子?”陈牧皱眉。“能找到他吗?” 嵇大春正要摇头,旁边的铁布桩忽然说道:“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带你去找。” …… 在铁布桩的带领下,陈牧三人来到了一座外城高岗之上。 极目远眺,透过高低错落的树丛和杂草,偶尔能望见溪水从山石旁流淌而过。 “看到那旧茅草屋了吗?” 铁布桩指着树丛里的一间破旧草屋,“江褶子他们捉到妖后,平日里就喜欢拿妖在那里找乐子。” 找乐子…… 陈牧一张脸黑的跟煤球似的,急忙掠奔而去。 走近时看到有四个昊天部的猎魔人正围在一起聊天,面前烤着肉,出滋滋冒油的声音…… 陈牧心里咯噔一下,看到被烤的只是野兔子后才放下心来。 但听到这几人的对话瞬间就不淡定了。 “这京城妖物不好抓啊,一个小蛇妖都要费这么大劲,你看看,我的腿差点都被咬了。” “蛇妖这玩意本就嗅觉敏锐,幸好带了雄黄三香。” “不过说实话,这种妖其实炖起来特别香,若非昊天部有规定,早就下锅了。等什么时候去外面捉妖,我给你炖一个。” “你小子胆子够大,小心被妖性沾染。” “这胆子大个啥,江褶子那家伙见了那蛇妖都想着玩一下,这口味也是够重的。” “他就好这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 “……” 几人聊天时,陈牧上前沉声道:“蛇妖呢?” 突然冒出的陈牧让几人愣住了。 其中一长脸男子看到陈牧身后的嵇大春和铁布桩后,疑惑道:“嵇大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问你蛇妖呢!” 陈牧一把揪住长脸男子的衣襟。 嵇大春忙上前拉住陈牧,对长脸男问道:“你们是不是已经把那小蛇妖给抓住了?” “是啊,刚刚抓住不久。”长脸男一头雾水。 嵇大春忙指着陈牧解释道:“他是玄天部监察陈牧陈大人,那蛇妖是他的……他的小宠物,总之你懂的,你赶紧把抓来的那条蛇妖先交出来。” “陈大人?” 长脸男面露惊讶之色,但随即神情一副怪异。“那蛇妖……陈大人这口味似乎有点……” 难道陈大人也喜欢男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 其他三人也是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看向陈牧,下意识稍微离远了一些。 “蛇妖到底在哪儿!” 陈牧怒喝道。 长脸男脸上表情一变,指着茅屋快道:“在里面,江褶子正在……总之他跟陈大人您的爱好差不多。” 艹! 陈牧冲向茅屋。 而这时,正巧一个外貌看似很威武的男子从茅屋出来,嘴里骂骂咧咧道:“性子还挺烈的,不过还不是让老子给爽了……” 他的手里抓着一片裙布,嘿嘿笑着。 “混蛋玩意!” 陈牧气急而怒,冲过去便要暴打一顿,被长脸男和嵇大春他们拉住,甚至还有两人抱住陈牧的腰和大腿。 “陈大人别冲动,或许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陈大人,都是自家人啊,为了一个妖不值当啊。” “陈大人,要不你和江大人深入交流一下,化干戈为玉帛?” “……” 望着一副要杀人凶狠模样的陈牧,刚提上裤子的江褶子顿时有些傻眼:“这……这是怎么了?” 铁布桩绷着脸问道:“我问你,蛇妖呢?” “在里面。” “你做了什么没有?” “……也没做啥啊。” 感受着气势汹汹的陈牧,江褶子心虚。 铁布桩脸色陡变,暗骂一声,冷冷道:“你抓的蛇妖是不是双马尾,穿着粉裙子,腰很细的那个蛇妖?” “呃……是的。” “那是陈大人的……的私人宠物,你个混蛋,你赶紧把人放了!” “陈大人?”望着愤怒的陈牧,江褶子似乎明白了,“没想到陈大人竟然也有跟我一样的爱好。” “滚你大爷的!” 陈牧挣脱出来,冲进了茅屋。 这个时候嵇大春似乎想起什么,惊疑的盯着江褶子:“等等,好像不太对呀,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母的啊。” “本来就不喜欢啊。”江褶子摊手。 嵇大春脸色变了,急忙追了上去:“陈大人搞错了!搞错了!” …… 望着面前的蛇妖,陈牧嘴角抽搐。 双马尾、被撕裂的粉裙子、被勒细的腰肢……再往下便是一双带着腿毛的大粗腿…… 还有那张大脸盘子。 这特么分明就是一个男人嘛! “大人,救救我。” 大脸盘子蛇妖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陈牧,声音极其尖细娇媚。“不要杀人家嘛~~” 胃部开始翻滚。 感觉后背整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秒……两秒…… 憋到第三秒后陈牧实在忍不了了,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喜欢双马尾是吗!?” “喜欢扮女装大佬是吗?” “明明特么的是一个大叔,在背后装小萝莉,你特么恶心不忍心!” “骗纯情的广大宅男有意思吗?” “……” 冲进来的嵇大春几人见状赶紧拉住陈牧:“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出妖命了!” “陈大人,您若真想撒气,我们就把它给炖了吃吧!” “……能不能让我再享受一会儿。” “让我宰了算了。” “……” 陈牧被恶心的难受,这昊天部没一个正常人吗? 大家平日里捉妖是不是都性格扭曲了。 被嵇大春拖到外面火堆前,陈牧翻滚的胃部才舒服了许多。虽然被恶心到了,但好在苏巧儿没事,也算是万幸。 “这都怨我,本来江褶子那家伙有特殊爱好,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嵇大春主动道歉。 陈牧接过长脸男递来的烤兔腿,咬了一口问道:“除了这个恶心蛇妖外,最近没抓别的蛇妖吧。” “没有,就这一个。” 江褶子带着猥琐的笑容想要坐过来,陈牧面色一变,出声喝道:“过来我就捶死你!” 死、基、佬…… 江褶子讪讪一笑,孤零零坐在一旁。 他解释道:“侦查小队的资料就那么几个,如果有的话我们早就知道了,这陈大人放心。” 听到这话,陈牧悬着的心才正式落下。 砰! 一条黑蛇尸体突兀扔在众人面前。 铁布桩擦了擦沾血的刀子,面容冷峻道:“我把这货杀了,这特么太恶心了,我忍不了了。” 江褶子看着有些心痛,没敢说什么。 铁布桩又扔下一个袋子:“这家伙身上还有一些钱财,不知道有多少,你们看着分了吧。” 说话间,将两张银票偷偷塞到自己怀里。 装作一副很坦然的样子。 嵇大春兴冲冲的打开袋子,结果现里面只有几两碎银子和一些杂物,摇头嘲讽了句:“穷逼一个。” 虽然嘴里骂着,但手快的他还将几两碎银揣进怀里。 “要脸不?这妖是我们抓的。”长脸男盯着两个白嫖的家伙,满脸鄙视。 嵇大春和铁布桩面无表情,假装没听到。 换来的是更多的鄙视。 “咦,这香囊有点意思啊,似乎是用纯金线绣的,上面还有一颗宝珠。” 江褶子忽然拿起一个金线香囊惊讶道。 陈牧抬眼望去,是一只稍嫌陈旧的绣蝶香囊,上面点缀着一颗乳白色珍珠,周围金丝缠绕。 从香囊材质与精巧程度来看,非普通女子所有。 长脸男撇嘴道:“这蛇妖在外城村子里男扮女装,好几个小伙儿被他骗了身子,估计是从他们身上搜刮来的。” “这上面好像还有字。” 嵇大春凑过来,仔细分辨了几眼后,缓缓念了出来:“雪怡。” 雪怡? 正在坑兔肉的陈牧一怔,抬手道:“拿来我看看。” 江褶子递了过去。 香囊拿在手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沉甸甸的,陈牧目光落在底部用红线绣出的两个字上。 果然是‘雪怡’两个字。 陈牧微微皱起眉头,暗暗想道:“奇怪啊,这雪怡是令狐先生的那个妻子吗?” 不过偌大的京城叫‘雪怡’的姑娘不少。 不能只看到一个香囊,就联想到是那位雪怡姑娘。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抓住的这个蛇妖。”陈牧好奇问道。 “杏杨村外的一片树林。” 江褶子道。 陈牧轻轻摩挲着香囊上清晰的纹理,思考片刻后装进自己口袋:“这香囊我先拿着。” 这番举动顿时引来一众鄙视。 将兔肉吃完,陈牧擦了擦手起身道:“有一件事麻烦诸位大人,我有一个私人小宠物,是个小蛇精……” 瞥了眼江褶子,陈牧又加重了些语气:“她是个母的!希望你们以后见了能手下留情。” 长脸男皱眉:“陈大人,这不太合规矩吧。” 陈牧拿出几张银票递过去:“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小事,小事。”长脸男满脸笑容。 不过他还是认真提醒道:“陈大人,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别让昊天部的统领大人和其他人知晓,否则就真麻烦了。” 基佬江褶子也好言忠告:“统领大人最讨厌就是什么人妖相恋。” 听着像狂酸单身狗似的。 陈牧暗暗吐槽了一句,笑着说道:“知道了。” —— 回到六扇门,陈牧赶紧让王去寻找苏巧儿的下落。 虽然没被江褶子他们给抓住是万幸,但那丫头最近几天没了踪影,还是蛮让人担心的。 希望那丫头只是贪玩了几天,别出什么事。 “班头。” 张阿伟皱着眉头说道。“你今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流言。” “什么流言?”陈牧一时没反应过来。 纠结万分的张阿伟说道:“大街小巷都在传阿伟死了,这到底是哪个阿伟,莫不是京城有个叫阿伟的大儒?” 陈牧神情古怪,轻拍他的肩膀:“也许说的是你。” “别逗了。”张阿伟翻着白眼,自嘲道。“如果是我,我能有这待遇?” 陈牧笑了笑,没多解释什么。 本来是打算让‘阿伟’这名字风光一下,没曾想转眼就‘死了’。 人生果真就是一场含有悲剧内核的喜剧啊。 张阿伟自言自语的感慨道:“以前一直觉得我这名字太挫了,可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大儒也会起这名字,莫名有一种荣幸感……果然叫阿伟的都不简单。” 说着说着,张阿伟或许是出现了情感共鸣,猛地转身离去。 “你要干嘛去?”陈牧喊道。 张阿伟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去烧点纸钱,跟着他们一起祭拜一下这位跟我同名的阿伟先生。” 陈牧:“……” 第216章 雪怡姑娘! 江褶子是基佬。 这是在镇魔司内公认的事情。 无论是男人或是公妖他都有兴趣,但唯独对女人没兴趣,尤其是漂亮女人,特别没兴趣。 此刻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少女。 很漂亮的少女。 长得明眸皓齿,冰肌玉骨,一身粉色裙子。 纤细的腰肢可堪一握。 尤其是脑后的双马尾,更是衬托出了她的青春俏丽,自有一股灵动神采从中焕而出。 只不过少女被绑在椅子上,周围贴着压制妖力的灵符。 “混蛋,放开我!” 苏巧儿涨红着精致的小脸,那双平日里溢着灵韵笑意的眼睛满是愤怒,以及深藏着的几丝……惶恐不安。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被眼前这个人抓来后便一直关在这个密室中。 虽然对方从来没对她做过什么,而且还表现出一副很厌恶的样子,但少女内心还是很恐惧的。 “今天陈大人来找你了,他以为是我抓了你。” 江褶子脸上没有了白日的那副猥琐表情,反而很阴沉,像是阴天的黑云,嘴角抿着一抹狠笑。 他拉着一张椅子坐在苏巧儿面前。 椅背朝向少女。 双手搭在椅背上,将下巴搁在带有伤疤的粗糙手背,淡淡道:“但其实……真是我抓了你。” 陈牧? 苏巧儿美眸绽放出光彩,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既然这个男人出现,说明陈牧并不知道她被抓在这里。 望着少女眼中的变化,江褶子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可不止他一个,真真假假实在难辨。本来抓的就是你,结果那条黑蛇帮我打了掩护。 它的双马尾辫是我给弄的,它身上的裙子是我给找的,虽然它也跟我一样也是个……喜欢男人的物种。 但我却觉得恶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褶子随手撩起苏巧儿的一根马尾,但随即他皱了皱眉,暗骂了一声,将手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 仿佛是沾染上了什么恶心的脏东西。 又或许是觉得擦不干净,前往角落的一只旧水桶里洗了洗手,才重新坐回椅子。 “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 江褶子努力挤出一丝很亲和的笑容,淡淡道。“因为它不像个男人,给不了我那种想要的快乐。 没办法啊,为了把那位断案如神的陈大人蒙骗,我也只能忍着恶心演一出戏,但结果来看……很完美嘛。 人人都知道我抓了一个小蛇妖,却不知道我抓来的本就是你。” 听着男人神神叨叨的话语,苏巧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要挣脱,却被镇妖符死死压住。 “别动,别动……” 江褶子想要摁住少女肩膀,但手刚伸到一半,想了想,又拿出一个兽皮手套戴上,摁住苏巧儿的香肩。 “你要是现在出去,你绝对死定了。” 江褶子语气多了几分温柔,“我不会骗你的,我这是在保护你。” “呸!” 苏巧儿本就是小脾气性子,怎么可能被对方三言两语忽悠,除非对方是陈牧这个大色狼。 江褶子侧头躲开少女的唾沫,抬眸也来的神情极端阴沉。 他站起身来,淡淡道:“我就是一个打工人,听别人的吩咐而已,你讨厌我,恨我也没意义。等时间一到,要么我得到命令放你出去,要么……我杀了你。” “死变态!”苏巧儿脆声骂道。 唰! 江褶子忽然举起椅子朝着少女的头部砸去,面目一片狰狞。 苏巧儿下意识缩起脖颈,闭上眼睛。 但椅子距离少女头顶仅有一寸时停了下来…… 等了许久没反应,苏巧儿睁开眼眸。 便看到江褶子怔怔的望着她。 刚刚还阴沉的眼眸此刻却多了几分爱怜与追忆,仿佛在看回忆里的某个人……某个女人。 嘭! 椅子砸了下去,四分五裂。 尽管苏巧儿是蛇妖,身体比之常人更为坚韧,但额头还是划出一道血丝,衬着白皙皮肤格外刺目。 “女人真特么恶心!” 江褶子丢掉残破椅子,嫌恶的看了苏巧儿一眼,转身离去。 嘭! 随着厚重的门关上,密室再次陷入黑暗。 苏巧儿眼眶红润润的,泪珠儿吧嗒嗒掉下:“坏陈牧,还不赶快来救我,我快要被打死了,呜呜呜……” 而在少女看不见的后方密室角落里,一个团黑影缓缓浮现。 出了细微的嗤嗤声音。 …… 眼前的小院颇为精致。 庭院里一片郁郁葱葱,窗前和廊檐外摆满盛开的花卉,色彩斑斓,花香四溢。 当陈牧踏入院内时,便看到一位白衣女子正在俯身浇花。 女人衣着素雅,秀犹如乌云般挽起,苗条的身姿好似弱柳扶风一般,姿态曼妙无比。 “令狐先生还没回来吗?” 陈牧问道。 这是令狐先生的小院,是他从阮先生那里打听来的。 女人闻言转过螓,素雅温婉的面容有种清秀脱俗之美,蹙着柳眉微微疑惑道:“您是?” “我是你丈夫令狐先生的同僚,我姓陈,叫陈牧。” 陈牧笑道。 女人笑意恬淡如菊,轻轻捋过散乱的些许秀于耳后,歉意道:“不好意思,夫君他还没回来。” “这样啊。” 陈牧尴尬笑了笑,将手中的古琴递过去。 “这是夫人您的琴吧,我正好去教坊司查案时看到,便顺手拿了过来,顺便想问你些事情。” 看到陈牧手里的古琴,雪怡颇为疑惑:“这琴……妾身记得留给兰小襄姑娘了。” “她死了。”陈牧说道。 哐当! 水壶掉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衣裙。 雪怡绷大了杏眸,一张素白的俏脸布满了震惊:“你说什么?兰小襄她……她死了?” 陈牧点了点头,将今早的案子说了一遍。 “这……怎么会生这种事情。” 雪怡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陈牧叹了口气:“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到来,所以我才过来问一些关于兰小襄的事情,希望夫人不要介意。” 似乎是没有听到陈牧的话,女人怔怔望着地面。 那是一种很彷徨的神情。 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忙捡起地上的水壶,拭去眼角的泪花说道:“陈大人先请屋里来。” “多谢。” 陈牧微微点头。 将古琴放在桌上,陈牧打量着一番屋子。 屋子颇为整洁干净,透着淡淡的素雅,放置在空旷之处的有几架古筝琴乐,旁边还有菊花作伴。 这是精致人的生活。 “陈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便是,妾身一定知无不言。” 为陈牧泡了杯茶水,雪怡轻声道。 陈牧坐在椅子上,望着眸里还残留着茫然神色的女人说道:“你跟兰小襄很熟吗?” “倒也不算很熟悉,那丫头……” 雪怡摇头笑了笑,带着几分苦涩。“那丫头天赋其实也一般,但喜欢会黏人,所以也就亲近了一些。” 陈牧习惯性的拿出小本子,边记边问:“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前日。” “时间。” “大概是……” “尽量精确一点,不要大概。”陈牧抬眼看着她。 此时的陈牧透着一股严肃,与刚才的亲和模样有了很大差异,一时之间让妇人也下意识紧绷了情绪。 她蹙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申时初左右。” 下午三点…… 陈牧再问:“有没有现她的什么异常,比如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或者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雪怡摇头:“没有。” 陈牧唇角翘起一抹弧度:“你连想都没想,直接就说没有?” 雪怡苦笑:“虽然妾身跟兰姑娘不太熟悉,但毕竟授过几次琴艺,若真有什么异常,妾身也是能感觉出来的。” 望着女人清丽娇美的面容,陈牧陷入沉思。 “能不能给我弹一曲子。” 陈牧忽然请求道。 雪怡一愣,神情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螓,便要走向窗户旁的凤尾古琴。 陈牧却说道:“就用我拿来的那只琴。” 女人好看的美眸微张,其内好似燃起一层淡淡疑惑,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拿起了陈牧抱来的古琴。 “不要调音,就这么弹。” 见女人要调音,陈牧又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这个时候,雪怡已经有些生气了。 但自身的涵养让她没有释放出多余的恼怒情绪,就着当前的音弦,素白如葱根的玉手轻抚在琴弦上。 琴声一动,悠扬清澈的弦乐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流淌而出。 陈牧定定注视着女人的手。 那是双很漂亮的手。 拨动琴弦时仿若雪精一般别有一番美感。 而在女人弹琴的过程中,陈牧很无意的拿出那个香囊,在手里随意把玩着。 琴声依旧流畅。 女人的手也依旧没有任何停顿,如蝴蝶般挑拨琴弦。 许久,一曲完毕。 陈牧收起香囊,鼓掌道:“厉害厉害,早就听说雪怡姑娘琴艺非常,今日能有幸听到,也算是一饱耳福了。” 女人并没有回应,而是一副哀婉凄伤的模样。 晶莹的泪珠儿于脸颊缓缓滴落。 “怎么了?” 陈牧愣住了,柔说声道。“如果是我刚才唐突了夫人,那我在这里向夫人道歉。” 雪怡摇了摇螓,语气悲伤:“妾身为兰小襄姑娘感到惋惜,也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妹妹…… 根据资料显示,雪艳双姝分别是:姐姐雪怡和妹妹艳怡。 这两人是双胞胎。 一个性子较为开朗,是妹妹艳怡。 一个喜好安静,是姐姐雪怡。 在两人嫁给令狐先生后,三人颇为恩爱,很少有吵架的时候。 从外人口中得知,相比之下,令狐先生更喜欢妹妹艳怡多一些,估计是与对方开朗的性子有关系。 可惜就在半个多月前,妹妹艳怡外出失踪了。 原因是夫妻间的吵架,使得艳怡耍起了小性子,负气离家,当时有很多人看到了。 结果这一离开,再也没回来。 府衙花费大量人力,找了很久也没有任何线索。 此刻听到雪怡姑娘提及自己的妹妹,陈牧心下一动,顺势问道:“那天艳怡姑娘离家出走的时候,你在吗?” “妾身不在。”雪怡摇了摇玉。 “那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妾身去霁月楼授艺,回来时心情有些不郁,便去亭湖那里呆了一阵子,回来时才知道妹妹负气离家。” 雪怡语气充满了自责,“若妾身早知道妹妹……这一切都怪我。” 女人消瘦的肩膀微微颤抖,低声啜泣着。 陈牧将这些记在小本子上,好奇问道:“平日里你们夫妻三人在外人眼里很和睦的,但为何那天令狐先生和你妹妹吵架了呢?” “……是因为她跟别的男人走的太近,夫君他责骂了几句,然后她便负气离去。” “跟别的男人走的很近?” 陈牧挑眉。 雪怡低声道:“并非是你想的那般,妹妹她性子本就活泼外向,有时候也不免会与他男子打交道,行为爽快,这才引得夫君不满。” 陈牧轻轻点头。 这听着倒也正常。 如果是他娘子跟别的男人亲近,哪怕没什么,心里也会很不爽快。 “你们的房间能让我看看吗?” 陈牧问道。 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毕竟是私人房间,尤其还是一男二凤,肯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果然,雪怡摇头:“陈大人,请恕妾身无法答应。” “那你妹妹的遗物能不能让我看看,最好是衣服之类的。” 陈牧退而求其次。 如果硬闯,对方是无法阻拦的。 但令狐先生毕竟是国子监司业官员,到时候闹出事来也不好收场。 “好。” 雪怡犹豫少顷,起身走向屋内。 很快,她便拿出了一件翠绿衣衫递给陈牧:“陈大人,您看这件行吗?” “可以了。” 陈牧笑着点头,忽然道。“对了,麻烦你再帮我拿个你妹妹的饰,随便什么都行。” “好。” 雪怡进入屋子。 就在对方离开的空档,陈牧将翠绿衣服放在鼻间努力闻了闻,眉头下意识紧锁起来。 没有味道! 这衣裙连一丝女儿香味都没有。 要么艳怡没有体香,平日里也不用香水此类东西。要么……这裙子其实是新买的! “大人,这是妹妹的手镯。” 雪怡从屋里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碧绿手镯递给陈牧。 手镯温凉,颇为滑腻。 陈牧看了妇人一眼,便拿起手中的玉镯子掂量了几下,还了回去:“多谢夫人。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送。” 雪怡轻点螓。 目送着陈牧身影远去后,雪怡返回那只陈牧抱来的古琴前,轻轻抚摸着。 沉默良久,她忽然抬起古琴,狠狠砸在地上! “贱人!” —— 【作者的话:这案子基本走单线,所以比较好猜……】 第217章 阴冥王vs少司命! 凤鸢宫。 桌案上小巧的白玉香炉正散着袅袅烟雾。 清净得似涤尽五脏六腑。 面容娇媚无双的太后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窄袖纱罗衫,坐在桌案前静静看着手里的文书。 文书里是陈牧先前说过的那些论调。 她全都记了下来,在回到宫中便仔细将其书写下来,反复观看。 诚然陈牧的一些观点与实际严重脱节,但大多数却可以细细思量,并进行改制。 尤其一些大胆新颖的论述,让她瞠目结舌。 “真厉害啊。” 太后芳香的樱唇中不时出几声赞叹。 她蜷起腿脚,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坐姿,晶莹雪的腻脚背纤弱的几乎看不到骨络的存在,莹润无瑕。 过了好半响,她才注意到跪在案前一脸怨幽的白纤羽。 “你这丫头还跪着做什么?” 她慵懒的伸了下纤细的腰肢,刻画出优雅动感的曲线,含笑嗔道,“难不成让哀家亲自扶你?” 白纤羽此番前来是询问关于陈牧官职一事的。 拥有‘免跪’作用的天启令倒是不错。 但教坊司奉銮是什么鬼? 本来夫君就已经够拈花惹草的了,你还把他往烟花场所送,嫌我白某头上的草原不够盛茂? “太后,夫君……陈牧他没必要有那么多官职在身。” 白纤羽小声讷讷,“尤其是教坊司那个,那不应该是由女官来担任吗?让一个男人……不适合。” 听到这话,太后微微扬起柳叶眉梢。 你是在教我做事? 望着白纤羽一脸委屈的模样,太后自顾自的轻笑起来: “你若连自己的夫君都管不住,还当什么正妻。哀家赐给他的金搓衣板难道是摆设不成?” “可……怎么能让夫君跪搓衣板呢。” 白纤羽嘟囔着。 你不心疼,我还心疼自家夫君呢。 “总之出去的旨意泼出去的水,你若真害怕你家夫君在外拈花惹草,哀家倒有一招。” “什么招?” 白纤羽美眸一亮。 太后将颈下的‘王屋’与‘太行’两座轻轻移到桌上,缓解着肩膀压力,红唇轻轻吐出四个字: “割、以、永、治!” “……” 白纤羽一副苦瓜脸。 太后抿嘴一笑,雍容的容色里罕有地露了一丝调皮:“既然小羽儿管不住,要不重新给你找个夫君?” “这不用了。”白纤羽讪讪一笑。 太后道:“不过哀家之前对你夫君倒是有些偏见了,他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是个大才。” 闻言,白纤羽脸上顿浮现出诧异之色。 毕竟之前太后一直没夸过陈牧,今天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不过听到对方夸,白纤羽内心还是挺高兴的,眼中迸出喜悦之色:“夫君他一直都很棒的。” “对,你夫君确实挺棒。” 太后表示同意。 白纤羽愣住了,怎么感觉这话的味儿不对啊,樱唇微张欲言又止,也便没往心里去。 不过她很疑惑的问道:“太后为何对夫君这般赞誉?” “案子破的不错。” 太后也不好直接说,随口应付了一句。 白纤羽眨了眨美眸,露出一抹清丽笑容:“能得到太后欣赏,也是陈牧的荣幸。” 太好了,太后终于承认夫君的棒了。 女人心里很高兴。 望着眉眼绽着笑意的白纤羽,太后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陈牧那张俊雅英姿的面容,心里莫名多了一丝丝小嫉妒。 当然,这嫉妒并非是男女之间的什么情感。 只是……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沉默半响后,太后轻启樱红柔唇,淡淡道:“刚刚东洲那边来了消息,说天地会的最近又不太安分,等过些时日你去看看吧。” 东洲…… 白纤羽柳眉蹙了蹙,有些小难过。 这恐怕得与夫君一个月无法见面了啊。 不见面倒是没什么,但就怕夫君在这空闲时跟其他女人的感情展迅,比如孟言卿或者云芷月。 对了还有那每天晚上拿着夫君面人儿玩耍的青萝。 好愁人。 看来只能在这几天拼命把夫君的精力给耗费干净,这样对方才能进入贤者模式。 —— “女人呐,你的名字就是一把双刃刀,刺伤了你自己,也刺伤了我。” 酒楼内,红脸醉酒的文明仁拍着桌子难过倾诉。 陈牧坐在对面一言不。 低头看着记录的线索。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时分,浓重的夜色笼罩着苍茫大地,一座座宅院门高高地悬挂起纱灯。 人生第九十二次相亲失败的文明仁找到陈牧喝酒。 倒不是找到,而且恰巧碰到。 本来陈牧和张阿伟打算回家的,结果半路看到寂寞独坐在桥边的文明仁,像一条单身狗可怜。 齐得龙与齐东强兄弟两劝着什么。 得知对方相亲失败后,陈牧便主动提出去酒楼作陪。 毕竟也算是熟人,看到对方相亲失败,必须喝酒庆祝一波。 “说的没错,女人就是男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度……” 张阿伟深感体会,抓起酒瓶说着。 他今天特意去庙前与一些人,给传说中与他同名的‘阿伟大儒’烧了不少纸钱,感触颇深。 并不是名字看起来挫,你的人生就会挫。 女人之所以看不上你,绝非你的名字,而是你这个人没有撂到她的心坎里去。 总而言之就是人不行。 所以张阿伟觉得,自己需要继续努力往上攀登,等着女人送上门来,而不是纯当舔狗。 你看看班头,人在家中坐,美妻天上掉。 各色美女纷纷黏上来。 靠的是什么? 颜值和能力! 我阿伟虽然颜值比班头差了三分,但能力可以慢慢培养,到时候三妻四妾不必班头的差。 男人就要有开后宫的自信! 面对两单身狗的无能泄,陈牧扯了扯嘴角,也懒得理会。 细细看着手里关于兰小襄和失踪女艳怡的信息。 关于兰小襄,陈牧有个推论。 凶手是寅时中段时期潜入房间,然后迷昏过去了步大人,将兰小襄侮辱后掐死了她。 凶手的目的就是杀人,顺便嫁祸给步大人。 结果步大人却只有九个手指头,直接洗掉了他身上的嫌疑,导致凶手的算盘落空。 从这一点来看,凶手与步大人并不是很熟悉。 也就是说,凶手杀人的主要动机纯粹是为了兰小襄,而非栽赃陷害步大人,所以减小了步大人政敌的可能性。 既然是兰小襄,那就是她的仇人了。 在教坊司,兰小襄身处的环境与之前薛采青在鞠春楼时的情形差不多,相互之间暗争斗不断。 可这么多年,真正内斗到了杀人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除非兰小襄做过什么极其过分的事情。 但陈牧搜集了一些资料,现平日里这些女人虽然是争风不断,但不至于到仇恨闹出人命的地步。 所以教坊司内其他女人凶手的可能性也减少了。 杀人者,有很大几率是教坊司外的人! 兰小襄是被侮辱过的。 这点加上脖子里的指印可以初步判断,凶手是男人。 一个教坊司外的男人,半夜潜伏进兰小襄的房间,将步大人迷昏过去,然后侮辱了兰小襄,将其杀死。 这应该会是什么样的男人? 陈牧暗暗想着。 他又打开了那天在教坊司过夜的一些客人记录册。 都是官员。 而且都找不到作案的动机。 所以说,这个男人有可能是半夜进入教坊司。 既然能避开门卫与其他人,不被人现、说明要么是妖物,要么本身实力修为很高。 “难办。” 陈牧暗叹了口气。 他又拿起失踪女艳怡的信息看了起来。 这个案子目前还是由府衙负责的,派出的捕快一直在找其下落,可惜艳怡完全人间蒸了一般。 “弹琴的时候,我拿出那个香囊,雪怡姑娘却没有反应。” 陈牧暗暗想着。“要么香囊不是这位雪怡姑娘的,要么对方心理素质极高,会是哪一种呢?” 如果是后者,对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呢? 还是说……她真的不认识。 “班头,你来评评理。” 正在思索时,张阿伟拉起他的手臂喷着酒气说道。“我给他教怎么追女人,他反倒笑话我没经验。” 张阿伟很不服气道:“好歹我也谈过好几个,经验这一块还真不缺。” 文明仁闪着大舌头嗤笑道:“我相了怎么多次亲,我的经验比你老道多了,随便勾勾手都能有女人投怀送抱。” 两人继续争执,谁也不服谁。 旁边的齐得龙与齐东强兄弟也参与话题,讨论的水深火热,开始吹牛皮自己如何吸引女人。 到最后,又讨论天底下哪个女人最美。 什么天池圣***阳宗少司命、霁月楼薛采青…… 陈牧算是明白了,只要是没见过的,男人都会为她蒙上一层滤镜,在心目中开始加分。 到最后,张阿伟回归了现实,感慨道:“其实我倒觉得,班头的媳妇最漂亮,那是真的仙女。” 文明仁点头表示认同。 齐家兄弟俩们没见过白纤羽,自然不会有认同感。 有些醉酒脑袋懵的齐得龙‘嗤’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要说天底下哪个女人最美,这很有争议。但要说咱大炎王朝那两个女人最有权势,这应该不会有争议了吧。” 这已经涉及到敏感话题了,但气氛被烘起来的几人却忍不住开始讨论起来。 “你想说的是太后和朱雀使吧。” 文明仁摇着手指笑道。“胆大包天啊,小心被砍了脑袋。” 齐得龙缩了缩脖子,不说了。 同样闪起大舌头的齐东强左右看了看,忍不住低声道:“这俩不管长得美不美,至少天底下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想得到。” 这倒是实话,而且还不止百分之九十。 权倾天下的太后不必多说了,而身居高位的朱雀使也是让不少男人为之幻想。 齐东强道:“能爬上朱雀使大人的床榻,在京城这地儿走路跺脚都能颤上几颤,能爬上太后……” 啪! 陈牧靠在椅背,一脚搭在桌子上:“不想活了?” 三人讪讪一笑,不再谈论。 陈牧将手中资料收起来,想着这三人的话语,摇头笑了笑。 这两人的床岂是那么好爬的。 回想起朱雀使那从骨子里渗出了冰冷煞气,仿佛从地府里走出了女阎王,陈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敢上,不敢上……” 谁要是真敢爬这女阎王的床,陈牧愿意称之为脑残。 风铃声叮当作响。 酒楼外的铃铛门帘被人掀开,一位身形修长丰腴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极美。 鼻梁高挺,略显鹰钩。 立体深邃的五官将异域风情的与东方柔媚完美结合在一起,诠释了什么叫混血儿。 孟言卿的前夫——阴冥王。 只不过对方今天没带鬼面,也没易容,而是以真面容示人,倒是让陈牧有些诧异。 看到陈牧几人后,阴冥王一怔,随即笑道:“巧啊。” 她冲着张阿伟道:“乖儿子,见着你爹也不知道下跪行礼?不孝子孙,回头我收拾你娘去。” “你——” 张阿伟冷着脸便要起身,但一想到对方是杀手,默默坐回凳子。 文明仁和齐家兄弟俩可不知道原因,见这么一位大美女,眼睛都直了,手中的酒都洒在了桌上。 阴冥王并未理会他们,开了句玩笑后,便卖了两壶酒离开了。 陈牧犹豫了一下,跟了出去。 门外冷清一片。 并不见阴谋王的身影。 “在上面呢。”女人带有磁性的嗓音传来。 陈牧抬头一看,原来女人坐在屋顶,那双滢蓝色的瞳孔带着几分笑意:“陈大人找我有事?” 陈牧脚下一点,借着石狮像掠到屋顶。 “今晚怎么不带面具。”陈牧问道。 “你猜。” 女人仰躺在冰凉的瓦片上,呈‘大’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抓起酒壶便往自己红唇灌。 陈牧想了想,坐在她的旁边:“特殊纪念日。” “哟,陈大人厉害啊。” 阴冥王刻意拉长声线,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粉白的些许脖颈。“奖励你一下,亲我一口。” “没兴趣。”陈牧摇头。 女人笑了笑,将一壶酒全部倒进了自己的脖颈里。 很快,衣服便于肌肤紧紧贴在一起。 曲线动人。 不过陈牧却注意到对方的锁骨下方处渗出血丝,摇头道:“狠人,受伤了都对自己这么狠。” “今天是我生日。” 阴冥王笑着说道。“也是我娘亲的忌辰,所以每年的今天,我都不会带面具,也不杀人。” 陈牧沉默片刻,道:“商量一件事……” “不行!” 阴冥王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用力摇头。“小言卿是我老婆,我是不可能放弃她的。” “那就别怨我杀你。” 陈牧盯着她。 女人杏眼微眯,低沉的嗓音十分诱人: “要不做个交易,今天我生日,我和你一起玩我夫人,以后你就不要再打扰我。” 女人的提议很诱人,但陈牧却很愤怒。 浑身抖。 “你把言卿当什么了?你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你还是人不!” 陈牧面色铁青,双目几欲喷出火来,“听到你这提议,我就觉得恶心——咱们现在就出吗?” “哈哈哈……” 阴冥王仰起螓笑了起来,秀飞舞。 她抿了一口酒水,呛着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先帮我把她给解决了。” 修长玉葱的手指,指向屋檐一角。 那里站着一少女。 紫轻舞。 面纱之上的一双澄澈眸子冷冷盯着阴冥王,杀气萦绕。 —— 【作者的话:有些新跟读来的读者不知道作者的更新时间,所以在这里说下。 下午一更,晚上一更。一日两更。 但重点要说明,这里的‘日’字,指的是‘天’,一天两天的‘天’,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第218章 黑裙少女的秘密! 少女静静的婷立于屋檐之上。 在月光映照下,柔顺的紫色长如清泉般流泻般垂到腰处,缓缓轻舞,染出一抹出尘。 她就这么看着阴冥王。 那不沾染一丝半点凡尘气息的好看双眸,带着极致的冷意与杀意。 而陈牧,却被她无视了。 “少司命……” 望着少女独有的气质,陈牧眯起眼眸,目光转向了阴冥王,神情满是疑惑与诧异。 一个是阴阳宗少司命。 一个是天庭十二杀手组织的顶尖杀手。 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仇家了呢? “这是什么情况?”陈牧问道。 阴冥王素手轻轻拢了拢微卷的墨色秀,继续喝着酒水: “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如果今晚你想玩点刺激的活儿,那就把她给解决了,要不没法玩。” 玩你妹夫! 陈牧望着浑身灵力渐渐环绕的少司命,挤出笑容:“我跟她没关系,我打酱油的,你们继续。” 女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对! 女人打架才有的看头! 因为在打的过程中,势必会让双方衣服破裂,甚至撕逼的时候还能看到额外风景,所以…… 陈牧安安稳稳的坐在屋顶上,准备欣赏一场福利大战。 搞快点! 男人在内心呐喊。 陈牧的这番作为顿时让阴冥王狂翻白眼,她抬起酒壶冷冷道:“小丫头,今天老娘我不想打架,你可别没事找事。” 唰! 五彩斑斓的鲜艳的饰带于裙上飘舞,少女捏出法决冲了过来。 一串串碧绿的叶子于周身环绕,带着凌厉的杀机。 阴冥王却躺着不动。 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汹涌而来的杀意。 直到一片绿叶快要临近她的周身时,阴冥王猛地挥出衣袖。 一道剑气陡然袭去。 这剑气爆出璀璨的光芒,贯穿一切,仿佛能破碎万物,势如破竹! 旋转袭来的碧绿叶子被撕裂成两半。 然而绿叶被撕裂之后,却化为两片叶子,随后三片……四片……五片……铺天盖地般压向阴冥王。 “好烦啊。” 阴冥王叹了口气,似是对着空气说道。“既然来了,就帮我把这丫头打了,实在太缠人了。” 嗯?还有人? 正期待福利出现的陈牧微微一怔。 下一秒,却是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黑色长裙,与青萝一模一样的容貌。 她仿佛是凭空出现在了屋顶,带着一股神秘与肃杀的气息。 “嗖——” 黑裙少女柔腻细玉般的指尖凝出一枚冰剑。 极致的寒意掀起道道旋涡。 很多细小的灰色杀气在半空中纠结在一起,结成更加壮粗的无形剑刃,朝着少司命刺去。 无数碧绿的叶子被冰刃包裹,化为一片齑粉。 少司命如画的秀眉微微一蹙,双手捏出法决,阴阳图案急旋转,片片绿叶凝聚成一柄杀刃。 夺目的绿光立即从她的指尖迸射而出,与袭来的剑刃撞击在一起。 如同一片极寒的云雨从天空之中倾倒而出! “别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陈牧连忙喊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黑裙少女竟然和阴冥王是一起的。 之前他派出六扇门去寻找黑裙少女,但对方仿佛于人间蒸了一般始终没有踪影。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 但没人听他的话。 嘭! 少司命足尖一点,拇指轻扣中指,食指、无名指、小指张开,状如兰花。 两道圆月之轮闪现出来。 周围的狂暴气息再度节节攀升,滔天杀意震荡周围。 尖锐如刀片的绿叶泼洒而出,在半空中连成一片,顿时在空中化成了上千道的绿芒流光。 “妈的,我说别打了!!” 陈牧拿出鲨齿刀轰击而出。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三人倒飞而出。 少司命和黑裙少女倒不是被陈牧影响的,而是被对方强大的攻击震退,相互看着彼此,眼眸冷漠。 陈牧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对阴冥王说道:“让她别打!” 阴冥王奇怪的看着突然飙的陈牧,混血美艳的脸庞多了几分玩味:“你小子该不会是心疼那小丫头了吧。” 咻! 就在这时,远处天空一朵青焰烟花绽放。 少司命微微皱眉,看了眼黑裙少女,飘然离去,余留片片残叶掉落在屋檐上,洒下余香。 “我问你,她为什么跟你在一起!” 陈牧指着黑裙少女问道。 望着陈牧脸上急切紧张的神情,阴冥王眼眸闪现出些许莫名的意味:“你认识她?” 黑裙少女默默走到一旁,拿出一块糖汁点心吃了起来。 很快,小嘴便塞的鼓鼓的。 就像是一个吃货,全然没有刚才与少司命对战时的修为与霸气。 陈牧犹豫了一下,索性也不瞒着对方,说道:“我家小姨子跟她长得一模一样,我怀疑她们可能是双胞胎。” “小姨子?” 阴冥王面色古怪。 她美眸转向黑裙少女,丰润的唇珠微微翘起:“有点意思啊,那就去你家看看到底,到底有多像。” —— 白里透红的肌肤吹弹可破。 噙着青涩的清纯小圆脸。 柳叶弯眉。 双眼皮线条分明,大大的眼睛幻着青春的神采…… 客厅内,白纤羽望着眼前无论是相貌、身材……一模一样的两个少女,樱唇微微张开。 “这……这也太像了吧。” 尽管她早就从陈牧那里听说了这个相似少女,但当对方真正站在眼前时,内心的震撼感还是难以抹去的。 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便是青萝看着与她长相完全一样的少女,可爱的小脑袋瓜子嗡嗡作响,半响说不出话来。 若非型和服饰,她都有一种照镜子的错觉。 反倒是黑裙少女依旧吃着糕点,面无表情。 陈牧看着角落里同样懵的阴冥王问道:“她也是天庭杀手组织的?” 阴冥王收回目光,摇了摇螓:“并不是,她是红竹儿给我的。” “红竹儿?” 陈牧皱了皱眉,怎么跟那个女人扯上关系了。 阴冥王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十七年前红竹儿将一个婴儿放在我的住所,当时那婴儿明明已经死了。但不知为何,她的身体一直在成长。 于是我便将她保存着,直到前些日子,她突然醒了回来,便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子了。” “那她的修为是怎么来了?” “天生的。” “……” 陈牧死死盯着吃着糕点的黑裙少女,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想问一下,她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之前第一次遇到还好说,但后面几次,陈牧就觉得很诡异。 感觉这丫头怪怪的。 阴冥王微微一笑:“怎么说呢,她好像缺少一些情绪,就像是一个孩童,又像是被剥离掉的木偶,但是有些时候却很正常。” “喂,你叫什么名字。” 青萝朝着黑衣少女挥了挥手,灵眸里满是好奇,脆声问道。 但黑衣少女只是看了她一眼,并不理会,世间的一切美好似乎都抵不过手里的美食。 “别费心思了,她能听我的话都是因为我之前一直养着她的缘故。” 阴冥王淡淡说道。“况且她也不会全听过我的命令,总之这丫头邪的厉害,除了吃就是吃。我给她起的名字叫木头人。” “木头人?真难听。”青萝皱了皱小琼鼻。“还不如叫绿青萝。” 陈牧起身道:“去找红竹儿问个清楚。” 然而阴冥王却摇头说道:“她接了单子去外地执行任务去了,估计要三五天才能回来,” 艹! 怎么这么晦气! 陈牧暗骂一声,沉思了许久后才说道:“这个丫头先住在我这里,等红竹儿回来我要问个清楚。” 阴冥王冷着俏脸:“凭什么,她是我的人。” “她是我小姨子的双胞胎姐妹。” “你说是就是啊,你有证据吗?”阴冥王嘿嘿冷笑。 “当然有!” 陈牧下意识要伸手去拉黑裙少女,但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能不能让她配合我一下,别打人。” “好啊。” 阴冥王倒想看看陈牧会玩什么把戏,于是走到黑裙少女面前说了两句,后者吃着桂花糕,没有反应。 “好了。”阴冥王说道。 “你确定?” “我很确定。” “感谢。” 陈牧拉着黑裙少女走出大厅。 其他人面露疑惑。 过了一会儿,青萝忽然‘啊’的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小臀,眼眶泪花打转,脸蛋更是红的如猴屁股似的。 “你没事吧。”阴冥王吓了一跳。 而旁边的白纤羽似乎明白了的什么,一双秀拳紧紧握住,咯嘣蹦响。 夫君这家伙又开始光明正大的揩油了。 “呀!” 青萝忽然又捂住自己的胸腔,然而这一次她忽然对着空气甩了一巴掌。 白纤羽实在忍不了了,便要去阻止夫君。 可刚走出门口,陈牧便带着黑裙少女回来了,俊朗无双的脸上还有一道较浅的五指印。 “你在干什么?”白纤羽眯起凤目。 陈牧一副很正人君子的风范解释道:“主要是测试一下她们姐妹是否有感应的能力,现在可以确定了。” 说着,他走向青萝。 狠狠的一巴掌在对方后面抽过去。 青萝疼的哇哇叫,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可爱的小脸都快委屈的皱成肉包子了。 但黑裙少女却没有任何反应。 陈牧道:“从这一点来看,只打青萝是没用的,而黑裙少女却可以让青萝感知到反应,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他看向面色复杂的阴冥王说道:“怎么样,这还不能证明吗?” 阴冥王没有说话。 沉默少顷后,她的目光却瞟向了身材曼妙,容貌绝美的白纤羽身上,咳嗽一声道:“要不……我也一起留下?” “不行!” 说话的是白纤羽。 突然又冒出个青萝双胞胎姐妹就已经够糟心了,你这个哪来的混血美女也跑来抢油条。 真是不要脸! 陈牧自然也不可能让这个拉拉女杀手留下,正要骂两声,目光忽然定格在对方的脖颈处。 在阴冥王洁白嫩玉般的脖颈处,似乎…… 有一点线状黑液在缓缓蠕动。 而且是黏上去的! 第219章 诡异密室! 关于天外之物,陈牧还没有完全了解。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那就是,这东西不是随便某个人就可以操控的,之前嵇无命让小女儿的尝试足以证明这一点。 此时黏粘在阴冥上脖颈上的黑液并没有被她控制。 更像是不小心黏上去的。 连阴冥王本人都没有觉。 “你盯着我做什么?打算改变注意想让我住下?”看到陈牧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脖颈,阴冥王粉唇勾起。 “你跟我来。” 陈牧朝着门外走去。 来到院内,陈牧想要伸手去触碰,却被阴冥王避开,一双清亮的眸子警惕的盯着陈牧:“这么猴急就想着上我?” “你脖子上有东西。” 陈牧没好气的说道,他才对拉拉没兴趣。 有东西? 阴冥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雪嫩的脖颈,皱眉道:“你在故意吓唬我吧,什么也没有啊。” “别动!” 陈牧低喝一声,慢慢伸手探去。 阴冥王下意识想要避开,但看着陈牧眼里的凝重,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弹。 黑液是黏在女人皮肤上的。 就像是一块寄生虫正在汲吸着阴冥王的灵力,为自己补充能量。 在陈牧手指触碰的瞬间,那块指甲片大小的黑液微微一颤,然后快蠕动,冒出了针状的细丝。 小黑液试探性的伸出一条触手,与陈牧的指尖接触。 触碰的瞬间退触手缩了一下,又仿佛闻到了同类及主人的气息,慢慢的缠绕在陈牧手指上。 而在小黑液脱离女人的脖颈刹那,阴冥王踉跄退后几步,差点瘫坐在地上,连忙扶住了旁边的柱子。 “你做了什么?” 此时的阴冥王脸色惨白的可怕。 仿佛大半气力被抽掉了一般,红唇气喘吁吁,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陈牧,透着杀意。 但当她看到陈牧指尖的一缕黑色线状神秘液体后,顿然愣住了。 “这是什么?” “从你身上取下的。” 陈牧望着指尖缠绕舞动的黑液,内心却有些困惑。 这些黑液明显只是一些碎末,附在阴冥王身上也只是为了汲取她的养分维持自己能量。 这家伙是从哪儿来的? 陈牧望着俏脸白的阴冥王,开口问道:“你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到你身上的吗?” 阴冥王取出一枚丹药服下,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 她退后了两步,生怕那神秘黑液又黏上来,摇头道:“不知道,我一直都没现它,之前也是跟那位少司命——” 话到此处,阴冥王蓦然想起了什么,神情陡变。 她紧起秀眉,喃喃自语:“难道是在那个地方染上的?” “什么地方?” 陈牧连忙问道。 阴冥王抬头看着他:“在外城区南门外的一片树林,当时我正好做完一趟活,遇到了那个少司命,于是便上前调戏了两句,然后我俩就打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着女人的陈述,陈牧亦是无语。 这调戏肯定很有些过分了,否则性子淡然的少司命也不会这般跟她拼命。 “当时我俩打到一半,然后就生了一场小爆炸。” 阴冥王仔细回想着情形说道。“不过那时候我和少司命都以为是双方的攻击太过凶猛导致的,现在想来,那场爆炸有些不对劲。” “带我去看看。”陈牧沉声道。 陈牧现在已经意识到可能有新的‘天外之物’出现。 如果他能再融合一个,那实力必然提升双倍甚至更高,也有可能获得什么新技能。 甚至有可能让小钢炮升级为火箭筒。 …… 穿过一条杂草掩映的荒芜小道。 在阴冥王的带领下,陈牧来到了一处荒野之地,四周寂静如默,冷风飒飒,远处还有一片荒坟。 “看到了没,就是这里。”阴冥王指着眼前狼藉一片的林间。 陈牧鹰目环顾,打量着周围。 地面坑洼无数,仿佛被炸弹袭击过一般,树木折断数根……从现场情况来看,两人的打斗还是很凶猛的,也不知道阴冥王这娘们到底如何招惹的少司命。 直到陈牧来到那座被炸开的荒坟时,他皮肤下的黑液顿时变得不安分起来。 隐隐间,还有一股针扎般的轻微刺痛感。 被炸开的土坑内,隐露出破败的棺材一角,里面有几根骨头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森寒诡异。 若仔细去看,就会现有些许黑色残渣依附在骨头表面。 这些黑色残渣明显就是黑液。 但已经失去了生机。 能察觉出来它们的能量已经耗尽,化为了普通的残渣。 “别过来!” 看到阴冥王想要凑近观察,陈牧眸中迸出凌厉的光芒,轻喝道。“这里很危险,你最好离远一点。” “切,吓唬谁呢。” 阴冥王撇了撇丰润的唇瓣,但还是走远了一些。 陈牧跳下土坑。 此时他仿佛听到一股心跳声……不对,是一种类似于脉搏跳动的声音,好像在朝他送信号。 陈牧拿起鲨齿巨刀,开始挖掘。 渐渐的,棺材底下出现了一块石头,是一块通体银黑色约莫直径半米的石头,仿佛石铁混合体一般。 陈牧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 在哪儿见过? 对了,是在乌山那个洞坑内见过。 陨石! 当时他和云芷月去乌山寻找蛇妖,现一个洞坑后他便直接跳了进去,在里面看到了一块陨石…… 而‘天外之物’便靠着吸收陨石的能量而存活。 “这个地方竟然会有陨石存在。” 陈牧喃喃轻语。 正要仔细查探时,表面光滑的黑色陨石上冒出了一道道黑色液体,仿佛铁链般紧紧缠绕蠕动着。 天外之物! 陈牧瞳孔收缩,呼吸急促像是山风,眼眸绽放出炽热光彩。 真的是‘天外之物’! 他轻轻伸出手欲要去触碰,可手臂还未抬起,依附在石块上的黑液如利箭一般突然袭来。 隐隐间仿佛化为小人形与陈牧拥抱在一起。 甚至有一种儿子投向爸爸怀抱的错觉。 与此同时,陈牧身上的黑液也开始沸腾涌现,化为一道道触手与袭来的天外之物相互交缠。 这一幕,让远处的阴冥王看傻了。 女人脊背泛起点点寒意。 这家伙是妖? 可看着也不像啊。 她下意识将柳叶剑举起,后退了十来丈距离,美目警惕的看着陈牧。 此刻陈牧的皮肤上密密麻麻横裂着怪异的纹路,黑色液体流动,就好像爬满的黑色血管,格外诡异。 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这些黑液渗入陈牧皮肤后便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没有疼痛,也没有生跟上次一般的景象。 “这就完了?” 陈牧皱起眉头。 他握紧拳头挥了挥,又拿起刀劈向旁边的树木,可挥出的劲道依旧与以往没有任何变化。 甚至陈牧还特意拉开裤子看了看,也没升级。 “哔了狗了,这天外之物是假的吧。” 陈牧无语至极。 白期待了半天,结果一点能力加成都没有。 或许是感受到了陈牧的不满,那些新涌入的黑液渗出了皮肤,化为一根触手朝前延伸舞动。 尽管对方没有说话,但陈牧却仿佛有了心灵感应似的,听懂了它的意思。 有一种自己在跟自己对话的错觉。 “还有其他的?” 陈牧眼眸透出疑惑。 见蠕动的黑液似乎在朝前指路,陈牧面色一动,按照黑液所指的方向走去。 阴冥王犹豫了一下,跟在后面。 约莫半小时后,陈牧来到了一座极为偏僻的山壁前。 随着夜色越深,皎洁的月光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糊的暗色光晕来。 山壁空幽幽的,颇为阴森渗人。 陈牧环视周围后疑惑道:“这是一条绝路,难道在这里?” —— 山壁密室内。 被囚禁的苏巧儿正努力晃动着椅子,欲要挣脱着贴在椅子上的镇妖符。 经过了一天的努力,镇妖符明显有松动的迹象。 不过按照目前这进度,想要揭开符篆估计最少也得两天,就怕那个江褶子突然返回。 角落里的黑影还在蠕动着。 苏巧儿并未察觉。 喀!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少女暗力的作用下,牢固的椅子忽然动了,于密室中出清晰的声响。 少女心中一喜,用力点着脚尖,将椅子一点一点朝着密室门挪动。 椅子木腿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印迹。 废了好半天劲苏巧儿终于拖着椅子来到了门前,试图用铁门上的拉手将椅扶手上的镇妖符给蹭掉。 只要弄掉镇妖符,她就能逃脱。 一下、两下…… 少女白皙的额头沁出细汗。 可惜门环太高的缘故,任由苏巧儿如何拼力都不能将镇妖符贴过去,只能干着急。 —— “这里有扇门!” 望着面前一扇被野草掩映着的石门,陈牧眼中浮现出精芒。 明显,这里存在一个从峭壁挖出的山洞。 若非观察的仔细,还真难现。 陈牧将手放在厚重的石门上,在感受冰凉的同时似乎隐隐察觉到石门背后有一股能量正在浮动。 剩下的天外之物绝对是在这里! 陈牧眼里燃起兴奋的神色,在周围找了一转后并没有现开启石门的机关,索性打算使用蛮力破开。 他退后一步,手臂黑液涌动,一拳砸去。 轰—— 拳劲滔天! 随着一道惊天动地般的音爆之声,那扇石门直接被轰飞! 倒飞出去的还有一道娇小的身影。 “小菜一碟。” 陈牧捏着鼻子挥了挥烟尘,拿出云芷月赠送的一颗照明珠走了进去,刚进门,就看到一位少女躺在地上。 少女四仰八叉躺着,粉色裙子在倒飞的时候掀到了腰间…… 这谁啊。 陈牧凑近几步。 当看清少女的面容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巧儿!” 他扑上去将苏巧儿抱在怀中。 望着怀中失踪了好几日的少女,陈牧震惊的面容布满了青色与疑惑。 苏巧儿怎么会在这里? 目光一扫,陈牧看到了破烂的椅子,上面的绳索和符篆。 男人心下顿时一沉。 这丫头明显是被绑架了?谁把她抓来的? 尤其看到少女额头有一个被撞的大包,以及掀起的裙子,显然就是被人给……陈牧双目涌出暴虐的火焰。 “谁干的!” “这特么是谁干的!” “老子弄死他!” “……” 陈牧一边骂着,用力摇晃着怀中少女:“巧儿你醒醒……” 好在少女终究醒了过来。 看到面前熟悉的俊朗脸庞后,双马尾少女眨了眨眼睛,糯软动听的声音透着几分惊喜:“大灰狼?” “……” 大灰狼是什么鬼? 少女猛地扑起到陈牧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陈牧厉声问道:“谁把你抓来的,还有,你额头上的包是不是绑匪给打的……你是不是被他们侮辱了!?” 包? 少女啜泣着,摸了摸额头上的包,疼的眼泪花打转。 “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破门突然砸了过来,我都没反应过来,差点没被砸死,呜呜……” 陈牧:“……” 跟着一起进来的阴冥王说道:“那门是陈牧——”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陈牧瞪了女人一眼。 他将女孩娇小的身子搂在怀中,咳嗽了一声,紧张道:“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欺负?” 苏巧儿粉颊挂着泪珠儿,我见犹怜:“被打了。” 一听这话,陈牧瞬间炸毛了。 “说,谁把你抓到这儿来的,老子弄死他!”陈牧压着怒火问道,太阳窝突突地跳。 妈的,连我的私人小宠物都敢欺负。 苏巧儿抽泣了几声,说道:“就一个男人,左脸有颗痔,看起来很魁梧,他还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 听着少女描述,陈牧眉头一分分皱起。 江褶子! 一道人影撞入了陈牧的脑海中,掀起了一片骇浪。 竟然是他…… 陈牧面色阴晴不定:“这家伙玩的溜啊,竟然在我们面前玩了这么一出心眼,被他给耍了。” 回想起之前对方的举动,还看不出一丝破绽。 不过江褶子为何要演这么一出戏? 如果单纯的只是为了捉妖,早就把苏巧儿给杀了,现在却将女孩囚禁在这个密室里,意欲何为? “谁!?” 忽然,阴冥王美眸掠向密室阴暗角落。 陈牧抱起少女,扭头望去。 角落里,一团黑影缓缓蠕动,出轻微的摩擦声,在暗沉封闭的房间里显得颇为渗人。 陈牧将照明珠滚了过去。 在光亮的照射下,便看到一个身形消瘦,浑身赤果的女人背着墙壁直直站着,肩膀微微颤动…… 似乎在哭泣,又似乎在忍着笑意。 第220章 这个天外之物太憨批! 婴儿拳头大的珠子将密室一角映照出略显刺白的光线。 女人就这么背对着他们站着。 她的肌肤很白,就像是顶级的雪练白绸,带着丝缎似的润泽。 但当陈牧仔细看就会现,这女人肩膀、腰部、腿部……每处地方都有血肉或者骨头露出。 像是被撕咬过…… 陈牧将苏巧儿紧紧抱在怀里,举起鲨齿大刀盯着诡异的女人,眸里精光慑人,开口道:“你是何人?” 女人没有回应。 她那双瘦弱圆润的肩头依旧在微微颤动。 仔细听,就会听到一丝“嗤嗤”的细微声音。 被陈牧抱在怀中的苏巧儿小脸苍白,一想到自己与这诡异女人在同一个密室呆了这么久,便脊背凉。 不过让她诧异的时,自己好歹也是杀手,竟然没感应出对方的气息。 不对! 这女人根本就没有气息。 “装神弄鬼!” 阴冥王美眸闪过冷意,将手中的软剑扔了出去。 剑刃刺入女人的身子,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若非滴出的血液,还以为对方只是一个人偶。 陈牧将苏巧儿拉到身后,慢慢上前。 直到与女人距离仅有不到半米时,陈牧站定脚步,此时他忽然现,在角落还有一团物体。 是一团蠕动着的黑液,紧紧包裹着一块陨石,汲取对方的能量。 陈牧突然明白了。 之前在荒坟里现的黑液,与现在的黑液其实是一体的。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分成了两部分。 或许是感应到了陈牧身上同伴的气息,依附在角落陨石上的黑液冒出一根根小触手,缠绕在陈牧的脚上。 进入皮肤后,这些小触手变成了黑色的脉络,逐渐分布于躯体四面。 然后与其他黑液接触,以肉眼可见的度融合。 而陈牧脑海中似乎多了一段信息。 祭坛! 仔细感知着这段信息,陈牧神情变得格外古怪,喃喃自语:“这天外之物是皇宫祭坛里的?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天武神通将祭坛里的黑液偷出来,后来嵇无命使用时,铁盒里的黑液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于是陈牧便断定,祭坛里的‘天外之物’根本带不走。 可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什么情况? 就在陈牧疑惑之时,脑海中又多了一段信息。 事情渐渐明了。 具体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那天被武神通偷出来的一半‘祭坛黑液’眼看要消失,于是陈牧身上的一滴黑液跑过去做了印记。 等到‘祭坛黑液’回到祭坛后,混入其中的黑液开始演讲了: “兄弟,我找到主人了,跟我冲!” 于是在它的激情怂恿下,原本困在祭坛里的黑液按捺不住骚动的心,开始跑出来寻找主人。 结果跑到一半,没能量了。 没错! 就是没能量了。 从黑液反馈的信息来看,在没有找到主人之前,它只能依靠陨石的能量来维持自己的生机。 一旦自身蕴含的能量耗费殆尽,便会陷入冻结状态。 从这里便可看出,这个黑液是个憨批。 纯憨批! 不过倒也解释了当初在乌山时的黑液为何要一直待在深坑之下。 因为那里有陨石为它补充能量 好在运气不错,这次黑液竟然在附近现了陨石,于是在汲取能量后一分为二,让另一半去寻找主人。 而另一半在途中又现了荒坟下的陨石,便去补充能量。 后面的情形大家都知道了,阴冥王与少司命打架,无意间一滴黑液附在阴冥王身上。不过让陈牧疑惑的是,既然需要陨石补充能量,为何那滴黑液却能汲取阴冥王身上的气息。 这个阴冥王难道有什么特殊体质不成? 扑通! 在陈牧沉思时,那原本对着墙壁站立的女人忽然倒了下去,似乎是失去了支撑的脊骨。 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没有眼白,黑漆漆的一片,仿佛连天地间的光线都是被强行吞噬而进。 她的容貌很漂亮。 但右侧脸蛋出现了些许骨肉,看起来也是被撕咬过的。有些模糊。 雪怡姑娘!? 看到女人熟悉的容貌,陈牧顿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 不过下一秒,陈牧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这应该是失踪半个多月的妹妹艳怡。 毕竟两人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奇怪……艳怡姑娘为何会在这里?”怀着满腹疑惑,陈牧蹲下身子查探,现对方就是一具死尸。 刚刚站着的原因是因为黑液在支撑着。 通过体内的黑液信息得知,这女人原本是被啃食成一半的尸体,还是黑液帮她修复了一些身体。 为什么要帮艳怡修复身体。 是因为这女人身上凝聚着一股很奇特的怨气,再加上陨石就在她身下,才有了这一幕。 但修复不代表复活。 人死去终究是会被埋入黄土的,黑液所能修复的仅仅只是残缺的身体,灵魂它毫无办法。 “生活处处有意外和惊喜。” 陈牧是真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失踪的艳怡姑娘,心情复杂起来。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好端端的一个女子,年纪轻轻却香消玉殒,不免让人惋惜。 陈牧又环视着密室周围,仔细检查一圈之后并没有现其他异常的情况,疑问道:“这密室如果是江褶子的,为何艳怡姑娘在这里。难道又是他把艳怡姑娘给绑架来的?” 不对。 这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 这时,一团炽热的能量忽然在陈牧腹中盘旋,仿佛是一只火炉燃起了熊熊烈火,热得皮肤都如煮熟的虾一般。 但这股热能量来的快,去的也快。 当热量褪去的刹那,陈牧便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而开,透出精纯的灵力。 他微微张开手掌,空气似乎产生了些许波动。 而且他能清晰的感知到面前的空间有一种即将撕裂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会于空间内肆意穿梭。 但终究陈牧还是没能成功,兴许是不太熟练的缘故。 “走吧,先去找那江褶子算账!” 陈牧也懒得去细致研究,此刻的他只想抓住江褶子再说。 暴打一顿,顺便询问幕后之人。 陈牧望着地上艳怡的尸体,想了想对阴冥王说道:“这尸体先交给你了,替我保管一下,可能有大用。” “凭什么?除非你让我住在你家里。”美艳动人的阴冥王翻了个俏白眼,提出条件。 “我给你找个更好的,她也是个拉拉。” 陈牧抱着苏巧儿走出密室。 拉拉? 阴冥王有些疑惑:“拉拉是什么?” 夜风如凉。 当陈牧抱着苏巧儿离开密室后,莫名感觉空气中传来一股臭味,一股……很浓重的狐臭味。 陈牧猛地抬头。 便看到远处山丘之上,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正在冷冷看着他。 那狐狸背后舞动着九只尾巴,在月色下美轮美奂。 九尾狐! 陈牧目光一凝,下意识便要上前。 但眼前白雾忽然一闪,那山丘上的九尾狐蓦地不见了踪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正当陈牧准备寻找时,脸上却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 而怀中原本是苏巧儿的少女,竟有了一条狐尾,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晃动,散着芬芳迷人的气息。 “陈大人,与我共度一晚良宵如何?” 女人柔媚的声音响起。 第221章 被镇压的神秘者! 怀中的少女依旧是苏巧儿。 只不过她的脸变得颇为妩媚,突兀出现的白色狐尾轻扫着陈牧的脸颊,痒痒中带着摄魂般的香味。 陈牧明知道是假的,却颇为真实。 蓬—— 忽然陈牧身上的一颗珠子爆出璀璨的光芒,眼前的粉色烟雾瞬间消散。 毛茸茸的狐尾消失了。 苏巧儿也恢复了原样,依旧是那个可爱清纯的双马尾少女,只不过眼眸泛着一层迷离水雾。 看样子九尾狐的迷幻之术还是很强的,小蛇精终究道行浅了一点。 她搂住陈牧的脖颈,小脑袋亲热的蹭着对方脸颊。 与刚才狐尾的触感一样。 不远处,九尾妖狐冷冷盯着陈牧,惊疑道:“你身上带有什么法宝,竟然能抵抗我的幻魅之术?” 法宝? 陈牧一怔,从怀里掏出珠子笑道:“我老婆送的。” 这珠子是辟邪宝珠。 是之前云芷月送给陈牧用来抵挡鬼新娘的梦魇攻击,没想到连狐妖的幻术也能破。 “终究还是芷月老婆对我好啊。”陈牧暗暗感慨。 “呵,不过是小白脸而已!” 九尾狐出言讥讽。 陈牧扬起下巴,那张俊美的脸颊带起笑容:“我当小白脸,我自豪!” “那我便撕了你这张小白脸!” 九尾狐脚步踏前,四周凋零的树叶缓缓飘起,每一片树叶都漂浮在了空中,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剑。 它身后的九条尾巴宛若一团团缱绻的云雾,透着妖艳与杀机。 青丘之山,有兽焉。 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虽然这只九尾狐比起纯血脉的青丘九尾狐之祖有差距,但也是妖中的厉害角色,否则也不会数次逃离昊天部的追捕。 唰唰唰! 化为刀刃的树叶带着无可匹敌的凌厉之气冲向陈牧。 陈牧皱眉,挥出手中的鲨齿巨刀。 刀芒凌空暴涨。 无数气劲化为一道道流光。 吸收了‘祭坛天外之物’的陈牧似乎实力并没有增长多少,但却有一种脱空间束缚的感觉。 便是挥刀的气力也轻松不少。 伴随着爆炸开来,地面无数碎石掀起,与飞叶一同化为粉末。 听到动静的阴冥王走出密室,望着打斗在一起的陈牧和九尾狐,似乎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反而双手环抱于胸前,悠哉的当起了看客。 “把你怀里的小丫头给我,你这么打不累吗?”阴冥王很好心说道。 “滚!” 回答她的只有一个字。 阴冥王呵呵笑道:“放心,我是正经妹子,不会对她做什么的,豆腐什么的也不会。” 信你个鬼! 陈牧一边挥舞着大刀,将怀中苏巧儿抱紧了一些。 说话间,那九尾狐突然仰头出了一道尖啸之声,化为银白色的尾漫天飞舞,瞳孔中出现了血色的旋涡。 一股股犹如潮汐般的阴寒之意连绵席卷而来,无穷无尽。 “这九尾狐挺厉害的。” 阴冥王秀眉一挑,抽出长剑刺了过去。 一道丈许长的剑芒从柳叶剑中爆而出,如银河直落九日,带着斩破长天的气势。 紧绷的浅黑色劲装长裙勾勒出妖艳曲线。 这娘们有点料啊。 陈牧盯着阴冥王身后宛若满月般的翘……的剑招,心里莫名点了个赞。 铺天盖地的阴寒黑雾自九尾狐源源不断的涌出,仅仅片刻时间,便是形成黑雾,将这一片小天际,尽数笼罩。 它阴沉沉的盯着阴冥王,寒声道:“又来一个送死的?” “老娘斩过的妖也不下十几只了,区区一个狐狸精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阴冥王眼神冰冷无比。 唰! 她的娇躯如同一座如云高山猛地般,顺势压下! 顿时,凛冽的气势凶猛扑出。 黑雾被利刃生生撕裂,在阴冥王的狂暴剑气下,九尾狐喷出一口鲜血,四爪在地上划过长长一道拉痕。 而阴冥王的衣衫也被划裂了几道口子,露出晶莹玉肌。 “高估你了。” 阴冥王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剑刃,望着染血的九尾狐,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也不过如此嘛。” 见九尾狐双目泛起愤怒红芒,阴冥王笑眯眯道:“会不会变身,咱俩去床上斗?” 陈牧说道:“俺也想去。” 九尾狐眯起深幽的眸子,眼中杀机无限:“那我就好好陪你们!” 它的身子朝前扑来。 借着浓浓黑雾,一时之间很难捕捉到它的身影。 陈牧周身泛起线状黑液,猛地张嘴,一股强大的音波瞬间破出,涟漪般四向荡开。 刹那间,浓浓黑雾消散,露出了狐狸的身子。 本捂住耳朵想要咒骂陈牧的阴冥王见状,甩出了手中长剑,如流光一般刺入了妖狐的身子。 伴随着凄厉惨叫,九尾狐坠落在地。 下一秒,却化为一截尾巴。 陈牧上前皱眉盯着地上的狐狸尾巴,环顾了一圈四周,无奈道:“上当了,只是一个分身而已。” “你有病吧。” 阴冥王掏了掏耳朵,美眸气汹汹的瞪着陈牧。“嗓门喊那么大做什么,卖烧饼吗?看看你怀中的小美女,都吓晕过了。” 陈牧低头一看,果然苏巧儿双目紧闭,陷入了昏迷。 这丫头之前中了九尾狐的迷魅之术,本就没有用灵力护体,倒是他疏忽了。 “好心疼,让姐姐抱抱。” 阴冥王伸出修长皙白的手,欲要去抱苏巧儿,却被陈牧避开:“滚远一点。” “喂,好歹我刚才帮了你。” 阴冥王翻着白眼,见陈牧眼睛余光时不时瞟着她的脖颈下,下意识低头。 原来刚才与狐妖打斗时不小心弄裂了衣衫。 露出月白色镂花抹胸…… 阴冥王取出一件袍子遮住自己,姣好的唇瓣抿起冷笑:“看了能吃吗?吃了能饱吗?饱了能叫我娘吗?” “……” 陈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他咳嗽了一声,拿起狐狸尾巴,望着密室淡淡道: “看来这密室极有可能是九尾狐的,那江褶子估计也是它的人。这也解释了,为何之前昊天部几次抓捕九尾狐未果,有内奸的情况下,能捉到才怪。” “区区地字号猎魔人,却跟一只妖勾搭,真是讽刺啊。” 阴冥王讥讽道。 陈牧咳嗽了一声,没有说话。 阴冥王看了眼对方怀中的小蛇精,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对啊,你也是猎魔人,跟一个小蛇精勾搭。” “错了,我这不叫勾搭,我们这是跨越了种族的爱恋。” 陈牧一副认真脸。 “爱恋个锤子,馋人家身子就直说。”阴冥王当即揭穿陈牧的真面目。 “呵呵。” 陈牧投了个鄙视眼神。 正当他准备离去时,蓦然现刚才打斗时掀开的地面露出了几块黑色的小石头,与周围格格不入。 陈牧上前查看,现这几块小石头竟是陨石。 “奇怪啊,这已经是第三处了,为什么这片区域会有这么多的陨石出现?”陈牧内心疑惑不解。 他在周围仔细转了转,隐隐间觉得这片地方似乎存在过一个阵法。 只是纯粹的用直觉来判断。 “你在找什么?”阴冥王奇怪的看着四处乱转的陈牧。 “没什么。” 陈牧摇了摇头,抱着苏巧儿转身离去。 阴冥王眼珠一转,忽然娇声说道:“那九尾狐既然逃了,肯定会找你报复的,你家人也危险,我认为你需要一个护院的。” 说着,阴冥王挺了挺胸膛:“而这个人必须是高手。” “不需要。” “不,需要!” “……”陈牧看着她。“你身为杀手,价钱很高吧。” 阴冥王摇了摇剥葱似的玉指,一副诚心表情:“不收你一块铜板,纯粹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对你没兴趣。” “可我对你老婆有兴趣。” “滚!” “再考虑一下?不加钱,就想试试润不润。” “我现在明白少司命为什么要跟你那么拼命了,幸亏你是女人,要不然现在你能活着是奇迹。” “女人跟女人才是真爱。” “呵呵。” 在两人离开后过了许久。 原本平静的地面忽然颤动起来,似乎是来了地震一般。 以石壁密室、荒坟、以及刚才与九尾狐打斗时现陨石的地方为交织点,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红芒。 仿佛是一条条刺目的红线,见这片区域覆隔离。 渐渐的,地势裂开,一只无比巨大漆黑的手从地下延伸出来,周围石峰树木全部被碾压成齑粉。 “许彤儿,你害我……” 沉闷带着幽幽的声音从地下传出。 唰! 一道剑光赫然袭来。 就像是一片静寂之中的夜空之上,凭空响起一道震天颤栗的惊雷,直挺挺的刺入裂缝之中。 轰隆! 巨大的手臂被生生拽了下去,伴随着不甘的怒吼声渐渐消失。 很快地面恢复原状…… 那些碎裂的陨石慢慢的粘合在一起,重新没入了地下,一切似乎什么都没生过。 …… 回到院内,陈牧将昏迷着的苏巧儿送到房间休息。 艳怡姑娘的尸体则被阴冥王放在地窖里。 面对白纤羽审视的目光,陈牧一副很坦然模样:“巧儿她受伤了,总不能在外面过夜吧。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带其他女人来家里。” “此时一位美女默默的飘过。” 跟来的阴冥王从两人身边走过,语气幽幽。 随即,她补了一句:“在外面养着也不错,没必要带到家里来。” 陈牧眯起眼睛:“你别逼我动手。” 白纤羽无奈摇了摇螓,温婉娴静的娇美脸颊上惹起几分担忧:“夫君有什么事切莫瞒着妾身,若是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 “我来接盘。” 阴冥王望着女人绝美的容姿,美眸一片炽热,“我是老实人,我不介意。” 白纤羽微微蹙眉,扭头看向她。 那双像水一样清的眸子泛起些许细丝寒芒,仿佛是结冻的冰凝起。 是一致冷到极致的寒。 原本带着笑意的阴冥王莫名粉背一阵凉,努力想调笑两句,但不知怎么的,心里瘆得慌。 于是摸了摸高挺的鼻子,干笑道:“我去吃点东西。” 说完,便进屋了。 白纤羽收回眸子,看向陈牧的眼神又是一片温柔似水,将侧脸贴在陈牧胸膛,柔声道: “夫君,妾身新做了一件肚兜……想看吗?” 第222章 技能初显! 新做了一件肚兜? 听到娘子的话,这一刻陈牧是想拒绝的。 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办正经事,而不是沉迷于乃至和大腿无法自拔,正经人不应该堕落。 可他毕竟是男人。 可娘子毕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最终陈牧在极不甘愿的情况,违心抱起明艳无双的娘子大步闯入寝室,做起了一些很枯燥的事情。 至于有多枯燥,大家自己鼓掌试试。 当然在这之前,陈牧给阴冥王交代了一件任务,派她去江褶子的别院。 为了使唤这位顶级杀手,作为交易陈牧同意让她住三天。 引狼入室? 不存在的! 羊入虎口还差不多。 …… 屋外星月皎然,反比室内明亮。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左右,房间内静悄悄的,身旁仅有娘子均匀的呼吸声带着些许香甜气息于耳畔轻拂。 陈牧是被体内一股灼热的能量给弄醒了。 并不是很疼,而是纯粹的一股热。 就像是一颗热的珠子孕育在了腹部,将浑身每一处血肉筋骨慢慢烤热,包括皮肤。 是吸收了祭坛天外之物的原因? 陈牧摸着腹部,暗暗思索。 上次在乌山深坑里,那黑液刚开始明显是不认主的,几次将他杀死,直到后来莫名其妙附身。 而且不算是附身,更像是他的一部分部位回归了本体。 陈牧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明明黑液是有独立意识的,但他感觉这独立意识就是他自己,就像是精神分裂的病人。 我在跟别人交流,而这个别人却是我。 这一次吸收祭坛的‘天外之物’,明显顺利的多,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和抵抗。 但效果却没清晰体现出来。 力量并未加强,实力也没啥进步,小钢炮依旧是小钢炮,没有丝毫升级。 颜值也…… 算了,这张脸的颜值已经够了,给其他男人留点活路吧。 “到底有啥效果啊。” 陈牧伸出手,望着黑液从手臂皮肤一点点涌出,眉头深皱。“透视不来一波?时间暂停不来一波?” 正吐槽之际,一只赛雪欺霜的玉臂伸了过来,挽住他的脖颈。 陈牧还以为娘子醒了,侧头才现对方只是习惯性的搂着他,将螓埋在他的下巴处。 透过窗户的零星月光,可以看出女人唇角微微翘着,似乎在睡梦中做了什么好梦,如软熟桃樱般的丰润唇珠轻抵在他的肩膀处。 陈牧痴痴地看着,低头闻着女人香。 白纤羽的体香与其他女人不同,她的体香很淡,但若仔细去闻,就会颇为迷恋这种味道。 女人睡的有些沉。 劳累了半晚上,也确实疲惫到了极致。 床单已经换过了。 因为太湿潮没法睡。 也不知怎么回事,数个时辰前的娘子罕见的有些疯魔,就好像要把男人工资卡里的存款全部给取出来,一次掏空。 几个亿的存款被贪婪的白姓商人给私吞,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没办法,存款太多。 有钱人的底气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轻轻捋过女人雪肩上的丝,陈牧将白纤羽抱紧了一些,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臂上浮动的黑液。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一点一点的与黑液缠在一起。 一团能量在空中浮动。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太大动静,但渐渐的,陈牧隐隐察觉到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空隙…… 就好像他单独开辟了一点小空间。 这个异常信号顿时让陈牧兴奋起来,开始不断进行尝试。 足足过了少半个小时后,一块普通橘子大小的空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随着陈牧的意念开启和关闭。 “储物空间?” 陈牧抑制着激动之心,随手将娘子放在桌旁的手镯放入空间内。 随着意念关闭,手镯陡然凭空消失! 卧槽! 陈牧顿时惊了。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陈牧又从空间中取出手镯,一双炽热的眸子燃着无比兴奋的光彩。 “这真的是储物空间了,而且与其他人的不一样。” 陈牧目光灼灼。 在这个世界,有储物法宝的存在,但制作起来比较困难,需要耗费极贵重的材料才能制成。 甚至对于空间的限制颇为厉害。 这么多大佬,却没有一个能凭空制造出一个储物空间来。 而陈牧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 想象一下,在空间内装一门大炮进入金銮殿,到时候无数法器和灵石都测不出他身上有储物法宝。 然后他突然拿出大炮轰了皇帝,那简直太牛逼。 再或者弄一个大空间,弄点宝藏金山银山什么的,人生无愁,想装什么就装什么。 不害怕遗失、也不害怕被偷…… 简直完美。 “继续!” 陈牧收敛心神,开始继续开凿空间。 可惜开凿空间的度实在太慢,直到天亮时分,才弄出一个排球大小的储物空间,越往后越费劲。 而且陈牧的精力也被耗费殆尽,最终软绵绵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白纤羽起床后,望着精气神萎靡的丈夫,还以为是自己私吞的存款太多,透支了夫君的额度,心疼之余又有些得意。 之后几天也要加油。 争取在太后将她调离京城之前,让夫君彻底进入贤者模式,让别的女人没有油水可捞。 …… 饭桌上有四个人。 萎靡不振的陈牧和明媚焕的白纤羽。 以及……青萝和绿萝。 之所以叫绿萝,是因为白纤羽特意给她换了一件绿色的裙子,以及和青萝一样的髻。 神秘中多了几分灵动。 两丫头坐在一起,完全难以分辨。 就连陈牧都几次叫错。 唯一可分辨的是青萝比较好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绿萝则不说话,只要见到美食便两眼放光。 “你们说,我是姐姐还是妹妹?” 望着一口一个小笼包,桌前已经摆了八个蒸笼的绿萝,青萝叹了口气,苦笑道:“虽然一直想要个妹妹,但没想要这种吃货呀。” “看起来,你应该是姐姐,所以照顾妹妹是天经地义的。” 陈牧望着嘴巴鼓鼓的绿萝,对小姨子青萝说道。 面对两人的对话,绿萝并不在意,顺手拿了一根油条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小肚子依旧平坦。 那与青萝一样纤细的腰肢,让人怀疑吃的东西去了另一个空间。 “我即便不吃,感觉也饱了。” 青萝苦着脸唉声叹气。 …… 离开小院,陈牧来到了江褶子家。 早已埋伏监视的阴冥王打着哈欠从暗处出来,没好气的说道:“你倒是在温柔乡挺舒服的,可怜我为你熬夜监视人。” “怎么样,有什么状况没有。”陈牧问道。 戴上鬼面的阴冥王摇头:“没有,人起床不久,看起来并不知道苏巧儿已经被救了。” “说明九尾狐昨晚根本没来通知他。” 陈牧目光闪动。 两人说话之间,换上衣衫的江褶子从小院内走了出来,口中哼着小曲,看样子是打算去镇魔司。 陈牧干脆直接现身:“江大人!”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江褶子先是脊背一紧,随即转身露出惊讶之色,笑着说道:“陈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你来,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这件事很重要。” 陈牧招了招手。 事儿? 江褶子不明所以,犹豫了一下,走到陈牧面前问道:“陈大人,这一大早的,究竟是什么事儿呀?” “去你吗的!” 陈牧一拳砸在了江褶子的鼻梁上,鲜血喷溅而出。 第223章 杀手之王! 殷红的鲜血顺着鼻孔汹涌而出。 江褶子只觉得颅内仿佛响起了一声炸雷,耳朵瞬间失聪,脑袋里嗡嗡直叫,直欲裂。 还未反应过来,胸口又是一击重膝。 伴随着恐怖的骨裂声以及满腔剧痛,身子倒飞出去,结结实实撞在了墙壁之上。 显然,这一幕是江褶子没有预料到的。 他喷出一股鲜血,两颗瞳仁几乎所成了针眼的形状,盯着朝他走来的陈牧,压着剧痛喝问道: “陈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说话间,他一只手悄悄的摸向了身后腰间。 咻! 一缕寒芒刺来扎在了他的手背上,钉在身后墙壁,疼的江褶子惨叫出声。 却是一柄柳叶剑穿透了他的手背。 阴冥王走了过来,从他腰部取出一道符篆,眯眼笑道:“哟,遁地符啊,这玩意价值可不菲,送我了。” 说着,她又从江褶子身上搜了一些符篆银子装到自己兜里。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江褶子瞪着凶狠的眸子,目光仿佛要吃人似的。 啪! 陈牧拍了一巴掌,冷声问道:“有条小蛇精是不是被你抓了?” 江褶子一怔,恼声道:“陈大人,昨天你不是见了那条小蛇妖吗?当时你还认错了,差点跟我打起来。” “不,当时你耍了我一道。” 陈牧伸手摁在他的脑袋上,五指微微用力。“幸好昨晚运气不错,我现了一个山壁密室,你猜怎么着?” 听到这话,江褶子脸上再难掩骇然之色。 此刻他终于明白陈牧为何对他出手。 对方既然找到了密室,说明那苏巧儿已经被救了。 江褶子眼珠一转,道:“陈大人,这里面有误会,我其实是——” 啪! 阴冥王一耳光扇了过去。 她抽出柳叶剑,刺入江褶子的肩胛骨,慢慢的转动,望着面色煞白剧痛惨叫的江褶子说道:“人与人之间能不能有点信任,坦诚回答很难吗?难道在你面前站着的是两位白痴吗?” 陈牧怪异的望着阴冥王:“你这么积极做什么?喜欢审问?” “老陈,你要是信任我,就让我来审问。” 阴冥王拍着胸口自信道。“绝对让他把祖宗十八代的底细全部交代出来。不加钱,免费帮你。” “你来,你来。”陈牧让出位置。 “瞧好了。” 阴冥王活动了一下手腕,鬼面下的眼眸闪动着嗜血兴奋的光芒,取出数根银针刺入了江褶子的头顶。 随后拿出一个红色小瓶子,打开盖子后,一只红色蜘蛛爬了出来。 “红竹儿的玩意?”陈牧问道。 阴冥王点了点螓:“没错,就是那女人的,那女人可是冷血杀手,浑身上下都沾着毒,你掀开她裙子,都会被……” “行了,你赶紧审问。”陈牧打了个寒颤。 那种女人他才没兴趣。 “年轻。” 阴冥王嘟囔了一句,将红色蜘蛛放在江褶子的头顶。 蜘蛛绕着银针开始结蛛网,一圈,一圈……很快蛛网上面出现了一些晶莹的毒液,顺着银针缓缓渗下。 江褶子想要起身,却被阴冥王一脚踹在墙角难以爬起。 无法言喻的痛楚袭击他的神经。 紧接着,好像灵魂快被生生抽离,就在意识朦胧时,极致痛楚瞬间将他拉回现实,坠入地狱般的痛苦中。 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 阴冥王抬起柳叶刀,瞅准他的大腿间刺下,慢慢拧转:“说!” 江褶子额头青筋暴突,双手十指挛缩般挣扎。 “说!” 阴冥王眼眸厉色萦绕。 江褶子喉咙里出呜咽惨叫之声,唾液顺着嘴角落下,面上皮肤开始剧烈搐动…… “说啊!” 阴冥王没想到这家伙倒是挺硬气的,再次加重力气。 连续被喝问了几遍后,江褶子忍着剧痛,喉间终于迸出一句话:“你……你……你倒是问……” “……” 阴冥王怔住了,那双莹蓝色的漂亮眸子直愣愣的看着陈牧:“你没问?” “没。” “你个憨货,还不赶紧问!” 阴冥王娇声骂道。 陈牧咳嗽了一声,开口问道:“江大人,九尾狐跟你是什么关系?” 然而江褶子脸上却露出疑惑之色,喘着气虚弱道:“什……什么九尾狐?我……我不知——啊!!” 话音刚落,伴随着血光,将江褶子的右耳朵飞了出去。 阴冥王将剑刃放在江褶子的左耳朵上,对陈牧耸了耸香肩:“继续问,我保证他跟你说实话。” “我……我真不知道。”江褶子眼角流下泪水。 这家伙是谁啊。 心肠也太狠毒了吧。 眼看阴冥王要动手切左耳,陈牧抬手制止她,冷冷盯着江褶子:“你为什么要绑架苏巧儿。” “我是……是听上面吩咐。”江褶子颤声道。 “上面?” 陈牧皱了皱眉。“上面是谁?” 江褶子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啊!!” 左耳没了。 陈牧无语的看着阴冥王:“能不能让他把话说完。” 阴冥王将剑刃放在江褶子的双腿之间:“你继续问便是,我相信他一定会说实话的。” “我……我真不知道是谁……” 江褶子吓尿了,“我是被人拿捏住把柄,才被迫答应帮他(她)做事,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什么把柄?”陈牧冷冷问道。 江褶子正待犹豫,看到剑刃要切下,连忙白着脸说道:“去年三月我和两位兄弟去毛子山捉妖,结果我们被陷入困境,我为了逃出来,把那两个兄弟打伤做了诱饵。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被人知道了,而且还有我在现场留下的证据,我只能听命……” 听着江褶子陈述,陈牧暗骂了声垃圾,又问道:“幕后人是如何联系你的。” “都是主动找我,他(她)知道我住在哪儿。”江褶子道。 “在你抓到苏巧儿后,幕后人有没有说是什么目的?” “没有,他(她)只是让我将苏巧儿囚禁到那个山壁密室中,到时候听吩咐即可。” “那个密室里的艳怡姑娘是怎么回事?” “什……什么艳怡姑娘?”江褶子有些懵。“密室里还有其他人?” 陈牧望着对方的眼睛,从眼神中来看,江褶子的确不知道密室里还有别人,难道是没注意到?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惊雷般的爆喝声传来。 陈牧扭头望去,不远处一位黑衣中年男子正一脸惊怒的盯着陈牧和江褶子。 男子皮肤黝黑,浑身肌肉鼓胀。 从周身散出的气势来看,显然是高手。 而在他身后,跟着嵇大春和铁布桩、以及其他几位猎魔人。 “庞统领……” 看到黑衣男子后,江褶子眸中迸出希望,大喊道。“快救我!” 庞统领? 听到这个名字,陈牧恍然:“昊天部统领庞大人?” 之前陈牧见到的昊天部官员也只是监察武神通,对于统领大人却从未见过,不曾想今日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陈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眼前的情景让嵇大春有些懵,忙对庞统领说道。“统领,这是玄天部监察陈牧陈大人。” “陈牧……” 庞统领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寒声道。“原来你就是陈牧,倒是久有耳闻。身为玄天部监察,为何肆意欺辱我昊天部的人,今日若不给个理由,老夫定要拿你问罪!” “拿你奶奶个头。”阴冥王随口骂道。 “你说什么!?” 庞统领脚下朝前一步,煞气涌现,“你又是何人?” “误会,误会……” 嵇大春急忙挡在双方中间,对陈牧挤眉弄眼。“到底怎么回事啊,给个解释啊兄弟。” 陈牧淡淡道:“江褶子抓了我一个朋友,而且我怀疑这家伙与九尾狐勾结在一起,另外,刚才他亲口承认自己是听命于别人的。” 听到此话,众人神情皆变。 嵇大春和铁布桩面上一片震惊之色。 庞统领虎目盯向江褶子。 还未开口询问,江褶子便大喊道: “我抓的是妖,是一条小蛇精!身为猎魔人,抓妖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至于什么九尾狐,我压根就没见过。” “他说的可是真的?”庞统领看着陈牧。 陈牧倒也不隐瞒,大大方方承认:“没错,我那位朋友是一条蛇精。” “混账!” 庞统领厉声喝道。“身为猎魔人,怎可与妖做朋友,更何况你还是玄天部的检查!更有义务斩妖除魔!如今你却为了一己私仇残害我昊天部猎魔人,你未免也太愚蠢了!” 作为陈牧的朋友,铁布桩和嵇大春也只能苦笑不敢言。 庞统领最讨厌的就是人妖勾结。 不管是不是两情相悦,只要被他给逮到,必然不会留情面。 面对庞统领的斥责,陈牧也懒得给面子了,冷冷道:“老子愿意跟谁做朋友是老子的事,与你有干系?” “放肆!” 庞统领显然是没料到镇魔司中有人敢这般对他说话,一张脸顿时涨的铁青。 嵇大春赶紧当起了和事佬:“庞大人,陈大人之前也抓过不少妖,他其实是开玩笑的。不过陈大人说江褶子与九尾狐勾结,这应该值得调查,毕竟我们之前几番捉拿九尾狐都失败,说不准就是……” “我没有勾结,我没——” 喊到一半,江褶子突然出了惨叫声,双目凸出,眼珠子几乎要挤出来。 众人一眼,不禁倒吸凉气。 只见对方的裤裆一滩血迹流下,显然是牛子没了。 “叽叽歪歪的吵死人了。” 阴冥王将染血的剑在对方肩膀上擦了擦。 就在庞统领怒喝时,阴冥王突然从怀里拿出一颗类似于鹅卵石的石头,淡淡道:“这是魔音石,可记录声音,虽然只能保存一刻钟,但也够了,要不让你们听听?” 说着,她将魔音石捏碎。 很快,一道略带些杂质,但明显能分辨出是江褶子的声音出现: “去年三月我和两位兄弟去毛子山捉妖……” 这段话正是刚才审问时江褶子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 尤其听到江褶子为了逃命而残害同伴的时候,昊天部众人看向他的目光愤怒至极,透着杀意。 “无耻之徒!” “王八蛋,我说那次捉妖任务你怎么一直含糊其辞,原来是你害死的他们!” “畜生!” “……” 面对众人的辱骂,江褶子则是如丧考批。 陈牧颇为诧异的盯着阴冥王,伸出了大拇指,露出赞赏之态:“可以啊,不错,有两下子。” “那能不能让我搂搂你夫人。” 阴冥王提出条件。 陈牧直接无视,对脸色阴沉的庞统领说道:“庞大人,现在知道了吧,这家伙一直是昊天部的败类。” “即便是败类,陈大人也不能私刑审问。” 庞统领冷冷道:“陈大人可以将其交给我们昊天部处理,进行禀报,而不是这般肆意妄为!况且,你与妖物勾结这也是事实,希望陈大人能将那蛇妖交出来,以免她为祸百姓!” 陈牧唇角的笑容渐渐隐去,神情一片冷漠。 不管这个庞大人是迂腐也罢,刻意针对他也罢,陈牧都懒得再跟他磨叽了。 他将被折磨凄惨的江褶子扔过去,冷声道:“人就交给你们审问吧,你庞大人若有什么意见,尽管去皇上或者太后那里参我一本。” 说完,便要离开。 庞大人愤喝道:“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你当镇魔司是江湖门派,可随着你性子肆意妄为?今天必须给我回去接受调查!” “老子今天走,你敢拦!?” 陈牧拿出六扇门及其他身份令牌,目光寒漠:“我陈牧可不仅仅是玄天部监察!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六扇门总捕你敢拦?信不信老子现在也定你的罪,让你跟我去六扇门配合调查!” “你……你……” 庞大人气的浑身抖,憋了半响也没说出话来。 毕竟对方的身份令牌是真的。 随即,他指向阴冥王:“她不是六扇门的吧,刚才可是亲眼看到她残害昊天部猎魔人,她必须留下!” “老陈救我……” 阴冥王可怜巴巴的装出一副柔弱模样,“人家不想死,人家还没跟白妹子磨豆腐……呜呜呜……” 陈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挥手道:“我不认识她。” 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无情!” 阴冥王翻了个白眼。 见阴冥王要离开,庞统领眼中寒芒一闪,手如锋利的鹰爪朝着对方抓去,度快到了极致! 然而就在利爪快要落在女人肩膀时,后者身形忽的一闪,消失不见。 人呢? 庞统领心下骇然。 这时,一只白玉般的纤美柔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说真的,你这实力太次了,回家多练练吧。” 庞统领头皮炸裂,刚转身挥拳砸去,脸部被扇了一巴掌。 啪! 随着几颗牙齿飙射而出,庞统领半边脸几乎塌陷下去,整个人更是离地凌空旋转三百六十度飞了出去。 然后躺在地上,身子搐颤了几下,没站起来。 其他人见状,下意识要上前,却见阴冥王抬脚踩在庞统领的脑袋上,朝着众人勾了勾玉指: “来,让老娘试试你们的成色。” 女人散出的霸气与磅礴修为将众人给吓住了,一个个的缩着身子不敢上前营救,只拿出兵器对峙。 这武力值有些太恐怖了。 “别怂啊,宝宝们一起上,加油。” 阴冥王拍了拍手掌进行鼓励。 “……” 见依旧没人上前,阴冥王很失望的叹了口气,朝着众人走去。 每走一步,对面众人便后退一步。 默契感十足。 阴冥王来到躺在地上浑身抖的江褶子面前。 低头望着满脸惊惧的男人,弯下腰伸手拭去对方的眼角的眼泪,语气温柔至极: “宝宝不哭,娘亲爱你。” 噗! 话音一落,秀气的拳头打穿了脑袋。 “恶心死了。” 阴冥王望着沾满血液的拳头,面具下的秀眉皱了皱,朝着惊呆了一众人喊道。“有水没?” 没人答应。 “老娘数三声,如果见不到水,我打得你们出水。”阴冥王淡淡道。 “酒行不?” 嵇大春咽了口唾沫,求生欲望很强的他第一个怂了。 阴冥王声音陡然变得温柔:“可以呀。” 嵇大春赶紧拿出酒壶,战战兢兢的上前,将瓶塞打开…… 女人洗完手后,望着恢复了鹅颈般的纤润玉手,眯眼笑道:“谢谢。”说完,拿出一枚铜板放在嵇大春的头顶。 随后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转过巷口后,阴冥王追上陈牧的步伐,可怜兮兮的捏着细腻的嗓音说道:“他们打我……” “你最好跟我撇清关系,我可不认识你。” 陈牧说道。 这女人的心狠手辣他是真的见识到了,喜怒无常也是体会到了,跟苏巧儿说的一样,不能招惹。 “你有毛病吧,我可是为你招惹他们的。” 阴冥王双手叉腰。 陈牧停下脚步,望着面具下那双魅惑十足的莹蓝色眼睛,说道:“上次在孟言卿家,为什么我跟你打了那么久。” “人家舍不得伤害你,因为你好歹也是言卿的情人嘛。” 阴冥王眨了眨眼眸。 “说实话。” “受伤了。” “明白了,是刺杀雨少钦那次受伤的?” “对呀。” “我现在大概明白雨少钦的实力有多强了。”陈牧叹了口气。 当时他能压制住阴冥王,可见对方受伤有多严重。 能让杀手之王受如此重的伤,那雨少钦的实力绝对是顶尖层次,包括青龙也一样。 看来我的实力还需要努力才行。 阴冥王纤手抓住陈牧手臂,嗓音柔媚道:“咱们能不能来个交易,我把夫人言卿给你,你把白妹子给我,咱们换着玩游戏?” “滚!” “就一晚上……” “滚!” “我把红竹儿也给你?” “没兴趣。” “……不是男人!” 第224章 空间传送? 不出意外,到正午时陈牧就被带去问话了。 一番简单治疗后的庞统领,回到镇魔司便将此事上报给了钧天部及总司大人,要求严惩陈牧。 但陈牧毕竟身负六扇门总捕一职,镇魔司也无权将其捉拿。 最终还是由都察院出面进行调查。 此事也引起一些朝中官员不满,严厉批判陈牧,可惜奏折落到太后那里便如石沉大海,消失不见了。 不过听说皇帝原本想参与此事,但看完卷宗后却又作罢。 …… 公堂内。 晋升为四品阮先生一脸苦笑的望着陈牧:“这不像是你以前的风格啊。” “昊天部的庞统领不是我打的,江褶子是因为九尾狐一案,所以我有权利对他用刑,至于小蛇精……我已经收伏了。” 陈牧慢斯条理的说道。 阮先生点了点头:“大概情况我也早就明白了,不过……那个叫阴冥王的杀手与你似乎……” “她跟我没关系,就是馋我娘子而已。”陈牧说道。 阴冥王这女人惹了祸之后直接就跑没影了,哪怕玄武堂的冥卫进行满城搜索也未有踪迹。 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快活呢。 阴冥王可不像苏巧儿那般肯听话,这家伙就是一个疯婆子。 阮先生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在跟谁赌气,这么一折腾,在镇魔司也不好混了。” “我懒得理会他们。”陈牧淡淡道。 从武神通到江褶子、再到庞统领……陈牧对昊天部是真没啥好感,也就那个嵇大春和铁布桩凑活能聊。 况且他现在身负四职,丢掉一个玄天部监察也无所谓。 阮先生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教坊司的命案调查的如何了?” “案情目前还有些迷惑。” 陈牧说道。“凶手的目的只是为了杀兰小襄,而仇家应该不是教坊司的,所以是外面的仇家。我刚开始觉得,凶手应该是男的,但后来我又有了猜测,凶手是九尾狐妖的可能性有一点。” “九尾狐?”阮先生皱眉看着他。“有什么新现吗?” 陈牧拿出小本子说道:“步大人之前说过,他在半夜醒来时闻到了一股特殊的狐臭味,而恰巧我也闻到过。这狐臭味具有迷幻的效果,所以我觉得,步大人就在那时候陷入了昏迷状态。 当然,仅凭这一点是难以断定就是九尾狐妖的,毕竟兰小襄确实被侵辱过,凶手为男人的可能性很大。 现在最为纠结的是,兰小襄在外究竟惹了什么仇人?” 陈牧叹了口气。 身为教坊司女子,平日里哪怕争斗再多也不至于丢掉性命。 毕竟能在床上化解的矛盾,那都不是矛盾。 但如果不能在床上化解,这矛盾可就严重了,也许兰小襄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毕竟有些官员在床上也会把不住嘴。 阮先生道:“说实话,这件案子倒也不是非常重要,太后让你彻查双鱼国一案,你有线索了吗?比如那个双鱼国皇子。” “没。” 陈牧摇了摇:“我还没准备去调查,如今武神通已死,那位皇子必然躲起来,先慢慢来吧。” 阮先生轻轻点头,笑道:“说起这个双鱼国,最近倒是多了件趣闻。” “什么趣闻?”陈牧面露好奇。 他对双鱼国了解的不多。 之前还是云芷月给他讲解了一些关于双鱼国的传闻。 听起来倒是挺玄乎的。 阮先生倒了一杯茶给对方:“本来双鱼国被下了诅咒,皇族之内无女儿出生,但最近却说……早在三十多年前,其实就有一位皇女诞生。” 陈牧被勾起了兴趣:“该不会又是什么流言吧,若真有皇女,双鱼国皇族早就炸锅了。” “估计是,反正最近几天传的挺凶的。” 阮先生吹了吹茶叶笑道。“估摸着又是关于双鱼国宝藏的事情,每年都有那么几次流言出现,最后慢慢的也就流传出了一句话——得皇女者得宝藏。” 得皇女则得宝藏? 陈牧嗤鼻一笑:“男人终究还是要主动奋斗啊,靠女人是不行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求包养的小白脸。” 望着陈牧刀削般的俊美脸颊,阮先生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在青玉县,你本来住着一个小破房子,后来……” “继续说,双鱼国怎么了?” 陈牧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转移了话题。 什么小破房子。 这家伙的记性肯定差了。 陈牧暗暗吐槽。 阮先生也不揭短,轻声道:“要说对双鱼国宝藏最为执念的,便是天地会了,他们是最想得到这批宝藏的。” 天地会? 陈牧倒是对这个组织有所耳闻。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反大炎王朝的组织,口号就是——反炎。 没有复。 纯粹就是反。 毕竟每个封建王朝总有一些起义者,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理想中的王朝,吃香的,喝辣的,玩最美的女人。 而天地会就是最活跃的一个。 这里面的成员倒是不像其他起义者那般都是山贼流寇,而是一些被大炎王朝迫害过的门派、官员子弟等等。 算是比较正式的一个组织,等级森严,理想丰满,人才颇多。 当然,老大自然被称呼为‘总舵主。’ 至于这位神秘的‘总舵主’究竟是何人,冥卫在暗中查询了很久也没得结果,只能说隐藏很深。 “说真的,宝藏这玩意究竟是真是假都说不准。” 陈牧冷讽道。“如果是假的,这么多人白折腾一场,岂不是搞笑,还不如安安稳稳的赚钱。” 阮先生笑了起来:“有些时候流言总是出于事实。记得当年,许贵妃在出嫁之前也去过双鱼国,听说是去双鱼国的月落神女湖为自己祈福。于是又有传闻说,双鱼国的宝藏就在神女湖。” “许贵妃去过双鱼国?” 陈牧皱起蚕眉,神情颇为诧异。 这倒是让他很意外。 阮先生道:“只是婚前的祈福罢了,那时候的许贵妃也就十六岁,女孩子嘛,总是听信一些什么爱情美满的传闻。” 陈牧笑了笑:“倒也是。” 两人又聊了半柱香的时间,陈牧便起身告辞。 阮先生将他送出门外,语重心长的劝道:“以后就不要再这么莽撞了,朝中弹劾你的官员是越来越多了,这不是好现象。” “随他们去,只不过是把我当枪使而已。” 陈牧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阮先生也不强行劝解,说道:“关于兰小襄的案子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便是。” “不需要。我已经让六扇门的人搜罗一些路人笔录,也让张阿伟去教坊司做笔录,相信终归有些线索的。” 陈牧微微一笑。“阮先生,猜猜这案子我几天破?” “不敢猜,我怕会扯出大案子。” 阮先生意有所指。 毕竟之前陈牧几次办小案子,最终都扯成了大案,连太后都骂这家伙‘晦气’,来京城后啥都不安稳。 阮先生还真怕这兰小襄的案子最后牵扯太大。 尤其对方刚才还说‘九尾狐’有作案嫌疑。 —— 夜凉如水,月色勾人。 凌晨四点时分,陈牧再一次从床榻醒来。 娘子安静的躺在他的臂弯里,沉沉入睡,些许凌乱的丝粘在皙白的额头上,贤惠中带着几分动人心魄的妩媚。 跟昨晚一样,娘子很贪。 又想一次性要把他银行卡里的存款全部取干净。 结果还是失败了。 女人呐,对于自己夫君的存款还是认识的不够清晰,总归要找点帮手的。 期间床单也是换了两次…… 为什么要换两次,值得深思。 陈牧低头亲吻了一下娘子的额头,然后继续开凿空间。 一道道波纹在空气中浮现,化为点点涟漪,些许蛛网裂缝般凭空出现,黑色的线状液体与波纹一同浮动…… 而这一次,陈牧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就好像他的身体被挤压,身体每一处骨骼肌肉揉成了碎末,重新组合,却没有疼痛。 整个人轻飘飘的…… 大脑突然开始眩晕,身边的一切全都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牧四肢百骸才逐渐恢复了正常,脑袋依旧晕乎乎的。 “这空间真的好难开凿。” 陈牧暗叹了口气。 身侧的女人出“嘤咛”之声,柔顺的丝贴着他的肩膀,痒痒地,颇为挠人。 浑身疲惫的陈牧翻身将女人抱在怀中,沉沉睡去。 临睡之前,他嗅了嗅鼻子。 好像…… 娘子身上的香味不太对? 第225章 我给娘子变个魔术! 天色泛出了鱼肚白。 朦朦胧胧中,一抹曙光抹去了暗青色的夜幕。 褪去了满身疲惫的白纤羽,微微睁开明媚杏眸,又浓又翘的乌黑睫毛被雪肤映得分外妩媚。 回想起昨夜的种种,女人脸颊顿时一阵红烫。 这两天有些太疯了。 也不知道夫君心里是不是开始鄙视了。 这若是放在一年前,她很难相像自己会变的这般不知矜持,也只能责怪夫君魅力太大。 咦? 正想着,女人蓦然现枕边没人。 以往本该睡在旁边的夫君,此刻床榻一侧却是空荡荡的。 让习惯了每日睁眼看着夫君俊美侧颜的她有些不适应,心里也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孤独。 “夫君怎么早就去衙门了?”白纤羽蹙了蹙柳叶眉。 她坐起身来,随着薄被滑落而下,露出了半具精玉琢雕般的身子,那张染着红润的美丽脸颊正迷惑的望着空旷的房间。 “夫君?” 女人尝试着叫了一声。 见无人回应,白纤羽也只当是对方可能去衙门了。 就在她穿衣时,却蓦然现陈牧的衣衫和鞋子都在,女人的小脑袋瓜子顿时有点懵: “奇怪,难道他换了身新衣服?” 穿戴好衣裙,白纤羽踩着绣鞋走出房门,朝着青萝房间喊道:“青萝!” 此时,正打着哈欠的阴冥王从另一侧走来。 这位杀手女王随意穿着一件裙袍,半掩半遮的皙白大长腿格外优美无暇,慵懒中带着几分野性。 “白妹子?” 当看到白纤羽后,杀手女王眼睛都直了。 因为刚刚睡醒不久的缘故,白纤羽秀稍些散乱,身段婀娜,直如香花绽放,说不出的秀美脱俗。 “乖乖,简直就是极品啊。” 杀手女王连忙理了理自己的微卷的长,随手摘下一朵野花,叼在美艳里红唇里,迎上前去。 “见过我夫君了吗?” 白纤羽瞥见走来的阴冥王,开口问道。 “见过。” 阴冥王点了点螓,将鲜花递上去,“白妹子,夫君就在你面前。” “……” 白纤羽无视她,朝着青萝房间走去。 杀手女王连忙跟上。 “白妹子,陈牧那小子一大早的不见人,肯定偷情去了,说不准现在就在别的女人被窝里……” 见女人压根就不搭理她,阴冥王跑到对方面前,挤出笑容准备继续说叨两句。 然而迎上她的,却是一双极富有压迫性的凌厉眸子。 刹那间,白纤羽周身的气势也变了。 朱雀使眯起娇媚的眸子,瞳孔深邃出摄人寒光:“让开。” 阴冥王乖乖让开。 直到女人倩影离去后,她挠了挠头,绝美的混血脸颊有些困惑:“刚才是一个人吗?” 白纤羽打开青萝的屋门。 便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可爱少女。 一个坐在桌前吃甘蔗,另一个……也躺在床上吃甘蔗。 不用猜也知道哪一个是青萝。 白纤羽望着从床榻上翻起身来俏脸红彤彤的青萝,冷声问道:“你姐夫什么时候离开的,知道吗?” “姐……姐夫?” 青萝整理了一下衣裙,眨着美眸疑惑道。“他这么早就离开了吗?我怎么没见到他?” “你也没看到他?” 白纤羽更迷糊了,“奇怪,他衣服还在,内衫什么的都在,难道全换了一身衣服离开的?” 以前的陈牧也没有过这种情况啊。 “啊——” 就在疑惑之时,一道尖锐带着恐惧的惊叫声突兀从隔壁传来。 只听声音就知道,其主人遇到了多么恐怖的事情。 “孟姐姐?” 听到这声音,众女神情一变。 这尖叫声分明就是隔壁孟言卿传来的,难道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 迷茫、惊恐、讶然、疑惑、羞涩—— 这是此刻孟美妇的心路旅程。 望着眼前捂住她嘴巴的男人,孟言卿脑瓜子嗡嗡直响,若非对方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太过真实,还以为是在做梦。 昨晚她隐隐间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躺在男人温暖的怀里。 而男人自然就是陈牧。 那个梦太真实了。 早上迷迷糊糊醒来,便现自己蜷缩在男人的怀里,让她误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但随着大脑一点点清醒,就感觉不对劲了。 尤其是感知到男人的…… 那一瞬间,喉咙中不由自主出了本能的尖叫声。 毕竟换成谁一大早醒来,现有个男人在床上,估计都会吓得失魂,哪怕对方长得再帅。 同样懵的还有陈牧。 被尖叫声吓醒的他第一反应是家里来刺客了,可随即便看到怀中的孟言卿,然后整个人傻掉了。 第一反应是—— 我擦,这女人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 还不穿衣服。 下意识捂住了对方的嘴唇,然后看了眼周围,陈牧这才现是自己在美妇家里。 男人平日里活跃的大脑瞬间停止思考。 好在最终他记起了昨晚的事情,再加上之前黑液的一些感应,慢慢的便琢磨出了味道。 空间传送? 嗯,应该是的,否则无法解释这个现象。 “你先听我解释……” “孟姐姐,你没事吧。”门外突然传来了白纤羽担忧的声音。 陈牧和美妇脸色都变了。 虽然眼前的状况让两人还处于懵然状态,但都知道接下来的剧情才是最恐怖的。 陈牧手指放在唇角‘嘘’了一声。 孟言卿用力眨了眨眼,待陈牧放开她的嘴唇后,她努力平稳下心境,说道:“没……没事。” “我刚才听到了你喊叫,真没事?”白纤羽道。 孟言卿心跳噗噗加快,连忙道:“没事,我刚才……刚才遇到了一只老鼠,所以……才喊了出来。” 嘭! 房门被蛮劲破开了。 花盆的几片碧绿的叶子被掀飞,在空中打了个旋,慢慢落在了闯进来的白纤羽头顶。 这一刹那,孟言卿差点叫出声来。 她急忙拢起被子,露出晶玉般的雪肩与一张娇媚却带着苍白的脸颊,心跳绷到了嗓子眼。 那双细直的小腿及酥香玉雪的小脚微微蜷起。 这模样平添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 “孟姐姐,你没事吧。” 望着秀榻上还未起床穿衣的美妇,白纤羽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内心隐隐又泛起几分怪异。 尤其看到对方身后的薄被似乎撑起的有些奇怪,再加上孟言卿无法掩饰的慌张与脸颊的淡红。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白纤羽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慢慢走了过去…… 孟言卿挤出难看的笑容:“没事啊,刚才只是遇到了一个老鼠。” “夫人!” 杀手女王风风火火的挤进了门。 床榻上端庄与媚娇糅合出完美风情的女人,让阴冥王美眸泛起桃花:“夫人,你好漂亮。” 便是跟来的青萝也是第一次看到孟言卿这幅情形。 喃喃道:“好有味道。”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陈牧那家伙为何对孟言卿如此着迷了,这真是极品中的石榴花了。 “你们……能不能先出去,我还没穿衣服……” 孟言卿低声哀求。 “孟姐姐,你的脖子那里是不是被烫伤了?” 白纤羽看着美妇脖颈里的红印,杏眸微微眯起成一线,还未等对方回应,她一把掀开被子。 没有! 床榻上就只有美妇一个人! 孟言卿惊叫一声,下意识抱住身子。 白纤羽愣了愣,急忙将被子盖在对方身上:“对不起孟姐姐,我以为……对不起……” 她不停的道歉。 为自己那荒唐的猜测而感到羞愧。 夫君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纯粹是自己想多了。 望着美妇含泪委屈的模样,白纤羽更是惭愧不已,胡诌道:“对不起孟姐姐,我以为你遇到危险了。” “你们先出去……”孟言卿红着脸道。 “好,我们出去。” 白纤羽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便转身离开。 不过女人心头有些疑惑。 似乎孟姐姐的颈下那里也被烫伤了。 思索时,阴冥王美眸闪着兴奋光芒:“你们出去,我要安慰一下我夫人,她都受惊了。” “你也出去!” 白纤羽皱了皱眉,哪还不知道对方的心思,抓起她的手臂。 阴冥王摇头:“不,不,不,我要安慰夫人。” 一个拉,一个拽,结果阴冥王不小心撞到了床边的衣柜,柜门被弹了一下,被撞开了…… 里面一个男人出现在众女面前。 空气瞬间凝固。 男人怀中抱着一堆衣裙,一只脚踩在旁边里面小柜上,右手呈半握状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就跟课本里的‘思想者’雕塑差不多。 面对目瞪口呆的众女,陈牧咳嗽了一声,语气深沉: “娘子,最近为夫在钻研一个非常神奇的魔术,打算给你表演一下,这个魔术叫——‘大变活人’。” —— —— “总之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卧室内,陈牧极力跟白纤羽解释着情况。 “本来我睡得好好的,人就突然跑到言卿的床上去了,我也是受害者,我的清白就这么被毁了……” 女人背着身子,始终不一语。 陈牧说的口干舌燥,想要喝一口茶水继续解释。 但当他侧身拿茶壶时,却看到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儿挂在女人柔美的脸颊上,两排弯翘的乌睫微微颤。 这一刻,陈牧的心瞬间刺的疼。 他想了想,忽然瞥见衣柜旁边的金搓衣板,便走过去将搓衣板拿过来,膝盖一屈便要跪下。 可跪下的瞬间,女人突然扑过来将自己的手放在搓衣板上。 惯性而落的膝盖砸在女人嫩雪般的手背。 陈牧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抓起女人的柔荑,看着手背上的红印,心疼不已:“娘子,我……” “你不许跪!” 白纤羽眼中水精似的泪珠不住打转,贝齿咬住红唇,“你是我夫君,怎么可以给自家夫人跪!” 陈牧苦笑:“可昨晚在床上都跪了快一个多时辰了。” 白纤羽俏脸一红,随即泪水终于扑蔌簌地滑落粉颊,转过身子抱住膝盖,就这么坐在地上抽泣。 很难相信,平日里权势极高的朱雀使也有这番模样。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定会惊掉大牙。 陈牧一手去扳她的柔弱肩头,女人挣脱开来,不予理睬。 厚着脸皮反复数次后,最终还是被陈牧强行搂在怀里,像个小孩子的哄着:“娘子,为夫错了,要不你打我几下?” 女人冷着脸抽泣着,不吭声。 陈牧抓住她的柔荑,猛地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出了啪的一声重响。 白纤羽吓了一跳,急忙抽出手,望着陈牧脸上的红印,又气又心疼:“你做什么!是不是疯了!” 说着,便去抚男人脸上的红印。 但还没挨上,就被陈牧搂紧在怀里,亲了上去。 白纤羽想要挣扎,数次无果后,便只能放弃,不知不觉一双手臂环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过了好半响,两人才分开。 看着男人眼里的温柔,白纤羽又甜又酸涩,轻声说道: “平日里你招惹其他女人也就罢了,本来妾身也不反对男人三妻四妾,可你不能在妾身的床上,就偷偷跑去其他女人的床上……” 说着,白纤羽又委屈的落下泪来。 身为一个女人,半夜夫君竟然跑去别的女人那里,这完全就是一种羞辱。 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陈牧知道多解释无益,索性伸出手,释放出一条条蠕动的黑液…… 看到丈夫手臂上的怪异之物,白纤羽绷大了美眸:“这……这是什么?” 然而下一刻,她猛地看向陈牧,美眸里透着不可思议。 “天外之物?” 身为朱雀使,自然是见过这东西的。 陈牧倒是一脸诧异:“娘子,你竟然也知道这东西?” 白纤羽含糊其辞:“那天黑菱大人来找你的时候,大概说了些。不过……这东西怎么会在夫君身上?” 陈牧也没隐瞒,将乌山和拯救苏巧儿时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附身……融合……” 白纤羽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难怪夫君的实力突然增近了那么多,原来是吸收了天外之物的缘故。 可问题是,这东西为何夫君可以吸收? 另外让白纤羽更为担心的时,如果夫君后面吸收的‘天外之物’是祭坛里的,那事情就很严重了。 一旦被太后和皇帝现祭坛内的‘天外之物’没了,估计整个京城都要被掘地三尺。 好在‘天外之物’是主动找到夫君的。 即便追踪也很难。 内心转过无数念头,白纤羽神情格外严肃:“夫君,这东西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展示,不然会引起大麻烦的。”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一旦此事被宣扬出去,不止是皇族,倒是其他势力也会盯上夫君。 毕竟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成功融合过天外之物。 陈牧点了点头:“放心吧,目前也就在芷月、阴冥王和巧儿她们面前使用过,其他时候还是很隐蔽的。” 白纤羽美眸微微闪动:“云姐姐和巧儿倒没什么,那个阴冥王……” “她应该不会说出去的。” 陈牧笑道。“再说,我也杀不了她,毕竟她的实力实在太恐怖了,我顶不住啊,你以为杀手之王的称号白叫的?” 陈牧并未说假话。 如果说雨少钦、青龙他们的武力值是sss,那么阴冥王就是ss,估计全京城内找不出十个能与她匹敌的。 沉默许久,白纤羽咬了咬唇瓣,抬眼看着丈夫:“那就……收了她!” “啥?” 一时之间,陈牧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见夫人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更不像是在故意考验和试探,陈牧摇头正色道:“娘子,这种女人说实话,我还真没兴趣。” “可以没兴趣,但必须收!” “……” 第226章 天大地大我最大! 霁月楼。 这是全京城最为豪奢的风月之地。 里面的青楼女子无论容貌或是身段,都是上等容姿,很多达官贵人或是才子大儒皆来放松身心。 当然,陈牧来这里是办正事的。 办的是正经事。 “官爷快里面请……” 霁月楼的老鸨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丽妇人,能勾走不少男人的魂,看到一身六扇门总捕官服的陈牧,摆着细腰热情迎上前去。 但陈牧身后带着鬼面的神秘人,却让老鸨有些怯惧。 不过平日里来这个地方的奇怪之人本就很多,老鸨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我要见薛采青。” 陈牧直接说出了自己目的。 老鸨笑眯眯道:“不好意思啊官爷,我家采青今天不方便见客。” 周围一些客人目光鄙视的看着陈牧。 如今的薛采青可是全京城最有名气的花魁,便是一般的豪门贵族见她也得排队,更别说捕头了。 想见她,至少得拿出些真本事。 比如那位阿伟大儒…… 陈牧也懒得说‘我是她老乡’这种话,拿出教坊司的奉銮身份令牌,摁在老鸨的胸口处,淡淡道:“见不见你就看着办吧,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安稳,不是吗?” 看到胸口漆黑冰凉的令牌,老鸨脸上笑容顿然僵住了。 她看着陈牧俊朗非凡的面容,神情为难道:“官爷,要不……我找两个上等姑娘陪你?” 陈牧伸出三根手指:“我说三声,一……二……” “好,好,好……” 老鸨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强势的人,只好苦笑着点头。“那您跟我来吧,不过您得答应我,不能做太过分的事情。” “我来办正事,不是玩女人的。”陈牧扔下一句话。 见陈牧说的认真,老鸨松了口气。 青楼最好对付的是官差,最难对付的也是官场。 不过即便陈牧真做出什么过分之举,她倒也不怕,毕竟这霁月楼的后台还是很稳的。 穿过曲折走廊,进入一处典雅的独立包厢。 说是包厢,更像是一个独立小厅。 宽敞富丽的厢房以屏风相隔,也有更衣置物的小空间,一些琴棋书画等物品摆放有序。 “二位稍等,我去请采青姑娘。” 让侍女奉上茶水后,老鸨便扭着柳腰离开了包厢。 阴冥王左右打量着布置,郁闷道:“老娘虽然趣味不同,但也没必要来这种风月场所找女人吧,我眼光很高的。” 她喜欢女人。 但她喜欢的是精致的女人。 陈牧端起茶杯,上嘴唇慢慢触碰着茶水:“放心吧,这女人跟你是一类人,你们会相见恨晚的。” 听陈牧这般一说,阴冥王勾起了兴趣。 等待片刻后,她忽然凑到陈牧身边,好奇问道:“你半夜光着身子跑去隔壁我女人床上,难道是因为你娘子不香吗?” “滚一边去,什么叫你女人?言卿本来就是我的。” 陈牧挥了挥手,语气格外霸道。 脑海中浮现出美妇的身子。 完美的身子。 当时他将女人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一块熟玉,那种感觉怎是一个‘爽’字能表述的。 阴冥王悠哉的躺在椅子上,架起包裹着秀足的靴子,红唇吐出四个字: “渣男一个。” 陈牧也懒得理会她。 他现在倒是对祭坛黑液的技能挺好奇的。 先,可以制造储物空间。 其次,可以空间传送。 相比于上一个,无疑‘空间传送’功能是最让陈牧兴奋的。 毕竟以后偷情……以后走路也方便。 幻想一下,不需要借助任何车力、任何法器、任何传送阵……直接瞬间移动到另一处地方。 车钱省了。 时间省了。 这简直跟神仙没什么区别了。 但问题是,陈牧压根就不知道这‘传送空间’怎么使用,跑到孟言卿的床上也是一脸懵逼的。 回到家后,他还特意按照昨晚的方法试验了几十次,但都没有成功。 “不会是要补充能量吧。” 陈牧暗暗揣测。“还是说,有什么特殊方法才能启动?比如跟娘子‘鼓个掌’,或者吃点什么东西?” 另外空间传送的距离,也让陈牧有些疑惑。 难道只能传送隔壁这么远? 也或许等以后熟练之后,就能传送到更远的地方,比如直接传送到太后的秀床……呸呸,这就算了。 说不定太后是个恶心的老女人。 厢门缓缓打开。 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陈牧眼帘。 女人不再是以往素雅的单色长裙,而是一袭华美的淡红衣衫,将其完美的身躯勾勒而出,曲线曼妙。 遮在脸上的面纱也是红色的。 露出的一双清眸却跟以前一样深邃迷人,闪耀着点点光彩。 “极品啊。” 阴冥王不由出赞叹之声。 爱了,爱了。 随着房门被外面的丫鬟小声掩上,薛采青莲步轻移,来到桌前福了半幅:“采青见过陈大人。” 声音如涓涓细流,如同天籁之音一般。 “没必要这么客气吧,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陈牧望着这位昔日的旧人,眼神复杂。 对于薛采青,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讨厌,有喜欢,有同情,有不屑,也有一丝馋…… 毕竟当初是她杀了以前的陈牧。 可让陈牧纠结的是,如果不是她,那他也不可能穿越而来,更不会得到白纤羽那般完美的娘子。 所以只能从角度来看待问题了。 但身为一个正常男人,三观跟着五官跑,五官跟着身体走。 只要能在床上解决的恩怨,一切都好说。 薛采青美眸多了一丝浅浅笑意:“既是老朋友,陈大人却到今日才来见采青,这朋友也未免太过生疏了。” “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陈牧笑着将杯中茶水饮尽。 “我也自罚一杯。”旁边的阴冥王摘掉面具,露出了混血容颜,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赞叹道:“若早知采青姑娘是如此的秒人儿,我就早来拜访了,罪过,罪过……” 薛采青伸出鹤颈般的幼细皓腕,拿起茶壶为两人添上茶水。 敛裙坐在两人面前。 一静一动都仿佛画儿似的,姿态说不出的优美动人。 “最近采青倒也听说过一些关于陈大人的传闻,连破了好几个大案,深得太后和陛下的赏识,封了大官……” 薛采青轻声说道,美眸浮动着异彩。 陈牧摇头笑道:“大官个锤子,就是跑腿的,反倒是采青姑娘一到京城就大放异彩,坐稳了京城花魁王的头名,只能说是金子到哪里都光,是美女哪里都能吃香。” “陈大人都没见过我的脸,又如何得知我是美女呢?” 女人眼里染起几分促狭。 陈牧正要开口调侃,旁边的阴冥王急不可待的说道:“那你把面纱取下来让我们康康嘛。” “这位是……” “跟你一样,口味不同,喜欢女人。”陈牧说道。 阴冥王连连点头,搓着手说道:“我口味很香,江湖人称‘豆腐之王’,薛姑娘要不……赏个脸?” 说着,便要去抓薛采青的柔荑。 但胳膊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笑着说道:“算了,不唐突佳人了,留个好印象。” 薛采青并未理会她,却是看向陈牧。 一双清澈妩媚的翦水瞳眸多了一丝古怪,声音轻柔如羽:“陈大人觉得我喜欢女人?” 陈牧耸肩:“柳香君不是女人吗?” 薛采青说道:“我只是喜欢柳香君。” 手旁的铜炉上盖着一层软烟灵草,清香弥漫了暖阁,氤氲着女人格外认真的眸子,有些飘忽。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矫正陈牧对她的看法。 她只喜欢柳香君。 无论对方是男,或是女,她喜欢这一个。 所以她不喜欢陈牧说她喜欢女人,哪怕柳香君真的是女人,也不行! 陈牧怔了怔,盯着杯里的茶叶没有说话。 但阴冥王却忍不住挑逗女人:“薛姑娘,这个世界上女人才是最值得喜欢和疼爱的,你若是喜欢上男人,那就是糟蹋了自己。但你若什么都不喜欢,那也是糟蹋了自己,如果不嫌弃的,我愿意……” “你讨厌女人。” 薛采青忽然看向阴冥王,盈润动人的瞳眸格外平静。 “什么?” 阴冥王愣住了。 薛采青平静道:“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我每次看人,总是习惯性的先去去看对方的眼睛。贪、欲、恨、爱、漠……人的情绪总是会第一时间反应在眸子里。你也一样。” “那你看到了什么?”阴冥王摩挲着茶杯笑道。 她的手很漂亮。 五根纤纤玉指宛若鲜剥的茭白笋尖,很难相信这只手杀过不少人,提过不少血淋淋的脑袋。 薛采青道:“伪装。” “伪装?” “对,伪装。” “……”阴冥王拍着桌子笑了起来,伸出大拇指。“厉害,厉害,我是杀手,所以我习惯伪装。” 然而薛采青却摇头:“你只是为了伪装。” “听不懂。” 阴冥王很苦恼的摇头。 她抓起自己微卷的长,丝中蕴着的奇异香让陈牧忍不住多嗅了嗅,感觉里面还掺着杀人的血腥味。 “不,你听得懂。” 薛采青眼神依旧平静。 恍惚间她又变成了曾经那个无欲无求的薛采青。 那双眸子似乎能洞悉一切:“你习惯用表现来掩饰你的真实情绪,就好像你看到我的第一眼起并非是‘喜欢’,而是‘厌恶’。就好像你看到我的第二眼起,是‘占有’,而非‘喜欢’。” 阴冥王将螓枕在手臂上,轻轻打着哈欠。 薛采青道:“你觉得你喜欢女人,但你却讨厌女人,甚至……连你自己也讨厌自己,讨厌你的女儿身。” 阴冥王抬头盯着她。 带着莹蓝色的宝石眼睛仿佛变成一把刀,直刺入对方的心。 数秒后,她哈哈大笑了起来,抱住陈牧的手臂笑道:“你这朋友也太有趣了,今晚我必须好好调教她……” 阴冥王笑出了眼泪。 “你想把漂亮女人占为己有,然后玩弄她,看着她成为你手里的玩具,以主宰者的身份享受乐趣。” 薛采青的声音仿佛如温水,平淡的却能直击人的心灵。 却也仿佛是刀子,很无情的揭露别人的伤疤。 她一向都是刻薄的人。 这陈牧了解。 无欲无求的人,本身就是刻薄的人。 看着阴冥王依旧笑着,薛采青慢斯条理的倒上茶水:“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讨厌女人,却又强迫自己去喜欢女人。甚至连自己都厌恶,习惯伪装成男人,享受男人的权力和心态。” 哒哒哒哒哒! 阴冥王手指快敲打着桌子,脸上依旧带着笑,但笑容里已经没有了笑意。 “行了,我要说正事了。” 陈牧淡淡道。 薛采青却似乎上瘾了一般,盯着阴冥王:“是曾经某个女人伤害过你?或者抛弃过你?这个女人是谁?是你娘亲?让你这么的恨——” 嘭! 木桌炸开分成两半。 桌上的茶水飞溅而出,薛采青的头、衣衫以及睫毛上全部落了茶水。 残影闪过。 阴冥王一把将薛采青按在墙壁上。 纤细修长的五指死死掐住对方的皙白脖颈,像是铁钳似的,眼神里满是冰——包裹着血腥杀意的冰! 屋子里死寂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包括薛采青的。 面对生死,她剩余的依旧是平静。 “愤怒是人情绪最直观的表达方式,不是吗?”薛采青能从对方冷酷的眸子里感知到死亡的信息,但还是没有软化言语。 阴冥王手指缓缓用力。 女人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感。 陈牧握住鲨齿刀。 阴冥王伸手要去摘女人的面纱,但手指触碰到面纱的刹那,她还是放下了:“你不适合当妓女。” 丢下这句很冷很讽刺的话,阴冥王转身走出了屋子。 薛采青瘫跪在地上不住的咳嗽。 眼里却带着得意的笑。 咳嗽了好一阵子,薛采青挥手让进来的丫鬟出去,起身走到陈牧面前坐下:“不好意思,让你朋友生气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来,我以为她真的和你一样。” 陈牧苦笑。 桌子已经被毁了。 薛采青将旁边备用的茶壶拿过来,用缺了口的茶杯倒上水液,递给陈牧柔声说道:“世上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没有谁跟谁是一样的。” 陈牧手指轻轻刮着茶杯尖锐的缺口,看着她:“我找你主要问点事情。” “问吧。” “雪艳双姝知道吧。” “知道,曾经霁月楼的头牌,后来嫁给了令狐先生。”薛采青轻轻点头。 “雪怡姑娘爱琴,对吧。” “对。” “爱到了什么程度。” “琴就是她的生命。”薛采青微微一笑,虽然陈牧看不到面纱下的笑容。“就像香君是我的生命。” 陈牧坐直身子再问:“会把自己的琴借给别人吗,不太熟悉的人?” “不会。” “如果琴很多呢?” “更不会。”薛采青语气笃定。“将一种乐器爱到了骨子里,她的每一件乐器便是自己的孩子,不会轻易去借的。” 陈牧点了点头,问到了重点:“我让她弹一曲子,不让她调音,她会弹吗?” “不会。” “为什么?” “你爱你的夫人吗?”薛采青反问。 陈牧笑道:“当然。” 薛采青眼眸眯起成月牙儿:“你跟你夫人行房的时候,她如果身子不舒服,你会强行跟她行房吗?” “不会。” 陈牧摇头,随即轻吐了浊气,“我明白了,多谢你的解惑。” 陈牧站起身子,将茶杯放在对方手里,笑道:“下次我带礼物来见你,咱们说点情话,不搞这么严肃。” “很期待你的礼物,但不期待你的情话。”薛采青说话很直接。 “知道了。” 陈牧挥了挥手,走向门口。 薛采青忽然问道:“所以……她弹了吗?” 女人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好奇心。 陈牧脚步一顿,淡淡道:“弹了,而且弹的很不错。” 薛采青若有所思。 在对方走出门后,女人又开口:“她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这个时候去安慰她,你会成功一半。” 这个‘她’,自然是阴冥王了。 闻言,陈牧笑了,回头望着女人:“你在教我泡妞?” “天底下,任何一位情圣总会遇到自己的克星,总会遇到一些自己难以降服的女人……你也不例外。” 薛采青说道。 陈牧叹了口气:“可我对她没兴趣。” “臀、大、而、翘。” 薛采青说出了一个优点。 “所以?” “好生养。” “明白了,有那么一丢丢兴趣了。”陈牧笑着点了点头,回头说了一句。“你的也不错。” …… 走出霁月楼,陈牧长长舒了口气。 可怕的女人。 从青玉县到京城,这女人似乎进化了。 他目光穿过众人,落在孤零零坐在桥中栏杆上的阴冥王,对方随意晃动着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 她脚上的靴子已经踢掉了。 露出了一双嫩丫子。 如玉颗般浑圆晶莹的足趾,微带着些许透明。 陈牧走了过来:“提前说明,我没故意想要让你出糗,之前真打算让你们交个朋友,没想到那女人嘴巴那么毒。” 阴冥王没戴面具。 任由那张混血惊艳的脸展示给周围男人们。 尤其这里来的都是一些嫖客,目光自然不怀好意,甚至湖中船上的一些浪荡公子吹着口哨。 “既然诚心道歉,那就让你媳妇陪我睡一晚。” 阴冥王说道。 陈牧坚决摇头:“虽然我已知道你不是拉拉,但还是不会同意这种无理的要求,不过我可以勉强奉献一下。” “你能奉献几个时辰。” “以目前的精力,保守两个时辰。” “呵呵,小竹签儿。” 阴冥王拿出柳叶剑,轻轻弹了弹,听着清脆的声音幽幽开口。“我九岁就开始杀人了,你信吗?” “信。”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杀人吗?” “不想知道。” 陈牧望着桥下船舶上,几个直勾勾盯着阴冥王雪足做出轻浮动作的醉酒男人,轻声道。“我相信他们也不想知道。” 听到陈牧的话,阴冥王想了想,将柳叶剑放下。 她侧头看着陈牧俊美的脸颊,淡淡道: “当年老娘十二岁时,就抱着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婴儿四处漂泊,那时候杀的人是最多的。” “吹的牛也是最厉害。” “呵,不信就算了。” 阴冥王撇了撇粉唇,轻叹了口气,“那女人跟你说什么了?” 陈牧老实回答:“她说你现在情绪特别不稳定,需要我来安慰,拿下你的成功率至少有一半。” “……” 阴冥王眯起凤目,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所以你不打算安慰一下我?” “对于不太熟悉的女人,我只会用身体安慰。” 陈牧依旧很老实的回答。 “除此之外呢?” “舔。” 男人说道。 这时,之前对阴冥王做了轻浮亵猥举动的那几个醉酒男子已经随着船舶远去了,似乎还在高声讨论什么。 从他们嬉笑放荡的笑声来看,显然说议论的不是正经事儿。 虽然陈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我对男人没兴趣。” 阴冥王忽然从桥上栏杆跳下。 她并未掉入湖中,如雪的赤足就那么轻飘飘的踩在湖面上,仿佛在踩一面镜子。 微卷的秀随风而舞。 宛若人间精灵。 女人扬起异域风情的雪靥对陈牧高声说道:“想知道我现在情绪有多不稳定吗?” 见女人拿起柳叶剑,陈牧赶紧撇清关系:“我不认识你。” 阴冥王红唇微抿成一线,猛地挥剑而出。 一点寒光万丈芒! 狂暴无匹的劲风从剑刃中暴虐而出,一波接着一波,恐怖的余波以摧古拉朽的方式将湖水分开两道。 轰隆!! 那只船舶瞬间四分五裂! 伴随着数道惨叫声坠入湖中,胡乱扑腾。 周围人群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吓懵了,姑娘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混乱一片。 也有一些修行者怒喝,欲要伸张正义。 阴冥王秀足一点,如飞鹰般掠向天空,扬声道:“天大地大老娘最大,若有不服者,找老娘来单挑!” 望着女人消失于视野中,陈牧呲了呲牙:“这种女人谁敢上她的床。” —— (作者的话:本来上一章有个很刺激的剧情,但最近查的严,只能先放弃……现在写书是真难啊,稍有不慎就完蛋……) 第227章 雪怡到底是谁? 九月初七,今天是新的一日,离重阳节还差两天。 天空黯灰色的云似乎是凝止了一般,宛若一幅淡抹的水墨画横铺在天轴,多少有些阴郁。 阴冥王从昨晚消失便没回来过。 被薛采青给整破防了。 所谓一物降一物,或许便是如此。 正如陈牧这个前世渣男被今世的白纤羽给克得死死的,早上起来还要打起精神帮助娘子放松身心。 昨日因为丈夫的出轨,小羽儿哭的很伤心,今早却哭的更狠。 反正都是泪。 从哪儿流出来都一样。 而导致的结果就是,新换的床单再次被青萝拿去清洗。 陈牧并未去衙门,而是给自己休了一天假,悠哉的躺在院内藤椅上,看着张阿伟送来的笔录。 是关于教坊司,以及令狐先生家周围邻居的笔录。 可惜的是,令狐先生家住的有些偏僻,周围没几个邻居,导致所呈现出的笔录内容没多少参考价值。 但还是有一个关键信息的,那就是八月十六那天,令狐先生家里传来吵架声。 吵得很凶。 家里的花瓶、桌椅都砸的乒乓乱响。 有人听到令狐先生大骂对方‘无情表子’,而女人也骂令狐先生‘不是男人’‘虚伪’等等。 然后艳怡离家出走…… 有人是亲眼看到艳怡跑出院子的,也亲眼看到过了一段时间后,冷静下来的令狐先生焦急的追去寻找。 之后雪怡姑娘回家,得知情况后一起寻找妹妹。 然而最终还是没能找到艳怡 “吵架在下午六点半左右,艳怡是下午七点离开的家,八点左右冷静后的令狐先生外出寻找,八点半左右雪怡回家,一起寻找……” 陈牧将时间线记录在本子上,淡淡道。“每一段节点的时间都有些长。” 可惜没有人听他分析案情。 旁边唯一坐的是绿萝。 不,今天丫头换了一件红裙子,所以暂且叫红萝。 红萝在吃甘蔗。 跟姐姐青萝吃法不一样,她是真的在吃。 小丫头虽然是吃货,但也是挑食的,记得陈牧第一次遇见她给了冰糖葫芦,结果被对方拍在地上。 最近这丫头对冰糖葫芦又没兴趣了。 有姐姐这个厨艺高的美食家在,整天都能吃到美味餐食,而导致的结果就是——青萝胖了。 于是愤怒的青萝干脆弄来甘蔗让她啃。 正好一蔗两用。 “吵架、离家出走、追妻、失踪、死亡……” 陈牧望着红萝不断啃着甘蔗的红润嘴唇,轻声说道。“双胞胎即便再难辨认,总有不同的地方,就比如你和青萝,你知道你和青萝最大的不同点是在哪儿吗?并不是吃……” 红萝依旧啃着甘蔗,没理会他。 她没说过话。 就跟少司命一样。 但陈牧知道她不是哑巴,当然……少司命那丫头也不是哑巴。 如果某一天在床上还能不出声,那才是真的哑巴。 “而是你们的心脏。” 陈牧想要伸手去触碰少女的心口,但犹豫了一下,终究没伸出恶魔之手,而是指着自己说道。“青萝心脏在左,而你的在右。” 没错,红萝的心脏在右! 其他脏器的位置也与正常的相反。 根据科学医据调查的结果,初生婴儿心脏在右边的几率大概为大概在1o万分之一。 也称为镜像右位心。 而红萝便是这十万分之一。 这是陈牧无意间现的,至于怎么现的,那当然是摸了。至于如何摸的,你猜? “一个爱琴之人,却将自己的琴借给别人。一个爱琴之人,却能接受不调音开始弹奏,而且还弹的不错……” 陈牧唇角笑容扬起。“所以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要么她突然不爱琴了,要么……她就不是雪怡姑娘。你觉得是哪一种?” 吧唧吧唧…… 回应他的只有红萝啃甘蔗的声音。 陈牧又翻开教坊司的笔录,淡淡道:“九月初三那天,有人看到兰小襄抱着琴出去了,然后一个时辰后,她又突然回来了,琴依旧抱在怀里。她是去干什么了?” “还琴去了呗。” 说话的不是红萝,而是青萝。 一袭绿裙的少女抱着一个木盆来到水池边,捋起的袖子沾着几分水珠,一双玉白的藕臂格外耀眼。 她蹲在池边,将换下的床单放在木盆里。 青萝是个命苦的孩子。 因为白纤羽不希望院子里有其他佣人,所以脏活累活都得她干。 早上起来做早膳、伺候陈牧洗脸刷牙。 然后打扫房间、清理院子、修建花草、伺养水鱼、整理杂物、换洗衣物、买菜购物…… 午餐、晚餐和夜宵都得由她来准备。 偶尔还要陪白纤羽娱乐打时间,或者给姐夫搓背洗脚。 如今又要照顾一个吃货妹妹。 就这还得不到姐夫的偏爱,屡屡被无视,唯一能真诚对待她的朋友也只有黄瓜、甘蔗、茄子等等。 命是真的苦。 黑菱是朱雀使的贴身护卫,而青萝便是白纤羽的贴心丫鬟妹妹。 很多人只听说过黑菱,却极少有人听过‘青萝’这名字。 这也是当初某位小王爷在路上遇到青萝,忍不住调戏她的原因,还以为只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丫鬟。 结果这位小王爷被白纤羽抓到生死大狱,折磨得不成人形。 从而导致白纤羽被百官弹劾,最终太后无奈将其暂且革职,后者一气之下跑去青玉县。 相比之下,青萝才是白纤羽最初的逆鳞。 “姐姐是水做的吗?” 青萝拿起早上从房间换洗的床单,皱起可爱的眉头。 床单还没入盆,用力拧都能拧出水滴来。 青萝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海神的女儿,没想到姐姐白纤羽丝毫不逊色于她,也是大海的女儿。 总之一个字:润。 “既然还琴去了,为何又抱着琴回来了。”陈牧说道。 青萝将盆里泡开的皂碱拨开,床单浸进去,俏白了一眼:“肯定家里没人,又回来了呗。” “那如果有人呢?” “……呃,可能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所以没好意思进去,比如人家夫妻两口子在亲热?” 青萝想了想说道。 陈牧将笔录册收起来,淡淡道:“雪怡姑娘从霁月楼赎身后,便极少再去风月之地,可在艳怡失踪后的没几天,她却主动去教坊司授艺,而且很频繁,为什么?” “……” 青萝想不出来,苦着脸道:“我又不是办案的。” 她干苦力还行,脑袋瓜子是真不聪明。 不过最近她开出了一个新玩法。 每次都用美食将红萝骗到榻上,然后跟对方做游戏,而自己却体验到双倍的快乐。 这无疑就像是现了新大6,青萝乐此不疲。 少女将太后赐予的金搓衣板放在水盆里,努力搓洗着床单,嘟囔道:“也许是释放心情呢,总不可能是嫖女人去的吧。” 嫖女人…… 一道亮光闪过陈牧的脑海。 他喃喃自语道:“任何不寻常的举动背后,必然是有强烈目的。教坊司有什么?有女人!或许……雪怡就是为了女人而来呢?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她不去霁月楼。” 对了! 熟人太多! 毕竟她以前就是霁月楼的头牌,有很多熟人,时间久了必然会露出破绽。 会露出什么破绽? 被别人现自己不是真正的雪怡? 陈牧目光闪烁不定,淡淡笑道:“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我得浅出与深入的了解一番这位雪怡姑娘。” 他随手揪起桌上的葡萄丢进嘴里,冲着青萝问道:“对了,你姐呢?” “她和苏妹妹去找阿伟了。” “找阿伟?” 陈牧愣住了。“她和苏巧儿去找阿伟那小子做什么?” 青萝回头甜甜一笑,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几根散乱的青丝,脆声说道:“肯定是为了孟姐姐呗。” 孟言卿…… 陈牧神情浮现几分古怪。 昨天那场‘捉奸’伤害最大的其实是孟言卿,稀里糊涂的就顶了一个‘半夜勾搭人夫,不知廉耻’的称号。 可问题是,她才是受害者。 本来睡着好好的,床榻上突然就多了一个男人,这谁顶得住啊。 被白纤羽当场‘捉奸’后也是羞愧不已,一度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思来想去,打算跑来跟白纤羽道歉。 虽然不晓得这件事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道个歉准没错的。 这就好比流行的某句话:虽然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但希望你能出来道个歉。 从这里倒也看出,孟言卿虽然有时候有主见,但也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儿,大多时候性子比较软弱。 可等她来道歉的时候,白纤羽正巧出去了。 陈牧也去了六扇门。 再加上青萝这丫头随口胡诌了两句,说什么: 姐夫和姐姐吵架很凶、姐夫准备休书、姐姐准备跳河什么的、现在姐姐还在房间里生闷气……云云之类的话。 本来就心有愧疚的孟美妇一听,顿时慌了神,更是深感歉疚。 极度羞愧之下,索性拿了一个搓衣板跪在了白纤羽的卧室门前,祈求对方原谅。 不管如何,总不能破获人家夫妻的感情。 青萝这丫头带着双胞胎妹妹去逛街了,并不晓得自己一番胡诌让孟美妇愧疚了一天。 结果等下午白纤羽回来时,才看到跪了近三个多时辰的美妇。 这情形着实吓了她一跳。 扶着对方站起身都废了不少力,到屋里一看,美妇膝盖血肉与裙衫黏在一起,让白纤羽又心疼又无奈。 望着不断跟她道歉的美妇,白纤羽对自家夫君也是颇有怨言。 明明是他闯的祸,最后却让一个无辜者来承担。 送走美妇后,白纤羽开始深思。 就如之前所说的,她倒是不反对夫君有什么三妻四妾,毕竟在大炎王朝,女儿家本就从小接受了这种思想。 即便太后执政时,也并未颁布什么法令要禁止妻妾的。 虽然白纤羽很想与陈牧做一对神仙眷侣,无奈对方太能招蜂引蝶了。 再加上她本身对自己的身份有所顾虑。 等到某天朱雀使这个身份彻底暴露出来,她和夫君之间的蜜月期可能真要陷入危机,甚至分开。 到那时候,若夫君身边有个人陪伴解闷也不错。 云芷月虽然不错,但比她好不了哪儿去。 毕竟大司命这个身份足以困住她一辈子,所以……孟言卿各方面来说是个不错的陪伴情人。 唯一的阻碍就是死人阿伟。 于是白纤羽思考一夜后,带着新收的小跟班苏巧儿去找张阿伟。 当然,要心平气和的跟阿伟说明情况。 好歹阿伟身份特殊,大家坐下来和和气气的谈一谈,尽量不要伤及到感情。 要表现出绝对的诚意。 ——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你娘亲这么多年孤独伶仃,也该有个人依靠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做个表态。” 白纤羽美目盼兮,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略显暗沉的房间内。 张阿伟沉默,额头青筋微微突起,一张脸涨的通红。 显然,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当。 “我也不逼你做什么选择,毕竟我夫君跟孟姐姐已经睡过了,这么拖着终归会惹来非议。再说,你也不是她亲儿子,” 白纤羽低头看着五根皓白如霜的纤手,轻声说道。 “孟姐姐也三十多岁了,没多少年华岁月等着去浪费,我希望你能体谅一下她,好吗?” “——好。” 张阿伟攥紧了拳头,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白纤羽蹙眉:“你不乐意?” 张阿伟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嫂子你说得对,这门亲事我同意。” 听到这话,白纤羽松了口气,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阿伟你果然是个好人,我没想到这么顺利。那就这么说定了,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情绪。” “不会,不会……” 张阿伟摇头,挤出一丝笑容。“其实这世界上也只有班头才配得上我娘亲,啊……也只有嫂子您才配得上……班头……” “行了,你别拍马屁了。” 眼见对方要喘不过气来,白纤羽示意苏巧儿放开掐着张阿伟脖颈的手:“总之你有这份觉悟是好的。” 恢复了正常呼吸的张阿伟大口大口的喘气。 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看到苏巧儿拿起刀子横在他的双腿间,张阿伟连忙点头:“嫂子哪里的话,我的觉悟一向很高,娘亲跟着班头一定能幸福的。” “看来这次谈话很愉快。” 白纤羽笑容可人,对苏巧儿说道。“给他松绑吧。” 第228章 令狐先生! 令狐先生本名叫令狐君。 就如他的人名一样,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位翩翩如玉的君子。 性格温文尔雅,五官俊逸,富有诗才,风趣幽默,又对琴棋书画略有造诣,是万千女子心目中的完美情人。 便是在课堂内,孩子们也对他极为尊重和喜爱。 他并不像其他夫子那般授课时古板刻薄,在讲述很多论点时都会延伸出一些很有趣的小故事。 既勾起了孩子兴趣,也浅白的输送了大道理。 此时课堂外。 陈牧和阮先生坐在椅子上闲聊。 陈牧是来学院找令狐先生询问一些事情,正巧在路上遇到了阮先生,便一同结伴而来。 看到令狐先生授课,便在外等待。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听着课堂里令狐先生的讲课,阮先生感慨道。“若大炎王朝多一些像令狐这样的师者,那该有多好,可惜太多古板之人。” 陈牧微微点头:“的确是。” 令狐的这种教育方式与现代一些教师很像,在这个时代是极罕见的。 阮先生扭头看着陈牧,笑言道:“你现在也是国子监的人,要不抽点空闲时间也给孩子们讲讲课?” 听到这话,陈牧直接拒绝:“我没文化。” 随即又补了一句:“不过让我去青楼传道授业,拯救那些失足妇女,我倒有的是精力。” 阮先生苦笑不言。 课堂里,令狐先生又给孩子们讲起了故事,是关于一则‘书生与狐妖’的故事。 故事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在某年某月某日的一次雨夜,进京赶考的书生跑进一座山庙躲雨,恰巧看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狐狸。 小狐狸通体雪白颇为可怜,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看到这一幕的书生心有不忍,便找来草药为小狐狸疗伤,为它生火取暖,将其从生死门拉了回来。 在书生临走时,那小狐狸忽然说话了。 说以后定会报答这份恩情。 再之后书生便入京做了官,而那只小狐狸也被他抛之脑后渐渐遗忘…… 令狐先生的故事讲完了。 课堂内的孩子们听得很认真。 本以为会有什么反转,或者最终人妖相恋圆满的结局,结果就这么结束了,引得孩子们失望不已。 阮先生并未多说什么,又继续讲起了课。 “我还以为他要讲人妖相恋的故事,正犹豫要不要阻止,结果令狐这家伙倒是自己打住了。” 阮先生眼角皱起的眉渐渐松开。 人与妖相恋的这个话题终究是不宜放在课堂上讨论的,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牧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只要能透爽,管她是人是妖。 约莫过了半小时左右,一节课堂结束的钟声在学院内回荡,很快令狐先生也走出了课堂。 “让二人久等了。” 一身青衫的令狐君透着浓重的书生儒气,拱手歉意道。 阮先生笑道:“倒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冒然打扰了你的讲课,希望令狐兄莫要介意。” “阮先生这话就有些太生疏了。” 令狐先生微微一笑,漆润明亮的眸子看向陈牧。“陈大人,听雪怡说你从教坊司帮忙将她的琴送了回来,真是多谢了。” “举手之劳罢了。” 望着对方被纱布缠住的手腕,陈牧微微挑眉,惊讶道:“令狐先生受伤了?” “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 令狐先生摆手。 陈牧正要问什么,一道惊喜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牧哥哥!” 从课堂出来的小萱儿扑了过来。 陈牧这才知道,原来令狐先生也是小萱儿的先生。 捏了捏小丫头粉雕玉琢的脸蛋,陈牧矫正道:“以后不能叫我牧哥哥,叫爹。” 陈牧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昨晚他从苏巧儿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白纤羽和阿伟会了一面,双方就陈孟关系坦诚地交换了意见。 期间白夫人阐述了两家一直以来的友好关系,着重强调关系的展必然促进两家的繁荣。 在白纤羽的苦口婆心劝导下,阿伟终于意识到了光明未来,当即表示全力支持孟陈两家喜结良缘,相信在班头的英明指挥下会有美好明天。 最终双方还签订了协议,为两家展而努力。 听到这话时,陈牧不禁为张阿伟的伟大胸襟而赞叹:“阿伟真的是个好人呐。” “牧哥哥爹爹。”小萱儿脆声说道。 陈牧无语,揪着小丫头的耳垂骂道:“一边玩去吧,这倒霉孩子,回头让先生给你多布置些作业。” 一听这话,小萱儿一张可爱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目送着小女孩啜泣着离去,陈牧对两人歉意笑了笑:“令狐先生,这小丫头是我未来女儿,还往你以后多照应着点。” “好。”令狐先生笑着点头。 三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凉亭内。 陈牧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令狐先生,我是打算问你一些关于你夫人艳怡的事情。” “陈捕头请问。” “那天你们吵架后,为什么艳怡姑娘会负气跑那么远,根据周围一些笔录来看,平日里的艳怡姑娘性子是很温和的,即便与你吵架几次,也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举动。” 陈牧目光死死盯着令狐先生,“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艳怡姑娘突然离家出走那么远?” 令狐先生沉默许久,才苦笑着开口: “平日里积攒的不满情绪在那里一刻爆了出来而已,于我而言,或许艳怡已经遇害了,但我仍旧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故意答一半,硬生生转移话题。 陈牧目光闪动。 现在他确信,令狐君绝对知道些什么,但不敢说,或者不想说。 他无视了旁边欲要开口的阮先生,又问:“雪怡姑娘那天究竟去做什么了?为何那么晚才回来,你有问过吗?” “她是去授艺,所以来的晚了一些。” 令狐先生随手摘下一朵花捏在手里,神情苦涩。“其实这一切都怪我,当时不该跟艳怡吵架的,导致雪怡现在也埋怨我。” 陈牧者盯着他:“我有个最奇怪的问题,为何雪怡姑娘本来好端端在霁月楼授艺,但在艳怡失踪后不久,却跑去教坊司授艺,而且还很频繁。” 令狐先生皱了皱眉,苦笑:“或许是怕睹物思人吧,毕竟霁月楼曾经也是艳怡住过的地方。”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陈牧忽然拿出了绣有‘雪怡’的香囊。 令狐先生面色陡变。 …… 从学院出来,陈牧一张脸颇为凝重。 阮先生轻声问道:“是不是得到了什么线索,那个雪怡姑娘……难不成对自己的妹妹……” “案情没水落石出之前别乱猜。” 陈牧叹了口气,“看得出令狐先生对艳怡很有感情,当然,也包括那个雪怡,但就怕……” “怕什么?” “就怕假的变成真的。”陈牧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咦?陈公子。” 正在两人说话之际,一道略显惊喜的声音传来。 陈牧扭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对大乃至。 夏姑娘。 第229章 狗血的英雄救美! 颜值是女人的名片,而手是验证名片含金量的标准之一。 化妆品可以把普通的一张脸变得惊艳,但五指却很难改变。从一双手可以看出女人所处的生活环境、精致程度等。 无疑,眼前这位夏姑娘拥有一双很精巧的玉手。 她的手比象牙还白。 手掌色泽透明得微透酥红,鲜剥似的纤细玉指灵动纤巧,说不出的好看。 这是陈牧第一次认真的观赏眼前的女子。 诚然在经历了白纤羽、阴冥王这些顶级美女颜值的轰炸,这位夏姑娘的长相让他很难心有波澜。 但对方脖颈间的肌肤细腻程度,却让陈牧有了一丝惊艳感。 那天在庙会因为天色太晚的缘故,所以没怎么看清楚,如今细致一看,陈牧才觉这女人不太一般。 至少从眉宇间流露出的些许气质来看,是某个名门望族中的掌上明珠。 可以撩,但没啥必要。 “还真是巧啊。” 陈牧生生将自己的眼睛从对方的‘王屋’与‘太行’两座大山上挪开,笑着说道。“夏姑娘这是准备去哪儿?” 这衣服会不会有点小了,不会破吗? 质量能不能顶得住。 需要帮忙吗? 陈牧莫名有些担心,同时也很好奇。 就像他一直很好奇……娘子身上到底有多少水分。 穿着一袭浅蓝长裙的夏姑娘素手捋过被风吹乱的额前丝,笑道:“只是随便出来转转,不曾想正巧遇到了陈公子。” 京城这么大,有时候巧合要么是缘分,要么就是精心布置的‘局’。 显然这是后者。 “夏姑娘的府宅就在附近?”陈牧开始打探底细。 夏姑娘摇了摇螓,唇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嗓音轻柔动听:“我刚来京城不久。” 原来是外地的。 陈牧恍然。 看来是某个外地的权贵人家子女。 一旁阮先生拱手道:“陈大人,那我就先告辞了。” 看到女人主动贴到陈牧身边,阮先生便明白自己这颗电灯泡应该要走了,打扰人家艳遇很不道德。 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陈牧这家伙爱好就是女人。 “阮先生慢走。”陈牧抱拳回礼。 待对方离开后,陈牧也朝着夏姑娘拱手:“夏姑娘,我也就不打扰您游玩逛街了,告辞。” “陈公子,妾身有些事情想请教您。” 女人蹙起秀眉,连忙说道。 这家伙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很正经。 上次回去之后,她又把陈牧的资料重新看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这伙绝对是个见了美女就想揩油的色批。 可面对她时,陈牧却表现的完全与情报里的不一样。 难道是她伪装的这幅模样不好看? 还是乃至…… 太大,吓到了对方? 可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啊,况且来的时候,她已经很努力的用布缠了一下。 “改天吧,我这忙了半日肚子也确实很饿了,得吃点东西去,若改天有缘分,咱们再好好聊。” 陈牧很客气的说道。 “正巧妾身也饿了,那就一起?”夏姑娘美眸染着几分执着。 对方越不想搭理她,她就越要纠缠,身为高高在上的太后,何曾这般被人无视过。 况且,她是真的有很多问题想要跟对方探讨。 陈牧微微皱眉。 这女人是不是有点太主动了,跟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太一样啊,平日里的矜持女德没学过吗? 但既然对方提出,陈牧也不好拒绝,笑着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一路上,两人倒是没多少话语。 望着负‘重’前行的女人,陈牧暗暗感慨。 可怜的女人啊,你承受了这具身子不敢承受的负担,以后若有机会,让我这位愚公帮你承担一些压力。 ……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一座豆腐脑儿小吃摊。 周围形色过往的人们伴随着嘈杂之声,与周围油爆的熟食香味恣意混合,完美展示了市井闹区的特色。 夏姑娘显然没料到陈牧会带她来这里。 与上次透着盛世美轮美奂的庙会相比,这种小市杂乱的景象确实让她有些不适应。 毕竟她打算与陈牧在一家安静的茶馆畅聊国家大事。 可惜对方却没这打算。 “夏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小摊吃东西吧。” 接过摊主递来的瓷碗,陈牧将牛肉汤制作的一碗豆腐脑递给女人。 酥莹如琥珀的酱色与几抹云条乳资似的豆腐脑儿,倒是勾起了女人的一些兴趣,但她并未动筷。 听到陈牧的问话后,夏姑娘轻轻点头:“嗯。” 见对方不打算吃,陈牧笑道:“尝尝吧,跟你府上的绝对不一样,我说的不是味道,而是氛围。” 经过内心再三纠结后,夏姑娘最终拿起勺匙,红唇微启,尝了一口。 味道比宫里的山珍海味差远了。 但正如陈牧所说,在吃的过程中,身心反而被一种奇异的氛围笼罩包裹,很新鲜,颇为有趣。 “冒昧问一句,夏姑娘既然不是本地京城人,那是……” “东州城。” 女人回答道。 东州? 陈牧有些意外。 在大炎王朝,东州那地方算是比较复杂的一块区域。 从表面上来看,东州城一副繁华盛世,不比京城差,但华丽的外衣下却隐藏着不少罪恶污垢。 尤其一到深夜,愈明显。 频繁作案的盗贼、流浪潜伏的逃犯、采花大盗、恶棍、从事犯罪的帮派…… 酒馆赌场青楼,俱都是通宵达旦,霓靡歌舞。 民风淳朴。 宛若传说中的哥谭市一般。 尽管官府有好多次组织过大清剿,但收效甚微,其内关系错综复杂,牵制颇多。 尤其那里还是天地会的总坛所在地。 陈牧不由多看了女子两眼,说道:“说实话,虽说京城的治安比东州好多了,但你一个大小姐在外独自闲逛,还是要注意安全。” 夏姑娘抿起粉唇,微微一笑:“嗯,多谢陈公子关心。” 她一边用调羹搅动着碗中豆腐脑,望着陈牧俊美的侧脸,忽然问道:“陈公子,如果学院按照你上次说的改革方式——” “哟,这小娘子真漂亮。” 女人话刚出口一半,一道浪荡轻佻的声音忽然传来。 夏姑娘凤眉一蹙,扭头望去。 却见一位体型富态的富家小少爷带着几个跟班来到了小摊前,那双绿豆大的眼珠子望着夏姑娘透出淫色。 陈牧也被这幕情形给愣住了。 稀奇啊。 来到京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真正遇到纨绔大少上前调戏。 之前带着娘子孟言卿她们,都没遇到过。 不过也是陈牧今天没穿公服,只是随便穿了件娘子做的长衫,看起来更像书生似的,才没能震慑对方。 再加上来这地方吃饭的都是普通百姓,给人对方高人一等的错觉。 “小娘子,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跟本少爷回家,随便山珍海味让你尝,总比跟着穷酸秀才要好的多。” 胖少爷嘿嘿笑着,望着夏姑娘嫩玉般的肌肤,吞咽着口水。 这皮肤可真嫩啊。 说完,便要上前坐在夏姑娘的身边。 而女人此时神情却一片平静,并未有任何慌乱,反而眸子里晕染着淡淡的漠然与冷冽之色。 正在这时,一道冷喝从远处传来。 “住手!”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男子。 男子也就二十左右,眉目俊朗,并未蓄胡,连唇上颔下的青渣都刮得十分干净,气质颇为端雅。 尤其一身蓝白轻衫,更显飘逸。 只见他手持折扇,指着富家少爷和几个狗腿跟班,冷冷道:“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算什么葱!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 富家少爷冷笑出声。 男子双目如刀,迸出寒芒:“好大的口气,今日有我朱逸群在,休想碰这姑娘一根头!” “好!” 周围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叫好声。 还有几位群众鼓掌。 “这位朱公子乃是侠义之士啊,就该狠狠教训一番这些垃圾!” “太过分了,大白天的就欺负一个女孩子,若非这位朱公子出手,恐怕这姑娘……唉,不敢想。” “这位姑娘运气真好,遇到了如此侠义之人。” “……” 望着眼前这一幕,陈牧嘴角抽搐。 还以为是富家纨绔少爷无脑调戏的狗血剧情,没想到比这还狗血,竟然自导自演英雄救美? 而且还在群众里安插演员。 兄弟啊,大手笔。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便是夏姑娘望着这拙劣的表演痕迹,无奈摇了摇头,玉手轻扶着白皙额头,默默的吃着豆腐脑。 “嘿嘿,你小子是在找死!” 富家少爷气急而笑,阴冷的目光死死盯住朱逸群,挥手道。“给我打!往死里打!看他还敢不敢管闲事!” 话音一落,几个狗腿跟班朝着男子冲了过去。 “哼,一群人渣!” 朱逸群折扇一扬,俊朗的面容带着不屑冷笑。 只见他脚步挪移之间,潇洒无比,手中的扇子仿佛舞蝶般转出一道道绚丽的姿态,气质翩翩。 那几个狗腿子三下五除二就被打倒在地,痛苦的吟呻。 富家少爷看到这情形,吓得双腿颤。 “你……你别过来!” 望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朱逸群,富家少爷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大喊道:“我爹有钱,我……我给你钱!” “哼,有钱了不起?” 朱逸群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冷讽道。“仗着自己有钱便随意欺辱别人,我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种人!” 他一把提起富家少爷,来到夏姑娘面前: “给这位姑娘道歉!” “是,是,是……” 富家少爷连忙朝着夏姑娘道歉。“对不起这位姑娘,是我的错,我不该调戏你,对不起……” 夏姑娘默默吃着豆腐脑,压根就没理会。 朱逸群眉头一皱,揪起富家少爷的后衣颈,对夏姑娘说道: “姑娘,这小子如何处置,全凭姑娘你一句话。你尽管放心,若出了什么事,我朱逸群担着,绝不连累你!” 豆腐脑的味道终究还是一般,在体验过新鲜的氛围感后夏姑娘便失去了品尝的乐趣。 尤其周围还有一群恼人的苍蝇。 夏姑娘将剩下的半碗豆腐脑放下,拿出手帕擦了擦红唇,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阉了。” “好,我……啊?” 朱逸群愣住了,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姑娘你说什么?” 那富家少爷也懵逼了。 什么情况,剧情不应该这么演啊。 陈牧笑了起来,碗里的豆腐脑儿被他刨干净,看到女人只吃了一半,便随手拿过来,顺口说道:“她说把这家伙给阉了。” 见陈牧拿着她刚刚吃过的调羹抿在口中,夏姑娘绷大美眸。 这家伙竟然…… 她下意识想要抢夺对方手里的调羹,但抬手时终究还是犹豫了。 内心说不出的滋味。 有不满、怪异、轻恼……雪润娇腻的脖颈之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淡红。 此刻现场的气氛变得颇为怪异。 朱逸群公子面色阴晴不定,显然没料到夏姑娘竟然是个狠人,一时之间骑虎难下,不知该怎么演下去。 他眼珠一转,狠狠的扇了富家少爷一个耳光:“还不快滚!阉了你,污了这位姑娘的眼睛!” “是。” 富家少爷忙点头。 可身子刚起来,陈牧随起一脚踢过旁边的凳子,将对方砸翻在地,笑道:“男人说话算话,阉了吧。” “你——” 朱逸群面露不满盯着陈牧,随即笑道。“兄台,这是犯法的。” “你刚才不是说,你担着吗?” 陈牧说道。 朱逸群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将碗里的豆腐脑儿吃干净,陈牧把碗塞进夏姑娘的手中,说道:“是不是很倒胃口,要不泄一下?” 夏姑娘睫毛微眨,不明所以。 “打他。” 陈牧怒了努嘴。 看着一个大家闺秀变成暴力女,让他倍感有趣,于是继续怂恿:“放心打没事,很刺激的。” 夏姑娘神情古怪。 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拿着一个碗亲自去打一个纨绔垃圾,也太让人无语了。 威严何在?身价何在? 而且她还真没打过人,一时之间很不适应对方的怂恿。 “来,我帮你。” 陈牧坏心思一起,抓向女人柔腻的手。 而在陈牧伸手的刹那间,周围空气突然掀起一阵带有寒意的浮动,夏姑娘下意识喊了一声:“不用!” 空气安稳下来。 然而喊完后,她就后悔了。 因为男人的手已经结结实实的将她精致细腻的柔荑抓住。 这手摸起来真不错啊。 原本陈牧只是起了嬉闹的心思,但当感受到女人小手的滑柔时,不禁多摸了两下,暗暗赞叹。 这皮肤比芷月都好。 而在陈牧把玩的这一刹那,夏姑娘却懵了。 大脑出现了一瞬的空白,甚至忘了抽出手,显然她没料到自己的手竟有一天会被男人抓住。 甚至会被对方亵玩。 等回过神来欲要怒喝,陈牧抓着她的手,同时捏住碗边缘,狠狠的砸向了——旁边朱逸群的头! 朱逸群是能躲的。 但他却忘了躲,以为陈牧会砸富家少爷。 结果脑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碗,碎片溅飞而出,额头甚至割开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流下。 “跑!” 陈牧并不打算亮出身份继续教训人,难得有了游戏心态的他打算带这位深闺大小姐玩一出江湖浪子的情节。 抓起夏姑娘的手,欲朝着小巷内跑去。 结果拽的太过用力,夏姑娘根本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朝前栽去,正巧陈牧抬手一扶…… 未来孩子的大房子落在了魔爪之中。 “真不是故意的。” 陈牧神情一变,也顾不上道歉,拽着女人跑远。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 估计隐藏在暗中的这位高手也很郁闷,到底该不该出手。不过她确信,太后接下来会变成一头母狮子,大雷霆。 望着陈牧二人远去,那朱逸群满脸愤恨之色。 拔腿便要追去。 他现在已经明白,自己被陈牧和那女人给耍了,白演了一出戏。 起身时不小心掉下一块玉牌,上面写着‘天地会’三个字,朱逸群连忙捡起来,环视了一圈周围人。 见无人注意到,暗暗松了口气,追了上去。 第230章 神秘的双鱼扳指! 啪! 俊美无俦的脸颊结结实实挨了女人一巴掌。 陈牧没有躲。 因为他刚才真不是故意的。 虽然手感很顶——即便有亵衣和布料的隔离。 望着面前满脸冰霜的女人,陈牧能清晰感受到那眸子里迸涌出的强烈杀意,仿若冰川般令人生威。 这一刻,陈牧更加确信女子不是一般人。 估计是某位将军女儿? 亦或许是某位亲王的掌上明珠? 再或许是某个山寨大王的女儿? “对不起,刚才是我的错……”陈牧认真道歉。“我就是觉得那个叫朱逸群的家伙有点搞笑,所以才想着带你玩玩。” 男人的道歉很诚恳。 但有时候,越诚恳的道歉越虚假。 夏姑娘攥起粉拳,苦苦压制着胸膛内滔天的杀意。 如果她想,如果她愿意,只需要说一个‘杀’字,隐藏在暗中的护卫便会立即拧断眼前这个男人的脑袋! 然后她会掀起男人的头盖骨,拿来盛酒喝! 甚至可以让对方瞬间变成一堆飞灰! 摸手…… 身为权倾天下的太后,自从先帝去世后,还没有那个男人有胆子摸她的手,简直是找死! 但这她可以忍耐。 毕竟当时是她脑子一抽,阻止了暗中的护卫。 可是这货竟然摸了她的—— 乃至。 自己保存了三十五年的冰清玉洁身子可从未有人碰过的,没想到第一次竟然给了这王八蛋。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此,那个冰冷‘杀’字便要从红润的嘴唇里吐出,但最终女人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一来,对方是小羽儿的夫君。 二来,这家伙脑子装着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杀了太可惜。 这一刻,权倾朝野的太后郁闷的吐血。 骂又不过瘾、打又没必要、杀又不能杀,难道自己就白让对方占便宜了? 总不能让哀家摸回去吧。 可对方也没什么好摸的地方啊。 当然,她可以有一万种折磨陈牧的法子,让对方痛不欲生,可她更在乎的是对方脑子里那些新颖奇怪的论点和知识。 她确信天底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像陈牧这般有才能的人。 而她却很需要这种人才。 “咦?” 就在女人内心烦闷之时,陈牧却一把推开她,带有红印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之色,朝前走去。 夏姑娘柳眉一皱,看着举止变得奇怪的男人。 又怎么了? 此刻,两人在一处偏僻的野外。 两旁青草丛生,野花摇曳,空中飘荡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而陈牧的目光却定格在一处草地上。 那里有一角手帕。 手帕被掩埋在地里,只露出了一角,经过多日的风吹雨淋,变得破败不堪,寻常人不会去在意。 但问题是,陈牧并不是寻常人。 就在刚才他现自己和夏姑娘所处的位置,距离令狐先生家并不是很远,正巧有一条路延续过去。 如果当天艳怡姑娘离家出走,那么走的也一定是这条路。 不寻常的人,看到一件不寻常的东西,注定会有不同寻常的结果。 “知道破案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陈牧回头望着夏姑娘,女人纤巧细致的鼻尖光滑洁自如透明,那双原本冰冷的眸子泛起疑惑。 是什么? 她好奇的张了张嘴,却没出声音。 她现,这男人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是真的很帅。 尤其是现在,那张几乎找不到瑕疵的俊俏脸庞在光线的晕染下仿佛蒙上了一层玉泽,让她很难有反感。 就连刚才的愤怒也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美女可以消气。 美男也一样。 陈牧唇角翘起一弧带有自信笑容的曲线,说道:“第一,需要有敏锐的洞察力。第二,需要有不生锈的大脑。第三,要有一颗玲珑心。第四,要有一张不说废话的嘴。第五,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运气。” 运气? 女人皱了皱眉,刚要反驳,男人又说道:“我所说的这个‘运气’,是建立在前四点上。” 他想了想再次补充道:“还有第六点,必须要有很高的颜值。” 夏姑娘冷笑。 如果没有之前的袭胸事件,她现在可以正常的笑。 陈牧小心翼翼的将掩盖在手帕上的土拨开,有趣的是,他在土里还现了半截指甲—— 一看就是女人的指甲。 可以想象到当时女人应该是很焦急的想要掩埋这件东西,导致指甲断裂。 她为什么焦急? 是因为有人在追她?还是知道……有人要杀她? 答案就在手帕里。 因为手帕里包裹着一件东西。 当陈牧小心翼翼的打开沾满土尘的手帕后,现里面是一枚翡翠扳指,在阳光下晕着一层润泽。 而在扳指侧面,有一副图案。 双鱼。 两条鱼儿相称环绕在一起,通过阳光的照射宛若活物一般。 一看这扳指就知道不是凡品。 “双鱼扳指……” 陈牧摩挲着扳指上的图案,以及特殊的文字,喃喃道。“又现了一件双鱼国的东西,而且其主人的身份应该不低。” 陈牧将双鱼扳指放在自己的储物空间内,仔细观看手帕。 手帕上绣有两字:雪怡。 陈牧拿出之前得到的香囊,与手帕做了对比,现都是用金线修成,绣字轨迹也是一致。 “嘿,终于找到你们了!” 一声怪笑突兀传来。 陈牧将手帕放入储存空间,望着追来的朱逸群颇为无奈:“还真是锲而不舍啊,要不重新演一出戏?” 面对男人的嘲讽,朱逸群眼中闪烁着阴鹜之色。 手中的折扇亮出锋利的刀刃。 他盯着夏姑娘颈下傲人之物,舔了舔嘴唇:“小爷玩了那么多女人,还第一次看到这么给力的。给你们两个选择,女的留下,男的滚。要么,两个都留下!” 陈牧走到夏姑娘面前说道:“闭上眼睛。” 女人没有闭上眼睛。 她不需要听任何人的命令,也不害怕看到任何场景。 陈牧也不强求,转身朝着朱逸群勾了勾手:“来吧,展示你的武力值,在美女面前可不要留手。” “找死!” 朱逸群面色铁青,一跃而出。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 随着对方身影一步步逼近,陈牧甚至已经能闻到折扇刀刃上的血腥味,想必这家伙平日里也是狠手。 快不到一米时,陈牧终于动手了。 他拿起的不是刀,而是……一个小巧由天工院制造的单火铳。 对准了朱逸群的胸口,扣下扳机。 嘭! 后者倒飞而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汩汩冒着鲜血。 手中的折扇飞向了天空,被陈牧接住。 陈牧扔掉作废的一次性火铳,对面无表情的夏姑娘说道:“能轻松解决的,没必要耗费太多力气。” 夏姑娘若有所思。 她现了陈牧的一个优点,那就是这家伙做事从不拘泥于一格。 “送你做礼物。” 陈牧将折扇递到女人面前。 夏姑娘摇头。 折扇做工挺精致的,但有点脏,所以她不喜欢。 陈牧收起折扇,拿出一把锋利的匕来到朱逸群的尸体前,在对方脖子上用力划了一刀。 然后才收集对方身上的东西。 银票、疗伤药、不知名的丹药、一本拳法秘笈,一个神秘盒子,一封信……以及一枚玉牌。 “天地会?” 望着玉牌上刻着的三个字,陈牧面色怪异。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随便就遇到了一个天地会的反叛份子了?” 夏姑娘同样惊讶不已。 这几天她还在为‘天地会’的事情糟心不已,打算派朱雀使去东州处理事宜。 没想到在京城自己就被天地会的成员调戏了。 果然跟着陈牧这伙没好事。 “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鸡血石吗?” 陈牧将那神秘的木盒打开,现里面是一颗椭圆形的血色石头,跟鸡血石差不多,摸起来很冰凉。 而石头上刻着一行字:陈坛主。 —— 第231章 傲娇的太后! “陈坛主?” 陈牧望着鸡血石上的字,皱眉道。“这个陈坛主又是谁?该不会是这个朱逸群的真实身份吧。” 不对,这天地会的身份令牌上就有一个‘朱’字。 说明是鸡血石是别人的信物。 于是陈牧又打开了那封信,当看到信中的内容后,他神情微微一怔,只见信内只有一句话: 【东西在老地方!】 “老地方……”陈牧喃喃自语。“这天地会倒是挺谨慎的,究竟什么东西会在老地方?老地方是哪儿?” 望着地上已经死透的朱逸群,陈牧有些遗憾没进行审问。 现在重生时间都过了。 况且就算有重生的时间,如今的陈牧也不敢再冒然自杀,上次那副作用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总害怕某一次死亡后,就真的死亡了。 当一个人挂念的太多,得到的太多,害怕失去的时候,总是会顾忌很多,这是人之常情。 好在还有其他线索可以查。 比如朱逸群的身份、那个配合演戏的富家少爷、还有手里的这块鸡血石。 “你打算怎么查?” 夏姑娘美眸好奇的盯着陈牧。 对于陈牧的办案能力她是很信服的,如今天地会的线索到了他的手里,或许会有惊喜。 “怎么查?” 陈牧嘴角扬起一道自信的笑容,淡淡道:“很简单,交给冥卫去查,反贼这方面又不关我的事。” “……” 好吧,这回答是夏姑娘没想到的。 但想想倒也没毛病。 陈牧本来就是一查案的,剿灭反贼是冥卫的工作。 半小时后,在得到陈牧消息的黑菱带人赶来了,她第一眼并不是看向地上的尸体,而是夏姑娘。 以及夏姑娘颈下的两座峨巍大峰。 她现每次跑来与陈牧见面时,对方的身边总有女人相伴,而且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的特色,让男人为之着迷。 比如云芷月的黄金比例身材。 比如苏巧儿的分叉舌头以及蛇腰。 比如孟言卿身上的熟味。 而眼前这女人的特色无疑是让任何女人都为之嫉妒的,甚至她已经脑补出了一些陈牧与对方亲密的剧情。 至于脑补了些什么剧情,无非就是一些类似打篮球的动作。 运啊、花式运啊什么的。 “这算是意外之喜吧,没想到天地会的人自己找上门来。” 陈牧将信笺和鸡血石交给黑菱,说道。“那个富家少爷估计是买来的演员,问不出什么,但抓了先说。另外我有一种推测,这个朱逸群或许是来跟什么人见面,所以消息先尽量封锁。” “嗯,明白了。” 黑菱点了点头,目光瞥了眼夏姑娘,临走时多嘴了一句。“陈大人,你要保重身体。” 身体如何保重? 戒色! …… 黑菱离开后,陈牧最终决定再去令狐先生家一趟。 夏姑娘也如牛皮膏药般跟在后面。 来到小院,一袭雪衣长裙的雪怡姑娘依旧如上次一般浇着花,她好像每天都生活在精致的氛围内。 前廊的屋檐下吊着一串红色的同心结,随着女人哼唱的声音摇曳。 同心结很红,就像是女人的鲜血。 而陈牧还真在院内廊石下现了一摊未干涸的鲜血,不过旁边是一只刚宰杀过的公鸡。 鸡的两只腿还在抽搐着…… 令狐先生还在学院授课,所以这只羽白的公鸡肯定是雪怡姑娘杀的。 那双抚琴的洁白玉手终究还是要为生活而沾血。 “我来办案。” 没有客套话,陈牧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是兰小襄和你妹妹艳怡两个人的案子。” 雪怡认真的浇着芬芳的花。 这一次她并未想上次那般客气的让陈牧进屋,神色很淡漠。 不过她的喉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动听:“陈大人有我妹妹的下落了吗?还是……又想来听曲儿了。对了,陈大人为何每次都喜欢在我夫君不在家的时候来找妾身。” 夏姑娘找了一张墙边的藤木椅坐下,坐姿端庄雍容。 听着女人嘲讽的话语,颇有兴趣的看向陈牧,这家伙果然跟情报中的一样,到处撩拨女人。 连人妇都不放过。 陈牧笑了笑,说道:“我想知道九月初三那天你在家吗?如果不在家,你那天去哪儿了?” “九月初三?” 雪怡仰起精致如玉的下巴,轻轻摇头。“妾身不记得了。” “那就慢慢想。” 陈牧悠哉的坐在廊檐下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盯着地上被宰杀不久的公鸡说道。“我相信雪怡姑娘一定能想起来的。” 面对陈牧如此粗鲁的行为,雪怡蹙了蹙弯月般的柳眉,没说什么。 她转身继续浇着花。 院子里的花很多,有很多陈牧叫不出名字来,甚至有一些花的品相很难看,弯弯曲曲的没有一丝美感。 但这些花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很香。 花香极为浓郁。 哪怕是走在院外的巷道里,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 若是对花粉过敏的人,这里就是他的地狱。 几乎大半个院子被花盆给占满了,原本是用来点缀装饰的作用,结果却变得臃挤不堪。 这不是一个精致人该居住的环境。 可偏偏雪怡是一个精致的人。 为什么要养这么多花?为什么要把院子和屋子弄的如此香喷喷的,是为了掩盖某种味道吗? 香掩盖的是什么? 陈牧目光牢牢欣赏着浇花的女人,看她的脸蛋,看她的腰,看她的颈下,看她的臀…… 看着看着,陈牧终于看出了一丝不应该属于这具身体的气质。 那就是——媚! 尽管对方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媚态,与雪怡清冷高雅的气质很不符合。 陈牧其实已经明白了一些真相,但还是有一些谜团不懂。 于是他起身准备进入屋子。 雪怡眸光闪动,莲步刚要移动,恰巧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院子,正是夫君令狐先生。 “陈大人?” 看到陈牧后,令狐先生有些惊讶。 陈牧微微一笑,抱拳行礼:“不好意思令狐先生,过来办一些案子,打扰到您夫人了。” 惊愕过后,令狐先生倒也没生恼。 将陈牧和夏姑娘请进屋子,令狐先生吩咐雪怡倒上茶水,语气温和: “上午陈大人找我时,我便猜测有可能案子有什么进展,若陈大人不介意,可否详细给我们说说。” 雪怡姑娘奉上茶水后,又继续给屋子里的几盆花浇水。 陈牧摇头道:“倒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听到这话,令狐先生便明白对方并不愿意多说,于是不再追问,看向一旁的夏姑娘:“这位是……” “我一朋友,姓夏。”陈牧介绍道。 “夏姑娘。” 令狐先生行了一礼。 夏姑娘微微点头,便不再理会。 从进院到现在,她几乎没说过一句话,虽然伪装的很好,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习惯还是未能改变。 “上午在学院听了令狐先生的课,让人颇为感慨。” 陈牧夸赞道。“阮先生都说,这天下的教书先生能有令狐先生这般能力出众,那对于大炎王朝的教育也就不愁了。” 令狐先生谦虚一笑:“陈大人过奖了,我这也只是小道之法而已,比不得那些大儒。” 接下来,两人又随口聊了一些关于教育方面的问题。 原本令狐先生也只是敷衍几句,但听到陈牧的一些新奇观点后,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于是认真讨论起来。 从教育现状,思想制度、以及太后改革等等。 相比于令狐先生受限的理论,陈牧说论述的想法无疑太过前卫,天马行空,令人瞠目结舌。 坐在旁边的夏姑娘眨着一双美眸,看向陈牧的目光里满是神采。 眼眸里都快冒出小桃心了。 “总而言之,我个人是很欣赏太后的,可惜她有些方面太过于迂腐,但对于教育这方面的改变还是值得肯定的。” 陈牧抿着茶水,开口说道。“如果能稍微开阔些思路,取掉一些弊端,相信会更好。” 令狐先生摇头笑道:“陈大人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了,怎能私下这般讨论太后她老人家。” 陈牧正色道:“这可不是诋骂,我对太后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在我来看,这大炎王朝的顶梁柱唯太后耳。有太后在,至少这大炎王朝还能盛世八百年……” 陈牧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听着旁边的夏姑娘都有些脸热。 一通吹捧后,陈牧继续探讨。 毕竟这里是外人家,该吹捧的还是要吹捧的,免得惹来麻烦。 如果是自己家,他肯定会吐槽太后两句。 比如这娘子太抠门什么的。 两人讨论的气氛愈火热,令狐先生眼神中逐渐凝聚出敬佩之色,开始思考陈牧给出的一些新颖论点。 同时,也对一些观点进行反驳。 而就在两人为某个问题陷入争执时,陈牧忽然问道:“兰小襄前来还琴的那天,你在做什么?” “我在沐——” 令狐先生声音戛然而止。 他抬头看着陈牧,那双锐利的眸子如刀一般凝视着,但下一秒他苦笑道:“陈大人这思维我很难跟上,怎么又讨论案情了。” 正在修建花草雪怡也停下了动作,娇嫩的指肚轻轻摩挲着锋利的剪刀。 那张精致的脸蛋一片冷漠。 陈牧摆手笑道:“我这人就是这样,习惯性打岔,脑子里总是同时思考一些事情,来,咱们继续聊。” 令狐先生苦笑着点了点头,便继续之前的话题。 但这一次,氛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热烈,讨论时也只是干巴巴的说两句。 而令狐先生说话的语也慢了很多。 见时候不早了,陈牧起身遗憾道:“我还有公事,就不打扰令狐先生和贵夫人了,改天咱们再好好聊。” “公事要紧,恕令狐不远送了。” 令狐先生一脸淡淡笑容。 “告辞。” 陈牧笑着摆了摆手,便带着夏姑娘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偶然瞥见墙壁上有四道浅浅刮痕,多看了两眼,脚下也没停顿,离开了小院。 在陈牧二人离开后,令狐先生神情一片彷徨。 “我去杀了他们!” 雪怡声音冰冷,手中的剪刀泛着丝丝寒意,便要出门。 令狐先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苦笑道:“他不会知道什么的。” “可是你刚才说漏嘴了。” 雪怡皱眉。 令狐先生叹了口气:“你杀的人还嫌不够多吗?” 雪怡看着男人苦涩落寞的脸庞,沉默片刻,将手中的剪刀缓缓放下,唇角绽出美丽的笑容:“好,我听你的。” “既然你听我的,那你告诉我,雪怡到底在哪儿?” 令狐先生眼里涌现出哀求。 女人抬起透明如玉雕的纤手,轻抚着对方的脸颊,柔声说道:“为什么不问问艳怡在哪儿?你是不是猜到她死了。” 令狐君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这具身体是艳怡的,她又如何还活着。” “可我不得不杀她。” 女人有些心疼的望着男人苍白的脸颊,踮起脚尖吻着对方的嘴唇。 良久,她轻声说道:“我会帮你的夫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会背叛你,你的身子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呵呵……” 令狐君踉跄退后几步,喃喃道。“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我的人已经死了,我又能相信谁。” 他低头望着地上那只还在血泊里抽搐着的公鸡,眼神悲凄一片。 “为何要折磨呢,给一个痛快不好吗?” 他拿起斧子,狠狠剁了下去! …… 陈牧与夏姑娘肩并肩走在街道上。 略显黯淡的天色下行人稀少,飒风中的梧桐叶子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在低诉相思。 陈牧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案情。 现在已经确信,那天兰小襄前来送琴时,令狐家里是有人的,当时令狐先生正在沐浴。 而且令狐先生知道兰小襄来送过琴。 那为什么琴没送出去? 兰小襄究竟看到了什么才返回来? “伪君子……” 陈牧拿出小本子,翻到关于教坊司的笔录一页,看到了步大人的笔录。 当时他和兰小襄在床榻之上游戏时,听到女人骂了几句话,而其中就有一句‘伪君子’。 陈牧又翻到令狐家街坊的笔录那一页。 当时有人听到里面吵架,传出了女人的骂声‘不是男人’之类的话。 “有点意思了。” 陈牧嘴角扯出一道诡异的笑容。 他扭头望着大凶女人夏姑娘,笑道:“夏姑娘,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这案子能破,你有一半功劳。” 说着,伸手刮了下对方晶莹的琼鼻。 陈牧这番举动纯粹是无意识的,之前经常对身边的云芷月使用。 等到现自己的举动不妥后,连忙说道:“告辞!” 说完,跑没影了。 而此时夏姑娘还在回味陈牧刚才与令狐先生谈论的一些观点,脑海中进行梳理和冥思。 结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对方亲昵的刮了下琼鼻。 当场就懵了。 堂堂太后竟然被对方如小女孩般对待。 望着陈牧远去的背影,女人俏脸青红一片:“你这护卫干什么吃的,怎么不阻止!” 空气中传来一道委屈的声音:“卑职不敢,之前太后您就阻止过卑职。要不……卑职现在就抓他回来?” “……” 太后咬了咬银牙,气恼道。“算了,回宫吧!” 护卫沉默少倾,忍不住提醒道:“太后,这个男人很危险,以后还是不要跟他见面了。” “危险?” 女人俏脸浮起一抹不屑。“哀家到现在还没看到他有什么危险,反倒是你大惊小怪的。你放心,哀家又不是小女孩,怎么可能随便就被他占了便宜。” 护卫无奈,只好沉默。 第232章 小羽儿头上的草环! 张阿伟是个好人。 这是公认的。 无论是女人,或是男人,孩子,老人都说他好……总之,他就是一个很纯粹的好人。 所以,他还在单身。 可最近却有个女孩说他是坏人。 这个女孩叫何甜甜,是教坊司的一个丫鬟,长相还凑合。 在帮陈牧做笔录的时候,张阿伟遇到了这位少女,这少女让他想起了‘小荨姑娘’和‘小仪姑娘’。 于是张阿伟再一次坠入恋爱的世界。 第一天,两人聊天。 第二天,两人继续聊天。 第三天,摸手没成功。 第四天,张阿伟准备拿钱赎人。 但要从教坊司赎人很麻烦,程序比较繁杂,好在有班头陈牧这尊大神在,随便开个金口就行。 然而陈牧却并未开口。 只是对张阿伟说了一句话:“什么时候女孩笑着说‘你真坏’的时候,我帮你安排这门亲事。” 张阿伟想不明白,于是拿出恋爱宝典进行研究。 可终究还是一头雾水。 “阿伟哥,你再想什么呢,心情不好吗?” 安静的小院内,刚洗完衣服的何甜甜望着皮肤略显黝黑,长相普通的男人,眸子里满是关切。 她很喜欢这个男人。 因为她觉得这个看起来偶尔中二的单纯小伙是个好人。 可她又不敢说对方是好人。 之前有个很帅很帅的官员说过,阿伟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好人’,所以她也只能默默压在心底。 “你觉得我坏吗?” 张阿伟望着女孩澄澈的眼睛直接问道。 他的神情很期待。 听到这话,何甜甜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便要摇头,但一想到陈牧之前的吩咐,一时纠结起来。 最终,少女还是昧不过良心,认认真真的说道:“阿伟哥,你是好人。” “……” 张阿伟仰头望着天空。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亦如他此刻的心情。 望着男人悲伤的神色,何甜甜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不喜欢做‘好人’,可又不敢询问。 沉默片刻后,少女随意说起了教坊司的一些趣事。 “最近教坊司过夜的男人们倒是安稳了很多,在兰小襄去世前的那段日子,那些过夜的男人每天半夜都会欺负女人,吵死人了,睡都睡不安稳。” 何甜甜小脚踢着眼前的石头说道。“而且那段时间,好多姑娘们的气色都不是很好……” 气色不好…… 跟在陈牧身边很久了,张阿伟也学会捕捉一些谈话中的关键信息。 虽然境界距离陈牧还差得远,但也懂了些皮毛。 听到何甜甜的话语,张阿伟问道:“除了气色不好还有什么表现?” 何甜甜嘟起小嘴:“就是浑身乏力,一些姑娘身子酸痛……别的倒也没什么,好多早上起来眼圈都黑了。” “那你呢?” 张阿伟学着陈牧拿出小本子随口问道。 然而问完后,却迟迟没听到少女的回答,疑惑望去。 却见少女美眸噙着泪水,秀气的脸蛋苍白无比。 还未等张阿伟疑问,何甜甜取下昨天张阿伟给她买的手链狠狠扔了过去,然后洒泪跑开了。 张阿伟有点懵,挠了挠头:“我说错什么了吗?” 女孩儿家的心思真难猜啊。 …… 张阿伟回到孟言卿的小院里。 他想找娘亲谈谈。 有时候女人恋爱的经验比男人管用。 “娘亲,在吗?” 张阿伟喊了一声。 刚踏进院内,回应他的是客厅内孟言卿的声音,只是声音有些奇怪。 就像是从鼻子里出的。 若是一个有经验的男人,此刻应该知道女人用鼻子里出来的声音,是种什么样的声音。 可惜张阿伟并不是有经验的男人。 于是他走了进去。 客厅内,一袭艳红长裙的孟言卿坐在桌前认真的刺绣。 她的脸很红,带着几分慌乱,捏在手里的针也是无意识的在布料上戳着,秀美的脖颈内点染着香汗。 张阿伟并未察觉到女人的异常。 不过他看到了桌子上的一把刀——一把明晃晃的鲨齿巨刀,是陈牧随身佩戴的刀。 “班头来了吗?”张阿伟有些诧异。 “嗯。” 孟言卿轻点螓。 张阿伟环视了一圈,并未现陈牧的身影,疑惑道:“班头他人呢?” 孟言卿贝齿用力咬着下唇,下意识将裙摆往外拉了拉,刻意压低了些嗓音:“他……出去了……” “哦。” 张阿伟不疑有他。 孟言卿手背抵着樱唇,声音带着些许柔媚:“小伟,你去……去城南那边的文家肉铺……买……两斤牛肉回来。” “啊?要那么远啊。” 张阿伟一脸苦色,坐在椅子上说道。“我有些事想先问问——” “去!” 美妇突然拍了下桌子,吓得张阿伟一个机灵站起来。 见孟言卿一双水色的眸子里透着厉色,玉手掰住桌沿,张阿伟顾不上疑虑,连忙点头:“好,好,我马上去。” 说完,麻溜跑出门。 刚离开大厅,正巧遇到了雪裙飘飘的白纤羽。 望着神色惶匆的张阿伟,白纤羽弯月般的眉微微蹙起:“怎么了?神色匆匆的,出什么案子了吗?” “没事啊,我去买两斤肉。” 张阿伟随口应了一声,便擦肩而过。 “站住!” 白纤羽喊住他。 望着凤目迸出冷芒的女人,张阿伟莫名一个哆嗦。 想起之前被迫签订不平等条约的那悲催一幕。 他壮起胆子厉声道:“我阿伟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男子汉,不是那等败坏风俗之人,嫂嫂休要这般,倘有些风吹草动,阿伟眼里认的是嫂嫂,拳头却不认的是嫂嫂!再来休要恁地!” 白纤羽额头布下黑线,冷声问道:“最近你是不是一直在教坊司?” 张阿伟木讷点头:“是啊。” 白纤羽降唇儿微微勾起,柔声道:“交给你个任务,这几天好好敲打那些姑娘,别见了夫君就贴上去,谁若是敢勾搭我夫君,你就给她一个教训,至于如何教训,看你自己。” “这不太好吧。”张阿伟一脸为难。 就班头那魅力,有哪个女人能顶得住啊,这几天就有不少教坊司美人在朝他打听陈牧。 “有问题?” 白纤羽眯起妩媚的眸子,透出寒意。 “没、没……”张阿伟摇头如拨浪鼓似的,用力拍着胸膛,“嫂子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白纤羽满意的点了点玉,收回抵在对方脖子里的菜刀。 张阿伟擦着冷汗。 出门都带把菜刀,这是什么操作啊,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张阿伟离开后,白纤羽进入客厅。 “孟姐姐……” 美目望去,此刻的孟言卿香唇轻含胭脂,红艳欲滴,一双妙目婉若春水,说不出的娇艳勾人 白纤羽有些奇怪:“孟姐姐生病了吗?” 在看到白纤羽后,孟言卿原本俏脸一片苍白,欲要起身,可身子刚起瞬间又瘫坐回去,唇瓣几乎咬出血来。 她挤出难看的笑容:“受了些小风寒,不……不碍事的。” 白纤羽坐在面前,握住美妇有些烫的小手,关切道:“孟姐姐要多注意身体啊,平日里切莫太过操劳。” “嗯,谢谢白妹子关心。”孟言卿脸蛋绯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过些天我可能要去外地一趟,到时候青萝也会跟去,夫君就麻烦孟姐姐照顾了。” 白纤羽柔声道。 孟言卿此刻脑袋晕乎乎的,也没多做思考,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好……妹妹放心,妾身会照顾好夫君的……” 夫君…… 听到对方的话语,白纤羽神色怪异。 好家伙,这还正式没过门呢,就已经开始叫上‘夫君’了。 女人内心一阵酸涩。 正说着,她忽然瞥见了桌上夫君的刀。 还未等白纤羽主动开口询问,孟言卿连忙道:“陈牧出去了,好像是去买什么东西,可能……” 女人好看的秀眉蹙起,突然没了声音, 她用力握紧了茶杯。 纤细的五指泛白。 白纤羽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了,神情古怪的望着烧严重的孟言卿,问道:“孟姐姐,要不我去给找郎中?” “不……不用……” 孟美妇紧咬着嘴唇,摇了摇螓,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小萱儿的声音。 “娘亲,我回来了。” 看到屋内的白纤羽,小萱儿可爱的小脸露出了笑容:“白姐姐。” 白纤羽压下心中疑惑,招手将小萱儿搂在怀中,柔声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又跟小伙伴儿去玩了?” “嗯,白姐姐你看,这是我编的草花环。” 小萱儿拿起手中用花草编织的一个头环,娇小稚嫩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脆声说道。“好看吧。” 说话间,她将头环戴在了白纤羽的头上。 绿油油的草环格外好看。 第233章 双鱼国不吃两条鱼! 当张阿伟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带着从城南买来的两斤牛肉回到家时,悍妇白纤羽早已经离去了。 客厅内,陈牧正端着一碗酸梅汤坐在桌前喝着。 而孟言卿却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低头默默刺绣,粉颊脖颈上还残余着淡淡的澹澹绯红。 美艳的仿若石榴红似的,绽放着熟透的美。 “来了啊。” 陈牧打了个招呼。 张阿伟疑惑问道:“班头,你刚才去哪儿了?”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陈牧淡淡道。 “??” 张阿伟听不懂。 将牛肉放进厨房里,张阿伟将教坊司记载的笔录递给他:“班头,我又记了一些情况,是何甜甜说的,在兰小襄死前的那段时间,有很多姑娘气色不佳。” 气色不佳? 陈牧抿了抿嘴唇,翻起笔录查看。 根据何甜甜的说法,在兰小襄死前的那段时间里,很多留宿的官员都喜欢在半夜折腾。 而那些姑娘早上起来后脚步虚浮,一个个气色憔悴。 反倒是在兰小襄死后,这种现象消失了。 这就有趣了。 一般而言,不应该是男的欲纵过度才有的情况吗。 陈牧又拿出自己之前记载的笔录进行对比,喃喃道:“跟雪怡姑娘前来授艺的时间点正好对上,倒有点意思。” “班头,我能不能单独请教你两句。”张阿伟搓着手憨笑道。 陈牧一怔,带着他来到院内说道:“何甜甜吧,看你眉头凝皱的样子,是不是你又把她给惹生气了。” “我靠,班头你神了。” 张阿伟瞪大了眼睛,伸出大拇指。“这你都能猜到。” 于是他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张阿伟的陈述后,陈牧久久不语,沉默了半响道:“新柳街有个王寡妇,身材挺好的,我给你做个媒人怎么样。” 张阿伟连忙摇头:“我要找个知心的人,至少能享受恋爱的感觉。” “好,很有精神!” 陈牧重重拍着对方的肩膀。“加油。” 面对陈牧的鼓励,张阿伟苦着脸道:“至少教教我该怎么做吧班头,救救孩子吧。” 陈牧想了想说道:“老老实实去道歉,做个好人就行了,你也别搞什么花肠子了。何甜甜不是小荨姑娘,也不是田小仪,她年纪虽然比你小,但比你成熟的多。” “能行吗?” “不行拉倒。” “呃……好吧。”张阿伟叹了口气。 望着愁眉苦脸的阿伟,陈牧心下一动,语气柔和了一些:“关于言卿这件事,我以为你有心里疙瘩,没想到你倒是看得挺开。” “娘亲喜欢就好,再说我在家也没啥地位。”张阿伟随口道。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自己大魔王的身份。 虽然上次那个憨憨武神通没能成功激活他体内的‘魔气’,但张阿伟依旧坚信自己是‘魔灵胎儿’。 化身为大魔王是迟早的事。 陈牧问道:“我娘子和巧儿她们没逼迫你吧。” 张阿伟坚决摇头:“没有啊,嫂子以理服人,我听了很感动,坚决同意她的观点。” 那就好。 陈牧露出一抹笑容:“你嫂子性格一向都是很温柔的。” —— 砰! 胡萝卜被菜刀狠狠剁成两半,案板上弹了几下。 这是陈牧刚进入厨房看到的情形。 望着厨房内神情冷漠、挥舞着菜刀的娘子,陈牧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娘子,要不让我来?” “不用。” 白纤羽将扎进案板的菜刀拿出来,砰的一声,继续剁下。“我给夫君做碗萝卜汁汤。” “别麻烦了,我已经在言卿那里喝过了。” 陈牧连忙摆手。 闻言,白纤羽美眸看向陈牧,水润的唇瓣绽起一抹笑容,宛若寒梅绽放:“孟姐姐的好喝吗?比起妾身的如何?” 虽然女人笑着,但陈牧头皮莫名有些麻。 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娘子做的汤汁的比较清淡,言卿就像是陈酿的醇酒,各有特色。” 这是实话。 而且相比之下,陈牧还是比较喜欢孟言卿做的汤汁。 为避免话题惹得娘子生气,陈牧赶紧转移了话题:“娘子,你去外地做什么?” 蓬! 半截胡萝卜被拍扁。 白纤羽淡淡道:“夫君怎么知道妾身要去外地?” “呃……”陈牧一脸讪然。“我回来时言卿告诉我的,说你要去外地几天,所以我问问。” “妾身要去祭拜父母。” 白纤羽轻声说道。 她倒也不是说假话,原本她的老家就在东州,这次前去除了应付天地会之外,顺便祭拜父母。 虽然这父母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但毕竟是血脉亲人。 “要不我陪你去?”陈牧有些担心。 白纤羽摇了摇螓:“不必了,在妾身离开这些日子里,夫君还是好好跟孟姐姐培养感情吧。” “娘子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嘛。” 陈牧嘀咕道。 白纤羽眼波流转,唇角掀起一道讥笑:“至少妾身走了,夫君也不用藏在人家裙子里培养感情,不是吗?” “那个……哈哈……” 陈牧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说道。“娘子的裙子很香。” 女人的俏脸红晕渐生,俏目狠狠剜了男人一眼,望着院外飘落的残叶,神情怔怔,又多了几分感伤。 她忽然担心起来。 假如这次离开,夫君和孟姐姐的感情会不会升温很快,会不会把夫君原本属于她的爱给分走一些。 会不会彻底代替她在夫君心目中的位置。 她不介意夫君三妻四妾,但很介意夫君的感情三分四裂。 “要不把孟姐姐也带走?” 女人暗暗想着。 直到男人的手撩起她的裙摆时,她才恍然回过神来,一脚将男人踹倒在地上。 嗤啦—— 在男人倒下的时候,裙摆被撕裂了一片,露出了笔直如玉的小腿,白的如瓷器一般。 裙子的质量本不该这么差的。 可偏偏就被撕破了。 所以是故意的。 白纤羽眯起一双姣美明眸,走到自家夫君面前,柔声说道:“是不是被孟姐姐勾起火了,想来妾身这里熄灭?” 女人手中的菜刀晃着明亮锋利的光。 可她的笑容却很甜美。 陈牧无视刀锋传来的寒意,略显冰凉的手掌轻轻贴在了对方的小腿。 ……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男人一边暗赞着,笑着说道:“娘子,既然要走,不如我提前预支些存款给你,毕竟——” 铛! 菜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双腿间,溅起火花。 男人老实了。 …… 晚饭过后,陈牧来到小院。 惨白的月光映照着大地,洒落满地的清辉,好似覆霜盖雪一般。 苏巧儿在荡秋千。 双马尾随着秋千的摆动而调皮的轻晃。 可惜这丫头没有穿裙子,一双青春的腿子被绸裤裹着,所以陈牧没办法欣赏一些很好看的风景。 但是他可以自己创造风景去观看。 于是陈牧蛮横的抓住绳索,居高临下的盯着苏巧儿敞开的领口,对着茫然的少女说道: “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少女终究还是少女,别说是跟夏姑娘比了,便是跟青萝比都小几分。 小笼…… 也许这个词形容非常贴切。 苏巧儿有些不满自己的兴致被打扰:“又要让我打探什么消息吗?我才不要,答应我的故事都还没写完呢。” “保护我娘子,如果有男人敢靠近,直接弄死他!” 陈牧说道。 他的语气很认真,很严肃。 苏巧儿歪着小脑袋不解:“你为什么不陪她去。” 陈牧沉默。 他自然想陪在对方身边,但是他看出娘子不想让他陪,所以他尊重对方的意愿。 “哼,渣男,就是想跟其他女人偷情。” 苏巧儿为白纤羽打抱不平。 陈牧抓住少女的一束乌黑雪亮的马尾,认认真真的说道:“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现形,只要保证我娘子身边没有其他男人就行。” “我不会现形。”苏巧儿耍起了小性子。 她觉得自己是工具人。 一点好处也没有,整天被别人使唤。 陈牧盯了她少倾,说道:“从小青蛇变成大蟒蛇很难吗?来,现在就去我房间里,我亲自给你演示。” …… 最终,陈牧未能给小蛇精演示。 因为他演示给了娘子。 后果就是,地主家的最后一点余粮彻底交待了。 耀眼的光芒穿过树木密密麻麻的枝叶,在树冠四周镶嵌上一层橘黄色的光边,此时向阳早已爬上天空。 脚步虚浮的陈牧运气不错,正午时在大街上遇到了阮先生和令狐先生。 于是三人来到了餐馆。 经过昨天的试探,令狐先生并未对陈牧流露出丝毫冷淡,反而亲近了几分,讨论昨天的话题。 他的脸看来稍稍有些苍白。 可是他的神态,却带着种说不出的悠闲和雅适。 “如今的教育只是为朝廷输送人才的一种工具,极大的限制了个人的主观能动性的挥,不利于出大才……” 陈牧继续说着惊世骇俗的言论。 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令狐先生……准确说,是对方的喉结。 令狐先生是有喉结的,但较比其他男人,他的喉结有些不明显,尤其配合他的皮肤,就像是女人。 当然,陈牧知道他不是女人。 “来,来,先吃菜。” 阮先生不敢再听下去了,见店里伙计端来了菜,连忙招呼吃了起来。 这顿饭是陈牧请的。 为了昨天的赔罪,叫了好几道丰盛的菜肴。 阮先生笑道:“难得让陈大人请客,今儿个也算是运气好,算是有口福了,以后若再让陈大人请客,估计难咯。” “如果阮先生带美女来,我天天请客。”陈牧豪气万丈。 “我可没有美女。” 阮先生笑着摇了摇头,见正吃着牛肉片的令狐先生,颇为惊讶道。“你以前不吃荤的,最近这是有新想法了?” 令狐先生苦笑:“没办法,家里夫人想吃肉,我也得需要补补身子了。” 阮先生一怔,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牧也笑了。 他倒是没料到令狐先生也会讲荤段子,感慨道:“倒也是,家里有个美娇娘,只吃素也顶不住啊。” 男人一旦讲起荤段子,气氛就热闹了。 一顿饭吃完,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增进了不少。 令狐先生的饭量很好,也吃了不少肉,不过让陈牧诧异的是,对方却唯独对一盘鱼没兴趣。 当然,这个世界上不喜欢吃鱼的人很多。 但令狐先生并非不吃鱼。 有一条鲤鱼就被他吃了少半,可另一盘更美味的两条鲜鱼却始终没有用筷子去碰。 “陈大人喜欢美人,我想问一个问题。” 用过餐后,令狐先生忽然轻幽幽的开口。“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子,却得不到她的真心,可是能得到她的身子,那么这女人还值不值得去爱。” 陈牧想也不想的说道:“既然我喜欢,既然能得到她的身子,当然值得我去爱。” 令狐先生笑了起来:“你若只馋她的身子,说明你不喜欢她。” 陈牧反驳:“我若不喜欢她,又怎会馋她的身子?” “……” 令狐先生沉默了。 这时,一个衣服素旧的小姑娘走了过来,手里挎着一个竹篮,里面全是鲜花:“公子,要买花吗?” “一支多少钱?” 令狐先生露出温和的笑容。 原本有些怯怯的小姑娘看到对方的笑容后,紧张感消散了不少,伸出三根白嫩的手指:“三文钱。” “三文钱也不贵。” 令狐先生随手拿过旁边的花瓶,笑着说道。“那我就玩个小游戏,我在这里面插花,能插多少我就买多少,好吗?” 小姑娘眼眸一亮。 毕竟那花瓶的瓶口很大,至少能插三十朵花枝。 于是令狐先生拿起花枝。 每一支鲜花都插的很认真,样式极为好看,带着极疏落而萧然的韵致,精致的就像是一幅画。 然而直到第十一朵鲜花后,他却停下了。 令狐先生看了半天,无奈对小姑娘说道:“你来吧。” 小姑娘刚开始还有些疑惑,兴致勃勃的准备将手里的鲜花全部放进去,结果刚一抬手,便愣住了。 虽然花瓶内还有空隙,但因为摆放的太过完美,导致这支花没有合适的位置。 一旦放不好,就会破坏整体美感。 小姑娘终究是女孩。 终究有爱美之心。 她左看右看了很久,还是忍痛放弃了:“先生,不能再放了。” 阮先生有些不信邪,拿起一枝花尝试放进去,然而研究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一处和谐的空隙。 没有人喜欢破坏完美。 就像没有人喜欢一位绝色美女被乞丐触碰。 “看来已经容不下其他的花了,虽然处处有它的位置,可惜终究不属于这里。” 令狐先生叹了口气。“就像是女人,虽然我的怀抱里有她的位置,可我的心,却已容不下太多。” 他看向陈牧,笑道:“你的心里能容下多少女人?” “很多。” 陈牧微微一笑,在小姑娘惊呼声中,抓起一把花篮里的花,全部塞入了花瓶里。 之前婉约细致的美感彻底被破坏。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簇生机盎然的花丛,每一朵花仿佛是绝色女人的笑颜,以千紫万红的状态绽放美丽。 便是那原本有些不满的小姑娘也看呆了。 令狐先生笑意僵在脸上。 他深深看着陈牧脸上那抹轻浮而又浪荡的笑容,忍不住说道:“对其他女人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人总是自私的,不是吗?”陈牧说道。 “我跟你有什么不同。” 令狐先生皱眉。 陈牧耸了耸肩:“没什么不同,但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你是博爱,我是花心。你喜欢女人的心,我更馋女人的身。你享受于女人的精神交流,而我更享受床上的舒爽。你是高雅的人,我就是一俗人。” 闻言,令狐先生摇头失笑。 他怔怔望着花瓶里嫣红盛放的花,轻叹了口气,拿出碎银打走小姑娘,对陈牧说道:“所以我比你虚伪。” 说完,令狐先生便起身离开了。 目送着对方离开后,阮先生伸出大拇指半夸半讽刺道:“陈大人,你是真的俗人。” 陈牧奇怪的看着他:“你不喜欢美女?” “我老了。” “懂了,有心无力。” 陈牧咧嘴大笑了起来,“所以趁着年轻,我先多睡她几个再说。当然,要睡就要睡有特色的。” …… 与阮先生道别后,陈牧来到了六扇门。 推开房门,现里面坐着一个女人,一双精巧的雪莹赤足就那么明晃晃的翘在桌子上。 女人手里拿着公文随意翻看着,樱唇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听不懂,应该是民谣。 女人今天没戴那张鬼脸面具。 微卷的长似乎是刚刚沐浴过,搭在那张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如雪俏脸上,焕辉晕,流光莹然。 不过让陈牧惊讶的是,对方身上竟然穿着他的衣衫。 宽松的衣衫将她的曲线展露出来。 “借你小屋洗了个身子,结果储物戒忘了没拿,就随便穿了一件你的,你不会介意吧。” 阴冥王俏目看着他。 陈牧来到女人面前,说道:“正好有个问题,你们双鱼国喜欢吃鱼吗?” “喜欢啊。” “如果一个盘子里有两条鱼呢?” “不能吃。” “为什么?” “习俗。” “明白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自男人嘴角裂开,“还有一个问题,最重要的,希望你能诚实回答。” 阴冥王眨了眨眼:“什么问题?” 陈牧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身子,问道:“所以这衣服下面是空的?” “你猜。” “不知道,除非让我康康。” 第234章 陈坛主! 墙壁上贴满了一张张写满信息的宣纸。 陈牧坐在椅子上,如一座雕塑,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墙壁,大脑不断梳理线索。 案情基本已经明了了。 虽然说运气的成分很大,但仔细与祭坛案件比较就会现,整件案子其实一开始就摆在明面上。 但摆在明面上的案子其实最具有迷惑性。 阴冥王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拿着一根紫毫在纸上画圈圈。 她穿着陈牧的衣衫。 宽松的衣领将她颈下的些许肌肤显露出来,因为趴在桌子上的缘故,总能泄露出不少风景。 “好无聊,好无聊……我想玩女人……” 阴冥王不停嘟囔着。 她扔掉紫毫,起身走到陈牧面前故意来回走动,然后白玉般的手掌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见对方没反应,很不雅观的蹲在他的面前。 丰润的股腿曲线绷紧了衣衫。 可惜思考案情的陈牧没看到这道独特的风情。 阴冥王双手托着下腮,就这么看着陈牧,喃喃道:“小白脸啊小白脸,你小子真的是真帅啊,难怪能勾引走我夫人,改天我一定勾引走你夫人,我要跟白妹子睡觉,我搂着她睡……” 絮絮叨叨了好一阵子,陈牧却压根就不理会她。 阴冥王抓了抓头,气呼呼的站起来说道:“不想活了,我去死好了!” 于是她找来一条绳子系在横梁上挽了个套结,踩在凳子上,将螓放进绳套,一脸悲凄哀怨的模样: “触我春愁偏婉转,撩他离绪更缠绵……小白脸,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言卿……” 说着,两行泪顺着脸颊滑落。 哐当! 随着秀美的足尖一点,凳子翻倒在地。 然后整个人吊在绳子上。 被套结勒住的脖颈泛起红印,那张绝美的混血脸蛋开始涨红,血液一点点涌上脸颊…… 身子开始挣扎,一双秀足也在搐颤。 她朝着陈牧伸出手似乎在求救,喉咙里出啊啊的轻微声音,可惜后者没反应,皱着眉头思考案情。 慢慢的,阴冥王不动弹了。 如果此刻有人进屋,就会现一个男人坐在墙壁前呆,而旁边有一个上吊的女人,静静吊着。 这无疑是一副诡异的场景,但它确实就生了。 时间滴答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一动不动的阴冥王身子突然晃了一下。 渐渐的,晃的幅度越来越大。 朝左,再朝右…… 于是阴冥王开始以荡秋千的方式左右飘荡。 她伸出双手,吐出舌头:“幽幽天地,群魔乱舞,吾乃上圣血魔无常,专拘世间绝情男子……” 刻意捏着嗓子的戏腔声音回荡在屋内,闻耳颤栗。 折腾了十来分钟,女人又觉得无趣,轻飘飘落在地上,将绳子解开,然后挽成了一种很奇怪的绳环。 过程到一半,又寻思不太对,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干脆拆开重新挽。 很快一个奇怪的绳环出现在手里。 于是阴冥王来到角落,将衣衫刻意拉了一些,露出了润圆香腻的玉肩,顺势将柔媚的小腿伸出衣衫…… 刚要套上绳环,忽又想起什么,用力弄乱头。 撕拉! 陈牧的衣衫被扯下一块布。 女人将布塞成一团放入进自己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她才小心翼翼的套上绳环,随着巧劲用力,整个人瞬间被绳索绑了起来。 于是一副画面出来了。 俏脸挂着泪痕的柔弱女子衣衫半解,被绑在角落里,口中被塞着布,看起来格外狼狈娇柔。 “呜呜呜……” 她朝着陈牧叫喊着,泪珠儿吧嗒嗒的往下掉,眼神里满是哀求。 砰! 正巧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 一身藏青武服的黑菱大步进入了屋子,手里拿着一封情报:“陈大人,那个天地会的……的……的……” 黑菱望着角落被绑着的女人,嘴巴张的足以塞下一颗梨。 她看着陈牧,再看着悲惨的女人,脑中瞬间出现了百万字的大场面剧情,剧情无比的黑暗。 女人的眼神无比鄙夷。 万万没想到主人的男人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 畜生啊! 回过神的陈牧看着闯入房间的黑菱,诧异道:“黑菱大人,有事吗?” 黑菱淡淡道:“那个叫朱逸群的天地会成员已经调查出来了,他是天地会西风舵舵主朱沛奇的儿子。” 朱沛奇? 陈牧眉梢轻挑。 没想到自己竟无意间杀了一位舵主的儿子。 这事情闹大了。 如果被天地会的那些人知晓,恐怕专门会找他来报仇。 黑菱缓缓说道:“天地会共有四舵六坛十二堂,其中有不少人的身份极为神秘,很难调查出来,甚至他们相互之间都不认识,只靠着特殊令石进行确认。 这个朱逸群算是个纨绔子弟,曾也犯了几个案子。 此次前来应该是给人传递消息,却没想到招惹了陈大人你。如今他死亡的消息还在封锁中,不过天地会估计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 听完对方的讲述,陈牧疑惑道:“那个鸡血石上的‘陈坛主’是谁?” “这个我们还没调查全面。” 黑菱说道。“不过根据我们冥卫的资料筛选来看,这个陈坛主极有可能是曾经龙盘山的陈家少主。” “陈家少主?”陈牧一头雾水。 黑菱将手中的情报递过去:“当年龙盘山乃是一支叛军,而主导他们的便是陈家,不过后来被先帝下旨派兵剿灭了。 将情报打开,陈牧细细浏览。 龙盘山曾经是反炎势力中最为活跃的一个势力,仗着地势天险,州府几次出兵都未能拿下。 甚至当时还有一句口号: 【断尽季姓子孙根,龙盘山上斩龙腿。】 大意很明显,就是要断了大炎季家的血脉,将这条龙斩在龙盘上。 而这举动也彻底惹恼了先皇,下旨让当时风头正盛的大将季仲海带兵攻下龙盘山,将其一干反贼尽数剿杀。 但可惜的,年仅十五岁的陈家少主却不见了踪影。 后来冥卫在调查一件案子时,偶然中得知这位陈少主加入了天地会,成为京城分坛的坛主。 但究竟隐藏在什么京城地方,却始终未能挖掘出来。 黑菱轻声开口:“目前来看,这个朱逸群是带着‘身份令石’来找陈坛主,传递信息。” 陈牧抓住了重点:“按这说法,目前陈坛主并不知道朱逸群来找他。” 黑菱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天地会这个组织极为严密,尤其是几个坛主,身份隐藏的很深,彼此之间认识的人很少。而朱逸群拿着‘身份令石’来,说明他也不认识陈坛主。” 接过黑菱递来的那块鸡血石,陈牧在手中轻轻摩挲着:“但总应该有个地方,要不然怎么拿这‘石头’去和对方验证身份。” 他目光一闪,问道:“那天调戏了我朋友的富家少爷呢?” “已经抓了,跟你猜测的一样,这家伙就是买来演戏的戏子,根本没有任何情报。” 黑菱无奈叹了口气。 陈牧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得抓紧时间了,如果能揪出这个陈坛主,一切就会顺利很多。” …… 黑菱离开后,陈牧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绑着的可怜阴冥王。 望着对方柔弱极其富有冲击力的诱人画面,他瞠目结舌,随着喉咙滚动咽了口唾沫,说道:“你好骚啊。” 第235章 九尾狐的修为! 白铜香炉里升着袅袅青烟,放有古筝的乌木矮桌上,摆着一只花瓷瓶。 瓷瓶颜色清浅,瓶身细长,瓶口如一朵喇叭花,就像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正在展示自己素雅诱人的身段。 此刻令狐君用那双清洗干净的手,将鲜艳的花枝一点一点放进去。 他是一个精致的人。 早上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插花。 他喜欢这门艺术,但不会过多了解它,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和爱好来释放舒逸的心情。 就像他喜欢一个女人,也不会刻意去了解对方的过去。 感觉自己喜欢了,便去爱了。 这种人活的很惬意很潇洒,但也活得很累,因为他始终活在自己制定规则的世界里。 雪怡姑娘正坐在檐厅下弹琴。 她只披了一件轻纱,朦胧之下的肌肤带着一抹苍白,就像是一朵早起被风吹打过的娇柔海棠花。 琴声婉转动听,如涓涓清泉,可令狐先生却听着微微皱眉。 “不好听吗?” 雪怡姑娘白皙的素手轻轻压在琴弦上,轻声问道。 令狐先生道:“好听。” “可你不喜欢。” “对。” “为什么?”雪怡有些不解,明明她的琴艺已经是继承了这具身体的本能,为什么会不喜欢听呢。 令狐先生将一枝花放入瓶口,淡淡道:“因为你不喜欢弹琴。” 女人沉默。 是的,她的确不喜欢弹琴。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身份,她宁愿把家里所有的琴全部扔进火里烧掉,或者扔给那些教坊司的妓女。 令狐先生说完,便继续插花,神情比刚才认真了许多。 而雪怡不再弹了。 她走进厨房,准备今日的早膳。 足足半柱香后,插花终于结束了,一共六朵花,配合着花瓶上的图案及形状,格外的和谐美观。 令狐先生小心翼翼的将花瓶放在卧室里屋门旁边的柜子上。 如果没有周围那些繁乱的花盆,他这个位置是极好的,可惜现在只是增添了一些臃肿而已。 令狐先生厌恶的看着那些花盆,袖子里的拳头微微攥紧。 “来吃早膳。” 恰巧雪怡端着熬好的鸡汤出来。 “不吃了。” 令狐先生拿起古筝走出门口,“尤先生今天请假,我替他去上一堂课,你自己吃吧。” 望着丈夫身影远去,雪怡端着鸡汤久久站立,神色漠然。 过了良久,她才返回厨房。 灶台上的铁锅还在煮着沸腾的肉汤,雪怡将自己纤细皙白的手放入滚烫的肉汤内,就这么看着。 疼痛是真实的,但她能忍得住。 渐渐的,肉汤不再沸腾,浮上了一层如粗盐似的冰霜,雪怡这才端起肉汤喝了起来。 汤很美味,美味的就像是她的身体。 用完早膳,雪怡将锅碗洗漱干净,继续抚琴,她努力尝试着去喜欢弹琴,只要能打动夫君。 可抚琴到一半,一位邻居匆匆跑了过来: “不好了,令狐先生掉湖里了!” 锵! 琴弦断了。 雪怡起身跑出了院子。 小院安静了下来,直到一个身影翻墙而入。 陈牧看了眼断弦的古琴,迈步进入屋内。 屋子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肉汤香味,走近些便又被花香掩盖,桌椅角落打扫的很干净,纤尘不染。 陈牧目光如检测仪,仔细观察着房间每一处角落。 他来到门口旁的墙壁。 上面的四道浅印子依旧还在,陈牧用指肚细细的感触,脑海中幻想着当时的情形。 他趴在地上,如蛤蟆一般仔细搜寻着什么。 终于,他有了现。 在木椅腿上的缝隙处,有半片被折断的指甲,指甲上还留有胭脂涂抹过的痕迹。 陈牧小心翼翼的将指甲抱起来,放入储物空间。 感觉客厅内没有可搜寻的线索后,陈牧来到了卧室,推门瞬间依旧是浓郁的花香充斥在鼻息内。 陈牧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先趴在床榻上,用鼻子仔细闻着。 几乎床榻上的每一寸他都仔细嗅查过去,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近期内两人没有行房过。 陈牧打开衣柜,拿出女人的衣衫开始闻。 衣裙、亵衣、抹胸、肚兜…… 此刻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定会以为一位猥琐男子正在做着很猥琐的事情。 当然,陈牧确实也是一个猥琐的男人。 尤其他喜欢在女人的裙子下面,享受着‘面朝大海’的意境。 “狐臭……” 陈牧拿起竹篮里早上女人换下的肚兜,闻过之后,眼眸里锋锐般的光微微闪动。 他将衣服放回远处,继续搜寻。 可惜一无所获。 陈牧走出卧室,又开始在客厅内搜寻。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只花瓶上,上面插有六朵花——是令狐先生在离开前留下的杰作。 陈牧将花瓶拿下来,取出花枝。 瓶口轻轻在桌上磕了几下后,一片叶子出现在陈牧的视野中。 叶子呈深红色,上面布着奇怪的纹路,一圈一圈,这与其他的叶子不一样,闻起来有一种皂香味。 陈牧观赏了一会儿,将叶子收起来。 …… 离开令狐家的小院,陈牧来到了一座酒馆。 酒馆内人并不多。 他径直走入最里间的一座包厢。 里面坐着一个女人。 毫无形象的将自己的一双修长大腿搁在桌子上。 混血面容的女人头上顶着一个酒坛,一条带有凹槽的柔软竹签从坛口延伸下来,被女人咬在口中。 在灵力的催动下,香醇的酒液顺流而下。 “好活儿,当赏!” 陈牧点了个赞,顺手拿出一张银票扔了过去。 价值百两的银票被阴冥王纤纤玉指捏住,然后轻轻一搓,化为粉末:“答应我的条件,让我搂你娘子睡一晚。” “可以,你去搂,只要她肯。” 陈牧笑着坐在她面前,问道。“你没把令狐先生怎么样吧。” “没,就一脚踹进湖里,那个旱鸭子不会游泳,差点淹死在里面。”阴冥王一边喝着酒水,一边说道。“被路人给救了。” 陈牧皱眉:“是真不会游泳还是假装的?” “应该是真不会。” “后来赶去的那个雪怡姑娘呢?你觉得如何?”陈牧问道。 阴冥王美眸一亮,吐出嘴里的竹签,笑眯眯道:“有点意思,清纯和妩媚的结合体,我想睡她。” “那你能睡吗?” “不能。” “为什么?” “实力还是挺强的,不好睡。”阴冥王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除非我拼出七成功力才能拿下。” 陈牧好奇道:“也就是说,你现在能抓了她?” 阴冥王轻摇螓:“难啊,太狡猾了,一旦打起来,这周边的百姓全得遭殃,而且还不一定能抓住。” 陈牧明白了,喃喃道:“看来这令狐先生也是身不由已。”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肚兜,扔给对方:“那女人的。” 阴冥王一怔,连忙一把抓过肚兜放在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樱唇出了柔腻的声音:“啊~我死了……” “香不香?” “香,但也臭啊。”阴冥王将肚兜扔还回去,“说实话,这不太应该啊,以她的修为不可能连臭味都遮不住。” “遮不住,说明她可能在做某件事情。” 陈牧目光灼灼的盯着阴冥王美艳的面孔,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导致她的修为受到了影响。” 陈牧拿出了那片叶子:“知道这是什么叶子吗?” “还请陈兄赐教。” 阴冥王头上依旧顶着酒坛,一脸认真的拱手问道。“恕在下愚笨,脑子里除了睡女人之外,其他一律不知。” 戏真多啊。 陈牧面皮抽动了两下,说道:“这是茏珍树上的叶子,全京城只有三处地方有,外城北郊的浮华园、皇城的御苑、以及……我们先前拯救苏巧儿的那片区域。” “哦,哦。” 女人连连点头。 奇怪的是头顶上的酒坛却纹丝不动,仿佛黏在了上面似的。 她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眨着美眸问道:“然后涅。” 陈牧道:“我们再去一趟救了苏巧儿的那片区域看看,或许会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 “好呀,好呀。” 阴冥王拍着嫩白手掌,又摆出一副很天真的模样看着他。“然后涅。” 陈牧满脸正色:“我知道不能白使唤你,不过身为杀手总该有个价钱对吧,随便开个价,我用你几天。” 陈牧一副豪气阔绰的样子。 “一百万两。”女人红唇中吐出五个字。“……黄金。” “……能不能交个朋友。”陈牧讪笑道。 阴冥王如拨浪鼓似的摇头:“不能,只要钱到位,我随便让你使唤,甚至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什么姿势都没问题。” 说着,她还抛了个媚眼:“人家每天还可以扮演不同的角色哟。” 陈牧干咳了两声:“换个条件。” “抱你娘子一晚。” “你去啊,我又没拦着你。” “人家不敢嘛,你家娘子好凶的,凶起来太吓人了。” 阴冥王一副很幽怨难过的表情,嘟起红润润的小嘴说道。“她最听你的话了,你做做思想工作,让我抱抱嘛。” 陈牧没辙了,目光随意瞥向窗外,刚要说什么,嘴角忽然勾起一道笑容:“要不带你去见薛姑娘?” 阴冥王表情僵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头上的酒坛拿下来。 女人那双柔媚泛着莹蓝的眸子里迸出寒芒,盯着陈牧认真说道:“别在老娘面前提那女人的名字!” 然而陈牧将头伸出窗户,冲着刚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蒙面女子喊道:“薛姑娘。” 正准备上楼的薛采青一怔,对同伴说了声,莲步轻移走了过来。 阴冥王无力垂下脑袋,额头重重砸在桌上。 “好巧啊。” 薛采青声音依旧那般清脆动听。 陈牧笑道:“难得出门,今天又是跟那位公子赴约。” “陈大人为什么偏偏会认为……妾身跟某位公子赴约,而不是某位大小姐或者大儒老先生呢?” 薛采青柔声问道。 女人的声线让人听起来很舒服,但言语依旧带着些许犀利。 典型的薛采青式对话。 陈牧耸肩:“我就是随意开个玩笑。” 薛采青轻轻摇头:“很多内心的情绪都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的,陈大人喜欢美人,所以在女人面前,总是难掩一些情绪。倘若妾身真的是与某位公子赴约,陈大人并不会在意,但……心里总会有一丝好奇与不舒服。” 陈牧苦笑着喝了口茶,点头承认:“没错,确实有一点点好奇。” 薛采青眨了眨美眸,忽然笑道:“其实我也在开玩笑。” 陈牧愕然,失笑不语。 女人那双平淡如水的眸子落在阴冥王身上,浮起些许笑意:“怎么,这位姑娘都不敢看妾身了吗?” “笑话,你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阴冥王乐了。 她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扔了过去,朝着薛采青勾了勾手指:“今晚老娘把你包了,跟老娘睡觉如何?” “你戴耳环了。” 薛采青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名的话。 阴冥王一怔,冷笑:“老娘是女人,戴耳环岂不是很正常吗?” 薛采青玉一般的纤纤素手拾起地上的银票,温柔动听的语声里透出一丝同情:“所以你有时很喜欢自己是女人,有时却又讨厌自己是女儿身。” 阴冥王扯着笑容,手指却搭在柳叶剑上。 薛采青将银票整齐的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讨厌,是因为你在意的某个人不喜欢你是女孩子?比如你娘亲或者你父亲?” “冷静!” 陈牧意识到不妙,扑过去抱住阴冥王细软的腰肢。 后者拿起柳叶剑,想要冲上去,却被陈牧抱得死死的,美艳的面孔一片冰冷阴沉,指着薛采青: “你真以为老娘不敢杀你?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扒光了你的衣服!让你在大街上被所有人看!臭女人!” “真可爱。” 薛采青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酒馆。 在快要离开视线区域时,她回头冲着陈牧眨了一下眼睛,以喃喃自语的口吻道: “陈大人,我又给你创造机会了。” 陈牧苦笑,但一双手却抱着阴冥王纤腰不松开。 这女人真是太能挑事了。 待对方情绪平稳后,他皱眉道:“你好歹也是杀手,情绪也太容易受影响了吧。” 阴冥王冷着脸没说话。 半响后,她忽然笑道:“你觉得她实力如何?” 陈牧摇头:“没实力。” 阴冥王点了点螓:“没错,她修炼是禅道,说白了也没什么修为,可为什么我不想杀她?” “长得漂亮。” “我杀过的美女多了去。”阴冥王冷笑。“况且她长得究竟如何,你我都不知道。” “那为什么?” “镜子!” 陈牧皱眉:“什么镜子?” 阴冥王淡淡道:“站在她面前,就像是把自己的隐藏一面暴露出来,就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 陈牧沉默良久,表示同意。 “以你的本事,要拿下这个女人,需要多久?”阴冥王问道。 “没可能。” 陈牧很诚实的回答。 阴冥王脸上多了一抹妖艳动人的笑容:“那我呢,你能多久拿下。” 陈牧摇头:“没兴趣。” “嘭!” 桌子四分五裂。 阴冥王怒道:“没兴趣你还抱我这么久!” 第236章 计划捉妖! 这是一片山林。 深远处飘着些许薄雾,薄雾中景色朦朦胧胧,尚不分明。 在山壁旁堆砌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有的错落成桥,有的兀立如柱…… 此刻陈牧和阴冥王就在这里。 “看到那些树了吗?” 陈牧指着右侧方向稀疏的几棵树,取出了那枚碧绿诡异的叶子,淡淡说道。“只有这片区域有茏珍树。” 他又指着左侧山壁的那座密室:“上次救苏巧儿的是那里。” 阴冥王没有说话。 她蹲在地上在看一只蜗牛。 蜗牛蠕动的很慢,于是她往前推了推,结果蜗牛反而不走了,好似耍上了脾气一动不动。 阴冥王蹙了蹙秀眉,将蜗牛放在石头上。 女人抓起石头用力扔了出去。 以她的修为和实力,这石头一瞬间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带着蜗牛飞向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人和蜗牛没什么区别。” 阴冥王拍了拍手说道。“都是在地上爬,都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她的站姿挺拔而优雅。 又带着一股出自险岫云间似的难驯野性。 陈牧在女人脸上看到了一抹落寞。 上次看到这副模样是在霁月楼外的那座桥上,对方那充满野性的娇躯上渲染着孤独与哀怨。 陈牧不禁有些赞叹薛采青那个女人。 连续两次让阴冥王破防。 而这两次,都让他与阴冥王有了一些亲近,无论是心理上的或是身体上的,关系不在拘泥于生疏。 阴冥王是一个很骄傲的女人。 她的实力很强。 能在雨少钦这位级高手的强力一击下全身而退的,这世上没有几个,但阴冥王可以做到。 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的‘十步一杀’能让任何一位高手沾血。 她的性情很古怪。 喜欢你的时候,她会格外的亲近你。讨厌你的时候,她会把你骨头里的骨髓都挖出来喂狗吃。 当然,陈牧在心理上对她没兴趣。 但是在身体上,还是很老实的对这个女人起了反应。 不过陈牧是个很有经验的猎人,别看阴冥王这女人骚起来很溜,但要真爬上她的床,委实艰难。 所以陈牧暂时收起了心思。 只做朋友。 身边有一个顶级杀手,终归是很爽的一件事,至少打架时候可以在一旁当吃瓜群众。 “你知道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陈牧决定聊点开心的话题。 阴冥王拿出一壶酒洒在柳叶剑上,凛凛的寒芒渗着冷意,笑着说道:“区别可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凹凸不平。” 陈牧只说了一句。 女人一愣,嘴角绽放出了艳丽的笑容,那双眸子宛若质地最纯净的玫瑰碧玺,闪动着亮光。 她很亲昵的勾住陈牧的脖颈,像是哥们似的口吻说道:“老陈啊老陈,还是你懂女人,再给我讲一个,我去泡妞时用用。” 陈牧笑了笑,道:“男人最怕1月31日,女人最怕12月1日。” 阴冥王没听懂。 琢磨了半天正要询问,陈牧却开始四周寻找起线索来。 “什么意思啊。” 阴冥王皱着秀眉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陈牧将手指竖立在唇上,‘嘘’了一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阴冥王柳眉一竖便要飙,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手中的柳叶剑猛地一挥。 在凌厉的剑气之下,一片片落叶在空中突兀炸开。 一叶障目之术。 随着障目术消失,两人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堆石头……准确说是一圈被石头围起来的区域。 乍一看似乎并没有太多值得去研究的。 可是靠近时就会现这些石头上全都刻着一些颇为诡异的纹路,还有一些用鲜血抹上去的符纸。 当陈牧正式走进石阵中间后,一股潮湿阴冷的风在周围盘旋着。 声音时而呜咽,时而尖锐…… 甚至可以感受到像针尖一样刺入人的血液和骨髓里的痛感。 “这里是一个阵法?” 阴冥王毕竟见多识广,仔细盯着阵法的位置,神情变得古怪起来。“这好像是阴阳宗的转阴阳呑巫阵法。” 陈牧挑眉:“疗伤用的?” 阴冥王摇着螓道:“并不是,一般是雌雄双体妖物用来净化自己身体的。要知道有些妖物在修炼过程中因为道统不一,导致幻化成人形的时候出现一些雌雄双体的症状。” 雌雄双体…… 这倒是让陈牧很意外。 “对,所以有时候会想一些法子进行祛除和修复。” 阴冥王说着,言语中却多了几分惊讶:“不过这阵法的摆放有些奇怪啊,看起来并不想是要消除雌雄部位,反而有意在培养。” 陈牧眯起眼睛:“你确定吗?” 阴冥王冷笑:“这点眼力劲我还是有的,要不然当锤子的杀手之王。不过妖物如果要雌雄同体,那它的修为恐怕会受到影响,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啪! 陈牧忍不住拍了下手掌,眼眸里闪动着兴奋的光泽,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录上。 “再观察观察。” 陈牧对阴冥王说道。 后者翻了个白眼,虽然嘴上不满的嘀咕着,但一双美眸还是仔细在石阵内搜寻观察起来。 “看这块石头。” 阴冥王指着一块浅红色半椭圆状的石头说道。“上面一道一道的纹路应该是阵法的能量和时间,按照推算来看,这阵法在两天后能量就会补充完整。” 陈牧顿时纳闷了:“阵法还能充能量?” “当然能,不过……” 阴冥王摩挲着下巴,娇艳美丽的混血儿脸颊漾起些许困惑。“我很奇怪九尾狐选择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她脚尖一点,掠到了山丘之上。 灵眸将大片山林区域尽收眼底后,表情多了几分凝重。 “怎么了?” 陈牧来到身边。 阴冥王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将面前的区域划分几道,嗓音柔媚道:“这里的地势很奇怪,似乎曾经拥有过一个大阵。” “大阵?” 陈牧面露不解。 阴冥王道:“说不出来,这里有一股煞气凝聚,也许九尾狐选择这里在建造石阵的原因就在此。” 陈牧此时有些想念起云芷月了。 有她在,或许更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回到石阵中,陈牧淡淡说道:“既然再有两天阵法的能量就会充满,那我们干脆守株待狐。” 这地方用来捉妖再好不过了。 不会有平民百姓受到牵连,而且提前布下埋伏,即便九尾狐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 “打算让镇魔司的人来?”阴冥王问道。 陈牧思考片刻,轻轻摇头:“不行,人越多,那狐狸越会警惕,就你我两个守在这里。当然,外围也得布置些人手。” “你还真打算使唤我当工具人啊。” 阴冥王不一言,停了半晌方才冷笑道:“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瞥见女人眼眸里浮动的傲气,陈牧微微一笑:“咱两就算是相互投资了,以后你绝对能从我身上得到好东西。” “我只馋你老婆,其他的没兴趣。” 阴冥王挥手重新布置好‘一叶障目’之术,纤细的玉指勾起陈牧下巴。“那我就投资一波,希望能满足我的愿望。” “我也期待。” —— 回到家中,陈牧继续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从一开始,令狐先生就有意在给他传递一种信息,传递一种自己受制于人,家中夫人古怪的信息。 但陈牧又无意间现了这个令狐先生的另一层身份。 整件案子看起来其实很简单。 然而现在唯一让陈牧困惑的一点是:那天离家出走的究竟是雪怡或者是艳怡? 九尾狐的身体究竟占据的是谁的? “不管了,先把这九尾狐抓了再说,这次一定要万无一失。”陈牧深呼了口气,喃喃自语。 不知不觉,天色彻底黑了下去。 月亮从中天向下窥视,整个大地沐着银色的光辉。 “夫君,歇息吧。” 褪下外衫只披着薄纱的白纤羽柔声说道。 沐浴结束的陈牧点了点头。 正准备睡觉时,他忽然想起什么,望着娇媚无双的娘子,忍不住说道:“娘子,要不你多喝点水,补充些水分,我怕出问题。” 第237章 九尾狐之死! 陈牧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家娘子太润了。 这乎了他的相像,即便是在前世那些前女友中都很难找出第二个如此润的。 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女人为什么是水做的。 但是再丰润的河水终究会有干涸的一天,再壮阔的浪花也有退潮的时候,再动听的歌声也有沙哑的时候。 所以陈牧认为有必要好好保养自家娇妻。 就像是一朵花,不仅需要阳光的沐浴,水分也是不可缺少的。 最终白纤羽捱不过陈牧的再三要求,喝了足足二十大杯水,原本平坦的小肚都有些涨起。 导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青萝多洗了三条床单。 为本就忙碌不堪的小姨子增加了负担。 而白纤羽也罕见的拿着擀面杖追杀了陈牧整座院子,最后气哭了出来,可见被陈牧如何折腾了一番。 转眼两天时间过去了。 此刻正是夜色浓郁时分,大地阴沉沉的,整片天幕如怪兽一样张着黑洞洞的大口。 残缺的下弦月像一块碎玻璃,孤单单地嵌在天边。 夜色中,一切都像石头一样安静。 嗖! 突然,一道白色的残影掠过夜空。 小山丘上,出现了一只狐狸。 狐狸通体雪白。 九条毛茸茸的银白色狐尾在身后轻轻舞动,沐浴在月光下仿佛渡上了一层清濯明净的银白色。 头上的一对尖耳,淡若无色的如透明一般。 那双红幽幽带着丝丝魅惑的眸子警惕的扫过周围后,冲向了那片怪石。 随着枯叶纷飞,石阵显露出来。 此时的怪异石阵氤氲着一层薄薄白雾,那一块块刻满纹路的石头被一道道灵力环绕。 地面上一圈又一圈细小的环状如波纹般扩散着。 九尾狐来到石阵中心。 它的九条狐尾缓缓交织在一起。 尾端末梢散开一根根银白色的细丝,一点一点的延长,宛如树冠,美轮美奂。 慢慢的,它的身形化为一名女子。 一袭素白长衫,深邃的眸子泛着幽幽光华,风袖飘飘,丝飞扬,清冷中带着妩媚,如月下仙子。 无疑,雪怡姑娘是个很美很有气质的女人。 常年琴乐的熏陶让她多了一丝独特的婉约清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可有一种气质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并非刻意的模仿就能复制过来,就像九尾狐的媚,同样属于独一无二。 九尾狐与其他妖不同。 它们天生无相,需要吃人来定性自己第一副模样,吃的第一个人,就是它未来的模样。 有时候会因为道统的原因,导致身体出现雌雄同体的症状,而这也会影响它们的修行,所以会想办法祛除修复。 九尾狐自然也会祛除。 然而它现在却反其道而行,意图保留雄性的一部分。 女人盘膝而坐。 修长如玉的双手如蝴蝶般捏出一道道法决。 石阵开始嗡嗡作响,无数细小的白芒丝线缠绕在女人的身上,在她身后,九道狐尾虚影不断摇曳舞动。 女人那美丽的脸颊开始变幻,一半笼罩在阴影下,一半笼罩光洁如玉。 时而妩媚,时而阳刚。 “为什么不脱衣服。”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雪怡蓦然睁开眼睑,流光溢彩的冰眸中呈现出杀机和震惊,以及浓重的疑惑。 不远处,陈牧横着八字步,直挺挺的站着。 肩膀上扛着鲨齿大刀。 刀是好刀。 人也是正经人。 望着九尾狐玲珑有致的身材,陈牧舔了舔嘴唇说道:“我以为你会脱了衣服修行,倒是让我白期待了这么久。” 九尾狐神情依旧震惊,显然陈牧的出现是她意想不到的。 她身形如鬼魅般冲向陈牧。 狐狸很狡诈。 如果是其他人,突然看到具有威胁的敌人出现在面前,第一反应是逃。 然而她却直接冲了过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强烈的杀机凝成一张网,包裹住了陈牧全身。 就在它冲起的瞬间,一片片半透明的丝网由天而降,朝着她笼罩而去。 丝网冰冷如银,出尖锐的呼啸之声。 九尾狐瞳孔陡然收缩。 “破!” 她纤腰轻拧,莹白的玉手捏起法诀。 磅礴的妖力暴涌而出,化为一团黑雾急翻滚,黑色雾气如涟漪般环形波纹,将丝网阻挡住。 陈牧喃喃道:“修为确实厉害。” 之前昊天部嵇大春说九尾狐的修为很一般,当时陈牧就觉得不可信。 若真的一般,那些大佬怎么可能几次抓捕失手。 果然实力不骗人。 九尾狐冷冷盯着陈牧,寒声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运气。” “我不信!” 陈牧笑了起来:“不信就对了,不过我想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是雪怡还是艳怡?当初你到底吃了谁?” “你说呢?” 九尾狐美眸寒意迸现。 陈牧道:“雪怡。” 九尾狐淡淡道:“所以我现在就是雪怡。” 陈牧摇头:“雪怡就是雪怡,九尾狐就是九尾狐,无论你再怎么顶替她也成不了雪怡,也得不到令狐先生的爱。” “你找死!” 显然,这话激怒了狐妖。 九尾狐纤足轻点,后背九条狐尾虚影延伸而出,掠向陈牧。 唰! 这时,一道如同匹练般的剑光,突然横越过数丈空间刺掠而来。 九尾狐眉目闪现煞气,身形一闪,衣裙飘动,伸出纤美的玉手,一掌朝着袭击者轰去。 这一掌如同一座山丘般,带着浩瀚巨势。 剑光穿过掌风。 耀眼寒芒乍现之中,随着剑啸,九尾狐纤细的腰肢上一串鲜血洒落而起,转瞬间就烟花般散开。 剑风如啸。 剑尖上的一滴血珠被女人的玉指轻轻弹去。 阴冥王妩媚的眸子盯着捂住右侧腰部的九尾狐,笑眯眯道:“疼吗?来我怀里,让姐姐好好疼疼你。” “又是你!” 看到阴冥王,九尾狐眼中掠过几分忌惮。 上次分身之时就是被这女人打伤,若非留下一尾金蝉脱壳,恐怕早就死在对方的剑下了。 “猫有灵性,其命有九,分别为通、灵、静、正、觉、光、精、气、神。而狐也一样,其命九为上者。” 阴冥王红唇微启,神情带着一抹玩味,手中渴望饮血的柳叶剑不时出颤鸣之声,“老娘平日里杀过的妖不少,但一魂多命的妖还是第一次杀,今日就拿你这条九尾狐祭剑。” “就凭你……也想杀我?” 九尾狐狞笑出声,白皙的玉手在胸口结了一个法印。 一道暗红色的光圈在她的胸前缓缓放大,期内隐隐有着婴儿啼哭的声音。 无数怨幽鬼魂凄厉喊叫,映照着她那妖异的美丽脸庞,显得格外的阴森诡异,仿若地狱妖女。 “有意思,老娘开始兴奋了。” 阴冥王美眸灼灼,纤细如玉的手腕轻轻一抖,剑吟如龙。 陈牧并未上前帮忙,而是拿着鲨齿刀退到了五丈之外,当起了吃瓜群众。 手臂上的黑液悄无声息的涌动。 女人打架最有福利,所以陈牧绷大了眼睛,看的非常仔细。 果然,随着两人交战不断激烈,九尾狐裙子不断被划开了裂口,露出了白雪般晶莹的肌肤。 其中也有阴冥王故意的成分。 “如何?” 阴冥王挥舞着剑刃问道。 陈牧摩挲着下巴,望着半露半隐的腿部肌肤,点头说道:“还行,如果你能稍微把范围扩大一点就好了。” 听着两人对话,九尾狐面色愈冰冷。 刚要出言怒斥,细碎无双的剑气之中一只白皙秀气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她平坦的小腹。 九尾狐喷出一口鲜血,娇柔的身子倒飞出去,砸在石阵边缘。 阴冥王却看向陈牧:“截住她!” 在说话的同时,陈牧感应到三米外的空气中浮现一丝波动,想也不想的挥刀斩了下去。 空中带起一道残影,爆出剧烈的气爆声。 随着‘轰隆’一声,一道半透明的苗条身影从空气中凭空显现出来,却是九尾狐。 “还有其他分身!” 阴冥王回剑一旋转,于地面一划,地面顿然炸裂无数细痕,尘土扬起,出现了一股十丈之高的龙卷风。 龙卷风拆分成数股,朝着四面八方而去,带着毁灭力量。 隐藏在空气中的一只只九尾狐分身被迫显露出来。 这些分身皆是半透明状。 而就在陈牧和阴冥王对付分身时,先前被砸向石阵的九尾狐突然跃向了后方,洒下一堆毛消失不见。 陈牧和阴冥王却并不着急去追。 嘭! 远处一道道红色的光柱从地下冒出,就像是一座牢笼直接将欲要逃跑的九尾狐困在里面。 “陷阱?” 九尾狐面色难看至极。 但紧接着,她的脸色更加阴沉。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数十位冥卫高手围拢而来,还有数位镇魔司的猎魔人,围绕着九尾狐布下困阵。 此刻九尾狐终于明白了。 自己不过是个猎物,自动送上门来。 面对如今这局面,别说是九尾,便是九十尾也难以逃脱。 “陈!牧!” 九尾狐甩手一挥,那些分身化成一团团齑粉回归她的本身,一双美眸愤恨的盯着陈牧,寒声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陈牧摊手:“我不敢说,怕说了你伤心。” 九尾狐愣住了。 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一下子像闪电一样迅地从她的心头掠过。 她缓缓摇头,攥起的拳头出咯嘣的响声,尖锐的指甲刺出血来:“不可能!这不可能!你骗我!” 她捏出法决,三千青丝飞舞。 一股极端狂暴的波动自娇躯爆而起,带着惊人之力,满地的枯死花草卷起,犹如一道死亡旋风。 困住它的红色柱子开始颤抖。 带领冥卫而来的黑菱一惊,轻轻挥手。 周围冥卫举起一柄柄沾有黑血的长枪,如暴雨般铺天盖地般刺了过去,钉在红色柱子周围。 一缕缕赤红色的锁链灵力形成了一个圈。 而那些镇魔司的猎魔人也纷纷祭出符文,无数光华投射而上,盘旋在上空,洒下神秘诡异的符号。 符纸文字如飞雪纷纷而落,粘在身上,九尾妖狐出了凄厉的惨叫之声。 仿佛一道道虚影从她的身体中被强行扯出。 还伴有诡异的嗤嗤声。 “你骗我!!” 凄厉声中,九尾狐双目通红。 “你们把令狐抓去哪儿了,肯定是你们拷问了他!” 九尾狐强忍着剧痛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以唔修罗之念,夺阴阳之灵化,万法一般,无尽炼狱!” 阴冥王俏脸顿变,一把抓住陈牧朝后飞去:“她在施展阴阳禁术!” 阴阳禁术! 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黑菱连忙下令后撤,将阵法扩大。 轰隆! 原本黑蒙蒙的天空,在这一瞬间变成了红色。 天空之上,杀意弥漫。 阵法破裂出道道口子,如蛛网般裂开。随即“轰”的一声,整个法阵如同玻璃瓶般化为碎片,消失不见。 阴冥王惊呆了:“这狐妖疯了,在燃烧自己的精魂!” “把夫君还我!!” 血红色的雾气中,九尾狐冲了出来。 她依旧是雪怡的模样,身后的九道狐尾已经几乎消失不见,脸上、脖颈上、手臂、大腿、布着一条条红线。 仿佛整个人要被四分五裂。 那张恐怖的脸一片狰狞,带着滔天的杀意冲向人群。 “住手!” 忽然,一道厉喝声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雪怡愣住了。 望着出现在冥卫身后的令狐君,那张原本充满怨毒杀意的脸颊浮现出惊喜之色:“夫君!” 令狐先生依旧是那身青衫。 浑身透着儒雅之气,不染纤尘,那张俊朗的脸颊此刻一片铁青带着痛惜之情。 “别打了,够了!” 令狐先生跪在地上,哀求道。“不管你是不是雪怡,不管你是妖是人,别再杀人了行吗?我求你了!!” “夫君……” 九尾狐踉跄着身子缓缓走来,摇着螓。“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不杀人,只要他们别抓走你。” 她扶起男人的身子,紧紧抱住他: “我会保护你的,别怕夫君,我有办法让你离开,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你,我不许——” 噗! 女人胸口刺入了一柄短刃。 短刃上沾着符篆。 符篆散出幽幽的镇妖戮妖气息,将九尾狐的生机瞬间锁住。 令狐先生额头青筋毕现,他拼尽全力,将匕刺入九尾狐的心口,推着女人柔弱的身子抵在树上。 女人纤细柔美的手死死抓住刀刃,鲜血顺着刀刃一滴滴落下。 “你为什么要杀雪怡!为什么!!” 令狐先生眼里燃烧着极致的恨和恐惧,厉声道。“你是冷血的妖!你只知道杀人!你就是冷血的表子!你还我的夫人!!” 这一天,他似乎筹划了很久。 为了心爱的女人。 他舍弃了心中的恐惧,只为将这一刀刺入仇人的心脏,只为报仇! 望着歇斯底里的男人,九尾狐满脸不可置信。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法出声音。 在符篆的强大摧毁灵力下的,她的皮肤泛起飞灰,一点点飞舞,如蝴蝶一般。 “啊——” 女人扬起雪白如天鹅的脖颈,仰天凄声长啸。 地面颤抖,出现了一条条咫尺宽的裂缝,阵阵血气从裂缝中透出,使得周围气氛变得异常的森冷血腥。 令狐君也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嘴角溢出血液。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时,九尾狐却停止了,收回了所有的妖力,怔怔的望着眼前男人。 她的眼眸里没有了昔日的妩媚,只剩下悲哀、绝望,伤痛…… 她清清楚楚地觉得有一个什么东西,从她的心里,连肉带血地撕了开去,一寸一寸地那么痛着。 “没关系……没关系的……” 她伸出手轻抚着男人的脸颊,眼眶弥漫着渗透灵魂的闪耀的湿气。“我不怪你……我不会怪你的。” 说完,她冲着陈牧,冲着所有人喊道: “你们别想找到艳怡的尸体,因为……她被我剁成了肉块,我把她喂了狼群!哈哈哈——贱人就该死!” 九尾狐大声笑着,缓缓松开抓着刀刃的手。 刀刃刺入心脏,穿透了她的后背,死死的钉在树上。 一滴眼泪缓缓滑落。 —— 【作者的话:本打算两章合起来,加一点小反转,但可惜时间不太够,现在都快八点了,先了再说。案情只剩一章就结束了,也就是今天结束。】 第238章 令狐不是狐!(六千字) 【不好意思,有点更新晚了,本打算三千字断章,但谁知道一口子写了六千字,案子算是落下帷幕……】 —— 九尾狐死了。 这个假扮雪怡祈望得到男人爱的狐妖,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男人的手里。 然而故事并未落下帷幕。 自始至终,陈牧低估了一件事,那就是九尾狐的修为真的很强。 虽然在施展出阴阳禁术之后,她依旧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但陈牧他们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大。 因为事后阴冥王说了,如果当时九尾狐真的以燃魂的代价冲出突围,那么谁也挡不住,而且会死很多人。 如果真是这样,陈牧也只能召唤出毒液。 幸好有令狐先生在。 因为他的出现,九尾狐终究放弃了最后的搏命一击,带着悲痛与遗憾死去。 可在人们眼里,最不幸的是令狐。 他的两个心爱的女人都被狐妖给杀了,而那狐妖也只是为了得到他的爱,真的很狗血。 可偏偏这个世界上狗血的事情很多。 不狗血的事……更多。 —— 九月十一,小雨。 离重阳节已过去两天。 天空云淡风轻,纸鸢翩跹,闷热的天气渐渐褪去,空气中多少透着几分凉意。 九尾狐的尸体被镇魔司收集起来。 原本是送入观山院进行检验的,但因为上次妖婴的事情闹得不愉快,最终还是镇魔司自行销毁。 随后冥卫在令狐先生家的院子里挖出了一些零碎的骨头,是早期狐妖为了修行而残害的人命,有女人,也有男人。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九尾狐坚持要在院子里养那么多花。 花肥很丰富。 同时也为了掩盖她有偶尔身上露出的狐臭味。 这些花终究被令狐君扔了。 他喜欢花,但他不喜欢用人命绽放出的花。 九尾狐的死解决了很多问题,也留下了很多疑惑,比如她究竟有没有把艳怡的尸体给毁了。 下午时分,陈牧和阮先生前来拜访令狐君。 阮先生单纯的只是来看望。 作为好友,得知令狐君经历的事情后,震惊之余也是颇为同情对方的遭遇,来的时候特意带了礼物。 是一壶陈酿的好酒。 酒是解愁的最好良药,尤其身边有个愿意陪你一起醉的朋友。 陈牧也带了一份礼物。 是一个盒子。 没有人知道盒子里究竟是什么? …… 令狐先生的神色很憔悴。 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仿佛是蒙上了一层灰尘,深陷的眼窝说明了他这两天的情绪如何消沉。 但他毕竟是深受众多学子和同僚喜爱的令狐先生。 自身散出的儒雅气质总是能让人感受到一股亲近感,愿意与他交朋友。 令狐先生弄了几个小菜。 一碟咸豆、一碟凉拌白萝卜片、一盘青椒白菜、一盘烤好的肉片、一碗酱辣和一盘桂花糕。 桂花糕是九尾狐做的,这是令狐先生唯一没有扔的。 因为真的很香。 “令狐啊,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学院那边别去了,国子监也给你请好了假,等休息一段时间后再去。” 阮先生拿出自己买的清酒,给杯子满上,轻声说道。“如果你想去青楼散心,我陪你去,或者让陈大人陪你去,他是行家。” 他是真的关心令狐君。 在来到京城后,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就是令狐。 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如果你不知道该跟谁做朋友,或者想交一个真诚的朋友,那就去找令狐君准没错。 因为令狐君,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他是真正的君子。 他从来不会对你脾气,从来不会在背后诽谤你,从来不会在看你的时候流露出鄙夷嘲讽的神情…… 他就像是一块玉,握在手心里能感受到那最纯正的温润。 “阮先生,你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 陈牧颇为无语。 令狐先生端起酒杯放在鼻息间闻了闻,唇角挤出一丝残留着涩然的笑。 他替阮先生回答道:“当然是在夸你了,男人最羡慕的就是陈大人这样的男人。女人最喜欢的,也是陈大人这样的男人。” 陈牧笑了笑没回应,打量着院子。 那些多余的花盆搬走之后,院子里终于清雅舒逸了很多,格调上了好几个层次。 刺鼻的花香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平淡却颇让人惬意的空气。 没有什么比空气更好闻的味道了。 阮先生抓起一粒咸豆丢在嘴里,笑着说道:“女人多了也麻烦,陈大人现在享受,以后有的是头疼。” “相比于头疼,我更害怕给吉尔放假,浪费它的青春是最可耻的行为。” 陈牧很诚实的说道。 阮先生不想跟他说话了,这家伙总是不正经。 倒是令狐先生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倒是这个理,人生短短数十载,该享受时还是要享受的。” “令狐先生享受够了吗?” 陈牧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阮先生眉梢一皱,认为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很不妥,用脚踢了踢陈牧。 可惜后者无反应,露出了一双刀锋般青寒的眼,盯着令狐。 就像是在盯着一个陌生的人。 阮先生只好打岔:“令狐先生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这肉很好吃,这青椒白菜也很好吃,与我买来的酒很配。” 令狐先生并未生恼,而是反问:“以陈大人看来,我享受够了吗?” “够了。” “为何?” “身边有雪怡和艳怡两大绝色美人,却已经失去了碰她们的想法,说明已经享受够了。” 陈牧轻声说道。 令狐有些听不懂这话,皱起眉头:“陈大人怎么知道,我没有了碰她们的想法?” “因为她们是妓。”陈牧说道。 妓也是女人。 包括艺伎。 身在青楼那种炮火连天的地方,即便是最贞洁的女人也会被污染。 即便是卖艺不卖身,也会有精神层面的波动。 她们脱离不了肉与身给予的最直观思想,哪怕是薛采青那样的女人也不例外,也有对身体的渴望。 唯一不同的是,薛采青找的是柳香君。 而她又修行的是禅修。 可艳怡和雪怡不同,她们只是对一种乐器有独特的挚爱,这并不能抹去她们对身体的需求。 是人就有欲望,是妓就会上床。 阮先生已经认为陈牧的话越来越过分了,忍不住说道:“陈大人,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 “改天,令狐先生就不会欢迎我们了。” 陈牧叹了口气。 令狐君拿起筷子,吃着几块肉片,端起酒杯说道:“可你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为何我会没兴趣跟对她们行房。” “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一份礼物,我不确定你是否会喜欢它,但我确定你……很想见它。” 陈牧拿出那个长匣子,放在桌子上。 他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种嘲讽的笑。 见令狐先生默默的吃着肉片,并没有打开它的意思,于是陈牧自己打开。 当看到匣子里的东西,阮先生先是愣住了。 愣了足足十多秒,他喷出了嘴里的酒液,瞪着陈牧生气道:“你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拿这东西来做什么?” 长匣是长方形的。 里面是一个根,一个男人之根。 这是陈牧曾经在水下第三座房间里找到的,也是那三个杀手准备送给方公公的礼物。 根是谁的? 为何要用灵符锁住一丝气血,为何要用这个足有冷冻储藏功能的保存它。 说明它是刚离开主人不久。 陈牧不忍心让它继续漂泊,最终再三考虑之下,带它来寻找自己的主人。 虽然这个根的主人陈牧是猜的。 但在前面堆积了大量线索与信息的前提下,有时候猜……已经足以说明真实情况了。 令狐先生慢慢嚼嚼着嘴里的肉,杯中的酒还在。 他始终没有去看那匣子里的东西。 “能不能脱下裤子让我们看看。”陈牧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就看一眼,绝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令狐先生抬头看向陈牧。 那双本应该温和的眼睛,此时却忽然充满了一根根可怕的血丝。 每一根都是用无数量的冰冷和杀气凝炼出来的,每一很都深深的埋入了她的骨髓和灵魂。 “你想说什么,可以继续说。” 令狐先生道。 这个时候阮先生终于品出味了,低着头不再说话,手指摩擦着酒杯边缘溢出的酒水。 于是陈牧直话直说:“祭坛一案你知道吧。” 不等对方回应,陈牧继续道:“身为昊天部监察的武神通竟然是双鱼国人,当年一位皇子被赶出双鱼国,而跟随他的只有一名侍卫,那位侍卫就是武神通。 武神通之所以去偷祭坛里的‘天外之物’,是因为他要帮皇子开启双鱼国的宝藏。 而双鱼国的宝藏只有皇室女人才能开启。 所以,武神通策划了一系列计划。 从阴阳宗的叛徒手里得到‘阴阳交换之术’,利用嵇无命、田小仪、瓶儿郡主等,为自己卖命进入祭坛。 然后再利用‘天外之物’,帮皇子完成转换性别,成为真正的皇族女。 其实他的第一个计划很完美,是完全可以成功的。 但可惜的是,那位皇子扯后腿了。 关键时刻竟然退缩了,不打算去祭坛了。于是武神通只能去偷,结果把自己搭了进去。” 听完陈牧的讲述,令狐先生沉默不言。 阮先生神情露出震惊之色,盯着令狐君,几番欲要开口,却都没有出声音。 “所以那扯了自己部下后腿的皇子是谁?” 陈牧取出捡到的那只双鱼国扳指,以及雪怡的手帕,放在桌子上:“这是你的东西吧。” 令狐先生瞳孔开始收缩。 似乎这一刻,连他的心脏和血脉都似也跟着收缩。 他垂下眼帘,似乎在平复内心的情绪,过了许久他才说道:“还有呢?只凭一个扳指吗?” “有,当然有。” 陈牧说道。“比如之前我们吃饭的时候,你其他肉都吃,也吃鱼肉,可你偏偏就没碰过拥有两条鱼的那盘菜。” “有问题吗,我不喜欢那个口味。”令狐先生笑了。 “这个解释很合理,可是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很牵强了。”陈牧摇了摇头。“恰巧我认识一个双鱼国的朋友。” 令狐先生好奇道:“双鱼国的朋友?可否告知姓名?” “不能,谢谢。” 陈牧很干脆的拒绝,并且说道。“但我可以透露她以后的身份,或许某天,她就会成为我的***。” 令狐先生微微一笑:“那恭喜你了,看来她一定是位美女。” 陈牧拿出一摞笔录说道:“就这两点,其他的证据也没啥必要了。比如我查了武神通这近几年的活动轨迹,现他比较喜欢去一间‘德无’的茶馆喝茶,而那家茶馆在学院对面。比如九尾狐为何会有阴阳家的秘籍等等。” 陈牧将笔录扔在桌子上,语气冷淡:“当你有了嫌疑人的时候,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这的确是实话。 没有嫌疑人,就如无头的苍蝇乱撞,总是找不到任何线索。 有了嫌疑人,便等于有了目标。 案子也就容易多了。 令狐先生静静的看着陈牧,就像是在看一面镜子,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震惊: “我是那个皇子,可你们……如何抓我?” 令狐先生承认了。 他本可以再多胡搅蛮缠一段时间,为自己找脱身的计划,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阮先生手有些抖。 杯子里的清酒也洒出了一些。 今天他只是来安慰朋友,可没想过安慰的这个朋友是双鱼国的皇子,心里甭提有多悲催了。 “你觉得你没罪?”陈牧问道。 令狐先生用一种很干净的眼神盯着他说道:“我有什么罪?我是双鱼国皇子,可我从来不知道什么祭坛之案,因为我也是受害者。” 陈牧犀利的目光紧攫住男人:“你是祭坛一案的主谋。” 令狐先生摇着头笑了起来:“你确定?” 陈牧不说话了。 自始至终,这个案子的主谋是武神通。 自始至终,令狐先生没有参与过任何一个环节,没有去过祭坛,也没有抢夺过天外之物,也没有过野心。 若有唯一的环节,那就是令狐先生阉了自己。 但究竟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现在令狐先生说自己是‘受害者’,那就是被迫的,说明这件案子已经与他扯不上太多关系。 甚至,现在的令狐先生可以被人同情。 他原本只想快乐无忧的生活,可手下却强迫着他去做一些有野心的事情,于是他开始反抗…… 当然,这是令狐先生嘴里的剧情。 罗生门谁都可以上演。 陈牧道:“冥卫不会管你无辜还是有罪,只要你有威胁,必然会除掉你。” 在大炎王朝,冥卫就是律法! 令狐先生俊朗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有一丝怅然:“我是好人。” 对,没错。 眼前这位令狐先生是个的的确确的好人。 他的朋友们从未怀疑过他的品格,公认他为君子。他的孩子们永远都保持着敬爱和怀念,公认他是最好的先生。 他写的诗词挂在文曲榜上。 他弹奏的古筝乐曲让无数雅人为之倾倒。 他有很多朋友。 大儒、高官、才子、佳人、郡王、将军…… 有时候名声往往会救自己一命。 如果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是因为他是‘受害者’,而将他迫害入狱,这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尤其他是双鱼的皇子。 即便这皇子早在很久之前被废,也依然是皇子。 所以,冥卫不能抓! 令狐先生给陈牧倒上一杯酒,缓缓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从来没想过去开启什么宝藏,你信吗?” “在你夫人死之前,我是不信的。在你夫人死之后,我是信的。” 陈牧轻呼了口气。 他转移了话题:“那我们弹回九尾狐吧,能消灭这只妖狐,你功不可没,毕竟是你几番暗示我。” 当初在学堂,令狐先生讲了一个故事。 书生与狐狸的故事。 而这个故事并不是讲给课堂孩子们的,是讲给陈牧的。 在酒楼吃饭时,令狐又用插花的方式给陈牧留下深刻印象,让陈牧在搜查他的家的时候,找到妖狐修行地点的线索…… 很多次,很多方式,令狐都在给陈牧传递信息。 信息就是: 我现在被妖狐困住,身不由己,希望你能来救救我。 令狐是个聪明人。 他比狐狸还要聪明。 就像他故意装作自己不识水性,被阴冥王踹下去后,以生命的代价将九尾狐引了过去。 “九尾狐从未害过你,从未打算伤害过你。” 陈牧语气有些复杂。“甚至它宁愿以毁掉自己修为的情况下,保持自己的雌雄同体,最后帮你修复身体。” 这是陈牧对九尾狐敬佩的原因。 为了爱人,彻底的爱。 令狐先生道:“可它害过别人,这就够了。最重要的是,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它的位置。” 他拿起筷子,继续吃着肉片,酒却始终不喝。 “你很饿吗?”陈牧问道。 令狐先生摇了摇头,看向阮先生:“这是最后的晚餐。” 阮先生刚要询问,陈牧又接上了刚才的话题:“可它符合你追求的爱情方式。” 听到这话,令狐先生饶有兴趣的问了起来:“不知在陈大人眼里,我的爱情方式是怎么样的。” 陈牧想了想,语气比先前更加认真:“柏拉图爱情。” 令狐皱眉。 显然,他听不懂。 陈牧道:“你喜欢追求精神上的爱恋,所以你以为雪怡和艳怡也一样会喜欢这种爱恋方式,你毫不犹豫的切掉了自己的根。 因为在你看来,哪怕你最终变成女人,也一样能享受这种纯粹的爱情。 就像插花一样,最美的,最纯粹的,才能让人最舒心。” 令狐君脸色变了。 这是他第一次用认真的目光审视陈牧,甚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陈牧接着说道:“可惜就如我之前说的,雪怡和艳怡一直生活在青楼里,她们的思想观念已经被欲望和身体侵染过,精神恋爱对她们而言是太缥缈的东西。” 令狐君沉默了半响,无奈点头:“对,你说的对,我高估了她们。可是内心,真的很爱很爱她们。所以我后悔了。” 人终究是有欲望的。 没有谁能真正做到精神层次的爱恋,尤其是在最为青春的时候。 因为这时候,人的欲望才是最强烈的。 “你在厨房烧水了吗?” 陈牧忽然皱眉。“我怎么听着有茶壶响动的声音。” 令狐君愣了一下,起身道:“我去看看。” 他推开房门,朝着厨房走去,脑子里还在想着陈牧的话语。 可就在他准备进入厨房时,却停住了脚步。 他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脸色开始惨白。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因为在角落里坐着一个女人,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女人。 女人一身雪衣,美的像雪莲一样。 她侧身对着他,正在吹一根碧绿色的玉箫,虽然没有声音,但似乎她正在酝酿情绪。 “艳怡?” 令狐君吓得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那是深层次的恐惧几乎渗入到了骨子里。 他很少有这般失态的模样。 可现在却生了。 陈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屋内,幽幽盯着他:“所以是艳怡,对吗?” 令狐君猛地看向他。 他张着嘴巴,想要愤怒的呐喊,想要求救,想要诉说自己的委屈,可最终没有一个音符吐出来。 他再次看向角落—— 女人不见了! 刚才似乎是眼花了。 但令狐君明白,他的的确确看到了。那女人刚才的的确确就坐在那里,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不是好人。” 陈牧轻抚着墙壁上的抓痕,那是女人挣扎时留下的抓痕。 他拿出那片指甲。 那是女人在挣扎时,不小心折断的指甲。 于是陈牧转身走出了屋子,只留下一句话:“我在外面跟你,最好换身衣服。” …… 陈牧和阮先生走出院子。 陈牧挥了挥手,潜伏已久的冥卫如鹰犬围住了院子。 黑菱带着押送囚犯的马车停在门口。 “究竟怎么了?” 阮先生还是不解,问道。“即便他是双鱼国皇子,也是受害者啊,不怕引起一些人做文章吗?” 陈牧面无表情:“他是杀人凶手。” 阮先生懵了:“他杀了谁?” “艳怡。” 陈牧吐出两个字。 脸上带有皱纹的阮先生更迷糊了:“他杀了艳怡?证据呢?” “他刚才亲口说的。” 陈牧微微一笑。“而且还是对着艳怡亲口说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因为你我都见证了!” 陈牧抬头看着天空,吐了口浊气: “从一开始,所有人的方向都错了,都被令狐先生给误导了。 他说他和艳怡吵了一架,艳怡离家出走。可其实他确实跟艳怡吵了一架,但离家出走的是雪怡。 不,雪怡并不是离家出走,而是仓皇逃走。 为什么雪怡要逃? 因为她看到令狐先生杀了艳怡,所以她才逃走!在逃的过程中,她将双鱼国的宝藏埋在了那个土地里。 她被跟来的九尾狐杀了,而九尾狐变成了雪怡。 所以艳怡就‘失踪’了。 令狐先生杀了艳怡之后,在外人面前一直强调艳怡离家出走,他在九尾狐面前也在装,一直在装! 至于艳怡是不是他失手杀的?这不重要了。 因为他就是杀人凶手!” 望着露出灿烂笑容的陈牧,阮先生却笑不出来。 他还是不太懂,但他相信陈牧的判断,于是问道:“可艳怡的尸体呢?又被他藏到哪儿去了。” 陈牧沉默片刻,淡淡道:“在艳怡死之前,阮先生是吃素的,在艳怡死之后,他突然吃荤了。” 阮先生一脸迷糊,可慢慢的,他的脸色变了。 陈牧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所以刚才桌子上的肉片你见了吧,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说那是最后的晚餐了?” 没等陈牧继续说下去,阮先生跑到路旁吐了起来。 —— 【作者的话:阮先生杀艳怡的伏笔,前面已经埋了几处,并不是突兀的,包括人物的对话,笔录的调查等等。本打算再多些详细一些,但实在太晚了,明天再更】 第239章下属离开,上司拜访! 黑菱如雕塑一般立在囚车旁,神情冷漠。 囚车是用掺了乌金玄铁水的铁胎锻打成形,里面配备异域金钢石磨成的机关,任何人都无法破开。 小院已经被冥卫朱雀堂包围了,水泄不通。 黑菱本打算让冥卫直接进去抓人的,但陈牧说不用,因为令狐君会自己走出来。 然后他也会自己走进那座囚车。 黑菱相信陈牧的判断。 甚至有时候她对陈牧的信任程度过了朱雀使。 望着负手而立、俊美充满了阳刚之气的男人,黑菱不禁暗暗赞叹:“主上的男人就是棒。” 另一侧,阮先生还在吐。 他张大嘴巴,将手指用力摁在喉咙处,企图多吐出一些。 他的肠胃仿佛被拧成了一团绳子,恶心的厉害。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怀孕了。 但阮先生此刻宁愿自己怀孕,也不愿遭受这种恶心的事情。 他踉跄着靠在墙上,面色苍白的望着陈牧,那眼神里满是幽怨与委屈:为什么就不能提醒一下呢? 面对男人充满怨言的眼神,陈牧并未搭理。 很快,令狐君出来了。 他的确换了一身衣服,头也仔细梳理过。 比雪还要洁白的长衫配合他俊逸的身形,当真是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君子,长身玉立。 但阮先生却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不由后退了两步。 眼前的男人无疑很有魅力,很有亲和感。 可这魅力中又带着种令人毛骨惊然的神秘,使得他看来像是温文尔雅的君子,又像是隐藏在死人堆里的幽魂。 令狐不是狐,他是人。 所以…… 有时候人比妖更可怕。 此刻令狐君的脸色很苍白,血液似乎被汲取干净,明亮的眼神里依旧残余着恐惧。 “她在哪儿?” 令狐君看着陈牧,声音沙哑。 他说的是刚才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准确说,那是一具尸体。 是陈牧在山壁密室里现的那具尸体。 那是艳怡的尸体。 当初陈牧现时,尸体便被毒液几乎修复完全,但还是能从一些伤痕看出,她的身体被咬过。 并不是被狐妖咬的,而是人啃食过的。 那么问题来了。 艳怡的尸体为什么会在那个密室? 陈牧活动了一下手腕,望着令狐君淡淡说道:“刚才进屋时,你为什么一眼确定她就是艳怡呢?” “你知道原因。”令狐君回答。 陈牧点了点头,取出那片从屋里木桌缝隙间找到的断指甲: “这是艳怡的断指甲,因为涂抹过花粉油,这种花粉油不宜掉色。我跟艳怡的尸体对比了一下,很吻合。” 虽然艳怡的尸体被令狐毁坏过,但她的手却是完好的。 而天外之物也并未修复她的指甲。 所以当陈牧将那个断指甲与尸体经过对比之后,便现了这一点,于是陈牧断定尸体就是艳怡。 当然,即便没有那片指甲也能推断出来。 九尾狐是一个狠妖。 在某一方面,她和令狐先生很像,对爱情有着极致的追求感。 它喜欢令狐先生,所以她极讨厌雪怡和艳怡。 当她吃雪怡的时候,会吃的干净,就如曾经礼部右侍郎的许夫人,会将人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 九尾狐是个聪明妖,绝不会留下半点证据。 可她却偏偏将艳怡残缺不全的尸体偷偷放在了密室内,这行为无疑跟它的性情不符。 唯一的解释是,这具尸体她不想销毁。 如果某一天被人现这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只会怀疑是狐妖干的,而不会怀疑是令狐君。 所以,狐妖也存了一种为令狐洗脱罪名的念头。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临死前却依然要冲着陈牧他们喊:是她杀了艳怡。 因为即便是死,她也要为心爱的人顶罪。 可笑的是,令狐君却始终在狐妖面前装作自己无辜的样子,极力维持自己是好人的形象。 看破不说破,是爱的极致。 陈牧淡淡道:“根据你的周围邻居笔录显示,那天人们看到艳怡离家出走。可为什么他们都一致认为那个女人就是艳怡呢?毕竟是双胞胎,怎么就确定是她?” 不等令狐先生回应,陈牧便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是你在刻意的误导所有人! 你从一开始就在寻找艳怡,导致人们以为那天离家出走的就是艳怡。再加上九尾狐陪你演戏,所以没人会怀疑内情。 就这样,明明被你杀死的艳怡,真的变成了失踪人口。 当所有人在努力的去寻找艳怡时,你却将艳怡的尸体变成了自己的美餐,享受旁观者的身份。” 面对陈牧的剖析,令狐君沉默不言。 他看着囚车,本来已经很阴暗的脸上,仿佛又多了重阴霆,随后又化为释然与解脱。 陈牧继续道:“你的屋子墙壁上,留有女人指甲划过的痕迹,木桌缝隙内,留有女人挣扎后折断的指甲。而这指甲又是艳怡的,说明那天跟你吵架的的确是艳怡。 可是,我又在野外找到了雪怡的物品,那个香囊、那个手帕…… 再加上你吵架的时间、女人离家出走的时间、雪怡回来的时间……这一切串联起来,结论只有一个。 离家出走的就是雪怡,而不是艳怡! 真正的艳怡呢? 既然她从没出去过,那就说明她一直在房间内!” 陈牧冷冷盯着令狐先生,寒声道:“一个在房间内的人却凭空消失了,除了被杀,还能有什么原因?” 令狐君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原来有这么多的破绽啊,我是当局者迷了。” 陈牧冷声道:“雪怡在门外看到妹妹被杀,于是逃了出去。按照时间来看,你是处理掉艳怡尸体后,才去追雪怡的。说明一开始,你并不晓得雪怡看到了你杀人的过程。” “不,我知道。” 令狐君苦笑了起来。“只不过我当时脑子里一团糟,所以才没去追她。” 陈牧眯起眼睛:“所以,你是失手杀了艳怡。” 现在一切问题豁然开朗。 令狐君希望追求精神层面的柏拉图爱恋,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切了自己根。 既能得到宝藏,也不会失去雪怡和艳怡两个爱人。 然而他高估了两女。 别说是从青楼出来的妓女,即便是普通女人,又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是个转性人。 所以争吵开始了,矛盾也开始了…… 【你不是个男人!】 这是当时邻居听到的骂声。 而骂出声的是艳怡。 当令狐君意识到自己与爱人无法达到一致的精神层面后,他的情绪开始失控了,杀戮便随之而起。 陈牧淡淡道:“所以艳怡说要离开你,你便下了杀心?” 令狐先生点了点头。 砰! 陈牧一拳砸了过去。 伴随着鼻骨裂开的声音,两道殷红的血液从令狐君鼻子里流出。 他踉跄退后几步,跌倒在地上。 陈牧冲上去又是一顿狠踹。 直到对方蜷缩在地上,吐着血水,仿佛死人般一动不动时,陈牧才停了下来。 没有人阻止。 不敢,也不想。 陈牧蹲下身子,说道:“得不到的,就要毁掉,你跟一个叫瓶儿郡主的女人很像。只不过你比她更恶心。” 令狐君缓了好一会儿,才忍着疼痛爬起来。 他微微颤动着破裂的嘴角,青肿的眼睛看着陈牧,目光里带着哀求:“她在哪儿?” “那只是一具尸体,一具被修复的尸体。”陈牧说道。 令狐君神情黯淡下来。 他当然知道那是尸体,只不过他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期待着她还活着。 令狐先生低下头陷入沉默。 良久,他朝着囚车走去,他的右腿被陈牧踢折了,所以只能拖在地上,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他努力爬进囚车,躺在里面,怔怔的望着天空。 陈牧走了过来,问道:“前几天一个叫江褶子的昊天部猎魔人抓了我一个朋友,是个小蛇精。我想知道,背后指使他的人是不是九尾狐。” “你应该早点问九尾狐的。”令狐先生道。 陈牧无奈:“当时给忘了,而且你杀的有些果断。” 令狐先生想要笑一声,可始终无法支配脸上的皮肤,最终幽幽开口: “具体内情我不太了解,好像是九尾狐和一个人达成了交易。而这个人,是天地会的人。” “天地会的人?”陈牧顿时皱起眉头。 难道江褶子是天地会的人? 不对,江褶子如果是天地会的,他早就招了。 令狐君道:“我不知道是男是女,他(她)帮九尾狐抓住蛇精,或许是用来威胁你。” 陈牧追问:“还有吗?” 令狐君摇了摇头:“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陈牧有些失望。 不过至少有了一条线索。 看着囚车铁门缓缓关上,陈牧盯着囚车里的令狐君,莫名问道:“在杀了艳怡那一刻,你后悔吗?” 令狐先生的脸色平静如水。 他遥望着纯净的天际,却转移了话题: “有些人生来只不过是平庸的过客,在历史的长河中溅不起一点浪花。而有些人注定会耀眼苍穹,成为历史的缔造者。 要站在最高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要经过无数岁月的磨砺与努力,还需要无数的气运…… 所以陈大人,你是哪一种人?” 陈牧没有回答。 随着马车缓缓启动,在冥卫的押送下,被关押在囚车里的令狐先生前往了生死狱。 临走时,他又问了陈牧一句: “是不是人类本性之中,始终潜伏着一种残酷暴戾的恶性?” 这个问题,陈牧依旧没能回答。 在囚车离开后,陈牧又进入了被冥卫封锁的小院内。 进入曾经令狐和两女共同生活的屋子。 “他们本应该能幸福生活下去的。”陈牧言语之间带着浓浓的惋惜。“可惜,命运弄人。” 阮先生苦笑:“艳怡背叛他了吗?” 陈牧望着桌上一只被插了两朵花的花瓶,摇了摇头:“没有,只不过对于令狐来说,既然选择分手,那就是背叛。” “真是可怕啊。”阮先生叹了口气。 可他还是不太明白,于是问出了心中最后的疑惑: “那为什么令狐要杀九尾狐呢?身边有这么一位痴心爱他的人,难道不好?毕竟九尾狐,是他理想中可以精神恋爱的完美伴侣。” 陈牧笑了起来:“越是追求完美的人,越容不下跟自己一样的人。” 他将花瓶里的两朵花取出来,轻声说道: “令狐先生爱的始终是雪怡和艳怡,这两人才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伴侣,他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 所以当九尾狐吃掉雪怡的那一刻,它就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 哪怕它再如何为令狐牺牲,都注定要死。” 阮先生心情复杂。 越是痴情的人,性情越薄凉。 他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阮先生问道:“你说,令狐知不知道他藏下的残缺尸体被九尾狐给拿走了?如果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在九尾狐面前装自己是无辜者。” “因为他已经伪装习惯了。” 陈牧拿起几件雪怡和艳怡的衣服走出屋子,将那两朵花放在院内的台阶上,语气幽然。“他很清楚九尾狐对他是真爱,在爱人眼里的对方,始终是最完美的。” 阮先生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响,唉声叹气的摇头:“不太懂。” “不懂最好。” 陈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走吧,帮我一起把艳怡的尸体给安葬了。既然雪怡的尸体没了,就拿衣服代替了。” 阮先生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了小院,院门也随之轻轻关闭。 一切归于安静。 许久,一阵风吹来,吹动了台阶上的两朵花。 片片晶莹娇艳的花瓣自行脱落,带着莹金色的光芒飞舞向天空,仿佛姐妹一般彼此缠绕,盛放出美丽。 随后,花瓣燃烧了起来,最终凝成了一瓣。 一半清冷如雪,一半娇艳如火。 这片花瓣在空中缓缓飘着,一直飘到了囚车前,穿过栏杆,落在了令狐君的掌心。 令狐君默默看着,闭上眼睛。 蓬—— 花瓣绽放出耀眼的火光。 在凄厉的惨叫声,男人的身体被一寸一寸点燃,最终化为飞灰…… —— 九月十八,霜降。 天气又冷了几分,大街上过往的行人们也都多少添了件衣服。 院门外,马车静静停着。 收拾好的行李的青萝拍了拍白嫩的小手,拉着妹妹紫萝(穿了紫色裙子)上了马车。 望着与姐夫抱了足足有半柱香时间的白纤羽,青萝无奈道:“姐,再这么抱下去太都要黑了,咱们还要赶时间呢。” 今天是白纤羽准备去东州的日子。 尽管之前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真正离别的时候,白纤羽还是舍不得夫君温暖的怀抱。 临行前眼眶红润润的,抱住夫君不愿撒手。 可她又不能带着夫君一起去,毕竟这次是要扮演朱雀使的角色,对付那些天地会反贼。 听着小丫头催促,白纤羽没好气的瞪了眼:“闭嘴。” 她双手轻抚着陈牧刀削般俊朗的脸颊,依依不舍道:“夫君,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娘子,我又不是小孩子。” 陈牧紧紧搂着女人纤柔的腰肢,吻着对方的脸颊说道。“反倒你要照顾好自己。记住,一定要走官道,别走什么山路,那里有山贼土匪。我可不希望你变成压寨夫人。” 扑哧! 白纤羽笑了起来,俏白了对方一眼:“夫君若是敢跟别的女人偷腥,妾身就去当压寨夫人。” 陈牧一脸正色:“怎么可能,我心里只有娘子,我不是那种人。” “谁信!” 白纤羽轻啐了一口,挣脱出丈夫的怀抱,幽幽开口。“总之你只许跟孟姐姐亲热。” “我跟她也不亲热,这几天我只修炼麒麟臂。” 陈牧立下承诺。 女人是什么?只有右手才是男人最好的情人。 夫妻二人又耳鬓厮磨了半小时,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目送着妻子马车远去,陈牧心里空落落的,数次有想要追上去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也不知这几天没有娘子的夜晚,该怎么过。 “陈公子,好巧啊。” 随着女人轻柔的声音传来,映入陈牧眼帘的是一对大乃至。 …… 第240章宽宏大量的太后! 雨雾悄无声息的蔓延在暗色的天空之中。 淅淅沥沥的簷前雨漏声,在寂静的小院内显得格外富有情调。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静雅的小屋内。 夏姑娘拿起案桌上的宣纸,看着上面墨迹未干的诗词,美眸褶褶,“陈公子,您作的这词真好。” “这不是我作的。” “嗯?那是谁?” 夏姑娘望着面前的俊美男人……准确说是小羽儿的夫君,妩媚的瓜子脸沾染着丝丝好奇。 “这词是一个叫唐寅的人所作。” 陈牧微笑道。 唐寅? 夏姑娘一怔,脑海中仔细搜寻了一遍,却并未找到这个诗人的名字。 望着陈牧萧然的神色,夏姑娘装作很无意的问道:“为何这院内只有陈公子一人,您夫人呢?” “刚刚离开,去老家了。” 陈牧叹了口气。 他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濛濛的雨雾,唇角抿出一道苦笑。 他现在烦心的倒不是娘子的离开,也不是这位夏姑娘的纠缠,而是关于那位和九尾狐做了交易的神秘人物。 根据令狐君所说,当时绑架苏巧儿的幕后人是天地会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 天地会的人为什么知道苏巧儿是蛇精?而且还知道这丫头是他身边的女人。 尤其这个天地会的神秘人,竟然可以胁迫江褶子为之效力。 显然此人身份特殊。 原本陈牧是打算让冥卫将令狐君带到生死门中,进行深一层的审讯,谁知这货半路死了。 死因倒也让人无语:是被怨灵鬼新娘所杀! 因为观山院的人特意前来调查过现场。 经过他们的仔细推敲与探查之后认为,是雪怡和艳怡死后残存的一丝怨念,引来了鬼新娘。 对于鬼新娘,陈牧倒不陌生。 毕竟他亲身经历过,知道这是人死后由怨气所化的一缕煞魂。 她最恨的就是负心汉。 于是倒霉的令狐君直接被怨灵魂火活活烧死,化为飞灰。 陈牧倒是很乐意看到这样一个垃圾货被烧死,但让他无奈的是,就不能稍微等些时间再杀吗? 现在案子虽然破了,可还有很多线索需要挖掘。 陈牧更担心的还有一点。 上次他在大街上见过鬼新娘一次,后来这女人就消失了,所以陈牧也就一直没放在心上。 结果现在又突然冒了出来,难不成这货一直在跟踪老子? 看老子是不是负心人? 细思极恐。 “幸好老哥我对每个美女都专情,是个专一的好男人。”陈牧暗暗想着。 另外关于兰小襄的案子也基本结了。 虽然没有得到令狐君的亲口证词,但自从这家伙说出‘我在沐浴’这句话后,便已经证实了兰小襄的死因。 当时她准备去还琴,结果无意间看到了正在沐浴的令狐君。 现了对方是太监的事实。 这也是为何那天她在跟步大人床上聊天时,嘲讽某人是‘伪君子’的原因。 可惜这碎嘴的女人当天晚上就被九尾狐给杀了。 本来九尾狐想要栽赃给步大人,却不料被陈牧侦破,如意算盘彻底落空,陷入被动局面。 至于九尾狐为什么不选择吃掉兰小襄。 是因为九尾狐那段时间,一直在半夜汲取那些教坊司女人的阴气,为自己的雌雄同体进行调和。 如果吃掉兰小襄,必然会引来大麻烦。 冥卫在令狐房间内找到了那本阴阳宗的秘笈,上面有一些关于妖物雌雄同体的描述和修炼方式。 在转换雌雄之时,身体会进行改造,出骨骼摩擦的声音。 这也是为何,何甜甜在半夜听到房间里有吃东西的原因——是因为九尾狐在转换雌雄身体。 除此之外,在令狐的屋内里还现了一封文献记载。 是关于双鱼国宝藏的。 记载中并没有双鱼国宝藏具体位置的描述,只是记录了双鱼国宝藏前的一些宫廷内斗秘事。 但有一段文字却引起了陈牧的注意: 根据调查显示,二十五年前有人打开过双鱼国的宝藏。 这个人是谁,没有人知道。宝藏里面到底有什么,也没有记载。只是说这个人拿走了一样东西。 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同样没有提及。 一切都是谜。 “陈公子,我有些事儿想要请教你,是关于改革税赋的。” 夏姑娘纤纤玉指端起瓷杯,轻抿着红唇说道。“上次你说了一些对于本朝税赋的建议,虽然有些听起来很不错,但有一些建议哀……碍于现状,我认为并不可取,你能不能详细陈述一下。” 陈牧回过神来,听到女人的话颇为无语。 你一个姑娘家整天关心这种事做什么,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陈牧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副棋盘说道:“来,要不咱两下棋吧,正好缓解一下心情。” 娘子的离开多少让陈牧很不适应。 好在有人来作伴,那就当工具人来释放一下内心郁闷的情绪。 “下棋?可是……” 夏姑娘蹙了蹙柳叶弯眉,本想拒绝,但看到陈牧已经把棋盘摆上,只好作罢。 “围棋就算了,我没那本事,随便下下五子棋吧。”陈牧说道。 夏姑娘有点懵:“什么棋?” 陈牧笑了笑,简单讲解了一下规则。 听完棋局的玩法后,夏姑娘倒是美眸阵阵亮,没想到还有这种下法,顿时来了些兴趣。 “来,把手给我。” 陈牧拿出一支笔在自己的手背上画了一个符号,一本正经的说道。“下这种棋的时候双方需要握住对方的指尖,算是基本的礼节。而且……据说有时候会产生心灵相通,察觉到对方落子的意图。” “还有这种要求?” 夏姑娘眨了眨漂亮的美眸,面露疑惑。 陈牧正色道:“这棋法本就是从异域那边传过来的,我跟我娘子经常这么下,有时会有惊喜。” 在夏姑娘犹豫时,陈牧又补充道: “为了扰乱对方的思维,双方可以用任何语言干扰对方,我也可以跟你说什么赋税改革之类的。” 听到最后一句,夏姑娘犹豫再三,最终将柔荑放在桌子上。 反正上次也摸过手了,只碰个指尖倒也可以接受。 况且,这也不算被占便宜。 陈牧用笔在对方皙白的手背上认认真真划了一个一串的字母,然后握住了女人纤巧剥葱似的指尖。 “这是什么?” 望着手背上的一串诡异字母,夏姑娘好奇道。 陈牧微微一笑:“这是一种外邦的语言,类似于礼节性的问候,你来跟我念:爱老虎油。” “爱老虎油?”夏姑娘学着念了一遍。 “没错,没错。”陈牧露出赞赏的表情,“再把我的名字加上。” “陈公子,爱老虎油。” 夏姑娘又念了一遍,觉得莫名有些滑稽,莞尔笑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怪怪的。” 陈牧笑道:“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下棋之前的一个礼节话语。” 说话间,他握着女人指尖的手稍稍往上挪了挪,继续说道:“还有另一个外邦的礼节问号,叫‘亚美喋’。” “亚美喋……” 夏姑娘粉唇微启,跟着念了出来。 “厉害,厉害。” 陈牧唇角笑容灿烂,忍不住又教了几个。 在对方念熟后,陈牧见好就收,拿起棋子说道:“好了,我们开始下棋吧。你可要小心点,我棋艺很高的,别被我弄哭。” 夏姑娘秀眉微挑:“那妾身倒是很期待。” 跟之前与白纤羽下棋的过程一样,刚开始赢了几把后,陈牧便开始狂败。 于是他便随口胡诌关于赋税的建议。 夏姑娘听的入神,秀眉不时随着思考而蹙起,而陈牧的手不知不觉已经完全握住了女人的柔荑。 这手摸起来真滴不错啊。 陈牧暗暗感慨。 相比于云芷月,这夏姑娘的皮肤真的是一绝,跟雪绸似的。 半个小时后,夏姑娘的下棋的兴趣渐渐没了,当她回过神时,才现自己的手被对方不停摩挲着。 她柳眉一竖便要恼,陈牧却说道:“要不我们玩会儿跳棋吧。” “跳棋又是什么?” 女人愣。 陈牧微微一笑,便拿出自己让人打磨的跳棋开始与女人消磨时间。 毕竟是穿越者,陈牧脑子里装着很多桌面娱乐小游戏。 平日里太后多是在处理公务,唯一的娱乐也就是下棋。至于其他的什么欣赏歌舞,她是完全没兴趣的。 可毕竟她是女人,好奇心很重,很快就被陈牧五花八门的玩法吸引。 不知不觉,两人玩到了下午时分。 与此同时她也从陈牧口中得到了一些新奇的点子,是关于经济娱乐方面的,总之收获满满。 若不是暗中护卫提醒,她都想多放松一会儿。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在暗卫的再三提醒下,夏姑娘意识到自己不能离宫太久,只能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牌说道:“与陈公子改日再玩。” “那我就不远送了,路上小心点。”陈牧柔声道。 夏姑娘点了点螓,便离开了小院。 转过街道之后,她忍不住笑道:“这个陈牧脑袋里装的东西倒是挺多的,回宫后哀家让匠人也做些小玩意。” “他今日又摸了您的手。” 暗卫提醒道。 夏姑娘娥眉微皱,随即舒展开来:“不碍事,他并不知道我是太后,无知者无罪。况且只是手而已,哀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哀家不会让他占便宜的。” 第241章 身边有个戏精是什么体验? 陈牧是个好男人。 既然答应了自家娘子不会去偷腥,自然也就信守承诺,努力展示出好男人的一面。 在送走了夏姑娘之后,陈牧便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下午六点,去孟美妇家吃完饭,严词拒绝了美妇欲要亲近的无礼要求,以一副正人君子的形象回到家里。 傍晚八点,陈牧做了两百个俯卧撑,写了一思念妻子的诗,又在小院内畅饮了一小时孤独的酒,本来打算画一副娘子的画,但提笔沉默了半小时后最终还是放弃。 不是说画不出来,而是他决定将娘子画在心里,永远保存。 傍晚十点,陈牧上床睡觉。 傍晚十点零五分,陈牧跑去隔壁孟美妇的床上,搂着美妇睡觉。 并非是因为他想偷腥,而是看到一个美妇孤苦伶仃独自承受着寂寞的折磨,本着人文关怀的心思,给对方带去一丝温暖。 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陈美男。 然而让陈牧无奈的是,他想要给美妇的温暖,竟然被对方的亲戚大姨妈给挡住了。 为何偏偏会这么巧? 娘子一走,小老婆的姨妈就来了? 细问之下美妇说道:“这两天白妹子一直在询问妾身的大姨妈到来时间,昨天妾身说来了,白妹子便让妾身照顾夫君你……” 听到这话,陈牧半响无言,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娘子这一手玩的溜啊。 难怪之前一直拖着时间不在重阳之前去祭拜父母,偏偏磨蹭到了今天才离开,原来是等言卿的大姨妈。 娘子啊娘子,夫君是那种人吗,至于玩这一出。 陈牧叹了口气,搂住美妇丰腴的娇躯说道:“算了,我们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抱着睡觉吧。” “那夫君,你能不能别……别把手……” “没事,我手太冷了,温暖一下。” “……” …… 翌日清晨。 淡青色的天幕被一丝丝光亮小心翼翼的侵润着,格外宁静淡雅。 洗漱完毕的小萱儿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香甜的点心,一边睁着澄澈的大眼睛好奇问道:“娘亲,昨晚你在偷吃什么好东西吗?” 听到这话,孟美妇俏脸“腾”的一下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穿好衣服的陈牧从屋里走出来,俊朗的脸庞上挂起一抹笑容:“你娘亲昨晚肚子饿了,就找了个油条。” “哦。” 小萱儿点了点小脑袋。 丫头还是很懂事的,将手旁的一碗豆浆递给孟美妇:“娘亲,那你多喝点。” “不用,你娘亲已经喝过了。” 陈牧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着说道,“小萱儿,以后可不能随便在你娘亲门口转悠,要不然就让你哥哥带你走。” 一听这话,小萱儿连连点头。 她才不要跟那个中二傻哥哥待在一起,太丢人了。 尤其最近这傻哥哥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本咒语书,整天吧啦吧啦朝天念着,幻想自己成为大魔王。 气恼的孟美妇抬起纤手,悄悄拧了一下陈牧手臂,红着脸杏目圆瞪,冷声道:“陈大大快吃吧,一会儿还要应付其他姑娘呢。” “地主家的余粮都被你贪完了,还有什么精力去对方其他姑娘。”陈牧小声嘀咕。 闻言,美妇大羞。 羞恼之时,也暗暗埋怨自己定力太差,被对方一顿**汤灌着就傻乎乎的做出那种事。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美妇暗暗誓。 以后决不能再被这家伙占大便宜,更不可能做出那般恶心的举动,她相信自己的定力。 第二天。 正准备去学院的小萱儿仰起可爱的小脸说道:“娘亲,你是不是又饿了,昨晚又在偷吃东西。” —— 六扇门,小院内。 房间内香烟缭绕,透着一抹淡淡的静谧。 陈牧伸了个懒腰,将手里分析后的资料收拢在一旁淡淡说道:“跟九尾狐做交易的那个天地会神秘人,极有可能就是镇魔司的人。” “哦,怎么确定?” 阴冥王趴在桌子上,双腿的小腿不停的晃动着,嘴里咬着一缕微卷的丝,妩媚动人的莹蓝色眸子瞟着陈牧。 那双精致的嫩丫子在香烟氤氲下挽着朦朦胧胧的美。 今日的她罕见的穿了一身较为紧身的艳红色长裙,不仅展露出高挑玲珑的身材,更是将自身异域风情的气质展露的淋漓尽致。 总而言之就一个字:骚。 陈牧无视眼前摆弄风骚的女人,淡淡道:“其实很好分析。九尾狐之所以抓苏巧儿,一来是为了有威胁我的筹码,倘若有一天我破案查到了令狐的头上,可以留有退路。 二来,根据那本阴阳秘笈讲述,蛇妖有助于阴阳修行之法,尤其是苏巧儿这样的小蛇精,若是能吸收她体内的阴气,对雌雄同体事半功倍。 可惜她没料到我竟然碰巧救下了苏巧儿,打乱了她的计划。” 阴冥王双手托着柔美的下巴,眼眸里满是小星星:“哇,陈哥哥好厉害呀,妹妹好崇拜你~~” “……” 陈牧感觉被勾起了火,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道:“你冷不冷,要不咱们到被窝里慢慢聊?” “陈哥哥好坏~~” 女人白净的俏脸浮起两坨晕红,娇滴滴的嗓音勾人心魄。 她纤细嫩雪般的玉指挑起陈牧的下巴,贝齿轻咬住嘴唇,刻意露出了些许香肩: “陈哥哥,奴家自幼被卖往青楼,孤苦无依,那些臭男人一点也不怜惜人家,把人家当成了牲口,辛得有陈哥哥将奴家救出火坑里,奴家以后愿意侍奉陈哥哥一辈子,陈哥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奴家决不会有丝毫怨言,望陈哥哥莫要嫌弃奴家~~” 陈牧咽了口唾沫,眼神火热。 他忽然现,自己对这女人有点性……兴趣了。 甚至有些开始羡慕孟言卿了。 这玩不起不香? 于是他伸手朝着女人腰部抚去,笑道:“小娘子放心,本大爷一定好好怜惜你。” 然而手还没碰到对方身子,女人突然消失在了桌子上。 待下一秒,她面色铁青,一手持着长剑指向陈牧,一袭红裙竟不知什么时候撕裂了几处,含泪的美眸带着愤恨之色:“淫贼!你胆敢欺辱本小姐,你可知本小姐乃是瑶池圣女,你盗我红丸,今日我必杀你!” 唰! 长剑带着冰冷的杀意刺向陈牧喉咙。 剑是真剑。 杀气也是真的杀气。 然而刺入陈牧喉咙的瞬间,冰凉的剑尖瞬间化为烟雾。 女人呆住了。 她踉跄退后几步,捂着身子,脸色苍白无比:“你……你做了什么……你不要过来!你别过来!” 她瘫坐在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坠落,无神的眼眸望着满脸黑线的陈牧,泣声道:“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砰! 房门突然推开。 正巧进入屋子的黑菱听到了女人的话语,瞬间呆住了。 孩子都有了? 黑菱看向陈牧的眼神变了。 渣男! 陈牧张了张嘴,苦笑道:“黑菱大人,你为什么每次都不敲门呢。” 不敲门也就算了,每次竟然都能看到不好的画面,这女人是不是自带“捉奸”属性? 幸好娘子没这属性。 黑菱冷哼一声,将之前陈牧给予的那块鸡血石交给他:“陈大人,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位陈坛主吗?” 陈牧点了点头:“记得。” 上次黑菱说过,这位天地会极为神秘的陈坛主乃是昔日龙盘山的少主,与朝廷有着极大仇恨,是位彻底的反炎份子。 有着“斩尽季姓子孙根,龙盘山上斩龙腿”的豪言。 可没人知道这位陈坛主究竟隐藏在何处。 黑菱道:“运气不错,我们冥卫在河文州抓了一位身份不低的天地会份子,而此人曾经恰好与陈坛主有过会面。” 陈牧皱眉:“陈坛主的样貌他知道吗?” 黑菱摇头:“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要见陈坛主需要去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陈牧询问。 黑菱吐出三个字:“法越寺。” 法越寺? 陈牧蚕眉皱起:“怎么又是法越寺?” 关于法越寺,之前在祭坛一案中,冥卫就特意调查过这个地方,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 没想到今日又因为天地会被牵扯进来。 当然,毕竟是寺庙,来来往往的香客很多,是个见面的好地方,不宜被人跟踪察觉。 黑菱接着说道:“按照规矩,只要将这块血石放在法越寺罗汉殿第四座石像后面,三天之后,你会在石像后面得到会面时间和地点,到时候你就能见到陈坛主。如果三天后你没得到会面地点,便继续等待。” 听完黑菱陈述,陈牧不禁叹服。 这天地会活跃这么久不是没有道理的,连相互之间的联络都这般小心翼翼,比其他反炎势力专业多了。 但如果有个急事,岂不是很耽误时间? 陈牧看向黑菱:“既然已经知道了会面方式,为何不赶紧行动。” 黑菱神情多了一丝无奈:“天地会的渗透能力太厉害了,恐怕冥卫之中也有他们的人,我现在还不敢把这消息出去,就怕打草惊蛇。而且这位陈坛主能潜伏这么久,说明心思极为敏捷。”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想来想去,也唯有找陈大人您商量,毕竟你这么聪明,或许会有好的办法。” 黑菱目光带着希翼。 虽然眼前这位主上的男人是渣男,但能力确实很强。 陈牧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望着恢复正常的阴冥王,大脑陷入了思考状态。 这确实是抓捕陈坛主的最好机会。 有血石这个信物,足可以将他引出来,只要抓住此人,可以更深的渗透进天地会的核心,便可一网打尽! 可如果不能抓住,那就真的打草惊蛇了,等于是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陈牧目光忽然定格在阴冥王身上,眼神微微一亮。 对呀。 有这么一位潜伏能力极强的杀手之王,还怕抓不住那位陈坛主? 陈牧说道:“黑菱大人,你先回去吧,我制定一个计划,到时候再找你。另外我现在还有一个推测,镇魔司内也可能有天地会的人。” “镇魔司?” 黑菱表情诧异,“你难道有新的现?” 陈牧点了点头:“有一位天地会成员与九尾狐做了交易,抓了我一个朋友。我在想,我这位朋友的潜伏能力也是很高的,怎么可能轻易被抓住,除非这人是镇魔司的猎魔者。况且此人还能威胁江褶子,说明对他很熟悉。” 黑菱叹了口气:“最近天地会有点太活跃了,这不是好事。” 两人正在谈话间,王匆忙进入小院。 “大人,荣公公来了,说是陛下召您进宫。” 陈牧一怔。 这龟儿子皇帝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第242章小皇帝的奇怪心思! 陈牧静静的立于大殿之内。 在他旁边是一根伫立于大殿的红色巨柱,柱子上雕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然而此刻这条金龙的大嘴正遥遥对着他,仿佛要将他吞噬于腹中。 明明只是一个雕塑,却莫名给人无形压力。 这狗皇帝是不是故意的? 陈牧暗暗想道。 自从上次朝会后,年轻皇帝被太后一顿“暴锤”,导致亲政日期被足足推迟了一年。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于年轻皇帝来说却无疑会失去太多。 自此之后,年轻皇帝安稳了很多。 听说太后最近要给他张罗一门亲事,年轻皇帝竟也不反对,反而听话的像个小猫咪一样,甚至对太后表示感谢。 当然,没有人认为皇帝是小猫咪。 当一个有野心的人突然表现的很温顺时,说明他在暗暗的打磨自己的獠牙,等待撕咬敌人的那一天。 太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要给年轻皇帝张罗婚事。 你玩阴谋,我玩阳谋,看看谁厉害。 “哒哒……” 随着一阵小碎步在大殿内响起,伴随而起的是一道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陈牧拱手行礼,垂下头颅。 “大胆!!” 刺耳的太监音愤怒响起:“见了陛下还不下跪,成何体统!” 下跪你妈卖批! 陈牧咳嗽一声,将腰间的“天启令”摆了出来:“下官陈牧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进入大殿的皇帝并没有回应。 随着脚步走近,映入陈牧眼睑的是一件绣着沧海龙腾图案的明黄色长袍,带着皇室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 虽然陈牧没有抬头,但他能感知到对方在冷冷注视着他。 脊背莫名泛起一阵阵细密的鸡皮疙瘩。 “爱卿平身。” 过了良久,随着尖锐针刺般的目光收回,皇帝温润的嗓音才响起。 他扶住陈牧的肩膀,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打趣道:“陈爱卿最近又破了一件大案,朕倒是不知道该给爱卿什么赏赐了,依照这度,京城内的大案只需陈爱卿一人足够了。” 听听,这特么是人话吗? 陈牧暗暗吐槽,脸上却一副毕恭毕敬的谦卑笑容。 “陛下过奖了,为陛下分忧乃是卑职职责所在,万不敢再要什么赏赐。” 年轻皇帝笑了起来,拍着陈牧的肩膀感慨道:“若天底下的官员都如陈大人这般,我大炎可多昌盛几百年啊。” 陈牧忙道:“有陛下这般英明神武的帝皇在,我大炎可永盛万年。” 相互吹捧,相互暗讽。 反正谁看谁都不顺眼,既然不能撕破脸皮,索性就厚着脸皮明吹暗讽了。 大殿内陷入了安静。 年轻皇帝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陈牧,带有稚嫩的脸庞辉映着金碧辉煌,浑身散着一种威震天下的皇者之气。 他自幼就在帝王家熏陶,哪怕是站在那里,自然而然有一股独属于皇者的气势。 而陈牧虽然自身气质出众,终究还是差些少许。 “陈爱卿,听说你夫人很不错,比之京城万花楼的花魁都要好上三分,陈大人倒是好福气。” 年轻皇帝突然赞叹道。 此话一出,陈牧眼眸瞬间凝起寒意,下意识攥起拳头。 这是把白纤羽当妓了。 在愤怒之时,陈牧却有些意外。 毕竟年轻皇帝虽然不如太后那般有手段,但绝不会用这种低劣的方式嘲讽一个臣子。 这家伙莫非又在打什么鬼算盘? 陈牧心念一转,笑道:“陛下此言多誉了,内子就是一普通妇人,品貌皆是一般,比之舞衣郡主还差的远。听闻舞衣郡主乃是凤仙之体,为我大炎金贵之躯,陛下能得此贤妻,为万秋之福。” 随着陈牧话语落下,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充斥于大殿之内。 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眸也泛起杀意。 便是门口的小太监也吓得腿软,偷偷瞥向陈牧的目光极为复杂。 这货是真敢说啊。 虽然6舞衣郡主要嫁给皇帝只是谣言,而且皇室在后来还特意澄清过。 但谣言毕竟是存在过。 陈牧当初为了救6舞衣郡主而亲了对方,这无疑给陛下戴了绿帽……哪怕是谣言,在外人眼里终归会议论。 本来这件事应该不会提及,但之前朝会时,却有人估计说起此事。 导致当时朝堂上有不少骂陈牧的官员。 甚至第二天还有人在陈牧家的院外破粪辱骂。 用屁股想也知道是皇帝一方的人抛出的话题,用来对付太后。 对此,陈牧始终没有反击过。 不是不想反击,而是他的身份还不到那个层次。 可没想到这狗皇帝竟然在这个时候羞辱他的妻子,这陈牧能忍? 那老子只能翻旧事了。 既然大家都在打嘴炮,就看谁的嘴炮牛逼。 当初陈牧在青玉县当小捕头时,那个叫红尘的厉害和尚都被他一顿怼的有了心魔,到现在还没出来。 区区一个十六岁的小皇帝,又有何惧。 年轻皇帝还在沉默。 但眼里冰冷的杀意却在一点点减少。 他淡淡笑道:“陈爱卿最近一直忙着办案,可能不知道6舞衣郡主与朕的事情只是谣言而已。” “谣言?” 陈牧面露惊讶之色,随即惋惜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生怕陈牧再说出过分的话,皇帝转移了话题:“此次朕召陈爱卿前来,是有一件事需要陈爱卿帮忙。” “陛下此话有些折煞卑职了,陛下尽管吩咐便是,卑职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陈牧抱拳沉声道。 年轻皇帝眯起眼睛,笑道:“有陈爱卿这句话,那朕就放心了。” 他轻轻抬手,门口的小太监端着一个小盘子上前,方木盘子上盖着一块红布,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陈牧默不作声,静静看着。 待皇帝将红布揭开后,里面却是一个小盒子。 盒子也就巴掌大小,通体黝黑,为玄铁打造,表层光滑无比,就像是一块玉润的肥皂。 但让惊讶的是,这盒子完全被封死了。 如果想要打开它,只能靠蛮力。 年轻皇帝将铁盒交给陈牧手里,温声说道:“陈爱卿,你帮朕保管一样东西,就是这个盒子。” 保管东西? 这完全让陈牧摸不着头脑。 好端端的,让老子保管这个铁盒子,这小崽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肯定又在坑老子。 于是陈牧直接婉拒:“陛下,我……” “就劳烦陈爱卿了。” 然而年轻皇帝却并未给他开口的机会,重重拍了下陈牧肩膀,便迈步离开了大殿。 他没说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也没说要让陈牧保管多久。 只是莫名其妙的召陈牧进宫,又莫名其妙的给了一个无法打开的盒子让其保管。 一切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 陈牧拿着铁盒走出宫门。 他内心不断思索着年轻皇帝这番举动,可头皮都要快想裂了,却依旧未能猜出对方的用意何在。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他保管东西呢? 这铁盒里究竟是什么? “这不是陈大人吗?” 正在思索之际,一道带有磁性的男人声音突兀响起。 陈牧抬头一看,却是西厂督主雨少钦。 对方穿着一身官服,满脸英气,平静的目光幽幽地望着陈牧,脸上带着一种然世外的淡然之色。 陈牧拱手行礼:“下官拜见雨督主。” 雨少钦薄薄的唇角露出一丝笑容:“陈大人这是刚面见完皇上吗?” 陈牧点头笑道:“没错。” 雨少钦道:“听闻陈大人又破了双鱼国皇子一案,看来陛下又是给了陈大人赏赐,可喜可贺。” 陈牧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陈大人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东厂。”雨少钦突然抛出了橄榄枝。 东你大爷! 老子还不如去哈药六厂! 陈牧暗骂一声,摇头婉拒:“多谢雨督主厚爱,我这人懒散习惯了,去西厂反而会惹出不少乱子来,还是算了吧。” 雨少钦也不勉强,微微一笑:“那我便祝陈大人好运。” 好运? 什么好运? 望着进入宫门内的雨少钦,陈牧眉头深深皱起,拧成了‘川’字。 …… 回到六扇门,戏精阴冥王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牧拿出铁盒子,仔细观察着。 盒子的表层没有任何文字或者符号的说明,拿在手里并不是很重,摇晃时也听不到里面有什么。 “这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要不用蛮力破开看看?” 陈牧暗暗想道。 虽然他有‘重生’能力,但经历了上次事件后,陈牧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害怕和谨慎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敢用死亡来当儿戏。 “老陈,去玩女人不?” 戏精阴冥王又大大咧咧的闯入屋子,“闲的蛋疼,咱们找个青楼玩几个女人消消火如何?” “去霁月楼?”陈牧挑了挑眉。 阴冥王白了一眼:“滚!” 陈牧将铁盒子收起来,淡淡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那就是——” “我去玩女人了,再见。” 阴冥王转身就走。 陈牧想要想要阻拦,奈何对方度太快,一眨眼就没赢了,也只能等对方下次出现。 阴冥王离开六扇门,大摇大摆的朝着万花楼方向而去。 在京城,除了霁月楼外,也只有万花楼的妹子质量不错,睡起来很润。 刚走出不久,阴冥王美眸陡然一亮,看到迎面走来一位大乃至漂亮女人,气质雍容,别有一番魅力。 “这……这营养得多丰盛啊。” 阴冥王看呆了眼,咽了口唾沫,摆出一副亲和的笑容迎上前去:“美人,我——” 然而就在距离女人不足两米时,她猛地站住脚。 “告辞!” 阴冥王转身就走。 第243章不是故意的,可以原谅! “陈公子,爱老虎油。” 望着又‘凑巧’出现在面前的女人,陈牧的目光带起一丝玩味。 恍惚间,他有了一种回到前世的感觉。 每次去往酒吧或其他一些娱乐场所,总会有妹子碰巧相遇,然后又碰巧不小心睡在同一张床上。 当然,眼前这位夏姑娘是那些倒贴妹子不能比的。 哪怕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从对方气质与偶尔流露出的神态举止来看,绝非普通人家的大小姐。 尤其对方还来自于东州,那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 陈牧暗中也让六扇门调查过,可惜终究没挖出底细,这也让他确信对方的身份不简单。 所以结果有两种。 要么这女人的确是看他长得帅,所以主动来追求的。 要么这女人怀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背后的势力派她前来接近可能有什么阴谋。 但无论哪一种陈牧都不在意。 狐狸的尾巴藏得再好也终有露出来的时候。 不过陈牧也清楚,即便这位夏姑娘真的属于爱慕者,也绝非勾勾手指就能弄到床榻上的。 不然上次也不会那般生气。 况且他对这女人暂时也没多大兴趣,偶然缓解一下寂寞还行。 “陈公子,亚美喋……” 见陈牧盯着他不说话,夏姑娘蹙了蹙秀眉,水润似的红唇吐出另一句礼节性的问号。 上次回到宫内,她其实仔细查了这两句话的意思。 然而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最终也就没放在心上,只当是陈牧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方言。 正在沉思的陈牧听到这轻柔的一句,心中莫名一荡,干咳了两声说道:“夏姑娘,今天又来下棋吗?” “下棋不下棋的无所谓,只是想跟陈公子随便聊聊。” 夏姑娘春葱般的手指轻轻拢起耳边一络秀,唇角抿着淡淡的笑意。 “那今天就不下棋了,我教你练字。” 陈牧笑道。 —— 没有人真正了解‘天庭组织’究竟是什么时候建立的。 更多的只知道它是一个杀手组织。 这个组织里有毒蛛美人红竹儿、有路人甲般的苏老大、也有高调且实力强悍的阴冥王…… 天庭杀手组织是一个整体,但又相互独立。 共有十二位成员。 它不像其他杀手组织那般拥有无数的条条框框进行约束,它的宽容度很高,给予每一位成员充分的自由。 杀手可以任意接单,也可以选择隐退,也可以选择效力其他人。 一旦某人死亡,他所持有的‘天庭令’便会自行销毁。 比如之前陈牧所抓的王婆,死在朱雀堂生死大狱中,她的天庭令便凭空化为齑粉。 而幕后人会重新选定新的杀手补充进去。 至于幕后人是谁? 这个组织里的所有的成员都不知道,包括阴冥王也从见过这位天庭真正老大的面目。 唯一了解的是,此人能力极强,人脉极广。 他想要洞悉你心中的秘密,那么他一定会知道。 他会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找到你,然后给你生存的希望,或者让你进行选择,是活下去还是安详的死亡。 他从来不会强迫你去杀谁。 你若不想杀,这单子便不用接。你若接了这单子,那你就必须去杀! 他就像是一尊神。 一尊令人敬畏,令人恐惧,却又容易让人忽视的神! 所有加入天庭杀手组织的成员,在没有任何条律的约束下,却无一人背叛过这个组织。 与其他组织相比,堪称奇迹。 此外,组织成员之间相互认识的并不多,像红竹儿和阴冥王这样的只是少数。 更多的只是用暗号来进行交流。 但是天庭杀手有一条铁律是所有人必须遵守的,那就是——不得内斗! 一旦现,即会遭受其他成员的共同剿杀! 万花楼,暖香阁内。 阴冥王斜倚在一张用柔藤编成的软椅上,怀中抱着一位娇小可人的美貌女子,怔怔的望着手里的天庭令出神。 原本雕刻有鬼面云雾的漆黑令牌,此刻却多了一副图案。 是一个月牙儿图案。 虽然看着普通,但这却是属于天庭幕后主人的唯一施令。 相信其他成员也都收到了。 出现图案,就意味着这位幕后主人要杀人。 这单子接不接随你。 阴冥王的一只手消失在了怀中少女的衣襟内,后者脸蛋艳若桃花,娇俏的身子不安分的动着。 她望着伪装成男人的阴冥王,杏眸泛着盈盈水波:“老爷~~” 她一双纤柔的手臂搂住阴冥王的脖颈,仿佛猫儿一般亲昵的磨蹭着对方,释放出自己的魅力风情。 其他美貌的女人也都服侍于左右,裙衫半露,香旎无比。 虽然这老爷长得一般,气质也一般。 但当对方将一锭明晃晃的金子拍在桌子上时,在这些女人眼里,这位老爷就是全场最靓的仔。 “唉,这一天天的也不得消停。” 阴冥王叹了口气,一把搂紧怀里的小美女,用沙哑的嗓音笑道。“把衣服脱了……还有你们几个,全脱了。” “老爷,你真坏~~” 小美女羞红着小脸不依。 其他几位美女也是纷纷出言调情,全都一副矜持的模样。 阴冥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挥手撒了出去:“谁脱的最快,这些钱谁就分的最多……” 银票如落叶洒落而下,晃傻了所有人。 仅仅僵持了不到半秒,便已经有姑娘开始解衣了,其他人纷纷脱衣服,一双双杏眸里满是飞舞的银票。 很快,屋子里全是赤果的漂亮女子。 对于男人而言,无疑是天堂。 “全都背过身子,从一数到一百,不许回头偷看,如果有现偷看着,一个铜板都没有。” 阴冥王嘿嘿冷笑。 那些女人听闻,不敢有半分拒绝,全都背过身子开始数数。 然而当她们数完后扭头一看,却现屋内早就没了阴冥王的身影,而那些银票竟然全变成了白纸。 上面画着一个鬼脸,正吐着舌头作怪。 …… 顺着暗号印记,阴冥王来到了一座空旷的小院内。 小院内已经有四个黑袍人。 皆是脸上带有面具,身材或高或矮。 这些黑袍人自然都是天庭杀手组织的成员,在接收到天庭令上的信息后,便前来查看。 “呵呵,最近来京城的二货挺多的嘛。” 阴冥王大大咧咧的躺在一张石桌上,将右腿搭在左腿上,双手枕在脑后。“看来京城内的肉多,吃的也香。” 她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后,如磨石一般极为沙哑。 其他人一样。 但没人理会她,全都各自坐在一角安静的等待。 过了片刻,又一位黑袍人前来。 看到阴冥王放荡不羁的姿态后,撇了撇嘴,来到她的身前坐下,嗓音空洞:“老板要杀谁?” 老板,自然便是天庭主人了。 阴冥王轻轻晃着右脚,打了个哈欠:“不知道,距离老板上次号施令有一年了吧,那次我记得是观山院的大长老,结果折损了三位成员,估计这次要刺杀的人也不简单。” “你接吗?” “我得先看看要杀谁,毕竟我实力这么低微,做事总要小心翼翼对吧,我还没玩够女人呢。” “哼。” 听到‘实力低微’这句话,黑袍人出了冷笑。 显然,她和阴冥王关系很近。 时间缓缓流逝。 秋落的叶子衔着一抹孤凉缓缓飘落在院子里,为肃冷的小院增添了几抹寂寥。 突然,天空飞过一只巨鹰。 随着尖锐嘹亮的鸣叫声,一个银色的盒子缓缓坠落而下,落在了院内一座圆形石桌上。 众人上前。 一位侏儒矮个黑袍人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封信件。 于是他又打开信笺。 上面只有三个字——苏老大! 阴冥王藏在面具后的好看眼眸眯起,没有说话。 旁边的一位黑袍人冷笑:“老板这是要清理门户啊。” “苏老大做了什么?” 一人问道。 那侏儒矮个子出的却是一悦耳的女孩声音:“听说苏老大与六扇门总捕陈牧设计抓捕了孟婆。” “呵,这家伙是自由惯了,连天庭组织的铁律都不管了?” 那询问的人摇头无语道。“他恐怕忘了当年龙西是如何死的,人啊,总是会有脑子进水的一天。” 龙西…… 当年天庭组织第一杀手。 因为一个女人,而杀了两位组织同伴,遭到了天庭主人的杀令,最终死在了一座臭水沟里。 “奖励是什么?” 跟阴冥王熟悉的黑袍人问道。 侏儒黑袍人展开信封背面,愣了数秒后,淡淡道:“长青丹。” 其他人的呼吸顿然一窒。 长青丹! 传说中极为珍贵的丹药。 不仅可以增加一甲子功力,还能延寿五十年,并且修复身体所有内伤与经脉。 “接了!” “接了!” 两个黑袍人同时拿出天庭令放在银盒上。 随着一道暗光闪过,他们天庭令上的弯月图案变成了满月,随即又渐渐消失不见,仿佛从未生过。 侏儒黑袍犹豫片刻,也拿出了天庭令。 与阴冥王熟悉的黑袍人手腕一抖,便要拿出天庭令,却被阴冥王一把抓住手臂,轻轻摇头。 后者却换了一只手,将天庭令放上去。 阴冥王闭上眼睛,轻叹一声。 院内一共来了六位天庭成员,只有阴冥王和另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袍人未接这单子,其他人全接了。 显然,他们都认为自己可以杀死苏老大。 随着众人6续离开,那银色盒子停留了半分钟后,‘蓬’的一声,化为一团银灰,消散于空气中。 …… 进入小院,来到素雅精致的房间。 两人脱下了黑袍。 啪! 阴冥王一记耳光重重的扇在面前相貌娇艳如欲的女人脸上,一把掐住对方修长的脖颈:“你脑子进水了?” 红竹儿舔了舔唇角的血迹,咯咯笑道:“怎么?心疼人家了?” 她伸手轻抚着阴冥王那张混血儿的美艳脸庞,语气柔声:“人家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生气。” “你杀得了苏老大?” 阴冥王冷冷道。 红竹儿眨了眨魅惑的眸子:“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运气好也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啊。” “去你大爷的渔翁之利!” 阴冥王掐着女人的脖颈,将她推到在床榻上,盯着对方的眼眸。“苏老大有一个女儿叫苏巧儿,是陈牧的小情人。你敢去刺杀苏老大,你对付得了陈牧吗?” “他很厉害?” “你不是见过吗?他修为不高,但他绝对会成为你的噩梦!你玩不过他的!” “哟,咱们的阴冥王也会害怕一个毛头小子啊。” 红竹儿修长的大腿盘在阴冥王的腰上,笑容妖媚动人。“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这可是稀奇事儿。不过,也正好感谢你提供给我这么一个有用的情报,我还真不知道陈牧和苏老大扯上关系。” 阴冥王眼神依旧寒漠:“你别指望我帮你。” “那你会帮陈牧嘛?” “看情况。” “所以咱两现在就是敌人了?” “看情况。” 红竹儿抓起阴冥王修长的手指,放在红唇间,声音依旧娇媚。“那跟敌人行房,是不是很刺激。” “也许。” “试试?” “试试就试试。” 嗤啦一声,女人身上的红裙被撕开。 —— 桌案上堆着零散的宣纸,每一张纸上都写满了字。 而且字体都形态不一,是陈牧在前世从前女友那里学来的一些皮毛书法,比如颜体、瘦金体等等。 虽然只是皮毛,但在夏姑娘眼里无疑是震撼的。 她平日里也喜欢练字,但从未独创改造过字体,基本都是依照前人的写法进行临摹而已。 而陈牧所写出的这些压根就没见过,却极为好看。 或劲键或婉转,笔势雄奇,姿态横生,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令人叹为观止。 “对,这一笔这样提。” 此时,夏姑娘婷立于案桌前,而陈牧却在她的身后,握住女人柔腻纤巧的玉手,在纸上写写划划。 起初女人还有些不适应,但渐渐的,她完全被那些漂亮字体给吸引了。 再加上之前已经被陈牧摸过手,抵触也就小了一些。 况且陈牧也只是在教她练字。 两人之间很纯洁的。 “不对,不对,这一笔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落下……” 陈牧握着女人的手继续进行教导,而另一只手不知不觉,搂住了女人纤细的腰肢…… 待到夏姑娘察觉时,陈牧忽然将纸撕成两半,指着对方精巧的鼻子以一副怒其不争的姿态斥道:“你能不能稍微用点心,字如人,亦要由心而写,并非淡淡的模仿才能写出其韵!” 本来要怒的夏姑娘被对方一顿怒斥,瞬间给整懵了。 什么情况? 身为堂堂太后,竟然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下意识的,夏姑娘便要出言斥责,但一想到对方并不晓得她是太后,而是真诚在教她练字,内心的火气也慢慢消了很多。 与此同时,内心却莫名有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毕竟平日里都是些阿谀吹捧的人。 即便在朝堂上弹劾的那些官员也都敬着几分,不敢太过分,反而这小子却毫无顾忌的骂她。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生气归生气,但真的很有新鲜感。 算了,对方也不是故意搂她的。 太后暗暗原谅了对方。 第244章锄禾日当午! 凤鸢宫。 夜色青寒如水,人静如夜。 沐浴结束的太后只披了一件单薄的纱衣,便站在桌案前临摹着白日从陈牧那里学来的字体。 笔直的长腿婉婉而立,于纱衣中格外诱人。 “你说,这陈牧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脑子里怎会装着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太后红唇习惯性的轻咬着笔端,轻声细问。 回想起那些古怪却颇有娱乐性的棋牌,还有一些听不懂却很新奇的知识,女人眼中又习惯性的冒出小桃心。 小羽儿的相公真的太有趣了,应该早点接触一下的。 空气中一阵波动。 被一团雾气笼罩着的暗卫沉默片刻,恭敬提醒道:“太后,卑职还是希望你能离此人远一点。” “你还怕他吃了哀家不成?”太后不满道。 暗卫道:“太后,难道您没现,只接触了他几次,他就已经可以肆无忌惮的牵您的手,甚至今日还搂您的腰……” “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且陈牧根本不知道哀家是太后。” 太后忍不住为陈牧辩解道。 她很讨厌这种故意曲解真实情况的劝解,搞得她好像是爱情小白似的。 毕竟她可是看了足足五十本男女情爱书籍的爱情专家。 对方是不是在故意占便宜,难道她心里不清楚?用得着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侍卫来提醒哀家? “可是……” “影儿我问你,你跟别的男人谈过感情吗?”太后忽然问道。 叫‘影儿’的暗卫顿了顿,老实回答道:“没有,卑职生来便在训练中渡过,从未亲近过任何男人,更别说谈感情了。” 太后秀眉轻挑,唇角带起一抹笑意:“所以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 暗卫沉默。 太后指着桌上高高的一摞书说道:“你以为哀家没准备吗?虽然哀家从未与人谈情说爱过,也不懂什么是爱情,但哀家对男人的心思还是很了解的,毕竟朝堂之上那么多男子,他们这些臣子在想什么?哀家可是一清二楚。” 太后很骄傲。 她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就是揣摩人心。 哪些臣子包藏异心,哪些臣子呈上的奏折代表着什么意思,哪些臣子在朝堂上突然说那些话又是什么含义…… 她都能分析出一二。 区区一个陈牧就想让她退缩,简直是笑话! 暗卫试图进行最后的劝解:“这不一样太后,毕竟……” “行了,哀家还要练字。” 太后淡淡道。 暗卫无奈一叹,消失在了空气中,就如影子一般。 虽然斥退了暗卫,但对方的话语终究还是烙印在了太后的心里面,心情也莫名烦躁起来。 她凝视着窗外的夜,脑中不断回忆着与陈牧接触的种种。 “难道那小子真的不怀好意?” 太后原本柔和的眼眸逐渐凝出犀利之色,握着笔得玉指也微微用力,有些泛白。 不行,得好好研究一下。 太后猛地扔下笔,将那一摞男女情爱小说抱到案桌上,开始一本一本的翻看,顺便做着笔记。 最终从这些认真研究后的笔记中,得出了结论—— 陈牧真不是故意占她便宜。 太后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还是需要进行检验,如果明日陈牧还与她玩较为亲近的娱乐项目,说明这家伙确实包藏祸心。 到时候她这位太后……就得好好防范了。 —— 夜幕依旧低垂,透亮的星光从窗缝中溜进来,洒下一地银辉。 阴冥王躺在床榻上,怔怔的望着手中的‘天庭令’,那双带着莹蓝瞳孔的美丽眸子飘忽如雾。 她的思绪飘到了二十二年前…… 那时的她刚满十二岁。 虽然只是跟在师父后面的一个小丫头,但手里的剑已经饮过不少人的血了,连她自己也忘了。 她不知道自己对师父是什么感觉。 她的命、她的剑、她的杀人方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 可她却已经忘了师父长什么样。 真是讽刺啊。 或许是对方常年带着面具的缘故,也或许……她从未认真敬爱过他,总之真的没有任何记忆了。 她只记得师父在临死前,将一个婴儿交给她。 然后她便开始了漂泊之旅。 一个十二岁的丫头,抱着一个婴儿四处流浪,想想也是可笑。 幸好那婴儿一路上不哭也不闹。 像个傻子似的。 否则她真要头疼该怎么应付一个婴儿,毕竟她曾经见过那些动不动就哭喊,让父母手忙脚乱的孩子。 真是让人又厌烦,又头疼。 后来她按照师父临死前的交待,把婴儿交给了神秘人。 她忘了那神秘人长什么样子,却奇怪的记得临走时对方说的那句话:你或许会见证世界的改变。 见证? 见证什么? 世界会如何改变? 当时懵懂的她一脸茫然,这些话题引不起她半点兴趣,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吃顿烧鸡。 后来她又遇到了一个很神秘的人。 同样忘了对方长什么样子,但却记得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温和的眼睛。 远比春水更温柔。 只要看着那双眼波,就仿佛能治愈内心的创伤,仿佛对方身上有种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仿佛……对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值得信赖的人。 神秘人看着她手里的天庭令—— 那是她师父的。 她的师父叫龙西,是曾经天庭杀手组织的杀手之王,外号叫阴冥王。 奇怪的是,师父死后这天庭令竟然没有毁去。 神秘人说道:“既然你师父将天庭令给了你,那你以后便是阴冥王,继任他的衣钵。” 于是从那天起,她便稀里糊涂的成了天庭杀手组织的人。 曼迦叶这个名字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阴冥王’。渐渐的,她凭着高深的修为和剑下的杀戮,又成为了杀手之王。 可讽刺的是,当年她师父因为背叛组织,而死在了组织的手里。 如今她却效力于组织。 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更不清楚自己内心究竟是什么情感? 人啊,真是一个复杂的生物。 “睡不着?” 一条欺雪胜霜的手臂搂在了她的肩膀。 黑夜中,红竹儿那双晕着迷离水雾的妩媚眸子,宛若回映着媚光的皎月,将‘欲’字诠释到了极致。 女人无疑是冶丽诱人的妖精,却也比毒蛛更恐怖。 她嫩娇冰凉的之间轻轻摩挲着阴冥王修长如玉的脖颈,似乎只要轻轻一捏,便能听到喉咙碎裂的声音。 可她并没有这样做。 而是将螓枕在了阴冥王的胸口,听着对方的心跳声。 “你又失去了杀我的机会。” 阴冥王淡淡道。 这个叫红竹儿的女人无疑是恨她的。 为什么恨? 因为当初是她,把只有十四岁的红竹儿推入了那个毒蜘蛛的坑,强行让对方修炼毒蛛术。 虽然当时这是救红竹儿的唯一方法。 可被自己最信任的好姐妹推入毒坑,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释怀的。 哪怕是她背着红竹儿躲过了那些人的追杀,哪怕是她拼着生死,把红竹儿从死亡窟里拉扯出来…… 但有些东西,失去了也就回不来了。 很难想象,一个十四的女孩是如何在爬满毒蜘蛛的坑内生活了三天三夜。 虽然现在她们依旧很亲近。 她们依旧睡在一起,做着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但再也回不到当年两人肩并肩躺在简陋的木板上,望着天空的星星,说着悄悄话的时光。 “曼迦叶……” 红竹儿忽然叫出了阴冥王的真名字。 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她知道这个名字。 “嗯?” 阴冥王用鼻腔回应了一声。 红竹儿笑道:“你不喜欢女人,却每次都要装作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你不累吗?” “我喜欢女人。” 阴冥王很认真的说道。 是的,她喜欢女人。 但是她更喜欢玩弄女人。 就像当年玩弄孟言卿那样,看着一个傻乎乎的女人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那种快乐是常人难以体会的。 是一种从骨髓缝中透出,说不出的爽快感觉。 三万六千毛孔无一处不曾熨到。 可如今,她知道孟言卿并未去找野男人,反而是受害者,那种爽感却不见了,反而是懊悔。 她一直对陈牧嚷嚷着说着要抢走美妇。 可自从那次从孟言卿家离开后,她便再也没去过。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情感,不是简单的装疯卖傻化身为戏精就能掩盖过去的。 “春掩胭脂之泪,绿怨红愁;风欺薄命之花,飘茵堕溷……” 红竹儿纤细的玉指在阴冥王胸口打着圈圈,轻声喃喃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这个单子,去杀苏老大吗?” 阴冥王沉默不言。 红竹儿幽幽道:“因为我想要长青丹。” 闻言,阴冥王唇角扯出一道嘲讽:“你还真相信这种丹药可以延年益寿五十载?若真有,岂会留给我们?” 五十年…… 这个世界上,修行最强大的人也不过三百余岁。 红竹儿苦笑:“大家都不是傻子,可都愿意去抢,你知道为什么吗?” 阴冥王沉默少倾,轻声说道:“或许延年益寿可以掺假,但治伤与增强实力的效果还是有的。” “没错,对于修行者来说,这已经很吸引人了。” 红竹儿说道。“我想试一下那个法子,所以需要长青丹这样的药物,才能祛除我体内的毒。” 阴冥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看着女人希翼的眼神,没有开口。 她明白这女人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希望她能出手帮忙。 “迦叶姐姐。” 红竹儿如蛇般依附上来,红唇亲吻着阴冥王的唇角,柔声笑道。“刚才我闻到你衣服上有女人的胭脂味,是不是又去青楼了。” “对。” “玩的开心吗?” “情调都被破坏了,能有多开心?”阴冥王叹了口气。“不过姑娘们的质量还是不错的,下次试试。” “很贵吧。” “就给了一锭金子。”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玩到什么程度,给什么价钱。”阴冥王淡淡道。“每门生意都有一杆秤,我不喜欢占便宜,但也不喜欢吃亏。” 红竹儿咯咯笑了起来:“那妹妹我值多少钱?” 阴冥王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语气里包含着一丝追忆:“有时候那个苏巧儿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红竹儿一怔,脸色变了。 显然,对方已经明确拒绝帮她杀苏老大的请求。 “滚!” 女人翻脸就是这么快。 她冷冷盯着阴冥王:“别让我把你踢下床去!” —— 夜更深了。 美妇房间里的烛火还透着一丝光亮。 躺在床榻上的陈牧皱着双眉,望着手里陛下让他保管的神秘铁盒子,陷入了沉思。 要不要打开看看? 究竟是什么? 这狗皇帝肯定在玩心理战术。 人的好奇心不属于猫,当有一个神秘的物件在手里时,就会忍不住想要窥探究其中的秘密。 可有时候一旦选择窥探,厄运也随之而来。 “算了,不理它。” 陈牧纠结了半天,干脆将铁盒子扔在了储物空间内。 最近几天晚上,他已经将储物空间扩充到了篮球大小,但暂时似乎也到极限了,继续扩充效果不明显。 他也不着急,反正时间多得是。 不过他现在最为不爽的是,那个‘空间传送’死活不出现了。 自从上次莫名其妙来到美妇家后,他又实验了很多遍,却始终没能成功,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缓解出现了问题。 或者说,身边必须有个很润的女人才行? 就在陈牧思考时,他的眉头忽然紧紧皱起,但很快,神情渐渐的又舒展起来…… 他望着储物空间里的铁盒,叹了口气。 转移注意力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显然他低估了某人的能力。 陈牧又看了眼沙漏…… 一刻钟。 随着薄被掀起,孟言卿宛若蛇一般从床尾出来,凌乱的秀配合上红扑扑的俏脸,颇为动人。 她左右看了看,爬过去拿起桌上的茶杯。 陈牧有些不喜,念了一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唉,浪费是可耻的。” 孟言卿放下茶杯,俏目狠狠瞪了他一眼。 刚要开口,房间内的烛火忽然晃动了一下,摇曳着残影。 陈牧精神瞬间绷紧,下意识便要抓起穿旁边的鲨齿巨刀,却现屋子里出现了一个女人。 一个很美艳的混血美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果然又来睡我夫人。” 被红竹儿赶出去的阴冥王,终究在一番内心无比激烈的纠结后,决定来美妇家里。 结果就看到了一对不要脸的男女。 “你来做什么?”陈牧诧异。 阴冥王挥了挥手,说道:“我跟言卿说些话,你回自己院子里去。” “凭什么?” 陈牧冷笑出声。 老子的小老婆,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阴冥王淡淡道:“我可以用一个情报来换,或者也可以帮你的忙,总之你不会亏的。相信我,我也不会对言卿做什么。” 陈牧还是第一次在阴冥王身上看到如此严肃的神情。 而且也感觉到对方并未在开玩笑。 他想了想,起身随意穿上衣服,拿起鲨齿刀走出房门,离开时留下一句话:“一个时辰后我再过来。” “谢了。” 阴冥王微微一笑。 望着用薄被裹住自己身子,神情有紧张的孟言卿,阴冥王柔声道:“我只是来跟你道个歉。” “道歉?” 孟言卿眨了眨美眸,不明所以。 “对,顺便说说心里话。” 阴冥王脱掉鞋子,一双莹晶的嫩丫子盘起来,坐在床榻前。 本来想跟对方说很多的话,此刻面对紧张不减的美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干坐着。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到桌上有一杯茶,顺手拿起来一口饮尽。 这才说道:“其实我是真的来道——” 阴冥王忽然停住了声音。 她抿了抿嘴唇,疑惑的看着微张着红唇一副震惊的孟言卿,问道:“这是什么茶?感觉……” “普……普洱茶。” 美妇连忙说道,挤出笑容。“你接着说。” 阴冥王好看的秀眉轻蹙了蹙,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找你麻烦的,以前确实是我的错……” 孟言卿却是喃喃苦笑:“还真没浪费啊。”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晚确实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第245章 陆家! 人是一种情绪化很复杂的生物。 在没有任何外来事物的刺激下,有时候莫名会变得正经起来,有时候又会莫名变成一个1sp。 而此刻的陈牧,便是处于一种极度圣贤状态。 无视了刻意摆弄风骚的戏精阴冥王,推开了欲要亲近的孟美妇,陈牧刀削般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经’两个字。 在前往六扇门的路上,结果又“碰巧”遇到了夏姑娘。 “陈公子……” 不等女人迎上前,陈牧直接抬手道:“不好意思夏姑娘,今天没兴趣跟你练书法玩棋盘,你自己去玩吧。” 男人的话就是这么无趣,很直男。 然后擦肩而过。 只留下一脸懵然的太后在风中凌乱。 女人眨了眨杏眸,轻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确定不是在做梦后,那张俏脸顿时浮起几分恼意。 堂堂太后竟然被无视了。 但紧接着她忽又想起了什么,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影儿,现在你还觉得他之前摸哀家的手是故意的吗?” 女人眉梢染着些许得意之色。“若他真对哀家有窥觑之心,怎么可能这般冷淡?男女情爱之事哀家比你懂得太多,什么套路都知晓,你以后就不要再胡乱揣测妄言了。” 女人扬起精致如玉的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 …… 六扇门,小院房间内。 温煦的阳光漏过片片泛黄的叶子,涌入窗内洒下点点余晖,许多纤细的尘埃在光中凌乱飞舞。 陈牧单手支颐,随手翻看着案桌上的一些卷宗。 令狐君的案子虽然已经结束,但上面结案的手续还没完成。 陈牧现在倒是已经不期待陛下和太后会给他什么赏赐了,毕竟这案子和祭坛一案是一体的。 之前既然给了赏赐奖励,现在最多也就口头夸两句。 他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太后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召见他? 这都破了两个大案了,而且每个案子都对她是有利的,到如今却始终不曾召见,什么意思? 至少也要见个面夸两句吧。 虽然给个教坊司奉銮官职很香,但如果能亲自抱一下太后的大腿,那肯定会更香。 你看看人家小皇帝,都连续两次召见了。 虽然不愉快,但诚意满满。 当然,陈牧也没办法揣摩太后的心思,毕竟对方是大佬,不见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就像刚开始他不明白太后非要把他安排到镇魔司。 现在他已经摸出一些头绪了。 这镇魔司真的太乱了。 表面看起来制度有序,然而里面却龙蛇混杂。要么是叛徒,要么是别的国家的奸细…… 尤其是昊天部。 太后或许早就察觉到不对劲,所以把他安排在镇魔司当一颗棋子。 “看来改天去找拜访一下朱雀使大人,毕竟她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或许能帮忙搭条线见一面。” 陈牧暗暗想道。 另外陈牧现在还担心的一件事就是苏巧儿的父亲苏老大。 昨晚阴冥王已经给他说了具体情况。 说实话,以前陈牧对于这个天庭杀手组织颇不以为然,以为就是一个很正常的杀手组织而已。 可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背后的恐怖之处。 当时为了抓捕孟婆,他和苏老大已经是很小心翼翼了。 而且冥卫也都是心腹。 没想到天庭背后的老大依然知道了这件事,不得不说这位神秘幕后老板确实厉害,颇有种手眼通天的能力。 或许他背后的探子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各处。 目前苏老大在哪儿也不知道。 这家伙之前是去寻找洪知凡,结果丢下自己的女儿没了踪影,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那几个杀手找到。 就算找到,以苏老大的实力应该也能抵挡一二。 更何况他还有个蛇精妻子。 至于苏巧儿,陈牧让她去保护白纤羽。 虽然有青萝的双胞胎妹妹这个高手,但多一个人在身边保护总是好的。 毕竟东州那地方实在太乱。 不过说起双胞胎,陈牧原本是打算今天就去找红竹儿询问这件事,却被阴冥王阻止了。 用她的原话说就是:“让我再去劝劝这女人,如果她还不听话,到时候就把她绑来交给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听到这话,陈牧内心里顿时一阵抵触和不满。 这么对一个女人不过分吗? 要点脸行吗? 于是他正气凛然的说道:“绑的时候绑紧一点。” …… 临近傍晚时分,陈牧突然想排解一下独孤感。 当然,他单纯只是想找个人聊天而已。 于是便叫上张阿伟,以及镇魔司的文明仁、铁布桩和嵇大春几人,组团前去霁月楼干点正经事。 霁月楼外,艳丽的灯笼渲染着一片旖旎之色。 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挑逗着过往男人,香软的嗓音颇为勾魂,让男人怀里的银子开始变得不安分。 楼外公示板上还贴着神秘大儒‘阿伟’写的那两诗,依旧有不少人评头论足。 在老鸨的带领下众人进入大厅,几人神情不一。 张阿伟努力抬高下巴,迈着螃蟹步,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但眼珠子却时不时黏在旁边女子的身上。 以前他去青楼多是查案,还真没以‘嫖’的名义去过。 哪怕是去教坊司,也只是跟何甜甜谈恋爱。 虽然之前陈牧几次示意他可以带着同僚去青楼玩玩,可惜这家伙却只有贼心没有贼胆。 身旁的文明仁喉咙滚动,不时吞咽着唾沫。 表面却一副正经模样。 他倒是去过青楼,但碍于经济情况不允许,只能去低级一点的勾栏,玩不了太多花样。 像霁月楼这种高消费场所是真没来过。 铁布桩始终是那副扑克脸。 看到一个个露着白大腿的女人们,眼神里更是不屑,冷冷道:“岂有此理,怎能来这种地方。” 虽然嘴上骂着,但眼睛还是很诚实的逗留在美女身上。 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拂袖道:“岂有此理,穿这么少不冷吗?” 嵇大春是最猥琐的一个,左抱抱右捏捏,嘴里说着令人脸红耳跳的情话,俨然一副花间浪子模样。 “薛采青呢?” 五人来到一间靠湖的雅座,陈牧冲着老鸨问道。 听到这名字,嵇大春跳了起来,瞪大了一双绿豆眼睛:“陈大人,京城第一花魁你都敢点,那可是说一句话都要花不少银子啊。要不就随便弄几个姑娘过来,咱不挑食。” 老鸨笑眯眯道:“陈大人,不巧采青正在招呼其他客人呢。” 陈牧拿出奉銮大人的身份令牌:“最近你们霁月楼一切都正常吧,有没有什么强买女子的行为。” 老鸨脸色变了。 只好苦着脸说道:“陈大人稍等,我去叫采青。” 她倒不是害怕查霁月楼,主要是对方若故意找茬,会影响生意。 待老鸨离开后,陈牧淡淡道:“今天虽然我请客,但只是喝茶而已,旁边有个人奏乐就行了。” “喝……喝茶?” 嵇大春很认真的看着陈牧脸色。 在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他眉毛颤抖了起来,气愤道。“你在青楼里喝茶?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陈牧呵呵一笑:“你可以走人。” “我……” 嵇大春站起身来,见其他人坐着没动静,又讪然坐了回去。 罢了,先看一眼薛采青再说。 约莫盏茶功夫的时间,霁月楼的花魁薛采青进入雅座。 女人衣裳艳丽,面带轻纱,眉横远岫之烟,眼媚湘江之水。莲步走来时,好似华月初升。 一时之间,让在场之人都看呆了眼。 哪怕是曾经见过薛采青的张阿伟,也是颇具惊艳之感。 “采青见过几位大人。” 薛采青折腰施了一礼,声音清冽带着柔媚。 “坐,坐,快请坐……” 嵇大春很殷勤的拿出手帕擦了擦旁边凳子,示意薛采青坐下,那张脸上满是菊花般的笑容。 薛采青礼貌的婉拒了对方,盈盈美眸看向陈牧:“大人是喜欢听曲儿还是行酒令,或者采青愿意轻舞……” “随便弹就行了,我们只喝茶聊天。” 陈牧笑道。 “好。” 薛采青轻点螓,随着云纹水袖落落而下,坐在了古琴前。 女人随意调了几个音节,那双玉葱般的手指便开始拨弄琴弦,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 嵇大春一脸幽怨的看着陈牧。 对方都愿意跳舞了,还听什么琴啊。这京城能让薛采青这位顶级花魁跳舞的能有几个。 “最近昊天部那边有抓什么妖吗?” 陈牧开口问道。 嵇大春痴痴的看着弹琴的薛采青,并不理会陈牧的问话。 反倒是一直阵板着脸的铁布桩淡淡道:“昊天部每天都在捉妖,只不过京城的妖最近少了很多,也没什么可捉的。” 陈牧轻撇嘴唇:“说实话,你们昊天部的能力很一般啊,上次我记得你们说九尾狐实力不行,结果人家修为高的厉害,我们抓的时候差点翻车,你们能不能好好调查一下妖物的情况再去捉。” 铁布桩摇头:“这不怪我,是嵇大春他们判断有误……” “喂,别怨我啊。” 嵇大春眼珠子始终不曾离开薛采青优美的身形,嘴里却说道。“主要那九尾狐太狡猾了,况且之前那个许夫人狐妖误导了我们。” 陈牧说道:“说起来,到现在我还没见过镇魔司的总司大人。” 对于这么一位人物,陈牧还是很好奇的。 他只知道总司大人姓‘陈’,跟他是同一个姓,当年也是从六扇门出去的,当上了镇魔司总司。 在他的改制下,镇魔司重新焕出了生机,一改往日颓废。 除了这位总司大人,陈牧没见过的大佬还有很多。 朝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官员就不说了。其他比如冥卫都指挥使,冥卫白虎使等等,来京城这么久都未能见上一面。 铁布桩摇头道:“总司大人神龙见不见尾,上次为嵇无命筹办葬礼时他也没来过,别说是你,我们见得也少。” “他的实力有多高?”陈牧面露好奇。 嵇大春接过话茬:“听传闻有一次他跟冥卫青龙使打过一架,具体原因也不太晓得。” “结果如何?” 听到‘青龙’这个名字,陈牧便不由想起了那次和孟言卿在酒楼里遇到对方的情景。 当时这家伙轻易破开雨少钦的攻击救下他,那实力令人惊叹。 比之阴冥王要厉害。 “输了。” 嵇大春吐出两个字。 陈牧皱眉:“怎么个输法?到底过了几招才输的?坚持了多久?” 嵇大春抓起一粒花生米丢在嘴里:“不知道,反正就是输了,到底过程如何,也只有他们才知晓了。” 陈牧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两人是私下决斗的。 是因为矛盾吗? 陈牧目光看向默默喝茶的张阿伟,开口问道:“这两天你跟那个何甜甜怎么样了?有进展没?” “就随便聊聊天,也没啥进展。”张阿伟满脸郁闷。 陈牧微微一笑:“那就说明进展不错,继续保持下去,估计最多一个多月你就能亲到对方小嘴儿了。” 张阿伟一脸怪异的看着陈牧:“一个月?真的吗?” 陈牧轻叹了口气:“你只要别再犯傻,一个月就够了,如果你犯了傻,那我只能给你介绍寡妇了。” “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寡妇?”文明仁忍不住说道。 陈牧没理会他,望着琴声结束的薛采青,挥手道:“接着奏乐。” 然而薛采青却看向了房门,清澈的美眸带着几分无奈:“陈大人,你们有麻烦了,很抱歉。” 拥有禅修的她感知能力还是很强的。 嘭! 房门突然推开。 一个三十岁左右、醉醺醺的男子忽然闯了进来,嘴里一直嚷嚷着‘采青姑娘’‘陪我’之类的话。 男子相貌英武,浑身透着一股杀戮之气。 身后的老鸨拼力的想要阻止,可惜被男人推开,只得着急干跺脚。 “采青姑娘!” 看到古琴后面的薛采青,男子眼神灼热,裂开嘴笑道。“你怎么就趁着我醉酒睡着的时候突然跑了呢,来,咱们继续聊天。”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扔了过去:“本少爷有的是钱。” 而他的身子却箭步来到薛采青面前,便要伸手拉她。可手臂伸出去,却拉了个空,反而身子一个踉跄将古琴撞翻在地。 闪到一旁的薛采青默默看着,目光透着淡淡无奈。 不过下一秒,她的眼神却盯向了门口的老鸨,锐利中带着几分寒意。 老鸨讪讪一笑,不敢对视。 “6将军的儿子,舞衣郡主的哥哥,看样子刚从边疆回来不久。”铁布桩说出了男人的身份。 第246章 我对你没兴趣! “我要听曲儿……采青姑娘……” 被酒精麻痹的男人就如风暴沙漠里行走的干瘦旅人,摇摇晃晃着身子,小腿磕翻古琴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连带着两把椅子一起撞翻,出了哐哐当当的声响。 老鸨惊叫一声,连忙前来搀扶:“哎呦我的6将军啊,您可要小心点啊,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咱们霁月楼可担当不起……” “6将军的孙儿?” 陈牧望着醉酒的男子,颇是惊讶。 男人的皮肤很是黝黑粗粝,一看就是饱经过黄沙的摧残,两道上扬的剑眉之下布着一道伤疤。 在拉扯之间,他的衣领被撕开了一些,可以看到胸膛上横列着的疤痕。 陈牧倒是听说过此人的名字,叫6天穹。 他和6舞衣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自幼便跟在爷爷身边修习,少年时便在同龄中展露出非凡的将才天赋。 自父亲战死沙场后,便一直效力于爷爷6戈的麾下,镇守在北域边疆。 期间也带兵打过一些小仗,战绩不错。 可惜上头有一个战神爷爷压着,每次别人谈论时也只是说他是6戈的孙子,而不会提及太多。 所以在别人眼里他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采青姑娘……我的曲儿还没听完呢……走……陪我……” 6天穹推开老鸨,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身子朝薛采青走去。“我要听你弹奏的……百……百将行……” 薛采青神色平静,犹如清泉的眸子就这么静静看着6天穹,婷立如玉。 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粗鲁的举动而感到恼怒和生气。 “将军,你醉了。” 女人柔声说道。 6天穹拍了拍脑袋,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摆手道:“我……没醉……走,继续给我弹曲儿……” 他伸手朝着女人的玉臂抓去,却依旧抓了个空。 薛采青摇了摇螓,对老鸨说道:“王妈妈,去找几个人把将军扶进屋里休息,切莫再让他乱跑。” “老子不休息!” 6天穹踉跄着脚步喊了一声。 正要再次伸手时,陈牧来到薛采青的身前出言道:“6将军,薛姑娘现在正给我们弹琴,您看是不是……” “滚……滚一边去!” 6天穹一把摁住陈牧的肩膀,便要将对方推到一边,可手臂用了力之后却现对方纹丝不动。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陈牧,醉醺醺的说道:“哪来的小白脸,有两下子啊。” 话音刚落,他右脚忽然挑起地上的凳子砸了过去,陈牧手臂抬起,凳子瞬间四分五裂,破碎了一地。 “这可是你先动手的。” 陈牧拍了拍手臂上的碎木渣子,一拳轰去。 这拳看似平平无奇,却出了尖锐的音爆之声,顿时在空中响起。 藏在衣袖下的手臂上黑液滚动。 与此同时,一道道可怕的劲风涟漪,自拳头表面,如水浪般的急扩散而出,声势惊人。 “来得好!” 6天穹原本迷朦的眼睛也迸出一缕光。 他也挥出拳头,一瞬间胳膊上的肌肉猛地鼓起,道道如同铁水浇灌的金刚,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嘭! 两人拳头砸在一起。 一道犹如在所有人灵魂深处响起的爆炸之声,在小屋内传播开来,荡起层层波澜。 周围木屑飞扬,花盆纷纷破碎。 一朵朵鲜花在强大的劲气下碾压成齑粉,如粉尘一般挥洒在屋内,众人纷纷抬手遮蔽。 陈牧倒退一步,身后一道纤柔的柔荑扶住他。 而6天穹则倒退了数步,再加上酒劲袭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好不狼狈。 “小白脸……挺……挺厉害啊。” 6天穹指着陈牧,醉醺醺的涨红脸颊上裂开一道亢奋的笑容。“来,跟爷……继续打……继续!” 他费力爬起身来,捏住拳头。 可还没站稳当,眼前一道残影闪来,然后整个身子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墙壁上掉落下来,诺大的身躯在地上蠕动着,弓着腰,如同虾米一般,吐出酒液和酸水。 文明仁几人看傻了。 陈牧这货是疯了吗,连6将军都敢暴打啊,就不怕惹来6家的报复? 那老鸨更是吓得惊叫连连。 6天穹吐着酸水,捂住腹部竟没疼叫出声来,他忍着剧痛爬起身子,指着陈牧:“你——” 就在这时,门外一位大汉匆匆而来。 扫了眼满屋狼藉,看到醉醺醺的6天穹后皱了皱粗眉,抱拳拱手道: “将军,大小姐让您回府,有事商议。” “妈的!什么破事也要商量?” 6天穹一把推翻了桌子,晃着身子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指了指陈牧道。“算了……下次继续。” 说完,在那大汉的搀扶下走出屋子。 一切又归于平静。 原本以为会惹出暴风雨的文明仁几人也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放下来。 望着满屋子的狼藉,老鸨哭丧着脸唉声叹气。 陈牧走到老鸨面前,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森冷的寒意盯得老鸨不敢抬头对视,才淡淡道: “以后少玩这些心眼。” 不用猜也知道,那6将军从醉酒中醒来,一定是这老鸨将他喊起。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 陈牧利用官职白嫖,尤其‘嫖’的还是薛采青这位顶级花魁,多少让老鸨有些不爽,这才想要借6将军之手敲打一下。 而刚才薛采青用那种眼神看老鸨,显然她也明白了缘由。 “陈大人,我……” 老鸨挤出笑容想要说什么,可看到陈牧的眸子锐利生寒,连忙点头。 几人重新换了一座雅间后,一切如之前那般继续。 薛采青继续弹琴。 她的情绪始终没有任何波动,坚如磐石一般,让人怀疑天塌下来这女人估计都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你怎么了?” 望着不停挠自己痒痒的嵇大春,陈牧疑惑问道。 嵇大春没好气道:“还不是得怪你,刚才你和那6将军打架时,好好的把花给打散了,麻蛋的,我对花粉过敏!” 说着,他拉开了自己的衣衫,只见脖子里一片红,仔细看还有细密的红疹。 陈牧耸肩:“我又不知道,只能怪你没出手帮我,当时我们联手或许也不用那般费劲。” 嵇大春笑了:“我帮你打6将军?我可没那胆子。” 铁布桩淡淡道:“6天穹突然回京,倒是有奇怪,也不知道生什么事情了,而且看他的心情很不好。” 嵇大春从怀里翻找出药膏,嗤鼻笑道:“看来你们还不知道边疆那里生什么了。” “你知道?”陈牧好奇询问。 嵇大春叹了口气:“三个月前6戈将军生病,而6天穹在一次与赫云国作战时因为疏忽大意,没有听从部下劝阻,导致中了敌人埋伏,虽然最后拼死杀了出来,但折损了一万多兵马……” “一万多兵马。” 陈牧咂舌。“为啥京城没动静。” 嵇大春冷笑:“毕竟是耻辱,被强行压下来了,再加上6戈将军带病上阵击败了敌军,这件事也就没怎么宣扬。不过坊间还是有传闻的,纸包不住火,总之6天穹的名声要有瑕疵了。” 陈牧几人这才恍然。 难怪刚才6天穹一副苦闷的表情,原来是这样。 赫云国一向都是大炎王朝的敌人,经常在北域边疆作乱。大炎王朝也曾几次出兵,可惜因为地势原因,几次出伐效果不是很明显。 这次6天穹吃了败仗,无疑会引一些民众的负面情绪。 “虽然6天穹犯下了大错,但太后看在6老将军的面子上也没说什么。但对于6老将军而言,却是无法容忍的,差点没把自己小孙儿军法处置,最终在将领求情下,将其赶回了京城反省。” 嵇大春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陈牧,“所以这些天这位小将军会一直待在京城,到时候如果找你麻烦,你可别硬杠。” 6家在大炎王朝地位特殊。 6舞衣是郡主,老爷子是战神,麾下出过很多名将,又有其他忠烈为国捐躯,便是太后都要对6老爷子敬重几分。 陈牧摇了摇头,端起茶杯轻轻啜着茶水,道:“看运气了。” 喝完茶后,几人离开了霁月楼。 陈牧临走时对薛采青说道:“刚才也算是英雄救美吧,不给点福利?” 薛采青微微一笑,拔下自己的一根青丝递到陈牧手里:“其实我知道你当时想看我笑话,可惜你终究是男人……好色的男人。” “好色个锤子,我是正经人。”陈牧翻了个白眼。 “好,那我请你上床,你敢吗?” 薛采青美眸带着几分挑衅。 陈牧转身就走。 薛采青笑了,冲着男人背影柔声道:“别费心思了,你没可能拿下我。” “我对你没兴趣。” “那真是好极了。”女人眼里的笑意更加动人。 …… 陈牧并未回自己的家,而是直接去了孟言卿家。 进入房间,陈牧熟练的脱掉衣服,抱住了床榻上女人,闻着女人脖颈内的香气柔声问道:“肚子饿了没?” “我数三声,如果你不怕被阉,尽管继续抱我。” 阴冥王淡淡道。 陈牧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抱错人了,但想了想说道:“我对你没兴趣,就当是一个朋友,咱们相互抱着取暖如何?” “你不会骗我?” “我是正人君子。” “好吧。”阴冥王很干脆的答应了。 仅过了三秒后,陈牧宛若沙袋一般飞了出去,手里攥着一个肚兜…… —— 【作者的话:本章6天穹打败仗的伏笔,在第99章(渣男如何养成),,不用回去看,就是郡主得到消息,很震惊那一段,,包括下一章的白纤羽生气,,,,先把坑添上】 第247章 对朱雀使的刁难! 陈牧倒不是真的想占对方便宜。 他只是想测试一下两人纯洁的友谊此刻处于什么状态。 从他抓取对方衣服到被这女人震飞出去的结果来看,显然阴冥王没把他当做可深入交流的朋友。 不过能让他抱一下,说明友谊的基础还在。 值得继续培养。 进入屋子的孟言卿看到躺在地上的陈牧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扶起他,美眸瞪着床榻上的阴冥王,极其不善。 可惜战斗力为零的她也只能用眼神来严厉谴责对方。 “没事,我原谅她了。”陈牧摆手说道。 阴冥王也懒得看他,转过身子继续睡觉,在薄衣的衬托下,优美的曲线宛若起伏的波浪,勾着几抹风情。 陈牧皱眉:“这是我跟言卿的床,你没地方去吗?” “眼瞎?这么一大片地方空着看不见?” 混血美女抬起纤巧精致的玉足点了点床榻内空出的位置,“你们睡里面,随便做什么都行,就当我不存在。” “……” 陈牧很无语。 这女人又犯了什么神经,能不能正常一点。 于是他抱着孟言卿睡到了里侧。 床铺虽然不是很大,但阴冥王和孟言卿的身材本身就比较苗条,所以三个人睡下倒也不显拥挤。 陈牧当然是睡在中间。 没别的想法,就是不希望小老婆言卿被对方占便宜。 哪怕对方是女人也不行。 “最好别碰我,虽然我没有红竹儿那样的毒术,但也懂一些门道,如果不想变成太监就老实点。” 阴冥王背对着他,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认真的警告。 刚要装作不经意探手去触碰对方玉背的陈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搂住了温润的美妇。 “我对你没兴趣。” 陈牧抱紧了美妇,感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轻声问道。“那个血石你放在法越寺的石像后面了吗?” 昨晚阴冥王答应帮他揪住那位陈坛主。 所以陈牧把那块鸡血石交给了她。 有阴冥王这位潜藏能力极强的高手帮忙,哪怕对方再谨慎也不可能起疑心。 “嗯。” 女人用鼻腔出了懒散的声调。 陈牧问道:“有没有什么现?” 女人回答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既然不确定那位陈坛主什么时候会去看那块石头,那我们等着便是,等三天后我再去罗汉殿看看。” “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吃油条和荷包蛋。” 陈牧感激道。 他低头亲吻着孟言卿光洁的额头,想了想又问道:“我忽然很好奇,你的真实名字叫什么?” “关你毛事。”阴冥王冷哼道。 听着对方冷漠的声音,陈牧不由皱眉:“你该不会也来大姨妈了吧,怎么感觉今天好像谁都欠你钱似的。” 难不成被薛采青两次破防后,变得忧郁起来了。 阴冥王没有回应。 她双手叠在一起枕在俏脸上,眯起眼睛开始睡觉。 看着陈牧吃瘪的表情,孟言卿抿嘴一笑,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那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曾经这位‘前夫’,她如今变得释怀了很多。 从刚开始的迷茫、震惊、愤怒、厌恶,又到庆幸、喜悦、释怀……短短日子里,心绪经历了无数变化。 如今想想,若不是阴冥王,她还是要嫁给其他人。 生活轨迹必然也会偏向别处。 那时候陈牧只是一个纯粹的陌生人,两人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她也不会有小萱儿那般可爱的女儿。 至于张阿伟……没有就没有吧。 或许命运并非是在跟她开玩笑,而是安排了她最好的归宿。 “曼迦叶。” 沉默了良久,阴冥王幽然的声音响起。 陈牧面色奇怪:“有姓‘曼’的吗?你该不会随口胡诌的吧。” 女人不想理睬他,懒得回应。 陈牧笑了笑,将脸颊埋在孟言卿的脖颈内深深嗅了一口香气,轻声感慨道:“海水阎浮几变迁,天龙八部散如烟。世尊终堕泥犁去,迦叶拈花一莞然。你这名字,该不会是和尚起的吧。” 曼迦叶忽然转过身来,还未熄灭的烛光下,那双魅惑十足的眸子倒映着明亮的动人波光。 独特颇有风情韵味的绝美混血脸颊,让孟言卿也一时看痴了眼。 曼迦叶伸出精巧嫩玉般的酥手,轻抚着陈牧脸颊,柔柔说道:“小弟弟,这种勾搭女人的方式对姐姐是没用的,知道姐姐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吗?” 陈牧好奇问道:“什么类型?该不会喜欢渣男吧,我可不是这种人。” “姐姐不喜欢男人。” “可你也不喜欢女人啊。” “有关系吗?为什么非得喜欢一个?”曼迦叶笑容多了些许玩味,“若你真想玩我,那姐姐给你指条明路。” “没兴趣玩你,不过我想知道明路是什么?”陈牧问道。 曼迦叶嗓音柔媚:“两条明路,要么让白妹子跟我睡一晚上,要么你把薛采青那个臭女人给睡了。” “滚!”陈牧翻了个白眼。 他翻身将软酥的孟言卿紧紧抱在怀里,冷声说道:“我就算去西厂当太监,也没兴趣玩你这个渣女。” “呸,渣男!”曼迦叶回了一句。 “渣女!” “渣男!” “……” —— 半痕新月斜挂在西天角上。 银色的月光白得耀眼,就如美丽寡妇身上的丧服,凄艳中带着几分哀婉与惆怅。 东州城。 在一座名为‘迎客’的豪华酒楼内,正在进行一场酒宴。 酒宴内一片热闹,歌舞靡靡。 东州知府大人杜辟武、通判于丑丑、缉事务掌刑官闫寒炆、云征王季桑海……等一众大小官员位于酒桌前。 虽然表面大家看起来其乐融融,畅饮交谈。 但众人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主座上的一个女人,眼神复杂,有爱慕、尊敬、憎恨、厌恶、漠然,但更多的则是畏惧。 坐在上的女人带着一张银白色的朱雀面具,娇美动人的身形掩于黑袍之人。 一双眸子透着寒意,宛若万年不化的冰雪。 那双芊芊玉手此刻正摩挲着一个木雕人偶,虽然人偶极为丑陋,但女人偶尔看向它的目光却颇为温柔。 这女人自然是刚来东州的朱雀使白纤羽。 木雕是陈牧刻的。 虽然丑,但毕竟是夫君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本来一直放在卧室里,但这次白纤羽出时顺手带上,当是缓解对夫君的思念。 “朱雀使大人,下官敬您一杯。” 东州通判于丑丑看到知府大人递来的眼色后,忙起身卑躬笑道。 朱雀淡淡道:“一路劳累本官身体有些不适,不便饮酒,也不便饮茶,还望于大人莫要介意。” “不敢,不敢……” 于丑丑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表露出来,讪笑道。“此次酒宴办的有些仓促,委屈了朱雀大人,若有招呼不周还请大人见谅,明日下官一定好好办一场晚宴,到时再邀请……” “不必了,本官来这里是做正事的,若只是谈天酒地,太后她老人家何必派我前来?” 朱雀使眸光浮动着几分冷意。 此话一出,其他官员脸上神情也是有些尴尬。 没料到传闻的冷血无情朱雀使,竟真的这般不留情面,不讲官场规矩。 知府大人杜辟武见状,打了个哈哈:“朱雀大人初来东州便如此心忧百姓安危,让我等为之敬佩。”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朱雀大人不必担心,前些日子那些天地会反贼已经被我等剿灭,明日便将犯人交予您进行审问。” “太后她老人家其实多虑了,区区反贼不足为惧。” “朱雀使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配合您审问犯人,将其他天地会余孽挖出来。” “……” 面对众人之言,朱雀使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讽,随手拿出一沓文书寒声道: “八月十日,钏河县县令死于一起民事纠纷中。八月十五日,北县胡家村有二十九名天地会外围成员组织扇动民众进行造反。八月十七日,东州城禾柳街出现无数天地会宣传标语,甚至还有改造的儿歌流传。八月二十三日,宣和军陈校尉在抓捕天地会反贼时,中毒死于家中……” 哗啦! 文书被扔出去,如雪花般散开落在酒宴中。 望着面面相觑不再出声言语的众官员,朱雀使微微俯前身子,以一种压迫式的姿态冷冷说道: “这就是你们清剿反贼的成果?” 大厅内静悄悄的。 知府杜辟武脸上还残留着笑意,但眼里却是一片阴霾。 其他人也是神情各异。 有幸灾乐祸的,有冷笑讥讽的,有面露期盼的,也有漠不关心的。 东州西厂缉事务掌刑官闫寒炆拿起手帕,擦了擦唇角上的油渍,皮笑肉不笑道:“朱雀大人,若天地会那么好剿灭,为何还能存活这么久呢?” 他虽然是阉人,但说话却中气十足。 再配上粗犷的外貌,乍一看倒像是个土匪头子。 而他以前也确实是土匪头子。 五年前乾元州天行山一带匪寇横行,朝廷出兵剿匪,当时还是山寨大王的他东躲西藏,逃到大云州内。 时来运转之下,偶然救下了雨少钦的一位亲信,从此平步上青云。 刚开始是大云州的缉事务掌刑官,但两个月又调任到了东州,凭着过硬的手腕和背景在东州扎下根基。 “闫公公的意思是……我大炎王朝里的官员都是废物?” 朱雀使美眸盯着对方。 “当然不是。” 闫寒炆笑道。“想当年东州可是天地会的本营所在,反贼猖狂,可最后还不是在我大炎围剿下成为如今的丧家之犬? 只是犬终究是犬,也是会咬人的。这么多年未能平复天地会,是这条狗太狡猾,绝非三两日就可解决。 朱雀使大人来东州的次数不多,自然不了解天地会有多狡猾难剿。 东州能有如今这般太平盛世,是太后和陛下英明有方,也是我东州各官员尽心努力的结果,而非朱雀使大人说的那般不堪。 倘若真如朱雀使大人说的那样,恐怕现在您看到的就是另外一出景象了。” 听完闫寒炆绵里带针的嘲讽话语,朱雀使美眸幽冷。 她扫视了一眼大厅内的人,忽然想起什么,对闫寒炆说道:“有一个叫葛云泰的人,不知闫大人认识吗?” 闫寒炆一怔,笑着说道:“他是我的属下。” “身体怎么样了?”白纤羽很关切的问道。“没受什么内伤吧。” 闫寒炆瞳孔微微收缩,看向朱雀使的目光极为淡漠:“他的伤,莫非是朱雀使大人赐予的?” 白纤羽也不否认,点头说道:“没错,那天我正在茶摊喝茶,结果遇到一挑事的,于是我便出手教训了一顿。后来我才知晓,原来那是闫大人的手下,真是不好意思。” 白纤羽所说的,是青玉县穆香儿一案的那位葛公公。 当时葛云泰前来救牢房里的穆二河,而过程中对陈牧一顿辱骂和威胁。 结果在回去的路上,被白纤羽一顿胖揍。 此时提及,却别有一番意味。 听到白纤羽的话语,闫寒炆缩在衣袖里的拳头微微攥紧。 沉默数秒后,他脸上多了一弧笑容,淡淡道:“既然他不长眼冲撞了朱雀使大人,那是他活该,朱雀使大人没有取他性命,已经是他的福气了,改日若有时间,我带他亲自来跟大人您道歉。” 闫寒炆起身道:“朱雀大人,诸位同僚,本官还有事务在身,就不陪你们了,告辞。”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大厅,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 …… 一场酒宴,终究以不欢而散的方式结束。 回到知府大人安排的小院内,白纤羽屏退冥卫,进入房间换了身衣服,才前往客厅。 客厅内只有青萝一人,其他两女被安排到了别院。 “姐,你脸色不太好啊。” 青萝关切道。 白纤羽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神情冰冷至极:“这东州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我们有可能遇到麻烦了。” “啊?不会那么严重吧。” 青萝满脸担忧之色。 白纤羽揉了揉眉心,思索半响后笑道:“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好歹大家也是同朝官员,不到生死关头是不会撕破脸皮的。” 青萝点了点小脑袋,轻叹了口气。 幸好没让姐夫来。 望着桌上的一个捏面人偶,白纤羽好奇拿起来:“这是你捏的?跟夫君还挺像的,你这丫头手还真是巧。” 青萝得意一笑:“不仅好看,而且还防水。” 看到小丫头眉梢里藏着的媚色,白纤羽重重拍了下桌子,皱着眉神情冷淡道:“你这丫头一天天的能不能正经一点,有点羞耻心好吗?” “我……我很正经的,跟姐夫一样正经……” “行了,赶紧去休息,这面人偶我没收了。”白纤羽冷冷道。 “哦。” 小丫头瘪着小嘴,闷闷不乐的离开了大厅。 …… 次日清晨,正准备做早膳的青萝,在垃圾堆里看到了自己精心捏制的面人偶。 已经泡坏了。 第248章 和夏姑娘的回忆! “唰!” 随着竹窗帘被一只纤巧的手掀开。 刺热的阳光将正在沉睡的男人从睡梦中拉扯出来。 6天穹下意识将胳膊拉到眼前,遮住了烫热的光线,迷迷糊糊的望着眼前纤细的身影:“特么的,大白天的干什么,有病吗?” “我数三声,如果你不起来,我——” 6舞衣话还没说完,床榻上的男人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望着眼前的妹妹,男人嘿嘿笑道: “我不知道是你,抱歉抱歉,对了,你这么早找我有事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去打他。” 说着,男人捋起袖子。 此时的6舞衣是以一副道姑模样的打扮。 手持拂尘。 尽管穿着道服,却也难以掩饰天生丽质的美艳。 闻着哥哥身上的酒气,6舞衣退后了两步,小手轻轻扇了扇,柳眉皱起,俏脸浮现几分无奈。 本打算昨晚商议事情,没曾想对方喝的酩酊大醉。 “要醒酒汤吗?” 6舞衣淡淡问道。 6天穹端起桌上冷了的茶杯喝了几口,含糊不清的说道:“不用,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本来昨晚我也没怎么醉。” 6舞衣撇了撇粉唇,淡淡道:“打了个败仗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男人没有说话。 那张粗犷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眼神里的落寞还是无法掩盖。 6舞衣轻抚着拂尘,说道:“虽然太后和陛下没有说什么,但朝中弹劾你的折子可不少,倒不是因为你打了败仗,而是你以前那种作风让一些人忍了很久,现在正好可以找你的茬。” 6天穹打了个哈欠,干脆又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让他们弹劾去吧,关我屁事。” “爷爷究竟有没有对你嘱咐什么?” 6舞衣蹙眉。 她很讨厌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总觉得对方做事吊儿郎当的,而且当年若不是他,父亲也不会…… 女人暗暗一叹,玉白的脸颊上染着黯然。 “嘱咐?” 6天穹唇角扯出一道自嘲,“屁个嘱咐,直接踹了我两脚,我屁股到现在还疼的厉害。” 6舞衣沉默片刻,轻声道:“陛下应该会召见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还能怎么说?陛下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呗。”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明白,我又不是傻子。”6天穹呵呵一笑。“无非就是说些好话想要拉拢我,这陛下始终就玩老一套。” 6舞衣冷声道:“总之你别说错话。” 望着妹妹身上的道袍,男人眼神一动,笑道。“你当了道姑之后,那小皇帝没说什么吧,再找过你没?” 6舞衣美眸投向窗外:“我从青玉县离开后,他便一直没找过我,而且当天就了澄清谣言的公告。” 人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也没必要虚情假意了。 以往年轻陛下还会偶尔召进宫聊天,但自从那件事生后,压根理都没理过她。 6天穹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随即却是满脸冰寒:“虽说陛下哑巴吃了黄连,但那个叫陈牧的小子也该教训教训,毕竟你被迫成为道姑,有他的功劳,占了便宜岂能那么容易放过。” “你脑子进水了吧!” 听到哥哥的话语,6舞衣面露不善。“若不是他,当时我命都没了,你还在乎那些?” “呃……他真的救了你的命?” 6天穹认真看着女人。 6舞衣轻点螓,红唇微启:“我确实有些鲁莽了,差点把命丢在青玉县。总之我们6家欠了他很大的人情,当时我也利用了他……” 回想起陈牧冷淡的态度,女人内心涩然:“不管如何,你别胡来便是。” “找个机会见见他。” 6天穹嘴角弯起,见妹妹目光浮动着冷意,他忙说道。“你放心,我不可能乱来的。” 6舞衣收回目光:“昨晚你跟什么人起冲突了。” “不知道,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一团,反正我被打惨了。”6天穹捂着小腹道。“下手真特么狠啊。” 6舞衣道:“最近京城不太平,尤其是帝皇星出现后更是龙蛇混杂,你别整天就想着闹事,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被很多人盯着,若闹出事来,到时候可别把爷爷牵扯进来!” “行了,行了,我明白。” “另外,那个叫薛采青的你别闲的没事去调戏人家,能短短数日内成为京城第一花魁,霁月楼的老板可不简单。” “嗯,好的。” 6天穹老老实实的点着脑袋。 在妹妹面前的他一向都很听话,倒不是因为怕对方,而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这位孙女。 他但凡敢有半点欺负对方,不脱层皮才怪。 见妹妹神色怅然,6天穹莫名感慨了一句:“你说咱们6家究竟是在给谁效力,可千万别说什么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之类。” 6舞衣沉默了许久,也没得出一个答案。 老爷子6戈虽然一生征战沙场,但在朝堂上的事情也是颇为上心。 他很希望大炎王朝的皇位由季姓人来担任,但他又看不起这位小皇帝。 他很欣赏太后,却因为对方是女儿身而不愿站队。 老爷子心里也在纠结。 —— 天空低垂如灰色的雾幕。 明明清朗的天空,却突然雨雾纷扬,洒在竹叶上,沙沙沙,像少女轻抚琴弦。 陈牧无奈摘了一片荷叶撑在旁边的女人头顶。 此刻他在法越寺外的一座花圃池塘外,旁边是‘凑巧’相遇的夏姑娘,然而又凑巧的下雨。 “我上次就说了,你应该带个护卫在身边。” 陈牧很习惯的抓住女人的柔荑,将荷叶根茎放在对方的手里,“哪怕没有流氓骚扰你,至少有个撑伞的。” 感受着男人手的温暖,夏姑娘轻蹙了蹙秀眉,倒也没说什么。 对方只是为他挡雨,并非是故意在占便宜。 听着男人的话语,夏姑娘微笑道:“没有什么事务是可以全部考虑到的,再说,人总要经历一些捉摸不透的意外才有生活的惊喜和惊吓感,就像现在,妾身倒觉得在雨里很不错。” “也对。” 陈牧想了想,将头顶上荷叶扔掉了。 然后两人处于雨水之中。 夏姑娘一怔,颇为无语的盯着男人:“妾身就是说说而已。” 陈牧拉起她的手,来到一座堆有积水的光滑石台上,对满脸疑惑不解的女人说道:“有没有尝试过在雨里玩耍的感觉。” “玩耍?” 夏姑娘不明所以。 陈牧脱掉自己的鞋子,光着脚走近积水里: “小孩子就喜欢这样,虽然大人玩起来很幼稚,但有时候能放松心情,释放压力,不行你试试。” “……这……妾身算了吧。” 夏姑娘本能的抵触这么幼稚而无趣的行为。 陈牧循循诱导:“不试试怎么知道,放心来吧,又不会掉一块肉,如果真的无趣那我们就换个地方。” “可是……” 望着地上圈圈圆圆泛着涟漪的雨水,夏姑娘陷入犹豫之中。 最终还是抵不过陈牧的诱导,咬着唇瓣轻轻脱掉鞋子,却穿着袜子直接站在清澈的积水中。 那刺冷的触感让女人打了个哆嗦。 但紧接着却是一种新鲜感。 白袜在积水的浸透下隐约显露出小巧雪嫩的脚丫子,五只脚趾头蜷并着微微收拢,小巧浑圆。 “用力踩几下。” 陈牧做了个示范,雨水飞溅而出。 此时周围也没多少行人,全都跑去躲雨,倒不至于被人注意。 看着对方滑稽的模样,夏姑娘有些想笑,贝齿轻咬住嘴唇,学着陈牧在积水里踩了数下。 啪叭声中,雨花溅起,打湿了裙摆。 刚开始一度认为尴尬幼稚的行为,在亲身经历后反而别有一番风趣。 从小到大,她还真没做过这般有失礼仪的行为。 在感触到新鲜感的同时,内心里更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好像真的释放了很多压力。 “挺好玩的。” 夏姑娘又刻意踩了两下,娇俏的脸蛋上露出了少女般的欣喜笑容。 正出神之时,哗啦一声,一片水渍袭来。 却是陈牧脚下勾起一潭积水使怪的故意朝着女人泼来。 本就被太后暗中提醒过的暗卫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选择帮忙抵挡,导致点点水滴溅到了女人的身上。 连着修长的脖颈和脸颊也被泼到。 点点滴落,格外狼狈。 夏姑娘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便看到陈牧坏坏的笑容,像个淘气的孩子正炫耀着自己的作为。 “混蛋!” 夏姑娘擦去脸上的雨水,下意识抬起玉足,以同样的方式泼了水过去。 两人一边闪躲,一边戏弄着对方…… 从刚开始单纯的娱乐,到慢慢的,开始玩的不亦乐乎,甚至两人摘来荷叶盛起雨水朝对方泼水。 而平日里端庄优雅的女人在这一刻也如小女孩一般,时不时出银铃般的笑声。 那眼眸如弯月一般,溢出了快乐。 雨点变成了线,既而又像一匹白练似地泻下来。 雾蒙蒙的两道身影恍惚间定格成了一副会动的图画,在时间中拼凑出美好记忆的碎片,一点一点储存起来…… 而此刻,远在东州的小羽儿,正吃着青菜。 青菜很绿,健康又美味。 第249章 对朱雀使用美男计?(求月票) 雨霁初晴,碧空如洗。 一弯彩虹划过了蔚蓝色的天空,七色辉映,灿如蝶影。 身着浅青色长裙的夏姑娘此刻和陈牧肩并肩,坐在法越寺一处高塔的檐顶之上,体会着吹过脸颊的柔柔清风。 女人唇角勾着浅而澹然的微笑,一袭秀美纤顺的青丝随风飘舞着。 嬉闹过后的女人,此刻心情格外的惬意。 从年幼时,她便深受礼教束缚,到宫内更是不敢逾越半点规矩。 即便成为权倾天下的太后,也是小心翼翼,努力在众臣面前展现出自己威严端庄的一幕。 每一步,她都恪守于礼教,生怕被人指点。 她不知道童年是什么,也无法感受嬉闹玩耍的愉悦,更没有体会过男人的怀抱究竟是怎么滋味。 尽管以后也不会有。 但至少现在的她真正品尝到了那份惬意与快乐。 那种无需顾忌身份,可以彻底敞开心扉,如一只飞出笼中的金丝雀,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空气是新鲜的、雨是新鲜的、花草树木都是新鲜的。 就连身边的人…… 夏姑娘侧头看向旁边的陈牧,精致的脸上挂着浅浅柔和的笑容,喃喃自语:“也是新鲜的。” 影儿总说这个男人很危险。 可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她现这个男人应该是世界上最没有危险的男人。 亲和、幽默、偶尔古怪的脾性…… 最重要的是,他跟其他男人完全不一样,无论是行为举止或是说话的口吻语气都带有独特的魅力。 他不是一个君子,可偏偏又比那些君子看得顺眼。 他是一个痞子,可偏偏又没有那些痞子身上特有的厌恶感。 他总是能带给你不一样的新鲜感。 无论是脑子里装的那些奇怪的知识,论点,或是那些娱乐的棋盘,亦或者带你做出不符合礼数的举动。 这是无法从其他人身上体验到的。 如今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小羽儿会如此喜欢这个男人。 因为——真的很棒。 当然,她和白纤羽是不一样的。 那丫头终究还是属于感情白痴,短短半年时间就沦陷于这个男人的怀抱,让她这位情感专家很瞧不起。 所以比起小羽儿,她足够冷静。 直到现在,她都能保持绝对的清醒,没被这个男人占过半点便宜。 即便是有,那也是意外。 她只是单纯很欣赏陈牧的才华,而且也比较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 每次来都能放松心情,不像宫里那么沉郁。 再者,陈牧也并没有像书里描述的浪荡公子那般对她展开过追求,甚至有时候很冷淡。 对方也仅仅只是把她当一个朋友看待而已。 所以太后现在没有任何顾虑。 危险? 危险在哪儿? 哀家怎么看不到? 女人唇角扬起一抹很傲娇的弧线,举起纤手,看着指缝间穿过的灿烂天光,宛若骄傲的孔雀。 哼,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让哀家动心,包括陈牧。 “玩的如何,开心吗?”陈牧问道。 他的目光扫过女人身上已经蒸干的裙衫,暗暗一凛。 这女人果然不是普通人,虽然看不出有修为的样子,但能短时间内蒸干湿了的衣裙,身上必然带有法宝。 幸好之前湿身的时候,倒也有了些眼福。 夏姑娘贝齿轻咬了一下唇瓣,漾起笑容:“挺好玩的,就是不知道下次下雨到什么时候了。” 陈牧笑道:“重要的不是下雨,而是情绪与心境,如果情绪到了,即便是拿来两盆清水也能玩开,如果情绪不到,下再大的雨你也体会不到刚才那种快乐。” “这倒是。” 夏姑娘点了点螓,同意这种观点。 陈牧忽然伸出手:“来,我带你玩一个更刺激的,不过你得相信我。” 女人轻眨了下美眸,芳心涌起丝丝好奇。 她主动将雪酥般的柔荑放在男人的手中,目光满是期待。 “闭上眼睛。” 陈牧俊朗的脸上忽然带起一抹坏笑。 夏姑娘犹豫了一下,微微闭上凤目,鲜嫩的唇瓣抿成一线。 趁着女人还未反应过来,陈牧忽然一把将对方拉到怀中,搂住了对方纤细却不失丰腴的腰部,从塔顶跳了下去。 而且是以俯冲式的方式冲了下去 耳畔风声呼啸,凌厉的寒风刮着脸部微微泛疼。 夏姑娘在对方搂住腰部的那一刹那便睁开了凤眸,然后自己身子被带入了男人怀抱,飞下了塔顶。 暗中有护卫保护,她倒是不担心。 只是平生第一次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她,却极为不适应,强烈抵触之余,却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尤其是闻着男人怀里特有的男子气息,大脑也有些稍稍迷糊。 唰! 陈牧于塔楼下层的檐角边缘轻轻一点,右脚落在院内一尊佛像上,身形旋转,然后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在落地的瞬间,陈牧便放开了女人,笑着说道:“如何,吓到你了吧。” 就这? 平日里见过大风大浪的太后微微蹙眉,以失望的口吻淡淡道:“很无趣。” 陈牧嘿嘿笑道:“别装了,你脸色都变了。” 原本因为被对方搂抱而有些生气的女人,看着男人得意洋洋的自信笑容,翘起红唇冷讽道:“别说是一个区区塔楼,便是从万丈悬崖跳下,妾身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她倒不是在说谎,身边有个顶级高手,便是天塌下来她也不怕。 所以对陈牧的这个‘整蛊游戏’很无感。 尤其对方突然抱她,很是恼怒。 之前的好感也消散了一些。 更为不满的是自己的暗卫竟然不阻止对方搂抱她,干什么吃的! 当然,我们的太后忘了曾嘱咐过护卫,跟陈牧在一起的时候,没她的允许,不许插手。 “真没害怕?”陈牧认真盯着女人。 后者冷笑不语。 陈牧尴尬的挠了挠头,苦笑道: “这么不给面子吗?我就是想吓唬一下你,没想到自己倒出了丑,天底下你这么厉害的女人没几个,是我低估你了。” 男人这番自嘲无奈的话语,瞬间让女人恼怒的情绪烟消云散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陈牧吃瘪的模样。 傲娇的内心顿时多了几分小得意,有了一种胜利者的小喜悦。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毕竟之前陈牧都是表现出很自信,很有优势的一面,如今却突然表现出反差,给了女人心理上的变化。 夏姑娘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这男人的戒心少了许多。 “原来你是想看妾身出丑啊。” 夏姑娘颇有意味的看着陈牧,笑盈盈道。“陈公子,你对妾身了解的还不够。说白了就是……你还嫌嫩。” 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眼里藏着一抹捉狭:“难得看到陈公子如此郁闷,妾身很开心。” 说完,还如小女孩似的眨了眨眼。 陈牧叹了口气:“开心个锤子,白期待一场。” 男人带着郁闷之情转过身去,但嘴角却悄悄的勾起一抹弧度。 小腰真软…… 这波男人在大气层。 —— 东州城。 知府大人杜辟武和其夫人刚用过午膳,通判于丑丑便来到了府上。 “大人,夫人。” 于丑丑朝着两人恭敬行了一礼。 杜辟武接过旁边美貌侍女端来的茶杯,漱了漱口,淡淡问道:“朱雀使今日一直在府上吗?” “对,一直没出去过,不过召见了几个小官员。” 于丑丑笑着说道。“至于朱雀堂和玄武堂的冥卫,也只是在周围巡查了一遍,并未有大的动作。” 杜辟武淡淡一笑:“正常,刚来肯定要把情况摸清楚,这几天最好都老实点,朱雀堂这些冥卫搞情报还是有一手的,说不准就捏了我们的把柄,老老实实配合她清剿天地会即可。” “一个女人有什么害怕的!” 杜夫人薄艳的嘴唇抿起一道冷笑。“天底下没有不吃腥的猫,给她点好处,我就不信她还能装清高!” 这位杜夫人虽然长相不是很貌美,但身材极为丰腴动人。 尤其是那脖颈下的两山和软细的腰肢。 虽是小妾上位,不过因为被杜辟武极为宠溺,平日里也多了几分跋扈泼辣的性子。 尤其平时被一些大小官员阿谀奉承,渐渐养出了高傲的性子。 “你给我闭嘴!” 杜辟武目光阴冷,呵斥道。“好处?堂堂朱雀使要什么得不到?还需要我们给?说句不好听的话,把我府上所有的宝贝扔到她眼前,估计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被丈夫怒斥的女人虽然委屈,但也不敢再说什么,生着闷气。 “大人,下官倒是有个想法。” 于丑丑犹豫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但目光看向两侧的侍女。 杜辟武挥手让婢女退下,冷声道:“说吧,什么事。” “大人,您看要不考虑一下那个计划?” 于丑丑轻声问道。 杜辟武目光一闪,嗤笑道:“你那计划也叫计划?用美男计去勾引朱雀使?三岁小孩子都想不出这么幼稚的计划!” 被对方一顿嘲讽,于丑丑讪然道:“下官只是听说这位朱雀使并不像表面那般高洁,好像私底下养了面,尤其是那个叫什么陈牧的小子,只是因为长得很俊美,所以才……”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乱七八糟的传言挺多的。” 杜辟武清洗了一下双手,拿起毛巾一边擦着一边说道。“不过这些女人平日里放荡也是正常,一个个身居高位,又看不上其他男人,养几个面缓解寂寞总比憋出病来好。” 一旁的杜夫人也想跟着嘲讽两句,但看到丈夫冷淡的脸庞,将话语咽了回去。 “所以啊,下官觉得可以试一试。” 于丑丑连忙说道。“下官已经找好了人选,此人相貌才气皆是俱佳,而且对付女人的手段极为高明,哪怕没入朱雀使大人的眼,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但倘若他被朱雀使大人瞧上,那我们便可将这女人拉下水。” 说到此处,于丑丑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容:“大人想想看,若连朱雀使都成了我们的盟友,这东州城不就是大人您……” “啪!” 毛巾摔到了于丑丑的脸上。 杜辟武双目迸出寒芒,冷冷道:“什么你的我的,这东州城乃是陛下和太后的,不会说话就把那张嘴缝上!”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于丑丑跪在地上。 杜辟武将衣袖抚平,沉默片刻后,盯着于丑丑幽幽道:“把你找的那人带进来我看看。” “是,下官这就带他进来。” 于丑丑心中一喜,连忙起身退出了客厅。 很快,他便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位翩翩如玉的美男子。 不得不说这男人确实长相俊美,眉如墨画,面若中秋之月。 尤其是那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与五官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似乎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处众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间。 而坐在上的杜夫人看到男子后顿时双眼冒出桃心来,呼吸微微急促,贝齿轻轻咬住了鲜艳的嘴唇。 若非估计身份,恐怕早就上前搭讪挑逗了。 “大人,此人叫李烟仁。” 于丑丑笑着介绍道。“乃是白鹤州通河林县人,早年还中过举人,只不过后来因为生了一些事,被撤了功名。” “李烟仁?” 杜辟武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似乎想起了什么。“本官好像有点印象,你是那个……勾搭了冉亲王妃还有她女儿的那小子吧。” 杜辟武所说的这件事,当时还引起了一阵轰动。 冉亲王的夫人和女儿被一个小白脸给勾搭了,而且这小白脸还在外有好几个身份样貌不俗的女人。 后来听说这小白脸入狱了,没想到如今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看来是背地里某个女人帮忙救出来的。 “草民拜见大人。” 李烟仁微微一笑,如玉俊美的脸上荡漾着绚烂迷人的笑容。 杜夫人眼里的小桃心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下意识挪动了一下身子,抓着扶手的玉指微微泛白。 杜辟武自然也看到了夫人的神态,面露不喜。 不过想到于丑丑那幼稚的计划,内心盘算了良久,淡淡问道:“让你去勾搭朱雀使大人,有几成把握。” “这个……” 李烟仁犹豫了一下,说道。“草民还不是很了解这位朱雀使大人。” 于丑丑道:“根据我们目前的情报来看,这女人是很喜欢美男子的,现在就养了一个面,或许背地里还有很多,另外,她以前也颇爱诗词。” “这样啊。” 李烟仁想了想,唇角挂起笑意。“若能安排一个恰当的时机,那草民有七成把握。” “好,本官给你安排!” 杜辟武淡淡道。 就在这时,门外侍卫匆匆前来:“大人,朱雀使大人来了。” 屋内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于丑丑一迳冷笑:“来得巧不如来得妙,这朱雀使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李烟仁……把握好机会!” “草民明白。” 李烟仁虽然面带自负笑容,但内心却有些忐忑。 毕竟这次他要面对的是传闻中的冷血朱雀,多少存在一些畏惧。不过一想到自己连王妃都能搞定,应该能拿下这女人。 想到此,他取出了折扇,挺起胸膛。 片刻之后,面带银色面具的朱雀使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入大厅,清冷的眸子宛若寒霜渗人。 今日的她并未身披黑袍,而是一身素衣长衫。 虽然装束朴素简单,但步态轻盈柔美之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 “下官拜见朱雀大人。” 杜辟武几人行礼。 李烟仁在跪地行礼间,目光灼灼的盯着女人裙摆,暗暗道:“原以为朱雀使大人是个胖丑女人,可今日一见,哪怕遮面也足以看出是个美人,这次若能拿下,以后必然前途似锦。” 不止李烟仁,便是杜辟武和文丑丑也没料到朱雀使是个美女。 虽然以前有所听闻,但没有亲眼见过之前,谁都不信。 “免了。” 朱雀使挥手说道。“今日本官前来是询问一件事,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最近天地会内部好像出现了问题,一位大人物死了。” 杜辟武眉头一皱:“大人物死了?是谁?” 朱雀使摇头:“具体情况本官也不知,所以想来问问杜大人,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情报。” 杜辟武苦笑了两声:“朱雀使大人未免太高看下官了,若是连你们冥卫都不能得到具体情报,我们又怎会得到。” “是不知,还是不想说?” 朱雀使冷冷盯着他,眸如刀锋一般。 杜辟武额头沁出些许冷汗:“下官是真的不晓得……” 说话间,他看向了李烟仁,眼眸微微一动,假装朝对方问道:“李先生,你可听说过天地会高层有大人物去世?” 李烟仁倒也不笨,知道这是知府大人给自己创造机会。 可问题是他不知道啊。 于是干脆摆出一副迷人的笑容,轻摇着折扇,顿了数秒才说道:“此事在下也未听说过,不过朱雀大人请放心,草民认识一些三教九流之徒,或许能打听出些什么。” “你能打听出来?” 果然,朱雀使开口询问,目光透着疑惑。 李烟仁一收折扇,用温醇带有磁性的声音自我介绍道: “在下姓李,名濠生,乃是一教书先生,平日里对朱雀大人早有仰慕,还作了一诗,名为……” “我问你能打听出来吗?你废什么话!” 朱雀使不耐道。 李烟仁一噎,面对女人冰寒的眸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傻愣愣的站着。 毕竟这跟他设想不符啊。 而且也跟于丑丑描述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喜欢美男吗? 我不美吗? 不是说喜欢风流才子吗? 我不才吗? 望着像个木头似的李烟仁,朱雀使也懒得再搭理他,对杜辟武说道:“本官想去一趟府衙的案牍库一趟。” “好的,下官带您去。” 杜辟武回过神来,冷冷瞥了眼李烟仁,连忙带起笑容说道。 什么泡妞高手。 跟个傻子似的! 就在这时,心有不甘的李烟仁决定再拼一把机会,于是说出了这辈子他最后悔的话。 只见他拱手行礼,露出一副自傲笑容: “朱雀大人,在下师父乃是无名道士,结识四方好友,若有他老人家的帮助,或许能打听出天地会到底出了什么事。” “无名道士!?” 白纤羽玉足一顿,陡然回头盯着他。“写了‘前不见古人’的无名道士?你是他的弟子?” “没错。” 看到朱雀使这番反应,李烟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当然不认识无名道士。 只不过拿来装逼。 反正无名道士云游四海,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等到时候朱雀使即便现他在说谎,估计也已经在床上了。 他相信自己的魅力,只要能接近对方,一定能爬上这女人的床。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若能拿下朱雀使,这大炎王朝他基本就能横着走了。 “来人!把他押入大牢,好好审问!” 朱雀使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顺便给我阉了他!” “??” 李烟仁懵了。 —— 【作者的话:求一波月票,么么哒】 第250章 剧情怎么不一样? 陈坛主的回应来的很快。 原本陈牧以为至少三天对方才会回应,没想到就在第二天傍晚,阴冥王便从石像后面得到了一份信笺。 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九月十六,巳时二刻,法越寺正殿。】 陈牧望着信笺里的内容,皱眉道:“你在取这个信笺的时候,在周围有没有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 阴冥王很干脆的摇头。 身为顶尖杀手的阴冥王潜伏能力极强,感知力比同级高手都要敏锐,不可能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做手脚。 “这个陈坛主还是很厉害的。” 陈牧不由赞叹道。“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信笺放在石像后面,而且选的时间和地点都不错。” 阴冥王轻轻点头:“没错。” 巳时二刻大约在上午九点多,那时候正是香客最多的时候。 地点又在法越寺正殿。 出进的人很多。 一旦现异常情况,既可以脱身也可以挟持人质,亦或者神不知鬼不觉完成会面交易。 “怎么办,真正的那位天地会接头人已经被你杀了,到时候必须有人出面才行,否则陈坛主是不可能出现的。” 阴冥王纤细的玉指把玩着那块血石,淡淡问道。 陈牧想了想,看向她:“现在我们的优势是掌握了对方不知道的信息,陈坛主肯定不知道谁会跟他接头,只要有这块身份血石,他应该不会怀疑。况且我手里还有一份要交给他的信。” 陈牧手里的那封信,是之前从死去的天地会成员朱逸群身上搜出来的。 里面也只有一行字:东西在老地方。 虽然看起来没头没尾,但陈牧认为那位陈坛主见了这封信一定会相信接头人,这是最好的证明。 “你的伪装术如何?”陈牧问了一句废话。 阴冥王俏目白了一眼,随手戴上一张陌生的戏谱面具,声音陡然变成了粗犷的男人声:“兄弟,这小妞不错啊。” 阴冥王搂住陈牧肩膀,指着厨房里做饭的孟言卿,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咱们玩玩?” 如果不是此刻穿着衣裙,还真以为是个男人。 陈牧伸出大拇指:“厉害厉害,那后天这任务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抓住这位陈坛主,到时候我一定送你好东西。” 而正在做饭的孟言卿也吓了一跳,以为家里出现了陌生男人。 掀开门帘探出娇艳的脸庞,看到陈牧和阴冥王后又是一脸迷茫,呆萌的模样倒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唰! 阴冥王忽然一个闪影来到孟美妇旁边。 她摘下面具,‘叭’的一下在孟言卿的脸颊亲了一口,摸着对方脑袋语气温柔如水:“娘子别怕怕,夫君保护你,乖。” 孟言卿哭笑不得,红着脸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特奶奶的,给老子过来!” 看到小老婆被占便宜,陈牧顿时急了,飞奔过去把阴冥王拉开。“你馋了就去找其他女人,别碰我老婆!” 阴冥王颇为无语:“我一个女人你也不让碰?” “不行!” 陈牧态度很坚决。 听到这话,阴冥王气急而笑。 忽然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如玉瓷白精致锁骨:“那你碰我行不行?” “可以考虑一下。” 陈牧一本正经的瞅着对方衣襟。 阴冥王冷笑道:“老娘哪怕是找个蚯蚓也不会便宜你这渣男,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你也别想了!” “就你这渣女,晚上钻我被窝,我都嫌恶心!” “he tui!” “呸!” “……” 一直到孟言卿将饭菜端上桌,两人还在相互嫌弃对方。 孟美妇擦了擦桌子,将小萱儿从书房内叫出来,看着斗嘴的两人笑着说道:“我感觉你们若是成亲,一定会很有意思。” “没兴趣。” “没兴趣。” 两人异口同声道。 小萱儿双手撑着与她脖颈平齐的桌面,往前挪了挪,也不知道小脑袋想到了什么,对着陈牧脆声问道:“牧哥哥爹爹,你以后打算娶几个小老婆。” 此话一出,孟言卿下意识竖起耳朵。 阴冥王唇角抿着讥笑,拿起筷子扒拉着饭菜说道:“他肯定会说两三个,但最后你就会现,一屋子女人,” “别随便污蔑我,我是专情的好男人。” 陈牧瞪了一眼对方,握住孟言卿的玉手柔声道。“言卿,从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明白这辈子我们注定会在一起,我对你永远都是一心一意的,找个好日子我就迎娶你过门。” 感受着男人深情款款的告白,美妇精致的俏脸一片泛红,内心羞涩又带着浓浓的甜蜜。 “呕~” 阴冥王张开樱唇,做出了呕吐状。 而下一秒,陈牧柔情的目光却转向她,声音说不出的磁性温柔: “迦叶,你闻到空气中有烧焦的味道吗?那是我的心在为你燃烧。我想爱你,更想爱你一万年,可你也活不到那么久。” 曼迦叶愣住了。 望着男人一副痴情的模样,她眼眶红了,美艳的混血脸庞上满是哀婉与痴情。 她捂着心口,凄声说道:“陈哥哥,你难道不累吗?你已经在我心里跑了无数圈了。我也爱你,此生绝不负你,今晚奴家就把身子给你~~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呜呜呜……” “迦叶。” “陈哥哥。” 两人相互握住彼此的手,然后慢慢的靠近,面部越来越近。 就在嘴唇快要挨在一起时,两人同时朝对方啐了一口,虽然都躲了过去,但嘲讽之味极浓。 孟言卿满脸黑线,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在孩子面前能不能正经一点。” 曼迦叶正襟危坐,神情一片严肃。 还顺手给小萱儿夹了几口菜。 陈牧一边吃着美妇做的美食,一边谈起了正事:“后日我会在暗中布下埋伏,以防那家伙狗急跳墙弄出事情。” “随便你,打草惊蛇可别怪我。”曼迦叶冷哼道。 “我相信你的能力。” “我也相信。” “……” 看着又回归正常聊天模式的两人,孟言卿轻抚着额头,叹了口气。 晚餐过后,陈牧和阴冥王出去办事了。 办得是正经事。 傍晚时分,巡逻完毕的张阿伟拖着一身疲惫前来,苦着脸说道:“娘亲,给我做点饭,肚子快要饿扁了。” 这几日张阿伟一直居住在陈牧给他单独定制的小院内。 倒是省了不少方便。 正准备给小女儿辅导功课的孟言卿淡淡道:“家里也没啥食材了,你自己随便早点吃。” “哦。” 张阿伟点了点头。 在厨房找了一个冷馒头正啃着,陈牧回到了院内,看到张阿伟后打了声招呼:“今天怎么过来了。” 张阿伟含糊不清的说道:“陪甜甜去买了些东西,顺便过来看看。” 陈牧点了点头,将鲨齿刀扔在一旁,对孟言卿说道:“还有没有剩菜什么的,感觉肚子又饿了。” “妾身给你做。” 孟言卿一听,忙洗了洗手便要进入厨房。 拿着冷馒头填肚子的张阿伟微微张着嘴巴:“???” 什么情况? 剧情怎么不太一样? 愣了半响,最终张阿伟忍不住说道:“娘亲,刚才不是说没食材了吗?” “哦对呀。” 孟言卿怔了一下,赶紧对张阿伟催促道。“你去买点食材,快点回来,我先随便做个小菜给陈牧。” 说完,便进入了厨房。 拿着菜盆出来后,见张阿伟还傻愣愣的坐着,孟言卿柳眉一竖,顺手攥起了擀面杖:“聋了?” 张阿伟二话不说,跑出了屋子。 来到大街上,正犹豫去哪儿买食材,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伟兄?” 张阿伟一愣,扭头望去,竟是好日子没见的观山院弟子诸葛凤雏。 而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妇人。 …… 第251章 张阿伟:我竟不是魔王? 张阿伟习惯性的学着陈牧眯起眼睛,打量着诸葛凤雏身边的女人。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 衣服很普通、身材很普通、长相很普通、气质很普通……就连手里的剑也普通的如小摊上淘来的。 普通的就跟他一样。 啊呸! 我张阿伟是大魔王,我普通个锤子! 大魔王张阿伟挺起胸膛,望着一身青衫的诸葛凤雏用很冷淡的口吻说道:“你是来找班头的吧。” 数日不见,诸葛凤雏倒是精神了许多。 那双黄豆大的小眼睛也似乎做了割眼皮手术,贼亮贼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伟兄,这是我观山院的二师祖。” 诸葛凤雏面带恭敬之色,对张阿伟介绍道 女人面无表情。 让普通的她看起来更没有特色。 如果说世界哪一种女人最让人无欲,或许说的就是这种女人。 张阿伟倒是猜不透这女人的年龄,但听到‘师祖’这个词,犹豫一下,打招呼:“二奶奶好。” “……” 女人突然笑了。 原本很普通的她,却因为这抹笑容反而绽放出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笑’是人常备的一种情绪。 有人笑起来很好看,有人笑起来很丑陋,有人会因为一副笑脸而得到治愈,有人也会因为一副笑脸而感到绝望恐惧。 但很少有人能用笑容,改变自己的容貌和气质。 眼前的女人做到了。 她伸手摸了摸张阿伟的脑门,声音也一样很普通,没有任何特色,却听着很亲切:“你是好人。” 张阿伟当场就要翻脸。 不过一想到对方又不是他要攻略的女角色,脸色稍稍缓了一些。 诸葛凤雏干咳了一声,问道:“我和二师祖只是在外面随便转转,不过正好看到你,那就问一下陈牧在什么地方?” “班头现在就在我家。” “你家在哪儿?” “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张阿伟耐心给诸葛凤雏指路。“然后转过第三个巷口,再往右走,穿过主干官道,会看到一家名叫‘兰记’的酒楼,顺着旁边的桥再走,转一个大弯……” 诸葛凤雏认真记着,但听到最后脑壳有点疼了。 女人打着哈欠。 “伟兄,要不你带我们去?”诸葛凤雏挤出笑容。 张阿伟很为难:“我出来是买食材的,娘亲要做饭……” “巧了,我这里有食材。” 诸葛凤雏眼眸一亮,变戏法似的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只鸡、白菜、蘑菇等等,都是新鲜的。 平日里外出捉妖,很多时候都自备食材。 张阿伟愣住了。 这也行? 于是很不客气的将食材收起来,却依旧很为难的说道:“我还有点私事,可能要耽误……” 他不说话了。 因为诸葛凤雏手里多了一锭金子。 能闪瞎狗眼的金子。 张阿伟不漏痕迹的收起来,脸上顿时绽放热情的笑容:“走,走,大家都是朋友,这么客气干嘛,瞧不起我阿伟吗?” 诸葛凤雏忍不住伸出大拇指:“不亏是陈牧的小弟,模仿的可以。” 三十秒后…… 张阿伟热情的将两人招呼进小院里。 脸色黑如焦碳的诸葛凤雏气的浑身抖,咬着牙说道:“你特奶奶的,指了半天路原来就在你身后啊!” 张阿伟厚着脸皮自傲道:“跟班头学的。” 进入屋子,陈牧正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在上面写写划划,看到诸葛凤雏后也没搭理他。 张阿伟将食材送往厨房。 “陈……陈大人。” 看着对方冷淡的神情,诸葛凤雏面露尴尬之色,介绍身边的女人:“这是我观山院的二师祖。” 陈牧头也不抬的问道:“有事吗?” “没事,随便溜达溜达。” 诸葛凤雏笑道。 二师祖平淡的眸子在屋内扫了一圈,然后走到陈牧面前,围着他开始打量,就像是在观赏一只猴子。 她的脚步很慢,如乌龟一般。 眼睛很亮。 亮的就像是夜晚的猫眼出了光。 随后她又取出两道金黄色的符篆,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贴在陈牧肩膀上,手指隔着符篆写了几个字。 陈牧满脸困惑:“有病?” “我想查探一下你是不是正常的人。”二师祖一边说着,一边捏出法决。“看你身上是否有妖。” 女人很实诚,想做什么就说什么。 陈牧却心下一紧。 他下意识要撕掉符篆,但转念一想这番举动可能会暴露更多,索性就这么坐在凳子上,神情淡然。 内心暗暗紧张:“这天外之物应该能自己隐藏吧。” 好在天外之物确实很给面子,二师祖一番精心检测后并没有现任何异常,便将符篆收了回去。 “谢谢配合。” 二师祖摸了摸陈牧的脑袋,一副老师夸奖好孩子的行为。 陈牧很无语的看着两人:“完了吗?完了就赶紧滚吧,最讨厌你们这观山院的,正事不干就知道瞎捣乱。” 诸葛凤雏脸色很不好看。 本来他还在二师祖面前说自己和陈牧关系很铁,曾经一起在青楼光着身子玩耍过。 当时还是陈牧绑的他。 绑得可舒服了。 结果现在对方俨然将他当成了一个陌生客,这无疑令他脸上无光,于是拿出一瓶丹药悄悄塞给陈牧。 “给个面子,我二师祖对你很有兴趣。” 陈牧打开瓶塞闻了闻,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丹药?” 诸葛凤雏嘿嘿一笑,俯到他耳边小声道:“让男人抗疲劳的丹药,我知道你这平日里周围女人多,很适合你。” “滚!” 陈牧将丹药扔了过去。 抗疲劳? 我还需要这玩意? 老子可是大力水手,每天面朝大海,在汪洋中追逐自己的梦想,早就磨炼出钢铁般的意志! 诸葛凤雏脸色微僵,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走吧。” 二师祖笑了笑。 正在这时,孟言卿走出了厨房。 准备离开的二师祖脚步一顿,那双眸子定格在了眼前美艳动人的妇人身上,秀眉轻皱。 “怎么了二师祖?”诸葛凤雏问道。 二师祖并不理他,迈步走到了孟言卿面前,双手扶住对方额头,仔细观察着美妇精致如玉的脸庞。 后者美眸轻眨,神情莫名紧张起来:“你……你做什么?” 陈牧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孟言卿搂在怀中,面色极为不善的瞪着二师祖:“喂,别给脸不要脸,她是人,不是妖。” “青玉县,商户张家?” 二师祖试探性的问道,唇角露出了浅笑。 孟言卿没有回应。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疑惑,二师祖淡淡笑道:“二十二年前,我路过一户姓张的商户人家,看到有一位妇人在生产,那妇人就是你。” 此话一出,身后的诸葛凤雏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指着孟言卿,震惊道:“是她!?” 陈牧和孟言卿他们一脸茫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不过想起之前关于魔灵胎儿的事情,陈牧面色一变,将孟言卿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二师祖。 “你们不用紧张。” 二师祖看着孟言卿,目光柔和。“当时她腹中怀有‘魔灵胎儿’……” “没错,魔灵胎儿就是我张阿伟!” 此时张阿伟手提着一把朴刀,挡在门口处,冷冷道。“我就是魔灵胎儿,这件事跟我娘亲没有一点关系。要杀要抓随便你们,但你们别为难我娘亲,否则……若等我激活魔力,踏平你们观山院!” 此刻,阿伟身上陡然多了一股无形的霸气。 配合他冷峻的面容,格外有气势。 “……” 诸葛凤雏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张阿伟,轻轻摇头。 神啊,谁来救救这可怜的孩子。 二师祖倒是一副神情恍然,唇角的笑容愈柔和起来:“原来是你啊,那还真是缘分。” “你究竟在说什么?” 陈牧预感到事情朝着奇妙的方向开始展了。 二师祖目光又落回在微微苍白的孟言卿脸上,柔声说道:“二十二年前我偶然看到一位妇人在生产,而她的腹中却是魔灵胎儿,于是我便取了出来,将其带走……” “等等!” 陈牧表情古怪。“你说你难走了魔灵胎儿?” “对。” “那张阿伟怎么回事?”陈牧指着呆的阿伟。 二师祖笑道:“他是我捡来的一个婴儿,正好也刚出生不久,于是我便把他留在了妇人身边。” 此时,房间内除了诸葛凤雏外,其他人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阿伟。 刚刚还一副很有气势的姿态,此刻却如石化了一般,微张着嘴巴,半响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孟言卿。 在经历了之前一系列无比离谱剧情后的她,心理承受能力反而强悍了很多,颤声问道: “你是说,阿伟不是魔灵胎儿?” “对,他是我从一个普通农夫那里救来的。” “你胡说!!” 张阿伟怒瞪着女人,挺起胸膛。“我就是魔灵!” 女人轻轻摇头,说出了事情原委:“那夜我正在追捕一只妖物,偶然间看到几个百姓被麻匪残害,而你便是我从一位农妇怀中救出来的。” “你……你胡说……我不相信!” 张阿伟摇着头。 对于已经接受了自己魔王身份的男孩而言,这无疑是最残酷的。 梦没了。 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光了。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二师祖温声说道。“你父母和同行人应该是外乡人,当时正留宿于野外,大家正在吃着干料唱着歌,突然就被麻匪给劫了……” 二师祖轻叹了口气:“可惜我出现的太晚,未能救回你父母。” “啊——” 张阿伟忽然大叫了一声,抱着头冲出了屋子。 “小伟!” 孟言卿想要追出去,却被陈牧拦住:“让他安静一会儿,这是好事,至少我们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美妇虽内心焦急担忧,但也不否认陈牧说的有道理。 之前听到阿伟是魔灵胎儿后,一度很担心未来会出现不好的状况,好在对方只是正常人。 也难怪之前武神通没能成功激活魔气。 敢情白忙活了一场。 要是武神通没死,估计能活活气的吐出三升血来。 “那真正的魔灵胎儿呢?”陈牧好奇问道。 二师祖脸上多了一丝无奈:“我因为贪酒,导致魔灵胎儿在路上丢失了,到如今还没找到。” 丢了? 陈牧面皮抽搐。 好家伙,看着挺端正的一个女人,没想到是个马大哈。 喝酒误事啊。 “不过我很好奇,当时的魔灵胎儿是男女?”陈牧问道。 孟言卿也看了过来。 虽然那魔灵是有人故意放在她的体内,但毕竟也曾当过她一段时间的‘孩子’,内心有些复杂情绪。 “女的。” 二师祖并未隐瞒。 女的? 陈牧蚕眉一挑,笑着对方孟言卿说道:“看来你还有个大女儿。” 二师祖淡淡说道:“魔灵胎儿并非是你们想的那样,它不是以真正的胎儿形式出生,生出来只是一颗珠子。” “珠子?” 陈牧愣住了,“那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孩儿。” 二师祖手腕一番,掌心多了一颗珠子。 珠子龙眼大小,但如果仔细看就会现,里面竟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婴儿静静的沉睡着。 “这只是模型。” 二师祖收起珠子说道。“真正的魔灵胎儿和这个差不多,它跟妖婴是完全不同的。” 陈牧和美妇面面相觑。 这跟他们预想的不太一样,只能说世间万千术法,无奇不有。 二师祖更进一步的解释:“虽然生出来的只是一颗小小的珠子,但因为本身就蕴有魔气,所以在未生产之前,你跟其他孕妇没有任何区别,即便让郎中检查也是正常。” 孟言卿苦笑了一声,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 她去书房将小萱儿带出来,面露紧张之色:“前辈,我还有一个小女儿是九年前生的,你看她是不是魔灵。” “九年前?” 二师祖神色困惑,仔细盯着有些怯怯的小丫头。 她取出几张符篆,玉指轻轻一点。 符篆自行飞到了小萱儿的周围开始漂浮旋转,一缕缕清气环绕而出,散出淡淡沁人清香。 过了许久,二师祖收回符篆,淡淡道:“她很正常。” 陈牧:“你确定?” 二师祖唇角轻勾:“反正我是查不出她有什么问题。” 陈牧更困惑了:“可问题是,言卿她本就是清白之身,还未和男人进行过房事,怎么就有个正常孩子了?” 二师祖忽然伸手抓住了孟言卿纤细的皓腕,用灵力进行细致的检查。 片刻后,她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贞洁之身。” 就连二师祖此刻也似乎陷入了疑惑。 她盯着孟言卿说道:“你在生产的时候,还有什么人在你身边。” “没……没人……” “没人?” “对。”孟言卿抿了抿水润的嘴唇轻声说道。“那天正好是我家的仆人送小伟去学院,刚离开不久,我便感觉到腹部很痛,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陈牧倒是没想到孟言卿还有这样的经历,不仅捏了把冷汗。 一个临产的孕妇晕倒,这可是很危险的。 “然后呢?” “后来是邻居张婶现的我,那时候我已经生下了小萱儿,但过程是怎么样的,我……我不记得了。” 孟言卿摇了摇螓。 二师祖沉默良久,又开口问道:“我问你,你那时候确定是怀孕了吗?” “应该是吧。” 经历了太多离奇事情,导致孟言卿现在也不敢确定。“反正肚子看起来跟怀孕一样,慢慢变大的。” 当时她并没有任何怀疑。 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哪儿懂什么魔灵妖婴的。 生下来肯定是自己的孩子,就这么简单。 二师祖思考了好一阵子,摇头叹气道:“先不提这个了,你知道你是暖香体质吗?” “暖什么?” 孟言卿愣住了,一头雾水。 二师祖细致解释道:“你的体质是极为罕见的暖香内媚体质,一旦行房,便如软玉温香一般,释放出催情调的特殊香味,影响到别人。即便身旁有石女,也会受你的气香感染。 而且这种体质最让女人羡慕的一点是,时间久了,对你有驻颜润肤的作用,也就是传说中的驻颜术。” 孟言卿听得迷迷糊糊的。 而陈牧眼睛却迸出奇异的光芒,看向美妇的眼神也跟以往不同了,侵略性更足。 就像是在看一个等待挖掘的宝藏。 我滴乖乖。 老子特么捡到宝了!! 幸好当初没放弃这美妇,这简直是男人梦想着的交流伴侣啊。 陈牧兴奋无比。 二师祖顿了顿,继续说道:“很多热衷于男女同修的修士,会寻找这种体质的人,但可惜……百万女人中也未必能寻找出一个来。因为它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便是……养男人的身。” 孟言卿红了脸,但还是没听太懂:“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累死的牛。” 二师祖瞥了眼陈牧,说道:“每个人的身体机能终究会有衰退的一天,尤其是男人在行房上的能力。 况且这世上娶三妻四妾的男人很多,难免会有把自己玩虚的时候,甚至终身如阉人一般。 当是你不一样,因为体质原因,你会帮他。” “帮他?” 孟言卿还是很迷糊。 二师祖吐出了四个字:“帮他养肾。” “……” …… 半个时辰后,二师祖和诸葛凤雏离开了孟言卿的家。 来到空旷的大街上,诸葛凤雏忍不住问道:“二师祖,那孟言卿真的有这种体质?” 二师祖瞥着对方,笑道:“羡慕了吧。” 诸葛凤雏很老实的点头。 哪个男人不喜欢这种女人。 “其实当年我就现了,只不过当时情况情急,并未细看。而且她的暖香体质,比我以前见过的还有纯净更多。” 二师祖轻声道。“说百万人难遇都是保守的了,估计千万人中都很难找出这样一个女人来。不过,若是被一些特殊宗门知道,必然会来抢人,那时候够陈牧头疼的了。” “唉,这陈牧祖上烧了什么高香。” 诸葛凤雏嫉妒不已。 有个白纤羽那种级别的美女也就算了,现在又得到了一个暖香美人,而且身边还有其他美女。 二师祖拍了拍他的头:“这世上的美人很多,哪怕陈牧再优秀,也终究只是人而已。” “二师祖,那个小萱儿真没问题?” 诸葛凤雏转移了话题。 他不想再谈论陈牧了,越谈论越气人。 二师祖点了点头:“至少我没现有问题,这件事让陈牧去调查吧,反正他查案的本事厉害着呢。”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 定眼一看,却是刚刚离家的张阿伟拿着大刀在乱劈树木,嘴里哇哇大叫着,满脸悲愤之态,要多难过就有多难过。 唰! 朴刀划过一道弧线刺入地面。 张阿伟跪倒在地上,仰头大喊:“不——” 可惜没有雪花飘飘。 第252章 陈坛主!(感谢‘叶影瞳瞳’盟主) 九月十六,天晴。 寺院两旁的树木葳蕤茂盛,在暖阳沐浴下,好似涂抹上了一层鲜艳的色彩,清亮如新。 还未到上午八点,薄雾弥漫的道路上便有不少香客前来祈福。 袅袅香烟自殿外香炉飘然而起,缥缈似轻烟。 在罗汉宝塔顶层的一角,陈牧和一身伪装的阴冥王如两只青蛙似的趴伏在上面,静静的观察香客。 从他们的视线中,可以观察到进入大殿的所有香客。 “按照接头人一贯的尿性,那位陈坛主肯定会提前来踩点。” 曼迦叶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淡淡说道。“我敢百分之百肯定,他现在就混在人群里。” “你能看出来谁有问题吗?” 陈牧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着哈欠问道。 曼迦叶奇怪的看着他那双浅浅的黑眼圈:“昨晚你没睡吗?怎么一大早的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 睡? 能睡得着吗? 当你得知身边有一个软玉温香体质的女人,却只能抱着不能深入交流,你能睡得着? 陈牧现在最痛恨的就是‘姨妈’这两个字。 他心里已经在掰算着日子。 只要言卿的亲戚一滚蛋,他就立即破门而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 总之不能再拖! 望着曼迦叶美艳的混血脸庞,陈牧忍不住搂住她的香肩:“说真的,我太感谢你了,从现在起,咱们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为啥不是闺蜜?” 曼迦叶润圆的香肩轻轻一抖,将男人的手给震飞。 陈牧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以前对你有些意见,但现在是真感谢你当初把言卿给骗了,只能说……干的漂亮!” 陈牧自然是衷心感谢。 回想一下,如果当时没有阴冥王这一出荒唐戏,那孟美妇这块宝就会被其他男人给占去了。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损失。 陈牧叹了口气:“人生真是精彩啊。” 曼迦叶撇了撇粉唇,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人太多了,不可能查出谁有异常,我估摸着他也躲在暗处。” 女人戴上伪装面具:“不等了,我先下去,你好好盯着。” 说完,女人身形便如鬼魅般凭空消失不见。 “真厉害。” 陈牧暗暗咂舌。 很快,他便在殿外香客中找到了曼迦叶的身影,若非提前观察好了对方的衣服,还真难以搜寻。 混入人群的曼迦叶将那块血石绑在手腕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时间慢慢流逝…… 进入法越寺的香客越来越多。 随着与信笺中约定好的时间一点点靠近,躲在塔楼上的陈牧神经开始紧绷起来,眼睛死死盯着曼迦叶以及周围的人。 倒是曼迦叶一副悠哉状态,只能说平日磨炼出的心理素质很强。 “施主您好……” 忽然,一位僧人忽然出现在了曼迦叶的面前。 僧人面目清秀,脸上带着淡淡笑容,身形有些偏矮,从穿着的僧衣来看,当是寺院小辈弟子。 陈牧眯着眸子,仔细打量。 难道是这人? 曼迦叶神情平淡,用粗犷男人的嗓音问道:“有事?” 僧人取出一份信递给他:“刚才有位施主让小僧将这封信交给您。” “谢了。” 曼迦叶似乎早猜到会有这一幕,待僧人离开后,将信撕开。 只见上面写有五个字: 明霞湖东岸。 曼迦叶唇角一翘,身形没入了人群之中数秒间便消失不见了。 便是一直盯着她的陈牧也没能找出对方的身影。 约莫过了一分钟左右,就在陈牧还伸着脖子在人群中找曼迦叶时,心头蓦地感应到了什么,扭头望去。 却现对方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 “哎呀,感知力不错啊。” 曼迦叶有些惊讶,随手将信递给对方,“老套路,果然是换地方了。” “你没问那个和尚对方长什么样?” “没必要问,纯粹在浪费时间。而且以正常身份来说,一旦你问了必然会引起对方怀疑。” “倒也是。” 陈牧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这就叫专业。” 曼迦叶玉足踩在塔顶角檐上,指向法越寺外三百米处的那片湖畔,笑着说道:“这人选的方位不错,我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套路。你在这里等着就行,我去配合他演戏。” “在这儿?”陈牧皱眉。“你确定让我在这儿干等?” 曼迦叶纤手摸着陈牧脸颊,柔声道:“小弟弟,姐姐比你懂得多,你跟着姐姐也是白跑一趟,你等着看吧,绕一大圈肯定还会是这里。这套路,老娘我十七岁时就已经玩腻了。” 随着残影闪现,女人身形再次消失不见。 陈牧怔了片刻,喃喃道:“突然觉得,如果能把这么一位顶尖女杀手睡了,成就感也挺高的。” 于是他拿出小本子,开始计划起来。 …… 大概半个时辰后,曼迦叶的身影闯入了陈牧的视线中。 显然,这女人说对了。 那位陈坛主绕了一大圈,结果依旧是在法越寺碰面。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暗中观测。 “厉害。” 陈牧嘴角露出笑容。 此刻曼迦叶故意在陈牧视线中绕了一圈,然后前往旁殿走去。 而陈牧也悄悄的转移了位置。 随着曼迦叶的位置移动,陈牧看到对方最终停在了大斋堂的门前,然后便倚在门口悠哉的等待。 又足足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一个身影从香客人堆中走来。 陈牧目光凝起。 这是一个长相很路人的中年男子,身材很普通,大概一米七左右的个头,扎在人堆里也毫不起眼。 但陈牧隐隐有一种直觉,此人并不是陈坛主。 “说吧,上面找我什么事?” 中年男子走到曼迦叶面前,取出一枚血石,正好与曼迦叶手腕的血石起了感应,释放出微弱的红芒。 曼迦叶随手拿出陈牧交给她的信笺,扔给对方:“自己看。” 她一双凤目打量着男子。 与陈牧的直觉相似,曼迦叶更多的是根据经验来判断,认为眼前这男子并非是陈坛主。 只是一个跑腿的手下。 当然,以陈坛主的性子,即便是跑腿的手下也绝对是心腹。 “还有别的吩咐吗?”男子将信笺收起来。 “没了。” 曼迦叶淡淡道。 男人没再说什么,转身又混入了那些祈福的香客中间,随着人群涌动渐渐没了身影。 曼迦叶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在原地站了十分钟左右,才朝着正殿而去,随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了塔顶。 “怎么样?”陈牧收起小本子问道。 曼迦叶摇头:“从情况来看,我不认为他是陈坛主,应该是替对方跑腿的。而且我相信陈坛主出现过这里,暗中观察过我。” 陈牧微微一笑:“我猜你一定在那男人身上放可以追踪的东西。” 听到陈牧话语,曼迦叶撕下了脸上的面具,笑容带着几分妩媚:“哟,小弟弟真聪明,这般了解奴家,就像在人家身体里一样。” 陈牧无视了对方的挑逗,起身说道:“现在就追吗?” “先等等,对方肯定还在寺庙外。” 曼迦叶取出一个类似于罗盘的东西放在白皙的手掌上,正色道。 “按照老套路,他应该在周围找个茶馆喝茶,估计一炷香左右他才会离开。如果离开一定范围,我的方位罗盘会有警告。” 高科技啊。 陈牧目光亮:“身上还有啥好东西没,送我几个,我加钱。” “奴家身上好东西多着呢,可不能白给。” 曼迦叶眨了眨漂亮的眸子,娇滴滴声音颇为勾人。 陈牧咳嗽了声,一脸正经的说道:“我身上也有不少好东西,给你送点?就当是交个朋友。” “你那礼物奴家可瞧不上眼。” “切,别后悔。” 两人斗了几句嘴,倒也其乐融融。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曼迦叶又换了一副面具:“走吧,能不能抓住那位陈坛主,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 走出法越寺,曼迦叶美眸一直盯着手里的罗盘,带着陈牧开始兜兜转转,进行跟踪。 与那男人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也保持在百米左右。 神秘男人的步调时而缓慢,时而快,转过某个小巷后突然又会跑起来,让人误以为他现了跟踪者。 有时候,他又会站在原地呆。 一呆就是三四分钟。 虽然对方行为怪异,但有曼迦叶这位顶级杀手在,对方的把戏在她眼里无疑只是小儿科,带着陈牧很悠哉的跟在后面。 绕过明镜湖,来到一处郊外,曼迦叶的神情才认真起来。 她抓住陈牧的手臂,低声道:“这地方不好藏身,你跟着我走就行了,呼吸尽量放平缓,别出其他声音。” “放心,我又不是菜鸟。” 陈牧盯着快要消失在视野中的男人,没好气的说道。 曼迦叶并未着急追上去,清冷的眸子仔细观察了一番四周,才拉着陈牧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段,她就会停下继续观察。 直到两人来到一处土丘前,透过前方的几块乱石,看到男人和一个神秘的黑袍人在山壁下进行会面。 “那个黑袍人应该就是陈坛主。” 陈牧握紧了鲨齿刀。 阴冥王却突然摁住他的胳膊。 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中,女人美眸如刀锋般又仔细扫视了一圈周围,下意识嗅了嗅精致的琼鼻。 她的脸色陡然生了变化。 “有妖气!” 第253章 石妖与线索! 有妖气? 陈牧心头一惊,衣袖下的手臂泛起了黑色的线状粘液,警惕的望着周围,握住刀柄的手紧了几分。 这周围怎么突然出现妖了。 四周一片静谧,就好似被割裂了独立的空间,唯有阵阵清风拂过。 远处,与曼迦叶接头的男人正和黑袍神秘人说着话。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正常。 望着神情凝重的女人,陈牧低声道:“你确定这附近有妖?” “嘘——” 曼迦叶抬起纤细柔腻的玉指抵在他的嘴唇上,示意他别说话,而自己则拿出一枚铜钱,轻轻吹了一下。 光滑的铜钱在她掌心旋转几圈后,一缕黑气缓缓缠绕而来。 “这里绝对有妖!” 曼迦叶语气笃定,取出柳叶剑。 但令她有些疑惑的是,周围一片空旷,根本没有妖藏身的地方。 而且那个黑袍人也不像是妖。 妖在哪儿? 又是什么妖? 就在此时,陈牧心头忽起警觉,瞥见地上的一粒粒碎石开始轻微颤动,仿佛有坦克从旁碾过。 他拽了拽曼迦叶的手臂,指着那些小石粒。 “不好,它感应到我们了!” 曼迦叶俏脸一变,玉手瞬疾抓住陈牧的肩头朝后掠去。 轰隆隆! 周围虚空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纹,方圆数十丈的地面剧烈震动,恍如地震一般,无数碎石滚落。 坚实的地面随着晃动,仿佛变成了汹涌起伏的海面。 随着那些大小石块迅粘合在一起,一个足有二十米高的巨型石头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极有压迫感。 “石妖!?” 曼迦叶瞳孔微眯,失声道。 陈牧也呆住了。 好家伙,这年头连石头也能变成妖怪吗? 而正在和男人交谈的黑袍人听到动静后扭头望去,兜帽下那双阴冷的眼睛微微收缩。 在察觉到不对后,他直接转身朝着密林处掠去。 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他不需要知道跟踪者是谁。 无论是朋友或是敌人,只要出现在那里,就会对他的身份有足够威胁。 接头的中年男人反倒是犹豫了一下,瞥了眼妖物出现的地方,从另一个方向跑去,并没有跟随黑袍人。 他也是聪明人。 但可惜他们遇到的是一位顶尖杀手。 在感应到妖气的瞬间,曼迦叶的气机便锁定了黑袍人。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妖物的出现说明两人已经暴露。 所以当黑袍人转身逃去的刹那,她纤足一点,如流星般追了过去。 只丢下一句话:“你先对付妖物!” 在之前救苏巧儿的时候,她看到陈牧体内有黑色神秘妖物附体,她相信对方应该能抵挡一阵子。 巨型石妖挥舞起由无数尖锐怪石组成的手臂,朝着曼迦叶挥去。 空气中带起凌厉狂暴的劲气。 曼迦叶身形灵巧如蝴蝶,避开了石妖的攻击,在追击陈坛主的同时,手中的柳叶剑甩向了之前在法越寺接头的那个男人。 剑光划过一道刺目青虹,眨眼消失。 接头男子还没跑出多远,内心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胸口陡然冒出了一截剑尖! 稠红的血液滴答而落,洒出一串血珠。 男子低头看着胸口的剑,瞳孔满是不可思议,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此刻陈牧也挥起鲨齿大刀拦住了石妖。 巨石妖挥舞着手臂,澎湃的力量震的地面以及周围山峰微微颤动,无数石子化为粉末。 唰! 陈牧掠身劈出一刀。 惊天刀芒如同一刀匹练的贯日长虹,练成一线,仿佛切割了豆腐似的,将巨石妖从中间齐齐切开,碎石乱飞。 就这? 看着被劈成两半的石妖,陈牧微微挑眉。 这石妖也太菜了吧。 刚打算帮曼迦叶去追黑袍人,那些被劈开的石头竟又重新粘在一起,拳头朝着陈牧砸来。 轰隆! 陈牧及时闪躲开来,巨大的拳劲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一道道裂缝刹那间向着八方轰隆隆而去。 阴老子! 陈牧暗骂一声,挥刀斩向了石妖手臂。 “嘭”的一声,刀刃溅出了火星,在滔天力量的轰击之下,陈牧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手中的大刀嗡嗡直响,差点握持不住。 望着似乎力量和硬度又提升了一个层次的石头妖,陈牧心下有些吃惊。 “倒是小看了这石妖。” 随着手臂上的线状黑液涌出越多,陈牧也在暗暗提升自己的力量。 他现在不着急直接变幻成‘毒液’状态。 一来可以多磨炼磨炼自己的纯战斗技巧,二来他总感觉变幻的次数多了副作用会很大。 尤其每次变身完都是光着身子。 这让一个美男很没形象。 你瞧瞧人家绿巨人,变成后那么丑,好歹都有个裤衩。 哗啦! 在陈牧的强力攻击下,石妖轰然爆裂,再次化为一堆碎石,但紧接着又如之前那般,重新粘合成了巨大的石妖。 “打不死的小强啊。” 陈牧有些气喘吁吁,正准备冲上去继续硬杠时,前去追击的阴冥王曼迦叶却折了回来。 看到与石妖战斗的陈牧,她忍不住吐槽道: “亏你还是镇魔司的猎魔人,能不能找弱点攻击它。这石妖的弱点明显就是心石,干它不就完了吗?” 心石是什么? 陈牧一愣。 仔细观察他才现石妖左肩膀处有一块拳头大小、被包裹住的石头,隐约如心脏般跳动。 陈牧眼眸一亮,在躲开石妖攻击后,踩着后者的肩膀朝天跃起。 在强大的冲势之下,一道耀白刀刃穿入了石头间隙之中,刺中了那颗微微跳动的心石。 心石表层瞬间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一缕缕黑色气息溢出。 “再深一点。”曼迦叶喊道。 石妖并不能出声音,但剧烈颤抖的石身表明他此刻处于痛苦与愤怒之声,带着杀意的手掌朝着陈牧抓来。 陈牧手臂用劲,拼尽全力将刀刃刺入了心石! 然后用力一拧。 喀嚓! 心石爆裂炸开。 刚刚还凶猛无比的石妖轰然倒塌在地上,挥来的手臂也随着庞大的身躯化为一摊碎石,滚落在地面上。 “小老弟,干的不错。” 曼迦叶轻飘飘的落在陈牧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还得多研究一下妖物啊,对付什么妖总得有些技巧。” “陈坛主呢?”陈牧问道。。 曼迦叶叹了口气:“被他跑了。” “跑了?” 陈牧一时有些不适应。 能在堂堂阴冥王手里逃走,这伙很厉害啊。 “那家伙的实力比我相像中要厉害,而且早就埋有退路,玩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把戏骗过了我。” 曼迦叶满脸郁闷之色,随手扔给陈牧一个布袋。“不过我还是有收获的。” 布袋只是简单的袋子。 从上面割裂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曼迦叶在追击时给了对方一剑,才不慎掉落。 陈牧打开袋子,里面有两瓶创伤药、一个药膏、刚才得到的信笺和三张对付妖物的普通符篆。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能表明身份的东西。 “坏了,这下真的打草惊蛇了。” 陈牧拍了拍脑袋,暗暗懊恼。“最开始就应该试着回档一次,或者直接变身也可能比现在好。” 他倒不是高估了阴冥王,而是小看了那位陈坛主。 好歹潜伏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没后手。 陈牧目光看向地上散落的石头,淡淡道:“这应该是属于低级妖物,没有主观意识,没有思想。” 妖物种类各有不同。 有九尾狐和蜥蜴妖那样的高级妖物,也有青玉县小荨那样的中级草精妖物。 这种妖物都有主观意识和思想。 但也有一些妖物只是在机缘巧合下,纯粹成了精。 比如这石妖。 这种妖一般是由玄天部猎魔人进行处理,威胁度并不是很高,其弱点也很明显。 “肯定是那位陈坛主养的。” 曼迦叶说道。 养的? 陈牧眼神微微一动。 一般而言,大炎王朝是不允许私自养妖的,不过律法归律法,一些宗门里养妖在不在少数。 可在京城,很少有人会犯险。 唯有镇魔司! 毕竟它的职位和身份比其他人更合法一些。 陈牧神情变幻不定。 这镇魔司究竟还藏有多少妖魔鬼怪,怎么总出一些内鬼。 他将创伤药和符篆拿出来仔细研究,然后又拿起药膏放在鼻间闻了闻,陷入了思索之中。 难不成之前和九尾狐做交易的那个镇魔司猎魔人,就是陈坛主? 如果是这样,那此人的身份就值得玩味了。 “你怎么把他杀了。” 陈牧来到被曼迦叶杀死的那位接头男子面前,皱眉问道。 曼迦叶微撇粉唇:“我当时以为抓那位陈坛主十拿九稳,就随手杀了这家伙,谁知道陈坛主那么狡猾。再说,我是杀手啊,你让我手下留情,不是在搞笑吗?” 陈牧也不好再说什么,低头查看尸体。 可惜的是,这位接头人身上没有搜出任何东西,足见其谨慎程度。 “我先让六扇门查一下此人的身份。” 陈牧吐了口气,轻声说道。“不过现在既然有线索表明陈坛主与镇魔司牵扯巨大,那查起来也有方向。” 见陈牧拿着药膏出神,曼迦叶说道:“度要快一点,这位陈坛主真是太谨慎了,说不准现在已经在想着逃走,到时候你就算查出来也晚了。” “没错,必须得抓紧时间,不过……” 陈牧唇角忽然掀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我认为他会赌一把,而且我坚信,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将尸体送到六扇门,陈牧带着曼迦叶迅来到了镇魔司昊天部。 他要去案牍库查一些东西。 镇魔司也有案牍库,里面是关于妖物的卷宗,记录一些捉妖的时间、地点和捉拿此妖的猎魔人等。 比如某某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抓了一只猫娘,做了什么事等等。 可惜陈牧的查卷之路并不顺利,刚来到门口就被两名昊天部的猎魔人给拦住了。 陈牧拿出令牌:“我想进去查点东西。” “不行,没有庞统领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入案牍库。” 两位猎魔人冷冷回应。 庞统领? 上次被曼迦叶一巴掌差点打废的那个。 后来还专门向太后告状,声泪俱下的控诉陈牧的罪行,结果太后压根就没理会过他,最终这件事不了了之。 最后庞统领在家里修养了好多天才能下床走路。 “庞统领啊。” 陈牧摩挲着下巴,冲着二人微微一笑,然后对曼迦叶说道:“直接把这两憨货打晕吧,出了事我负责。” 那两猎魔人面色一变,还未动手就被曼迦叶每人一记手刀砍晕在地上。 “你在门外守着,我进去查,不管谁来都不好使。” 陈牧丢下一句,进入案牍库。 曼迦叶翻了个白眼,看到旁边有一木椅便拉了过来,大大咧咧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 她忽然现,身边有个当官的也不错。 至少惹事有人扛。 —— 进入案牍库。 陈牧双目如扫描仪般在书架上仔细搜寻。 约莫翻找了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在一处偏僻角落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 是关于江褶子的。 也就是绑架了苏巧儿的那个猎魔人。 陈牧手里拿的记录册,是去年三月的一份捉妖档案。 当时江褶子和两位同伴在毛子山捉妖,结果因为判断失误,惹到了大妖,在求救无援的情况下,最终只活下了江褶子一人。 不过真实情况是,江褶子为了活命,故意打伤两位同伴做诱饵,给他创造了逃命的机会。 本来这件事其实是很隐秘的,却不知为何被一位神秘人知晓。 而这个神秘人便以此把柄威胁江褶子,让他去绑架苏巧儿,送给了九尾狐。 如今看来,这神秘人有可能就是陈坛主。 陈牧不太相信镇魔司会隐藏两个天地会的人,总总迹象表明,这位陈坛主对他比较熟。 “毛子山……路过余杭镇……” 陈牧紧皱着眉头,将当时江褶子和两位同伴的行径路线看了一遍,然后又翻找出其他的一些妖物案宗。 最终,陈牧筛选出了三份记录册。 这三份记录册,是当时其他猎魔人在毛子山周围捉妖时的卷宗。 江褶子既然做的那么隐蔽,却被人知晓。 说明当时有人暗中看到了这一切。 是什么人? 肯定是其他在附近捉妖的猎魔人! “断尽季姓子孙根,龙盘山上斩龙腿……” 将三份卷宗翻完后,陈牧神情微微有些复杂。“好自负的陈坛主,原来你早就把身份告知了所有人。” 啪! 陈牧合上记录册,朝着门口走去。 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第254章 龙盘山上斩龙腿! 陈牧打开案牍库的门。 然而门外的景象却让他张大了嘴巴。 只见院内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猎魔人,有昏迷过去的,有抱着腿哀嚎的,有捂着脑袋哭泣的…… 从他们的情况来看,显然被揍的不轻。 “陈哥哥!” 曼迦叶突然扑了过来,抱着对方手臂不停的摇晃,带着哭腔嘤嘤道。“他们打我……我好害怕……呜呜呜……” 陈牧面皮抽搐了几下,苦笑道:“有点过了啊。” “陈!牧!” 就在这时,一道怒喝声突然传来。 却是数日不见的庞统领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后,瞪向陈牧的目光几欲喷出火来。 此刻的庞统领的伤势看起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凄惨。 但一只眼睛明显偏移的厉害,被阴冥王打坏了。 “又是你陈牧!” 庞统领一双寒目闪烁着无尽的愤怒。 跟在他身后的铁布桩、嵇大春和文明仁几人也看傻了眼。 这陈牧又犯什么病了? 陈牧咳嗽了一声,抱拳说道:“庞统领,生了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不过我可以解释,其实——” “不必解释了!” 庞统领挥手冷冷道。“陈牧,你当真觉得自己破了几件案子,陛下和太后就会容忍你如此胡作非为吗?你三番五次罔顾律法,罔顾皇室威严,如此狂妄行径罪无可赦!我会向太后……” “打他一巴掌。”陈牧对身边的曼迦叶小声说道。“轻点,别把人打死,到时候我负责。” 唰! 陈牧话语还没说完呢,一道残影从眼前闪过。 正怒斥陈牧行径的庞统领感应到强烈的煞气袭来,面色一变,眸中掀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又来?” 他挥出拳头朝着女人砸去! 雄浑的力暴涌而出,如同涛浪一般,蕴含着极大的杀伤力。 然而这一拳凶猛是凶猛,却打空了。 啪! 随着清脆的巴掌声,他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击在旁边的墙壁上。 “庞统领!” “庞统领!” “……” 众人纷纷惊呼出声,望向曼迦叶的眼神格外畏惧,恍惚间又回到了那天小巷里的恐怖情形。 陈牧究竟是从哪儿找到的这女人。 也太狠了吧。 “老陈,你……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摊上大事了啊。” 嵇大春跺着脚无奈说道。 文明仁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也只是苦笑着摇头。 他算是领教陈牧的狂妄了。 “庞统领!” 出乎意料的是,陈牧却表现出一副很关切表情的,急忙冲过去查看对方的伤势。“庞统领你没事吧,统领大人……”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投以鄙视。 虽然曼迦叶那一巴掌并不是很重,但也足够将庞统领打的七荤八素,脸颊肿的更似包子似的。 “你——” 面对陈牧假惺惺的问候,更是差点没气出脑溢血来。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啊。” 陈牧冲着铁布桩和嵇大春他们喊道。“先抬进屋里去。” 嵇大春和铁布桩对视了一眼,神情颇是无奈,也只能帮着陈牧将庞统领,文明仁跟着一起帮忙。 其他人想跟来,却被陈牧阻止。 进入屋子后,几人将庞统领放在床榻上。 嵇大春拍着陈牧肩膀诚心说道:“老陈啊,上次那个江褶子不说什么了,毕竟是他自己作,可这一次你是真闹大了啊。” “没办法,我在查案呀。” 陈牧耸了耸肩。 嵇大春满脸疑惑之色:“查案子?什么案子又查到昊天部了?” 文明仁叹了口气:“陈大人啊,差不多就行了,已经有两个昊天部的大佬被你给揪出来了,这镇魔司经不起折腾了。” 便是从床榻上挣扎着起来的庞统领,听到陈牧的话后也愣住了。 这小子又查案? 嘭! 房门忽然关上了。 曼迦叶抬着凳子坐在门口,目光睥睨,陈牧的鲨齿大刀被她抗在肩膀上,很有画面感。 “这是干嘛?” 文明仁吓了一跳,尤其感受到曼迦叶身上流露出的杀意,不禁打了个寒颤,对陈牧说道。“老陈你别乱来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两岁的孩子,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嵇大春将怀中的刘备书全交出去:“俺也一样。” 铁布桩冷哼一声,高傲的扬起下巴,但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离窗户更近一些,以防陈牧犯病。 连庞统领都敢打,这家伙指不定哪儿有毛病。 陈牧此刻的神情却带着一丝小伤感:“本来我是打算在很多人面前装个逼,但我又怕太装逼会给对方逃脱的时间,毕竟这位大佬行事太谨慎了,只能采取瓮中捉鳖的方式。” 众人相互看了眼,皆是一脸困惑。 陈牧淡淡道:“天地会想必你们都熟悉吧,我就长话短说了,有一位陈坛主就潜伏在镇魔司内。” “陈坛主?我们姓陈的也挺多的啊,而且你就姓陈。” 文明仁皱起眉头。 陈牧笑道:“没有几个潜伏者会傻得将自己的真实姓氏暴露出来。” 一直沉默着的铁布桩开口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位隐藏在镇魔司的陈坛主用的是伪名。” “没错。” 陈牧嘴角扬起弧度。“而且那个人就在我们中间。”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全都怔住了。 随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床榻上的庞统领,毕竟被陈牧打了,总该有个理由的。 庞统领面色一僵,怒声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怎么可能是陈坛主,我对朝廷忠忠耿耿,天地可鉴!陈牧,你胆敢栽赃于我!你……” “我又没说是你,你激动个锤子。” 陈牧没好气道。 庞统领一噎,冷哼了一声,便默不作声。 其他三人神情不对了。 彼此间看着的眼神开始泛着狐疑的神色,进行猜测。 陈牧搓了搓脸,叹了口气:“到现在还在演真是让人佩服,我也不卖关子了,直接挑明吧。这位陈坛主便是——你!” 陈牧指向了铁布桩—— 身旁的嵇大春! 后者完全一副懵逼的表情,手指着自己:“我?我是陈坛主?大哥,你别开玩笑了好吧。” 陈牧淡淡一笑:“身为天地会的坛主,潜伏在镇魔司的作用是什么?必然是情报——关于妖物以及其他的信息情报! 可想要得到情报,就得从其他人嘴里套话。 那么问题来了。 这位陈坛主该如何创造一个可以与其他人打成一片,既能不知不觉的套话,又能不被引起他们怀疑的身份?” 陈牧取出两本刘备文,扔了过去:“那就是创造一个‘好人’形象。” ‘好人’嵇大春,是所有镇魔司里朋友最多的。 人脉最广的。 因为他手里有珍藏版孤本。 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给我传阅‘正经’的书,那我就喊你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然后大家结下深厚的友谊。 嵇大春苦笑:“就凭这怀疑我是陈坛主,你这理由很牵强啊,我做好人也有错了?” 陈牧摇了摇手指:“慢慢来,别急。” 他看了眼门口的曼迦叶,见对方轻轻摇头,便放下心来,笑着继续说道:“我先说第一件事。 令狐君被抓前告诉我,苏巧儿是抓,是九尾狐和一个镇魔司的人做了交易。 所以那时候我便断定,这个镇魔司的人一定对我有所了解。 还记得数天我、铁布桩和你在酒楼里吃酒,然后我无意间谈到要去捉妖。而这个时候,你便主动说出,有人要抓一个双马尾的姑娘。 当然,这听起来没问题。 但结合后面生的事情,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其实你在那时候,就已经在故意引导我了。 九尾狐的实力很高,可偏偏有人说它实力一般,说这话的人也是你。 当时负责抓捕狐妖的有武神通,在他死后便是由你来负责狐妖抓捕,你不可能对九尾狐了解的这么肤浅。” 嵇大春摊手:“这什么跟什么啊。我是真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陈牧拿起手中的记录册说道:“说回第二件事。江褶子被人抓住把柄,只能给他卖命。而这个幕后人显然知道他曾经为了活命抛弃了同伴。 可是这件事如此隐秘,那神秘人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一个解释,他看到了。 于是我查了查当时在毛子山附近捉妖的猎魔人,咦……正好有你。” 嵇大春脸上依旧带着笑,但笑容已经有些假了。 “我继续往下说。” 陈牧又拿出了一个药膏,缓缓说道。“今天我跟那位陈坛主会面,虽然最后让他跑了,但至少得到了这个东西。” 嵇大春脸色有了变化。 陈牧道:“布袋里装有符篆和疗伤药,这是很常见的。毕竟任何杀手或者接头人,在接受任务时,都不会将有信息的线索留在身上。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位陈坛主还要带一个药膏呢? 说明这药膏经常不离他的身。” 陈牧笑容灿烂:“我研究了一下,这药膏只有一个作用——治疗过敏症状。” 嵇大春眼中浮出一抹阴霾。 门口曼迦叶攥紧了刀。 陈牧说道:“很不凑巧,那天在霁月楼里,你就因为花粉过敏而当场擦拭一种药膏。又很不凑巧的被我看见。” 他将药膏扔过去:“这也许称之为巧合,但我还有一个巧合。 此时的铁布桩他们完全惊呆了。 在陈牧的分析之后,原本对嵇大春信任的情绪也开始动摇,看向对方的目光格外的陌生和复杂。 陈牧道:“这位陈坛主是当年龙盘山叛军陈家的少爷,而他们流传有一句话话,叫做——断尽季姓子孙根,龙盘山上斩龙腿! 这位陈坛主是位极为谨慎之人,但这种人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自负。 就像是一个能力极强的连环杀手,很多时候都会前往现场,看着官差处理他的艺术杰作。 所以陈坛主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跟这句话相对应。 断尽季姓子孙根——是一个‘禾’字。 龙盘山上斩龙腿——龙被斩腿,便是‘尤’字,盘踞于山上,所以与‘禾’字连起来便是‘嵇’! 而镇魔司姓‘嵇’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嵇无命,一个就是你嵇大春。 嵇无命现在还被关押着,那么自然就是你嵇大春的嫌疑最大了。 再加上前面一系列推断和证据,足以证明,你就是天地会的陈坛主!你就是当年龙盘山的陈家少主!” —— 【作者的话:前几章写了花粉过敏时,就有书友猜到了,哈哈。】 第255章 陈少主究竟是谁! 随着陈牧声音落下,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有质疑、有愤怒、有疑惑…… 被曼迦叶扇了一巴掌还处于疼痛状态的庞统领,此时也陷入了震惊之中,气的浑身抖。 毕竟在昊天部中,他最欣赏的除了白帝圣剑嵇无命外,便是这位‘好人’嵇大春了。 别看这货整天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捉妖能力很强。 然而现在…… 望着脸上带着浅浅笑容的嵇大春,庞统领抬手指着对方,神情一片愤然:“没想到你尽是反贼!畜生啊!你辜负了镇魔司!你辜负了皇恩!你辜负了天下百姓啊!” “大春,你……” 铁布桩望着这位好友,眼里尽是痛苦之色。 如果嵇大春真是反贼,那势必会被抓,如果被抓了,以后谁还给能他借阅珍藏版小皇叔? 想到此,铁布桩的心更痛了。 这年头看个书容易吗? “精彩!” 然而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被揭露出身份的嵇大春并未表现出慌张,反而一副很淡然的表情。 他拍着手掌,冲陈牧伸出了大拇指,感慨道: “我现在是真正体会到了季仲海和武神通他们当时的心情,这确实是让人很绝望。 尤其当对方一点点把你的伪装撕开,就像是扒光了衣服赤果果的展露在别人面前,你根本就没有多少想要反抗的心思,因为在心里,你陈牧就是一个神! 无论我想怎么逃,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出你这张网。你把敌人的所有退路都封死了,给不了他半点希望。” 陈牧笑道:“很高兴能听到陈坛主的夸奖。” 嵇大春摇了摇头:“这并非是夸你,这是实话,而且我算是看出了一点,你这人很阴毒。总喜欢一点一点折磨对方的心房,把敌人关在笼子里,然后自己开始表演装逼。” 被嵇大春揭露出心思,陈牧有点小尴尬,但更多的是得意。 没有什么比撕下别人的伪装更爽的事情了。 就好比脱掉一位美女的衣服。 嵇大春看了眼守在门口预防他逃脱的曼迦叶,摇头笑了笑,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陈牧,你办了一件很聪明的事情。” “我办的聪明事很多。”陈牧笑道。 不过他的心头却有些疑惑,毕竟此刻的嵇大春绝非刻意伪装自己淡定,而是真的很淡定。 难不成这家伙有什么后招不成? “不,这件事真的很聪明。” 嵇大春端起茶杯,慢悠悠的说道。“因为你没在那么多人面前揭穿我的伪装,而是特意将我带到屋内。”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陈牧淡淡道。 他其实很想在众人面前揭露嵇大春的伪装,但他又担心人太多会造成混乱给对方逃跑的机会。 所以干脆临时用最笨的法子把对方骗入屋内。 有他、庞统领、铁布桩和曼迦叶几位高手,足以抓住嵇大春,不给对方任何逃脱的时机。 “非常好,至少也省了很多麻烦。” 嵇大春笑道。“现在知道我身份的是你、庞统领、铁布桩、文明仁和那位姑娘,庞统领他们的底子很清白。至于那位姑娘,既然与你这么亲密,那我也信任她。” 听着嵇大春奇怪的话语,众人皆是心头困惑,不明白这家伙话中所蕴含的意思。 难道是打算把他们全杀了? 可有这能力吗? 即便是雨少钦在场,也不敢说有完全把握杀了屋内所有人。 嵇大春道:“陈牧,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陈牧摇了摇头:“我不做任何冒险的事情。” 嵇大春突然拿出一把铁链,将自己锁在椅子上:“这是我们捉妖时用的锁妖链,但它也能锁人,没有特定的钥匙很难打开。” 啪嗒! 钥匙掉在地上,嵇大春踢到了陈牧面前。 他又看向曼迦叶:“这女人既然你很信任,那就让她拿刀劫持我,这样一来,我绝无逃跑的可能性。” 嵇大春的这番操作陈牧是真看不懂了。 是打算暗中贿赂他? 陈牧想了想,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对铁布桩他们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谈谈。” 嵇大春补了一句:“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与其他人说。知道我身份的人越多,就越麻烦。到时候,对双方都是不好的局面。” 陈牧眉头一动,看向庞统领:“给我个面子?” 庞统领冷哼道:“放心,此人既是你陈大人抓住的,那本官也就不趟这趟洪水了。但陈大人若是暗地里做什么交易,休怪本官将此事禀报太后她老人家。” 说完,便拂袖离去了。 铁布桩和文明仁看了眼嵇大春,也叹着气离开了屋子。 曼迦叶不可能离开,她提起陈牧的鲨齿大刀,明晃晃的搁在嵇大春的脖子上。 虽然神情散漫,但目光却凝着戒备。 在这种情况下,嵇大春是绝对没有逃脱可能性的。 “现在可以说了?” 陈牧翘起二郎腿,盯着对方。 感受着脖颈间冰凉的刀刃,嵇大春开口道:“我们先谈一下绑架苏巧儿的事情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绑架她吗?” “与九尾狐做交易。” “对,那你知道我们的交易目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 陈牧摇了摇头。 这也是他一直很困惑的事情,但还是有几分猜测:“九尾狐要苏巧儿,应该是想汲取巧儿身上的纯阴之气。” “对,这是她的目的,那我的呢?” 嵇大春唇角带着淡淡笑意,主动坦诚道。“我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关于双鱼国宝藏的信息。” 听到此言,陈牧瞳孔猛地缩起:“你早就知道令狐君是双鱼国的皇子?” “没错。” 嵇大春点头说道。“而且我也知道雪怡姑娘就是九尾狐,如果没有我帮你,你这案子估计还要查一段时间。” 陈牧乐了:“你帮我破案?所以你绑架苏巧儿?” 嵇大春笑道:“如果我真要害苏巧儿,就不会威胁江褶子去绑架了,你知道江褶子是什么人吗?他讨厌女人,在他眼里,女人就像是狗尾巴草。尤其是漂亮女人,像是沾了粪的狗尾巴草。” 正拿刀劫持他的曼迦叶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手中的刀刃也稍微压低了一些。 显然,这话让她很不爽。 虽然她有时候讨厌自己是女儿身,但也绝不同意被别人形容为沾了粪的狗尾巴草。 老娘香的很。 嵇大春没法回头:“姑娘,我不讨厌美女。” “继续说。” 陈牧眯起眼睛。 对于嵇大春的这番话,他是同意的。 因为通过苏巧儿的表述来看,江褶子真的是从骨子里讨厌女人,连碰她都觉得恶心。 真不晓得这人以前遭遇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能威胁的人很多,如果我让其他人去绑架苏巧儿,你觉得苏巧儿还能完好无损的被你救了?” 嵇大春缓缓说道。 陈牧沉默。 以苏巧儿本身的特色和美貌,没有几个正常男人会老实,这也是他一直庆幸的原因。 幸好是江褶子这个怪胎。 陈牧似乎品出了一些味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当时你并没有打算去害苏巧儿,可问题是,你如果把她交给九尾狐,不一样也害了她?” “任何计划都是有风险的,所以我只能把风险的赌注放在你身上。” “我?” “对,我赌你能短时间内救出苏巧儿。” “我不明白。” “你明白。”嵇大春淡淡道。“当时在酒楼里,我为何要故意提醒你一个双马尾姑娘被抓了?” 陈牧正色道:“你想提醒我去救苏巧儿,给我提供线索。” “没错。” “呵,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营救是失败了呢?”陈牧冷笑道。“更何况当时江褶子找了一个男蛇精,几乎骗过了我。” 嵇大春一双炯炯明亮的眼睛多了几分笑意: “所以我在赌,我相信一个能破获鞠春楼大案,能破获平阳王府大案的神捕,绝对没那么蠢。如果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那说明你真的很失败。” 嵇大春顿了顿,又继续道。“话说回来,如果你没能现异常,那我也能在暗中继续提醒你。只是那时候,我的身份可能会暴露出来,这不是我想要的。 幸好你没让我失望,比我预计中更快找到了那个密室。不仅救出了苏巧儿,也现了艳怡的尸体。” 陈牧内心暗暗苦笑。 如果不是现了阴冥王脖子上的毒液,也不可能阴差阳错的找到绑架苏巧儿的密室。 能救出苏巧儿完全就是凑巧。 他揉了揉脑袋,努力消化着对方透露的信息。 这跟他预计的完全不一样。 原本他只是想着揪出这位陈坛主,然后交给冥卫去审问,但没料到里面还有一番内情。 当然,只凭着对方片面之词是不可全信的。 于是陈牧问出了最关键的一点:“既然照你这种说法,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嵇大春道:“留后路。” “后路?” 陈牧面色古怪。 嵇大春解释道:“天地会想要找到双鱼国的宝藏,而我又得到了一些信息,于是便和九尾狐做交易。但是我又不想彻底得罪你,得罪朝廷,所以我坑了九尾狐一把,同时也让你安全救出苏巧儿,给我留下日后讲筹码的后路。” “不对!” 陈牧却竖起手指,冲对方摇了摇。“我现在相信,你是故意引导我去救苏巧儿,但你的目的不止于此。 你是打算借我的手,除掉九尾狐! 因为那狐狸,已经知道你是镇魔司的人,这对你的身份潜藏很不利,所以你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陈牧此刻才真正明白了,双鱼国皇子一案中某些让人疑惑的点。 一切都是嵇大春在暗中推动。 他一边和九尾狐做交易,一边又利用陈牧对九尾狐进行调查。 如此一来,可以除掉暗中所有威胁。 听着陈牧分析,嵇大春目光再次流露出赞叹:“陈大人,你真是太聪明了,输给你我一点都不冤。 但我还是那句话,我确实在给自己留后路。 今天你们跟踪那位接头人,现了我,其实那时候,我本该逃离京城的,而不是傻傻等着你来揭穿我。 既然我知道你的能力,那我为何却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主动送上门来了呢?” 陈牧想了想说道:“你想赌一把。” “哈哈哈……” 这番话却逗笑了嵇大春。 他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说道:“我虽然喜欢赌,但只赌有把握的局,我不是一个赌徒,能在镇魔司潜伏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谨慎’。” 陈牧虽然想反驳一下,但也承认对方说的是事实。 他把嵇大春想简单了。 通过这几句的交流,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位陈坛主比想象中更要狡猾谨慎,也更懂得伪装自己。 那对方为什么又要主动送上门呢? 陈牧不解。 突然想起了对方‘后路’两个字,眼神微微一动:“你要弃暗投明?” 嵇大春眸子看向透着光亮的窗户,泛着几分难以言表的幽暗:“世间没有任何一颗棋子是能永远潜伏下去的,总有被揪出来的那一刻。说实话,当你揭穿我身份的那一刻,我反而有些如释重负。” 嵇大春叹了口气:“当一个人活得不像自己的时候,那是最难熬的,你有时候根本分辨不出自己是谁?” 陈牧觉得有些荒缪。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当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哪怕跑到天涯海角,也最终会被抓住。 更何况这是京城。 他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给六扇门和冥卫打过招呼,封锁所有的出入口。 嵇大春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对方没有选择逃跑,一来确实打算赌一把,看陈牧能否揪出他的身份。二来,如果身份暴露,那就弃暗投明。 他是陈坛主,他的利用价值很高。 陈牧笑了起来:“难怪你那么淡定,原来已经想好了要加入我们,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紧接着,陈牧又问道:“你有多少利用价值。” 嵇大春道:“你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揭穿我的身份,那我的价值就已经到了最大化,毕竟天地会还不知道我暴露了。” “你要当二五仔?” “什么是二五仔?” “双面卧底。” “不,我没兴趣做卧底了。” 嵇大春神情黯淡,摇头说道。“我已经累了,我会给太后有价值的情报,换取我的生命和自由之身。” “你确定太后会放过一个反贼?” “会!” 嵇大春语气笃定。“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但如果我和太后做了交易,她一定会信守承诺,给我想要的自由。” 陈牧不说话了,陷入了思索。 他相信嵇大春的话。 如此有价值的一位天地会高层内部人员,愿意弃暗投明,这对朝廷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对太后而已,也是非常具有诱惑性的。 “可你如果自由了,那陈坛主也就消失了,天地会的人难道不会警觉吗?”陈牧问道。 “陈坛主只是一个名字,谁都可以代替。” 嵇大春幽幽道。 陈牧一怔,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笑着说道:“是我糊涂了,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毕竟没几个人知道嵇大春就是陈坛主,也没几个人见过陈坛主的真正面目。” 于是他问道:“那你觉得,谁来顶替‘陈坛主’这个位置比较合适。” “你。” 嵇大春给出了答案。 看着陈牧愕然的表情,嵇大春笑容浓郁:“陈牧,你绝对是天生当卧底的材料,我会向太后推荐你。” “别,我没兴——” “另外!” 嵇大春打断成的话,淡淡道。“你之前的推理错了一点,我是天地会的陈坛主,但我不是龙盘山的陈少主!” “什么!?”陈牧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可你的名字。” “没错,我曾经是龙盘山的人,但我不是少主。” 嵇大春眼神飘忽,似乎陷入了回忆缓缓说道。“我只是少主身边的一个忠仆而已,一只打着他的名号行事。” “那陈少主呢?” “真正的少主,早在二十四年前就失踪了。与其说失踪,倒不如说……他隐姓埋名,变成了真正的普通人。” —— 第256章 被太后首次召见! 凤鸢宫,芸缘殿。 陈牧静静的候立在皓白玉雕刻的圃栏旁,等待着被太后召见的一刻。 满铺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宛若蒙上了一层迷离的袅袅金辉,给陈牧一种无形的皇室威压。 嵇大春已经被护卫带入了殿内。 在对方拿出自己的筹码后,陈牧便暗中联系了黑菱,很快就得到了太后召见他们的旨意。 嵇大春确实是个聪明人,懂得如何最大利益化自己。 你可以骂他没骨气,也可以鄙视他怕死,但每个人终归有自己的选择。 既然选择就要承担后果。 “终于要见到大腿……太后她老人家了。” 陈牧暗暗感慨。 不容易啊,虽然在青玉县时就已经有抱太后大腿的想法了,但无奈对方不给机会。 只能一边薅着小皇帝羊毛,一边等着太后把香腿送过来。 如今总算有机会抱一抱。 等待过程中,陈牧思绪又回到了之前跟嵇大春谈话的时候。 是关于龙盘山的故事。 龙盘山的来历很富有传奇性,说是五百年前一只神龙从天而降,盘卧于山峰,从形成独特景象。 在大炎王朝创立初期,龙盘山便由反炎势力占据。 因为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再加上背有天川大瀑为险,很多次前来围剿的官兵都无功而返。 后来这股势力逐渐扩大,声势也慢慢盛大。 直到四十二年前,西南泽州生了内乱,包括知府在内的二十三名官员遭到杀害,洗劫了不少乡绅。 而这场内乱的始作俑者就是龙盘山。 甚至放出了‘断尽季姓子孙根的’狂妄口号。 此事传到京城引起朝野一片震动,先帝暴怒,当即下旨派出名将季仲海前去剿匪。 最终经过十四天的强攻,龙盘山被血洗。 而当时逃出去的人有几个,包括少主和嵇大春他们。 几人逃出生天后,誓要东山再起,为主上报仇。然而当时刚刚年满十七岁的少主却心灰意冷。 他不想复仇,也不想再做反叛军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于是决定隐姓埋名,当一个普通人。 众人劝解无果,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主离去。 少主的决定给了众人极大的打击,随后几人也都纷纷离开,而嵇大春放不下心中仇恨,选择加入天地会。 又打着陈少主的旗号,逐渐混到了坛主一位。 最后潜伏于镇魔司中。 “如果按年龄来算,那陈少主如今也差不多四十一岁了吧。” 陈牧暗暗想着。“如果这陈少主真的选择隐姓埋名,倒也好。就怕最终还是卷入了是非之中。” “哟,是你小子啊。” 正沉思之时,耳畔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扭头一看,陈牧脸上顿时挂起几分怪异的神色,犹豫了下,抱拳行礼道:“6将军。” 来人正是之前在霁月楼生了冲突的6天穹。 今日的6天穹一改之前颓废的放荡形象,穿着一身软甲短靴,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精神。 尤其是那一双虎目,颇为炯炯有神。 看到陈牧后,他嘴角带起一抹玩味笑意,走过去很亲昵的拍了拍对方肩膀:“小老弟也是当官的啊,没看出来呀。” “小官。”陈牧谦虚道。“小官而已。” “芝麻官那也是官啊,对不对?”6天穹搂住陈牧肩膀笑道。“你这也是准备去见太后?” “嗯,一点小事。” “第一次被太后召见?” “嗯。” “没事小老弟,一会儿我在太后那里替你美言几句,到时候保证你官运亨通,一帆风顺。” 文化程度有限的6天穹也想不出更好的词汇,笑眯眯道。“总之你别害怕,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该跪的时候跪,不该看的时候别看,另外少说多听,准没错。” 陈牧拱手:“多谢6将军指点。” 6天穹左右看了看,又压低声音说道:“上次你小子打我可够狠的,今天约个架如何?” 陈牧笑容苦涩:“下官上有老,下有小,就算了吧。”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招惹这种人。 身上的军匪之气太重,而身份又不低,还有一个被他亲了嘴的妹妹,总之乱成了一团。 能不招惹尽量别招惹,除非对方怼上来。 “别啊,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惊喜,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说明这是缘分。等会儿我见完太后,咱们直接找个地儿打一架。” 6天穹笑容灿烂,黝黑粗犷的脸庞上满是期待。 也不管陈牧同意不同意,就定下了。 他这次要打的陈牧满地找牙。 陈牧正要开口,却看到一位身穿宫装长裙的女官从殿内走出,忙甩掉肩膀的手,端正姿态,下巴微微倾低。 6天穹也不敢太造次,收敛起笑容站在一旁。 “两位大人,请。” 女官白净的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威严。 终于来了…… 陈牧平复了一下呼吸,便要迈步上前,而6天穹却更快一步,迈着大步进入了殿内。 陈牧摇了摇头,走到殿前时正巧嵇大春被护卫带出来了。 “自由了?” 看着嵇大春神情惬意,陈牧问道。 嵇大春似乎是放下了一切心事,抬头看着暖暖的日光,张开手臂撑了个懒腰,感慨说道: “人总是在不断的成长,可真正成熟时却很晚。以前我凭着一腔仇恨想要做些什么。可慢慢的我现,我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他转头看向陈牧说道:“我开始变得焦虑,开始变得惆怅,开始变得期待死亡,又变得害怕死亡。 今日我选择当天地会的叛徒,倒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想好好渡过余生。 陈牧,感谢你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陈牧却皱眉道:“你是打算隐居吗?天地会的人会放过你?毕竟总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 “你呀,对天地会并不了解。” 嵇大春拍了拍陈牧肩头,说道。“隐居是没必要了,我依然是嵇大春,只不过我要去外面捉妖,以后不会回来了。” “捉妖?”陈牧面色古怪、 嵇大春表情却忽然多了些许猥态,小声说道:“抓几个女妖精,好好体会一下人与妖的差别。” 陈牧懂了。 这是打算祸害女妖精去了。 不对,这是体验别样的人生去了。 临走时,嵇大春忽然又想起什么,对陈牧说道:“对了,我屋里会留下一些珍藏版好书,就送给你了,就当是离别时的礼物。” 陈牧一脸鄙视:“我陈某会看这种书?我读春秋的!” …… 进入大殿。 两侧有熏炉、香亭一堂。 陈牧看到刚刚还趾高气扬跟他约架的6天穹,此刻却跪在冰冷的地上,神情带着苦涩。 像是折了翅膀的老鹰似的,变成了一只小鸡。 看到陈牧进来后,6天穹努了努嘴,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赶紧跪在他身边来。 陈牧并不理会他,而是抬眼看向上的太后。 让他可惜的是,太后被一卷白色的珠帘给挡住,只能隐约辨出苗条的身材,端坐于里面。 “下官陈牧,参见太后。” 陈牧抱拳躬身道。“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望着躬身行礼的陈牧,6天穹不禁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小声提醒道:“你傻了吧,跪啊!” 可陈牧好似没听见。 这让6天穹不禁为陈牧捏了把冷汗。 看着吧。 太后要怒了。 暴风雨要来了。 这个愣头青要遭殃了,连最起码的‘跪礼’都不知道行的。 “赐座。” 太后动听如涓涓泉水的声音从帘子后传来。 在伪装成夏姑娘时,她的气质和声音都随着容貌生了变化,所以此刻原声,陈牧还真听不出来。 赐……赐座? 6天穹有些懵逼了。 什么情况,见了太后不但不跪,反而坐上椅子了。 那我为啥要跪着? 我的椅子呢? 此时,正倚坐在凤椅上的美艳太后,美眸透过珠帘缝隙望着俊朗无双的陈牧,粉润唇角勾着澹然的微笑。 两三日没去找陈牧,今天突然看到对方,内心竟有些小雀跃。 那双眸子也溢出了一丝小桃心。 第257章 太后才不会白给! 在太后的吩咐下,陈牧安安稳稳的坐在带有软垫的梨花木椅上。 6天穹老老实实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人与人的待遇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6天穹很不服,但不服没用,也只能假装咳嗽一声,委婉说道: “太后,末将这些年领兵打仗,落下了些病根,这腿疼的厉害,尤其是遇到潮气更是痛苦难忍,这殿内有点冷……” “冷吗?” 珠帘后的太后微微颦眉,凝脂般的白雪纤手微微抬起,对身边的女官说道。“去给陈大人置放暖炉。” “……” 6天穹目瞪口呆。 望着女官贴心的将暖炉放在陈牧身旁,张了张嘴:“太……太后……这个,我……” 什么情况啊这是。 能不能也给我点人文关怀? “陈爱卿此次揪出天地会谋逆份子又是立了一大功,让哀家深感欣慰,也不枉哀家如此栽培信任于你。” 太后单手支颐,不盈一握的纤柔腰肢在华美凤袍下勾勒出动人曲线,当真是秾纤合度,难再增减一分。 原本端正的坐姿也随着陈牧到来后放松了一些,带起几分慵懒。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陈牧,心情总是很愉悦舒逸。 但陈牧听到太后这话,内心很是不爽。 栽培? 栽培个锤子? 从入京到现在,除了教坊司那个,你就没给俺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一个劲的薅我的毛。 不过虽然心里诽谤,但陈牧脸上还是一副感激的笑容:“为太后排忧本就是下官职责所在,下官原本也只是一介小小县衙捕头,幸得太后慧眼明视,才能有如今这般荣华名望。下官对太后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太后在我心中比之天上明月……” 听着陈牧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赞美的词汇,跪在地上的6天穹傻眼了。 尤其这货夸人还不带重样的。 不过听着听着,6天穹脸色多了一些古怪,喃喃自语:“姓陈……捕快……” 他面色一变,跳起来指着陈牧:“原来是你小子!” 他一个健步冲上去,揪住陈牧的衣领:“你叫陈牧?是不是你亲了我妹妹,是不是你毁了我妹妹清白?我——” “放肆!!” 随着珠帘后的一声娇喝,6天穹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规矩,连忙跪在地上。 此时倚坐在凤椅上的太后气的峰山起伏,俏脸布满了寒霜。 本来被陈牧舔……夸得挺舒服,谁知道这个二愣子破坏了气氛,当下冷冷道:“大殿之上成何体统!” “太后息怒。”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无上威严,6天穹胆颤心惊,指着陈牧说道。“此人曾经玷污过我妹妹,还差点让我妹妹怀上,末将只是一时气愤,还望太后恕罪。” 陈牧差点一个趔趄从椅子上栽下去。 大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什么叫我玷污了你妹妹,差点让你妹妹怀上? 就一个人工呼吸而已,有必要这样? 太后也被气乐了,冷冷道:“当日你妹妹性命危忧,是陈大人救了你妹妹,若非如此,你还能见到你妹妹吗?” “话虽如此,可是……” “行了,此事休要再胡搅蛮缠。”太后一言揭过,淡淡道。“今日哀家召你前来,是有一件任务要交给你。” 任务? 6天穹微微皱眉。 6家在朝堂上的态度还是比较模糊的,在之前谣言有婚约时,他们是站在陛下那一边。 但内地里,也跟太后势力有交往。 老爷子虽然态度不明,可也暗中嘱咐过他们,无论太后和陛下交代什么任务,都尽力去办。 如果实在有为难的,也不要拒绝,等家族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此次以戴罪之身回到京城,6天穹原以为自己会休息一段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太后就下任务。 心念急转,6天穹想起妹妹的嘱咐,苦笑道:“太后,末将乃是戴罪之身,恐怕……” “所以哀家准备让你将功赎罪。” “呃……其实回京之前,末将遇到敌人伏击,膝盖中了一箭……” “你脑袋没中箭就行。” “……” 好吧,6天穹没话可说了。 太后狭长动人的凤眸飘到陈牧身上,降唇儿微微弯起:“陈爱卿,哀家打算让你当天地会的陈坛主,可能有些危险,你愿意接这个任务吗?” 果然! 那嵇大春还真特么推荐了我。 陈牧内心郁闷,但很坚决的说道:“我愿意!” 说完,又补了一句:“别说是当卧底,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太后尽管吩咐便是,下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见陈牧如此表现,太后流露出欣慰的表情。 哀家看中的男人果然不错。 她挥手示意女官将从嵇大春那里得到的资料递过去:“此次天地会派人来找陈坛主,是交待了他一件任务。” 陈牧接过女官手中的资料。 里面是关于天地会的一些情况,比如成员分布、以往任务点、其他内应、近些年来的展等。 另外还有一封信。 是陈牧之前从朱逸群得到的那封信。 这信本来就是给陈坛主的,里面只有一句话:东西在老地方。 但此刻这封信里的内容却变了: 【九月三十日,于北街东门,配合天地会营救嵇无命,进行接应!】 太后声音清冽动听:“这封信是天地会通过妖血特殊加密过的,每一封信都有独特的开启方式,其他人没有技巧无法打开。” 陈牧暗暗赞叹。 这天地会行事确实隐秘。 如果不是嵇大春这个‘叛徒’,估计没有人能解开这封信。 不过信里的内容却让他皱起蚕眉:“营救嵇无命?难道这嵇无命也是天地会的成员?” 自从上次祭坛一案后,嵇无命便一直关押在生死狱中。 该调查的都调查清楚了,只等着最后刑判。 虽然本质上嵇无命并没有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出点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但抢夺‘天外之物’就是大罪。 谁来求情都没用。 本来陈牧以为这案子应该结束了,没曾想现在这位白帝圣剑又跟天地会扯上关系。 “他并不是天地会的人,这点可以确认。” 太后轻声说道。“但天地会为什么选择营救他,确实很费解,哀家也让朱雀堂对嵇无命进行审问,可惜没有答案,也许他也不知晓。” 陈牧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为何天地会的人要在九月三十日营救嵇无命,而且地点都那么清楚?” 太后柔声道:“早在十日前,刑部那边便结了案,准备于九月三十日将嵇无命从生死狱中转移到刑部大狱。在转移犯人过程中,必然会路过北街湖畔主道,而到时候唯一的快捷出路便是东门。” 陈牧顿时吸了口凉气:“这说明我们这里有内鬼啊。” “没错。” 太后凤目浮动几分凌厉之色。“敌人既然决定营救,便说明有周全的计划,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将计就计,将你打入天地会内部。” 陈牧神情复杂。 原以为只是简单的揪出了内鬼,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复杂的事情。 竟然让老子去当卧底? 你奶奶的熊! 这一刻陈牧忽然想家了。 想娘子贴心的润,想言卿身上的熟香,想芷月的温柔,想巧儿的蛇腰,想曼迦叶的骚…… 也想夏姑娘的伟大胸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想这些,只是求个心安。 在心底吐槽了几句,陈牧抱拳真诚道: “下官定不负太后重托,即便舍上这条命,也会将天地会一众反贼剿灭干净,除去太后心病!” “有陈爱卿这份心,哀家就满足了。” 太后淡淡笑道。“不过陈爱卿放心,虽然此次任务很危险,但哀家也会竭力保证你的安全,到时会送你几样法器防身。” 一听这话,陈牧眼睛亮了。 虽然有‘重生回档’和天外之物附体,但有时候也很不方便,倘若多几个法器必然是好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 太后看着手里的一份情报说道。“前些日子天地会一位高层人员受了重伤,而原因是他似乎得了一样宝物,与阴阳宗的‘天外之物’有关系。” 阴阳宗? 听到这名字,陈牧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云芷月的身影。 自从上次那丫头回去后,便一直没了消息,本来说好最多几天就回来,可现在都这么久了。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过如果真出什么事情,那位少司命应该会来告诉他的。 太后眯起凤目,饶有兴趣的盯着陈牧:“根据我们的机密情报,阴阳宗已经派人潜伏在了天地会中,此人极有可能是大司命。” 大司命…… 陈牧眉头微挑,眼里闪过一丝淡漠。 他讨厌的人不多,这位大司命算一个,当初为了引出叛徒而让小菜鸟云芷月拿着身份令牌,差点把芷月给害死。 从这里也看出,这位大司命哪怕实力再强,也是个小人。 希望别让老子碰到,不然锤爆! 打的你奶奶都不认识。 “这也是我选择让你当卧底的原因之一。” 太后莞尔一笑,红唇微微扬起。“因为只有你,才能从大司命那里套出重要的情报,他们究竟在找什么?” 陈牧指向自己:“我?” 太后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除此之外,哀家打算让嵇无命配合你,既然天地会选择营救他,说明他有大用处。” 陈牧不解:“可问题是,如何让嵇无命配合我们?” “有他的家人在,他会配合的。” 威胁家人? 陈牧却摇了摇头:“诚然嵇无命很珍惜自己的家人,但他的脾性跟其他人不一样,如果真拿他的家人威胁,反而会适得其反。” 闻言,太后蹙起了好看的眉头:“可如果没有嵇无命的配合,到时候也会麻烦很多。” 陈牧低头思考了一阵子,沉声道:“太后,下官或许有办法说服他主动配合。” 太后眉眼儿一挑:“你真有办法?” “我想试试。” 陈牧语气比刚才又多了三分自信。 看着大殿内俊朗自信的男人,太后一双凤眸漾出丝丝异彩:“好,那哀家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倘若说服不了,到时再重新计划。” 太后目光转到6天穹身上。 语气顿时变得冷漠了几分,全然没有与陈牧说话时的温柔: “至于你,哀家决定让你担任东州黑甲营左督将一职,配合朱雀使清剿天地会谋逆,同时协助陈牧。” 女人眼神掠过陈牧,又道:“遇到紧急事情,必须听从陈牧指挥!” “配合朱雀使?” 6天穹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无比难看。 黝黑脸上的皮肉也开始颤搐。 从他这副表情来看,似乎两人之间生过什么很不愉快的事情。 太后恍然想起什么,一脸捉狭道:“对啊,哀家倒是忘了你与朱雀使生过矛盾,此次前去东州,可别给哀家闹出什么乱子来,明白吗?” 太后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起来。 6天穹身子一哆嗦,忙伏跪在地:“末将遵旨。” 望着6天穹憋屈的表情,太后唇角微微扬起,想起了当年那件往事。 那时年仅十五岁的白纤羽正式接替下一任朱雀使。 上任时有很多人并未把她放在眼里。 包括这位6少爷。 在一次醉酒时与别人打赌,于是跑到朱雀府门面前耍酒疯,甚至还打伤了两个朱雀堂护卫。 那时候的6少爷还真没几个人敢惹,行为狂妄。 结果第二天,还在自家床上睡着,就被朱雀使带人闯进屋里,直接将他从被窝里拖了出去。 拖到了院门外,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一百板子。 把屁股都给打烂了。 而且是真烂。 6天穹足足修养了少半个月才缓过来。 此事虽然最终在太后的调解下才平息下去,但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从那以后,性格嚣张的6天穹老实了很多。 虽然在朋友面前叫嚣着要找朱雀使算账找回面子,但每次见到朱雀使后,却灰溜溜的跑到一旁躲起来。 由此可看出,那时候的朱雀使脾气有多暴躁。 …… 又吩咐了一些事宜后,陈牧和6天穹便退下了。 目送着陈牧离开,太后竟有些不舍,喃喃道:“若非没有更好的人选,又怎么会派他去呢。” 这一去,少说也有半个月。 她的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滋味难全。 太后伸出皓白的玉腕,如秋水般的美眸溢出一缕澹澹的忧虑,顺势踢掉绣鞋,蜷坐在宽大的凤椅上。 那双白如霜雪,嫩如青葱的脚丫子被裙袍半掩着,宛若画卷神秘动人。 “好在离计划还有几天时间……” 太后清丽绝俗的容颜浮现出一丝意动,喃喃道。“趁着小羽儿不在,要不……今晚去他家里?” 第258章 孟夫人?陈夫人? 离开凤鸢宫,陈牧心情沉重。 关于天地会和陈坛主的一些资料,太后已经交给他了。 伪装成陈坛主很简单,毕竟天地会内部成员结构隐秘而又分散,相互之间身份隐蔽,不会有太大问题。 目前太后只交给了他三个任务。 第一,与此刻潜伏在天地会的阴阳宗大司命会和,想办法从她口中套出一些关键情报。 第二,查出天地会究竟得到了什么宝物,是不是其他的天外之物。 第三,努力混入天地会核心内部。 对于陈牧而言,这些任务都不算什么,但纠结的是这一去东州恐怕多半个月很难回来。 到时候娘子估计也回京城了。 美妇也吃不上油条了。 芷月找不到他了。 阴冥王……算了,这个1sp渣女估计会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小巧儿的舌头分叉表演也观赏不到了。 青萝……没啥可惦记的。 而且也看不到那位夏姑娘大乃至了。 总之陈牧是真不想跑那么远,好好待在京城一边破案一边享受着美女调情它不香吗? 太后啊太后,我鄙视你! “真郁闷啊。” 6天穹上前搭住陈牧肩膀,叹了口气。“东州那地方有什么可去的,除了美女多一点,也没啥。” 美女? 陈牧愣住了。 原本一脸颓废的他瞬间焕出光彩,正色道:“太后给予我们任务是对我们的信任,我等当尽心竭力为太后她老人家办事,岂能如此嫌弃埋怨!这东州,必须去!” 美女不美女的无所谓,就是想为天下百姓的安危出一份力。 我陈牧就是这么品德高尚。 6天穹用无比鄙视的目光谴责他的态度,拉住他的肩膀:“走,跟我打一架,我妹妹的事情就先不追究了,那天在霁月楼的仇,现在必须报了,我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别惹我,我会打死你的。” 陈牧认真道。 没有什么话比这更气人了。 6天穹捋起袖子:“好啊,咱们直接出午门,就在那里干。” “不去。” 陈牧摇了摇头,他才没这么幼稚。 6天穹涨红了脸气愤道:“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跟我——” 话说到一半,忽然迎面走来一位官员。 足蹬白底皂靴,一身锦袍官服,面容肃穆端正,头银白。 看到对方后,6天穹连忙闭上嘴巴,恭敬的站在一旁:“天穹见过于大人。” 来人正是刑部尚书于铁头于大人。 陈牧也恭敬行礼。 自从那次庙会见过于铁头后,两人便再无交集。 当时对方还要求他把讨论的话题整理后给他呈上去,本来陈牧不想理会,但还是写了一些递送过去。 毕竟对方是大佬,惹不起。 于大人锐利的目光盯着6天穹,也不说话。 后者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盯了好一会儿,于大人才收回目光,却又落在了陈牧身上,淡淡问道:“为何不去国子监报道。” 陈牧苦笑:“公事繁忙。” 陈牧内心吐槽。 国子监那地方都是一群大儒,你把老子一个捕快安排到那里去,分明就是在给我找事啊。 只要一进去,肯定会被那些儒生给喷死。 所以陈牧一直没去报道。 于大人倒也没为难陈牧,语气放缓了一些:“我的安排对你是有好处的,有时间去一去吧。” “是,下官明白。” 陈牧点头。 于大人也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6天穹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道:“朝堂那些官员里,老哥我特么最怕的就是这老家伙了。” 见陈牧走远,他连忙追了上去。 “别走啊,我们去干一架。” 陈牧懒得理会这个二傻子,走出了宫门。 一路来到内城,6天穹还纠缠不休,不时挥起拳头示威,说着挑衅的话语,试图让对方应战。 他倒也守规矩,不偷袭陈牧。 要打就要堂堂正正的打。 “陈哥哥~~” 正在这时,一道倩影扑了过来,抱住陈牧的手臂使劲的摇晃,一双清澈大眼睛中漾着浓浓春意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人家好担心你,你没事吧,嘤嘤嘤。” 我一拳一个嘤嘤怪! 陈牧忍住恶寒,瞪着曼迦叶:“大街上可以正常一点,被窝里咱们可以不正常。” 一旁的6天穹看直了眼。 眼前的美女身材高挑,一头青丝带着微卷,那张韵有异域风情的混血脸蛋给人浓重的惊艳感。 尤其是那双泛着莹蓝色的眸子,如宝石一般魅惑无比。 常年在边疆的6天穹倒是见过不少混血美人,但如此美艳的倒是头一个,撩到他心坎里了。 “这姑娘是我的菜啊。” 6天穹啧啧道。 陈牧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是拉拉菜。” “啥?” 6天穹有些不懂。 陈牧指着他,对曼迦叶说道:“捶他一顿。” 捶? 怎么个捶法? 6天穹正疑惑至极,忽见一只秀气的拳头映入眼帘,然后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 望着蓝幽幽的天空,眼前冒着无数星星的6天穹喃喃道:“确实不是我的菜。” “陈哥哥,他好可怕~~” 曼迦叶又将螓埋在陈牧肩膀上,嘤嘤嘤。 …… 夜晚。 苍穹深邃,明月皎洁。 此时霁月楼内一片热闹,莺莺燕燕的艳丽女人们或招呼着客人,或和客人们玩着拍手的纯洁游戏。 小芸阁内,一片静雅悠然。 陈牧、铁布桩、文明仁、张阿伟和死皮赖脸跟过来的6天穹坐在一起喝酒闲聊。 阴冥王没跟来。 因为她不想见到薛采青。 此时薛采青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弹奏着曲子。 轻灵静谧的曲乐伴随着纤细如葱的十指,流淌在小阁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轻柔感觉。 那双澄澈空灵的眸子亦如此刻的星空,一眼望去,便是深远的平静。 她就是这么一个游离于世外的人。 虽然有时候会努力伪装成柳香君的性格,但更多的时候,还是那副淡然于世外的神态。 陈牧之所以突然跑来这里,主要还是阿伟。 之前被那位观山院二师祖一番现实打击,阿伟彻底失去了人生信仰与追求,变得一片颓废。 今天在回去的路上,看到阿伟紧紧抱着一颗树不知道在干什么。 陈牧感觉问题有些大了。 于是带过来放松一下心情,免得某天真的走火入魔。 “这两天没跟何甜甜在一起?” 陈牧问道。 张阿伟低头望着茶杯中漂浮着的茶叶,默不作声。 这表情就像是某天突然有人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奥特曼,没有光的那种失落感。 “唉……” 陈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仔细想想,其实人普通一点挺好的,你看看我现在,每天身边围着一大堆漂亮女孩子,要对付这个,要应付那个,真的是好吃力。” 听着陈牧劝导的话语,其他人纷纷投以鄙视的目光。 文明仁咬牙切齿:“那你倒是普通一点啊,有本事去西厂。” 陈牧乐了:“这么给你说吧,我就算是去西厂,照样有很多女人扑上来,信不信?我之所以不普通,并非是仅仅因为我的身子,而是我有趣的灵魂……” “呸!” 回应陈牧的是众人唾弃的表情。 6天穹坐到陈牧身旁,喷着酒气说道:“陈牧,我以资深者的身份告诉你,有些女人你可以碰,有些女人你是万万惹不得的。 而有些女人,是你永远无法得到的。 就比如太后和朱雀使。 当然了,太后你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你连碰都不可能碰不到她,估计人家也不会正眼瞧你。 我就说一下朱雀使……” 6天穹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这次去东州,我告诉你,这女人千万别去招惹,否则你会死的很惨很惨。 她就是那种,对天底下任何男人都不会正眼去瞧的女人。” “确实有点可怕。” 陈牧深以为然,表示赞同。 当初在青玉县相见的第一眼时,就深刻体会到了女阎王的恐怖,不过后来送了几次花瓶,倒还好。 但见面的次数有点少,总是冷冰冰的戴着面具。 不过印象最好的还是黑萝。 虽然总不敲门。 6天穹叹了口气,回忆起曾经的痛苦往事:“那女人天生就是冷血的女魔头,没有一点人性和感情啊。小老弟,到东州以后能躲尽量躲,惹不起啊。” 陈牧端起酒杯:“我没兴趣。” 看着神情失落的张阿伟,陈牧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今晚在霁月楼随便找个姑娘缓解一下情绪,我不会给何甜甜说的。” 张阿伟摇了摇头,学着陈牧的口吻说道:“我没兴趣。” “……” 陈牧无话可说。 文明仁咳嗽了一下,望着银票:“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的爱心给那些女人一些温暖。” “俺也想奉献自己的温暖。”6天穹正色道。 铁布桩乜眼冷哼:“庸俗!” 不过眼神却一直瞅着银票,沉默片刻后淡淡道:“勉强奉献一下吧。” …… 半个时辰后。 陈牧带着醉酒的阿伟回到了小院。 看着醉成一塌糊涂的张阿伟,孟言卿蹙眉担忧道:“怎么喝着这样了,这孩子以前很少喝醉的。” “我是魔王……” 张阿伟迷迷糊糊的喊着。“我是大魔王……我要逆天……” 陈牧给了美妇一个无奈的眼神,将张阿伟抬到旁屋内睡下,说道:“没办法了,只能让他慢慢挺过去了。” 回到美妇的房间内,陈牧将她搂在怀中。 一边感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一边说道:“过些天我要去东州一趟,可能最少也得半个月。” “啊?” 孟言卿原本染有红晕的脸上浮现出落寞之态。 陈牧低头嗅着她脖颈内的气息,柔声说道:“没关系,到时候等我回来,我给你举办一场婚礼。” 闻言,孟言卿美眸燃起亮光。 但接近着,又红着脸声音细若蚊鸣:“其实不用了,妾身……妾身不需要那些……” 毕竟只是小妾,大张旗鼓也不适合。 这年代,又有几个小妾能以明媒正娶的方式进门,多数只是走个简单流程。 但陈牧却不这么想:“既然要把你娶进门,肯定要风风光光的嫁给我陈牧,怎么能偷偷摸摸的呢,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来张罗。” “嗯。” 女人内心欢喜不已,柔媚动人的脸颊在烛光中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陈牧看着火热,又搂紧了纤腰。 望着明艳无比的美妇,他心下一动,忽然问道:“对了,你姨妈走了没,这好像都五天了吧。” “昨日就……已经没了。” 孟言卿俏脸红成了柿子,小声说道。 陈牧怔住了。 走了? 那不是意味着…… 陈牧呼吸急促,恍惚间感觉一扇光明之门在朝着自己打开,照耀在身上暖洋洋的。 孟言卿低垂着螓:“等夫君回来,妾身就……” “回来个锤子,现在洞房!” 在女人惊叫声中,陈牧一把抱起她。“你这女人也不早说,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你可知道小陈牧盼这一点盼的有多久了吗?” 陈牧那个气啊。 自从那个二师祖诉说孟言卿的体质后,陈牧便如果着了魔似的,苦苦等待着姨妈滚蛋的那一天。 没想到,昨天就已经来了机会。 “夫君,你先等等。” 孟言卿急忙红着小脸挣扎起来,心跳加。“小萱儿还在旁屋呢,等回来后我……我嫁给你再……不迟。” 陈牧皱起眉头。 倒也是,如果折腾的动静太大,把那丫头惊醒就不好办了。 然而很快他眼眸一亮,低声懊恼道:“隔壁就是我家,还需要顾忌什么,走,咱们换个地方聊人生。” 说完,便抱着美妇急不可耐的冲出了屋子。 如水的月光笼罩着幽静的庭院,一轮明月被闲云半掩,参差低垂的云层漂浮不定。 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缱绻出淡淡的暧昧。 陈牧也懒得从院门走,脚下一点,抱着美妇跃过了两米多高的院墙,来到了自家的院内。 砰! 卧室门被男人一脚踹开。 陈牧将孟言卿剥了裙衫,扔在平日里和白纤羽共眠的床榻上。 他顺手点亮了烛光。 有些风景,必须好好观赏才是。 …… 6府。 烛光幽暗的小屋内。 带着满身酒气的6天穹,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将太后给予的任务一五一十告诉了自己的妹妹6舞衣。 此时的6舞衣依旧是一身道姑打扮。 在烛光下染着一丝明媚。 听完哥哥的陈述,她蹙起好看的远山黛眉,思索良久后缓缓说道:“看来太后是要正式拉拢我们。” “拉拢,让我去剿匪?” “如果现在你继续留在京城,必然会被很多官员弹劾,太后此举也是让你避避风头。” 6舞衣分析道。 “无所谓了,反正这任务不接也得接。” 6天穹随口说道。“我只是按照爷爷的吩咐行事,太后和陛下安排我做什么,尽量做便是。” 望着哥哥吊儿郎当的样子,6舞衣无奈摇了摇头。 思索间,女人眼波忽然凝起一丝波动,轻声问道:“对了哥,你知道陈牧的妻子是谁吗?” “我管她是谁,没兴趣知道。” 6天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总之这次把太后交代的任务做完再说,顺便给你物色一下好郎君。” “郎君?爷爷吩咐的?”6舞衣眉梢一挑。 “你猜?” 6天穹嘿嘿笑了笑,端起桌上的一盆水果走出了屋子。“我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随着房门关闭,6舞衣美眸微微闪动。 许久,出了一声叹息声。 …… 清辉的月色下,两道身影轻飘飘的落在小院内。 一袭素白衣裳的夏姑娘正绷着晶亮的眸子,望着亮着灯火的陈牧房间,脸上漾着一抹捉狭之笑。 “你说,哀家吓唬吓唬他,会不会很有意思。” 叫影儿的暗卫默不作声。 她现在很无奈。 堂堂太后大半夜的,竟然跑到一个男人的住处,这要是被天下人知道,还不翻了天。 “你先退下吧。” 夏姑娘淡淡道。 随着身旁空气一阵细微的波动,暗卫消失在了夜色中。 夏姑娘拢了拢鬓上的一绺青丝,带着小女儿般捉弄的心态,踮着脚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陈牧的房间。 不过随着距离靠近,她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夏姑娘心存疑惑。 本打算直接推门的她犹豫了一下,悄悄来到窗户边,戳破了窗纸,将清亮的美眸寻了进去。 然后,她呆住了。 那双明澈好看杏眸一点点绷大,满是震惊,还有几分好奇。 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仿佛被定住了身子。 屋内的情形,清晰的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 东州,幽静的府院内。 气质恬淡美若天仙的白纤羽正静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里的一页页情报,美眸淡然无波。 “姐,饭菜都凉了,快吃吧。” 青萝走进了客厅,看着桌上的饭菜撇了撇粉唇。 白纤羽回过神来,望着厅外的月色,神情一阵黯然,喃喃道:“也不知道夫君此时在做什么。” 女人轻叹一声,来到了饭桌前。 “姐,多吃青菜。” 青萝说道。“等会儿我再给你熬点绿豆汤喝。” —— 此时陈牧的院内,风动雨落,春暖花开。 屋内是海哭的声音。 屋外,有人在听……海哭的声音。 —— 【作者的话:懂得都懂,也不好详细描写,哈哈,但至少孟美妇算是拿下了,下一个又是谁……】 第259章 雨巷中的丁香姑娘!(感谢‘天堂小门’盟主) 曙色苍茫,白昼正在与逐渐苍白的黑夜争持不下。 屋外,飘着细密的雨丝。 随着第一缕蓝幽幽的晨曦抹上了深邃的天空,充满温馨的屋内,也迎来了一丝光亮。 陈牧微微睁开眼睛。 怀中娇艳如玫瑰的孟美妇依旧还在沉睡着,红润的唇角隐约还挂着一丝浅浅的舒逸笑容。 但偶尔,娥眉微微蹙起。 带着几分疼楚。 这娇艳的模样再配上眉宇间一丝楚楚怜人的情态,无疑点燃了男人还未消散的火。 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 虽然美妇以前有过曼迦叶这个‘假前夫’,但终究没经历过男女的真正过程。 次就遇到了陈牧这个猛男。 当然,这也不能怪陈牧不懂得怜香惜玉。 一来是娘子离开了好几天憋了一身子火。二来,孟美妇的体质比想象中还要让陈牧迷恋。 这一刻,他才真正体验到熟透的美人是什么滋味。 那真的是绵缠相融。 就像是开启了一个宝藏。 与娘子的感觉是夫妻二人那种纯粹贴心的交融,而与美妇,陈牧是真正把男女房事开到了极致。 陈牧闻了闻空气中淡淡的异香味,感觉格外的神清气爽。 此刻这缕异香味淡了很多,昨晚当陈牧与孟言卿交流到一半,那屋内满是沁人的奇异香味。 而且这种香味闻着很正常,但莫名起到了辅助作用。 有buff效果。 最重要的是,一夜过后陈牧是真没感觉到疲劳。 以前与娘子有些过火后,有时需要扶着墙走,会进入贤者模式,美色什么的在他眼里就如粪土一般。 可与美妇结束后,却完全没有那种想法。 贤者模式是什么? 不存在的! 给老子继续冲起来! 陈牧抱紧了孟言卿,将女人黏在脸颊上的丝拨开,喃喃道:“等从东州回来,老子风风光光给你办一场婚礼,八抬大轿把你抬进来。” 或许是听到了陈牧的承诺,处于睡梦中的孟美妇露出了暖心的浅浅笑容。 温存了一阵后,陈牧穿上衣服,走出房间。 清润的雨间潮气扑面而来。 连绵的雨丝随风斜落而下,氤氲成一片朦胧的烟雨幕布。 陈牧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体骨头出噼啪的声音,那种气爽神清的感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这还真是养肾啊。” 陈牧赞叹道。 正打算去厨房给美妇熬点粥,走到窗边时脚步却蓦然一顿。 陈牧面露疑惑,盯着破开了一点的窗户纸:“之前一直没注意,怎么又有了破损,该不会前几日青萝那丫头弄的吧。” 毕竟在陈牧印象里,就只有这丫头才会干出这种缺德事情。 “不要脸!” 陈牧打算回来后好好批评一顿小姨子。 太不像话了。 但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目光却落在了地上,然后看了看檐外的雨势,神情更为困惑: “雨都下到这里来了?” …… 直到正午时分,孟言卿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感觉浑身每一处都被疲倦所沁润,连动一下手指都费力。有一种想要永远躺在床榻上不愿起来的想法。 “小萱儿我已经送到书院了。” 陈牧端着一碗熬好的粥,将美妇半抱在怀里,“先吃点东西,恢复些力气,我还有一些知识需要授输给你。” 孟言卿俏脸红彤彤的。 感受着陈牧贴心的温柔,芳心满是幸福。 不过听到男人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什么,小脸浮现一抹苍白之色,怯怯道:“夫……夫君……妾身愚笨,恐怕装不下那么多知识,要不……明日慢慢学?” 她已经不记得昨晚陈牧教到了什么时候。 反正到最后,自己甚至有了一种飞向西方极乐世界的感觉,感觉灵魂都要被拽出了身体。 那是知识给予的升华。 欢喜是欢喜,但也经不住这么鞭挞啊。 也不知道白妹子平日里是如何熬过去的,莫名有些心疼。 但有一说一:白妹子的夫君真的棒。 现在也是我的夫君了。 陈牧笑了笑,低头亲了一下孟言卿红润的唇瓣,笑着说道:“放心,夫君稳扎稳打,心里有数。” …… 下午时分,陈牧来到了朱雀堂。 看着男人一副神清气朗的模样,黑菱好奇问道:“陈大人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没啥喜事,不过是感悟了新的人生真谛罢了。” 陈牧笑着说道,转移了话题。“黑菱大人,我是来见嵇无命的,安排好了没。” 黑菱点了点头:“已经安排好了,我带你去。” 两人穿过一座阴森的密道,来到了一间被三道铁门防固的小屋。 小屋内,陈牧见到了嵇无命。 这么多天未见,对方除了神色稍有些憔悴疲惫外,并未有太大改变,依旧那般气质出众。 穿着一身素衣,脸色苍白却很干净。 此刻嵇无命的手脚都带着由特殊钢石打造的铁链,并且以防万一,用玄灵钉锁住了对方的丹海。 如今的他,等于是一普通人。 “住的还习惯吗?” 陈牧坐在嵇无命对面的椅子上,笑着问道。 屋子内光线昏暗,角落里的嵇无命就像是笼罩在一层阴影下,听到陈牧的话语后,微微自嘲:“很难不习惯。” “那我们就直奔话题吧,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你知道吗?” “大概明白一点。” 嵇无命轻声说道。“有天地会的人要营救我。” 陈牧直视着对方墨色深邃的眼睛,然后目光落在对方脖颈处的伤痕处,淡淡道:“朱雀堂审问过你,可惜没有收获。” 嵇无命道:“因为我真不知道,我并不了解他们为什么要营救我,也不明白……我对他们有什么利用价值。” “我信你。” 陈牧露出了一抹笑容。 嵇无命道:“谢谢。” 陈牧拿出一封情报,语气缓慢:“我们揪出了一位隐藏在镇魔司的天地会成员,他是嵇大春。而他目前是天地会的坛主之一,地位颇高。我打算顶替他混入天地会内部,不过为了万全之策,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嵇无命安静的听着,神色始终很平静。 在听到‘嵇大春’三个字后,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一丝落寞掩去。 他明亮的眼睛看着陈牧:“你打算如何说服我。” “你女儿。” “用威胁我家人的方式?” 嵇无命笑着摇了摇头,唇角划过一道淡漠的嘲讽。“当我进入生死狱的那一刻,一切威胁都没用了。” 陈牧接过黑菱递来的茶水,吹了吹茶叶,慢悠悠道: “如果说,我有办法救你女儿呢?” 嵇无命面无表情。 这句话他已经听很多人说过了,但没有一个能兑现。 即便他很欣赏陈牧,但也不会到盲目信任对方的地步,承诺谁都会给,牛皮谁都会吹。 陈牧自然也明白嵇无命的心情,示意黑菱再添一杯茶水给对方,淡淡道:“我会尝试一下,但我想要你先给个承诺,假如我真的治好了你女儿的绝脉,你会不会效忠于太后。” 黑菱端着新泡好的茶叶,放在了嵇无命旁边的桌子上。 杯口冒着缕缕热气,蒸腾在屋内,宛若一瞬而逝的青烟弥漫于两人的眼睛,添加了些许寂静。 过了许久,嵇无命目光看向门口的黑菱。 黑菱犹豫了一下,关上厚厚的铁门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两人对话。 “你有几成把握。” 嵇无命那双淡漠如尘的眸子里次燃起了一丝期望,如灼厉的刀锋死死盯着陈牧。 陈牧道:“五成。” 毕竟他还不太懂如何用毒液来治病,所以给了一个保守的估计。 “你很诚实。” 嵇无命微微一笑,眸子里的凌厉散去一些。 他伸手握住温热的茶杯,缓缓开口道:“我不会效忠于大炎王朝,我也不会效忠于陛下或者太后。” 陈牧挑眉:“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在骗你?” 嵇无命前倾了些许身子,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一字一顿道:“倘若你真能救好我女儿……我嵇无命,只效忠于你。” …… 一炷香后,陈牧从朱雀堂出来。 手里拿着一把伞。 伞是黑菱生怕主上的男人惹了风寒才找来的,免得主上回来说为什么不心疼她丈夫,嘤嘤嘤什么的。 总之身为下属的,就是这么无奈。 陈牧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思绪像柔风中的细雨,吹来吹去,纷纷四散地乱飘着。 看的出嵇无命对他有了期望。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只要救治好他的女儿,那么以嵇无命的性格,会完全献出自己的忠心。 这种人一旦收复,是很难叛变的。 但如果未能救治他的女儿,那么他与嵇无命之间再无任何信任可言,对方也不会配合。 到时候,所有的计划都将重置。 “希望老天保佑,也希望‘天外之物’给点面子。” 陈牧喃喃道。“只要能收了这位白帝圣剑,以后外出时有个跑腿的也是挺不错的,或者当保镖。” 虽然身旁有阴冥王这个小骚渣女。 但这女人总是不服管教。 心情好了就会跟在后面当保镖,心情不好,就跑去当刺客或者勾搭别的女人,自由惯了。 不过陈牧并不担心。 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能睡服这女人,而且服服帖帖的。 “陈公子,爱老虎油。” 转过街道,陈牧正准备回去照顾孟美妇,熟悉的声音又飘入了耳畔,在细雨中格外的温柔。 小巷内。 夏姑娘撑着一把油纸伞。 俏生生的婷立着。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衣裙,纤柔的腰间系着一条玉白色流苏腰带,将曼妙无比的身段儿突显的淋漓尽致。 雨雾之中,她就像是一朵芬芳绽放的丁香,韵着明媚的动人的气质。 那双绝品嫩足,被秀美的青葱绿绣鞋包裹。 踩在浅浅的雨水之中。 陈牧清俊的脸上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容,刚要上前打招呼,看到眼前情形后,心头忽然一动。 他的眼神浮起一抹亮。 情绪是随着环境而起伏的,抓住一切可利用的环境引起情绪,才能在泡妞时有事倍功半的效果。 这是他前世一贯的经验。 于是陈牧的眼里凝结出极致的温柔…… 他缓缓走了过去,用温醇充满磁性的嗓音,念出一虽然不符合时代背景,却极为契合场景的现代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 太后很不喜欢那些动不动就拿诗词,来骗取女孩芳心的浪荡才子。 觉得这样的男人太过肤浅。 然而现在,听着明明不像是诗,却感觉莫名哀婉动人的句子,那双倾城美眸中不禁溢出了好奇、熠熠的光芒。 这是诗吗?可也太浅白了吧。 但听起来很有感觉。 再加上昨晚那一幕情形,让她心绪大乱,不自觉被男人勾住了情绪。 至于昨晚怎么个大乱法。 以后细细再讲。 雨如诗、伞如诗、美人如诗、男人如诗…… 这一幕巧合与情绪渲染的场景,无疑成为了两人日后最值得铭记的一幕回忆,温馨如诗。 男人却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情绪被点燃的夏姑娘连忙转身。 便看到男人正一脸温柔的望着她:“夏姑娘,爱老虎油。” 女人愣了愣,随即抿唇一笑,刻意揶揄道:“陈公子这是在作诗吗?也太浅俗了吧,若被那些才子听到,定然会骂死你。” 不知为什么,此刻她的心跳微微有些加快。 不应该啊。 脑海中又莫名浮现出昨晚偷看的那一幕。 本来昨晚看到一半的她是打算离开的,可不知怎么的,闻到了一股很奇异的香味,脑子里晕乎乎的。 然后就…… 太丢人了,这辈子都没出现过那种情况。 总之昨晚回到寝宫内辗转反侧,她始终难以入眠,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却还是那些场景。 梦见一条大蟒蛇,正凶巴巴的盯着她。 “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陈牧扔掉手里的伞。 望着滚落在地上的竹伞,夏姑娘又想起上次雨中的情形,于是也学着将伞扔掉,习惯性的将柔荑放在男人的手心,明眸善睐:“可别又是豆腐脑了。” “那你想吃什么?” 陈牧问道。 夏姑娘笑了笑,轻咬着粉唇,歪着小脑袋思索了半响,脆声道:“随便,只要好吃就行。” “那就只能吃糖葫芦了,我单独给你做。” 第260章 太后的感伤! 东州城也在下雨。 比起京城的柔顺,这里的雨要更大一些。 牛毛细雨像丝丝银飘曳,将宁静的城市搅成了混沌的世界。 放置香炉的屋内,阵阵桂花香气环绕。 屏风背后,青萝正在沐浴。 和她的双胞胎妹妹……呃,暂且就叫肉萝吧。 两人一起沐浴。 姐妹两的身材都是一致,娇俏玲珑,皮肤也如剥了壳的鸡蛋,在水雾的缭绕下透着健康的粉酥。 苏巧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本来刚开始她是跟青萝一起睡的,但第二天死活就不愿意了。 白纤羽也不勉强,单独给她找了间屋子。 此刻摆在桌子上是一碟青菜、一碟黄瓜、菠菜、油麦菜等。 以往白纤羽就喜欢吃清淡一点的,不太喜欢沾荤,不过有时候为了养夫君的身子,便吃荤多一些。 外出时,便喜欢吃青菜等绿色果蔬。 凝视着廊外的雨脚,女人双眼朦胧,婉转着一抹愁绪。 夫君不在身边的第五天,想他。 “也不知道现在夫君在做什么,应该在六扇门处理公务吧。” 白纤羽碾玉珠儿似的贝齿轻咬着筷头,喃喃自语。“也不晓得孟姐姐有没有照顾好夫君。” 现在她最担心的是……相公和孟姐姐有没有生什么。 算算日子,孟姐姐的天癸也差不多结束了。 白纤羽愁眉不展。 不过她对自己的夫君有信心,应该能忍得住。 毕竟当年在青玉县两人同处于一间屋子,夫君也忍耐了半年,现在再忍几个月估计都没啥问题。 想到这里,白纤羽放下心来,感觉盘子里的青菜更香了。 “主上……” 黑雾中一道身影而来。 是一位穿着玄衣官服的女冥卫,身材削瘦,相貌普通,留着一头短。 她叫黑檬,当年和黑菱一起进入朱雀堂。 “怎么样,他招了没,那个叫什么来着?” 白纤羽蹙起秀眉。 黑檬道:“李烟仁。” 白纤羽点了点螓,冷声问道:“他招了没?” 黑檬用不太确定的口吻说道:“刚开始他否认自己认识无名道士,但被我们用刑之后,又说只是一面之缘,根本不熟。后来又说是自己编的,总之……反复无常。” “那你觉得,他和无名道士熟悉吗?” 白纤羽轻启樱唇,咬了一口黄瓜,咯嘣咯嘣的吃着。 黑檬思索片刻,道:“应该……是自己编的。” “继续审问,无论是不是编的,他必须和无名道士有关系,你明白吗?” 白纤羽凤目微微眯起。 看到主上眼里的凌厉之色,黑檬忙点头:“属下明白!” 她拿出一封情报,恭敬放在桌子上:“主上,根据我们调查的情报,天地会重伤的那位高层人员,似乎就是他们的总舵主,不过还不敢确定。” “哦?” 白纤羽神情惊讶,打开情报仔细浏览了一遍后,黛眉轻皱:“难道是这位总舵主抢夺了什么宝物,才受了伤?” 天地会的总舵主实力还是很强的,能让他受伤,说明对方修为更高。 可究竟抢了什么宝物呢? 而且连阴阳宗都出动进行探寻。 “另外根据调查,最近有一位神秘的‘无头将军’出没,制造了不少命案,也许与这宝物有关系。” 黑檬低声说道。 白纤羽倒是听说过这位神秘的‘无头将军’。 据说此人乃是死尸化身,一般都会在半夜出现,骑着一匹战马,如鬼魅幽灵一般难以捕捉。 “先不管他,继续调查天地会的行踪。” “是。” 黑檬离开后,白纤羽轻叹了口气。 无名道士其实只是小事,没必要太深调查,主要还是为了夫君,毕竟现在太后对陈牧的印象还不是很好。 估计以后见了夫君,也不会正眼瞧他。 白纤羽最期待的就是,当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后,希望太后能帮她和夫君继续在一起。 “夫君啊夫君,你怎么样才能讨得太后的欢心呢。” 女人眉宇间凝结着浓浓的愁色。 算了,继续吃青菜。 …… 温馨的小屋内。 身段曼妙的夏姑娘正倚坐在桌前,水润的唇瓣轻咬着冰糖葫芦,美眸却牢牢盯着陈牧,极为紧张。 她在听陈牧讲故事,故事名字叫:大话西游。 刚开始她并不期待陈牧的故事,可随着对方的开讲,一颗心儿便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 时而被逗得欢笑,时而又陷入哀伤。 这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些野史话本册里的故事能比较的。 “此时呢,至尊宝才现原来要跟牛魔王成亲的,竟是紫霞仙子……” 陈牧叹了口气,端起茶杯。 夏姑娘眨了眨美眸,忧声问道:“然后呢?他们在一起了吗?有没有打败牛魔王。” 陈牧握住女人的柔荑,一边感受着柔腻香滑的触感,一边继续讲解着后面的故事,直到那段经典的台词出现。 “为了更好的贴合场景,我们来演示一下。” 陈牧拿起一根棍子递给夏姑娘,指着自己说道。“你假装这是一把剑,指着我,然后念一下刚才紫霞仙子那句话。你现在就当自己是紫霞仙子,又恨我,又爱我的那种情绪。” “哦。” 夏姑娘倍感新奇,拿起棍子指向陈牧的脖颈,板起俏脸冷冷道:“你再往前半步,我就把你给杀了!” 感受着脖颈处的冰凉,陈牧目光无比的温柔碎伤。 他看着女人,用沙哑哀伤的声音缓缓说道: “你应该这么做,我也应该死,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听着陈牧忏悔苦涩的告白话语,夏姑娘精神出现了些许恍惚,心境震动。 一瞬间,陷入故事剧情的她好似真的变成了紫霞仙子。 而陈牧便是她深爱着的至尊宝。 男人俊美却又饱含深情的脸颊,在她心底掀起了点滴涟漪,慢慢的扩散而开,镌刻在心底。 这不能怪她幼稚或者天真。 毕竟陈牧的故事、以及他讲解时的情绪,完全让女人陷入其中。 再加上昨晚偷看的情形,在她芳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对陈牧的情感也生了一丝改变。 不知不觉,男人朝她走来: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 陈牧捧着夏姑娘精致的脸颊,用无比神情温柔的语气说道:“我爱你。” 轰—— 夏姑娘的脑海仿佛要炸开似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当然,她对陈牧还没有到真正爱慕的那一步,但此刻完全被故事里的剧情给吸引。 不知不觉把自己代入了角色。 导致她对陈牧神情的表白感同身受,恍惚间与紫霞仙子一起感动。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个期限……” 陈牧一手搂住女人雪柔的腰肢,轻轻摩挲着,拉到自己怀里,柔声说道。“我希望是一万年。” 说完,他低头在女人光洁如玉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当然,他可以趁此机会吻对方的嘴唇。 但陈牧相信如果真吻了,那两人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估计以后对方再也不会见他。 把握尺度,懂得止住诱惑,方能成就大事! 于是陈牧很自然的放开女人,笑着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紫霞仙子那时候的心境。” 夏姑娘还直愣愣的站着。 足足呆了十来秒,她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那双凤目瞬间泛起震惊和愤怒。 这家伙竟然亲了她! 摸手也就算了,搂腰可以勉强接受,但亲…… 简直太放肆了! 要知道哀家可是堂堂太后,成何体统! 夏姑娘欲要开口怒喝,而这时,陈牧却叹了口气,涩然道:“可惜紫霞仙子最终还是死了。” “死……死了?” 女人瞪大了杏眸,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过去。“怎么会死了呢?那至尊宝呢?他也死了?白晶晶呢?” 凄美动人曲折的爱情故事,让女人的愤怒也无意间消散了。 “你先坐下,我慢慢给你讲。” 陈牧说道。 女人急不可耐的坐回椅子,追问道:“快点讲,为什么会死了?” 陈牧润了润嗓子,将后面的故事仔细讲了出来。 当女人听到紫霞仙子为了救孙悟空而被牛魔王刺死后,眼眶慢慢凝结出了水雾,闪烁着泪花。 不知什么时候,抓着陈牧的手也微微有些泛白。 女人终究是感性的生物。 哪怕是权倾天下城府极深的太后,一旦被带入角色中,也会流露出自己最为感性的一面。 “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却猜不着这结局……” 夏姑娘喃喃重复着紫霞仙子临死前的这句话,娇颜写满了黯然忧虑,轻叹了口气。“有情人为何不能终成眷属呢。” “从一开始,他们便注定走不到一起的,这只能说是一段错误、却又美丽的感情。” 陈牧柔声说道。 女人的情绪随着故事的结束而低落下来。 至于刚才陈牧吻她的,反而已经不在意了,脑海中皆是想象出来的凄美剧情画面。 …… 与陈牧分别后,太后的情绪依旧很低沉。 隐藏在暗中的护卫忍不住了,努力斟酌着话语提醒道:“太后,他今天……亲了你。” “不是故意的,只是在演角色罢了。” 太后淡淡道。 暗卫张了张嘴,也不好再劝说什么了。 从刚开始的摸手,再到搂腰,如今又亲吻……鬼知道下一步又是什么。 第261章 无头将军一案! 阴云层层密布,整个东州城处于沉闷之中。 到了傍晚,雨势不见停歇,反而越来越大,像一匹白练似地泻下来,在地上激起无数的箭头。 春韵楼前,旖旎的莺燕之声依旧热闹。 刚吃完花酒的知府杜辟武与一众胭脂女子告别后,晃着甸沉沉的臃胖肚子,在通判于丑丑的搀扶下走出门外。 几名侍卫连忙撑起雨伞,遮在杜辟武的上方。 “大人,慢点走。” 于丑丑小心搀扶着处于半醉酒状态知府大人走下台阶,招手示意马车赶紧过来。 此时知府大人脸上、脖子里布满了胭脂口红。 那张脸在酒精的助力下涌着潮红,双眼半眯着,不时说着醉酒的话语,明显喝了不少。 “今个儿朱雀大人去做什么了?” 杜辟武大着舌头问道。 于丑丑笑道:“一直待在院子里没出去过,至于她的手下倒是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查探了。” “哼,真不知道朝廷派这女人来做什么。” 杜辟武嘟囔着,晃着身子冷讽道。“这东州若是没有我们,早就乱成一套了。还特么瞧不起我们,迟早惹事!” 于丑丑陪着笑脸:“大人说的是。” 马车来到了台阶前,冰冷的雨滴在车身上敲打出清晰脆亮的声音,溅出一粒粒水花。 杜辟武继续扯着大舌头:“你那什么美男计差点把本官害惨,找什么不找,偏偏找来跟无名道士有牵连的蠢货。” 于丑丑讪讪笑道:“下官也没想到李烟仁这么蠢。” “总之,以后就不必再弄什么弯弯道道的计谋了,就让那女人去查,查不出什么,到时候还不是灰溜溜的回去。” 杜辟武抬脚踏在踩凳上,忽又想起什么,侧头说道。“不过该配合的还是要配合。” “下官明白,知道该怎么做。”于丑丑忙点头。 正要扶着杜辟武上马车,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晰的马蹄之声,在积成小洼的雨水里显得格外清脆。 于丑丑眯着眼望去。 却看到远处雨雾中一匹马缓缓行来。 于道路正中。 马背上隐约有一道人影,在暗色中显得朦胧不清。 马车旁的侍卫也注意到了行走在道中的骑马人,厉声喝道:“往边上去,别挡道!” 然而骑马之人似乎并未听见,依旧于路中缓缓行来。 直到身影穿过层层雨幕,逐渐清晰之后,众人陡然愣住了,一丝丝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窜起,直冲脊背,皆是呆滞一片。 马是一匹骏马,体型高大。 一身血红色。 就像搽了血油似的,在雨水的沁润下显得格外明亮。 乍一眼望去,仿佛是一滴滴殷红的血液,顺着脖颈上的鬃毛,一绺一绺有顺序地垂挂下来。 配合暗沉的夜幕,格外的诡异神秘。 马戴着红色的铁甲面具。 而骑在马背上人却才是最为恐怖的,因为此人——没有头颅! 身形魁梧,穿着一身艳红色盔甲。 你很难分辨出是男或是女,他(她)就像是从雨幕中划出来的一抹凄艳的血,让你的灵魂不自觉颤栗。 脖颈处断开而露出的血肉,很清晰直观的展现在众人眼中。 甚至让人感觉,里面的血肉还在蠕动。 “这……这是……” 于丑丑浑身颤栗,一张脸白得如墙上的白漆。 其他人也都呆呆站立着。 哒!哒!哒! 忽然,血红色的骏马开始加快了度,铁蹄在雨泊中激起一朵朵凄艳的花,仿佛踩在一朵朵花上。 这一刹那,天空中的雨势恍惚被凝滞了一般,变得极为缓慢。 一串串雨珠像是被天空的云层给拽住。 骏马仰天跃起。 雄壮的身子割裂开一道道雨瀑,在众人视线中,无头将军挥起一支漆红色的方天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像是血腥味。 所有人的目光被一层红雨所掩盖,灵魂仿佛被冻结了似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木讷的站在原地。 噗! 银光闪过,骏马越过众人头顶。 随着马蹄声逐渐远去,凝滞的雨滴恢复了正常,那种无形的磅礴压迫之感才一点一点从众人胸口褪去。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知府杜辟武脸色惨白,早就已经醒酒了,腿肚子直打哆嗦。 对还在搀扶着他的于丑丑颤声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召集府衙差役,还有东许营……” 正说着,门口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杜辟武一愣,回头望去,见众人全都惊恐的看着他的身旁。 杜辟武头皮麻,慢慢转过头去看向另一侧,只见扶着他的于丑丑直挺挺的站着,头颅却消失不见了! —— 清晨,暖暖的阳光在窗户上洒下点滴金黄色。 陈牧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将怀中的孟美妇抱紧了一些,轻咬着对方晶莹的耳垂:“醒了?” 本打算继续装睡的孟言卿俏脸绯红,‘嗯’了一声。 昨夜又是传授知识的一晚。 原本陈牧打算好好给孟美妇上几课,结果在对方的一番口诛bi伐之下,退下阵来。 好在最终陈牧还是稳操胜算。 毕竟经验丰富。 “后天我就要去东州了,我走后你好好照顾好自己,争取把自己喂的白白胖胖的。” 陈牧手臂箍住女人的腰肢,将她侧身压在自己身上,嘴唇轻咬着女人的唇瓣,柔声说道。“该胖的地方不能给瘦了,该瘦的地方还得保持住,这几天也不是什么安全期,能怀个宝宝那就更好不过了。” 原本神情落寞的美妇听到‘宝宝’二字,雪腻晶莹的脸蛋顿时染上两团羞涩的红晕。 虽然她有孩子,但毕竟不是亲生的。 小萱儿倒还亲。 至于阿伟……没啥可说的。 如果能给陈牧怀一个,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一想到自己都三十多岁了,内心不免有些黯然。 孟言卿幽幽叹息道:“妾身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在妾身年老色衰时,夫君莫要嫌弃,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孩子,也应该是白妹子与夫君生。” “都生,你们都是我老婆,到时候你生七八个,娘子生十来个。” 陈牧一脸捉狭道。 听到这荒唐之语,孟美妇又好气又好笑,横了一眼:“夫君就会说笑,若真那样生,那岂不是……” 美妇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陈牧在对方嫩娇的脸蛋上亲了几下,笑道:“你只管生,我只管养便是了,趁着时间还多,咱们现在就造一个。” “现在?” 孟美妇神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哀求拒绝,对方便掀开了被子。 直到正午时分,囊空如洗的陈牧才结束了授业。 …… 小巷内很幽静,道旁的树木洒落着枯黄的叶子,下过雨的泥泞小道上并没有多少人的脚印。 陈牧来到一座小院前,敲了敲木门。 很快,院门打开。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人,相貌虽然普通,但气质清雅,看到陈牧后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便要关门。 “我在牢房见过你夫君嵇无命了。” 陈牧说道。 妇人手臂一顿,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妇人正是嵇无命的妻子。 按罪名来说,虽然嵇无命的妻女并没有参与抢夺‘天外之物’,但毕竟是家属,也要一并关押。 不过陈牧在呈上卷宗时特意求情,太后也便没有追究。 如今母女两居住在这座小院内。 而且周围还有冥卫的人暗中保护兼监视。 嵇夫人对于陈牧的拜访并不是很欢迎,毕竟是眼前这人将她的丈夫关押到了生死门。 “能让我进去吗?” 陈牧问道。 嵇夫人犹豫了一下,侧开身子。 进入屋内,陈牧看到了嵇无命的四岁女儿,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此刻正拿着一个布娃娃独自玩耍。 “陈大人来是有什么案子要审问我们吗?” 嵇夫人也没倒茶,轻声问道。 陈牧淡淡道:“我跟嵇无命做了一个交易,我如果能治好他的女儿,那么他就会配合我执行一个计划。” 神情冷淡的嵇夫人愣住了,目光狐疑的盯着陈牧:“治好我女儿?” 陈牧轻声道:“我有办法,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什么办法?” “不能说。” “你能保证治好我女儿?” “五成把握。” “……”嵇夫人眸里燃起了亮芒,紧接着又是质疑。“会不会伤害到我女儿?治疗需要多久?” 陈牧实话实话:“都不敢保证。” 嵇夫人沉默了。 身为一个母亲,经历了很多次绝望和希望,内心深处已经不想看到女儿再受折磨。 可如果能有一丝希望…… 她爱怜的看着可爱的小女儿,开口问道:“我夫君他同意了?” “嗯。” 陈牧点头。 嵇夫人内心挣扎少倾后,对陈牧说道:“妾身听夫君的,既然他愿意信任你,那我也信任你。” “多谢。” 陈牧松了口气,“我需要单独治疗。” “就现在吗?” “对,就现在。” “好。”既然选择信任对方,嵇夫人也没犹豫,朝着小女儿招了招手,将她抱入怀中,柔声说道。“燕儿,这位大哥哥要治疗你的病,你乖乖听话好不好?” “嗯,燕儿会听话的。” 晶莹粉玉的小女孩认真点了点小脑袋。 嵇夫人安排了一间较为僻静的小屋子,对陈牧说道:“我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好。”陈牧微微一笑。 将房门关上,屋内陷入了一片安静,看着有些紧张怯然的小丫头,陈牧安稳道:“不用害怕,你到床上躺着就行。” 或许是陈牧那张帅气俊朗的脸起了作用,小丫头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她眨巴着干净漂亮的大眼睛脆声问道:“大哥哥,你会治好我的病吗?爹爹曾经说过,我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的。” 不同于跟嵇夫人说话时的实诚,对小女孩陈牧却是一副承诺态度。 他让小丫头躺在床榻上,认真嘱咐道:“从现在起闭上眼睛,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明白吗?” 毕竟‘天外之物’太过恐怖,会对小孩子会造成心理阴影。 叫燕儿的女孩倒也听话,老老实实闭上眼睛。 陈牧深呼了口气,缓缓伸出手臂。 随着意念召唤,皮肤下一根根针状的黑色物体如滚烫的开水沸腾不息。 皮肤下渗出的黑色粘液越来越多,细化为一条条丝线,时而凝聚成一团,时而分散如伞…… 在陈牧的意念操作之下,一条细如丝的黑液缓缓朝着小女孩靠近,可就在触碰对方手臂的时候,黑液又回来了,傲娇的它似乎对俯身于小女孩并不感兴趣。 陈牧皱了皱眉,干脆抓住小女孩的胳膊。 在他的强力催动下,一片片粘状黑液漫过他的手腕、手背、指尖……开始缠绕在小女孩的手臂上。 刚开始,黑液开始退缩。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有天外之物开始渗入小女孩的皮肤,一点一点的蔓延而去。 燕儿眼皮微微颤抖,虽然恐惧,但始终听从陈牧的话语没有睁开眼睛。 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团碾压炸开如黑雾一般笼罩在陈牧身上。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异象! 未等他回神,陈牧脑海中一阵极致的眩晕袭来,脑袋仿佛要炸开似的,眼前黑雾化为一团旋涡将他生生拉扯进去! 陈牧抱着脑袋,头痛欲裂。 也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才一点点褪去,可当他睁开眼睛时,却现四周黑雾雾的一片,不知身处何处。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息。 雾气之中,不时有灰渣漂浮,带着丝丝灼热。 很快陈牧看到一团黑色的线状粘液在地上缓缓蠕动,然后一点一点的变幻,化为一个人形。 仅仅只是人的轮廓,分辨不出什么。 “你是天外之物?” 陈牧皱起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附在我身上?” 天外之物并未回答。 就这么盯着他。 陈牧仔细打量着对方,准备继续询问,可刚要开口,他猛地察觉到了什么,低头望去,然后整个人彻底懵了。 因为他现自己竟然也是一团黑液! 陈牧僵在原地。 看着眼前化为人形的天外之物朝他走来,就好像是自己在走向自己,然后粘合在一起。 在做梦? 陈牧脑中一片迷茫。 忽然,天空中一阵隆隆之声由远而近。 像有一万个铁球在洋铁板上滚动。 刹那间,一道辉亮的闪电宛若巨人的刀光陡然冲破了层层黑暗,寒人肝胆,摄人灵魂。 狠狠的劈在陈牧的头上! 陈牧惨叫一声,只觉三魂七魄全部消散,生生撕裂而开,然后陷入了昏迷之中。 …… 第262章 二师祖是个实诚人! 昏迷不过是一瞬的事,几乎在短促之间,陈牧猛地睁开眼睛。 脑海里似乎有无数的刀片搅动。 陈牧双手抱着脑袋痛苦无比,十指陷入际中,指关节绷得煞白一片,似要将手指刺入颅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剧烈痛楚中缓过神来。 此刻的他依旧在房间内。 床榻上,燕儿小姑娘陷入了沉睡状态,身上的黑液已经消褪,皮肤看起来比之前多了几分健康。 陈牧喘着粗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一切都很正常。 皮肤下的黑色粘液轻轻蠕动着,处于自己的控制之内。 “奇怪,刚才是怎么回事?” 陈牧衣衫后背完全被汗水浸透,感觉浑身力气被抽掉了大半,对于刚才生的奇异场景还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颅中的痛楚滋味还在,他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一段记忆被挖了出来,到底是毒液的记忆还是他的记忆,很难分辨清楚。 亦或者,是他们共同的记忆? 被雷劈的记忆…… 嘭! 房门忽然被推开。 听到动静的嵇夫人面带慌张之色疾步冲入屋内,看到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女儿忙上前查看。 见女儿只是沉睡过去才松了口气。 她目光转向面色依旧残留苍白的陈牧,疑惑问道:“陈大人,刚才怎么了,我听到——” 忽然,女人不说话了。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一只手抓着女儿细小的胳膊。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嵇夫人身躯慢慢颤抖起来,急忙从床边桌子上拿出一只玉雕的蟾蜍放在女儿胸口。 数秒后,玉雕蟾蜍绽放出一缕缕柔和的光芒。 这些光芒钻入了小女孩的体内,顺着经脉缓缓流动,勾勒出一条条美轮美奂的光线。 嵇夫人捂住嘴唇,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好了? 女儿的绝脉之症竟然修复了! 虽然之前对陈牧有期待,但内心深处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之前试验了很多治疗的方案。 没曾想,对方竟然真的救好了她女儿。 嵇夫人脑袋晕乎乎的,一时都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她欣喜而又激动的看着陈牧,泪珠儿不停的往下掉:“陈大人,你……你真的治好了燕儿?” “好了吗?” 陈牧拍了拍闷疼的脑瓜子,来到燕儿面前。 扑通! 嵇夫人突然跪倒在地,冲着陈牧不断磕头:“谢谢陈大人……谢谢陈大人……” 女儿的重生,无疑给了她极大的惊喜。 陈牧将她扶起来,检查了一番燕儿的状况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天外之物总算没让他失望。 真是宝贝啊。 以后看来得低调些,如果被其他人知晓那就麻烦了。 与嵇夫人随意交谈了几句后陈牧便离开了,临走时陈牧让她写了一封信,是给嵇无命的。 陈牧没打算带燕儿去朱雀堂找嵇无命。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被隐藏在暗中的天地会给看到,到时候就不太好执行计划。 一封信,足矣。 来到朱雀堂,陈牧再次见到了嵇无命。 看到陈牧出现后,嵇无命眼里蕴着一丝期待的光芒,但并没有主动开口询问,跟上次一样平静。 “你妻子的信。” 陈牧也不废话,将信递给他。 嵇无命仔细看完后,虽然极力压制着情绪,但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抬头看着陈牧,久久不言。 随着铁索哗啦声响,他忽然站起身来,跪在了陈牧面前:“我嵇无命在此立誓,此生将只效忠于陈大人一人,绝不背叛,如若违背誓言,必受万箭穿心之痛!” “这个就没必要太正式了,会让人产生误会啊。” 陈牧赶紧扶起他,有些汗颜道。“幸好没其他人,不然我就摊上大事了。不过……你就不怕这信是伪造的吗?” 嵇无命笑了起来:“陈大人没必要用这种蠢法子来骗我。况且,如果我连自家夫人的信都认不出,那也太丢人了。说实话,我是真没料到陈大人能救治我女儿的病。” 嵇无命内心感慨万分。 都已经放弃救治了,没曾想绝路之后还有希望绽放。这个陈牧,还真是厉害啊。 “运气罢了。”陈牧谦虚道。 “不管是不是运气,小女的病都是陈大人救治的,我嵇无命也信守承诺,此生必然效忠于你。” 嵇无命目光灼灼。 俨然一副这辈子我就当定你小弟的表情。 陈牧咳嗽了一声,瞅了眼关闭的铁门,谈起了正题:“关于之前针对天地会的计划,你也应该没问题吧。” “陈大人尽管吩咐便是,卑职会照做的。” “好,那我们细谈。” 陈牧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另外我猜测天地会的人在救你的时候,肯定也会把你的妻女一并救走。” “卑职明白该怎么做。”嵇无命点了点头。 ——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陈牧才和嵇无命商议完计划。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太多。 他现在完全不担心嵇无命会反水。 这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行为方式,说了效忠你,必然效忠你,无论你的境地多么悲惨。 “可惜我不是皇子什么的,否则还有个造反的念想。” 陈牧暗暗想着。 正准备回到小院继续和孟美妇沉迷知识的海洋,却偶然在街道碰到了两位熟人。 诸葛凤雏和他的二师祖。 二师祖依旧还是那副穿着打扮,素衣长衫,普通的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一丝惊艳感。 “你好。” 二师祖打了声招呼。 诸葛凤雏拱手笑道:“陈大人,这是准备回家吗?” 陈牧本打算打个招呼就离开,又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们二位在京城这么转悠,是有什么要事吗?” “捉妖。” 二师祖给出了答案。 陈牧愣了一下:“捉妖?捉什么妖?” 二师祖微微一笑,刹那间五官变得好看了一些:“只要是妖,都捉。不是妖,却比妖更妖的,也捉。” 好家伙,你这是跟我绕口令呢。 陈牧默默吐槽了一句。 “要不去茶馆咱们聊一聊?”二师祖眨了眨眼睛,对陈牧说道。“你请客?” “……” 陈牧本欲拒绝,可忽然想起之前在为燕儿疗伤时经历的奇怪场景,犹豫了一下,说道。“走,找个酒楼。” “你请客?”二师祖想问明白。 陈牧点头:“对。” “谢谢。” 二师祖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伸手摸了摸陈牧脑袋。“好孩子。” 陈牧无语。 这二师祖可真是个实诚人。 随意找了家附近的酒楼,三人进入雅座。 望着直接拿起坛子就‘咣咣’往自己嘴里倒的二师祖,陈牧终于明白当时这女人为什么会把魔灵给丢了。 就这种喝法,估计以前没少干过错事。 “我想问一下。” 陈牧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你们观山院的天外之物,一般放在什么地方。” 诸葛凤雏脸色一变,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敷衍道:“哪有什么——” “在第三座小青峰的山底。” 二师祖说道。 诸葛凤雏张了张嘴,满脸悲催的看着二师祖:“二师祖,差不多就行了,你别总是这么实诚好吗?” 陈牧咳嗽了一声,继续问道:“你们有人掌控了天外之物吗?” “没——” “东郭师兄可以控制,但控制的不多,时间久了也会有副作用,或者出现奇怪的举动,比如把头塞进自己的裤裆里,或者吃自己的翔,拦都拦不住。” 二师祖轻声说道。 陈牧面皮抽搐了几下,继续问道:“你们的观山梦是利用‘天外之物’弄出来的?” 诸葛凤雏脸色不好,摇头道:“这不可能,我——” “没错,确实是来自‘天外之物’的一些特性,进行的打造。” 二师祖淡淡说道。 诸葛凤雏的脸已经黑的如焦炭似的。 二师祖啊二师祖,能不能别再泄露咱们观山院的情报了,再继续下去,家底都让对方摸清楚了。 “当年你们第九座观山梦,是被谁弄蹋的。”陈牧好奇问道。 诸葛凤雏连忙拿起酒坛递给二师祖:“二师祖,来,继续喝酒,聊那些没意思。” “许贵妃当年身边的护卫。” 二师祖说道。 陈牧不由皱起了眉头:“护卫?谁啊。” 二师祖道:“无头将军。” 第263章 到底是不是送上门? 许贵妃名叫许彤儿。 这是一个很有传奇色彩的女人。 自幼天资凡,年少时便博览群书,在琴棋书画都表现出了不俗的文化造诣,后来还被天海浮华圣阁的神尼收为记名弟子。 十四岁时,以瑶池圣女的身份与万佛门佛子谈经论道,以一言‘佛即是道’铸造无字天书。 她是当年辅大人许芝麟的女儿。 她的母亲则是南乾国护国大将军的义女,名叫南雪,十九岁时因一场政治联姻,嫁给了当时的许芝麟。 在南雪身边有一位贴身护卫,是当时南乾国赫赫有名的女将飞琼。 曾经也是唯一战胜过大炎王朝战神6戈的名将,虽然有运气成分,但被6戈誉为当代第一女神将! 南雪病逝之后,飞琼便成为许彤儿的贴身护卫。 可后来随着许彤儿冤死于宫中,飞琼一并被牵连,被斩于午门。 然而接下来却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被斩后的第三天,原本要处理的飞琼尸体竟然不见了,只剩下了她被锁在玄铁笼中的头颅。 镇魔司和观山院的人都调查过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头颅也被销毁。 可谁也不曾料到,三个月后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秘的无头将军,修为高深莫测,斩杀不少高手。 经过调查,这位无头将军乃是一位带有肉身的亡灵。 又仔细分析后得出结论: ——此人是飞琼! 准确来说,是她的一丝怨灵。 虽然朝廷派出不少高手追捕,但最终还是没能找到飞琼的下落,这位无头将军也消失不见了。 直到第九座观山梦突然倒塌,人们才现了对方踪迹。 可惜还是未能捉住。 所以后来一旦说起第九座观山梦倒塌的原因,就会说是无头将军弄的,就算不是,也要把锅扣在她的头上。 听完二师祖的讲述,陈牧此刻内心亦是感慨万分。 难怪当时的先帝那般宠爱许贵妃,原来许贵妃这么厉害啊,无论是身世或者自身魅力都是顶级。 可惜了,最终还是死于阴谋之中。 二师祖随手又打开一个酒坛子,抱起来咣咣的对嘴喝着,就像是在喝温水似的,小腹不见涨起。 陈牧问道:“二师祖,关于天外之物你还有没有其他信息,比如当初它是单独的个体,还是附在人身上。” 二师祖乜眼看着他:“你问这些做什么?” 陈牧胡诌道:“之前京城祭坛一案有些迷惑,所以很好奇,想问问。” 二师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个体还是附在人身上,就像没有人知道这‘天外之物’究竟是不是来自于天外,我们了解的太少太少了。” 陈牧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我问一个比较冒犯的问题,当年许贵妃一案中,你们观山院的一位大佬亲自验证许贵妃是人身妖魂,可如果是假的,他为什么要说谎。” “你怎么知道他在说谎?” 二师祖并未生气,微笑着说道。“任何事情在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不要盲目听从任何人的讲述,包括我。你断案这么久,也应该明白,说谎和无知才是最可怕的。” 陈牧听着若有所思,轻轻点头:“明白了。” “好孩子。” 二师祖伸出手摸了摸陈牧的脑袋。 …… 凤鸢宫。 华美的秀榻上,一袭薄衫的太后正侧卧着身子,五根纤秀凝霜的手指随意翻动着一份奏折怔。 淡红色的薄衫之下,堪称冰肌玉骨的雪肌泛着健康的润红。 那双笔直沃腴的白玉长腿被裙衫掩盖。 只露出一对精巧白酥的小脚儿,脚背透出淡淡青络,涂着鲜红蔻丹的玉趾圆浑晶莹,分外可爱。 这两天她并没有去找过陈牧,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倒不是她不想去找,只是那天经历了对方亲吻……即便只是亲了她的额头,也终究让她很难适应。 当时是因为心绪本来就乱,再加上被对方的故事所吸引,不自觉把自己代入了角色。 事后冷静下来,又是一阵懊恼。 她之所以喜欢跟陈牧待在一起,除了对方脑子里的知识外,便是与他在一起真的很放松心情。 这跟皇宫里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哪怕这座皇宫再宏伟再大,也终究笼着一层重沙,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她又不敢与陈牧再过多亲近。 不需要暗卫的提醒,等夜深时冷静下来,平日里那个精明的太后便会恢复理智,重新审视与陈牧的接触。 虽然她明白,无论陈牧是抓她的手,或是搂她,亦或者那次亲吻都不是故意的。 但不是故意的,不代表就可以无视。 她可是太后。 她是大炎王朝最顶端的掌权者! 在她脚下,臣服着无数子民和大臣,包括陈牧……也应该臣服她。 处在如此顶层的掌权者,又怎么能随便让一个男人亲近身子,换成以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那天晚上看到的情形。 和她当时做出的举动。 现在想来,真的是不可思议。 当时虽然震惊,很至少理智尚存,就因为迷迷糊糊闻到了一丝奇怪的香味…… 总之这不应该是一个太后该有的举动。 不过有一点是值得赞赏的。 那就是陈牧天赋异禀。 怪不得小羽儿的夫君那么棒,人人用了都说好。 “算了,后日陈牧那小子就要离开京城了,这一回来也不知多久,现在就去见见他吧。” 太后终究还是按捺不住骚动的心,起身开始打扮伪装。 “太后,这才两天,你就要见他了吗?” 暗卫轻声说道。 太后很傲娇的抬起如玉的下巴,冷冷道:“放心吧,就只是随便跟他说几句话,不会让他碰一下的,哀家没那么蠢。” —— 天空像绷紧的淡蓝色绸缎,微凉的秋风习习而过,吹动着女人单薄的裙衫,余韵淡淡清香。 此刻陈牧和夏姑娘正坐在湖畔边上,肩着肩。 面前的湖水荡漾着一抹抹碧波,涟漪层叠,在阳光下倒映出两人的身影,宛若情侣一般。 “这就是你的生命线……” 陈牧握着女人嫩白的小手,手指无意识的在对方细腻的手背摩挲着,神情却无比认真。 “你看这条线,细长深刻,呈淡红色而且不中断,说明你永远会身体健康,长寿百岁,甚至在百岁之上。” 夏姑娘眨着漂亮的眸子,好奇道:“那你说的爱情线呢?” 陈牧将对方的柔荑握紧了一些,仔细盯了半响,缓缓说道:“你好好看看,这条线很长而且有分岔往下弯曲,说明了什么?” 夏姑娘摇了摇螓:“不知道。” 陈牧凑近了一些,很自然的搂住对方的香肩,然后让对方举起手,透过光线的缝隙:“现在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夏姑娘眯起凤目仔细瞧着,可什么也没瞧出来。 “大舍为爱。” “大舍为爱?”女人美眸疑惑。 陈牧解释道:“说明你对爱情很执着,一旦认定了,就会舍一切为情牺牲。” “不可能。” 夏姑娘笑着摇了摇头,降唇儿微微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世间任何算命都不准确,都有一定的迷惑人心行为,蒙到了就算是蒙到了,如果蒙错了,就会说你的命格改变。总之,我不相信这些。” 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她眼里只有江山。 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让她舍弃一切。 “不相信就算了。” 见对方眼神清澈,陈牧又自然的收回手臂,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 从细节来泡妞。 很明显,今天这女人的状态比较保守,想要进一步是没戏的。 张爱玲说过一句话:如果你不调戏一个女人,她会说你不是一个男人,如果你调戏她,她会说你不是一个上等人。 而现在,他也只能浅尝辄止的调戏一下。 “后天我就走了。” “后天?”夏姑娘佯装很惊讶的看着他。 陈牧点了点头:“大概回来也要半个多月了,我要去东州。对了,那不是你的老家吗?你不一起去?” “不了,我在京城还有些事。” 夏姑娘玉指挽过耳侧的一缕秀,素来温和的俏丽玉颜带着几分笑意:“或许过段时间我才过去。” “那真是太遗憾了,路上没有你这位知心朋友相伴,总感觉缺点什么。” 陈牧叹了口气。“而且,我现你最近好像越来越胖了。” “胖?” 夏姑娘绷大了水眸,娇颜多了一丝恼意。 看起来憨憨的。 没有那个女人会听到男人说她胖了,哪怕是太后也不例外,毕竟她是最注重自己身材的。 “肯定啊。”陈牧摇头苦笑。“在我心目中的份量越来越重了。” 夏姑娘愣住了。 她轻咬住水润的唇瓣,眼眸里浮现出一丝迷茫。 “总之这些天有你这位朋友作伴,真的很开心。” 陈牧拍了拍夏姑娘的香肩,说道。“以后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帮你搞定,” “你帮我?” 太后回过神来,笑盈盈的说道。“好啊,妾身期待有那一天。” 不过听到‘朋友’两个字,她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一下,捏起粉拳捶了陈牧一下:“有你这个朋友,我也很开心。” “来,行个朋友的送别礼。” 陈牧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俊朗脸颊上的笑容阳光而灿烂。 送别礼…… 很明显对方是想要抱一下,这让太后犹豫起来。 看着陈牧真诚的目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拒绝。毕竟对方仅仅是把她当做朋友,很单纯。 不过就在她最终下定决心想要婉拒时,陈牧却上前一步抱住了她,轻拍了拍她的粉背:“也不知道这次去东州以后能不能见到你,就算是最后一次离别吧。” 说完,便很自然的放开女人,拿出一本故事册子递给对方。 “这是我熬了几天夜写的故事,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太费脑子了,送给你当礼物。你如果闲得无聊了,就随便翻着看看,挺不错的。” 看着手中的故事册,夏姑娘怔怔无言。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男人在夜深时,熬在灯火下努力思考写作的场景,芳心不仅微微有些触动。 “再见。” 陈牧挥了挥手,潇洒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 夏姑娘红唇微张,下意识想要抬手叫住声,可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目送着男人身影远去后,她微叹了口气:“有个朋友真好。” 打开故事册。 开头的却是一段话,是大话西游里的那段经典台词。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 夏姑娘怔怔看着,然后将故事册抱在自己的胸口。 微风吹来,撩起水波涟涟。 青丝飘舞…… 也撩动了心湖涟涟。 …… 哼着小曲儿,陈牧迈着八字步回到了美妇小院。 不得不说,刚才抱对方的那一下,明显感受到‘王屋’与‘太行’的惊人与震撼。 太有特色了。 说实话,在他身边的这些女人中,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凶的。 怎么说呢,如果非要弄个排行榜。 夏姑娘无疑独占榜。 其次是孟美妇。 大概用计量单位比划一下就是,夏姑娘有八个青萝的份量,而孟言卿有五个青萝的份量,白纤羽有三个半青萝的份量…… 至于苏巧儿,有半个青萝的份量。 陈牧唇角微微勾起:“主动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啊,管她有什么阴谋诡计,我自敞开胸膛应对。” 进入院内,忽然听到美妇房间内传来一阵羞恼的叫喊声。 “你放开我!” 听着像是孟言卿的声音。 陈牧脸色一变,如狂风般冲进屋内,便看到满身酒气的混血美女曼迦叶抱着气恼的孟言卿,欲要亲她的脸蛋。 后者又气又无奈,却无法挣脱出来。 见陈牧进屋后,孟言卿连忙喊道:“夫君,你快拉开她,她好像喝醉了……” 陈牧愣了几秒,走过去将曼迦叶拉开,看着对方醉醺醺的迷人眼眸,无语道:“什么情况,喝醉了就来欺负我老婆?” “胡扯!言卿是我老婆好不好。” 曼迦叶横白了一眼,脚下摇晃了几下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好被旁边的孟言卿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这女人今天怎么了? 怎么突然喝的这么醉? 陈牧皱眉疑惑。 曼迦叶忽然抬起玉指勾着陈牧下巴,打了个酒嗝,笑嘻嘻道:“小白脸,陪姐姐玩玩如何?姐姐给你好吃的……” 还没等对方回应,女人忽然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醉了过去。 陈牧眨了眨眼,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对孟美妇说道:“你先做饭,我带她去我那边的房间休息一会儿。” “夫君,你别乘人……” “我不是那种人!” 陈牧手臂穿过曼迦叶的腿弯,将她抱起来。 第264章 无头将军再出现! 曼迦叶无疑是一个最具有特色的美人。 不仅具有轮廓深邃的异族绝美脸蛋,又有着大炎女子的细腻肌肤,再配上野性的性格,对男人有极大吸引力。 刚开始,陈牧倒是真对她没啥兴趣,反而有些抵触。 毕竟把自己的小老婆孟美妇给霸占了。 不过随着这女人的那股子媚劲儿一出来,身为男人的陈牧便不自觉有了点不正经的想法。 至于有多么不正经,懂得都懂。 此刻床榻之上,满身酒气的曼迦叶还在醉意之中。 微噘的樱唇轻轻歙动,不停嘟囔着什么。 陈牧轻柔的脱下对方的一双尖翘绿蛮靴,露出未着罗袜的小脚儿。 小巧的嫩丫子晶莹圆敛,说不出的润嫩可爱。 “奶奶的……我要杀人……我要玩女人……我……我也是女人……奶奶的熊……” 曼迦叶说着醉话,俏脸红彤彤,美艳不可方物。 随着身子的拧动,结实健美的柔腰仿佛蓄满了奇异的力道与美感,让陈牧不自觉咽了口津沫。 “以前虽然也喝酒,但从来没有这般喝醉后,这是怎么回事,失恋了?” 望着醉酒的混血美人,陈牧疑惑不解。 他将女人的衣襟微微解开了一些。 当然,身为正经人的陈牧没别的想法,就是见对方闷得厉害,稍微透透热气。 他准备拉开裙带。 没别的想法,毕竟喝醉酒的人穿着衣服睡不舒服。 “你若是再继续下去,你会后悔的。” 忽然,房间里响起一道娇媚如水的声音,勾着细腻动人的嗓音,只听见这声音就能想到其主人有多媚。 陈牧扭头望去,却见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红衣女子。 正笑盈盈的坐在桌旁盯着他。 竟是红竹儿! 好多日子没见,这女人还是那么的媚,仿佛骨子里韵着一股子其他女人所没有的情与欲。 说实话,这种一看就联想到床榻上的女人,陈牧是坚决鄙视的。 “我为什么会后悔。” 陈牧目光落在曼迦叶完美姣好的颈线与锁骨上,笑着问道。 红竹儿嫩红的樱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她玩毒的本事不如我,但也有些本事,你若真扒光了她的衣服,不出半盏茶的时间,你能活着下床算我输。” 陈牧盯着红裙女人,目光落在对方的裙摆:“有你毒吗?” “来试试呗。” 红竹儿翘起长腿,叠加在另一条腿上,红裙下纤细笔直的小腿勾勒出浓浓的风情韵味。 谁也难以相像,那香气萦绕的裙下藏着多少凶险。 试试? 恐怕试试真的会逝世! 陈牧拉过旁边的薄被盖在曼迦叶的身上,掩住对方玲珑的娇躯,望着她:“其实我这两天一直打算找你。” “迦叶跟我说了。” 红竹儿捋过自己额前的几根青丝,随着衣袖滑落,白生生的修长裸臂展露出来,线条优美如鹤颈。 陈牧问道:“我先问问苏老大的事情,你们找到他了吗?” “并没有,不过……迟早会找到的。” 红竹儿起身走到床榻前,望着娇艳动人的曼迦叶,然后低头在对方嘴唇上亲吻了一会儿。 陈牧松了口气。 不过看到对方的举动,神情又是一阵古怪。 红竹儿玉手轻抚着曼迦叶的脸颊,缓缓说道:“我不喜欢女人,甚至很讨厌她,不过……我喜欢她睡觉的样子,老实多了。” 她目光又转向了陈牧,回到椅子上:“其实她以前经常喝醉酒,最近好了一些。” “不怕出问题?毕竟流氓还是挺多的。”陈牧有些担忧。 红竹儿咯咯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气幽幽道:“如果不是足够信任,她怎么可能让你抱。况且,以前她很多时候都是装扮成男人,反而最近日子里,一直是以女身示人。” 陈牧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前面:“那咱们就谈正事。” “我知道你要谈什么。” 红竹儿抬起湿润双眸,笑吟吟道。“那个小丫头的事情吧,对了,你们给她起了什么名字?” “呃……小萝。” 陈牧张了张嘴,最终给了一个简单的名字。 红竹儿拍了拍掌心,说道:“好,那就小萝吧。她是我当年在白骨窟中捡来的,当时就已经死了。” “捡的?” “对,就是捡来的。”红竹儿红唇翘起。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送给曼迦叶来保管,既然死了,你直接扔了不就行了?” 陈牧盯着对方。 红竹儿沉默许久,忽然伸了个懒腰,柔细的腰肢拧出无限美好,伸手摩挲着陈牧脸颊笑道:“这个问题不应该由你来问。” “那应该谁来问?”陈牧皱起眉头。 “亲人。” 红竹儿给了一个笼统的答案。“亦或者……仇人?总之你不适合。” “白骨窟又在哪儿?” 陈牧转移了话题。 红竹儿道:“位于双鱼国以北边界处。” 陈牧还想继续追问,红竹儿却拿出一个精巧小木盒递给他:“行了,等某一天我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这东西你交给迦叶。” “稍等一下,我——” 陈牧还未说完,眼前红竹儿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空气中余留淡淡的女人体香。 陈牧无奈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小木盒,仔细端庄了一会儿,放在曼迦叶的枕头边上。 他刚也要离开,一只玉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陈牧扭头一看,却是曼迦叶眯着动人的眸子看着他,染有醉意的眼神清醒了许多。 敞开领口出的雪腻颇为诱人。 “你这醒的挺快啊。” 陈牧惊讶道。 曼迦叶粉润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微弧,声音依旧残存着几分酒意:“你还真信她啊。” “信她什么?” “我身上有毒。” “所以没有?”陈牧眼眸一亮。 曼迦叶伸开双臂:“来,继续脱,或者一直抱着我,想怎么玩就这么玩,看姐姐身上有没有毒。” 陈牧拱手:“告辞!” 说完,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卧室。 曼迦叶眨了眨美眸,低头看着脖颈皮肤处沾有的特制毒粉末,喃喃道:“还行,不是纯没脑子的人。” 她顺手将衣裙全部褪下,然后将头埋进枕头里,呼呼大睡了起来。 …… 回到美妇家里,孟言卿正在做菜。 小萱儿趴在桌子上写功课。 看到陈牧进来后,小萱儿脆声打了声招呼:“牧哥哥爹爹。” 陈牧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笑着问道:“你哥哥阿伟呢,这两天怎么看不到他了,你见了没?” “没有。” 小萱儿摇摇头,忽然好奇问你的。“牧哥哥爹爹,我娘亲这两天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每次都到正午才起床。” “因为我再给你娘亲传授知识啊。” 陈牧捏了捏对方的小脸蛋,“你娘那个笨蛋什么都不懂,所以我得好好给她上几课,倾囊相授。” 正巧出来的孟言卿,听到这话脸颊红成了柿子。 瞪着小萱儿:“去书房!” “哦。” 小丫头乖巧的拿起书本前往书房。 孟言卿美眸白了眼陈牧,又好奇曼迦叶的情况,问道:“你没对她做什么吧。” “我是君子。”陈牧嘿嘿一笑。 孟美妇也没说什么,返回厨房继续炒菜。 而陈牧跟了进去,来到孟美妇的背后,双手环住对方丰腴的腰肢,闻着女人脖颈内的香味。 孟言卿俏脸染上红霞,轻轻挣扎:“夫君,妾身在做饭呢。” “你做你的菜,我吃我的餐,咱们谁都不耽误谁。” 陈牧嘿嘿一笑,顺手解开了妇人的裙带。 —— 东州城,知府宅院。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袭明黄色华美长裙,端正的坐在木椅上,手中还端着茶叶,杯口冒着淡淡的水雾。 那不是热气,而是冷气。 因为杯子里的茶早就冻成了寒冰。 原本生长在女人脖颈上的美丽头颅已经没了,碗口大的疤痕清晰的映照在大厅内每一个人眼里。 这是知府大人杜辟武的夫人。 就在一个时辰前,被人现死于客厅之中。 此时的杜辟武腿肚子都有些哆嗦,望着昔日的夫人成了一个无头尸体,更多的是胆颤心惊。 “难道又是……那个无头将军干的?” 杜辟武看向一旁戴着银色面具的朱雀使,颤声道。“朱雀使大人,要不……向朝廷禀报此事,请求镇魔司的人前来支援。” 朱雀使并没有回应,等待下属将周围的笔录做完后,拿在手里细看起来。 前些天同伴于丑丑被杀。 如今又是知府大人的妇人被杀。 这可不是小事! 笔录记载的很详细,这是她跟自家夫君学的,遇到的每一个案子,除了现场勘查结束外,都先观察笔录。 然而看了半天,白纤羽就放弃了。 没办法,天赋没有。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陷入惊慌时,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众人扭头一看,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院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骑马的无头将军,正是与之前杀于丑丑的一模一样。 唰! 方天戟在阳光下泛着冰凉的寒意。 然而就在它准备冲刺时,忽然一道刺耳奇异的尖啸声从外面传来,无头将军的身体猛地一颤,化为一点点晶莹的光辉,消散于众人的视线中。 第265章 大老婆和二老婆打起来了!(加更章) 九月三十日,晴,宜行丧,忌冠笄。 今天是执行卧底计划的日子。 按照天地会的原定计划,傍晚九点左右,陈牧扮演的陈坛主将在内城北街东门进行接应。 他不需要参与劫囚的过程。 之前信笺里已经说明,天地会那边有周密的计划去劫囚车,而陈牧只负责接应。 嵇大春也解释过这样安排的原因。 天地会是一个极分散而又紧密的组织,当一个计划成型之后,不会有多余的人进行参与。 让他在东门接应,估计也是计划的备用方案之一。 而且当年他曾几次暗中帮助天地会成员顺利逃过冥卫的追捕,这次找他帮忙也是因为如此。 所以太后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一切都按照正常程序来,天地会如果劫囚失败,只能算他们能力不济,到时候再定其他方案。 陈牧对此没什么意见。 反正你是大佬你说了算,我就安安静静当个卧底美男子。 临行之前,生怕孟美妇饿了肚子,多给了些豆浆。 —— 傍晚,夜色像阴霾一样迫近,逐渐浓重起来。 伪装后的陈牧提前来到东门。 因为身份的特殊,天地会中有极少人见过陈坛主的真面目,大家都是以身份令牌和暗语来确认彼此身份。 所以陈牧索性戴上一个傩戏面具,又略微改变了一下体型。 经过冥卫的处理,面具带有改变声音的效果。 听起来很沙哑,如掐住了嗓子。 时间分秒流逝…… 皎洁的月光孤零零的悬挂在天空中,夜色变得苍白而黑。 周围只有虫声唧唧。 陈牧靠在冰冷的城墙上,在暗沉的阴影下放入融入了一色,唯有腰间的玉石令牌偶尔闪过一丝寒芒。 夜深独处的时候,人很容易陷入思考。 陈牧也不例外。 不过他的脑子里全是女人,娘子、芷月、美妇…… 他思考的是,这次任务结束回来后,该用什么方式把这几个女人摆在同一张床榻上玩叠罗汉。 有孟言卿这个buff加持,累是不可能累的。 难得就是如何说服。 或者睡服。 思索了许久陈牧也没什么好的计划,不禁暗叹了口气: “陈牧啊陈牧啊,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堕落了,脑子里怎么尽想着女人,你应该正经一点,女人只会影响你拔刀的度,你要做到心中无女人……” 陈牧现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真的变了。 前世的他纯洁而又正直,每一段感情有始有终,是个公认的专一好男淫。 可现在…… 虽然也专一,但已经变得不纯洁了,总是想着大被同眠。 唰! 正自我检讨之际,远处突然闪过一道亮光,虽然转瞬即逝,但在夜色却却颇为明显。 来了! 陈牧心下一凛。 他将腰间的玉石摆到明显处,然后缓缓走出城墙阴影。 很快,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飘来,藏匿在一颗树荫之下,冷冷盯着陈牧:“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陈牧本打算秀个‘小鸡炖蘑菇’什么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对上了暗号。 那人又拿出一块血石玉。 陈牧也拿出自己的血石,遥遥相对,散出微弱的红芒。 身份确认后,对方这才从阴影出走了出来。 从直观上来感觉是个男人,个头矮小,一身夜行衣,脸上带着纯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的鹰眼。 “陈坛主。” 来人声音颇为阴柔,抱拳行礼。 陈牧很高冷的“嗯”了一声,问道:“计划进行的如何了?最好度快一些,城卫已经被搞定,但时间有限。” 他没有询问对方的身份,因为这没必要。 来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去年十月初二,陈坛主给齐舵主送去一份关于东仙岛妖物的情报,可是这情报有误,导致北风舵损失了不少兄弟,陈坛主有没有可解释的。” “齐舵主是谁?” 陈牧冷声问道。“我记得这份情报是送给南风舵的慕容舵主,当时那情报是真,只是南风堂里出现了叛徒。” 听到陈牧这番回答,来人锐利刀锋般的眼眸才柔和了一下。 现在的他已经确定对方是陈坛主了。 黑衣人抱拳道:“陈坛主,在下乃是南风舵惊雷坛坛主,姓高,久仰陈坛主大名,幸会。” “原来是高坛主。” 陈牧依旧是很高冷的语气。“时间紧急,我这边也感觉不太安全,希望高坛主能抓进时间执行任务。” 高坛主轻轻点头,拿出玉石朝着远处挥了挥手。 很快,一行人疾步行来。 这些人全都穿着夜行衣,一共有十二个人,从身上散出的气息来看显然是属于高手。 有几个人受了伤,被同伴搀扶。 而在他们之中,则是被铁链缚住的嵇无命。 陈牧暗暗咂舌:“这些家伙可以啊,竟然真的把人给劫来了。” 按照正常程序来说,押送嵇无命的是冥卫高手,哪怕再怎么被偷袭也非普通高手能应付。 只能说天地会的人确实比想象中要厉害。 “走吧!” 陈牧并未多看嵇无命一眼,带着他们朝一条偏僻的小路而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众人来到了一处极为荒僻的山丘处,陈牧打开隐藏在灌木草丛中的石门,里面是一座暗道。 准确说是一个洞。 高度不足一米,只能弯着腰前行。 这暗道是嵇大春曾经弄的,这次弃暗投明后也一并交待给了陈牧。 一行人弯着腰费力通过沉闷逼仄的暗道,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处河畔,陈牧指着停靠在岸边的船说道: “上船,我来引路,大概半时辰后就会离开京城。” “好。” 高坛主对身边陈坛主的能力赞叹不已。 幸好这次找了陈坛主配合,否则一行人还真不好离开京城。 在陈牧尽心的‘帮助’下,船只一路避开搜查的官兵和冥卫鹰犬,终于在半个时辰后离开了京城。 众人紧绷着的情绪也松懈下来。 将船只销毁后,高坛主抱拳感激道:“陈坛主,这次真的太感谢您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陈牧摆了摆手。“而且,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太安全,能帮你们离开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高坛主皱眉:“陈坛主现在遇到麻烦了?” 他并不知道陈坛主目前的伪装身份,但能帮他们顺利逃出京城,足以说明身份不低。 如果陈坛主遇到麻烦,对天地会也是一大损失。 陈牧叹了口气:“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六扇门总捕‘陈牧’这位厉害人物。” 高坛主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陈牧道:“……” 大哥,你这信息堵塞也太严重了吧,老子你都没听说过,你个憨批! 而且嵇无命就是老子抓的,你来救他,竟然都不知道我? 陈牧暗暗吐槽了几句。 好在还是有人知道的,说话的是一个手臂受伤的黑衣人:“高坛主,嵇先生就是这位陈捕头抓的,听闻此人断案能力不错,之前的平阳王府一案也是他破的。” “哦?” 高坛主眉头一挑,看向陈坛主:“陈坛主,你难道被他盯上了?” 陈牧摇头:“倒是没有,不过前些日子的双鱼国一案我有些牵扯,就怕他会查出来。不管如何,今晚我是冒着极大风险帮你们的,以后若是联系不到我,就别联系了。” 高坛主想了想,沉声道:“陈坛主,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还是老规矩,你跟我们一起走。” 并非他单纯是担心陈坛主,而是提前预防。 这是天地会一贯的作风。 当某位隐藏人物具有暴露的风险,便会回到组织,以免被抓住,从而泄露天地会的情报。 “可是……” “陈坛主,你在天地会的身份不低,如果你真被抓住,你想过后果没有。” 高坛主语气极为严肃。 当年就有一位高层人员以赌博的心态继续潜伏,结果被冥卫揪了出来,害天地会损失了不少弟兄。 所以往后但凡有些苗头的,一定要预防。 这时,被铁链束缚的嵇无命忽然开口问道:“高坛主,你之前说我妻女你已经接走了,她们人呢?” “嵇先生放心,在下午时我们另一行人就计划好带走了您的夫人和女儿,你很快会见到她们的。” 高坛主语气诚恳。 嵇无命平静的看着他:“那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高坛主笑了笑,然后扭头对陈牧说道。“陈坛主,你考虑如何?” 陈牧内心挣扎少倾,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跟你们回去,等打探好具体情况再做决定。”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 见陈坛主不再执拗,高坛主暗暗松了口气。 —— 东州城。 一座客栈内。 房间里一片死寂般的恬静。 沐浴结束的云芷月穿戴好衣衫,将阴阳宗精制的人皮面具仔细贴合在脸上,铜镜中倒映出一张稚嫩的少女脸颊。 此刻的她是一身丫鬟的服饰,梳着垂挂双髻。 乍一看,活脱脱就是一个小侍女。 房门打开。 进入了一位穿金戴银的妇人。 看到云芷月后行礼恭敬道:“大司命,我已经查探过了,慕容舵主的女儿去了京城,好像是有任务要办。” “总舵主那边还没消息吗?”云芷月问道。 妇人摇头:“没有,最近分舵里比较乱,而且流言也很多,大伙儿都人心惶惶,传闻说总舵主已经死了。” “继续调查。” “是。” 待妇人退去后,云芷月洗了洗纤巧如玉的小手,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轻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这档子破事,她现在早就到陈牧身边了。 陪着他说话,陪着他查案…… 日子过得悠闲。 也不知道她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里,那个大渣男有没有想她。 “算了,先尽快把情报找出来。” 云芷月收敛起心思,喃喃轻语。“等这件事办完就去找那个混蛋,我倒要看看他把我忘了没。” 想起曾经陈牧对她说过的那些情话,云芷月唇角不自觉勾起。 处理掉房间内的痕迹后,云芷月戴上面具,将床榻上的一件黑袍披在身上,便从窗户溜出。 街道上寂静无人。 在灯火、月光和星光交映的大街上,显得格外的幽沉凄迷,阵阵寒气袭人。 云芷月如飞燕般掠过几座屋顶,钻入了漆黑的小巷中。 来到一颗槐树下,她从怀中取出一只金色的罗盘,放在树根处,取出小刀准备施展术法。 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打斗声。 “站住!” “那是天地会的反贼!” “给我格杀勿论!” “……” 听到声音,云芷月皱起了秀眉。 她将罗盘放回怀中,玉足轻轻一点掠上了屋顶,清冷的美眸朝着打斗声方向看去。 远处有一些天地会成员被冥卫包围。 还有几个四处逃窜。 “晦气!” 云芷月暗骂了一声。 虽然她现在潜伏于天地会中,但没必要救这些人,一旦要救,必然会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云芷月悄悄隐去身子,朝着小巷另一侧疾奔而去。 就在她跑出小巷的刹那,一道冰寒森白的剑芒突然飞刺而来,心头有所感应的云芷月连忙扭腰,堪堪躲过了攻击。 她抬头望去,便看到远处站着一位人影。 同样是一身黑袍。 脸上却带着银白色的朱雀面具。 正冷冷盯着她。 —— 【作者的话:猜一猜,谁会打赢?】 第266章 神秘的棺材!(感谢 ‘书荒中我现在荒的1B’盟主) 夜色越来越暗。 皎洁的月光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能从云层后面透出一层暗色的光晕来,格外渗人。 寂寥的大街上,两人对立而站,地面像铺上了一层银霜。 朱雀使!? 看清拦住她去路的黑袍人脸上的朱雀面具,云芷月湿润的瞳孔收缩,芳心顿时沉了下来。 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虽然之前有情报说朱雀使来到了东州城,处理天地会的事务,但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对方相遇。 显然,对方是把她当成了天地会的人,才会袭击。 “真倒霉。” 云芷月脚步稍稍往后挪,眼睛余光打量着周围街道。 她并不打算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虽然阴阳宗有时候会配合朝廷捉妖办案,但都是利益挂钩,这次她潜伏天地会完全是为了阴阳宗。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此次和朝廷是竞争关系。 双方都是为了得到那一件宝物! 云芷月足尖在旁边的石块上轻轻一点,如张开羽翼的鸟儿,飞掠向旁边的屋顶。 “想走?” 朱雀使冷冷盯着要逃的天地会神秘成员,手中长剑散出一股股犹如潮汐般的冰寒之意。 剑芒刺破空气,出了“嗤嗤”的声音。 眨眼之际,疾冲到了云芷月面前。 “唰!” 云芷月挥手甩出两颗铁珠子。 铁珠子在空中旋转数圈后冒出了细密的针丝,如孔雀开屏般绽放出夺目绚丽的光华。 而这刺亮的光华之中,却蕴含着数千数万道细小的针芒,亦如狂风暴雨之姿态席卷向朱雀使! 她可没兴趣跟朱雀使纠缠。 她的修为还未恢复,况且如果等到其他冥卫到来,再脱身就来不及了。 “不自量力!” 白纤羽手腕轻抖,在剑芒长龙的咆哮声中,割裂出一圈圈涟漪将细小的针芒尽数卷入,将周围空间扭曲成一片…… 随着长剑甩动,空气炸裂的音爆之声响起! 一道道杀气化为实质性的刀刃封住了云芷月所有退路,四面八方,密不透风。 云芷月暗骂一声,下意识想要结出阴阳法印,但又怕暴露出身份,身形在闪躲之时,甩出了一把金色小剑。 金剑破涌出磅礴的剑气,隐约间化为凶恶妖兽。 两道汹涌的灵力狠狠撞击在了一起! 朱雀使后退了一步。 而云芷月却是连退数步,后背抵在墙壁上,皱着眉呲了呲牙。 “还不束手就擒?” 朱雀使美目淡冷如寒潭。 而在这时,远处也传来了冥卫的声音。 云芷月脸色一变,咬了咬银牙,手背于身后捏出一个奇怪的印记。 随着这道印记出现,她身体四周的灵气开始急的凝聚,竟在她的面前化为了一把虚幻长剑。 蓝莹莹的,仿佛如水流动,颇为美丽。 拼了! 虽然修为大跌,但至少身上法宝可以顶住。 云芷月玉手握住剑柄,娇躯如流星一般冲击而出,周身泛起莹蓝色的光芒,仿若天神降临。 法器? 白纤羽纤眉微蹙,迎击而上,与对方缠斗在一起。 疯狂的杀气交错如织,绚丽的细小剑芒穿梭其中,卷起一声声音爆之声,可见其激烈…… 两人撞击无数次。 但终究还是朱雀使占据了上风。 “嘭!” 朱雀使目光寒芒闪现,身形微微转了一个半圈,强悍的灵力在剑击之下生生将云芷月震飞了出去。 就在她准备追击之时,脚下传来一股粘力。 低头一看,却现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软化,仿佛沙泥潭一般,牢牢黏住了她的鞋底。 被震飞出去的云芷月不住的喘着息,浑身香汗淋漓。 见朱雀使被她暗中施展的‘泥沙’所困,她朝着另外方向逃窜而去。 可还没等她跑出半米,朱雀使猛地甩出一截漆黑的长鞭,直接缠在了云芷月柔软的腰上,生拽了过来。 混蛋,有完没完! 云芷月气急,娇躯在半空划过优美的弧线,拧身一掌拍去。 朱雀使也挥起长剑,眼眸中带着几分不屑。 轰隆! 地面突然响起一阵阵滚滚雷霆之声,仿佛黑云里炸开一道响雷,震的两女心神震动,双耳嗡鸣作响。 两女踉跄着身子皆倒在地上,脑中嗡嗡一片,疼痛无比。 什么东西!? 忍着剧痛,云芷月和朱雀使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似的看向了另一侧方向。 下一刻,她们全都呆住了。 刚才明明还是空旷的区域,此时却凭空出现了一条宽阔大道。 道路由青玉石砖铺成,上面氤氲着一层白雾。 一只只青白色的纸糊灯笼依次点亮,漂浮在道路两旁,灯笼上面绘着一只只血色的大眼睛。 这些血色大眼睛在黑夜中犹如活人眼,正冷冷正盯着她们。 夜里看来说不出的诡异。 嗤啦—— 极具刺裂的摩擦声如钢针刺入人耳,两女下意识捂住脑袋。 感觉脑子里的脑髓都要被吸扯出去。 只见一个三米高的羊头人身怪物出现在道路上,它的双肩绑着一条铁链,深深的嵌入它的肉骨内。 而铁链的另一端却是一口棺材。 一口……仅仅不到一米长的棺材! 通体呈黑色,却比黑色更要沉郁,似乎是有人泼了墨汁上去,棺盖上还画着一朵奇异的花。 可仔细一看,并不是花,而是一条条线状物粘液绽放而开。 即便是纯黑色,也能看的真切。 虽然棺材很小,可那头看起来拥有巨力的羊头巨人拉起来却颇为吃力。 只能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挪动。 棺材中隐约弥漫出的浓重血腥味,让两女几欲呕吐反胃,浑身冒出冷汗,鸡皮疙瘩都要冒起。 棺材后面,跟着一些男男女女。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没有眼睛,仿佛被人挖去了,只留下血窟窿,如行尸走肉般默默往前走着。 他们走路的姿态也很怪异,身子好像是往前倾斜一些,脚后跟抬起。 看起来似乎会摔倒,却很稳健。 走到半路时,他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云芷月和白纤羽,血洞洞的眼睛泛着幽幽鬼火。 云芷月和白纤羽如坠冰窟。 这一刻,她们有一种要被这些人带走的错觉,娇躯微微颤,想要逃走,却动弹不得。 过了一分钟左右,棺材内出了‘咚咚’声音。 这些无眼人才慢慢扭过头去,继续朝着前方慢慢走去,点着脚尖,姿态诡异。 在这些人身后,却是一排排穿着血色长袍的女人。 她们的身材极为曼妙,手腕处露出玉一般的莹润肌色,白得令人眩目。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朵朵摇曳绽放的彼岸花。 她们每走几步,便会跪下来朝着棺材……或许是朝着棺材上的线状粘液跪拜叩。 白皙的额头贴着地面,极为虔诚。 但最让云芷月和朱雀使震撼的是,最后面跟着的一个大圆球。 准确说,这是由数百颗人头凝聚而成的大圆球,足足有十米直径,在地上缓慢的滚动着。 这些人头全都是活物。 他们脸色如同刷了白漆,一个个的都张大嘴巴似乎在喊着什么,却不出声音,眼里全是极致的怨恨。 “这……这些都是什么?” 面前的一幕让两女心灵震颤,呆呆的看着。 哒哒哒……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街头另一边缓缓而来。 一马一人。 马带银甲铁盔,人却无头。 正是那无头将军! 它虽然没有头颅,却仿佛能看到一切,身子直对着那些奇怪的人和棺材,手中的方天戟闪烁着银芒。 不过它并没有冲上去,而是站在那里不动。 直到羊头巨人、棺材和那些红袍女人们消失,它才转身离去,隐没于浓浓的夜色之中。 云芷月和白纤羽依旧沉浸在诡异的氛围中。 当白纤羽手中的剑掉在地上,两人才清醒过来,下意识扑向对方,结果无巧不巧,两人全抓住了对方的胸口。 女的? 朱雀使盯着眼前神秘人,心头惊讶,随即寒声道:“放开!” 被袭击的云芷月也是气急:“你先放!” “不放是吗?” 生性骄傲的朱雀使可从来不喜欢被人威胁,咬了咬银牙,手指微微用力。 而平日里性格骄傲的大司命云芷月也不甘示弱,加重了力气。 两人全都疼的倒吸了口冷气,却依旧僵持着。 看谁能抓爆谁。 “混蛋!” 朱雀使看向对方的目光几欲杀人. 平日里被夫君小心呵护的宝贝却被这个女人欺负,心里既委屈又愤怒。 而云芷月也是气的不行。 本来就只能让陈牧一个碰,结果现在这个不要脸的朱雀使如此卑鄙,内心顿时烧起熊熊怒火。 “一起放?” “一起放?” 过了片刻,两女异口同声问道。 “好。” “好。” 又是一起回答。 两人深呼了口气,慢慢松开手,在彼此松手的刹那,白纤羽随手抓起长剑挥起,而云芷月却朝前扑来。 唰! 长剑挥下。 随着嗤啦之声,眼前的云芷月竟化为一张纸分成两半,随即爆炸开来,散出无数的烟雾。 白纤羽抬手护住鼻息,用灵力感应对方位置。 待烟雾散去之后,云芷月的身影早已经没了踪影,玩了一出金蝉脱壳。 白纤羽目光阴沉如墨,确定对方离开后,拉开衣衫低头去看,望着青红印记,忍不住骂道: “别让老娘遇到,不然剁了你喂狗!连你男人一起剁了!” …… 而另一处的屋顶之上。 云芷月抽着冷气将衣襟解开,看着清晰的指印,气的破口大骂:“好一个朱雀使,你给我等着!” 这一夜,两个不知道彼此身份的女人结下了梁子。 第267章 滚! 这是一条古香古色的双桅大船。 静静停靠在江边。 船上的灯火处于熄灭状态,若非仔细去看,很难现江边停靠着这样一艘船只。 “那就是接应我们的船。” 高坛主指着江边的船,顺手取出一直口哨,放在嘴里轻吹了几下,出的柔亮哨声在夜空中颇为清晰。 很快,船上亮起了灯火。 甲板上,一个粗布衣裳的大汉举起一盏油灯,挥舞了几下。 高坛主露出笑容,对陈牧说道:“走吧。” 一行人来到大船前,对面的几个大汉熟练的架好桥板,船舱内走出一位少女,身材略有些小胖。 看到高坛主后,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急切的寻找着。 当瞥见嵇无命后,那双眸子焕出光彩,紧张的神色也放松了一些,露出了浅浅的舒心笑容。 “高坛主,辛苦你们了。” 少女脆声说道。 “大小姐,幸不辱命,我们把嵇先生救出来了。”高坛主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笑脸。 他的脸有些长瘦,颧骨高耸,大概也就四十来岁。 少女笑道:“有高坛主出马,我就放心多了,等这次回去后,我一定向爹爹美言几句。” 高坛主笑道:“美言就免了,下次这种任务我可再不见。” 少女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朝着嵇无命走去,在灯光的照耀下陈牧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皮肤有微黑,模样勉强算是清秀。 “嵇大哥。” 少女脆生生的打了声招呼。 见嵇无命神情疑惑,少女眼里一抹失落闪过,旋即又带起几分期待的表情:“你不记得我了吗?一年前在氓州麒麟山。” 嵇无命细想了一会儿,眯起眼睛打量着少女:“你是……慕容姑娘?” “你还记得我啊。” 少女笑容顿时开心起来,一双眼眸弯起如月。 她示意手下将对方身上的铁锁打开,笑着说道:“我一直想着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今日算是真正报答了。” 嵇无命默然。 一年前他去氓州寻找救治女儿的一位神医,路过麒麟山时正巧遇到了被妖物袭击的这丫头。 于是便救了对方一命,没想到今日又见到了。 而他现在也终于明白……天地会的人为什么要救他了。 心情莫名有些五味杂全。 “爹爹!” 船舱内跑出一个小女孩,朝着嵇无命扑了过来。 “燕儿!” 看到女儿,嵇无命平淡的神情次涌现出了激动之色,他将燕儿抱起,悄悄将手指搭在女儿的脉门上。 虽然之前有妻子的信为证,但真正探查到女儿绝脉痊愈后,内心还是激动不已。 当然,这个时候他不会表露出太多的情绪。 隐蔽的朝着陈牧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后,目光看向船舱外站着的妻子,后者看到丈夫平安,也是一脸笑意。 “嵇大哥,你的妻女我都救了出来,关于你女儿的病……你放心,我一定会找神医去救治的。” 显然,这位慕容大小姐并不晓得燕儿的绝脉已经痊愈。 嵇无命平复下心情,缓缓说道:“多谢慕容姑娘相救,今日之恩,嵇某一定会报答。” 慕容姑娘微微抿嘴,望着嵇无命俊朗丰神的脸颊,微红着脸:“嵇大哥不必客气,当初若非是你,我可能早就没命了。而且……这一年里我一直想……” “大小姐,我们赶紧出吧,如果被官兵看到就麻烦了。” 高坛主提醒道。 慕容姑娘一怔,只好说道:“嵇大哥,我先带你们去东州城吧,到时候再另作安排,如何?” “好,谢谢慕容姑娘。”嵇无命点了点头。 进入船舱,高坛主指着陈牧说道:“大小姐,他就是陈坛主,此次帮我们顺利离开京城。不过他现在的境地也很危险,所以我打算让他先回去躲一会儿。” “谢谢陈坛主帮忙。” 慕容姑娘微黑的小脸满是感激之色。 陈牧摆手道:“都是自己人,我本以为此次营救嵇无命是天地会有什么大计划,不曾想原来是慕容大小姐还恩情。” 陈牧内心也是颇为无语。 之前他和太后都以为天地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营救嵇无命,必然有大内情。 好家伙,原来就是一位大小姐为了报恩才营救。 而且看着大小姐的表情,很明显是喜欢上了嵇无命,所以才动用这么多人冒险去救。 丫头啊丫头,你都不看看他有老婆孩子了吗? 慕容姑娘脸蛋一红,歉意道:“倒是给陈坛主添麻烦了。” “无妨。” 陈牧淡淡道。“此次我遇到麻烦,是因为之前的案件。想必最近风头正火的那位六扇门总捕陈牧,慕容大小姐听说过吧。” “没听说过。” 慕容姑娘很实诚的摇头。 陈牧暗暗呲了呲牙。 到底怎么回事,哥的大名难道还不够响亮吗? 陈牧压下心中郁闷,淡淡道:“没听说过就算了,总之现在形势比较严峻,不管是京城也好,东州也罢,大家都要谨慎一些。” 高坛主表示同意:“没错,尤其最近舵里生的事情很不好,必须谨慎。” 慕容姑娘用力点了点脑袋:“我明白。” 正在谈话之际,船舱里侧的一间小屋内突然出走一位女子,红衣艳丽,如一团火烧在了男人腹内。 看到女人,陈牧愣住了,瞳孔不自觉收缩。 “竹儿姐姐。” 慕容姑娘跑过去拉住红竹儿的手臂,对陈牧说道。“陈坛主,这是我一位朋友,就是她帮我将嵇大哥的妻女接出京城的。” 此刻的他内心无疑被浓浓的疑惑所填满。 什么情况? 红竹儿怎么跟天地会扯上关系了。 她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目前知道陈坛主是陈牧的,除了太后他们,便是铁布桩、文明仁和庞统领。 这三人太后已经暗中警告过,所以不会泄露。 那阴冥王呢? 毕竟当时她也知道真实内情,也不晓得曼迦叶有没有给枕边人红竹儿透露秘密。 “幸会。” 陈牧一边思索着,一边抱拳行礼。 红竹儿并未多过看他,粉润的唇瓣勾着魅惑动人的笑意,朝着众人点了点螓,便转身进入屋内。 对方的反应,让陈牧暗暗松了口气。 应该是不知道的。 一行人随意闲聊了几句,见天色太深便睡下了。 陈牧毕竟身份特殊,安排了单独的一间屋子给他,正好位于红竹儿的旁边。 而嵇无命一家人也安排在一座较为僻静的小屋。 在聊天期间,慕容姑娘数次想要跟嵇无命多聊些什么,可在对方冷淡的神情下,也只能偶尔说着干巴巴的话语。 这情形让陈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嵇无命那个榆木疙瘩脑袋,估计很难再纳妾了。 但这样不行啊。 毕竟这次他的任务是打进敌人内部,如今有慕容姑娘这位大小姐,这件事似乎比想象中要容易一些。 看来得让嵇无命态度软一点,吓倒人家小姑娘怎么办。 …… 夜深。 繁密的星,如同江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 陈牧双手撑在脑后,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本来一肚子的计谋在慕容姑娘出现后突然现,似乎没啥必要了,因为她就是最好的引入点。 只要让嵇无命拿下这个小黑炭姑娘,一切就会很顺利。 毕竟现在的嵇无命只效忠于他。 陈牧深吸了口气,回想起那慕容大小姐见嵇无命的表情,摇头笑了起来,喃喃道:“终归是矜持啊。” 陈牧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也许是船舱里的缘故,也许是这几天一只有女人陪着习惯了,怎么都睡不着,反而心里急躁的很。 女人啊女人,一旦离开了你,寂寞也随之而来。 这一刻,陈牧想夏姑娘了。 哪怕不能睡,躺在那两座山上当枕头也很舒服啊。 当然,内心深处还是更想娘子和芷月她们一些,也不知道现在她们在做什么。 希望平平安安的,别遇到危险。 又辗转反侧了一阵子,陈牧死活睡不着,睁开眼睛准备去船舱外透透气。 可睁眼的刹那,差点三魂七魄都散了。 只见一只巴掌大的蜘蛛缓缓爬在眼前,而蜘蛛上方,则是一只嫩白如玉的小脚儿微微翘着。 “我尼玛!” 陈牧猛地从床榻上跳起来。 盯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内的红衣女人,眼神几欲喷出火来。 “迦叶给我说了。” 女人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启,伸手将那只蜘蛛放在光滑的大腿上,慢慢拨弄着,纤细的手指很白很嫩。 陈牧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果然这迦叶在床上就守不住秘密。 他坐回床榻上,直勾勾的盯着女人:“你跟天地会是什么关系?迦叶知道你跟天地会有来往吗?” “我曾当过这位慕容小姐一段时间的护卫。” 红竹儿并不隐瞒。 保镖? 陈牧呵呵一笑:“杀手也干这一行?” 红竹儿眯眼笑了起来,笑容魅惑至极:“杀手和护卫其实都是一个性质,一个杀人,一个保护人。只有杀手,才能更好的保护雇主。” 陈牧说道:“你绝对不是偶然和我相遇的,你肯定有阴谋。” 红竹儿微微俯下身子,挤开的领口露出了一些风景,可她却恍然未觉,缓缓说道:“有人给了我四万两黄金,让我来找你。” “找我?谁想杀我?” “不,不是杀你。”红竹儿轻抚着陈牧脸颊,纤细的手指划过对方的喉咙,柔声道。“陪你睡觉。” “滚!” 陈牧只有一个字,很硬气。 第268章 又是无头悬案!(感谢‘唐凝凝’盟主) 如何鉴别一个读者帅与不帅,取决于是否给豆芽投了票。 ——周树人 …… 船舱房间内很闷热。 即便是漂浮在冰凉的江水上,那股子沉闷与寂寞交织而成的烦躁感与火气,绝非一两个女人能平息的。 可惜没有娘子的照片,要不然磨炼一下手艺也不错。 陈牧坐起身子,望着还停留在他房内的红衣女人说道:“说吧,你这次又要杀谁。” 什么黄金四万两来陪睡,简直是扯淡。 他不了解红竹儿这个女人。 但从对方的行事原则来看,这女人比曼迦叶更冷漠一些。 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益挂钩的,不会去区分对错,除非被彻底征服,否则别指望这女人会帮你。 当然,陈牧是没啥兴趣的。 哪怕对方再怎么空虚和寂寞,他都没兴趣给予对方充实和温暖。 除非和迦叶三人行…… 红竹儿手指间缠绕着半透明的细小丝线,缓缓拨弄着,喉音仿佛媚出了水儿:“杀苏老大呀,难道迦叶没给你说起过。” “可杀苏老大,跟你混入天地会有什么关系?”陈牧很是不解。 红竹儿咯咯媚笑:“陈大人情报还是很短缺啊,两个月前,苏老大去找了天地会南风舵的慕容舵主,并且在他那里住了三天,所以慕容舵主肯定有苏老大的线索。” “这你是怎么查出来的?”陈牧惊奇得盯着女人。 以苏老大的行事,必然会非常谨慎,没想到却被这个红竹儿给查了出来。 这女人比想象中还要厉害一些。 红竹儿并未回应,而是转移了话题:“刚才那位慕容姑娘叫慕容萍,她就是慕容舵主的女儿。” “南风舵舵主的女儿。”陈牧啧啧咂舌。 “半个月前她得知嵇无命被抓,于是便想着去营救,可是她父亲不肯,这丫头绝食了三天,慕容舵主才无奈答应。” “看来这位大小姐是真的喜欢上嵇无命了。” 陈牧笑了起来。 这嵇无命还是挺有魅力的,没想到无形中就勾引了一个天地会大佬的女儿。 接下来的事情那就好办多了。 老嵇啊老嵇,该是你出卖色相的时候了。 不过陈牧还是很好奇,苏老大又怎么和慕容舵主扯上关系了。 按照之前嵇大春给的情报,天地会有四大分舵,其中南风舵的慕容舵主,在四位分舵主中是实力最高的。 而且也是下一届总舵主的热门候选人。 难不成苏老大替他做任务? 可问题是,苏老大之前是去找洪知凡的,怎么兜兜转转跑到了天地会。 陈牧很头疼。 如果不是巧儿的老爹,他才懒得去管。 巧儿啊巧儿,我这次如果救了你爹,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报答我啊,舌头必须分叉,搞起来。 “你就不打算杀我?” 红竹儿红唇微抿,“如果我比你们提前一步找到苏老大,你们肯定是没机会救他的。” 见陈牧皱眉正在思考,她冷笑道:“男人就是这种德性,明明威胁摆在面前,就因为对方长得漂亮不忍下狠手,倒头来却要给自己安一个‘怜香惜玉’的美名,真是恶心得让人想吐!” 她俯下身子,看向陈牧的目光也是极为冷漠: “你知道吗?我曾经在刺杀任务时,遇到很多实力比我强的男人,可他们都没对我下死手。为什么? 因为他们总以为,未来某一天会和我生些艳遇,然后把我给收了。 呵呵,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装的是粪吗?这年头最虚伪的就是卫道士和君子,也是死的最快的!” “你这话说的让我无地自容。”陈牧一脸赧然。 红竹儿玉指点了点陈牧脸颊:“如果不是迦叶,你死在我手里一百次了。不过我还是奉劝一句,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围着你转,你若再这么浪下去,你终究会死在女人手里!” 说完,红竹儿便起身离开了屋子。 陈牧唇角一翘:“我倒是盼望有一天能死在女人肚皮上,可条件不允许啊。” 更何况有了孟美妇这个BuFF。 精力无限! …… 次日,天气晴朗。 简单洗漱了一下,陈牧来到了甲板上。 嵇无命正和妻女吃着早膳。 那位暗恋痴情的慕容大小姐则坐在另一旁跟高坛主说话,但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嵇无命,眼里掩饰不住失落。 那张微黑的微胖小脸也多少有些黯然。 “陈坛主。” 看到陈牧后,高坛主主动打了声招呼。 陈牧伸了个懒腰,走过去问道:“现在到哪儿了?” “刚过忻州。” 高坛主指着远处的一座险峻大山说道。“那是天骅山,绕过去,大概再走五个多时辰就差不多到东州境内了。” 陈牧点了点头,忽然看向慕容萍:“慕容姑娘,女孩子有时候不需要太矜持。” “啊?” 慕容萍眨了眨明亮的眸子,不明所以。 陈牧笑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懂我的意思吧,胆子大一点,不会损失什么的。” 慕容萍红了脸颊,默不作声。 高坛主苦笑着摇了摇头,但眼神却有些忧虑。 这次营救嵇无命完全是这位大小姐的意愿,如果嵇无命愿意加入天地会倒好,但如果不愿意…… 估计到时候,也很难放任对方自由的离开。 目前也只能希望一切往好的方向展。 到正午时,趁着没人注意,陈牧示意嵇无命来后舱。 后舱堆积着一些货物。 陈牧挥手扇了扇灰尘,对前来的嵇无命说道:“我们之前商议的计划可以变一变,不需要太复杂,现在就有个机会摆在面前。” 嵇无命皱眉:“什么机会?” 陈牧脸上挂起了神秘笑容:“老嵇啊,那个慕容小姐你觉得如何,虽然长得一般,但心底还是很善良的。” 嵇无命听明白了,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摇头正色道:“大人,我已经成亲了,有妻子和女儿。” 陈牧点头:“我知道啊,但是多一个没啥,我看嫂子也是豁达之人,应该不介意你多一个小老婆的。” 哪知嵇无命神情严肃起来:“倘若喜欢一个人,那就应该好好对待她,若是朝三暮四、拈花惹草,这是对妻子的极不负责,也会辜负夫妻间真挚的信任,况且对别的女人也是极不公平,必然会伤及感情!” “……” 陈牧缓缓攥紧了拳头。 大哥,你直接念我的身份证得了。 他拍了拍嵇无命的肩膀说道:“很好,社会就需要你这样的人,那你就继续让慕容姑娘伤心吧,我看好你。另外你也不需要效忠于我了,俺不配当你上司。” “大人,我不是那意思……” 嵇无命陡然意识到眼前这位新主子是个海王,连忙想要解释,可陈牧已经离开了。 他一脸纠结姿态,重重叹了口气。 哪有上司逼迫属下去玩美男计的,这不是为难我无命吗? 下午六点左右,大船进入了东州境内。 天色渐渐暗下。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角,天光江色浑然相触,熠熠生辉,像是一个个柔和的光环。 船只行驶不远,遇到了一艘画舫停靠在岸旁。 画舫周围被红绸所包裹,船身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岸边周围有不少人吆喝看着热闹。 “看来是某家过喜事。” 高坛主笑道。 陈牧倒是有些不解:“这成亲怎么跑到江面上了。” “这是水婚。” “水婚?” 陈牧一时无语。 孤陋寡闻的他只听过水葬,还是第一次听到水婚。 高坛主解释道:“这是邑垣族的习俗,他们供奉的是水神,每一对新人都要受到水神的祝福才算是真正完成婚事。” 陈牧恍然。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不过此刻他想起了自家娘子,两人每天晚上都在水婚。 画舫内走出了一对新人。 新娘子穿着大红嫁衣,头上蒙着红盖头,在媒人的小心搀扶下走出船舱,然后扶到了一块竹排上。 船夫撑起长杆,将竹排缓缓推远。 水面荡起层层波纹。 新娘子跪坐在竹排上,独身一人随着竹排缓缓飘出五丈左右的距离,艳红的嫁衣在江面显得极为刺目。 在众亲友起哄声中,新郎官则跳上了另一片竹排。 他接过长杆,朝着新娘划去。 那张并不帅气却很老实的脸颊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看向新娘子的目光满是爱意。 高坛主继续讲解道:“新娘子先入水,飘出五丈距离,然后由新郎去追,越快追上,则会得到水神的越多祝福。如果有不会划船的丈夫,则会请来亲友帮忙,但代价是,新郎只能跳下水抓着竹排过去。” “挺有意思的。” 陈牧盯着那熟练撑杆的新郎,“看来这小子不错。” 竹排距离越来越近。 新娘依旧静静的跪坐在竹排上,随着水波缓缓飘动,等待着心上人儿来追她。 忽然,一阵风儿吹起。 新娘头上的红盖头被这阵突兀出现的风给掀起,然后卷向了空中。 众人全都愣住了。 那正划着竹排的新郎,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便是船上的陈牧和高坛主他们,也呆住了表情,一股刺冷的寒意冲上脚底,后背冷汗沁出。 新娘子依旧安安静静跪坐在竹排上,如一朵娇艳的红莲。 水面碧波荡漾,涟漪层叠。 但她的头却没了! 众人下意识仰,便看到被风卷起的红盖布里,隐约包裹着一颗头颅。 也不知谁先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其他人全都惊醒起来,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哗啦! 江面忽然炸开。 狂暴的水瀑翻卷而来,直接将无头的新娘子卷入其中,竹排轰然碎裂。 很快江面又恢复了平静。 天上的红盖布和头颅不见了,新娘子的尸体也不见了,唯有江面上晕染开来一泊鲜血缓缓弥漫。 “水神怒了!” “快跑啊!水神怒了!” “……” 那些人们全都惊叫着逃跑,没有人去理会另一座竹排上的新郎官。 后者瘫坐在地上,像傻了似得。 见众人逃窜,大喊了几声后,直接跳入水里游到了岸边。 “这……这是怎么回事。”看呆眼的慕容姑娘微张着红唇,苍白着小脸说道。“难道真有水神怒了?” 陈牧下意识想去调查,但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也只能看着。 这一幕确实连他都没预料到。 本来以为是喜庆的婚事,没曾想竟然变成丧事,也是够晦气的。 不过真的有水神吗? 为何一阵风,就把红盖布和头颅全都吹走了。 高坛主回过神来,忙对水手沉声道:“离刚才那片水域远一些,尽量绕过去!”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不管是不是水神怒,最好都不要靠近,免得招惹来麻烦。 好在除了刚才的突兀情况外,此刻江面完全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并没有任何异常生。 众人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又过了一小时,船只停靠在了一处码头。 在高坛主的带领下,陈牧转过好几条小巷,终于来到了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僻静小院。 院前耸立着几株花叶葳蕤的老树,环境优雅。 周围有几个护卫高手在巡逻。 “这是慕容舵主的院子,平时他都居住在这里,喜好安静。”高坛主笑着说道,“不太喜欢被人打扰。” 陈牧点了点头,默默打量着周围,内心警惕起来。 虽然之前嵇大春说过,慕容舵主并没有见过他的真容,但不妨碍这位舵主有别的渠道得知身份。 总之一会儿还是要小心应付。 陈牧目光瞥向红竹儿。 这女人昨晚跟他谈了话之后,便一直没搭理过他。 “爹!” 慕容萍带着清脆的嗓音推开院门。 院内清幽雅致,四下里沉寂无声,地面打扫得很整洁,一颗柏树下摆设着石桌石凳,上面放有棋盘。 “爹,我们回来了!” 慕容萍兴冲冲的冲进房间内,“我们把嵇大哥救回来了,你——” 慕容萍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依次进入房间,便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坠入了冰窟之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只见上藤木椅上,端坐着一位男人。 而脖颈之上,却空无一物! 头没了! 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颗圆鼓鼓的东西,被凄艳的红布包住。 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之前那位新娘子的头吗? 陈牧咽了口唾沫,暗暗吐槽:“请叫我柯南,走到哪儿,人死到哪儿,我真特么晦气!” 第269章 丫鬟芷月! 慕容舵主死了。 这位在四大分舵中实力最强的舵主,竟然还没来得及见一面,就挂了。 陈牧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尸身新鲜、余有温度,肌肉保持松弛,并未出现尸斑及尸僵……”陈牧简单查看了一下尸体,淡淡道。“应该死于半时辰内。” 半个时辰…… 从他们遇见那个无头新娘,到回来的路上,这段时间内慕容舵主遭遇了刺杀。 可是以慕容舵主的修为实力,能悄无声息杀死他的又有几个? 而且从慕容舵主死亡时的情形来看,并没有经过激烈的打斗,就好像在椅子上好端端的坐着,就被人摘了脑袋。 太奇怪了。 比那个无头新娘还要奇怪。 是中毒了吗? 陈牧蚕眉紧紧拧起,打量着尸体。 慕容萍在出尖叫后便昏了过去,被送往了房间。 可怜的小姑娘,刚救出情郎还没来得及好好欢喜,父亲却无故死亡。 人生大喜大悲不过如此。 高坛主面色铁青,来到院内冷冷盯着那些跪在地上一脸茫然的护卫们,进行审问。 那些护卫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根据审讯,他们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声响。 早在一个时辰前,慕容舵主便回到了院内,看起来一切正常,结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你来检查一下尸体,看有没有中毒。” 陈牧对红竹儿说道。 毕竟这女人是个用毒高手,或许能看出一二。 红竹儿倒也没拒绝,来到尸体前大致看了看,然后取出一只浅绿色的小蜘蛛,放在了尸体的脖颈处。 绿色小蜘蛛顺着血肉爬了进去。 陈牧则来到桌前,盯着被红盖布包着的头颅查看。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江边的那一幕。 当时新娘子在媒婆的搀扶下,是正常走到竹排上,然后跪坐在上面。 随后一阵风将她的头颅和红盖头全部吹走。 按理说,以当时的风力是不可能把头颅给吹走的,更别说头颅还长在尸体上。 不过这是妖魔存在的世界。 或许是什么妖物作祟,将新娘子给杀了倒也合情合理。 但问题是,为何头颅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某个妖物拿着头颅来到慕容舵主房间,然后将慕容舵主给杀了,留下头颅。 目的是什么? 而且慕容舵主的头颅又去哪儿了? 陈牧一边思索,一边取下红盖头,女人的脸清晰呈现出来。 长得很漂亮。 虽然达不到白纤羽和孟美妇那个层次,但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两道弯弯的峨眉,嘴唇在胭脂的涂抹下颇为娇艳,隐隐间,唇角似乎向上弯出一丝小弧度。 乍一看,就好像在含着笑容。 也许当时新娘子便噙着幸福的笑意,等待着情郎来追。 结果却莫名死亡。 从伤口来看,就像是被刀子齐齐切了过去。 “没有中毒。” 红竹儿收起小蜘蛛,语气笃定。 陈牧看着她:“蛊呢?” “也没有。”红竹儿摇了摇螓。“如果是很高明的蛊,那我可能查不出来。” 陈牧陷入了思索。 护卫没有看见有人进入小院……房间内没有打斗的痕迹……慕容舵主没有中毒…… 那究竟是怎么死的? 难不成凶手是个实力极为高深的妖物? 比如可以像苏巧儿那般变成蛇身潜伏进来,然后再以最快的度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一刀削了脑袋。 可它为什么要带来新娘的头颅,却要带走慕容舵主的头颅? “陈坛主,我已经问过其他仆人了,都没有现有人进来过,舵主也一直在房间里没出去过。” 高坛主阴沉着脸说道。 陈牧问道:“高坛主,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肯定是其他分舵派人刺杀的!” 高坛主恨恨道。 他看着陈牧,也不隐瞒:“陈坛主在京城有所不知,我们的总舵主因为抢夺一件宝物而受了重伤,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按照规矩,如果总舵主死亡,那么下一位总舵主之位将从其他四位分舵主中选取!” 内斗啊。 陈牧眼眸微微闪动,得到了一个情报。 总舵主竟然有生命危险。 看来之前情报里所说的那位高层人员,就是总舵主了。 高坛主道:“如今能成为下一任总舵主的,唯有慕容舵主最有希望,可现在慕容舵主却在节骨眼上死亡,足以说明其他分舵有重大嫌疑。” 陈牧点了点头:“高坛主言之有理,可这头颅又是这么回事,当时我们亲眼看到那位新娘的头颅被带走,现在却又出现在这里,总该有个解释吧。其他分舵即便是刺杀,也不需要玩这出把戏。” 高坛主一时无言。 这确实太过诡异了,他是没办法解释的。 “让开!”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冷喝声。 只见一位大汉闯了进来。 男子看起来四十左右,虎背熊腰,气势颇为威武,两眼炯炯有神,此刻脸上满是铁青之色。 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位穿金戴银的美貌妇人。 妇人身边还有个贴身丫鬟。 “石堂主?” 看到来人,高坛主眉头微皱,挥手让护卫出去。 此人名叫石惊雷,乃是甲子堂堂主。 天地会共有四舵六坛十二堂,除总舵主外权力最高的便是四分舵,其次是坛主,之后便是堂主。 虽然天地会等级分明,但是人就有团体。 很多堂主或者坛主都会主动寻找同盟靠山,比如高坛主便依附于慕容舵主,成为麾下一员。 而眼前这位石堂主曾经也依附于慕容舵主,但后来却又改投到西风舵下。 “舵主!!” 看到眼前的无头尸体,石堂主悲呼一声,跪在地上。 因为跪的用力,地板都被凿出裂痕。 男人虎目含泪,双拳握紧出咯嘣的声响,太阳穴暴凸起了青筋。 高坛主狐疑的目光盯着他:“你消息倒是很灵通,我们已经封锁了舵主死亡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夫君正好前来拜访慕容舵主,却得知噩耗……” 那美貌妇人连忙解释道。 她身边的丫鬟在看到那具无头尸体后表情有些畏惧,但一双清亮的眸子却悄悄的细致打量着。 丫鬟内心颇为震动。 没想到南风舵的舵主竟然死了,这天地会恐怕要变天啊。 “告诉我,凶手是谁!” 石堂主眼里掀起浓浓怒火,整个身子也在颤抖。 高坛主冷哼:“我怎么知道。” 虽然瞧不起对方,但他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嘭! 旁边的木桌四分五裂。 石堂主厉声道:“我一定会揪住凶手!哪怕是人、是妖、是鬼!老子定让他血债血偿!” 高坛主盯着他,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 …… 素月分辉,流泻出清冽的光波,将房屋淹没在晶莹清冷的光华之中。 陈牧独自在房间内静静思考。 因为慕容舵主的死,一切计划全都出现了变故。 谁能想到天地会实力仅次于总舵主的慕容舵主,竟然在这个关键时期被杀死,而且还死的如此诡异。 虽然高坛主封锁了消息,但最终还是传了出去。 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导致天地会成员一时间人心惶惶,再加上这几天被冥卫抓了不少,所有人的士气低到了极致。 “6天穹那家伙应该也到东州了吧。”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杯盖,喃喃道。“明后天找个机会跟他见个面,把情况说一说。” 此外朱雀使也应该得到了他是卧底的消息。 毕竟是太后身边的红人。 陈牧习惯性的拿出小本子,将今天的案情记在上面,脑海中细致思考了一会儿,便走出了屋子。 院内仆人一片忙碌。 因为慕容舵主的死显得极为压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惶恐不安神色。 陈牧前往大堂,刚转过走廊,迎面遇见一个端着药碗的丫鬟,两人都下意识躲开。 看到丫鬟躲避的本能反应,陈牧下意识眯起漆黑眼睛。 身手不错啊。 他打量着眼前的丫鬟。 细细的弯眉,小巧的鼻子,五官有些小秀气,与‘美女’这个词倒是有些差距,但也耐看。 不过这丫头的身材倒是不错,玲珑有致。 这让陈牧莫名想起了芷月。 在他身边的女人中,那女人的身材简直就是作弊。 也不知道何时能抱到床上去。 到时候先让娘子润一润,再让孟美妇守在一旁辅助,让芷月老婆体验一下什么是人间极乐。 咳咳,思想跑歪了。 “你好像是……石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吧。” 陈牧记性还是不错的,笑着说道。 望着眼前带着戏谱面具的男人,丫鬟福了半幅:“陈坛主。” 她的记性也不错。 跟在石夫人身边,基本上把天地会的高层记住了不少。 而且她也暗中打探出了这里陈坛主的一些情况。 曾在京城潜伏,这次随着高坛主而来。 “你家夫人生病了?” 望着丫鬟手里的药汤,陈牧好奇问道。 丫鬟低着头轻声道:“夫人这些天不小心惹了些风寒,所以熬了药给她,她的身子一向娇弱。” “哦,那你去吧。” 陈牧让开身子。 丫鬟微微点头行礼,便端着药汤朝后院方向而去。 陈牧盯着对方的背影,喃喃道:“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凭直觉来说,这丫头肯定有问题,得好好查查。” 进入后院最右侧的房间,丫鬟敲了敲门。 门打开一条细缝。 丫鬟推门而入,里面穿着青色长裙的石夫人恭敬道:“大司命,查出什么了没有?” “慕容舵主的尸体基本看过了,没有中毒和中蛊的痕迹。” 云芷月将药汤放在桌子上。 石夫人娥眉微蹙:“那就奇怪了,能轻易杀了慕容舵主这样的高手,便是总舵主也难做到。” 此时云芷月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位陈坛主的身影。 “那个陈坛主感觉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云芷月美眸闪动。“找个机会暗中查一查。” 第270章 青萝寒毒!(感谢‘百歌缭乱’盟主) 灯焰在房间内铺开些许昏黄的亮度。 白纤羽伏在桌前,细细翻看着手里的情报,细润玉白的小巧额角上垂落一缕乌黑丝。 面上光晕莹然,颇为美丽。 因为房间里有些闷热的缘故,她便只披了一件薄衫。 显露的胸口嫩肌敷着些许香汗。 另一侧桌前,青萝正趴在小桌子上认认真真的捏着小面人,而面人的模样自然就是姐夫了。 小丫头的手很巧,捏出来的面人偶与陈牧有几分神似。 “姐夫真棒。” 青萝嘟起红润润的小嘴,在面人偶上亲了一口。 白纤羽娥眉微微皱起,冷声道:“整天捏那些东西做什么,我没收了!” 一听这话,青萝连忙抱在怀里,委屈巴巴道:“姐,这几天你都已经没收我三个了,全都泡坏了。” 白纤羽面无表情:“喝茶的时候不小心弄坏的。” “不可能!” 青萝哼哼道。“我这可是防水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坏了,除非长时间……” “南风舵的慕容舵主死了!” 白纤羽脸蛋一红,转移了话题。“现在也不知道是仇杀还是别的原因,看来这天地会最近要变天了,正是一举剿杀的好机会。” 青萝哦了一声,不再吭声。 对于冥卫朱雀堂的事情,她掺和的很少,平日只是充当白纤羽身边的小侍女。 做做饭啊,打扫屋子啊什么的。 以后可能有了给姐姐捏面人偶的工作。 “另外还有一个情报。”白纤羽愁眉不展,苦笑道。“太后让夫君卧底到天地会去。” “卧底?” 青萝怔住了,美眸亮。 刚要说什么,脑袋忽有些犯晕。她拍了拍额头,望着白纤羽一脸惊喜道: “也就是说,姐夫要来东州城了?” 白纤羽站起身子,轻薄的纱衣难以掩饰如玉的肌肤,裙下光洁的小腿隐隐显露:“你去找巧儿。” “找巧儿妹妹做什么?”青萝不解。 白纤羽望了眼窗外素淡朦胧的月色,轻声说道:“让她告诉夫君,就说我们已经回京城了。” “姐,要不见见姐夫?” 青萝很是不舍,她现在好想跟姐夫摇一摇。 白纤羽捏了捏对方的小琼鼻,顺手将面人偶拿在手里:“赶紧去,总之不能让你姐夫太担心我们。” “哦,那我这就去找巧儿妹妹。” 小姨子叹了口气。 目送着青萝离去,白纤羽将面人偶拿在眼前,轻轻抚着:“夫君,妾身不是有意要骗你,总之……” 她轻叹了口气,想了想,将房屋窗户全部关紧。 然后朝着床榻走去…… —— 半痕新月如一只金色的小舟,泊在疏疏的枝娅间。 从府院出来后,青萝踏着月色直奔客栈。 刚开始苏巧儿是和她们一起住的。 不过当得知自己的父亲被天庭组织追杀后,为了不连累白纤羽她们,她便搬了出去,顺便暗中寻找父亲。 对此白纤羽并未去劝,毕竟她的身份也不好与这丫头在一起。 街道上很寂静,带着微凉的寒意。 小巷里偶尔传出两声犬吠、 一片片孤寂的残叶在地上随着风儿,在地上出沙沙的刮擦之声,环绕着青萝打转。 “坏姐姐,不让姐夫跟我玩。” 青萝撅着水润的小嘴,低声埋怨着,将脚下的石子踢出去,“还没收我的小面人偶,下次做个尺寸大一点的。” 正说着,一股眩晕又袭上脑袋,多了几分昏沉。 怎么了? 青萝拍了拍脑门,心下诧异不已。 当无意间看到皓腕处多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她杏眸慢慢绷大,神情变得极为难看。 不好! 把饮血的时间给忘了! 青萝内心一阵懊恼,连忙朝着府院掠去。 自己的身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寒血症状作,必须饮新鲜纯净的血液才会压制住症状。 否则就会寒毒作,五脏六腑冻成冰块,活活冻死。 有时候受伤后,也会作寒毒。 之前在青玉县时,就因为自己的冒失,差点寒毒作而死,最后还是白纤羽找来兔子缓解了症状。 “该死!刚才在屋内就应该意识到的。” 青萝心下焦急万分。 寒毒作只有前兆的,可惜自己一时疏忽没有在意,一旦作起来度会蔓延很快。 果真就如她担心的那样,在跑了没多少距离后,她的身子开始急变冷。 青萝感觉大脑也被寒冰冻住了似的,无法思考。 她的度慢了下来。 眉毛、头、脖颈、嘴唇……逐渐开始覆上薄薄冰霜,就连呼出的气体都如冰天雪地里呼气一般。 “姐……姐……” 青萝踉跄着挪动娇小的身子,想要叫喊,出的声音却很微弱。 她扶住了墙壁,走了几步后终于坚持不住瘫坐在了墙边,甚至衣裙上也蒙上了一层冰霜。 远远望去,就如一个冻美人。 一缕缕寒气从她皮肤下渗出,其内的五脏六腑开始结冻。 她的脑袋开始昏沉沉的。 就好像很重的秤砣压在了大脑中,连视线也开始模糊,眼皮仿佛要粘合在一起。 就在这时,街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原本脚步声渐渐走远,但很快又折了回来,停在了青萝面前。 这是一个女人。 一袭红裙在黑夜中如燃烧的火焰。 她静静的望着瘫坐在墙角被冰霜覆盖的俏丽丫头,眼神一片复杂,艳红的唇角也掀起一道嘲意。 “这都能遇到,你我还真是有缘分啊。” 红竹儿蹲下身子,温润的玉指轻抚着青萝明明很滚烫却寒意袭人的脸颊,冷笑道。 她抬手抚在青萝修长的脖颈内。 然后掐住了她的喉咙。 妩媚的眼神里满是冰冷和恨意,却又掺杂着复杂的情绪。 红竹儿闭上眼眸,手指想要用力,可脸上的神情却极为纠结,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在洪家的一幕幕回忆。 砰! 她狠狠的击打了一下墙壁。 红竹儿暗骂一声,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如果不是那个吃货丫头,我还真不知道洪知凡的女儿竟然在陈牧的身边,呵呵……那家伙真是蠢啊,现在还到处找自己的女儿。” 看着青萝气息开始减弱,红竹儿右手指甲在左手腕上轻轻一划。 鲜血涌出。 她将流血的手腕抵到青萝的嘴唇上。 原本接近昏迷的青萝仿佛是闻到了腥味的猫儿,张开嘴唇,两颗锋利的牙齿用力咬在女人的皓腕上。 随着喉咙滚动,吸吮着鲜血。 “说起来,当初若不是我找到那个人,你又怎么能活到今天,我原以为……那个吃货丫头活不了,没想到她竟然活了下来。” 红竹儿轻抚着青萝冰霜逐渐消融的脸颊,目光陷入了追忆中。“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一个生,一个死吗? 为什么你们两个都活了下来,难道那个人在骗我?” 红竹儿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答案。 青萝并没有听对方在说什么,她只是疯狂的吸吮着女人的血液。 因为她感觉对方的血液很美味,很新鲜。 她好久没喝过这么美味的血了。 红竹儿眼神又恢复了狠辣:“虽然我名义上是你的姑姑,但我真的非常非常希望你们洪家的人全部死绝!包括你爹也是。当初洪家被灭门,我以为——” 女人话语说到一半,眼神陡然转冷。 一道剑光袭来。 冰冷的剑光宛若破开黑暗中的一缕圣花。 红竹儿纤手轻轻一扬,几根细小的蛛丝飞掠而出缠在了剑身之上,然后猛地一扯。 白纤羽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 她心头一惊,一掌拍了过去,却看到红竹儿将青萝抱在怀中,掐住了对方的脖颈,只能停下身子。 “放开她!” 白纤羽美眸冰冷如霜。 刚才在屋内,她正准备玩弄一下陈牧的面人偶,结果刚脱了衣服,忽然现面人偶隐约带着一丝寒意。 仔细探查之后,她意识到不对劲便急忙跑出查看。 于是看到青萝被眼前红衣女子挟持。 “白纤羽……” 红竹儿饶有兴致的盯着白纤羽,缓缓说道:“你可长得真漂亮啊,其实我之前见过你的,而且是很久很久以前,不过你应该没印象了。” “放开她!” 一缕缕冰冷的杀意环绕于白纤羽周身。 “两年前我杀了一个人。” 红竹儿抚着青萝恢复红润的脸颊说道。“无意间从那个人机关盒内现了一个秘密,好像你们白家……全都死绝了吧。” “你说什么?” 白纤羽柳眉一皱。 “走了!” 忽然,红竹儿一把将青萝推了过去。 白纤羽连忙伸手接住,抬眼去看时,却现红衣女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她低头查看青萝的情况,见对方虽然昏迷,但体内的寒毒却被压抑住,内心放松之余却颇为疑惑。 难道是那红衣女人帮了青萝? 可她为什么要帮青萝? 白纤羽想不明白。 将青萝带回房间,白纤羽拿出制作好的纯血又给对方喂了些,小丫头这才恢复了正常。 她缓缓睁开清澈的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白纤羽,哭了起来:“姐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了你,呜呜……” “没事,是姐姐差点害了你。” 白纤羽将小丫头紧紧抱在怀中,歉意道。 如果不是那个红衣女人,很难想象青萝这丫头会被寒毒折磨成什么样子。 安慰了好一会儿,青萝才止住了哭声。 她双手紧紧搂住白纤羽纤细的腰肢:“姐姐,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 “不跟你那妹妹睡了?” 白纤羽笑道。 青萝用小脑袋在对方胸口蹭了蹭,小声嘟囔:“她不跟我玩了。” “行,今晚姐姐陪你。” 白纤羽柔声道。 过了好一会儿,青萝抬起明亮亮的大眼睛说道:“姐,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 “跟姐夫一样的。” 第271章 小皇帝的愤怒! 琥珀琉璃瓦楼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御花园内,处理完事务的太后,正娉婷袅娜地倚在水亭凋花木栏旁,欣赏着清澈水池内的鱼儿。 一袭艳红色绣绘着栩栩如生凤凰的凤袍,映衬着女人威严与高贵。 即便里外裹的严实,也显露出动人的曲线。 在太后身边,放着一沓装订的本子。 这是陈牧临走前送给她的故事集,闲闷时可以打时间。 一共十二个故事,目前太后也仅仅看了两个,并非是她不想看,而是生怕看完了更显寂寞。 至少每天有个念想,总比空期待要好。 “早知道就不让这小子去天地会潜伏了。” 太后轻轻叹息一声,抬起纤纤荑手洒下鱼料,望着追逐着食物的鱼儿,后悔的念头浮现出来。 偶尔出去跟那家伙放松一下心情,不香吗? 可惜现在后悔也没用。 陈牧不在的第三天,想他。 走廊一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看到来人后,侍女们全都跪在地上。 正是年轻皇帝季珉。 在之前那次朝堂执政争议后,小皇帝便很少来探望太后了,偶尔也是出于礼数性的问候。 “儿臣见过母后。” 身着一袭金黄衫袍的皇帝俊武不凡,恭敬行礼。 “陛下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看哀家了。” 太后绝美娇艳的脸上多了一丝湛湛笑容,螓绾着的五凤挂珠钗微微摇晃,目光也是颇为亲和。 哪怕两人再不对付,但表面上还是很和睦的。 皇帝季珉坐在一旁笑道:“儿臣这些日子一向想来看望母后,可公务繁忙耽误了时间,还望母后莫要怪罪儿臣不孝。”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为国事繁忙也是应该的。” 太后气质优雅高贵,声音柔和兼带着一丝威仪,“正巧哀家也打算找陛下商议件事情。” “哦?是关于儿臣的婚事吗?”季珉却是主动提起。 太后凤目微眯,红唇扬起一抹小弧度:“没错,确实是陛下的婚事,毕竟陛下已是束,虽说尚且年幼,但也该是成家的时候了。” “一切谨遵母后安排。”季珉道。 望着小皇帝脸上诚恳平静带有几分稚嫩的面孔,太后心下不由有些感慨。 曾几何时,她也的确把对方当自己孩子看待。 毕竟也是她一手抚育大的。 可在这帝王之家,又有几个能维持绝对的亲情,权力和欲望终究将骨子里的人性与感情磨去。 “陛下自己可有中意的女子?”太后收敛起情绪,笑着问道。 皇帝季珉道:“儿臣一直忙于国事,对儿女私情并未在意过,一切由母后决定,儿臣相信母后的眼光。” “文水殿大学士的女儿听说才貌双全……” 太后朱唇轻启,似是在喃喃自语,忽然又说道。“罢了,既然陛下如此信任哀家,哀家好好给您物色。” 季珉眼神一动,点了点头:“那就劳烦母后了。” 母子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片刻,季珉轻声说道:“儿臣今日前来拜见母后,还有一件事。” 太后随手抓起一些鱼料,投放于水池之中,纤柔如雪的皓腕在玉镯子的相映下颇为美丽:“说吧。” “是关于北域边疆的事情。” 皇帝季珉一边斟酌着言语,一边说道。“上次6天穹打了败仗,此事在朝中引起了一些争议,都说……是6老将军故意不去救援,让自己儿子吃了败仗。” “呵~” 太后蕴着冷漠的凤眸斜睨向皇帝。“意思是6老将军糊涂了?那此时陛下又如何看待?” 季珉俊朗的脸上露出了愤慨之色:“此事传闻实在过分,明显就是有人要给6老将军泼脏水,儿臣自然是不信的,所以已经让西厂暗中调查散播谣言之人,一旦抓出,绝不姑息!” 望着愤怒的陛下,太后凤眸漾出一缕奇异之芒。 她随手拿起陈牧的故事集,纤细如葱的玉指轻轻翻着,将昨日看过的故事重新览过几页后,才缓缓问道: “赫云国那边有什么动静?” 季珉一怔,如实说道:“这次击败6天穹的是赫云国的三皇子,此次胜仗传到赫云国内,民心振奋,传闻有不少官员希望他坐上太子之位。要知道当年这位三皇子曾拜师于6将军……” 太后眉眼间浮起沉思。 良久,她忽然笑了起来,顿如满室花开,令人目眩神驰,颇有勾魂夺魄之态:“有点意思。” 皇帝季珉微微皱眉,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没有出声。 太后淡淡道:“有人要老将军下台,有人要老将军死,你是大炎的皇帝,该如何做……心里有数就行。” “儿臣明白。” 皇帝点了点头。 又闲聊了几句家常后,皇帝季珉便离去了。 太后轻倚在栏杆上,勾勒出动人的身材弧度,美眸怔怔望着池塘里的鱼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女官匆匆前来。 她跪在地上,呈上一则情报:“太后。” 旁边的侍女小心将情报递传给太后,后者打开看了一眼,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无头将军……” 太后喃喃轻语。“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她返回自己的寝室。 从书架一角取出一枚圆形玉佩,在旁边墙壁上拧了几下,一扇暗门悄无声息的打开。 穿过一条约莫三十米左右的昏暗走廊,太后来到了一座房间。 房间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照明珠,敞亮无比。 空中漂浮着一枚枚玉简。 太后美眸扫过一转,纤美的玉手抓住了一枚玉简,很快便听到‘喀嚓’一声响动,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只红箱子。 红箱打开,里面竟是一颗头颅。 女人的头颅。 并没有腐烂,如果忽略它没有身体,就好像正在沉睡似的。 头颅上还戴着鎏金虎盔。 …… 皇帝季珉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内。 屏退侍女后,他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变得阴沉无比。 砰! 他一把推翻书架,望着散落的古籍寒声道:“这是故意恶心朕吗?朕就这么让你瞧不上眼!” 龙柱背后走出了一位白袍老者。 是上次陈牧来到大殿时,画了天命图的那位天命谷老者。 皇帝瞥了眼老者,冷冷道:“母后给我安排的是文水殿大学士的女儿,哼,天底下谁不知道那大学士曾以一纸之言将朕骂的狗血淋头,现在让他的女儿来当皇后,笑话!” 老者淡淡道:“太后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选,陛下目前无需担心太多。” “你觉得6家有没有靠向母后。”季珉问道。 白袍老者沉默少倾,轻轻摇了摇头:“6老将军的心思始终难以琢磨。” “无所谓了。” 季珉将脚下的书籍踢开,用赌气似的口吻说道。“大不了鱼死网破!这大炎的江山是我季家的,哪怕是死,我季珉也不能愧对先祖!” 听着皇帝这番话语,白袍老者摇了摇头,轻声道:“老朽先告退了。”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门外。 在白袍老者离开后,皇帝脸上的愤怒又消失不见了。 他平静的望着袅袅青烟的香炉,带着稚色阴沉的脸庞笼罩于阴影之中,仿佛一头潜伏着的野兽。 过了许久,一声铃铛忽然响起。 紧接着,一团黑雾渐渐凝聚于大殿之中,黑雾之内浮现出一位被雾气笼罩着的神秘身影,遥遥盯着皇帝。 “陛下,考虑的如何了?” 对于突兀出现的不之客,季珉并未生气,冷着脸没有说话。 黑雾神秘人淡淡道:“只要您同意我们的条件,我们会竭尽全力帮助您成为大炎王朝独一无二的君王,不会再有人刚胁迫压制您,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见季珉依旧沉默,黑雾人幽幽道:“包括那个女人。” 季珉眼神一动,却吐出一个字:“滚!” “陛下,您会同意的。” 神秘人语气极为笃定,似乎是带着笑意,随着黑雾渐渐消失在了大殿。 他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已经开始意动。 否则他不可能进入这个大殿。 —— 陈牧蹲在墙角,望着地上的一摊碧绿色的涂料呆。 准确说这不是一摊涂料,用木枝触碰几下还能扯出丝来,隐隐散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这是正午时,陈牧在院内现的。 此时院内已经设置好了慕容舵主的灵堂,悲伤沉郁的气氛弥漫在小院内,其他几个分舵也都派人来看望。 但总舵主始终没有出现,看来传闻是真的,他受了很重的伤。 否则分舵舵主被杀这么重要的事,他不可能不来。 慕容萍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 陈牧本打算让嵇无命去陪陪对方,毕竟这算是好机会,但看着嵇无命那榆木疙瘩似的脑袋,也只能作罢。 不过好在这家伙终究还是前去安慰了几句对方。 “你在干什么?” 红竹儿来到身旁,好奇问道。 陈牧道:“在院子里随便转了一转,然后现了这玩意,你觉得这是什么?” “你还是改不了探案的习惯啊。” 红竹儿嘲讽了一句,美眸看向墙角的那摊碧绿色粘液,仔细观察后淡淡道:“血。” “血?”陈牧惊讶。 红竹儿一双美目妙慧深邃,带着几分魅惑:“对,而且还是人血。” 陈牧皱眉:“人的血是绿的?还是这种粘液?” 红竹儿道:“这血应该是被蛊虫给污染过,有些中蛊的人,他的血液在体内是正常的,但流出后,就会变成这种样子。” 陈牧习惯性的摩挲着下巴。 慕容舵主没有中蛊。 那这又是谁的? 凶手? 可两人也没生过打斗啊,为什么凶手会流血? 陈牧抬眼观察着周围,从这面墙壁出去就是后山,早上时他去过后山,并没有查到什么。 当然,后山这么大,仅凭一人是很难查出问题的。 “昨晚我救了一个人。” 红竹儿忽然开口。 陈牧嘴角扯出一道嘲讽:“你一个杀手也会救人?” “其实我想杀她的。”红竹儿看着陈牧,慵懒致致地说道。“可终究还是心软了。” “没看出来你也有心软的时候。” 陈牧笑了笑,拿出小本子将线索记录下来,起身问道。“现在慕容舵主死了,你要调查的苏老大线索也断了,接下来呢,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知道吗?我有一种直觉。” 红竹儿樱唇绽放出富有十足魅力的笑容。“苏老大现在和洪知凡在一起。” 陈牧笑道:“看来你又打探到了什么。” “我身上的秘密很多。”红竹儿乌黑的瞳眸浮着一抹幽色。“每个人都有秘密,包括你也是。” “我现在唯一对你感兴趣的秘密是。” 陈牧盯着女人拂动着的裙摆。“你裙下究竟有多毒。” 第272章 卧底身份质问! 回到幽静的小屋内,陈牧依照惯例开始思考案情。 虽然是卧底,但老本行不能忘。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次如果能破了慕容舵主的案子,他在天地会有足够丰厚的收获。 而且也能探寻到更深的秘密,比娘子裙下的秘密还深。 小本子打开。 炭笔拿出。 陈牧泡上一杯茶,悠哉坐在椅子上认真思考。 目前此案的线索并不多,而且非常诡异,感觉是妖物作案,可又透着人为作案的手法。 江边的那个新娘,在众人眼皮底下被杀。 尸体随着江水爆炸而不见了。 而头颅却跑到了慕容家。 当时新娘子死亡时间在下午六点左右,而慕容舵主在七点左右。 中间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当他们乘坐的船来到慕容家地盘后,那位凶手便提前一步拿着新娘子的头找到了慕容舵主。 从目前有限的线索来看,这很符合仇杀。 或许慕容舵主和那位新娘子之间,存在什么关系,凶手才会有此举动。 其次,在墙角现的那摊血液。 按照红竹儿的说法,那血迹表明其主人中了蛊。 所以又有了一条新的推理结果:如果是凶手,那就是有人在暗中给凶手下了蛊,让他来刺杀慕容舵主。 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可以说明两点。 要么慕容舵主认识凶手,没有防备。 要么当时慕容舵主无法动弹。 陈牧倾向于第一种。 在这个世界,妖物的能力固然强大神秘,但在修士面前终归有缺点,处于弱势的一方。 慕容舵主的实力仅次于总舵主,大概与阴冥王差不多。 这种实力,偷袭是很难的。 除非对方实力达到了很高的层次。 于是经过陈牧的一番大胆推断后,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想。 其一、凶手是慕容舵主的熟人,而且当时凶手处于中蛊状态,幕后有人在控制他。 其二、慕容舵主与那位新娘有很大联系。 所以目前如果要找寻线索,可以从新娘的家人那里调查。同时从慕容萍和高坛主口中挖掘更多信息。 陈牧将自己的猜想仔细罗列在本子上,轻吐了口气。 可惜现在卧底不方便外出调查,要是身边有个工具人就好了,顺便帮着暖床排解一下寂寞。 红竹儿就算了,那女人倒贴都没性致。 而且对方比阴冥王还要有主见,绝不会听从于任何一人。 陈牧伸了个懒腰,唉声叹气:“看来也只能找个时间出去与6天穹见一面,让他帮忙调查一下。” 呲呲—— 陈牧耳朵忽然动了动。 皮肤上的黑液伴随着汗毛竖起而蠕动。 陈牧眼眸划过一道寒芒,装作很无意的将本子收起来,然后朝着床榻走去,嘴里喃喃道:“好累,睡一觉。” 在走到床榻的刹那,陈牧忽然一个箭步掠上房梁。 然后手里多了一条小蛇。 小蛇通体碧青色,也就十公分左右长。 如果裹上鸡蛋液,粘上面包糠,下锅炸至金黄酥脆控油捞出…… 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意外收获,拿来泡酒也不错。” 望着手里被捏了七寸的小蛇,陈牧舔了舔嘴唇欣喜不已。 “放开我!” 小蛇突然开口说话了,很生气的那种。 声音软糯糯的,很熟悉。 呃…… 巧儿? 陈牧下意识放开手里的蛇。 然后在他惊奇的目光中,眼前的小蛇儿慢慢的变成了一位穿着裙儿的少女——双马尾少女。 巧儿依旧还是那么漂亮。 粉润润的脸颊仿佛是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 此刻她用那双灵动的杏眸很生气的瞪着陈牧,忍不出吐出分叉的蛇信子表示怒气,却点燃了男人眼里的光。 工具人呐。 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召唤?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对啊,我现在的身份你是怎么认出来的?竟然能找过来?” 陈牧颇为费解。 苏巧儿皱起小琼鼻,哼哼道:“不告诉你。” 她当然是受青萝嘱托起来的。 陈牧卧底的消息已经被朱雀使知晓,再加上陈牧之前暗中留了印记,所以很容易找到这地方。 更何况苏巧儿是蛇精,嗅觉很灵敏。 尤其是曾经陈牧还亲过她。 口水什么的。 总之只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她就能闻到陈牧的气息找过来。 陈牧抓住女孩绵软软的小手柔声说道:“巧儿,见到你真好,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天天想你,做梦都经常梦见你。” 小丫头俏脸烧了起来,红彤彤的:“我才不信。”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父亲现在处境很危险,苏巧儿眼眶里泪花打转:“陈牧,我爹爹他……” “你放心,我已经在想办法救了。” 陈牧顺势将女孩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粉背安慰道。“我得到消息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追查这件事,六扇门和镇魔司我都派出了人去调查。而且我还找了冥卫帮忙,总之你放心,我一定能救岳父大人……” 陈牧是巴拉巴拉说了半天。 比如自己怎么寝食难安想着救岳父大人,自己怎么冒着生命危险去探查情报…… 说到最后,陈牧深情款款的望着怀里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小丫头,眼神里说不尽的温柔:“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巧儿伤心,那我也一定会很难过。” 当然,但陈牧也确实让冥卫和曼迦叶在暗中探查消息,只不过夸大了一些。 “陈牧……谢谢你。” 苏巧儿眼眶红红的,这一刻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 “谢什么,你就是我的心肝宝贝。” 趁着少女感动之际,陈牧低头噙住了对方的粉唇。 虽然在上次衙门讲故事时,就骗走了这丫头的初吻,但那时候因为娘子的突然出现导致没能好好品尝。 此刻没人打扰,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过了许久,两人分开。 苏巧儿脸上的红晕几乎铺满了整个面颊,一颗心儿跳得极快,如小鹿乱撞,眼波里全是陈牧。 如果说陈牧身边的女孩谁最单纯,那无疑就是苏巧儿了。 常年跟着父亲当杀手,被苏老大严密看管。 当时陈牧在坐船查案时就已经有意无意的撩拨了这丫头的好感度,再加上后来又帮着他们查洪家灭门案,以及好听的故事等等,拿下这丫头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唯一的阻碍就是苏老大。 上次被岳父大人削了脑袋的记忆还储存着。 陈牧已经可以遇见,如果自己把这丫头的身子给骗了,那老头绝对拿着剑追杀他十八条街。 不过身子不骗,其他便宜可以占一占。 毕竟陈牧更在意的是那个大胆的想法,反而对这丫头的身子兴致不是太高。 陈牧坐在椅子上,将苏巧儿抱于腿上问道:“对了,娘子她们呢?” 这就是陈牧的高明之处了。 如果对方一出现就询问白纤羽她们,显然没表现出对苏巧儿的重视。 先把这丫头哄好了,再询问正事,那就是两不误。 苏巧儿甜甜说道:“白姐姐和青萝姐姐已经回京城了,我本来跟她们一起的,不过为了找爹爹怕连累她们,所以就留了下来。” 已经回去了。 陈牧失落之余,内心却莫名有些小欣喜。 在京城娘子离开后,他毫无顾忌的把孟美妇给吃了,现在娘子离开,又可以吃荤,美滋滋。 “巧儿真善良。” 陈牧吻了吻少女的脸颊,忽然情绪低落,“不过娘子这一回去,我这毒就没法解了。” “毒?” 苏巧儿吓了一跳,绷圆了杏眸。“你中毒了?没事吧。” 陈牧表情落寞,苦笑着摇头:“倒也没多大事,就是如果时间久了,身体会憋出伤来,总之很难办。” “有解药吗?” 苏巧儿俏脸不由浮现出担忧之色。 陈牧看着对方水润晕着光泽的唇儿,咳嗽了一声。 刚准备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一下,苏巧儿突然神情一变,从陈牧怀中挣脱出来,指着门外。 有人来了? 陈牧反应过来,示意苏巧儿先躲起来。 果然,随着脚步声靠近,敲门声也响起:“陈坛主,在吗?” 陈牧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打开门时又想起什么,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张面皮贴在脸上,然后又戴上面具。 打开门后,外面站着一位男子。 是之前跟随高坛主一起营救嵇无命的天地会南风舵成员。 “陈坛主,高坛主请您过去一趟。” 男子客气道。 陈牧也没多问什么,点了点头:“好,正巧我也要过去。” 在男子的带领下陈牧来到了大厅内。 大厅一片案件。 慕容舵主的棺材被放置在正中,穿着白色丧服的慕容萍跪在地上,神情空漠,眼眶早已哭肿成如核桃。 相比于前两日那个活泼青春的女孩,现在的她无疑让人同情。 大厅中有不少人。 石堂主、石夫人以及她身边的那个丫鬟等等都在。 众人面色肃穆。 不过陈牧的注意力却放在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身上。 后者一身灰衣,脸色冷漠极为阴沉,两只眼睛仿佛深陷里面,一双泛黄的眼珠闪烁着阴鹜。 在陈牧进入大厅后,他便死死盯着。 无形间强大的气场给了陈牧一些压迫力,脊背莫名沁出细汗,显然老者是个高手。 “陈坛主。” 高坛主迎上前,指着老者对陈牧介绍道:“这位是西风舵朱舵主。” 朱沛奇? 一个名字跃然涌上陈牧心头。 他想起了那位被杀的朱逸群,后来在冥卫调查后才知道,那人是西风舵舵主朱沛奇的儿子。 陈牧心下微微一沉。 这比他预想的要早来了一些。 心念急转间,陈牧不动声色的上前拱手行礼,举止自然:“见过朱舵主。” “你就是陈坛主?” 朱沛奇目光如电,盯着陈牧上下巡梭一遍,声音冰冷至极。“我问你,我儿朱逸群在什么地方?” 第273章 吃瘪的朱舵主! 你儿子被我杀了! 当然,这话陈牧是肯定不能说出口的,否则这大厅都难走出去。 望着朱舵主阴沉的面容,陈牧先是疑惑的怔了一下,随即问道:“您儿子?莫非是那位朱公子?” 一旁的高坛主解释道:“是这样的,当时是朱公子将信笺交予给你,让你配合接应我们,可是刚才朱舵主却说朱公子已经好几日没出现过,所以……” “没出现过?那他会去哪儿?” 陈牧目光费解。 朱舵主抬眸也来的神情极端冷漠:“陈坛主,既然你成功接应了高坛主,那么足以说明我儿与你接触过,可现在我儿却不见了踪迹,陈坛主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 “朱舵主此话又是何意?” 陈牧冷冷道。“听你话内的意思,莫非是我害了他不成?天地会的规矩难道朱舵主忘了?接头人只拿任务情报,其他之事一概不管。说句不好听的话,令公子是生是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听着陈牧话语,朱沛奇水银般的两丸锐目迸出寒芒。 他踏前一步:“送信人失踪,便已经出现了问题,即便你与他接头后再无联系,可你的嫌疑却洗脱不掉!” 高坛主忍不住出声道:“朱舵主,据我所知令子一向喜欢招惹是非,去年就因为调戏一位官员女儿差点惹上大麻烦。此次任务之前我便建议让别人去,可——” “无论朱公子是否招惹麻烦,总该有消息吧。” 说话的是石堂主。 相比于之前见到慕容舵主的悲愤的表情,今日的他神情极为冷峻。 盯着陈牧说道:“只要没消息,那就说明出现了问题,我们并非是怀疑陈坛主与朝廷勾结,而且怀疑陈坛主也出事了……此人或许根本不是陈坛主!” 此话一出,大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议论纷纷。 “够了!” 突然,始终跪在灵堂前的慕容萍娇喝出声。 她红着眼瞪向朱沛奇:“朱舵主,从接应嵇大哥到离开京城,都是陈坛主在帮我们,我很感激令公子传递情报,但是你不该因为自己的儿子失踪,就怀疑天地会其他人!”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更何况,如今我父亲尸骨未寒,你便跑来我父亲的灵堂前寻找自己儿子线索,质问他人,你身为西风舵舵主,这样合适吗? 若你要祭拜我父亲,那便留在这里! 可若你诚心是要找事,我们南风舵不欢迎你!” 大堂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谁都没料到平日里看起来娇滴滴的大小姐此刻竟变得如此强势,在场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南风舵的人看向朱舵主等人的目光变得极为不善。 朱舵主单调如磨砂的语音不带一丝感情:“慕容侄女,关于你父亲的死老夫也很难过,但是此事关乎到我天地会安危。若让朝廷之人混入进来,你父亲泉下有知,想必也会责备于你的感情用事吧。” “你——” “好了,好了。”陈牧摆手道,“朱舵主既然也是为了天地会着想,那我若是再畏畏缩缩,岂不是嫌疑更大了。” 陈牧看向朱沛奇的目光极为平和:“说吧,朱舵主究竟要如何?” 这时,朱沛奇身旁走出一位瘦高个男子,手持一把判官笔,拱手笑道:“陈坛主,在下乃是丁字堂堂主梅仁尧。” “梅堂主。” 陈牧抱拳还礼。 梅仁尧笑眯眯道:“陈坛主,要想证明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取下您脸上的面具。” “面具?” 陈牧闻言讥笑了起来。“梅堂主,你是在搞笑吗?天地会成员有一半人的身份是隐秘的,任何一人的身份泄露,都不是小事。即便我现在京城遇到了麻烦,可我的身份还在,如果现在暴露了,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清楚!” 高坛主也不满道:“你让陈坛主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身份,等于是断绝了他的后路,简直愚蠢!” 梅仁尧笑道:“那就单独验证如何?” “单独?” 高坛主皱了皱眉,忽又想起什么说道。“可问题是,天地会极少有人见过陈坛主真面目,要不请示一下总舵主。” “巧了,我这里还真一位,曾见过陈坛主真面目。” 梅仁尧指着身旁的一位青衣老者笑道:“这位古垣老先生乃是总舵主身边的一位近卫,他曾有一次见过陈坛主的真面目。” 众人神情怪异。 看这样子,是早有准备啊。 陈牧漆润的瞳孔微微缩起,盯着青衣老者陷入了思索。 从对方的口吻来看,这位青衣老者只是看过陈坛主一眼,并不晓得真实身份。 “陈坛主,您意下如何?” 梅仁尧问道。“只需要单独将真面目示于古垣先生,他若确认没问题,我们便不会怀疑你。” 陈牧内心一番判断后,冷笑道:“这老者我却未见过,倘若他胡乱指正污蔑于我,到时候我便是身上长满了嘴怕是也说不清吧。” “对啊。” 高坛主反应过来,不满道。“我们又如何得知这老天真的见过陈坛主呢?”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争论。 那叫古垣的老者缓缓开口道:“这样吧,老朽单独画一幅画像,待到陈坛主露出真面目后若是一致,便说明没问题,老朽也会把画撕了,绝不会与其他人提及。” 他拿出一块令牌淡淡道:“以老朽的身份,没必要耍赖吧。” 众人心下一凛。 总舵主身边的近卫很少参与内部斗争,是能信得过的。 “好,那我们就验验。” 陈牧点了点头。 于是在高坛主的安排下,两人进入了一间里屋。 古垣老者先是拿起笔墨随意画了一会儿,然后对陈牧谁的:“陈坛主,摘下面具吧。” 陈牧摘下面具。 露出了一张略显苍白、并不算帅气,却很耐看的脸颊。 这脸正是嵇大春! 执行计划前,太后那边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于是便依照嵇大春的面部制作了一张精致的上等面皮。 其工艺之精湛,一般人很难看出。 老者盯了一会儿,拿出画好的画像……从画像中人来看,与嵇大春确实几分相似,更年轻一点。 嗤啦! 古垣老者也不废话,将画像撕成几片然后手指一撮,化为齑粉。 陈牧暗暗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这老头会查看他脸上的面皮。 走出屋子后,古垣老者对朱舵主说道:“检查过了,确实是陈坛主。” 一些南风舵的人紧绷的情绪终于放下。 朱舵主神情冷漠至极。 一张司马脸。 慕容萍娇声道:“朱舵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为了自己的儿子随意污蔑一位天地会高层,你让其他人如何看待!” 朱舵主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一名西风舵的护卫匆匆前来,半跪在朱舵主面前: “舵主,少爷那边有消息了。” “说!” 朱舵主眸子迸出精芒。 护卫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据可靠消息,少爷因为调戏了一位女子而被冥卫抓进了生死狱。” 什么!? 朱舵主愣住了,喝道:“你说真的?” 陈牧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这消息其实也是太后那边故意伪造的,更何况当时朱逸群确实在光天化日下调戏良家妇人…… 现在突然被打探到,倒是恰到好处。 一旁高坛主道:“朱舵主,现在事情已经明了了吧,令公子就是老毛病犯了才被抓住,跟陈坛主或者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围的人们也纷纷出言表达不满。 朱舵主环视了一圈,冷哼一声,拂袖离开了大堂。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但陈牧知道,这才仅仅只是开始,往后会有更多凶险,必须小心应对。 —— 回到房间,苏巧儿却不见了人影。 陈牧正担心之时,变成蛇的小丫头从床下爬了回来,恢复了人身,笑嘻嘻道:“如果我收敛了气息,你就根本找不到我。” 显然,小丫头还在为之前陈牧抓到她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让我香两口。” 陈牧将少女搂在怀中,亲吻着女孩的脖颈。 后者痒得咯咯只笑,随即又推开陈牧忧虑道:“陈牧,我担心爹爹,你有没有办法尽快找到他。” “我会努力的。” 陈牧轻抚着少女的一条乌黑马尾,说道。“现在这院子就有一个想杀你爹爹的杀手,那个红竹儿。所以我打算从她身上追查你爹爹的下落,这女人还是很厉害的。” 他再次将少女抱在腿上,手掌贴着对方小腹:“今晚先留下来,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苏巧儿撅起红润的小嘴,脆声说道:“娘亲也不知道有没有和爹爹在一起,我不想待在这里。” 她挣脱开来,红着脸:“而且……白姐姐说不要让我单独跟你在一起。” 娘子这管的闲事可真多。 见小丫头似乎真没有留下的意愿,陈牧也不勉强,从本质上撕下一页纸写上一些信息递给她。 “帮个忙,去查个东西。” “又使唤我。” 苏巧儿虽然不满,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将纸条放入怀里。 临走时,又被陈牧占了不少便宜。 苏巧儿离开后,陈牧无聊的躺在床上,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那位朱舵主是个麻烦。 虽然竟然那家伙输了一局,但难保下次不会继续找麻烦,毕竟他儿子的死是瞒不住的。 “那个丫鬟……” 陈牧脑海中浮现出石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眼眸微微闪动,总感觉那个丫鬟有些奇怪。 待月深时,他翻起身来,悄悄的朝着石夫人的房间而去。 第274章 在老婆面前疯狂作死! 月夜,万籁俱静。 踏着月色,穿上夜行衣的陈牧悄悄潜伏进了后院。 虽然朱舵主离开,但石堂主这家伙却留了下来,说是为了报答慕容舵主的知遇之恩,要为他守灵。 其不要脸程度也是让人汗颜。 当然大伙儿心里都明白,这家伙是为了留下来打探情报。 毕竟慕容舵主的死太过蹊跷。 陈牧一路避开侍卫,在黑液的粘力作用下,此时的他就像是壁虎,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石夫人居住的房间屋顶。 屋内亮着昏黄的灯火。 小心揭开瓦砾,陈牧便看到屏风后面一位妇人正坐在浴桶内沐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陈牧舔了舔嘴角。 浴桶内水雾笼笼,缭绕中隐现出石夫人白玉般的柔润肌肤。 虽然这石夫人的样貌不如娘子孟言卿那样,但也别有一番风韵,骨子里韵着人妇的味道。 “这凶……这腰……” 陈牧双目亮,喃喃自语。“我堕落了,竟然偷看别人老婆洗澡,我与那曹贼又有何区别。” 没有苏巧儿那位小蛇精帮忙解毒,陈牧忽然有些旖旎念头了。 人妇什么的不香吗? 比如孟言卿那位伪人妇就香的一批。 上下都香。 通过在白天的观察,陈牧隐隐感觉到石堂主和石夫人之间是存在一些问题的,两人很少有交流。 而且两人分房睡觉。 所以依照海王经验来看,必然是感情出现了问题。 尤其这位石夫人脸上写满了六个字。 【我空虚】 【我寂寞】 作为正人君子的陈牧是很想给对方带去充实的温暖,但他现在是卧底,可不能胡浪。 虽然身边也没有大小老婆监督。 “那个丫鬟呢?” 陈牧在屋内找了一圈没现那丫鬟的身影,心下有些奇怪。 突然,他心中警觉一起,连忙翻身闪到一旁。 毛细般的银针扎在了瓦片上。 陈牧抬头望去,便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冷冷盯着他,正是他暗中留意的那位丫鬟。 “你是何人,敢跑来偷看石堂主的夫人沐浴。” 云芷月冷声道。 如果不是她在房屋上提前放置了灵符,还没想到会有偷窥狂出现。 当然……也许不是偷窥狂。 如今慕容舵主惨死,什么牛鬼蛇神都跑来打探情报。 “小丫头身材不错,陪大爷玩玩如何。” 陈牧压低嗓音嘿嘿一笑。 找死! 云芷月手腕一抖,无数毛细钢针如天女散花扑向陈牧。 陈牧脚尖于瓦砾一点,灵巧避开了飞来的钢针翻越向后山方向,显然是打算逃走。 云芷月又岂能让他遂愿,在对方逃脱的瞬间便挥手扔出一张符篆,符篆化为无须的丝网朝着对方笼罩而去。 嗤啦! 剑光甩出,游星般的剑芒如洒甘露搅碎了丝网。 陈牧越过矮墙,见身后的丫鬟追来,不由暗凛:“这丫鬟的实力可以啊,刚才应该更小心一点的。” “嗡”地一颤,云芷月抽出长剑追了过去。 剑意势若山倾,袂齐飞,挽起一朵朵凌厉的剑花。 两人一追一逃来到了后山林间,陈牧望着紧追不舍的丫鬟怒道:“丫头,别给脸不要脸!” 唰! 回应他的是一片袭来的剑气风刃,带着刺骨的寒气呼啸。 铛!铛! 陈牧挥剑格开,手臂下的黑液缓缓沸腾,阴郁的双目盯着面前的丫鬟,道:“这是你自找的。” 本来他就是打探个情报,没想惹出动静。 结果这丫鬟死缠烂打。 今天不把你个娘们好好捶一顿,不知道爷的脾气! 一缕缕煞气环绕于陈牧周身。 剑身嗡鸣。 周围的空气隐隐间扭曲了几分,仿佛有无数条泛着紫气的无形游龙在咆哮,散出强大的威压。 云芷月面色凝重起来,握紧了剑柄。 下一刻,陈牧却忽然看向了她的身后,眼神满是震惊。 对方的眼神让云芷月脊背莫名麻,她下意识扭头望向身后——却现后面啥都没有! 上当了! 女人心下一沉,再转头时便看到陈牧早已跑远。 云芷月顿时无语。 明明有和她对抗的实力,却没想到如此之怂,这种男人真让人瞧不起。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谁? …… 云芷月回到屋内,石夫人已经穿好了衣服。 “生什么事了,大司命。” 石夫人柔声问道。 云芷月冷着俏脸说道:“有人偷看你沐浴。” “啊?” 娇艳人妇石夫人轻掩住樱桃小口,雪靥青红一片,眼底却又划过几丝兴奋,“看到是谁了吗?” “穿着夜行衣,不过……” 云芷月美眸轻轻闪烁了几下,朱唇轻启。“感觉有些奇怪,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应该就是这个院子里的人。” 说话间,云芷月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陈坛主’的身影。 会不会是他? 回想起今天生的事情,云芷月低头思索了良久,喃喃道:“这个陈坛主十有**有问题。” 她看向一旁俏生生的妇人,勾了勾手指:“交给你一个任务。” “大司命请吩咐。” “去试着勾引一下那个陈坛主,隐蔽一些。” “啊?” 石夫人面露惊愕,继而表情古怪道。“如果那位陈坛主真的有问题,会不会打草惊蛇。” 她倒是不介意去勾引个男人。 毕竟她以前就是青楼出身,潜伏在石堂主身边后也勾搭了几个男人,什么品味都尝过。 可现在情况复杂,就怕惹出事来连累到大司命。 “无妨,我心里有判断。” 云芷月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计划,一边说道。“只勾引一次就够了,我想看看他反应。” “好。” 石夫人点了点螓。 望着娴静如菊的大司命,石夫人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司命,前些日子我听到了一些宗门内的传闻,说……你在外面有男人了。” 云芷月一怔,脖颈悄悄染上一抹绯红:“别胡说!” 女人心里闪过陈牧那张俊朗的脸颊。 神情又变得黯然起来。 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再见面,好想那家伙啊。 看到大司命这模样,石夫人哪还不知道对方是动了春心,咯咯媚笑道:“也不晓得是哪个男人有这等福气。” 云芷月俏白了一眼。 瞥见这女人眼波里的媚态,冷哼道:“小浪蹄子,别想着去勾搭我男人,你没机会的。” 她知道这位下属很浪。 就喜欢男人。 如果真要让她看到陈牧,估计站都站不稳了。 “大司命放心,卑职可没胆子勾引您的男人,除非大司命您同意。”石夫人随口玩笑道。 云芷月呵呵冷讽:“我又不是小丑。” —— 回到房间,陈牧将夜行衣塞入储物空间内。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暗暗骂道:“这小丫头片子真是不知道江湖险恶,如果不是害怕引来其他人,早一顿爆锤了。” 陈牧喝了口凉茶,拿出小本子将线索记录下来。 从今晚的情况来看,石夫人或许有些修为,但实力不是很高,明显那个丫鬟的修为比较厉害。 是石夫人的保镖吗? 毕竟有些大户妇人身边会有护卫充当丫鬟。 但直觉又不太像。 陈牧思索了一会儿也懒得再去想,反正时间还足,如果这丫鬟与慕容舵主的案子有牵扯,迟早会露出马脚。 睡到床上,陈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被苏巧儿那个小蛇妖勾出火了。 早知道就不放她离开。 陈牧在床上左右翻滚了许久,借着月色看着自己的五指,喃喃道:“原来最忠诚的情人是你。” …… 次日,趁着无人注意时,陈牧潜入了嵇无命的房间。 这两天虽然慕容萍忙着处理父亲的后事,但也吩咐侍女好好招待嵇无命一家,所以老嵇很悠闲。 “慕容舵主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嵇无命问道。 陈牧摇头:“这还远着呢,我已经派人去找线索了,不过你就不能安慰安慰那位慕容小姐吗?就算你没想法,好歹人家也救了你,总该有点表示吧。” “……我知道了。” 嵇无命勉强点了点头,一副似乎被人拿枪指着上战场的纠结表情。 让一个专情好男人去出轨,真是难为死胖虎了。 陈牧沉声道:“昨天那个朱舵主你也看到了,虽然暂时骗了过去,但那老头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要尽快想办法进入总舵,查到重要情报!” 嵇无命抬眼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杀了那位朱舵主。” “我的意思是,让你尽快攻略那位慕容大小姐。” 陈牧翻了个白眼,又好奇问道。“你跟那个朱舵主谁的实力更高一些,你能杀得了他吗?” “不能,但可以重伤他。”嵇无命很实诚。 陈牧叹了口气:“可惜阴冥王不在这里,有她帮忙或许还有可能杀了那个朱舵主。不过也无须太担心,目前我还是安全的。” 他重重拍着嵇无命肩膀,语重心长道:“老嵇啊,成大事者就要懂得牺牲,你看看我,牺牲了多少子子孙孙,如果不是为了大事,我也跟你一样只爱一个人,可我做不到啊。” 看着满脸写着‘海王人渣’的主人,嵇无命内心很疲惫。 他忽然感觉,自己可能会被这位主人带坏。 “总之你自己考虑。” 陈牧也不再多劝什么,“我去外面跟6天穹接个头,把情况说一下。” …… 东州城确实比想象中要繁华许多。 东西方向的宽阔街道上,布满林立的商铺茶肆和酒楼,伙计满脸堆欢地招揽顾客,喧哗无比。 离开院子的陈牧,很悠哉的逛着街道。 已经快一个多时辰了,他只随意闲逛着,期间只是买了些饰品小玩意,也没去其他地方。 在转过十来个街巷后,陈牧进入了一座酒楼。 名叫‘悦然酒楼’。 店伙计屁颠屁颠的迎上前:“客官里面请,您要吃点什么?” “来一壶清酒。” 陈牧坐在桌子上,淡淡道。“再来半斤牛肉,给我加辣,再给我一碟花生米,花生米不要咸,顺便抄一木耳,不要黑。” 店伙计眼眸涌出些许光芒,笑容灿烂:“客官稍等,马上就好。” 很快,店伙计拿着酒来了。 陈牧不漏痕迹的将酒下的纸条捏在手里,很自然的喝酒。 吃饱喝足后,陈牧离开了酒楼。 他来到僻静处将纸条打开,上面是一个地址。 陈牧神情有些古怪, 半小时后,陈牧站在了一家名为‘香苑’的楼前,望着大白天还在营业的青楼陷入了沉思。 ——这便是纸条上的地址。 好地方! 男人唇角微微扬起:“我喜欢。” 顺手拿出几两银子塞进门口女子的衣襟内,揩了一把油,陈牧大摇大摆的进入青楼。 “我找妙妙姑娘。” 陈牧对笑容如菊花的老鸨说道。“而且是穿蓝衣服的。” 这是与朝廷暗组织接头的暗号。 老鸨眼眸一眯,抱住陈牧的手臂娇声笑道:“客人真是好眼光啊,走,奴家这就带您去。” 上到三楼,陈牧进入一间隔音包厢。 里面空无一人。 老鸨给陈牧奉上茶水,一边打量着陈牧,一边低声问道:“公子,您要点哪位姑娘。” “新来的6天穹。” 陈牧端起茶杯。 老鸨抿嘴一笑,媚声道:“这两天6先生也来这里找过姑娘,您稍等一会儿,奴家马上派人去叫他来。” “等等,先给我两个姑娘解解闷,最好是头牌。” 陈牧露出了‘你懂得’的笑容。 既然来青楼了,怎么着也要干点正事啊。 反正老婆又不在身边管着。 走到门口的老鸨一愣,随即挥了挥手里的香浓手帕,笑容浓郁:“放心吧公子,保证您满意。” 茶水喝到一半,包厢内进入了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陈牧眼眸顿时一亮。 一个清纯娇小可人,一个冷艳身材丰腴。 虽然比不上薛采青那种顶级的花魁,但也是质量上乘的女子了,放在其他青楼也能争一争花魁。 老鸨笑道:“客人可还满意?” “公子~” 身材娇小的女子声音甜腻,眉眼满是春意秋水,让人一看望去便生出了怜惜之意。 刚要坐在陈牧身边时,却被男人搂在怀中。 女孩惊叫一声,粉拳敲打着陈牧的胸膛,唇瓣间吐着檀香似的醉人温息:“公子好讨厌,吓到奴家了。” 陈牧低头在女孩颈下香了一口,对老鸨挥手道:“你去忙吧。”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陈牧又将旁边的冷艳丰腴女子搂入怀里。 左拥右抱,好不舒服。 以前无论是在青玉县或是在京城,虽然也逛青楼,但因为有娘子的缘故始终不敢真枪实弹。 如今娘子不在,男人的尊严和天性终于可以崛起一回了。 “看来陈公子很满意。” 一道清幽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陈牧头埋在冷艳女子的脖颈处,随口说道:“确实很满意,这两姑娘我要了,今晚——” 陈牧声音戛然而止。 意识到有些不对的他猛地抬起头,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黑袍女人。 脸上戴着冰冷的朱雀面具。 陈牧:“……” 第275章 一直作死一直爽! 房间内很安静。 安静的甚至连呼吸声都难察觉到。 无形且冰冷的寒意漂浮在空气中,仿佛渗入了皮肤肉骨,让陈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冷。 他搓了搓手臂,目光敬畏的看了眼坐在桌前的女人。 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二人。 女人依旧如他初次在青玉县衙门所见的那般,冷漠的不近人情,浑身充满了难以言明的强烈压迫感。 那双冰冷的眸子不掺半分感情。 让人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整天就泡在冰库里。 而且依照陈牧多年海王的经验来看,这种女人在床榻上会很无趣,很干,绝对不够润。 “那个……” 陈牧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氛围,主动开口道。“黑菱大人应该把情报传过来了吧。” 见朱雀使不吭声,陈牧硬着头皮说道:“太后她老人家让我卧底在天地会,其目的是为了窃取重要情报,不过太后她老人家也说了,让我全权配合朱雀大人……” 说话间,陈牧便要坐在椅子上。 “站着!” 朱雀面具下冰冷的声音在房间内格外清晰。 陈牧连忙站直了身子:“这几天南风舵生了一件大事,慕容舵主死了,被人割了头颅。另外诡异的是,我们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位新娘子无故被割了头颅,而且新娘子的头到了慕容舵主家里。”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自己推理的结论小心翼翼递过去:“朱雀大人,这是我猜想的结果,您先过目?” 然而对方压根就不理会他,透着猩红的双眸中蕴着浓烈的怒火。 就连她的胸膛里也燃烧着浓烈的火炉。 混蛋夫君! 无耻相公! 整天脑子里装着女人的流氓! 我不就是离开了几天而已,竟这般着急的逛窑子找女人,忍一忍会死吗?那玩意会霉吗? 望着一副委屈巴巴的丈夫,白纤羽气不打一处来。 真想把这家伙抓到生死狱中好好吓唬一顿! 可真要吓坏了自己又得心疼。 打也不行,骂也不行,眼下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朱雀使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哗啦! 桌子成了一堆碎片。 替陈牧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怒火。 望着暴躁的女人,陈牧呲了呲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此刻也只能期待6天穹那货赶紧来。 没曾想,说曹操……曹操就到。 随着屋门打开,6天穹爽朗熟悉的笑声传来:“小老弟啊,你可总是来找我了。妈的,这几天我都怕看到朱雀——” 6天穹望着房间内一身煞气的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左右看了看,挠了挠头疑惑万分:“咦?这是哪儿?我好像走错了。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说着,便要关门离开。 陈牧连忙拽他进来:“6将军,我和朱雀使大人正在商议此次南风舵案件,你也来参谋参谋。” 你个王八蛋! 6天穹咬牙切齿,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案件?我脑子笨,恐怕……” “没事,听听就好。” 陈牧挤眉弄眼。 6天穹没辙,也只能安安稳稳待着。 望着地上的桌子碎片,6天穹投向陈牧的目光颇为无奈,似乎在说:上次不是提醒你了嘛,见到朱雀使千万别惹她,你咋不听呢。 陈牧似乎也听懂了,用眼神给予了回应:脾气太暴躁,无缘无故火。 6天穹叹了口气,表示理解。 继续用眼神和陈牧交流:这女人一向脾气差,放心,哥给你美言几句,哥的身份还是很牛的。 陈牧点了点头,投了一个‘感谢’的目光。 在陈牧和6天穹两人用眼神交流的时候,朱雀使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了一些,少了几分煞气。 夫君如此急色的找女人,说明这几天他确实憋坏了。 最近没有与其他女人上过床。 也就是说,他跟孟姐姐应该没生什么。想到此,白纤羽心情稍微舒坦了一些。 至少夫君在她走后还算老实一些。 “朱雀大人。” 6天穹微微挺起胸膛,想要说几句硬气的话,但看到那冰冷的眼神语气又怂了一些。 他干笑着说道:“陈大人这人有时候性子比较轻浮,如果得罪了您,我在这里替他给您道个歉。不过他对您还是很敬仰的,犹如什么河水什么涛涛的……” “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不可收拾。”陈牧补充道。 “啊对。” 6天穹点了点头。“总之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6某的面子上就不要生气了。” 朱雀使盯着他,面具后的目光颇为怪异。 老娘的夫君还需要你来求情? “把地收拾一下!” 朱雀使冷声道。 听到这话,6天穹露出了笑容,给陈牧递了一个‘搞定’的眼神,便找来侍女将屋内收拾干净。 见朱雀使身上的煞气少了许多,暗暗松了口气。 这6天穹可以啊,有面子。 换上新桌子后,朱雀使拿出陈牧给予的那个小本子,淡淡道:“关于慕容舵主的死还有其他线索吗?” 陈牧摇头:“没有,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奇怪啊,这慕容舵主修为可是仅次于总舵主的,竟然悄无声息的被杀了,哪怕是强大妖物也办不到啊。” 6天穹从陈牧口中听完案件后,惊奇不已。 白纤羽淡淡道:“在你们来之前,东州城也生了两起案件,一个是通判于丑丑被当着很多人的面斩,一个是知府大人的夫人被杀,也是没了头颅……” “还有这事?”陈牧绷大了眼睛。 白纤羽将随身携带的卷宗递给他:“目前判定,作案的是传说中的怨灵体……无头将军!” 房间内陡然陷入了安静。 6天穹面露震惊:“是当年许贵妃身边的那个飞琼将军?” 看来关于飞琼将军的事迹,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 “目前我也不好判断,但似乎就是她,而且……”白纤羽看了眼陈牧,说道“我差点也被她刺杀,不过她放弃了。” 将手中的案宗看完后,陈牧倒吸了口凉气。 案情彻底复杂化了。 先不说那位通判于丑丑的死如何,便是知府大人的夫人之死,与慕容舵主和那位新娘的死很一致。 如果真的是那个无头将军所为,那这案子真的麻烦了。 只能想办法抓这位怨灵体。 可问题是,这家伙既然是怨灵体,神出鬼没,根本不知道她的老巢在哪儿,如何去抓。 陈牧将案卷上的记录抄在小本子上,对朱雀使说道:“我想看看于丑丑和杜夫人的尸体。” “明天给你安排。” 朱雀使道。 陈牧点头:“另外让冥卫调查一下这几位死者之间有什么联系,顺便查查各县府衙,看有没有其他无头尸体的案件。至于6将军……” 陈牧顿了顿道:“太后让你担任黑甲营左督将,那你就带人在东州进行巡查,寻找无头将军的痕迹,任何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 “没问题,我一定找出那无头将军。” 6天穹拍了拍胸脯,自信道。 三人又详细商议制定了计划后,已经到了下午五点,香苑楼里前来嫖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馋酒的6天穹中途还搬来两坛子酒,和陈牧边喝边敲定计划。 白纤羽将卷宗收起来,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陈牧,流露出关切:“做卧底时小心一点。” “哦。” 陈牧应了一声,忽然神情怪异起来。 这朱雀使竟然也会关心人。 不过下一秒,白纤羽便冷声提醒道:“陈牧,我知道你这人喜欢勾搭女人,但此次卧底凶险万分,你可别因为女人惹出事来。把自己管好,至少对得起你家里的娘子!如果管不了那玩意,我带你去生死狱,让你老实一点!” 陈牧吓得连连点头:“大人说得是,下官一定注意。” 男人内心苦笑无奈。 看来这位朱雀使大人很讨厌男人拈花惹草,刚才嫖客模样显然是让她很反感,否则也不会火。 为了挽回一些形象,陈牧决定补救一下,免得以后被对方经常找麻烦。 要表明自己是迫于无奈才嫖的。 于是陈牧露出了一副苦涩表情,唉声叹气的说道:“其实朱雀使大人倒也误会下官了,下官并不是那种喜好拈花惹草之人。” “呵。” 女人冷笑。 陈牧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委屈道:“主要是我家中有一母老虎,实在太过凶悍。” 女人脸色陡然变了。 母老虎? 这是在说我吗? 她忍不住反驳道:“可本官怎么听说,你那位娘子温柔贤惠,持家有道,甚至你往家里带女人,她都不会冷眼对你?” 陈牧苦闷道:“朱雀使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娘子是外柔内凶,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像个小妇人,其实凶起来很吓人的。跪搓衣板、劈榴莲、睡冷坑……没有哪个男人能理解我的苦啊。” “陈老弟,这种女人我最理解了。” 一旁喝酒的6天穹忍不住感慨道。“当年老哥我在军营也遇到过,那是真的无奈,在她面前你就做不了任何想做的事情。可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我们很幸福,其实心里真的苦啊。” 他搂住陈牧的肩膀:“唉,没想到弟妹也是这种人,老哥我同情你。” 说着,6天穹对朱雀使道:“朱雀大人,有些时候男人在外拈花惹草确实是因为家有悍妻,无奈啊,我相信你也同情陈大人是不是?” “对!” 朱雀使声音几乎从牙缝里迸出。“我、很、同、情、他。” “理解万岁。” 陈牧端起酒杯,与对方干了一杯。 咯嘣蹦…… 一双秀拳缓缓捏紧。 显然,此刻某人不知道自己刚刚从生死线回来,结果又作死的踏了进去。 第276章 我要当孙子了? 杀气在房间内萦绕,仿佛化为实质性的刀子让人寒。 正在和陈牧互诉衷肠的6天穹忽然皱眉道:“陈老弟,你有没有觉得,这房间忽然冷了很多。” 冷吗? 陈牧咽下酒水,摇了摇头:“没感觉啊。” 他一脸关切的望着朱雀使:“大人,您感觉冷吗?要不加个暖炉?” “我、不、冷。” 桌下的那双粉白如玉的秀拳已经开始颤抖了,开始渴望揍人了! 但现在正在考虑:是打下巴?还是打鼻子? 肯定不能打下面。 毕竟那不仅仅是夫君的宝贝,也是她的心肝宝贝。 “哦。” 陈牧感觉对方有些莫名其妙。 这朱雀使似乎在抖。 难道真的冷吗? 正思考之际,6天穹喷着酒气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道:“陈老弟,对付弟妹那样的女人,你就得强势一点。” “不敢强势啊。” 陈牧苦笑道。“也就现在我娘子不在身边,如果在这里,我是根本不敢说她的,那女人凶悍起来,啧啧啧……见过母狮子吗?张开嘴,能把这张桌子给吃了!” “这么吓人吗?” 6天穹是真开始同情陈牧了。 为了让自己更悲惨一点,陈牧继续对朱雀使诉苦道:“朱雀大人,改天我带你去见见我夫人,你就能明白,我是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我出来嫖,是真的被逼无奈啊。” 陈牧感觉朱雀使大人的眼神变了。 怎么说呢。 就像是在同情——同情一位死者。 看来还是有效果啊。 陈牧暗暗为自己的机智与三寸不烂之舌点了个赞。 6天穹有些喝高了,大声说道:“陈老弟,现在弟妹也不在,今晚老哥我请客,你放心大胆的嫖,送你两个头牌姑娘!” “两个头牌姑娘?” 陈牧也开始飘了,借着酒劲说道。“我要打十个!” “你顶得住吗?” “必须的。” “哈哈哈……好,那我今晚就给陈老哥十个姑娘,我倒要看看你能抗到什么时候!” 6天穹哈哈大笑。 轰隆—— 面前的桌子在巨响中化为碎片。 强大的劲气直接把两人身下的凳子给震碎了,没有防备的二人顿时摔倒在地上,酒水溅了一身。 陈牧和6天穹懵了,望着浑身散着冰冷煞气的朱雀使,不敢说话。 这女人又犯什么毛病了? “我还有事,你们二人好好享受吧。” 朱雀使离开了房间。 两人面面相觑。 6天穹爬起来无语道:“这女人就是这样,脾气一向很暴躁诡异,不然也不会被人叫女罗刹了。没事,咱们接着喝。” 陈牧擦了擦身上的酒水:“女罗刹?是不是长得也难看?” “嘿嘿……” 6天穹笑了起来,一脸神秘兮兮道。“虽然说这女人脾气很暴躁,让人很不喜欢,但姿色却是顶级,在整个京城都算是绝色中的绝色。” “你的意思是……很漂亮?”陈牧眼睛光了。 “小老弟啊。” 似乎是看出了陈牧的想法,6天穹喷着酒气摇头笑道。“漂亮是漂亮,但天底下还没哪个男人能拿下她,你也别作死了。 我就把话撩在这里,不管是谁,只要能拿下这个朱雀使,我6天穹从此以后,管叫他‘爷爷’! 我甘愿当他孙子!说话算话!我就是这么自信!” 望着对方一副笃定的表情,陈牧叹了口气,也不乱想了:“算了,找个姑娘喝酒走。” “搞起来。” 6天穹来了精神。 —— 朱雀使从香苑楼的后门走出。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进入马车,转过两条街道后白纤羽回到了别院内。 正在捏面容的青萝看到姐姐回来,精致的小脸洋溢起笑容:“姐,见到姐夫了吗?” 哗啦! 又是一张桌子四分五裂,遭了殃。 望着扯下面具一脸铁青的白纤羽,青萝吓了一跳:“姐,你没事吧。” 白纤羽气呼呼的说道:“你觉得我是母老虎吗?” “啊,当然不——” 嘭! 柱子被拳头打出了一个深槽。 白纤羽攥着拳头,一张脸写满了‘我要吃人’的愤怒表情,瞪着青萝,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我是母老虎?” “呃……可爱的母老虎?” 青萝斟酌着语言。 白纤羽心中怒火不消,想到夫君那王八蛋现在估计在青楼快活,咬了咬银牙说道:“换衣服,去捉奸!” “捉奸?”青萝懵了,“可是姐姐,我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我们又回来了,不行吗?” “好吧。” 青萝一副你说什么都行的表情。 可看到对方拿出一颗上等的丹药,然后吃下一粒,又诧异道:“姐,你吃这丹药做什么?” “补体力?” 说着,白纤羽又端起一壶温水。“我再补充些水分。” …… 半柱香后。 灯火通明的香苑楼内,一片莺燕旖旎。 已经隐隐有些醉意的6天穹,怀中抱着两娇艳的姑娘,不停揩着油。 他眯着眼睛对同样抱着美女的陈牧说道:“这地方的姑娘虽然比不了京城,但绝对狂野,保证你会爱上。” “我现在已经爱了。” 陈牧怀中抱着的是白天那位娇小清纯的妹子和冷艳丰腴的美人,笑容合不拢嘴。 没有朱雀使的打扰,感觉放松多了。 “我先带姑娘们去办点正事,你自己悠着点,别把腰给弄断了。”6天穹挤了挤眼睛,抱着女人离开了。 至于所谓的正事,无非就是与姑娘更进一步的交流。 闻着怀中女人的胭脂香味,陈牧陷入思索。 是简单的平复一下火气呢? 还是彻底放松身心? 不过自己本来就是一个1sp,还装什么卫道士君子,来这种地方就得留下点纪念。 想通了这一点,陈牧搂紧了两姑娘的腰肢。 “走,咱们玩三人——” 陈牧话语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兴奋期待的表情顿时定格在了脸上。 他的目光落在走廊另一侧,满是不可置信。 什么情况? 不是说回家了吗? 从楼梯走来两道熟悉的身影。 最前面的女人一袭如雪白裙,身段婀娜多姿,气质宛若仙女一般,脸上带着面纱。 只露出一双如水剪水双瞳。 而后面则跟着一个古灵精怪的绿裙丫头,背着手踮着脚尖走着。 哪怕两人都带着面纱,但从熟悉的衣服和这对组合……陈牧再烂醉如泥也不可能认错。 他下意识掐了一把旁边妹子的大腿。 听到妹子痛呼的声音,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大爷!! 陈牧如屁股着了火似的,‘唰’的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差点一个人仰马翻。 桌上酒瓶撒了一地。 不过就在这时,他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表情出现了几分古怪。 等等,我现在是伪装模样啊。 之前在与朱雀使商谈时,陈牧便换了一张陌生的脸,既不是嵇大春的,也不是自己的。 其目的也是为了在青楼掩人耳目。 现在娘子肯定认不出,我怕个吉尔毛线。 陈牧此刻也不想对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于是很自然的再次搂住旁边的姑娘,朝着走廊脸另一侧走去,假装自己是嫖客。 认不出我……认不出我…… 阿弥陀佛…… 在陈牧的祈祷声中,两人擦肩而过。 欧耶! 然而就在笑容刚浮上嘴角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女人幽幽的声音:“夫君什么时候也变成瞎子了。” 陈牧站住了脚跟。 他呲着牙,一把将怀中的女人推开,然后慢慢转过去。 表情也逐渐开始生变化。 先是迷茫、然后是不确定、很是惊讶……直到惊喜。 “娘子!” 陈牧满脸不可思议,眼眸里绽放出光彩,伸出颤抖的手一把将白纤羽抱在怀中:“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 “夫君倒是好兴致,搂的那姑娘——” “嘘!” 陈牧示意对方不要说话,神秘兮兮道。“我现在正和6将军伪装成嫖客查找情报呢,这关乎国家大事。” 伪装? 白纤羽冷笑。 老娘信了你的邪! “妾身在路上碰到了朱雀堂冥卫,她告诉妾身夫君来东州了。” 白纤羽抿了抿红唇,继续说道。“因为太过思念夫君,便折了回来,刚才又不巧遇到了朱雀使大人,她对妾身说了一些事……” 陈牧脸色难看至极。 这个朱雀使肯定什么都说了。 白纤羽带着讥讽与幽怨的语气淡淡道:“没想到夫君在妾身没有的这些日子里,日子倒是过得挺快活,看来妾身这位母老虎……倒真是让夫君很不开心。” 艹,那个朱雀使绝对乱说了! 陈牧一边暗骂对方的无耻,一边哄着夫人:“娘子,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怎么可能是母老虎呢。来,咱们先进屋,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好说歹说之下,陈牧将白纤羽拉进一个隔音的房间。 “娘子,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这些天,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每天晚上睡觉后,梦里都是你……” 陈牧吧啦吧啦说着熟练的情话。 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谁能想到对方突然就回来呢,这老天爷故意玩我呢是不是。 “听说弟妹来了……” 屋门推开,醉醺醺的6天穹大着舌头说道。“来得正好,我得说叨说叨你两句了,你这娘们把我兄弟给啊……阿巴……阿巴……” 望着屋内的摘下面纱的女人,6天穹傻眼了,嘴巴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他的酒瞬间清醒了。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第277章 我家娘子不是吃素的! 6天穹不死心的再揉了揉眼睛。 直到他快要把眼珠子都给揉出来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没出现幻觉。 大脑中残存的酒精瞬间抽离出去,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6将军!” 陈牧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拽着他进来,指着白纤羽说道。“这位就是我那温柔可人善良贤惠的娘子。” 6天穹嘴唇一张一合,酒液顺着嘴角流下,不出声音。 如果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是看见美女流口水了。 “你给我证明一下,我们其实是伪装成嫖客来这里做任务,并非是真的来寻花问柳。” 陈牧一边说着,一边挤了挤眼睛。 白纤羽柔柔一笑,那嫩白如青葱的玉手轻轻撩过额前几缕秀,朝着6天穹敛衽垂:“妾身白氏见过6将军。” “啊这……啊这……” 6天穹指着白纤羽,又看着陈牧,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干什么。 这是朱雀使吗? 传闻中的女魔头朱雀使有这么温柔? 莫非只是长得相似的人? 就在内心惊疑之时,6天穹看到女人微眯起凤目,眸里透出渗人的寒芒与警告,吓得他浑身一个哆嗦。 卧槽,就是那女魔头啊! 6天穹傻了。 此刻他忽然想起之前妹妹6舞衣似乎给他警告说,陈牧的妻子是谁。 当时他压根就没在意。 “夫君说,你们只是为了做任务,是这样吗?” 白纤羽柔声问道。 感受到女人眼眸中隐蔽投来冰冷的寒意,6天穹脊背麻,挤出难看的笑容:“啊这个……弟妹长得真漂亮……” 看着6天穹一脸的‘猪哥相’,陈牧有些不爽。 他将娘子的面纱重新戴回去,干笑道:“娘子,这位6将军是个实诚人,跟我一样都是正人君子。” “妾身当然相信夫君。” 白纤羽笑容温柔,轻抚着陈牧的衣领,对6天穹说道。“能不能请6将军先回避一下,我夫妻二人说些私事。” 见6天穹呆愣着,女人凤眸眯起:“6将军?” “啊?哦,我、我……那个先出去,你们慢慢聊。”6天穹反应过来,连忙离开了房间。 主动关上房门后,6天穹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真不是做梦! 艹! 回想起之前跟着陈牧胡言乱语的情形,6天穹脸色白,一个箭步冲到走廊,然后准备从二楼一扇窗户跳了下来。 这种情况下唯有先闪为敬。 可就在他探出头后,便愣住了。 天空是漆黑色的,窗外全是冥卫朱雀堂的护卫。 “6将军,跳下来吧,等会儿我家主上要跟你谈谈。”朱雀堂护卫长黑檬冲着男人招手。 …… 房间内。 陈牧握着白纤羽柔滑的小手: “娘子,我这人你其实最了解了,从不来这种烟花场所,这次主要是为了接头,因为我现在是在卧底,很危险……” “夫君再这么下去,就不怕某天真的废了?毕竟太频繁很伤身的?” 白纤羽打断他的话。 “不可能,以前我还有顾虑,但现在你不知道,孟……” 陈牧差点说漏嘴,连忙改口道。“娘子,你走后我真的太想你了,我还为你做了诗。” 陈牧顺势将女人抱在怀里,亲吻着对方耳垂。 “这诗叫——” “去沐浴吧。” “啊?” “夫君去沐浴吧。”白纤羽用特有温润好听的声音说道。“妾身也想夫君了,所以……夫君先去沐浴吧。” 陈牧眼睛陡然亮了。 望着女人脖颈处浮着的淡淡红霞,呼吸急促起来。 “要不娘子跟我一起?” 男人说着,便要解开女人的衣裙,却被对方素手摁住。 白纤羽美眸娇嗔:“妾身已经沐浴过了,夫君赶紧去吧,如果晚了……妾身会改变主意的。” “好嘞!” 陈牧兴奋的浑身毛孔都要透出喜色。 —— 周围一片僻静。 6天穹脖颈上被几把钢刀架着,不敢动弹。 直到白纤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才苦笑道:“误会啊,都是误会啊朱雀使大人。” 白纤羽挥手让护卫散开,淡淡道:“鼓诱我夫君去嫖,你倒是挺豪横的。” 听到女人语气中的埋怨与不满,6天穹大喊冤枉:“怎么是我鼓诱得呢,那家伙本来就是一个……” 见女人目光阴沉,6天穹委屈巴巴道:“再说我也不知道你是他夫人啊。” 他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白纤羽这样的天之娇女竟然是陈牧的老婆,天理何在! 而且从两人互动来看,明显是有感情的。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冷血朱雀吗? 女人果然善变。 “所以,如果我不是他夫人,你就会带他去嫖?”白纤羽冷笑。 “我……你……” 6天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算是明白了,这女人舍不得在自己丈夫身上撒气,干脆把所有锅背给他。 果然跟女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6天穹拱手认真道:“请朱雀大人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带你夫君找女人。不过我也纳闷,家里有你这么一位绝色,竟然还去外面嫖,该不会你——” 说话间,6天穹想到了什么,一脸恍然。 他笑着说道:“对了,你可是天命女,如果陈牧那小子真和你行了房事,那他就完蛋了,怪不得那小子说自己很委屈。” “6家知道的不少啊,连我是天命女都晓得。” 白纤羽若有所思。 6天穹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讪讪一笑:“我也是听说的。” 白纤羽美眸投向深幽的夜空中,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声音冷漠如寒冰:“把嘴巴管严实一点,该说的,不该说的,心里要有数。” 说完,便转身离开。 “朱雀大人。”6天穹忽然出声。“你不觉得,陈牧那家伙很聪明吗?他一直在装?” 白纤羽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他。 那双平静生辉的杏眸里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丝迷茫缓慢流转。 “你也感觉到了对吧。” 6天穹笑道。“我对陈牧这家伙了解还不够,但身为男人,我还是能看出一点的,那就是这家伙眼界很高。” “你是在夸我?”女人唇角微微勾起小弧度。 6天穹继续道:“刚才在青楼,如果他真想着去嫖,恐怕早就在床榻上了。我承认这家伙很好色,但他也绝对不会随意跟某个青楼女人去行房。你跟他这么久,他有随便跟某个女人上床吗?” 白纤羽默然不语。 回想往事,夫君平日里表现的很好色这是真的,遇见漂亮女人大多时候都去调戏揩油。 让人觉得这家伙很轻浮,脑子里全是女人。 可真正细想而来……那家伙确实没随便跟女人上过床,哪怕他有的是机会。 毕竟以他的魅力,勾搭女人是轻而易举的。 “当一个男人玩的女人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变得眼界很高。” 6天穹淡淡道。“就算你不出现,我敢一万个保证,今晚他也不会跟那几个青楼女子行房。当然,身为男人,终归会玩点其他花样的。而且你夫君……也确实是个会玩的人。” “你说他装,是这个意思?”白纤羽问道。 6天穹摇了摇头,叹气道:“一个捕快,身边有如此貌美如花的妻子,几乎是白给的,他竟然就心安理得的接受? 即便是一般人,也会有多怀疑和疑惑吧。 陈牧是谁?他可是神捕啊。 周围生任何异常的事情,他都会去调查,他的好奇心是极重的,否则也不会破那么多案子。 可偏偏对于你,他却始终没调查过,你不觉得这很离谱? 以你现在的身份,我就不信他查不出来。” 6天穹虽然性格憨,但不是傻子。 从得知白纤羽是陈牧妻子,到现在,他脑海中一直在盘旋着这件事。 而且对陈牧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这家伙真的很聪明。 无论是对敌人、朋友、上司、下属……甚至对自己的女人。 都存在着很深的心机。 白纤羽似乎很讨厌讨论这个话题,这让她心烦意乱,冷冷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是朱雀使?” “他当然不知道。” 6天穹随手揪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刚才你以朱雀使的身份与他对话,从他语气里可以看出,他确实不知道是你。” 白纤羽稍稍松了口气。 这是她一直担心的事情,而且每次都感觉夫君好像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敢下决定。 “但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的聪明之处。” 6天穹啧啧赞叹。“他知道你不是寻常女人,嫁给他必然不会是因为自己长得帅,肯定是有目的性的。 一个普通人都知道的道理,陈牧他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换成其他人,必然会在私底下进行调查,把真相挖个干净。可陈牧却充当起了傻子和白痴。 我问你,假如之前陈牧查出了你的身份,你会如何?” 白纤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离开他。” 啪! 6天穹拍了下手掌:“所以我说陈牧这货太聪明。” 他走到白纤羽面前笑道:“他知道你的身份有问题,可他就偏偏不去查,宁愿自己当个傻子,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或许在外人眼里,都在嘲讽陈牧是个大白痴,连自家娘子的身份都不知道。 可又有几人知道,这特么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不管、不问、不查、不想…… 只要什么都不做,你永远都是他的夫人,你永远不会有负担,也不会对他产生离开的念头。 而他也就有很多的时间慢慢与你培养感情。 毕竟你这种级别的美女,只要送上门来,天底下没几个男人会放弃。” 白纤羽忽然笑了起来,顿如百合绽放:“照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才是傻子,被夫君悄无声息的戏耍了也不知。” “对于女人而言,陈牧天生就是一个捕猎者,你一旦被她盯上,是很难逃出他手心的,除非他对你不感兴趣。” 6天穹神情罕见的流露出佩服之色。“我服气的人不多,陈牧算一个。” 说话间,6天穹内心也有了警惕。 自己的妹妹一定要看好,千万不能让这小子给惦记了。 白纤羽收敛起笑容,幽然道:“他确实很喜欢伪装自己,我以为我能看透他,可到现在……我还是没有真正了解他。” “你永远也不会了解他的,因为你已经被他收服了。” 6天穹毫不客气的打击道。“天底下与他旗鼓相当,不被这小子忽悠的女人很少,那位薛采青姑娘算一个。” 薛采青…… 白纤羽皱了皱秀眉,内心第一次涌现出危机感。 看来以后得防着点。 但她下意识补了一句:“太后就不可能被他忽悠。” 6天穹表情变得无语。 你这不是废话嘛。 太后那种级别的女人,估计十个陈牧都拿不下,除非太后她倒贴白给,但这可能吗? 意识到自己犯了口忌,白纤羽转移了话题:“总之你把嘴闭牢就行。” 此刻女人的心情愉悦了许多。 其实6天穹的这些话她也明白,以前与太后交流过。 但越多人给出判断,她心里就越踏实。 6天穹这家伙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有时候他与陈牧也算是同类人。 “朱雀大人,其实瞒不了多久的。” 在白纤羽离开时,6天穹叹了口气说道。“要不咱们赌一赌,这次东州案件,他绝对会撞见你的身份,而且时间不会很长,我估计……也就在这个月内。” 白纤羽咬了咬唇瓣,没说什么。 —— 陈牧沐浴结束,就看到娘子坐在梳妆台前,解开了一头如瀑的秀,身上裹着一件单薄衫子。 玉色的雪肌透出纱质,在灯火的映照下,温润生辉。 仙气飘飘,散着一圈清冷。 陈牧咽了口唾沫,走到白纤羽身边:“娘子,你好美。” 男人亲吻着女人的脸颊,又蹲下身子,轻轻褪去了女人的绣鞋,将一双嫩如新剥笋尖的足趾捧在手里。 “每次你都是这么讨好妾身……” 望着夫君俊朗温柔的脸颊,白纤羽眼神复杂。“一点一点的让妾身喜欢上你,主动钻进你布置好的陷阱里。” 陈牧神情一怔,抄起女人的腿弯将她抱在怀里:“我是真心爱你。” “夫君啊……” 白纤羽幽幽叹了口气,一双玉臂搂住陈牧的脖颈。“妾身为什么总是看不透你。” “那就继续与夫君深入了解。” 陈牧将女人抱在床榻上,眼神灼热。“有些时候光看着是无法真正了解的,唯有贴心的交流。” 感受到男人浓烈的爱意,白纤羽唇角隐约多了一丝捉狭的笑容。 “夫君,无论你如何解释,妾身都亲眼看到了你与那些青楼女子亲近,所以必须惩罚。” 她主动解开了衣带。 陈牧瞠目结舌:“我喜欢这种惩罚。” 白纤羽趁着对方不注意,偷偷吞下了一颗丹药,暗暗咬着银牙,露出一抹媚笑。 “夫君,妾身爱你~” 此刻的女人无疑是恐怖的,藏在内心澎湃的感情如烈焰一般,对夫君拈花惹草的怨气灼烧着一切。 要么毁灭,要么同归于尽! 所有的幽怨和不满在今晚只化为了一个字,似乎在告诉陈牧 ——夯! 第278章 验尸线索! 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色,朦胧地透出亮光。 又是崭新的一日。 房间内的乌木牙床边上,衣裙外衫散落了一地,交织着浓情与爱意的气息。 红烛早已熄灭,烛台,桌顶爬满了烛泪。 扑通! 随着床纱抖动,一个身影从床上摔在地上。 苍白着脸的陈牧拼尽全力哆嗦着双腿,努力站起来,一只支撑着凳子,踉跄来到桌前。 他随手抓起茶壶往嘴里灌了几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额头满是汗珠子。 “夫君~~” 平日里甜甜腻腻的酥香声音此刻却让男人脸色白了一分。 美妇救我! 男人内心苦苦呼救。 雪润润的嫩玉手臂掀开床纱,探出了一张含嗔薄怨的红艳脸蛋:“夫君,你怎么到床下去了~~” 陈牧下意识后退,结果连凳子一块掀翻栽倒在地上。 “娘子……我……我……” 陈牧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衣服用脚拨拉过来,一边穿着,一边挤出难看的笑容。“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去茅房。” 阿弥陀佛,我滴佛祖啊。 娘子这是怎么了? 妖精附体了? 将衣服胡乱套在身上,陈牧颤着两条腿子往门口走去:“娘子你……你先休息……我等一会儿再来……” 砰! 房门关闭。 原本一副魅惑情态的白纤羽也无力的摊倒在床上,仿佛是上岸翻着白肚的鱼儿,大口喘气着。 总算把这混蛋夫君嚣张的气焰给压下去了! 太不容易了。 她抬起疲惫的手臂,从枕头底下摸索了一阵子,拿出装有可以充沛体力的丹药盒子。 打开盒子后,却现丹药全吃没了。 白纤羽闭上眼睛,苦笑道:“这家伙不是人啊,跟一头驴似的,以后真的找个帮手才能抗一下。” 吱呀—— 房门又被推开。 还以为是夫君这么快就回来的白纤羽侧头一看,是青萝那丫头,才松了口气。 “我滴老天爷啊。” 望着房间床榻上的狼藉一片,青萝不由张大了红唇。“姐,姐夫没淹死真的是奇迹啊。” 白纤羽也懒得骂她了,无力说道:“给我点水。” 青萝忙拿起桌上被陈牧喝剩一半的茶壶,准备往杯子里倒,却听床榻上女人说道。“直接拿过来。” “哦。” 青萝将水壶递过去。 白纤羽抱着水壶与刚才的陈牧那样毫无形象的喝了起来。 将茶壶递过去,白纤羽刚要起身,却抽了口冷气,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对青萝疲惫道:“药。” “药?” 瞥了眼床榻上空空如也的丹药盒子,青萝无语道。“不是吧姐,还要啊。” 白纤羽气骂道:“你个蠢丫头,是创伤药。” “哦,哦。” 青萝连忙点头。 …… 陈牧简单洗漱了一下,没敢去房间,特意跑到外面缓存体力。 外面的空气真新鲜啊。 此时街道并未有多少行人,唯有几个赶集的,陈牧大口呼吸着,莫名有了一种自由的感觉。 原以为是一场舒爽的奖励,没曾想是一场‘噩梦’。 陈牧到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如狼似虎’有多么可怕,简直是要把两个腰子给掏空了。 这次是真没余粮了。 一丢丢都没了。 “到底怎么回事,以前娘子也没这么凶悍啊。” 陈牧百思不得其解。 丢人。 还是第一次在自家娘子面前丢人。 不过陈牧把这笔账给记下来,他暗暗誓,等回到京城把美妇叫上,让娘子体会一下什么叫永动机。 “起得倒挺早。” 6天穹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望着扶着自己膝盖的陈牧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不会真让你娘子罚跪了一晚上搓衣板吧。” “母老虎,不值一提。”陈牧摆了摆手。 6天穹坐在旁边,勾住他的肩膀:“有一说一,你娘子确实是母老虎,昨晚骂我,说是我带你来嫖的。” “本来就是你提议的。” 陈牧倒打一耙。 6天穹翻了个白眼嘿嘿:“不过你小子也得感谢我,昨晚你那夫人批评我的时候,我可是给你说了不少好话。” “你会给我说好话?” “当然。” 6天穹简单将昨晚为陈牧辩解的话语说了一遍。 “那就多谢了。” 陈牧揉了揉酸麻的腰部,换了个好点姿势坐下。 他望着天边溢出的晨光道:“不过你也夸的太狠了,虽然我眼界确实高,但也不至于忽略欲望,人本来就是俗物,上几个姑娘很正常。” “我就喜欢你这种实诚,果然跟我一样。”6天穹拍了拍陈牧肚子,嘿嘿笑道。 “对了,朱雀使大人呢。” 陈牧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 6天穹暗暗吐槽了一句,随口说道:“估计还睡着吧,等一会儿应该会找我们的。” 陈牧道:“今天去看看于同判和杜夫人的尸体,希望能有所现。” “其实也没必要调查了,等着那位无头将军出现,咱们直接把她抓了完事,你好好当你的卧底就行。” 6天穹并不觉得这案子有什么可查的。 陈牧喃喃轻语:“越是明显的案子,问题其实越大。” …… 在外面缓了许久,陈牧才恢复了一些气力。 硬着头皮回到房间,看到娘子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夫君需要看郎中吗?” 铜镜里映照出女人羊脂玉般剔透晶莹的脸颊,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陈牧摆手:“不用了,估计是吃坏肚子了。” “妾身是说,夫君的身子太虚了。” 陈牧:“……” 望着丈夫难得吃瘪的模样,白纤羽心情愉悦。 刚要起身调侃两句,又疼的坐了回去,俏脸抹上些许红晕:“妾身今天要休息,夫君去忙你自己的吧。” “不行!” 陈牧摇了摇头,正色道。“我想了想,这东州还是太乱了,你应该回京城去,尤其最近出现了什么‘无头将军’。” 感受到丈夫浓烈的关心,白纤羽芳心暖暖的。 不过嘴上还是故意嘲讽道:“夫君这么着急让妾身离开,该不会又想着跟香苑楼的姑娘谈情说爱吧。” “我现在是无心也无力,娘子太有精神了。” 陈牧苦笑。 白纤羽嫩脸一红,咬了咬樱唇得意道:“妾身看夫君这么喜欢招惹女人,还以为夫君是铁打的身子,原来也会虚啊。” “只能累死的牛,难有能耕坏的田。” 陈牧举手投降。 小娘们,现在哥先怂一怂,等到了京城得到孟美妇buff加成,看你还敢嘲笑为夫不。 “呸!” 女人轻啐了一口。 陈牧来到白纤羽跟前,蹲下身子握住了女人的柔荑:“娘子,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招惹其他女人,你就放心回去吧。” 女人端雅娴丽的面容染着几分高冷:“夫君的话妾身能信几分?” “我——” “要不妾身给夫君一个任务吧。” 女人眼眸闪过一丝调皮,檀口轻启。“妾身听6将军说,那位朱雀使大人对夫君观感很不好,是不是真的?” “那个娘们纯属有病!” 陈牧撇嘴。 白纤羽俏脸笑意僵住,带有柔和的美眸微微眯成一条线,迸出寒芒。 她现在突然又想再大战八百个回合。 这让混蛋夫君虚死在床上。 陈牧将自己的脸放在女人柔润的大腿上,忍不住诉苦道:“在京城你也知道,我送了多少花瓶,好家伙,结果还给我摆脸色。太后都没这么冷眼对过我。” “那妾身给你个任务。” 白纤羽玉手轻抚着丈夫棱角分明的轮廓,柔声说道。“你去勾搭那位朱雀大人。” “啥?” 陈牧掏了掏耳朵,“娘子你烧了?” 白纤羽笑吟吟道:“妾身只是想给夫君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成功勾搭那位朱雀大人,以后妾身不会再管夫君找几个女人,而且妾身一切都听夫君的,包括夫君想玩的……那些花样。” 陈牧双目点燃了一团灼热光芒。 他盯着对方水润富有光泽的嘴儿,以不确定的口吻问道:“包括吹点乐器……” “可以。” 白纤羽点了点螓。 陈牧兴奋的握紧了拳头,不过想了想,还是很认真的摇头:“算了,这我做不到。” 白纤羽有些诧异,一脸玩味笑容:“原来夫君也有搞不定的女人啊。” 陈牧望着眼前不染人间烟火气的绝美脸蛋,苦笑道: “娘子,看来你是真不了解你夫君啊,你真以为我喜欢到底调戏女人?我陈牧虽然好色,但也不至于见个女人就上去勾搭。 总之这朱雀使就免了吧,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再容不下其他女人了。” 男人的深情,让女人的心甜了几分。 她俯身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道:“那妾身就听夫君的,离开这里。” —— 在送走娘子和青萝离开后,陈牧与6天穹汇合。 “你娘子呢?” 6天穹随口问道。 陈牧说道:“已经送走了。” 6天穹呵呵笑了起来:“送走也好,毕竟这东州城的治安表面看着不错,其实很乱的。” “朱雀使大人还没联系吗?” “没呢,等一会儿就来联系了。” 果然,约莫十来分钟后,朱雀堂的黑檬护卫便找到了他们:“两位,朱雀大人让我带你们过去。” 6天穹翻了个白眼,暗暗道:“会玩。” 在黑檬的带领下,两人坐上马车来到一座偏僻小巷的院子门前,一袭黑袍、面戴银色面具的朱雀便站在门口。 “尸体就在里面,进来吧。” 依旧是那冷漠单调的声线以及寒冰似的眼神,说完便进入了院子。 陈牧暗骂了一声,跟了进去。 “如果不是昨天亲眼所见,我特么都觉得是两个人。”望着恢复本性的朱雀使,6天穹暗暗咂舌。 用现代术语讲,就是‘精神分裂’。 进入屋内,摆在眼前的就是两具无头尸体,一男一女。 陈牧倒是有些惊讶,这于丑丑和杜夫人的尸体竟然都能被朱雀使单独放在这里。 毕竟一个是通判,一个是知府大人的夫人。 “陈大人。” 黑檬递来一双蛇皮手套。 陈牧道了声谢,戴上手套开始检查尸体。 验尸报告就放在尸体旁,是冥卫朱雀堂进行验尸的,其详细程度和准确率比平常县衙府衙要高。 陈牧细致浏览了一遍,然后仔细观察尸体。 验尸报告是没任何问题的。 陈牧先看了杜夫人的尸体,除了头颅没有之外,其他部位都是完好无损的,没有中毒迹象。 于丑丑的尸体也是一样的情况。 伤口很整齐。 就在陈牧准备结束验尸时,忽然观察到了一个奇怪点。 他抓起于丑丑的左臂看了一会儿,又查看杜夫人的左手掌,眼眸浮动着奇异的光芒: “从两人的手掌对比情况来看……他们似乎都是左撇子。而且我之前观察过慕容舵主的尸体,他也是左撇子!那个新娘暂时不知道,毕竟她的尸体还没找到。” 左撇子? 朱雀使眼眸一亮。 夫君果然棒,这么快就找到了死者之间的联系。 陈牧拿出小本子记录下来。 这是三名死者目前唯一的相同点。 如果能找到那位新娘的尸体,确定她也是左撇子,那这个案子便有一个重大的线索。 “我会尽量让人去寻找那新娘的尸体,如果还有什么现,也会想办法告诉你。”朱雀使说道、 陈牧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朱雀大人了。” 离开小院后,陈牧忽然拿出一封折好的信纸递给对方:“朱雀大人,最近下官写了一诗,是关于朱雀大人的。” 第279章 陈牧的大计划!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望着面前一副诚恳真切模样的夫君,白纤羽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把这家伙爆锤一顿。 这货就不可能老实! 但气归气,她还是想看看这夫君到底写了什么诗。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这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也是陈牧斟酌再三写的,冒险是冒险了一点,但至少能试探出些东西。 望着纸上的情诗,白纤羽美眸熠熠。 写的真好。 在赞叹的同时,女人内心又酸溜溜的。 以前这家伙都没跟她写过这种情诗,鬼知道在外面写了多少,怪不得能骗来那么多女人。 “陈大人在外还是好好办正事要紧。” 白纤羽将情诗收起来,冷言冷语道。“太后让你来刺探情报的,而不是让你来勾搭女人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虽然朱雀使的反应很冷漠,但陈牧却露出了笑容。 看来这位朱雀大人对诗词不抵触。 “兄弟,我先叫你一声爷爷,我6天穹说话算话,你就加油吧。” 6天穹也是无语吐槽这夫妻俩。 搁这玩角色扮演呢! —— 重新伪装之后,陈牧到下午时回到了南风舵。 他先去了灵堂一趟,在祭拜的同时又悄悄仔细观察了一番棺材内的慕容舵主尸体。 确实是左撇子。 “陈坛主。” 高坛主走过来打了声招呼,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朱舵主那边好像还在调查你,你小心一点。” 陈牧眼神一动,笑道:“无妨,朱舵主也是担忧自己的儿子。” 高坛主点了点头,望着棺材里的无头尸体叹了口气:“我已经派出了所有南风舵的成员去寻找慕容舵主的头颅,凶手还没线索,但就不能这么下葬,毕竟要留个全尸的。” 陈牧看了眼跪在灵堂前的慕容萍,问道:“高坛主,慕容舵主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倒是没注意到什么异常。” 高坛主摇头。“你也知道天地会的性质,有些任务都是在暗地里进行。舵主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这个做下属的也不晓得。不过……” 他指了指慕容萍:“大小姐应该知道一些,毕竟她是舵主的女儿。” 看着面容憔悴的慕容萍,陈牧轻轻一叹。 现在不适合问对方这些话题。 离开灵堂,陈牧正准备回房间,转过走廊时正巧迎面走来一个身姿婀娜的妇人。 正是那位石夫人。 对方眉目风骚,走动间裙摆飘着浓郁香风。 “哎呦!” 忽然一声惊呼,不慎崴脚的女人朝着陈牧跌撞而来。 男人连忙伸出手去抱。 眼看就要扑入怀中,陈牧却一个后撤步,两人的指尖擦过,女人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结结实实跪在男人面前,螓正对着……小陈牧的方位。 石夫人懵了。 膝盖传来的痛楚让她一时停止了思考。 陈牧这才后知后觉的惊讶道:“石夫人,你为何要对我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躲在暗中观察的云芷月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王八蛋是直男吗? 陈牧欲要扶起女人,可拉了两下没拉起来,无奈道:“石夫人,你也太胖了吧。” 胖你妹夫! 你倒是用力啊。 石夫人阴着脸站起来,本想呵斥对方两句,但想起大司命的嘱咐,只好咬着牙挤出了一丝笑容: “不好意思,地上有个坑,不小心崴了一下。” “哪有坑,这不是很平整的吗?” 陈牧指着地面,无情戳穿对方谎言。 石夫人脸色僵住。 这男人有病吧,老娘勾引的男人也不少,怎么遇见这么个奇葩。 碍于大司命的命令,石夫人也只能强压下郁闷,捂着自己的脚踝蹙眉痛苦道:“陈坛主,妾身的脚好像扭伤了,麻烦你——” 抬眼一看,人没了。 石夫人张了张红唇,忍不住骂道:“这是男人吗?”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躲在暗中的云芷月娥眉微微皱起:“不喜欢女人?难道偷看石夫人沐浴的不是他?” …… 陈牧回到房间,将自己疲惫的身子扔在床上。 跟娘子折腾了一宿实在太累了。 现在一想起女人就头疼。 正脱掉鞋子准备睡一会儿,房梁上响起了“呲呲”的声音,然后一条小蛇蜿蜒而下,变形成为双马尾窈窕小美女。 “陈牧!” 看到床榻上休息的陈牧,苏巧儿美眸弯成月牙儿。 她刚走到到床榻前,却被男人抬脚推远:“你就站在那儿说就行了,暂时别靠近我。” “怎么了?” 感受到男人刻意的疏远,苏巧儿小脑袋疑惑不解,颇有些闷闷不乐。 以前每次见到这家伙,对方都会抱着她。 现在又突然冷淡了。 “没事,我交待你的任务完成了没。”陈牧问道。“那个新郎和新娘他们的家里人现在什么情况。” 望着精雕玉琢般的可爱丫头,陈牧却提不起半分想要揩油的兴趣。 现在的他比贤者还要贤者。 “新郎家里乱成了一团,而且还找来道士做法事。” 苏巧儿喉音清脆,“不过那个新娘是孤儿,我打听了一下,大概两个月前和新郎认识的。” “孤儿?” 陈牧顿时坐起身子。 苏巧儿点了点螓:“根据邻居们说,两个月前有一场邑垣族的传统篝火晚会,新郎叫胡闩儿,他是在晚会上认识的新娘。新娘叫査珠香,也是邑垣族人,不过是北域边疆那边来的,无父无母……” 苏巧儿想要坐在床上,却被男人拒绝, 只好坐在椅子继续说道:“他们两人算是一见钟情,根据邑垣族的习惯,当晚便相互赠送了定情信物。” 陈牧凝然不语,思索了良久后,拿出小本子记录下来。 新娘子的身份现在就是一个疑点。 得让冥卫好好查一查。 “还有其他现没?”陈牧问道。 苏巧儿晃着纤细的小腿,摇着头:“没了,我打探出来的就是这些。” “新娘子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啊?” 听到床上男人的问话,苏巧儿愣住了,挠了挠头:“这我哪儿知道,我也没打问啊。” 陈牧挥手:“那现在去打问吧。” “我想跟你待一会儿。” 苏巧儿诺诺道。 在和陈牧亲近后,这丫头总是想着对方的怀抱,感觉在对方怀里很放松,芳心暖暖的。 陈牧揉着眉心躺回床上,张开双臂。 苏巧儿一怔,芳心涌出些许欢喜,犹豫了一下,脱掉鞋子,红着小脸钻进男人的怀里。 她的身子很软很柔。 男人温暖宽厚的胸膛让女孩多了几分踏实。 “快睡吧,旺仔小女侠。” 陈牧疲惫道。 旺仔小女侠? 什么意思? 可没等她出声疑问,就看到陈牧闭着眼睛睡着了,而且是真的睡着了。 苏巧儿嘟了嘟粉润润的樱桃小嘴,闷闷不乐的蜷缩进对方的怀中,拱了拱小脑袋。 …… 傍晚时分,陈牧才幽幽醒来。 虽然脑子里依旧懵懵的,但精神上的乏力感消退了许多。 苏巧儿已经离开了。 怀中还残留着小丫头的余香味。 陈牧伸了个懒腰,起床来到桌前倒了杯冷茶,一边喝着,一边思考着苏巧儿带来的信息。 邑垣族人在大炎王朝的分布其实挺广的。 京城就有不少。 不过东州城是属于邑垣族的栖息之地,相比于分散出去的族人,这里的族人更为传统一些。 无论是节日或者婚姻丧葬,都有着很浓重的独特习俗。 那位叫査珠香的新娘是北域边疆那边的,相貌可人,既是孤儿,又是如何跑来这里。 又是什么人杀的她? 是寻仇的人? 如果她也是左撇子,那基本可以断定那位凶手只杀左撇子的人? 可目的何在? 不过现在还有最大的一处疑点。 通判于丑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无头将军给削了脑袋。 而杜夫人和慕容舵主是被人悄无声息的杀死。 至于査珠香,虽然当时也是在众人眼皮底下没了脑袋,但并没有看到无头将军的出现。 所以凶手究竟是不是一个人,目前还无法定性。 陈牧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尝试进行一些大胆的猜想,可有限的线索无法让他拼凑出一个合理的结论。 现在就差一条能把这死者串起来的线。 如果串不起来,那只能单独调查。 对了,朱雀大人还说过,在杜夫人死的那天无头将军出现了,而且还打算杀她,但莫名又放弃。 为什么她要杀朱雀使? 又为什么放弃? 陈牧从炭笔在纸上写写划划。 朱雀并不是左撇子。 一直到夜晚十点多陈牧才停止了思考,望着窗外浓黑的月色,陈牧想起白天的石夫人。 这女人当时明显是打算勾引他的。 肯定是在试探。 是怀疑偷窥者是我? 陈牧犹豫片刻,索性穿上夜行衣溜出房间,打算再探查一次石夫人的房间,看看藏有什么秘密。 这次一定要万分谨慎,可不能再被那碍事的小丫鬟给逮着了。 不过陈牧还没溜入后院,便看到两道熟悉的人影朝这边走来,正是石夫人和那丫鬟。 陈牧连忙躲起来,屏住气息。 两人对话声音很小,但隐约也能听出一些。 “……那男子肯定脑子有病……他对跟我根本就没兴趣……” 听着埋怨的声音,是石夫人。 旁边的丫鬟低声道:“就最后一次,明天再试探他一下……感觉他在故意耍你……” “大司命,我那丈夫……” 后面的声音随着两人走远,陈牧已经听不清楚了。 不过‘大司命’这三个字,却在他内心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这丫鬟竟然是阴阳宗的大司命!? 陈牧面色古怪。 在前来卧底的时候,太后便给他说过阴阳宗这次也派了大司命潜伏在天地会,还让他想办法套话。 原以为会调查很久才能找出大司命,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了。 对方竟然伪装成丫鬟。 如此说来,那位石夫人也是阴阳宗的人了。 陈牧懊恼道:“早知道你是阴阳宗的大司命,那天晚上老子就不跑了,把你个臭女人好好捶一顿再说。” 不过细细一想,对方好歹是大司命,他肯定打不过。 当时跑绝对是正确的。 顾忌于对方的实力,陈牧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跟上去的想法,悄悄回到了自己屋子。 将夜行衣脱下,陈牧拿出小本子。 现在已经可以排除那丫鬟是慕容舵主凶手的嫌疑了。 阴阳宗没必要这么做。 按照之前所提供的情报,天地会总舵主抢夺了一件宝物导致重伤,而这件宝物与阴阳宗的‘天外之物’有联系。 除了阴阳宗外,没人知道这宝物是什么? 所以太后才让他去跟大司命套话。 可问题是如何套话? 直接以‘云芷月’朋友的与大司命坦白,显然是不行的。 从之前云芷月捉拿叛徒那件事来看,这位大司命性情薄凉,为人极度自私,从不考虑属下安危。 这也是陈牧很讨厌对方的缘故。 相比之下,少司命就香多了。 尤其那双小腿,纤细又笔直,还穿着特殊制作的蚕丝长袜…… 啧啧啧。 咳咳,麻蛋,老子想歪了。 陈牧摇了摇脑袋,将脑海中的不良想法甩出去,继续思索从大司命嘴里套出情报的方法。 绑架,肯定是不行的。 实力太弱。 以朝廷官员身份与她接头,那跟不可能,阴阳宗毕竟是独立的名门大派,有自己的利益考虑。 那就只剩下一种方法了—— 攻略! 讨厌归讨厌,但能泡到手也是挺香的,至少以后芷月不会被欺负。 更何况陈牧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 嗤啦! 想到即做,陈牧直接撕下一张纸开始计划。 这次东州一行他要攻略两个女人: 一个是难度系数极大的冷血朱雀大人,另一个是难度系数同样很大的薄情大司命。 这两个女人都是很有地位的,挑战性很大。 如果到时候攻略成功,直接把两人放在一张床上比翼双飞,那估计会真的走上人生巅峰。 “娘子啊娘子,我这也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希望你能理解。” 陈牧心怀愧疚,叹气道。“到时候大不了家里多两个姐妹,也替你分担一下为夫的火力。” …… “啊嚏!” 正在和属下商议事情的云芷月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自己耳朵,疑惑道:“奇怪,耳朵怎么有点烧。” 石夫人笑道:“肯定是有情郎惦记你。” 云芷月脸蛋一红,望着天空明亮美丽的星辰,陷入了惆怅与忧然,暗暗心伤: “陈牧啊陈牧,你现在有没有想我。” …… 另一边,安静的宅院里。 白纤羽拿着陈牧写的情诗翻来覆去的看,唇角浮着柔和动人的笑意,哼哼道:“混蛋夫君,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追我。” “姐。” 青萝兴冲冲的跑过来将捏好的面人偶递给她。“这是我特意给你定制的,大号,而且级防水。” “滚!” 第280章 再找线索! 早晨梳洗罢,白纤羽刚用过早膳,护卫黑檬便匆匆进入大厅。 “主上,陈大人那边送来了情报。” 黑檬递上一份折好的纸条。 情报是由灵鸢传送的,在与陈牧商议好传送信息的方式后,白纤羽便将自己的宠物共享给夫君。 这么快就有情报了? 白纤羽美眸微微亮,拿起手帕擦了擦樱唇,笑着说道:“夫君倒是厉害。” 然而展开纸条后,却是一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 白纤羽脸上笑容僵住,深呼吸了一口,缓缓攥紧粉拳,最终怒气值还是‘蹭’的一下冒了起来。 啪! 桌子上还未收拾的饭菜被震的晃动了几下。 王八蛋,一大早上就情诗。 以前在家里怎么不给我写情诗,给其他女人就这么来劲。 “属下告退。” 明显感觉到主上怒气值飙升,黑檬连忙开溜。 青萝抱着熬了半个通宵制作的一个二十厘米长的面人偶走过来,好奇的望着纸条上的词句,惊异道:“咦?这词写的真好,是姐夫写的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白纤羽气呼呼道。 青萝忍不住赞叹道:“姐夫真棒!” 说完后,现白纤羽冷冷盯着她,眼神里满是杀气,青萝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姐,如果真是姐夫写的,那他是不是就没骗我们?他真的是那个无名——” “你给我闭嘴!” 白纤羽心烦意乱,“那家伙整天口花花的,真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有时候看着很正经,结果却极不正经。 有时候不正经,却又极正经。 这个男人真的是磨人的心态,早知道当初就不把身子给他了,至少还能约束一点。 青萝伸手去拿纸条:“要不我给烧了。” “滚蛋!” 白纤羽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收好,嘟囔道。“这是夫君写给我的。” ——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陈牧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但贤者模式还没结束。 给朱雀大人去情诗后,陈牧便决定去找慕容萍。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得从对方口中挖出点有用的信息来,否则拖的越久,越不好调查。 来到大堂,却看到嵇无命正在和慕容萍说话。 面色憔悴的大小姐只是默默听着,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活泼,不过眼眸里却比前两天多了些光芒。 陈牧特意等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打招呼:“嵇先生,慕容姑娘。” “陈坛主。” 慕容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嵇无命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陈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慕容姑娘,我现在知道你很不想说话,不过我还是打算问一些关于慕容舵主的事情,希望早点能找到线索,揪出凶手。” “陈坛主能帮我捉到凶手吗?” 女孩眼里满是希翼。“能帮我找回爹爹的头颅吗?” 陈牧道:“我会尽量,虽然我不是专业查案的,但身为天地会人员,有义务也希望能抓住凶手。” 慕容萍眸里的光芒散去。 得到陈牧眼色的嵇无命硬着头皮说道:“慕容姑娘,多一个帮忙查案总是好的。” 慕容萍看了他一眼,对陈牧说道:“陈坛主,你想知道什么。” 陈牧询问:“慕容舵主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或者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虽然我是南风舵的大小姐,但舵内的有些事情是我不能参与的。” 慕容萍轻声说道。“我爹爹经常会安排一些任务给秘密成员,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私下见过什么人。” 陈牧眉头皱起。 就连慕容大小姐这里也挖不到线索吗? 不过慕容萍接着开口道:“但要说真正异常的事情,前些日子倒是有一件事现在想来很奇怪。” “什么事情?”陈牧忙问道。 慕容萍说道:“大概在半个月前,爹爹外出执行任务时中了妖毒,后来服用了解药才恢复,不过因为解药的副作用,爹爹那几天出现了梦游的症状。” 陈牧面色怪异无比。 这还第一次听说修士解毒后出现梦游的。 “有这种现状。” 一旁的嵇无命缓缓说道。“有些妖毒本身就带有强烈的致幻作用,即便用解药解开,也会残存一点毒素在体内。当你在精神放松的情况下,身体就会做出一些反应。” 陈牧看向慕容萍:“慕容舵主怎么个梦游法,是跑去外面了吗?” 慕容萍摇了摇螓:“并不是,爹爹他那几日都会在半夜醒来,然后……” 少女脸上出现了困惑,然后才说道:“有一次我因为有事来找爹爹,结果现爹爹在房间里砌墙。” “砌墙?” 陈牧神情诧异。“什么意思?” 慕容萍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我也不太好解释,就是跟普通的匠人那样,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大概四五天后爹爹便恢复了正常。” 陈牧追问:“那之后呢?有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事情。” “再之后就是四天前。” 慕容萍仔细回想着,轻声说道。“当时爹爹了很大的火,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的。不过第二天他就跟往常一样,温和起来。” “火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话?”陈牧问道。 慕容萍摇头:“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 “爹爹当时只是生着气,并没有说什么。”慕容萍语气肯定。 陈牧陷入思考。 看了眼旁边的嵇无命,他神情一动问道:“听高坛主说,营救嵇公子是你缠着要救人,当时你爹爹没有反对吗?” 少女苦笑:“当时爹爹的确不同意,不过第二天他又同意了。” “为什么会突然同意?” “这个……可能是我太闹腾的缘故。”慕容萍自嘲道。“以前我总是由着大小姐的性子,爹爹很疼我。” 陈牧点了点头,便结束了问话。 案情变得有意思了。 虽然不晓得之前慕容舵主那些古怪的行为与他的死有没有关系,但至少多了些线索。 …… 回到房间,小蛇精苏巧儿洋溢着笑脸扑了过来。 陈牧伸出手摁住对方的额头。 使得对方无法再近一步。 将小丫头很无情的推开后,淡淡问道:“新娘子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苏巧儿撅着小嘴,闷声说道:“我问过周围的邻居,基本都说那新娘是右撇子。” 右撇子? 陈牧脸色表情有些疑惑。 难道只是巧合? 于丑丑、杜夫人和慕容舵主都是左撇子。 偏偏新娘子是右撇子。 最为差异的是,其他三人的头颅全都没了,唯有新娘子査珠香的头颅出现在这里。 这个新娘尸体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瞥见青春可人的双马尾少女正一脸幽怨的看着他,陈牧咳嗽了一声道:“刚出去把衣服弄脏了,粘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苏巧儿撇了撇粉唇坐在椅子上,裙下纤细柔玉的小腿如秋千般轻轻晃动着。 她双手支撑着秀巧的下巴,似乎生起了闷气。 陈牧也没搭理她,拿出小本子将刚才从慕容萍那里得到的信息,一一详细记录下来。 慕容舵主中了妖毒这件事比较奇怪。 以他这种修为的人,除非是遇到大妖,否则是不太可能轻易被中毒的。而在东州城,大妖又有几个? 至于梦游……这个陈牧不好下结论。 在前世他有个女朋友就喜欢梦游,而且总是喜欢拿着一把菜刀在半夜晃来晃去的,嘟囔着要杀鸡。 见陈牧是真的没兴趣搭理她,苏巧儿很难过。 她是真的喜欢对方。 单纯的她很享受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与温暖的怀抱。 于是她悄悄往陈牧身边挪了些位置,待到距离相近时,腰部柔韧的她将自己的小脑袋放在了陈牧的腿上。 房间内静悄悄的。 空气里肉眼难见的细小尘砾在周围打着旋儿。 苏巧儿微张着杏眸由下往上打量着陈牧的面容,感觉男人低下头思考问题时的模样极为帅气。 “当当——” 房间门忽然被敲响。 被打断思路的陈牧很不爽的起身,结果砰的一声,小丫头的脑袋磕在桌腿上,疼的泪花打转。 陈牧示意她躲起来,然后打开门。 现门外是石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大司命! 清秀的面容。 玲珑有致稍稍有些丰腴的身材。 “陈坛主……” 云芷月福了半幅,轻声说道。“您现在正忙吗?”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回答了此刻其主人的状况。 望着突兀紧闭的屋门,云芷月懵了。 什么情况? 她忍不住又敲了敲门,直到陈牧重新开门时她冷声说道:“我家夫人有话要对你说,是关于朱舵主那边的消息。”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陈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跟在女人后面。 进入石夫人的房间,陈牧又见到了那个故意勾引他的夫人。 虽然女人穿着倒是得体,但此时摆出的姿态却颇为撩人,正斜躺在床榻上,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眉目含春。 “石夫人……” 陈牧一时兴起,忽然笑着说道:“我有一个问题,你如果能回答对了,我就留下来跟你聊天。” “问题?什么问题?”石夫人不解。 陈牧道:“有一个穷小子给暗恋了很久的美女表白多次,美女都没有同意,后来有一天,他给美女送了一幅画,画里是厨房的窗户,外面有闪电,并说明是自己当场画的。美女看了,立刻同意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 第281章 密室惊魂! 石夫人一脸茫然,显然不太明白陈牧在说什么。 云芷月也是很懵。 不过石夫人终究还是有经验,细细琢磨了一会儿,那双杏眸顿时藴起一汪春意:“原来陈坛主也是有趣之人。” 她伸出嫩丫子勾住陈牧的腿,媚笑道:“平日里没少磨练吧。” “有点意思。” 陈牧有些诧异的望着女人,不禁调侃。“看来石堂主是个大忙人,为天地会劳累日夜,陈某表示很尊敬。” “尊敬什么啊,自家后院的地儿都闲搁很久了,那死鬼也不知道翻翻。” 石夫人一脸幽怨。 此时她内心倒是真的有些欢喜,原以为是个直男,不曾想还是个情调之人,她就喜欢这种。 毕竟跟有情调的男人玩起来,可以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但陈牧却退后了一步,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说道:“可惜陈某的锄头不轻易助人,怕损坏了没人赔偿。” “可搁的久了也会生锈的。” 石夫人试图再挽回一下。“不如让妾身保养一下?” 听着两人对话的云芷月,却是满脸问号。 什么跟什么啊。 陈牧一脸正色道:“石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陈某已有心上人,此生已决定只为她一人奉献。” “哟,不知哪家姑娘这般幸运儿,能得陈坛主眷念。” 石夫人面露好奇。 陈牧苦笑着摇了摇头:“此人身份尊贵,不提也罢,更何况阴阳——” 话到一半,陈牧突然打住。 然而‘阴阳’二字却被房间内的两个女人听见了面色皆有了变化,云芷月更是下意识摸在腰间的暗器。 石夫人不动声色的笑问道:“阴阳?难不成陈坛主喜欢的人儿在阴阳宗?” 陈牧神情挣扎了半响,最终还是一副释然模样:“罢了,倒也没什么可掩饰的,记得三年前我偶然见到了阴阳宗大司命,当时便被她绝美的身姿、清冷的气质所吸引,只觉她是广寒仙子下凡……” 听着陈牧的赞美爱恋之语,房间二女面色古怪。 云芷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一阵恶寒,握住暗器的手紧了几分,眼里满是警惕与怀疑。 这家伙是不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石夫人递了个眼色,示意大司命莫要冲动,且先听他说下去。 “虽然相貌也没怎么看清楚,但其身姿一直留在我心底,始终未曾忘却,可惜自哪儿以后便再也未曾见过……” 陈牧苦笑着摇头。“当然,单相思终归也只是单相思,这辈子我也没机会与那位大司命见面了。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听到最后一句,石夫人美眸熠熠亮。 而云芷月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 换成以前被人喜欢,她倒不会有什么反应。 但自从与陈牧相爱后,当面听到一个男人如此眷念于她,虽不至于生气,但内心总是很不舒服。 云芷月淡淡道:“陈坛主,婢子听闻阴阳宗的大司命其实也一般,长得并不漂亮,陈坛主若真见了她,必然也会失望。天底下漂亮女人多得是,何必臆想一个陌生人。” “你这丫头眼光太肤浅了。” 陈牧有些不满道。“大司命岂是一般女子可比,放眼整个天下,大司命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阴阳宗能有如此盛名,大司命功不可没,至于什么少司命之类的,不配提及。” 听到男人如此吹捧和夸赞,云芷月一时无语。 她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当一个人在不了解对方的前提下喜欢上对方,那在他眼里,对方全方面都是完美的。 陈牧转移了话题:“对了,石夫人找我来究竟是什么事。” “是关于朱舵主的。” 石夫人说道。“妾身从夫君那里听闻,朱舵主已经派人前往京城调查,而且也派人前去总舵,想要调查陈坛主您的身份。” 陈牧笑了起来:“毕竟是自己儿子出了事,换成其他人也一样。” 石夫人道:“对于慕容舵主这件事,陈坛主如何看?您觉得……是自己人干的,还是外人寻仇。” 陈牧摇头:“不清楚,这件事高坛主那边在调查,以我个人意愿来说,是不希望天地会内斗的。” “也是,如今天地会颇为动荡,若真出了什么幺蛾子,也是麻烦。” 石夫人叹了口气。 女人在说话间,有意无意的拉起了一些裙摆,露出些许玉白大腿。 还特么想勾引老子? 陈牧笑了笑,装作很疑惑的说道:“我从高坛主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说总舵主此次重伤是为了争夺某个宝物。石夫人的丈夫既然是朱舵主的心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石夫人眉梢轻轻一挑,瞥了眼大司命,笑着摇头:“妾身也不晓得。” “这样啊。”陈牧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既然如此,如果石夫人没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陈坛主就不考虑一下别的事情?” 石夫人纤纤玉手轻抚着自己的腿面,弯月的杏眸里满是挑逗的情趣。 陈牧拱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目视着陈牧身影远去后,云芷月淡淡道:“你觉得他是不是现我们的身份了?” “不好确定。” 石夫人幽幽叹了口气,“目前唯一可确认的是,我对他真没吸引力。或许他的心中只有大司命你。” “闭嘴!” 云芷月瞪了对方一眼。 想起之前陈牧的那个问题,她好奇道:“为什么那女人答应对方表白。” “手快啊。” 石夫人笑盈盈的回答道。 见云芷月还是一脸茫然,石夫人也不详细解释,开口问道:“大司命,勾引这招是没用了,你还有什么指示?” “静观其变。” 云芷月樱唇吐出四个字。 —— 陈牧回到屋子,有些愁眉不展。 这大司命很有难度啊。 刚才冒险夸赞对方,结果那丫鬟不仅没有喜悦,反而很厌恶的样子,该不会真是丑八怪吧。 哪怕再高傲的人听到别人那种方式的夸赞,也总该有些反应的。 “心理有问题!” 陈牧初步给出了一个结论。 这位大司命属于那种性情薄凉、心理冷漠扭曲的丑女。 越是夸赞,反而让她越为厌恶。 “陈牧。” 一直躲在房间里的苏巧儿从柜子旁跳出来,便要抬起玉臂去抱男人的手臂,却被对方避开。 小丫头委屈的撅起小嘴。 陈牧倒了杯茶说道:“今天晚上陪我去慕容舵主的房间调查一下。” “我不去!” 随着双马尾甩动,女孩气呼呼的转过脑袋。 陈牧叹了口气:“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吧,毕竟那地方有些危险,如果不小心伤到你了,我还是很心疼的。” 苏巧儿纤细的十指绞在一起,低声说道:“那我陪你去吧。” “真是谢谢你了,巧儿你真好。” 陈牧夸赞了一句。 少女露出甜美的笑容。 而这时,陈牧很无意的将腿搁在凳子上,一边揉捏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这些天为了找苏老大的下落,真的是太累了,我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过好觉,感觉身子都散架了,可惜没有青萝那丫头帮我按摩一下……” 苏巧儿贝齿咬着香唇,蹲下身子帮着陈牧按摩。 —— 夜深时分,清冷的高空挂起无数的星点,颇为凄迷。 除了灵堂外,院内其他地方一片寂静。 陈牧和苏巧儿悄悄潜伏进内院,来到慕容舵主的卧室门前,确认周围没有异常后,推门而入。 房间内死寂一片,空气中隐隐浮漾着一丝腐霉味。 寻味过去,却是一些馊了的糕点。 陈牧对苏巧儿小声说道:“用你的鼻子闻一闻,看看房间有没有异常东西,我先随便翻翻。” 苏巧儿点了点头小脑袋,开始仔细搜寻。 卧室内并没有太多装饰物,除了简单的必备家具用品之外,可以看出慕容舵主生活比较俭雅。 陈牧主要在床榻上及周围进行检查。 刚开始他并没有翻找出什么东西,不过随着苏巧儿加入,很快这丫头便在床底角落里现了一枚珍珠。 残留有女人气味。 珍珠只有普通黄豆大小,并非是纯白色。 而是一种类似于粉白带着一丝蓝纹的珍珠,平日里很少见。 放在手心,时而冰凉,时而温暖。 像是从项链上掉下来的。 “这种珍珠比较稀奇,回头交给朱雀使查一查。” 陈牧将珍珠放入储物空间内,对苏巧儿说道。“巧儿,再用你的狗鼻……蛇鼻嗅觉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其他遗漏的。” 苏巧儿在房间内又仔细搜寻了一遍,摇了摇头:“没有了。” 就这些吗? 不知为什么,陈牧总觉得这房间有些不对劲,在踏入房门的时候就感觉阴沉沉的。 他回想起了慕容萍说过的话。 梦游……砌墙…… 砌墙? 为什么要做出砌墙的动作? 陈牧眸光一闪,开始挨个在墙壁上敲打,不过敲了一圈后,并没有现墙面有任何异常。 渐渐的,陈牧将目光移到了地面。 于是他趴在地上开始敲打。 直到陈牧敲打到木桌下的地砖时,地砖反馈而来的声音变得不对劲了,不再实闷。 下面是空的! 陈牧漆黑的瞳孔缩起,燃起了丝丝兴奋,扭头对苏巧儿说道:“找机关!这周围绝对有机关存在!” 苏巧儿跟着寻找。 可惜任由两人在屋内寻半天,也没找到机关的位置。 陈牧尝试着用灵力去硬凿,石砖的坚硬程度出了他的想象,感觉比钢板还要坚固。 “陈牧……” 苏巧儿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说道。“要不,我们把桌子挪开试试?” “不可能,谁会设计这么脑残的机关。” 陈牧摇了摇头。“相信我,我在这方面是专家,机关一定就藏在隐蔽处,也许是个花瓶,也许有个钥匙孔……” 苏巧儿“哦”了一声,也没吭声。 毕竟陈牧确实比她聪明。 过了一会儿,小丫头小心将桌子拉到另一边,随着“喀嚓”一声,地板缓缓打开,露出了通道。 正拿着花瓶研究的陈牧,望着黑漆漆的楼梯通道,陷入了沉思。 “咳咳……” 陈牧呲了呲牙,淡淡道。“下去看看。” 楼梯通道很深。 就在陈牧踏进的刹那,两侧通壁上照明珠自动亮起,昏黄的光芒泻流向通道更深处。 大概两分钟左右,两人才走到底层。 眼前是一扇铁门。 门半掩着。 推开带有潮湿气息的铁门,映入二人眼帘的则是一间很大的密室,充斥着冰冷的气息。 密室内,是一间间小房子。 用砖泥堆砌而成。 没有门、没有窗户、呈直立长方形的小房子,就像是老式的烟囱,占地不到一平米。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陈牧疑惑不解。 不知为什么看着脊背有些凉。 他走到离他最近的小房子前,轻轻敲打了几下,然后猛地一拳砸去,砖块分裂被砸开了一半。 下一秒,陈牧便倒吸了口冷气,头皮麻。 小房子内是一具尸体。 一具无头尸体! 从腐烂的程度来看,这尸体已经被封藏在小房子里很久了,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腐臭的味道。 苏巧儿也被恐怖的尸体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去。 结果‘嗤啦’一声,身后的石板门突然打开,然后小丫头在惯性下进入了小屋。 而石板门又是转动的。 当苏巧儿进去后,石门瞬间又恢复了原状。 “巧儿!” 陈牧面色一变,急忙冲了过去。 但无论他如何推搡,刚刚还轻松打开的石门此刻竟然推不动了,仿佛是一堵墙壁横在那里。 “巧儿!你没事吧!” 陈牧用力拍打着石门。“能听到我说话吗?巧儿!” 女孩并没有回应。 陈牧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其他,用意念召唤出体内更多的黑液凝聚在手臂上,拼尽全力砸了过去! 轰隆! 在强大灵力之下,石门如脆弱的沙包直接飞了出去。 而另一边,惊慌的少女还在拍打着石门,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呢,脑袋被撞击,整个人就随着石门一起倒飞而出。 “巧儿!” 望着躺在地上捂着自己额头疼痛叫唤的少女,陈牧连忙上前查看。 见对方只是额头起了大包,才松了口气。 苏巧儿小脑袋晕乎乎,还不晓得是什么状况,疼的眼泪花打转:“陈牧,生什么事了。” “呃……门自动飞了进来。” 陈牧说道。 生怕女孩再追问,陈牧抄起少女的腿弯,将她横抱在怀里。 不过当他的目光随意扫了一眼屋内后,便愣在原地。 扑通! 怀中的少女掉在了地上。 陈牧张大嘴巴。 只见屋内墙壁上,竟挂满了一颗颗头颅! 第282章 前世被谁杀了? 墙壁上由照明珠散出的柔和明亮的光晕,此刻在这座方正而又沉闷的小屋内显得格外渗人。 尤其是那一颗颗被挂在墙壁上的头颅,在光照的反衬下阴森恐怖。 他们的眼睛都睁着。 就仿佛是一双双眼珠子冷冷注视着闯入房间的人,让人神经紧绷,承受无形的压迫力。 被摔在地上的苏巧儿疼的想恼人,但看到周围的景象后吓得小脸惨白。 即便曾经身为杀手的她见过不少死人,但此刻面对这恐怖阴森的一幕,还是渗出了少女本能的恐惧感。 苏巧儿吓得连忙扑进陈牧怀中。 感受到男人怀中的温暖,这才安心了许多。 “一共二十六颗头颅。” 陈牧冷静下来,锐利的眸子扫过墙壁上的头颅沉声说道。 共有三面墙壁挂有头颅。 其他两面墙壁分别是九颗,只有一面墙壁上挂着八颗头颅。 而且墙壁上画着极为诡异的符文,有些像是部落的文字,明显使用鲜血画成的,闻着却有一股奇怪的香味。 房间内侧还有一个石桌。 石桌上竟供奉着一颗骷髅头,只是这头骨比普通人的要大两倍左右,旁边摆放着两碗血。 虽然很明显是血,但闻起来很芳香。 “祭祀?” 将屋子观察了一遍后,陈牧心头浮现出了这个词。 这场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祭祀场所,在祭拜桌子上的这颗骷髅头。 可这颗骷髅头代表着谁? 陈牧心中闪过万千疑惑,毕竟房间内并没有以任何文字说明这颗骷髅头的身份信息。 是某个妖物? 还是某位供奉的神? 陈牧仔仔细细搜查了房间,再没有现其他的东西。 带着苏巧儿离开屋子,望着外面砖泥堆砌而成的小屋子,陈牧数了数,竟然是二十七个。 这二十七个小屋子摆成了圆形图案,底下有一副阴阳图。 但很快,他便现了一处异常。 最右侧角落的小屋子有破损,走近时陈牧现里面没有尸体,从现场痕迹来看,似乎是逃了出来。 陈牧又打开了其他几个砖泥砌成的小屋子,里面全都有尸体。 而且尸体腐烂程度各不相同。 “陈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慕容舵主的卧室下面有这么多尸体,而且都要把头颅割下来。” 苏巧儿精致可人的小脸微微有些苍白。 陈牧吸了口气。 这慕容舵主明显不像其他人说的那般好,表面性格温和的他,背地里却是一个杀人恶魔。 准确说是一个沉迷于祭祀的杀人恶魔。 就连自己的女儿也隐瞒。 而房间里的这些无头尸体,都是献祭者。 陈牧淡淡道:“慕容舵主应该是把活人砌进这个封闭的小房子里,等对方活活憋死后,再割下头颅放在那个房间内。另外……” 陈牧抚摸着角落那个破损的小房子,说道:“从目前情况来看,当慕容舵主将最后一个活人砌进小房子后,没想到那个人逃了出来。这也应该解释了,为何那天慕容萍说父亲无故怒的原因。” 苏巧儿眨着灵动的大眼睛问道:“那个逃出去的人是不是又被抓住了。” “应该没有。” 陈牧摇头。“如果被慕容舵主抓了回去,那么房间内的头颅应该是全得,现在还缺一个,说明那人确实跑了。” 陈牧习惯性的揉了揉眉心,开始思考。 那个逃走的人是谁? 是男是女? 现在又在哪儿? 慕容舵主的死是不是跟密室内的神秘祭祀有关系。 杀他的人,知不知道密室里的情况? 陈牧在脑海中梳理着信息。 线索正式付出水面。 之前的推论随着这间恐怖神秘的密室出现,全部推翻重新拼接,而案情也愈诡异起来。 “陈牧,这地方需要告诉其他人吗?”苏巧儿问道。 哪怕情郎在身边,看着满屋子的死人还是瘆得慌,总觉得自己也会被砌进封闭的小房内。 太可怕了。 因为尸体腐烂严重的缘故,陈牧也一时很难分清楚有些到底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听到苏巧儿的话,男人思索了一会儿,轻轻摇头:“先不扩散出去,应该还有猎物会出现。” —— 将密室门重新关上,陈牧和苏巧儿溜回了房间。 陈牧拿出小本子,开始写线索。 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慕容舵主的死与他暗地里的祭祀是有关系的。 但祭祀的目的又是什么,目前还不知道。 逃走的那个幸运儿又是谁? 那个新娘…… 陈牧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推论。 会不会最后一位逃走的献祭者就是那个叫査珠香的新娘子?可如果是她,那过程就又比较违和。 毕竟逃走了,那新娘又为何要成亲? 逻辑上说不通。 况且这新娘子究竟还有没有隐藏身份,目前也不好判定。 陈牧拿出那颗珍珠,放在灯光下仔细看着。 这珍珠又是谁的? 旁边的苏巧儿默默看着陈牧思索案情,也不敢打扰,双手托着下巴,如小扇的长长浓黑睫毛微微颤着。 “头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陈牧忽然问道。 “啊?” 见男人望着她,苏巧儿摇了摇头:“没事啊。” 身为蛇妖,头还是很铁的。 用来砸核桃都没事。 陈牧揪了揪她的马尾忍不住笑道:“你说你这丫头怎么每次就这么倒霉呢,下次戴着护身符给自己。” “我才不需要。” 苏巧儿皱了皱小琼鼻。 陈牧将珍珠收起来,叹了口气:“这案子感觉会很惊人,不过现在我倒是希望会有点反转,不然那位慕容萍大小姐真要崩溃了。” 陈牧对那位慕容萍倒是印象很好。 可如果慕容舵主真的是一个杀人凶手,那这丫头以后日子也不好过了。 目前也只能让嵇无命多陪伴陪伴,至少以后有个人安慰。 望着精致如玉的苏巧儿,陈牧忽然想起什么,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曾经被关押在第九座观山梦中,关押了几年,那到底是怎么个地方。” “我也不太记得了。” 苏巧儿摇头道。“那时候我还年幼,很多都已经忘了,就记得自己在一个大房子里。后来就跟着娘亲和爹爹一起了。” “可怜的小旺仔女侠,以后就跟我吧。” 陈牧双指夹住女孩晶莹小巧的小琼鼻捏了捏,笑着说道。“当我小老婆比什么都强。” 听到‘小老婆’三个字,苏巧儿脸蛋腾的一下红透了。 颇有些手足无措。 她挺起旺仔胸膛带着小傲娇说道:“我才不要嫁给你。” “不嫁就算了,反正我后面的老婆多着呢。” 陈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感受到男人似乎并没有太在乎她,苏巧儿眼眶一下红了,垂下小脑袋也不说话。 正心伤着,陈牧起身将她抱起来。 苏巧儿下意识搂住男人的脖子,红扑扑的脸蛋带着迷茫之色,直到陈牧将她放在床榻,才心慌起来。 她故意呲着小虎牙故意凶凶的说道:“你……你别乱来。” “你放心吧,这两天实在是没啥兴趣。” 陈牧脱掉衣服,在对方半推半就中将少女的裙子脱下来,然后搂在怀中。“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少女柔润的皮肤如雪儿一般,紧紧贴在男人的身上。 苏巧儿小脑袋晕乎乎的。 感觉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烫,脸蛋儿红的如煮熟的虾。 陈牧也确实没啥动作,只是将女孩抱在怀中,下巴抵着对方的头顶,呼吸间女孩儿的丝清香颇为沁人。 等了半天也不见男人有动作的苏巧儿总算松了口气。 但内心又空落落的。 她抬头望着男人俊朗的脸颊,目光柔柔的仿佛能沁出水来。 或许是以为男人睡着了,苏巧儿尽量用最小的声音说道:“陈牧,我想做你的小娘子。” “嗯,等救出你老爹我就娶你。” 陈牧说道。 “你……你没睡着啊。” 苏巧儿大羞,连忙将脑袋埋在男人的怀里,心肝儿噗噗乱跳。 陈牧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的月色,思绪来时飘荡…… 奇怪的是,这次他并没有想自己的娘子,也没想芷月或者美妇她们,而是前世的那些女友。 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颊如电影胶卷般缓缓闪过。 那些爱过的,恨过的,遗忘的…… 在前世,虽然交的前女友很多,但每一段感情都是有始有终,也算是渣男中的专一者了。 在那个世界,陈牧从不脚踏两只船。 如果要开启新的恋情,那就会和上一任和平分手。 当然,也有因爱生恨的。 就比如到如今,陈牧依旧猜不出自己是被谁杀的。 他隐约只记得当时自己喝醉了酒,然后躺在公寓的沙上,迷迷糊糊感觉眼前有个苗条的身影晃动…… 对方手里似乎拿着一把刀。 一瞬间的剧痛后,他便失去了意识,下一刻就变成了新郎官来到这个世界。 是小静?还是文欣? 或者是那个带点病娇属性的东瀛妹子和香子? 总之这是一辈子的悬案了。 陈牧叹了口气,低头吻住了苏巧儿薄薄软软的嘴唇。 少女身子猛地一颤,却没有挣扎。 良久唇分后,陈牧喃喃道:“三妻四妾就是好啊,没有分手的麻烦,也不怕落得诚哥那样的下场。” 感受着少女温热的气息,陈牧忽然有些精神了。 他顺手脱掉女孩身上仅剩的内衫…… 不过十分钟后,陈牧无奈拍了拍脑袋,搂住怀里的小蛇精说道:“算了算了,娘子实在太狠了,这两天真没啥兴趣了,过几天再说吧。” 第283章 苏巧儿的小心愿! 京城又下雨了。 灰蒙蒙的天空像吸足了水分的棉絮,夹着缕缕烟气雨雾,让人的情绪也不免低落几分。 凤鸢宫内,太后并未像以往那般早起。 她侧躺在精美华奢的秀榻上,玉白的膝弯微露青筋,显露出的双脚背圆润细腻,彷佛精致玉器。 尤其是雪腻无比剥葱似的玉趾,可爱中透着诱人。 那双倾世美眸里漾着一抹慵懒的落寞,枕边是陈牧送给她的故事册子。 故事已经看到了第五个。 第五个故事名字叫《梁山伯与祝英台》,同样也是凄美让人哀婉的一则爱情故事。 太后不晓得陈牧脑袋里为什么会装着那么多曲折好看的故事。 甚至她都有一种念想…… 想把陈牧永远留在身边,让他每天讲故事给自己听。 以前身边有小羽儿聊天解闷,自从小羽儿被革职离开京城后,心情便颇为沉闷,时而想念。 可现在虽然小羽儿也不在,但她却更想念陈牧。 想和他一起出去放松游玩,想和他娱乐那些新奇的棋牌游戏,想听他讲一些政策论点…… 想着想着,那天晚上偷看的情形便又浮现出来。 昨晚又梦见了那条大蟒蛇。 同样凶巴巴的盯着她。 虽然醒来后很懊恼生气,但却始终难以忘记。 她自入宫以来便始终恪守妇德礼节,再加上先帝独宠许贵妃,对她有所厌恶,后来先帝身体又变得孱弱多病,两人始终未曾行房。 名义上的夫妻,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所以那天晚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的隐秘之处。 仿佛永远刻在了心里抹不去。 “太后,天命谷的风长老求见。”寝室门外忽然传来女官的声音。 风长老? 太后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后起身道:“更衣。” 半柱香后,换了一袭华贵凤袍的太后来到了芸缘殿,见到了天命谷的风长老。 一头白,却面色红润。 倒真应了‘童颜鹤’这四个字 风长老名为风常青,乃是天命老人座下的四弟子,行事低调,一手占卜算卦颇为厉害。 在外人看来,是下一任天命谷的掌门接班人。 天命谷与朝廷的一向密切。 当年开创大炎王朝的高祖便是天命谷的弟子,在争霸天下的过程中得到了天命谷的相助。 而后每一代帝位的身边,都会有一位天命谷弟子辅佐。 包括如今的小皇帝季珉。 他身边的那位老者乃是天机老人座下的二弟子,修为极高。 说起来,在当初太后执政之时,天命谷也派出了一位弟子想要在太后身边当谋士,进行辅佐。 但太后却婉拒了。 用内心话就是:一群算命的死骗子给老娘滚一边去! 此后天命谷便极少与太后接触过,除了白纤羽这位天命女,原本是打算送给皇上的,结果被太后半路截胡。 “风常青拜见太后。” 老者说话声音洪亮却又不显得高亢,颇为平和。 盯着面前的老者,太后细长凤目里的瞳仁极黑极亮:“听闻天命谷三年一度的比试大会就要开启,风长老怎么有闲心情跑到哀家这里来,该不会是算到了什么对哀家不利的天命之言,前来忽悠吧。” 风常青淡淡一笑:“太后得天道福运眷顾,又怎会有不利之言呢。今日老朽前来,是为了一件事情,关于朱雀使的。” “小羽儿?” 太后美眸一动,挥手让周围的女官和侍女出去,冷声问道。“又怎么了?” 风常青道:“不知太后是否还记得上次帝皇星出现那件事。” “当然记得。”太后淡淡道。“说起这件事,哀家便是一肚子气,当初你们天命谷说什么‘帝皇星现,两生花开’,预示着我大炎气运将尽,新皇当立。可到现在呢,连个动静也没。” 太后嘴角浮起冷笑:“你们天命谷倒是挺会唬人的,你们这些算命的,总要想尽办法弄出一些乱子来,以显得你们有能耐。” 面对女人的嘲讽,风常青并未生气,笑着说道:“天命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所以,说白了就是忽悠。”太后樱唇微抿。 风常青也不再争辩,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话:“帝皇星现世后,我们观察到两生花却并未绽开。” 太后凤眸陡然眯起。 沉默片刻后,淡淡道:“当时从天象上看,不是已经开了吗?” “天象终归是天象。” 风常青目光浮动着一抹奇异的光。“可真正的两生花却没有动静。” 太后冷讽:“这足以说明你们的天命之论都是胡编乱造的,一个个的都当自己是神仙,到头来却被打脸。” “太后说的是,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天命,但人的命途终究还是有迹可循的。当初太后也是信了那人的话,才决定进宫,不是吗?” 风常青缓缓说道。 此言一出,女人清冷的目光中隐有一丝黑白分明的阴寒冷峭。 大殿内的空气也随着女人周身散出的无形威严,温度降了好几度,显得极为压抑。 她微微前俯身子,寒声道:“你当真以为哀家不敢灭你们天命谷?” “太后息怒。” 风常青再不敢装逼,转移回了刚才的话题。“我们只是想知道,白纤羽所代表的‘生界之花’,为何没有绽放。” 太后冷冷开口:“这件事哀家又怎会清楚,你们质问哀家,难不成是认为哀家在暗地里做了手脚?小羽儿的天命珠目前还完好无损,你们比哀家更清楚才是。” 风常青陷入了沉默。 过了良久,他淡淡道:“当初我们找到天命女白纤羽,她是代表两生花中的其中一朵……生界之花。 可另一位天命女——‘死界之花’,至今却未能找到。 我们在白纤羽体内种下‘天命珠’共有三个目的,其一,便是希望通过她找到那位‘死界之花’。 可现在帝皇星出现,白纤羽代表的‘生界之花’却始终未曾绽放。 要么就两个原因。 第一,所谓的帝皇星并不是真正的帝皇星,是我们观测错误。 第二,白纤羽并不是天命女!” 太后嗤鼻而笑:“你们天命谷是在闹着玩吗?当初你们天机老祖以折寿二十年的代价从天道图中查找到天命女的下落,如今却又说不是。不等别人打脸,自己倒是先打上了。” 风常青叹了口气:“天道无常,若世间任何事情都能算出来,我们天命谷早就掌控人间一切了。” 太后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这就是她讨厌世间一切涉及天命相关的原因。 明明就是自己没忽悠成功,却总是能找出一大堆理由装模作样,恶心的让人想吐。 “那你今日来找哀家,又是为了何事。” 太后倦合眸儿平静片刻,轻声问道。 风常青道:“我和几位长老以及师父商议了一下,想带朱雀使到天命谷的镜花水月秘境中,检测一下。所以老朽才前来请示太后,希望太后能批准。” “检测?”太后神情似笑非笑。“你当哀家是傻子吗?让小羽儿去天命谷,还回得来吗?” 风常青声音温和:“太后,此事关系重大,如果白纤羽有问题,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包括您和我们的那个交易。我向你保证,无论白纤羽是不是天命女,都会安然无恙送回来。” 听到“交易”二字,太后眼眸闪烁了一下。 她凝视着大殿内萦绕着袅袅青烟的香炉,怔怔了半响,还是摇头道:“小羽儿不会有问题的。” “看来太后是真把白家小丫头当自己女儿看待啊。” 风常青微笑道。 太后冷哼一声,道:“你也不用嘲讽哀家,至少哀家没你们那么虚伪。” 风常青头看向殿外,目光似是陷入回忆: “这世间没有谁是真正绝情冷血的,当初太后为了权势杀了多少人,血洗了大半个朝堂,可到头来,却也会变得心软。 白家丫头能得到太后如此眷念也是她的幸运,可是……白家毕竟是在太后的旨意下——” “哀家再说一遍!” 太后冷冷打断他的话,眼眸中的寒意仿佛凝结成了刻刀。“白家灭门,跟哀家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吧。” 风常青低头笑了笑。 他拿出一封信,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恭敬行了一礼:“希望太后能考虑考虑,老朽先告退了。” 风常青离开后,空气中一阵轻微波动,凭空出现了一道身影。 正是叫‘影儿’的那个暗卫。 她拿起信笺仔细检查,确定没有异常后才交给太后。 太后拆开信笺浏览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复杂,久久默然无语。 —— 房间内,陈牧正和苏巧儿吃着早餐。 早餐既不是馒头,也不是油条和豆浆,只是简单的蛋汤和两碟小菜。 “吃啊,一直看我干什么?” 望着一早上盯着他的小丫头,陈牧在对方额头拍了一巴掌。“不喜欢吃吗?那以后让你尝尝我特制的冰糖葫芦。” 苏巧儿精俏的小脸红彤彤的,十分害羞,心头小鹿乱撞。 昨晚跟陈牧睡了一宿。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身为女儿家跟一个男人睡了一宿,而且还脱了衣服,终究是确定了亲密关系。 这让她很开心,芳心满是欢喜。 虽然她对男女间的情情爱爱还处于懵懂状态,但以前娘亲说过,身为女人,只要被某个男人喜欢,那就已经足够了。 她这辈子没遇到过别的优秀男人,况且也找不出比陈牧更好的了。 虽然这家伙有时候总是欺负她,但哪怕是被欺负,她也喜欢的厉害。因为她能感觉出来,陈牧是喜欢她的。 昨晚一宿没睡的她幻想了很多。 甚至以后想着给陈牧生下小宝宝,那就更幸福了。 她没打算跟白纤羽或者孟言卿她们争什么地位,争什么宠爱,只要能偶尔被陈牧抱抱,就已经很开心了。 如果可以的话,也喜欢被陈牧多亲亲。 不过女孩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妖的身份。毕竟陈牧身边的女人都是人,就她一个不是人。 “巧儿,要不……我给你换早餐吧。” 望着娇俏可爱的女孩,陈牧忽然有些后悔昨晚只顾着睡觉了。 换早餐? 苏巧儿疑惑不解。 陈牧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柔声说道:“到桌子底下去。” 第284章 小萱儿的秘密! 夫君不在的第八天……想他。 光可鉴人的铜镜里,映照出的是孟言卿那张明艳动人却带着一抹忧愁的娇媚脸颊。 此时的她穿着一件鹅黄裳裙。 从束腰纤细的曲线到优美的颈下山景,无一不散出妩媚的娴雅味儿。 无疑,这是一个极品美妇。 都说十八岁的女孩尝的是一个鲜,三十岁的女人品得是一种韵,而到了孟言卿这个年纪,无疑将‘韵’字诠释到了极致。 一颦一笑,一动一静,都充满了熟味儿。 再加上天生的特殊体质,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抗这种级别的美妇。 所以陈牧觉得自己很幸运。 哪怕是在前世,都难找出第二个。 不谈感情,单从床榻上的舒逸感觉来排名,哪怕加上前世那些女友,孟言卿无疑是排第一的。 很润的娘子也得往后稍稍。 如果不是体质buff,陈牧还真怕玩废在孟美妇这里。 “娘亲。” 小萱儿跑进屋子,摸着空瘪瘪的肚子苦着小脸说道。“我肚子饿了。” “稍等等,我去给你做。” 孟言卿回过神来,唇角露出一抹浅柔笑容。 望着眉宇间无法掩饰愁绪的娘亲,小萱儿眨了眨水晶葡萄似的大眼睛,上前稚声问道:“娘亲,你是不是在想牧哥哥爹爹。” “叫牧爹爹。”孟言卿纠正道。 “哦,娘亲你是不是在想牧爹爹哥哥。” “……” 孟言卿揪了揪小萱儿的耳朵,无奈一笑,将女儿抱在怀中。“你牧爹爹说,这次他回来就会娶娘亲,你高兴吗?” “娘亲高兴,小萱儿就高兴。” 小丫头脆声说道。 孟言卿将下巴抵在女儿的额头上,笑容动人甜美:“知道吗小萱儿,到时候会有很多人骂娘亲不要脸的。” “为什么啊。”小萱儿不懂。 孟言卿笑道:“你长大后就会懂的,不过娘亲并不在乎,有些人呀,年轻是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到老了又悔恨万分。娘亲不想做这样的人,所以不想在乎。” 小萱儿自然听不懂,但她还是很担心的问道:“娘亲嫁人后,会不会不要小萱儿。” “怎么会呢。” 孟言卿捧着女孩可爱的脸颊柔声道。“不止娘亲会继续照顾你,你牧爹爹也会一起会照顾,直到你出嫁的那一天。” “那哥哥呢?”小萱儿放下心来,又关心起了阿伟。 “谁?” 孟美妇眨了眨眼。 随即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也不逗弄她了:“他是大人了,该学会自己生活了。” “哦。” 小萱儿点着脑袋。 小丫头忽然指着铜镜道:“娘亲,你真漂亮。” “你这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是不是跟你牧爹爹学的。”孟言卿笑着顺势看了眼铜镜。 不过下一秒,她便皱起了秀眉。 铜镜表面多了些许水雾气。 哪来的水雾? 孟言卿也没太在意,将镜面上的水雾轻轻擦了擦,映照出了她娇艳的脸颊。 小萱儿脆声说道:“娘亲,刚才镜子里的你真的好漂亮,穿着红色的衣服,就像是仙女似的。” 红色衣服? 孟言卿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面露疑惑:“你这丫头又胡说八道什么?”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张阿伟的声音。 “娘亲,在吗?” “看吧,正说你哥哥呢,他就来了。”孟言卿笑了笑,牵起小萱儿的手朝着门口走去。“去看看。” 在两人离开房门的刹那,小萱儿又回头看了眼铜镜。 铜镜里是一个女人。 穿着红嫁衣,头上的红盖头已经被新郎官掀开,从相貌来看,与孟言卿一模一样。 砰! 屋门关闭。 一切都恢复了安静。 少倾后,一双手忽然从铜镜中缓缓伸了出来,双手各掰住镜子边缘,似乎要爬出来。 然而房间内却忽然刮起一阵阴风。 凳子上多了一个女人。 穿着红嫁衣,戴着红盖头,身形半是实质半是透明,神秘中透着一种奇异的美感。 正是之前纠缠了陈牧的鬼新娘! 她拿起梳子,轻轻梳着从红盖头下延伸出的墨色长。 那原本想要爬出来的镜中之物看到鬼新娘后,双手微微白,吓得又退了回去。 镜面泛起些许涟漪波纹,恢复了正常。 鬼新娘也消失在了屋内。 …… 孟言卿来到客厅,现不止是张阿伟,还有观山院的那位二师祖也来了,反倒是诸葛凤雏没了身影。 “娘亲!” 张阿伟打了声招呼。 孟言卿看着一身素衣极为普通的二师祖,虽然心存疑惑对方来的目的,但还是招呼着她坐下。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二师祖说话很客气,看了眼跟出来的小萱儿,笑着说道。“今天冒昧来访,是想问问陈牧什么时候回来。” “妾身也不晓得。” 孟言卿摇了摇螓。“夫君说可能会有半个月左右。” “这样啊。” 二师祖微微一笑,也没再多问什么,礼貌点了点头。“谢谢。”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孟言卿疑惑万分,望着张阿伟问道:“这位二师祖前辈怎么了?她找陈牧是有重要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 张阿伟摊手。“我只是在院外恰巧碰到她。” 孟言卿也没往心里去,问道:“最近你跟那个何甜甜姑娘如何了?” 关于何甜甜的事情,陈牧对她说了一下。 既然连陈牧这个渣男都觉得那丫头适合阿伟,如果小伟真的能和她建立感情,倒也不错。 至少她嫁给陈牧后,不用再太担心儿子了。 张阿伟脸上洋溢起笑容:“还不错,等班头回来我打算说说,让她离开教坊司,找个正经工作。” “那就好。” 孟言卿心情舒逸了一些。 … 用过餐后小萱儿便离开了,前去书院上课。 离开自家小院,小丫头走了没多久,又碰巧遇到了那位始终一副平和淡然模样的二师祖。 对方一袭素衣宛若路人,静静望着小萱儿。 古井不波的眼眸好似那不起涟漪的江水,任谁看了都会心情宁静,将内心的罪恶洗涤。 “前辈好。” 小萱儿乖巧的问候。 二师祖笑容柔和:“去书院上课吗?” 小萱儿嗯了一声。 二师祖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目光满是温柔:“好孩子。” 小萱儿离开后,她盯着女孩的背影若有所思,喃喃自语:“世间最美好纯洁的,才是最可怕的。” 她拿起长剑,指着小萱儿。 良久,轻叹了口气:“也许……多虑了。” —— 房间内,陈牧吃过了早餐,躺在床上休息。 原本精神有所恢复的他此时却又显得萎靡了许多,感觉浑身每一处毛孔都透出极为舒爽的感觉。 一种从灵魂骨子里透出的爽快感。 苏巧儿红着脸坐在另一边,葱根般的玉指轻轻绞着衣裙,说不出的可爱动人。 竖起好看的秀眉想要恼对方几句,但又撅着小嘴不吭声。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小嘴。 望着床榻上放松的大坏蛋陈牧,忍不住过去蜷缩在对方的怀里:“以后不许那么欺负我。” 末了,又露出虎牙凶凶道:“人家不会再那么做了!” 说着挥了挥粉拳。 陈牧轻抚着女孩润嫩的脸颊笑道:“巧儿,我真是爱死你了。你就是独一无二的,这辈子我都爱你。” 听到男人的‘告白’,苏巧儿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她轻咬着粉唇,小声喏喏道:“你……你要是喜欢,我……我会努力的。” 必须努力! 陈牧第一次体会到飞上天堂是什么滋味。 有一种身为级VIp客户的感觉。 陈牧伸手勾起苏巧儿的下巴,望着可爱精致的脸蛋儿,想要亲吻一下对方的嘴唇,但又想起什么,转而吻向对方的脖颈。 正准备说两句情话,苏巧儿猛地推开他:“有人来了。” 陈牧一怔,说道:“变成小蛇。” 苏巧儿拧转着纤细的腰肢,慢慢的化为一条小蛇缠在了陈牧的手臂上,隐藏住自己的气息。 陈牧不禁有些感慨。 既可以随身携带,又能帮忙当工具人,还能缓解寂寞和空虚,性格还那么乖巧可人…… 这简直是完美情人。 “当当!” 屋门被敲响。 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陈牧才打开房门。 现外面敲门的是石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也就是大司命。 可能是有些不满陈牧这么久才开门,云芷月淡淡道:“夫人有事要找你,事关慕容舵主的。” “带路吧。”陈牧微微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正在前面领路的大司命忽然嗅了嗅鼻子,眼里划过几道疑惑。 她看了眼陈牧,悄悄在手心画出一副符文,缓缓捏紧拳头,仔细感应了片刻后,内心顿时一阵震动。 妖气! 这家伙身上有妖气! 云芷月面色变了。 陈牧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内心极不平静的云芷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没什么,看陈坛主精神不佳,是没睡好吗?” “是啊,毕竟慕容舵主死了,心里很担心。” 陈牧装模作样的说道。 云芷月眼神浮动着极为严肃的表情。 这位陈坛主竟然是个妖物,难道真如朱舵主所言,这家伙其实并不是陈坛主,而是伪装的? 如果是这样,那这南风舵就会愈复杂了。 在两人前往后院的时候,一双眼睛却藏在暗处死死盯着陈牧和云芷月的背影,闪烁着阴狠之色。 “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第285章 愤怒的杜大人! 进入房间,陈牧又看到了那位石夫人。 或许是没有了勾搭陈牧的心思,今日的石夫人少了先前的风骚,举止穿着也变得端庄了许多。 “陈坛主。” 石夫人湛湛行礼。 陈牧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今日石夫人找我来又是什么事。” 石夫人面露微笑:“是关于慕容舵主的一件事情,这件事也是妾身偶然一次从夫君那里听来的。” “哦?那看来也是机密之事了,为何石夫人要对我说呢。” 陈牧神情一动,诧异道。 两人算不上是熟人,即便他知道对方是阴阳宗,可这么快就主动透露情报,着实让人诧异。 门口依旧以丫鬟身份自居的云芷月,低着头默不作声。 石夫人随手拉了拉裙摆,露出了些许白玉小腿,笑道:“也算不上是什么机密要事,如果不是慕容舵主被杀,妾身也想不起来。索性就告诉陈坛主,或许对调查有些帮助。” 好家伙,还以为不勾引老子了,果然骚人什么时候都想着骚。 陈牧问道:“为何不告诉高坛主。” “陈坛主那天也看到了,高坛主与我家夫君颇不对付,妾身若冒然去找他,终归还是不合适的。” 女人给出的理由很充分。 陈牧想了想,坐在椅子上:“不知石夫人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女人唇角扬起,轻声说道:“那天我夫君前去祭拜慕容舵主的情形陈坛主也见到了,可能你也听说了具体内情,当年我夫君是慕容舵主的下属,两人关系都还不错。 后来却因为一些私事,导致我夫君离开了南风堂,改投朱舵主。 尽管在外人眼里说三道四,但我夫君对慕容舵主始终是很敬佩的,此次慕容舵主之死,我夫君是真的很伤心。” 陈牧摆手:“这跟我没关系,你还是说重点吧。” 石夫人看了眼云芷月,语气柔和:“当初我夫君之所以离开慕容舵主,是因为……他现了慕容舵主的一个秘密。” “哦?秘密?” 陈牧不动声色,一脸好奇。“什么秘密。” 石夫人道:“在一次天地会任务时,慕容舵主偶然得到了一部神秘功法,原本这部功法是要上交给总舵的,但慕容舵主却私自留了下来,而且还杀了……天地会的一位同伴。” 杀人夺宝,起了贪念…… 陈牧淡淡道:“如果慕容舵主的这个秘密被石堂主知道了,那么石堂主不可能活着离开了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很偶然的听到了这件事。” 石夫人道。 望着女人的白腿,陈牧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昨晚现了那个神秘恐怖的密室,他对石夫人的这个情报是不会相信的,但现在…… 或许石夫人掺了假话,但大体上还是真实的。 所以慕容舵主应该是得到了某个神秘的功法,而修炼这个功法需要祭祀人命。 现在也理解为什么石堂主要留下了。 显然他也猜到慕容舵主的死跟那个神秘功法有关系,所以才留下调查。 “还有其他事情吗?”陈牧问道。 石夫人摇了摇玉,撩起的裙摆垂落下去,遮掩住了白腿:“没有了,希望陈坛主能早日调查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倒是不想调查,但身为天地会一份子,总不能看着出乱子。” 陈牧无视了对方的试探,打了个哈哈。“另外我也希望石夫人能早日撩到让你满意的男人,至少手要快。” 说完,陈牧便离开了屋子。 房间内陷入安静。 云芷月坐在桌旁皱眉道:“这家伙身上有妖气。” “妖气?” 石夫人神情诧异。 云芷月道:“目前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妖,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陈坛主确实是有问题的。” “会不会如朱舵主之前猜测的那样,是朝廷的……” “应该不是,朝廷不可能派一个妖物来卧底。况且,之前朱舵主是专门查验过身份的。” “那他能有什么问题?” 石夫人不解。 云芷月轻抿了抿红唇,淡淡道:“天地会是一个分散而又凝聚的组织,各方势力都在背后站队,或许这位陈坛主……是其他分舵的一枚棋子。也或许是总舵派来监视的。” 听着分析,石夫人也觉得有可能,不禁赞叹道:“大司命真聪明。” 聪明吗? 云芷月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陈牧的身影。 那个家伙才聪明呢。 …… 房间内,苏巧儿又变回了人身。 陈牧习惯的将她搂在怀里,脸色有些凝重:“刚才太冒险了,那位大司命的表情有些不对,也许……感应出你了。” “应该不会吧,我的潜伏能力挺好的。” 苏巧儿有些不服气。 啪! 陈牧拍了下她的小香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家若是没点本事,又怎么会成为阴阳宗的大司命。这是我的疏忽,好在她们不会说出去的,现在我们也算是盟友了。” “盟友?” 苏巧儿眨了眨弯而浓的睫毛。 小丫头的身材很苗条娇小,再加上是旺仔的原因,抱在怀里没有多少重量。 整个身子绵软软的,很舒服。 感觉真没有骨头似的。 “刚才她们在主动释放信号,一方面是在试探我,一方面也是想借我的手去调查慕容舵主。” 陈牧手掌摩挲着女孩的细柳蛇腰,笑着说道。“估计是先前我那番喜欢大司命的言论起了作用。” 苏巧儿听不太懂,问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你再去那个新郎家调查,看新娘子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我去找嵇无命给他安排任务。” 陈牧说道。 “嗯。” 小蛇精用力点了点头。 望着女孩吹弹可破的可爱小脸,陈牧柔声说道:“今天晚上继续练习,多点招式。” 苏巧儿脸红透了。 …… 打走苏巧儿后,陈牧先给朱雀使写了一封情诗交给灵鸢,然后悄无声息的来到嵇无命的房间。 老嵇依旧是那副闲的蛋疼的模样。 这两天基本都是待在院子里逗逗小女儿,和自家夫人卿卿我我,再或者偶尔跟慕容大小姐说几句话。 以他的木头人属性,也别指望他能有什么情调了。 跟慕容大小姐聊天也仅仅只是“你要坚强”、“人死不能复生,要坚强”、“一定要坚强”之类的。 陈牧倒是有心教,却又怕适得其反。 所以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两人来到里屋,陈牧将自己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的对方,后者听完后心情也是颇为震动。 “没想到慕容舵主竟然这样的人,那慕容大小姐她会不会……” 嵇无命俊朗的表情有些担忧。 他虽然对慕容小姐谈不上喜欢,但有一点朋友间的好感。 “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父亲的事情。” 陈牧摇了摇头。“现在案情的进展比我想象中要快,也更复杂,要调查的方向只有两点。” “那部功法和逃走的幸存者?”嵇无命一点就透。 陈牧诧异的看着他,伸出大拇指:“不愧是白帝圣剑。没错,先搞清楚慕容舵主究竟练的是什么功法。其次,再慢慢调查,那个从密室中逃出去的幸存者是谁。” “怎么搞清楚?”嵇无命问道。 陈牧勾住他的肩膀:“这件事慕容舵主哪怕隐瞒的再深,肯定也会被自己的女儿知晓一二,你就去跟慕容大小姐闲聊,尽量套话,总有线索能挖出来。” 听到要和慕容大小姐接近,嵇无命头疼无比。 但主上的任务又不得不听,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吧,我尽量。” “此外,你注意一些这院子里的人,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院子里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陈牧目光凝沉,缓缓说道。 他的直觉一向很稳。 这院子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无论是石堂主、高坛主或是石夫人和大司命他们……都透着一股疑云。 嵇无命点头:“我会注意的。” …… 充满着阴森的停尸房内,弥漫着渗人的气息。 一袭黑袍的朱雀使冷冷盯着空荡荡的棺材,面具下的眉头皱的极紧:“尸体什么时候不见的。” 面前的棺材,原本装的是知府大人夫人杜氏的尸体。 上次带着陈牧检查完尸体后,白纤羽便将于丑丑和杜夫人的尸体放在了专门的停尸屋内。 由特制的冰块进行保存,以便继续调查。 可没想到上午时属下突然前来禀报,说棺材里杜夫人的尸体不见了! “昨夜三更时我们还检查过,尸体是有的。但今早辰时,我们便现尸体不见了。” 一名额头冒着冷汗的朱雀堂护卫跪在地上,白着脸说道。“我们都在院外守着,根本没有任何人进出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尸体就……就突然不见了。” 白纤羽目光看向另一个装有于丑丑尸体的棺材。 那具尸体还在。 奇怪,这杜夫人的尸体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夫人——” 院外忽然传来了知府杜大人悲凄的声音。 男人踉跄跑进屋内后,望着空空如也的棺材,呆了数秒后,趴在棺材边上怒吼道:“我夫人呢?我夫人的尸体去哪儿了?!” 他回头瞪着白纤羽,血红着眼睛怒道:“朱雀使,我夫人的尸体呢?” “杜大人莫急,我们正在调查,会尽快将你夫人的尸体找回来。” 朱雀使淡淡道。 毕竟是知府夫人的尸体丢失,白纤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抚对方。 知府大人气的身躯抖,指着白纤羽:“朱雀使,当初我为了配合你查案,才忍痛将我夫人的尸体交给你,可你却把我夫人的尸体给丢了!这件事你必须给本官一个交代!” 第286章 夫君的无耻嘴脸! 杜辟武乃是东州城的最高行政长官。 在东州城的这十几年里早已成为一方土皇帝的存在,在朝中也有不少官员给予庇护。 他为人低调稳重,行政手段也是颇高。 当初匪患混乱的东州城在他的治理下井井有条,并且其繁华程度仅次于京城,即便有时朝中会有一些弹劾他的折子存在,但大多都是石沉大海,溅不起半点水花。 这无疑是一个能力极强的官员,却也拥有其他官员的通病。 比如受贿、徇私枉法等等。 但只要不是太过火,上面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时候官贪一点才能让人放心,也更省心。 杜辟武还有一个优点是,从不跟冥卫和西厂起冲突。 每年都会定期给这两大朝中势力送去精贵的礼物,但不会与之进行更深的结交,会保持一定距离。 我不巴结你,但你们也别来找我的茬。 他是一个聪明人,所以此刻当面指责白纤羽就显得很奇怪了。 尤其明眼人都知道,他对这位夫人并没多少感情。 此时却因为尸体的丢失而突然对白纤羽难,很明显背后藏着更深层次的含义。 “杜大人要如何交代?” 白纤羽眼神冷淡,内心也诧异于对方的行为。 杜辟武拂袖怒声道:“本官本已经算好了时日于三天后安葬夫人,并且请来高僧为本官夫人诵经渡送,可如今我夫人的尸体却消失不见,这葬礼如何进行!总不能拿几件衣服放在棺木里吧,这成何体统!” “那就把安葬之日延后。” 性格本就孤傲的白纤羽才懒得理会对方的愤怒,随口冷冷道。 杜辟武气急而笑:“朱雀大人恐怕不知道,此次下官请来诵经度的乃是大威寺的红尘法师,若错过这次,下次又如何能请来……” 此言一出,白纤羽万古寒冰般的眸子投了过来。 “你说谁?” “大威寺的红尘法师。”杜辟武说道。 白纤羽眯起好看的凤眸,沉默片刻后冷讽道:“请什么不好,非得请一头驴,真是恶心!你夫人的尸体我会想办法找到的!” 说完,便离开了停尸房。 待所有冥卫都离开后,原本愤怒的杜辟武脸上神情渐渐平静下来。 他双手支撑在棺木上,望着空荡荡的棺材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空幽的眸子似乎失去了焦距,变得格外空漠。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出了“嗤”的一声冷笑。 摇头嘀咕了一句,便走出了停尸房。 随着房门关闭,屋内最后一丝光线被隔断,陷入了暗沉死寂之中,唯有阴森森的气息流转着。 而这时,另一副棺材内的无头尸体,忽然动了一下。 那是于丑丑的尸体。 —— 喧闹繁华的大街上,褪去伪装换上新面具的陈牧,望着眼前熟悉的和尚,陷入了沉思。 他本来是打算找朱雀使和6天穹商议最近案情的。 谁知道在半路碰到了熟人。 眼前的红尘和尚依旧跟以前一样,体格魁梧,站在面前就像是一座蓄满了惊人气势的火山。 如果说陈牧最讨厌的人里有谁,那么这和尚绝对占有一席地位。 无比讨厌的那种。 上次这和尚被他用一番言语破了佛心,导致对方出现了心魔,此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原以为这和尚会下线,没曾想又冒了出来。 “陈施主。” 红尘和尚双手合十,眼眸宁和,笑容仿佛是见到了多年的老朋友那般亲切。“我们又见面了。” 陈牧指着脸上的新伪装面具:“这你都能认出来?” “人生来便只有一种形态,独一无二的,无论如何伪装,他的灵魂、他的眼睛、他的气味都标识着身份。” 红尘笑着说道。 经历了上次心魔事件的他,此时似乎变得更洒脱了一些。 尤其是那双蕴着智慧的双眸宛若流转着的星辰,似乎间这片天地全都装了进去,一视而透。 周围匆忙而过的行人们下意识避让,却并不感到违和。 “装逼确实有一手。” 陈牧搂住和尚的肩膀,淡淡道。“好好的寺院不待着,怎么又跑来这里了,肚子里又装了什么坏水。” 红尘和尚道:“是来度一位逝者。” “厉害啊,能请得动你这种级别的大佬,对方身份不低吧。”陈牧嘲讽道。 红尘和尚也不否认:“是不低,而且……他给的也多。” 陈牧眉梢微微挑起,眼瞳里异色闪过。 天气有些炎热,两旁的小吃肉菜小摊上招惹了不少苍蝇,在大街上嗡嗡的飞舞着,奇怪的是在离陈牧和红尘二人距离两米远时,却没有一个飞虫苍蝇靠近。 这并非是陈牧的缘故,而是和尚身上散着一股奇异的圣洁气息。 仿佛周身镀上了一层白芒佛光。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去度吧,别让人家白掏钱了。” 陈牧重重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你很焦躁。” 和尚突然说道。 陈牧掏了掏耳朵,然后‘啪’的一声在和尚光头拍了一巴掌,一字一顿道:“以后别出现在老子面前,看到你真的是太恶心了,行吗?” 被扇了一巴掌的红尘和尚并未生气。 他微笑道:“陈施主在焦躁什么?是怕我又谈论起你家娘子,或者……施主害怕了。” 陈牧脸色冷了下来。 湿润漆黑的眼中骤然生腾出一股灼伤人的火焰。 “现在的和尚都怎么了?一个个的戒不掉美色吗?既然戒不掉,那要不我送你去西厂,总会戒掉的。” 和尚双手合十:“万般皆法,万人皆佛,贫僧追求的依旧是佛法。” 陈牧冷笑:“博文爱道,道必难会;守志奉道,其道甚大。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修你大爷的佛!” 听着陈牧之言,红尘和尚眸里绽放出复杂之色。 他轻叹了口气说道:“施主果然有佛心慧根,可惜却甘愿于红尘中堕落,乃是佛门一大损失啊。” 好家伙,开始劝老子出家当和尚了。 陈牧看了眼周围喧闹的人群,淡淡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打一架如何?上次我打不过你,这次试试?” “打赢了我又能如何?” 红尘和尚笑道。“若是能让施主出气,贫僧愿意挨打。” 陈牧沉默了。 数秒后,他一拳朝着和尚的鼻梁打去。 砰! 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了和尚的脸上。 和尚没有出惨叫声,也没有血液飙溅出来,而陈牧感觉自己就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 有一瞬间,他都错觉认为对方的脸就是一团棉花, “施主出气了吗?” 红尘笑着问道,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关切。 陈牧缓缓收回拳头,眯眼打量着:“实力又精进了?上次虽然没跟你打过,但好像也没这么强?” “多亏了陈施主送给贫僧的心魔,小僧才得以磨炼。” 红尘和尚由衷感谢。 陈牧死死盯着对方并不讨厌,却又十分讨厌的脸颊,淡淡道:“类似于金钟罩的防护功法吧。” 红尘和尚笑着也不回答。 “算了,不跟你浪费时间了,确实打不过。” 陈牧无力摆了摆手。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忽然又一拳砸向对方的面门,蕴含犀利劲气的拳头依旧仿佛陷入了棉花。 但在挥拳的同时,陈牧暗中踏出了一脚。 结结实实踩在了对方的脚趾上。 红尘和尚摇了摇头,轻叹道:“陈施主若真这般讨厌小僧,不妨做一个小僧的木偶,天天殴打便是。” “好主意,我会考虑的。” 陈牧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这次是真的离开。 注视着陈牧身影消失在人潮中,红尘和尚脸上的表情才变得微微扭曲起来,呲了呲牙,脱掉僧鞋,低头望着被踩肿的脚趾头,喃喃道:“小孩子才踩脚趾。” —— 来到‘香苑’青楼,跟上次一样,陈牧在老鸨的带领下进入秘密接头的包厢。 “陈大人,要不先给您叫两个姑娘?” 老鸨贴心的问道。 陈牧摆手:“不了,给我一杯茶足够。” 有了上次的经验,陈牧可不敢再乱叫姑娘了,况且他现在也没啥精力在别的姑娘身上泄。 给巧儿也送了不少余粮,那丫头喂得饱饱的。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一袭黑袍的朱雀使出现在了房间,看着陈牧独自一人喝茶,面具下的唇角微微翘起。 混蛋夫君,总算老实了一回。 “下官见过朱雀使。”陈牧起身行礼。 “免了。” 朱雀使坐在桌旁,故意调侃道。“今儿个陈大人为何这般老实,是瞧不上这里的姑娘了吗?” 陈牧语气真挚:“朱雀大人还是对下官有误解,下官对烟花女人并无半分兴趣,上次也是逢场作戏而已。况且……下官心中也只有一人,对其他女人提不起兴趣。” 听到这话,朱雀使芳心甜丝丝的。 今天的夫君不气人。 她淡淡道:“既然你心目中只有你娘子一人,以后就少拈花惹草。” “朱雀大人说的是,不过……” 陈牧顿了顿,忽然抬头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下官所说的衷情之人并非是我家娘子,而是——” 陈牧没有继续说下去,脸上反倒是露出了一副黯然模样。 “罢了,不提也罢。” 无奈苦涩的表情在陈牧俊朗的脸上凝聚出了淡淡的忧伤,仿佛可以预见到这男人内心的苦闷。 咯嘣蹦! 女人衣袖里的拳头又捏紧了。 你就不能对这王八蛋夫君带有一点期望! 老娘怎么瞎了眼看上这。 回去后立马休了! 朱雀使忍不住冷冷道:“你对本官有想法?” 陈牧诚惶诚恐:“朱雀大人莫要多想,在下官心里,朱雀大人犹如那九天玄女冰清玉洁,这世间任何一男子都没资格拥有。下官……也只能在梦里有些念想。” 陈牧的言语越来越大胆放肆了,一步步试探对方的底线。 对付这种女人,直接攻过去。 磨磨唧唧反而成不了大事,让对方看轻厌恶。 朱雀使眼神一动,犹豫了一下问道:“陈牧,我给你一个选择,既然你妻子在你心里没什么份量,那不如休了她,我便考虑接纳你,如何?” “这个……请恕下官难以答应。” 陈牧苦笑。 朱雀使松了口气、 陈牧道:“我那娘子实在太喜欢我了,如果我真的休了,必然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上次我就随便说了句要休了她,您猜怎么着,她苦苦哀求了我一天一夜,还跪在搓衣板上……” 听着陈牧煞有其事的说着,白纤羽微张着小嘴。 老娘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 有一瞬间,她还真想把面具摘下来,让这夫君当场羞愧至死,但还是忍住了。 编! 接着编! 现在编的越离谱,到时候越尴尬是你,老娘看你什么表情。 “不休,那本官便不会考虑你。” 白纤羽故意逼迫。 陈牧舔着脸笑着说道:“其实……多一个夫人也没什么,大家闲了还可以玩玩游戏什么的,家里也热闹。” 无耻到了极致! 白纤羽气急冷笑:“本官若是没记错,除了你家娘子外,你在外面还有好几个情人吧,到时候你吃得消吗?总不能今天与这个洞房,明天与那个行房吧。” 陈牧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句话:“夫人们可以轮流坐桩。” 第287章 发明小能手青萝! 6天穹刚迈入房间,便感觉到屋子里渗着一股子透心凉的冰冷寒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着陈牧尴尬的表情,再看看浑身弥漫煞气的朱雀使,6天穹不禁乐了。 用脚指头想都明白,陈牧这家伙肯定又说了什么损自己娘子的话。 聪明人终究还是有被戏耍的时候啊。 说实话,6天穹现在倒是很期待陈牧大型社死的那一天,那必然是非常有趣,估计让这货毕生难忘。 “兄弟,早啊。” 6天穹脸上笑容灿烂,满是幸灾乐祸。 “下次会面的时候能不能快一点!” 白纤羽锐利的目光如剑一般不满的盯着6天穹。“如果走不动路,我可以让冥卫去背你!整天吊儿郎当的成何体统,太后让你来做什么你知道吗?现在形势如此紧迫,你还如此散漫,能不能用些心……” 还没坐稳当呢,就被白纤羽一顿批评斥责,6天穹当场傻眼了。 大姐,你丈夫惹得你,别往我身上撒气啊! 我6某人是无辜的。 6天穹纵然再郁闷也不敢跟这凶女人抗议,只能沉默着任由对方泄怒火,内心唉声叹气。 “6将军赶紧给朱雀大人认个错。” 陈牧挤着眼色。 6天穹差点没当场吐血。 你特么把自己老婆给惹生气了,让我来道歉?合着你们夫妻二人把我当出气筒工具人了是吧。 我6大将军不要面子? 6天穹内心吐槽,立即认错:“不好意思朱雀大人,主要是那边事务繁忙耽搁了,下次我一定早点来。”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跟对方见识。 朱雀使冷哼一声,这才作罢。 6天穹暗暗松了口气,坐定椅子后对陈牧问道:“陈神捕找我们来想必是有新的现了吧。说说看,又有什么线索。” 陈牧将现的密室与慕容舵主的情况详细陈述出来。 也包括自己的一些推断。 听完陈牧讲述,白纤羽和6天穹内心颇为震惊。 “这天地会倒是真让我有了新的认知。”6天穹呲了呲牙,吸着冷气说道。“都特么藏着一群变态啊。” 白纤羽双眉紧蹙:“需要我做什么吗?” 陈牧道:“现在虽然线索有了,但具体调查方向还不是很确定,我已经给嵇无命安排了任务。这边希望朱雀大人能多审一审被冥卫抓去的那些天地会份子,总该能查出一些问题。” 白纤羽点了点螓:“好,我会尽快审问。” 陈牧又道:“目前我的推论是,慕容舵主得到了一种神秘功法,而这功法需要祭祀二十七个人,被祭祀的这二十七个肯定也是有条件的,只不过最后意外出现了。 第二十七位幸存者逃了出去,导致慕容舵主的计划失败。 而这个幸存者,也有可能跟那位死去的新娘有联系,这也是慕容舵主被杀的原因。” 陈牧拿出自己的小本子递给白纤羽看:“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很明确。 第一,我们现在要搞清楚慕容舵主练的究竟是什么功法。以他现在的修为,其实已经算是顶尖了,能让他感兴趣的功法肯定不简单。 第二,我把密室内供奉的骷髅头画了下来,你和6将军去调查一下,这骷髅头代表着什么含义。 第三,想尽一切办法查清楚那新娘的真实身份!” 陈牧看向6天穹,继续说道:“6将军,你尽量多派出些黑甲军,在东州城偏僻荒凉的地方巡逻搜查,比如荒坟之地等。” “行,我明白了。” 6天穹轻轻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对了,说起来这几天我倒真听说了一件奇怪事情。” 陈牧眼眸一凝:“什么奇怪事情?” 6天穹端起茶杯抿了两口,才徐徐说道:“前日我带着一队人去百凤楼吃酒,偶然间听到伙计说起一件事,早在两年前东州就出现过几起无头案,而且死的这几个人,全都是左撇子。” 无头、左撇子! 陈牧一怔,与白纤羽面面相觑。 “然后呢?”白纤羽问道。 6天穹道:“后来官府抓到了凶手,并且当着老百姓的面,把凶手推到菜市口给斩了。” 斩了? 陈牧面露惊异:“凶手是什么人?” 吐出嘴里苦涩的茶叶,6天穹淡淡道:“是一个江洋大盗,男的,以前也犯过不少案子。” 陈牧陷入沉思。 现在的案情又出现了转折。 虽然不敢完全肯定这两起案件有什么关联,但就凭着‘无头’和‘左撇子’,足以说明了问题。 为什么时隔两年,竟然出现了相似的案件? 模仿作案? 或是…… 陈牧眼中闪烁着精芒,扭头对朱雀使说道:“朱雀大人,你回去后去府衙案牍库找出两年前的这个卷宗,好好查一查,把消息传给我。” 女人轻点螓:“好,不过我这里也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知府大人夫人的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陈牧墨眉紧蹙。 白纤羽语气无奈:“上次让你检查过尸体后,我便将她和于丑丑的尸体放在了停尸房内,可没想到今天早上就消失了,外面还有朱雀堂的冥卫守着,不知道去了哪儿。” 随着女人的话语落下,房间内多了一丝冷飕飕的寒意。 6天穹摸了摸凉的脖颈,忍不住骂道:“这特么怎么越来越邪气了,继续待下去,我感觉我的头也要断了。” “不可能尸体无缘无故自己消失的,肯定有人去了停尸房。” 陈牧沉声说道。 望着丈夫炯炯有神的眸子,白纤羽轻声道:“杜夫人的尸体消失后,杜大人便跑来指责我,几乎是指着我的鼻子斥责。还说他早就定好了夫人的安葬之日,请来一个叫‘红尘大师’的和尚诵经度。” 红尘大师…… 原来那和尚说要度的死人是杜夫人啊。 陈牧这才恍然。 不过他惊讶的是另一件事:“杜大人虽然身为知府,但也没胆子刚当面指责您吧。” “我也觉得他没胆子,但他确实做了。” 白纤羽笑了笑,说道。“不过这件事终究还是我的过错,没有保管好他夫人的遗体,此时若是上报给朝廷,估计弹劾我的折子又要堆上半桌子。” 身为太后身边的红人,白纤羽得罪的大臣不少。 只要有一点点过错,都会被放到台面上来进行批评,不管结果如何,先弹劾了再说。 陈牧摇头:“不太对劲,杜辟武是头老狐狸,这次对您火绝非是因为自家夫人的尸体丢失。从他反应来看,似乎……他早就料到自己的夫人尸体会丢失。” “难道是他暗中偷走的?”白纤羽挑眉。 “目前不好说。” 陈牧此刻愈感觉到这案子变得诡异起来,沉思了一会儿,对朱雀使说道。“朱雀大人还是要小心一些。” “嗯,我知道。” 看到男人眼里真切的关心,白纤羽心中一暖,不过一想到对方关切的是朱雀使,又一阵不爽。 真想把这家伙挂在墙上,或许能老实很多。 商定完计划后,6天穹率先离开了。 身为电灯泡,还是要有不打扰对方夫妻二人生活的觉悟。 陈牧很熟练的拿出准备好的一份情诗递给对方:“朱雀大人,这是我昨夜创作的一诗……” “今早你不是通过灵鸢送了一吗?”白纤羽冷声道。 陈牧笑道:“多送一也无妨,下官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能得到朱雀大人的赏识。只要朱雀大人开心,下官也就心满意足了。” 舔狗本性一览无余。 女人气的牙痒痒。 该死的夫君,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么跪舔过自家的夫人。 好吧,其实倒也跪舔过,就是…… “说起来,本官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望着夫君欠揍的嘴脸,白纤羽淡淡道。“前几天本官抓了一个人,自称是无名道长的徒弟,叫李烟仁。我记得,你以前与那位无名道长有些瓜葛,不知道认不认识此人。” “李烟仁?” 陈牧有些懵圈。 不等他仔细询问,白纤羽声音如刺刀渗人:“那人被我的手下的给阉了,就是因为他跟无名道人关联。” 阉……阉……? 陈牧下意识收拢双腿,挤出难看的笑容:“其实我也是一面之缘,并不熟悉什么无名道人。” “那就好,其实本官最讨厌的就是一些花花肠子的人。” 喀嚓! 桌上的水杯自行裂开。 感受着女人言语中的警告与威胁,陈牧打了个哈哈:“朱雀使大人说的对,不过下官乃是专一之人,对谁都专一。” 白纤羽此刻倒是有心逗一下眼前的夫君,语气装作很落寞的说道:“其实本官有喜欢的人,而且……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 刚开始,陈牧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但当真正听出女人言语中的爱意与幽怨,流露出的真切情绪时,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我去,这女人还真包养小白脸了? 哪个龟孙子运气这么好? “但可惜……” 白纤羽叹了口气,空漠的声音多了几分惆怅。“可惜他是一个花心之人,从来不会顾忌我的感受。” 这就有点瞎扯淡了。 你堂堂一个朱雀使,哪个男人有胆子出轨负你? 不过察觉到女人内心的苦闷与无奈,陈牧心头一动,柔声安慰道:“说实话,这种男人干脆阉了算了。” “咳咳……” 白纤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夫君还真是狠人啊,狠起来连自己都要阉。 可你舍得,妾身舍不得啊。 白纤羽又好气又好笑,刻意嘲讽道:“你跟他不是一类人吗?要不这样吧,本官把你夫人杀了,以后本官只要你一个男人。” 此言一出,男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死死盯着眼前杀人如麻的朱雀使,表情神态全然与刚才判若两人,甚至能感受到一丝杀意。 这是一种被触及了逆鳞的愤怒。 过了许久,陈牧微微前倾着身子,语气很认真的说道:“我陈牧是个花心渣男,但如果有人敢碰我的妻子,我会找他拼命。” 男人的声音很轻,却也透着绝对的坚决。 白纤羽愣住了。 那原本不满幽怨气恼的情绪,随着男人这句话瞬间烟消云散,抖落散开的满是甜蜜。 能有一个愿意为自己妻子拼命的男人,渣点又如何? 白纤羽摩挲着双腿。 不知为什么,此刻的她忽然很想夫君再大战一宿……不,三天三夜都行,直到天荒地老! 要不,今晚让‘我’回来? 女人暗暗想着。 不过理智还是压下了冲动,女人咬着笑意淡淡道:“总算让本官欣赏到你的一些优点了,至少是个男人。” 陈牧微微一笑:“是不是男人,朱雀使大人以后会见识到的。” 这算是大胆的调戏了。 见朱雀使并没有生气,陈牧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已经对眼前女人有大致的判断了。 攻略第二步,完成! —— 与陈牧分别后,心情大好的白纤羽回到了小院。 青萝正在捣鼓着一个小玩具。 另一边,穿着白色衣裙的双胞胎妹妹白萝,正抱着一只手臂粗的大白萝卜啃着,吃的津津有味。 “姐,你回来啦。” 青萝抬眼打了声招呼,“饭菜我已经热好了,你自己去吃吧。” “你这丫头又在弄什么?” 换了身衣裙的白纤羽娇颜洋溢着浅浅的动人笑容,捏了捏青萝精致的小脸蛋,疑惑问道。 看到小丫头并没有捏面人偶,白纤羽有些失望。 好在上次那个大号的还能坚挺一阵子。 青萝扬起小脸,将手心的一颗小鸡蛋展现出来,得意洋洋道:“姐,这是我的新明,里面放了一张灵符。” “法器?” 白纤羽拿起鸡蛋,美目熠熠。 这丫头可以啊,都能制作防身的法器了。 不过看到桌子上被剪坏的一些灵符,疑惑到:“这灵符好像是震灵符,似乎也没什么杀伤力啊。” “姐,这不是用来打架的,我把灵力削弱了很多……” 青萝兴致勃勃的讲解。 功能以及坚韧程度等等。 刚开始还一脸疑惑的白纤羽听完对方的讲解后,脸色顿时变了,冷冷道:“整天能不能做点正经的事情,这法宝我先没收了!” 第288章 慕容舵主的失踪! 庭院静静,嫩黄檐月落下,落在飘带似的兰叶上,闪烁动人的光芒。 小院内依旧被一层悲凄的氛围所笼罩。 相比于之前的嘈杂,今晚的灵堂无疑安静了很多,守夜人换成了老管家,而憔悴疲惫的慕容萍则回房间休息。 灵堂正中漆褐的棺木,在昏暗的灯光下带有几分森然,融于黑暗。 原本商定是三日后进行安葬,但高坛主却死活不肯。 在他看来,如果找不到慕容舵主的头颅,就这么以残缺尸体埋葬,无疑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再加上慕容萍也希望以父亲全尸安葬。 最终决定延后几日。 小蛇精苏巧儿还未回来,陈牧便在院子里慢悠悠的溜达。 一边观察着四周动静,一边在脑海中整理着案情的线索和信息。 刚开始平静的小院在这几天秘密不断被挖掘后,变得诡异森冷了许多,感觉到处都是隐藏着的眼睛。 “陈坛主……” 正在思索时,一道豪迈亢亮的声音响起。 竟然是石堂主。 此时的他穿着一件青衣长袍,身材魁梧的他在夜色中就像是一只棕熊,带着压迫之感。 陈牧抱拳行礼:“石堂主还没休息啊。” 石堂主笑道:“睡不着出来散散心,陈坛主呢?也睡不着吗?”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我溜达。” 手掌中转动着两个核桃的石堂主寻了个旁边的石椅坐下,语气歉意道:“上次质疑陈坛主身份,也是为了天地会安危着想,希望陈坛主莫要见怪。” “理解,也希望朱舵主能早日从生死门中救出自己的儿子。” 陈牧语气诚恳。 石堂主抬头望着清冷的残月,沉默良久后淡淡道:“不出意外,朱公子是不可能活着了。” 陈牧没有出声。 对于这位石堂主,他还不太了解。 偶尔看起来毛躁鲁莽,偶尔又心思如毛,虽然在朱舵主底下做事,但从流露出的感情来看,对慕容舵主很尊敬。 有时候往往猜不透的人,很是可怕的。 “陈坛主,你属于天地会的外派人员,常年潜伏在朝廷中,虽然一直与我们内部人员交换情报,但对于天地会的情况其实了解的并不多。” 石堂主转动着手中的核桃,缓缓说道。“总舵主这些年对于天地会的事务并不是很上心,很多权利都分给四大分舵,这也导致了天地会虽然分散不易被查,但凝聚力上远远不如以前。” 陈牧依旧保持沉默。 他不太明白石堂主对他说这些话是何意。 是打算抒一下情感进行拉拢吗? “此次总舵主突然身受重伤,甚至有可能死去,天地会真正迎来了一场危机,既有内部各分舵的权力争斗,又有外部朝廷的压迫……” 石堂主说到这里,却笑了起来。“其实天地会一直存在这毛病,每次都觉得陷入绝境时,却总能化险为夷。这次估计也是一样。但死了一个分舵舵主终究是大事,难保下次还能挺过去。” 陈牧皱眉:“石堂主究竟想要说什么?” 喀嚓! 石堂主手里的核桃被捏碎。 他将核仁吃干净,起身笑道:“其实慕容舵主是一个好人,但有时候好人……才是最让人讨厌的。” 说完,便离开了。 陈牧蚕眉紧蹙,盯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准备回屋时,陈牧又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石夫人身边的丫鬟,阴阳宗的大司命。 此刻对方并没有如往常那般跟在石夫人的身边,而是独坐在院内池塘旁的藤蔓椅子上,静静呆。 从远处看,这女人的身姿却是不错。 只是比起芷月来丰腴了一些,破获了一些美感。 陈牧没有打扰她,在一旁看着。 几片树叶在凉风的吹拂下打着旋儿,轻轻掠过云芷月的脚底,带起丝绸般的轻微摩擦声。 女人随手拿起一片叶子。 她的思绪早已被两个人甜蜜的回忆所占据,脑子里满是与陈牧点点滴滴的场景。 将树叶吹落而出,云芷月双手托着下巴,陷入了苦恼中。 已经与陈牧很多天没见过面了。 上次还答应那家伙四五天就回去,结果鸽了这么久,也不晓得那混蛋忘了没,估计又骗了不少姑娘。 有些时候,她是真想把‘大司命’这个身份丢出去。 但如果能那么容易丢就好了。 “陈牧啊陈牧,我好想你……”云芷月美眸哀伤,内心苦涩。“如果能现在见你一面,那该有多好。” “是在想自己的情郎?” 陈牧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身为男人的他,很快便从女人身上解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女人分明就是一副思念情郎的模样啊。 陈牧很无语。 怪不得之前几次冒险示爱,对方都无动于衷,原来是有心上人了。而且看这样子,明显爱的不浅。 这让陈牧颇为无奈。 朱雀使背后有喜欢的男人,堂堂大司命也被男人给俘虏了芳心,这是增加难度了吗。 况且,陈牧也不喜欢去挖墙角。 唉,难办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大司命的心都给俘虏走了,建议抓来剁碎了喂狗,排除竞争者。 陈牧内心吐槽。 “哼!” 看到陈牧出现,云芷月冷哼一声,暗骂了声‘晦气’,便走向自己的房间。 搞得陈牧一脸茫然。 回到屋子,小蛇精苏巧儿已经回来了。 小丫头穿着粉色的裙子,娇俏可爱的面容红扑扑的,此刻正坐在床榻上,纤细的小腿一摆一摆。 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可爱’。 “陈牧!” 看到陈牧后,小蛇妖扑了过来抱住了男人,束起的双马尾也随着女孩一起跳动,勾勒出美丽。 这几天被陈牧一顿甜言蜜语后,小蛇妖越来越黏人了。 说起来这丫头也就比青萝小一岁左右,毕竟是妖,看起来与年龄颇为不符,以后更是长寿。 “去调查后,有什么现吗?” 陈牧问道。 他坐在椅子上,熟练的将苏巧儿抱在怀中问道。 苏巧儿俏脸红红的,娇声说道:“今天我去那个新娘子家查案,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陈牧诧异。 苏巧儿点了点头道:“那些人虽然没有找到新娘子尸体,但在昨天便把新娘子埋了,还立下了墓碑。可今天,我去看那个墓的时候,明显被人挖过。” 掘坟挖墓? 陈牧眼眸灼灼亮。 什么情况? 明明棺材里没有尸体,为什么幕后人还要挖墓呢?难道是一些贪财的家伙,想要陪嫁物? 陈牧问道:“除此之外还查到了什么线索?” “没有了。” 苏巧儿摇了摇双马尾。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这个线索记下来,开始沉思。 目前来看,那新娘子似乎才是核心线索,只要把她的身份给挖出来,那么此案会有质的飞跃。 将案情分析完毕后,陈牧便抱着苏巧儿睡觉。 将巧儿的衣裙缓缓褪下,陈牧眼神却是一片清明,抱着女孩柔声说道:“丫头,真的是辛苦你了。” 苏巧儿甜甜一笑,将脑袋在陈牧怀里拱了拱。 “不辛苦。” 陈牧低头亲吻了一下对方的头,喃喃道:“现在这案子让人头疼啊,真想撂担子不干了。” 望着男人苦恼的神情,苏巧儿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想了想,便要钻入被中。 就在这时,院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女人尖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惊醒了所有睡梦中的人们。 “走,去看看。” 陈牧面色一变,让苏巧儿变成小蛇缠在他的手臂上,走出了房间。 此时院内已经有不少人出来询问情况。 人们议论纷纷,嘈杂一片。 “怎么了?” 陈牧拦住一位南风舵的弟子询问道。 那么弟子神色苍白,低声说道:“陈坛主,慕容舵主的尸体不见了!” 陈牧心下一沉。 他急忙赶往灵堂,便看到哭泣的慕容萍和脸色铁青的高坛主他们,石堂主和大司命等人也在。 不过陈牧的注意力却落在了地上的一具尸体上面。 那是一位侍女。 陈牧之前见过,是府上的一名普通丫鬟。 此时丫鬟的脖颈被人撕扯开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涌出,双目大睁着,明显死不瞑目。 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到陈牧进来,石堂主神情凝重道:“慕容舵主的尸体不见了,守灵的老头说他一直没听到动静,直到这侍女生惨叫声,他才现棺材里的尸体没了。” 陈牧来到尸体前,蹲下身子查看。 从女孩脖颈处的伤口来看,就像是野兽用蛮力撕扯而开,这是一种极痛苦的死法。 “虽然没有见到是谁杀的,但……” 石堂主目光复杂。“但极有可能是尸变的慕容舵主。” “你见过尸变吗?” 陈牧问道。 石堂主点了点头:“见过,很多很多,甚至……我曾见过一村子的人全部尸变,比这还要离谱。” 陈牧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着尸体。 突然,他现侍女手中拿着一撮头,就像是撕扯下来的丝,紧紧攥在手里。 “这是女人的头。” 陈牧将头拿出来对比了一下,跟侍女的头完全符合,不仅惊异道。“她为什么要抓自己的头?” 话音刚落,地上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 一股强大的气浪将陈牧震退出去。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侍女直挺挺的站起身来,嘿嘿的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颅,然后硬生生的从脖颈上拽了下来。 鲜血喷溅而出,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渗人。 —— 【作者的话:不知道该说啥,总之最近的精力太差了……或许是论坛逛多了……】 第289章 诡异之蛊! 院内是一片死寂般的冰冷。 众人望着拽下自己头颅的侍女,刺冷的寒意从脚底渗沁而上,兀自一片鸡皮似的微悚。 侍女并没有倒下。 她将撕拽下来的头颅扔到了一旁。 脖颈内喷溅出的乌黑血液凝固住了,蠕动出一圈圈血泡,碗大的伤口里响起了怪异磨牙般的声音。 “这……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脊背麻。 几个仆人侍女更是吓得惊叫起来。 而这一惊叫,那无头的侍女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猎物突然扑了过去,带着滔天的血煞之气。 “都让开!” 高坛主大喝一声,提起大刀冲了上去。 刀刃挟裹着刺亮的如瀑刀浪结结实实砍在了无头侍女的肩膀上,却被一股反弹之力震飞。 高坛主手臂震麻,心下骇然。 其他几个回过神来的弟子皆拿出兵器冲上前去。 而这无头侍女虽然反应迟钝,但身躯就像是铁铸的,任何刀剑劈在她身上都没有反应。 反倒是没来得及躲避的弟子被她划扯出血淋淋的伤口。 在惨淡的月光下,无头的侍女宛若化异变后的妖物与数人缠斗起来,锋利的指甲犹如鹰爪。 一旁的石堂主面色阴沉。 他手腕一抖,衣袖里滑落一道符篆。 符篆在双指搓动下绽出流光溢彩的光芒,曳开一条青虹紫电,狠狠的砸在无头侍女身上。 符篆落在身上出了“嗤嗤”的声音,原本刀剑不惧的躯体此刻却被一团青焰所包裹,以肉眼可见的度四方蔓延而开,脖颈处流下了一滴滴碧绿色的液体。 在躯体快灼烧到一半时,竟在体内钻出了一只黑色小蟾蜍。 被灼烧的尸体也化为粉末。 这只蟾蜍也就小半个手掌大小,出了刺耳的吱吱声,身子顶端长着一个红色的三角凸肉。 在逃离尸体后,它便朝着院内角落阴影处跑去,却被高坛主挥来的刀刃劈成两半,化为脓血。 小院这才恢复了安静。 若非地上的脓血以及被扔掉的那颗头颅,没人会预想到出现那一幕。 高坛主示意受伤的弟子下去治疗,盯着地上化为脓血的蟾蜍,淡淡道:“这应该是蛊虫。” 蛊虫? 众人面面相觑。 石堂主叫来守夜的老管家问道:“你一晚上都守在灵堂里吗?” 脸色惨白的老管家点着头:“我的确一直守在灵堂里,后来闻到了一股香味,然后……然后我脑袋就迷糊了,直到我听见有丫鬟惨叫,然后现了棺材内老爷的尸体不见了,这才叫喊其他人。” 高坛主阴恻恻的盯着石堂主:“石堂主,你为何知道对付这蛊虫的方法。” 刚才若非石堂主拿出符篆,恐怕那无头侍女无法轻易降服。 石堂主冷声道:“以前碰见过妖物,自然有些应付经验。” 高坛主冷哼一声,也没再对他说什么,扭头朝着南风堂的弟子轻喝道:“给我仔细搜查院子周围,务必找到舵主的尸体!” “是!” 众弟子齐齐应声。 陈牧蹲下身子,盯着地上碧绿色的血液,眼中浮现出亮芒。 他想起前几天在围墙角落里现的那摊绿色液体,当时红竹儿便判断是中蛊后人体流出的血液。 现在与眼前的血液对比,一模一样! 陈牧暗暗道:“也就是说,那天杀慕容舵主的凶手的确是中蛊的人,与刚才的侍女一样。” 他又走到那颗侍女的头颅前进行观察。 奇怪的是,明明大伙儿都看到她的头颅是被自己拽断的,可伤口却极为平整,仿佛被刀削而过。 陈牧伸手触碰断颈边缘。 与先前那新娘子的头颅一样,摸起来有些凉。 他又走到棺材前。 空荡荡的棺材内散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与那绿色的液体香味很相似,如天然花香与胭脂混合的味道。 陈牧俯下身子仔细观察。 倏然,他目光一凝,漆润的瞳孔微微收窄。 只见棺材底部有一些细小的划痕,就像是人躺在里面,用指甲刮出的痕迹,很浅,说明力气不是很大。 “大小姐,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会寻找舵主的尸体。” 高坛主对低声啜泣的慕容萍说道。 见女孩只是哭着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语,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灵魂,高坛主叹了口气。 看到人群中的嵇无命,高坛主犹豫了一下,走到他面前说道:“嵇先生,劳烦您去劝劝大小姐。” 嵇无命不好拒绝,只要硬着头皮去劝慰女孩。 陈牧目光掠过院内的其他人,在云芷月身上顿了顿,悄悄的递了个眼色,便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云芷月秀眉微蹙,跟石夫人眼神交流后,趁着无人注意,跟了过去。 进入房间,陈牧点亮蜡烛。 不过一会儿,云芷月便进入了房间。 “有事?” 云芷月语气冷淡。 她偷偷捏出法决感应了一下,现对方身上的妖气依旧存在,而且屋子里也残留有妖气。 陈牧示意她坐在椅子上,说道:“敞开天窗说亮话,石夫人应该是听你的吧。你们来这里的目的,绝非单单是慕容舵主的死。” 云芷月降唇儿微微一翘:“你目的也不纯。” “对,咱们都一样。”陈牧笑了笑问道。“刚才那个蛊虫,你知道来历吗?” “知道。” 云芷月神色严肃,樱唇吐出三个字。“尸傀蛊!” 大司命果然厉害。 陈牧暗赞一声。 云芷月坐在椅子上,详细解释:“这是邑垣族的一种古老蛊虫,用蟾蜍为引,妖血炼制。当它钻入人体后,哪怕头颅被砍,也一样让尸体以‘活死人’的方式活动。” “邑垣族?” 陈牧心下微微一凛。 他想起了那个水婚的新娘和新郎,他们就是邑垣族人。 “会被人控制吗?” “会!” 云芷月语气笃定道。“这种蛊与其他蛊是一样的,有子母蛊,母蛊没有伤害,放在体内可以控制其他子蛊。” 陈牧恍然:“所以那个侍女体内的蛊是子蛊。” 云芷月点了点头:“没错,而且这种蛊的控制距离一般在二十丈之内。” 陈牧目光一亮:“你的意思是,刚才院子里有人控制了那侍女?” 云芷月朱唇微抿:“是的,刚才院子里的某个人,体内肯定有母蛊存在,是这人控制了侍女的尸体。” 陈牧陷入了沉思。 刚才院内的人很多,至少也有三十多人,如一个个去排查很费时间,也会打草惊蛇。 而且也有可能那个幕后人潜藏在周围。 会是谁呢? 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杀害慕容舵主的凶手?或者说只是一枚棋子。 “我给你提供了信息,你是不是也应该作为回报,告诉我点东西,我不信你没查出些什么。” 云芷月美眸灼亮。 陈牧迟疑片刻,淡淡道:“我在慕容舵主房间内现了一个密室,可以带你去看看。” 密室? 女人怔住了。 …… 陈牧特意等待了半个多时辰,待外面的动静平息后,便带着云芷月进入了慕容舵主的房间。 进入密室,望着眼前诡异恐怖的情形,纵然云芷月早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这些尸体……都是无头的。” 看着眼前被堆砌在小房子里一具具尸体,女人吸了口凉气。 陈牧带她来到了那个小房间。 “就如我之前推测的那样,现在墙壁上一共有二十六个头颅,缺一个。” 陈牧指着墙壁上一颗颗阴森的头颅说道。“原本慕容舵主找来了一个,但没想到那幸存者逃跑了,你能看出他究竟在祭祀什么吗?” 房间内阴沉的气息让云芷月感觉颈后似有冷气萦绕。 她缩了缩脖子,清亮的双目仔细盯着祭台上那个大的骷髅头,观察了许久轻轻摇头:“看不出来。” “其他的呢?”陈牧问道。 云芷月依旧皱着眉摇头:“不知道慕容舵主祭祀的究竟是什么,感觉也跟邑垣族有些关系。” 又是邑垣族…… 陈牧目光闪动。 看着对方思索的神态,云芷月大脑忽然有些恍惚。 莫名感觉眼前的这家伙,思考问题时的举止神态,跟陈牧平时思考案情时的很像。 可惜陈牧不在这里,或许他能找出更多的线索。 暗暗思索许久后,陈牧收敛起心思。 见旁边的女人怔怔望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故意用调戏的语气笑道:“喜欢上我了吗?” “滚!” 云芷月回过神来,语气冷漠。 陈牧笑道:“喜欢我也没用,我心目中只有阴阳宗的那位大司命,她才是我心中的女神,你还差得远,包括石夫人。” 听对方这番话语,云芷月愈感到厌恶。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牧无奈摇头,内心有些挫败:“这种已经有深爱情郎的女人,根本没法子攻略啊。还是那位朱雀大人好攻略一点。” —— 与云芷月分别后,陈牧回到了自己房间。 熟练的拿出小本子,将今天生的事情和线索全部记载下来。 小蛇精苏巧儿也不再隐藏,恢复了少女形态。 “那个大司命有些奸诈啊,其实刚才在密室里看出了一些东西。” 陈牧淡淡笑道。“只不过故意装作不知道。” 苏巧儿眨巴着水晶葡萄似得大眼睛,提议道:“要不把她抓来拷问?” “抓个锤子,人家一个大司命随随便便把我们给收拾了。”陈牧叹了口气。“攻略也行不通,难对付啊。” 他随手将娇小的苏巧儿抱在怀里,吻住女孩脸颊说道:“还是我的巧儿最好对付,天底下女人如果都像你这么好骗就好了。”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才不好骗。” 女孩很不满的嘟起小嘴。 陈牧笑了笑,望着窗外渗入的月色,喃喃道:“也不知道娘子现在在做什么,应该在想我吧。” …… 第290章 刺杀朱雀使! 清晨沁寒,窗外还笼罩在一片幽蓝灰翳中。 从香榻上醒来的白纤羽轻舒了个懒腰,随着薄被滑落,细腻白雪的香肩如玉般盈盈美不胜收。 穿衣、洗漱、吃着做好的精美早膳。 她的心情很不错。 通透剔莹般的脸颊泛着如海棠般的淡淡红晕。 青萝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拿着筷子随意拨拉着眼前碟子里的黄瓜片,如慵懒的猫儿。 “昨晚没好好休息?” 白纤羽美眸瞥了一眼,淡淡问道。 在她旁边是穿着红裙的红萝,正吃着甜腻腻的糕点,粉润的唇瓣上沾着些许蛋糕屑。 “我想姐夫了,我昨晚梦见姐夫陪我玩捉泥鳅。” 小丫头眯起美眸。 白纤羽朱唇轻抿了一口汤汁,随口说道:“回京后让夫君娶了你。” “哦……啊??” 原本萎靡的小丫头瞬间直起身子,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圆如铜铃:“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赶紧吃饭。” 白纤羽夹了一块糕点递给旁边的红萝,摸了摸女孩柔顺乌黑的秀,笑着说道。“还是小萝乖,等回去后就让夫君娶了你。” 红萝眨了眨眼,然后继续吃着糕点。 在她眼里,除非陈牧变得好吃才会对她有吸引力。 青萝红润的小嘴嘟起,满是幽怨:“姐,姐夫一直不敢碰我,就是因为你挡着,你不能吃独食啊。” “呵~” 白纤羽蕴含魅惑的美眸浮现些许嘲讽。“你姐夫在外面彩旗飘飘,我挡过吗?你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 “姐……” 青萝坐到白纤羽身边,将小脑袋埋进对方那柔香的胸襟中,软玉温润,用撒娇的口吻道。“姐夫真的怕你,要不……你给说叨说叨,到时候我在做些玩具给你。” “没兴趣,你自己去把握。” 白纤羽脸颊飞起几朵红云,推开小丫头冷冷道。 青萝小脸垮下。 不过看了眼吃着糕点的妹妹红萝,嘟囔道:“不过姐夫若是娶了红萝也一样,反正我也能体验。” …… 用过早膳,穿上熟悉的黑袍和朱雀面具,白纤羽带着朱雀堂的护卫来到了府衙的案牍库。 她要调查一下两年前的那件无头案。 案牍库的护卫自然不敢阻拦,在暗中禀报了知府后便让白纤羽和一干冥卫进去了。 “仔细找,只要与两年前的无头尸案有关联的案宗全都找出来。” 白纤羽吩咐下去。 不到二十分钟左右,朱雀堂冥卫便找到了两年前的案宗。 将陈旧的卷宗放在桌子上,白纤羽低头细看。 根据卷宗讲述,当时是四月份,先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妾被人现死在后院,后来又6续出现了门派弟子被杀、流浪汉、普通农人等等。 这些死者无一例外,全都被砍了头颅。 死者一共有九人。 后来官府花了五天时日便抓住了凶手。 凶手叫马烸子,乃是一个逃窜的江洋大盗,平日里便凶神恶煞好嗜杀,不过一直很狡猾逃脱了官府的追捕。 此次作案后原本也要逃跑,却偶然被巡逻捕头现。 在激斗过程被俘。 白纤羽仔细看了几遍后,将卷宗轻轻合上,纤白细嫩的玉指轻抚着散着些许霉味的纸张,陷入沉思。 虽然她没有陈牧那么聪明,但基本的一些案情判断还是有的。 从案宗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但仔细回想后就会现,这案子处理的有些太简单了,明明是一件大案子,却感觉轻描淡写结了案。 白纤羽然后又找出马烸子的口供。 口供只是简单的讲述了自己杀人的过程,是用刀劈砍的头颅,而马烸子杀人的目的是因为不爽。 所有死者被砍了头颅,所有死者都是左撇子。 结果口供中的凶手却说自己是因为不爽才杀的人,这怎么看都觉得很敷衍。 “当当……” 案牍库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知府杜辟武。 他扫视了一眼正在翻找着案宗的朱雀堂冥卫们,然后目光落在白纤羽身上,挤出一丝笑容: “朱雀大人,你们这是……” “查一件案子。” 白纤羽挥了挥手中的卷宗,淡淡道。“两年前生在东州的无头案。” 杜辟武眸中瞬间涌出一抹异色。 他装作很迷茫的想了想,过了半天才恍然道:“原来是那件案子啊,不知朱雀大人为何突然要调查那件案子,难道是……” 杜辟武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恍然道:“对了,最近的无头案倒是很像。” 白纤羽淡淡道:“为何杜大人之前没给本官提醒过。” 杜辟武面露无奈:“朱雀大人,这就怪不得下官了,两年前的那案子已经结案了,早就抛之脑后了,谁能想到现在这案子有关联呢?况且……现在的无头案凶手很明确,就是那位无头将军。” 他看着女人手里的卷宗,眼里划过一道不屑: “现在朱雀大人要做的,应该是尽快抓住那个怨灵无头将军,而不是浪费时间查这个查那个,另外我夫人的尸体朱雀大人找到了吗?” “你在教我做事?”白纤羽眯起好看的凤眸。 那些正在翻找案宗的护卫们全都停了下来,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杜辟武。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肃冷起来。 杜辟武摆了摆手苦笑道:“下官并非有意刁难朱雀大人,只是明摆着的事情何必再去浪费时间。另外,我夫人的尸体真的希望朱雀大人能尽快找到。” 说完,杜辟武便离开了案牍库。 白纤羽目光冷漠。 低头看着无头案的卷宗,淡淡吩咐道:“询问府衙内的其他官员,顺便在百姓中四处打听,看有没有知道这件案子的。” “明白。” 众护卫纷纷点头。 …… 杜辟武离开案牍库,一路阴沉着脸回到自己的宅院。 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一个人来回踱步。 神情时而焦急、时而嘲讽、时而又陷入了一种凝神思考的表情。 过了半响,屋门“哗啦”一下作响,然后又狠狠的关上,房间内却多了一位灰袍神秘人。 “这贱人有点厉害,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两年前的案子。” 杜辟武面色阴沉如墨。 “你准备如何应付。”灰袍人阴冷诡异的声音格外沙哑尖锐。 见杜辟武神色阴明不定,灰袍人淡淡道:“找个机会,杀了她。” “你在开什么玩笑!” 杜辟武瞪着他,“这可是朱雀使,如果出了半点问题,到时候太后必然把整个东州城都给掀了!” 灰袍人冷笑:“如果让她这么折腾下去,你我也一样玩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冒险一次。” 杜辟武陷入了内心挣扎的。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可以试一试。” —— 下午的天色有些暗沉。 孟言卿从厨房端出了两盘菜放在桌子上,朝着书房内复习功课的小萱儿喊道:“萱儿,快出来吃饭。” “知道了,娘亲。” 过了少倾,脸蛋沾有一点朱墨的小萱儿蹦蹦跳跳的坐在桌椅上。 孟言卿盛了一小碗面食递给她,顺手用毛巾擦掉女儿脸上的朱墨,随口问道:“你哥哥呢,刚才不是还在吗?” “他去找何甜甜姐姐了。” 小萱儿扒拉着饭菜,含糊不清的说道。 孟言卿哦了一声,便没再多问。 不过话音刚落,张阿伟却又出现在了院子里,看着满桌子香喷喷的饭菜说道:“今天晚餐挺丰富的啊。” 孟言卿皱眉:“你不是去找何甜甜了吗?” “别提了。” 张阿伟挥了挥手,表情很郁闷。 孟言卿微微一笑:“又有矛盾了?” 见张阿伟默不作声,孟言卿叹了口气:“你呀,有时候多想想陈牧是怎么跟女孩子说话的,别总是直性子好吗?” 张阿伟依旧不说话,只是低头扒拉着饭菜。 晚饭结束后,小萱儿去往书房继续做功课,张阿伟闲待了一阵子,起身说道:“娘亲,我去给小萱儿辅导功课。” 说完,便进入了书房。 正在洗刷碗碟的孟言卿唇角微微翘起:“这家伙倒是开窍了,也知道帮自己的妹妹。” 将碟子放回衣柜里,门外传来一阵大大咧咧的喘气声。 “奶奶的熊,陪女人逛街真是太累了。” 男人大步进了屋子,随手将桌上的茶杯拿起来灌了几口,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对厨房里的女人喊道,“娘亲,饭还没做好吗?肚子都饿死了。” 孟言卿愣住了。 望着眼前熟悉的儿子,一股极致的冰寒霎时涌入全身。 第291章 神秘的小萱儿! 书房内稍稍有些偏暗,像血一样鲜红的落日从窗缝中渗漏出来,轻洒在案桌上。 小萱儿正在认真的复习功课。 可爱稚嫩的脸颊在日辉的照晕下宛若瓷娃娃一般。 桌上放着半包糖栗子。 是昨日阴冥王曼迦叶来蹭饭时买给她的。 这女人并没有随着陈牧去东州,而是留下来保护孟言卿,偶尔故意逗弄几下美妇,乐在其中。 “吱——” 书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了。 小萱儿扭头看了一眼,是自己的那个中二哥哥。 她沾了沾墨汁,小手持着一根紫狼硬毫在纸上认真在白净的宣纸上写着字,也没理会对方。 男人走到女孩的身后,望着那一行行漂亮的小楷,笑着说道:“你这丫头的字倒是挺好看的。” “是牧哥哥呃……牧爹爹教我的。” 小丫头纠正了叫法,晃着脑袋得意洋洋的说道。“就连我们学院的先生都夸我写的字好看呢。” 男人坐在桌案旁,顺手拿出了一颗红彤彤的果子扔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 果子散出的香味吸引了小萱儿的目光,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惊奇道。“闻起来好香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男人笑道:“香灵果,西域那边的果子,这果子很稀有,有时候一棵树上最多结七八个,吃起来很甜,我也是偶然得来的。本来想尝尝,不过一想到你这个小馋嘴,便带来给你。” “谢谢哥哥。” 小萱儿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男人捏了捏女孩粉嫩的脸蛋,笑道:“快吃吧,小馋嘴。” 然而小萱儿却拿起果子起身欲要朝门外去,男人连忙拽住她的手臂问道:“你干什么去啊。” “给娘亲啊,让她削开给我们。” 小萱儿眨着清澈的大眼睛脆声说道。“顺便让娘亲也尝尝,以后可能就吃不到了。” 小丫头心思很简单。 既然这么稀有,让娘亲和哥哥都尝尝。 男人挤出笑容:“不用了,明天我再去找点,这果子你吃吧。” 小萱儿低头想了想,用力掰了一下没掰开,依依不舍的将果子递给男人,闷声说:“哥,这果子还是你吃吧。” 男人有点懵:“你不想吃吗?真的很好吃的。” 小萱儿吞咽了下唾沫,却还是摇着小脑袋:“你就喜欢骗我,上次那个北州的小甜瓜你也说有很多,结果我和娘亲吃完后根本没有了,你自己也没尝到。娘亲说,以后我有好吃的都要给哥哥一份,不能独享。” 小丫头抿了抿嘴唇,努力将眼睛从果子上挪开。 听到小女孩的话,男人神情有些复杂,眼里浮现出几分犹豫。 但他却想到了什么,眼里的温柔最终还是变得冷冽起来,从怀里又取出两个果子:“小丫头,我是故意逗你的,这果子我还有好几个呢,你快吃吧。” “那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故意逗你玩嘛,其实这果子也没什么稀奇,老哥我就是想吹牛。” 男人又捏了一下小萱儿的鼻梁,将果子塞进对方嘴里。“吃吧,如果好吃的话,我再给你去买些。” “哥哥就喜欢骗我。” 小萱儿皱了皱琼鼻,嚼嚼了起来。 将果肉吞咽下后,小萱儿两眼放光,舔了舔嘴唇说道:“真的很好吃诶,再给我一个。” 男人却拿出一纸黑色的符篆放在自己的手心,然后对小女孩说道:“小萱儿,你把手放在我手里,我陪你玩个小游戏。” “游戏?” 小萱儿不明所以。 女孩感觉今天的老哥怪怪的,但也没多想,便将小手放在对方掌心,一起摁住了那张符篆。 “放开身心,是不是感觉肚子有些热。” 男人说道。 感受到腹中真的有热气存在,小萱儿点了点脑袋,表情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安:“好奇怪,这是什么?” “别动,也别害怕。” 男人微微一笑,眼里荡漾着奇异的光芒,“闭上眼睛,主动让那些热气游走全身。” 小萱儿闭上眼睛。 脑海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感觉血液里似有一股热气在流动…… —— “娘亲,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客厅内,张阿伟将擦汗的毛巾扔在桌子上,见厨房门口的孟言卿俏脸惨白,直勾勾的盯着他也不说话,诧异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摸了下脸颊:“有问题吗?” “你……你刚才不是吃过饭了吗?” 孟言卿声音颤抖。 “啊?”张阿伟挠了挠头一脸迷茫:“吃?我陪何甜甜逛完街回来,吃个锤子。” “萱儿!” 美妇瞬疾冲向书房。 张阿伟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跟了上去。 砰! 房门被撞开。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彻底呆住。 只见原本静谧的书房被一层血雾所笼罩。 墙壁上、书桌上、床榻、地板……全都蔓延着一条条红色拇指粗的血线,纵横交错,如蛛网一般。 就像是一根根血管,有血液在其内流动着。 而九岁的小萱儿漂浮在半空中,这些血管与她连接在一起,仿佛是从她身上延伸而出的。 女孩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沉睡状态。 旁边一个神秘人站着。 神秘人不再是张阿伟的模样,而是另一个陌生的身形,看不清模样,周围被血色笼罩。 “萱儿!!” 孟言卿凄叫一声,冲上前去。 可还没冲上两步,房间内却似乎多了一道无形的结界,将她挡住无法再上前。 “放开萱儿!” 回过神来的张阿伟满目血色,拿起朴刀朝着面前的结界砍去,却被反震而飞。 他爬起来,继续挥刀劈砍! 血雾笼罩的神秘人看了眼拼命想要扑过来的孟言卿,淡淡道:“她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任何人。” “求你放开我女儿!别伤害她!” 孟言卿泪流满面,苦苦哀求。“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放了萱儿。” 妇人心如刀割,仿佛有一只长着尖利指爪的手在挖她的心脏。 张阿伟额头青筋高凸,双手紧握着刀柄,一次次的被震飞,又一次次的扑上去劈砍结界,虎口鲜血直流。 “王八蛋,快把我妹妹放开!” 张阿伟怒吼着。 “快了,我只是实验一下,快了……” 神秘人望着小萱儿周身的一条条诡异血管,喃喃自语。 “给老娘放开她!” 随着一声娇喝。 突然,一道蕴含着无比煞气的血色剑芒从屋门外斩来。 强劲的剑气如狂风暴雨般刮向了无形的结界,将由灵力凝聚的结界震碎为沫子,直接消失不见。 出现的正是阴冥王曼迦叶! 神秘人目光一凝,挥手扔出一张金色符篆。 金色符篆幻化出一片金色的纱网,出现在了四周,形成了四面无界限的围墙,将这片空间给封闭起来。 “斩!” 曼迦叶纤足一点,娇躯以优美的弧线转过半圈,手中的长剑幻化为刀,轰然劈下! 轰隆! 空间再次被撕裂。 犀利的剑芒冲天而起,带着回旋的势头化为了一道恐怖的剑盾。 眼看曼迦叶距离越来越近,神秘人一掌击出。 掌风激荡如箭,随着“咔嚓嚓”碎裂的声音,剑盾开始裂出巨大的缝隙,随后如玻璃般迅炸开! 但就在剑盾破碎的一刹那,刺目的冷芒掠出,朝着神秘人的喉咙刺去! 冰冷的剑尖宛若毒蛇的尖牙,带着死亡的气息。 “十步一杀?” 神秘人微微皱眉,只能后退一步。 同时再次挥出手掌。 这一掌如同山丘般带着苍茫浩瀚,压向对方,威力比之前大了数倍。 曼迦叶闷哼一声,娇躯倒飞而出,玉足借着墙壁之力轻轻一点,回到了门口,将孟言卿和张阿伟一并带出。 而她的怀中,却多了一个小女孩。 正是小萱儿! 神秘人扭头一看,果然小萱儿不见了踪影,那些诡异的血管也被阴冥王斩断,消失于房间中。 “厉害。” 神秘人颇为惊讶。“你的实力比以前强了很多。” “你认识我?” 将昏迷中的小萱儿交给孟言卿,曼迦叶凤目萦绕着冰冷的杀意。 神秘人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并未回应,而是目光投向孟言卿,缓缓说道:“不属于你的,终究是留不住的,我也是为你好。九年前在东州,她可是邑垣族的……” 神秘人却没有说下去,口吻似乎有些忌惮。 孟言卿紧紧抱着小萱儿,红着眼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女儿!” 神秘人没有回应她,身影渐渐淡去。 “遁身之术……” 望着散去的身影,曼迦叶秀眉紧蹙,并未选择继续追击。 她走到小萱儿面前,玉手抓住女孩的细小手腕进行探查,片刻后松了口气:“还好,一切正常。” 闻言,孟言卿提着的心才放下。 张阿伟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扶着扭伤的腰龇牙咧嘴:“奶奶的熊,那究竟是什么人啊,感觉好厉害。” “不晓得,明显是专门为小萱儿来的。” 曼迦叶脸色不太好看。“看来跟之前陈牧推断的差不多,小萱儿确实不是普通人。” 望着怀中女儿,孟言卿眼里满是忧色。 担心什么来什么。 如果夫君在这里就好了,至少有他在心里也踏实。 “那人刚开始伪装成小伟的模样,我这个做娘亲的竟然没有分辨出来,差点害了小萱儿。” 孟言卿内心充满了自责。 如果不是真的儿子突然回来,后果难以想象。 “说明那人的易容之术很厉害。” 曼迦叶淡淡道。“再加上我闻到大厅内有一股香味,应该是**香之类,会影响人的情绪与判断,分辨不出也是难免。此外,那人应该对你们有些熟悉。” 孟言卿听得脊背凉。 她一个普通人,又如何能对付这般厉害的人物。 “我看这几日小萱儿就别去书院了,待在家里就好,至少有我保护你们。”曼迦叶说道。 孟言卿点了点螓:“谢谢你。” 见曼迦叶脸色似乎有些苍白,她关切道:“你没事吧。” 曼迦叶柳眉微挑,摸了下美妇的脸蛋笑道:“你前夫我可是高手,这天底下还没几个人能伤得我。” 孟言卿没心情说笑,叹了口气,抱着小女儿去了房间。 “前辈,能不能教我些武技。” 张阿伟舔着脸凑上前。 刚才阴冥王表现出的实力将他看呆了,若能学个五成,以后保护妹妹和娘亲也不惧任何人。 曼迦叶挥手拍了他脑门一巴掌,冷讽道:“去学王八拳吧,那适合你。” 张阿伟却是一脸认真:“王八拳在哪儿学啊。” 曼迦叶笑了笑刚要开口调侃,忽又抬起粉拳抵住嘴唇咳嗽了起来,粉颊比刚才白了几分。 “你是不是受伤了?” 张阿伟目光担心。 现在家里面能保护萱儿和孟言卿的只有阴冥王了,如果她受伤,那就真麻烦了。 啪! 阿伟头上又被拍了一巴掌。 曼迦叶白了他一眼,语气满是不屑:“伤你个锤子,你老爹我昨晚去霁月楼玩了两姑娘,差点被呛到。算了,说你也不懂,回头我买两个姑娘送给你。” 说完,便朝着院外走去。 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张阿伟连忙喊道:“你还没告诉我王八拳在哪儿学。” “去找个王八自己琢磨。” 曼迦叶丢下一句,便走出了院子。 来到院后的一片树林,曼迦叶又咳嗽了起来,她捂着嘴唇努力想要抑制,但鲜血还是顺着指缝流下。 “哇——” 确定四周无人后,她终于支撑不住,扶着树干吐出了殷红血液。 那张美艳动人的混血脸颊此刻仿佛是被抽干了血色,变得煞白如纸,气息也弱了许多。 曼迦叶取出几颗丹药服下。 过了良久,她的脸色才恢复了一些红润,喃喃道:“级高手啊,比那阉狗雨少钦要厉害几分。” 刚才那一掌震裂了她两根肋骨,伤及心肺,连丹海都差点被击破。 再要是慢半拍,估计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过那家伙是谁? 从语气来看,明显以前是认识她的。 曼迦叶粉背靠在树上,努力深呼吸了几口,又服下了一枚丹药,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进行思考。 认识她的人很多,但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却不多。 会是谁呢? 另外那人对小萱儿也是很了解,语气里似乎隐隐带着几分担忧和畏惧,难道小萱儿真的是妖婴? 想了半天,女人也没有任何头绪。 算了,不想了。 曼迦叶轻呼了口气,将地上的血迹清理掉,打起精神朝着院子走去。 —— 第292章 九年前的秘密! 又是两天时间过去,慕容舵主的尸体依旧没能寻到。 好似人间蒸了一般。 陈牧早上醒来,院子里忙碌的南风舵弟子们表情皆是消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阴霾,氛围凝重。 “陈坛主早啊。” 身形魁梧的石堂主打了声招呼。 在他身后跟着一袭艳丽长裙的石夫人以及旁边的丫鬟大司命。 大司命螓微微低垂,表情淡漠。 陈牧唇角翘起:“早。” 石堂主似是刚刚用过早膳,上唇还沾着些许粥粒,望着院内忙碌的弟子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今早又得到消息,总舵主的伤势加重了,其他两个分舵比这里还忙。” 石堂主口中的其他两个分舵便是东风舵和北风舵。 在慕容舵主死后,除了西风舵的朱沛奇来过外,这两个分舵根本没来问候过,其冷漠态度让陈牧唏嘘。 这天地会真的是不讲半点人情冷暖,全都是为了个人利益。 “总舵主也在东州城吗?”陈牧问道。 石堂主似乎感觉到唇上有东西,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嗤笑道:“谁知道呢,这天底下没几个人真正知道总舵主在哪儿,也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长什么样。哎对了,听说你陈坛主曾经是龙虎山的少主,应该见过吧。” 陈牧摇头:“当时见的时候,与总舵主隔着一间屋子,连声音都是处理过的。” 这是嵇大春给陈牧透露的信息。 当年他见过天地会的总舵主,只不过没见到对方的真面目。 石堂主点了点头:“倒也是,除了四大分舵的舵主以及总舵的几个人外,还没多少人有资格去见总舵主的真面目。” 男人的语气里包含着几分遗憾和嘲讽。 显然对于一个堂主来说,却未见过总舵主真面目属实有些讽刺。 陈牧心下一动,忽然说道:“石堂主要喝酒吗?不如我们去城里喝几杯,放松一下心情。” 石堂主本欲拒绝,但看到陈牧脸上的淡淡笑意,便点头说道:“好,这几天一直没碰过酒也馋的厉害,今日老弟我请客。” “那我得喝点好酒了。”陈牧打趣道。 …… 离开南风舵,两人乔装了一番便在城里随意找了一家酒楼。 酒楼名字叫‘归客’。 此时正至上午,酒楼内并没有多少客人,都是一些零散的食客,还有几个准备启程的行脚商人。 两人找了靠栏杆的位置,视野宽阔。 石堂主并没有带夫人一起来,毕竟是喝酒,带个娘们也不适合。 “在东州城有一种酒是最出名的,叫云里烧。” 石堂主随意点了个小菜,让伙计抱来酿好的酒液,笑着说道。“那叫一个给劲,喝在肚子里就是一团火。” 陈牧摆手苦笑:“我酒量不行,喝不了这种酒。”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石堂主拿起酒碗倒满,颇为豪爽的说道。“这酒烧人,但不醉人。” 陈牧无奈,只好接过。 两人一边吃着小菜,一边喝着酒,随意拉着家常,看似其乐融融的氛围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 也不知多了多久,石堂主才转入正题:“陈坛主有事就直说吧。” 终究还是他先忍不住开口了。 陈牧唇角的笑容一闪而过,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天晚上石堂主跟我说了一番话后,觉得你这人不错。” “吹捧就免了,谈正事要紧。” 石堂主笑着摆手。 陈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就是好奇,高坛主曾告诉我,你原本是慕容舵主的手下,但为何突然转投向朱舵主了呢?” 其实石夫人已经告诉了陈牧石堂主转投的原因。 但其中还有些内情他想知道。 比如当年慕容舵主究竟是在做什么任务,得到了什么功法,又杀了谁等等。 听到陈牧的问话,石堂主饶有意味的盯着他。 沉默良久,石堂主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们,缓缓说道:“陈坛主究竟是不是陈坛主呢?” 陈牧拿起筷子:“天地会有很多的身份都是伪装的,不是吗?” 这含糊的回答让石堂主笑了起来。 他抓起酒壶怅然道:“天与地中间是人,而人却撑不起这天和地,每个人都想在天地会有一番作为,每个人都喜欢把自己的贪念隐藏起来,表现出足够的大义。” 他看着陈牧:“可是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为其他人造福。大炎的皇帝,太后,那些文武百官,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利益。” 陈牧不知道对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安静的听着。 他现这个石堂主很有意思。 真的让人看不太透。 酒水凝成一束滴落而下,望着涟漪扩散的酒碗,石堂主自嘲道: “你说这天下太平吧,可是有很多老百姓吃不上饭,有很多人过得不如意。你说这天下不太平吧,可又有很多人能吃上饭,过得很滋润。 说到底,没有哪个朝代能真正让所有人满意,我们天地会表面说的是造福百姓,创造一个人人安康的朝代。但说透了,就是想让自己过的更滋润些。 曾经的慕容舵主有着很大的抱负理想,他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他希望创造一个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的世界,所以他才义无反顾的加入了天地会。可当他加入之后,随着手里的权力一步步扩大,初心也就变,我们都变了。 我们开始想着,如何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利益。 反贼终究是反贼,如果某天能到京城去,坐上那龙椅,想必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人的心,终究是野的。” 石堂主一边嘲讽着,眸里倒映着对往事的口忆和怀念。 陈牧皱眉:“你一直在强调慕容舵主是个好人,可据我了解的一些情况,他似乎并没有表面那么好。” 石堂主笑道:“我从来没说他是好人,那天我祭拜慕容舵主的情形,在你看来是不是很浮夸?” 陈牧如实回答:“没错,非常假。” “就是演的。” 石堂主大大方方的承认。“我曾经很敬佩慕容舵主,他死了我真的很伤心,但绝不会以那种方式表现出我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要演?” “因为我对于南风舵算是叛徒,叛徒是不能对旧主残留有真感情的,这个道理你懂吗?” 对方的回答,让陈牧隐隐间似乎明白了一些。 不过他并不喜欢现在的话题。 于是忍不住更正道:“我们的话题是不是偏了?” 石堂主摇了摇头,目光再次飘向大街上,语气幽幽:“两年前,我们接到了总舵的一个任务。任务很简单,去无尘村挖一座坟墓。” “无尘村?” 陈牧皱眉。“这又是什么地方?” 石堂主道:“邑垣族的一个村落,位于十万大山之中,共有一百九十六口村民,他们是邑垣族最正统的族人,极少与外人交流。受水神护佑,这个村子的人都很善良。 之所以叫‘无尘’,是因为当年有一传说,说某位仙女降临村落,见村民们淳朴善良,便赐下了纯净圣泉给他们。此圣泉可以净化人们的心灵,让凡心从此不再蒙尘。” 陈牧将这些信息默默记下来,问道:“那后来呢?” 石堂主将碗里的酒喝完,接着说道:“九年前生了一件事情,此事震动朝野,后又被压了下去。” “什么事?” “无尘村生了火灾,一百九十六口村民全部死亡。” “……” 听到这话,陈牧呆愣住了,久久不语。 一个村子生了火灾,村民全部死亡,这未免太诡异了。况且,如果是火灾,怎么可能没人逃出去。 “无尘村本就是一个基本与世隔绝的村子,外人很少知道。” 石堂主叹了口气。“这件事最后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再加上西厂缉事务控制言论,更就很少有人提起了。” 陈牧不解:“总得结案吧。” “结了,最后调查结果是,意外火灾。”石堂主冷笑。 陈牧一阵无语。 这府衙还能再敷衍点吗? “那你们为什么要去挖坟?挖谁的坟?”陈牧好奇问道。 石堂主晃动着碗中的酒水,淡淡道:“我们也不清楚总舵那边的意图,至于是谁的坟,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当时只是让我们去无尘村,陪我们的还有一个人,是总舵那里派来的。 是一个女人。 是她带我们去的无尘村,带我们去坟墓那里。” 说到这里,石堂主闭上眼睛神情出现了一丝痛苦,语气也变得平缓了许多: “后来我们在坟墓里找到了一个盒子,是邑垣族传说中的神盒,听说里面藏着一门神奇的功法,此功法可以让人——断头重生。” 陈牧吸了口冷气:“断头重生?” 陈牧隐隐间似乎已经摸到了这件案子的关键线索,就差那么一点点提示或者绝对线索的证据。 石堂主苦笑:“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东西,但慕容舵主知道,于是他把总舵派来的那个女人给杀了,将神盒占为己有。” “天地会总舵就不会现?”陈牧很无语。 石堂主摇头:“没有,此事天地会总舵并没有任何质疑和惩罚,再加上当时去的人就那么几个,所以始终没有派人调查。” 饭桌上再次陷入了安静。 石堂主可能是说累了,端起酒杯润嗓子。 陈牧则仔细嚼嚼着对方的给出的信息,喃喃自语:“九年前,无尘村究竟生了什么……” —— 第293章 巧儿失踪! 案件再一次陷入了迷雾之中。 从断头新娘、到慕容舵主的死、到于丑丑和杜夫人的死、到密室……如今又牵扯到了九年前的一桩灭村惨案。 每一处都透着诡异和神秘。 现在案件的侧重点便是无头新娘和邑垣族。 查出断头新娘的身份,找到邑垣族无尘村火灾的真相,一切皆可明朗。 不过石堂主的话不能全信。 毕竟两人不熟悉,对方如此坦诚反而令人生疑。 真真假假需自己判断。 尤其是所谓的‘断头重生’功法,听起来实在太过玄乎,很扯淡,这等于就是不死之身。 如果真的存在,堪比他的金手指‘重生’。 “陈坛主还是要小心一些。” 石堂主给陈牧添了杯酒水,淡淡笑道。“朱舵主那边一旦确认他的儿子死亡,必然会找你的麻烦。” 陈牧耸了耸肩:“无所谓了,让他来便是。” 石堂主道:“话虽如此,但朱舵主此人性格颇为偏激,他对自己的儿子很溺爱,若真要找你麻烦,到时候你的性命也会有危险。毕竟慕容舵主死了,这南风舵没几个人敢拦他。” 陈牧心头一动,从对方话语中听出了另一番含义。 “你的意思是,朱舵主可能会借自己儿子的死,在南风舵闹腾,将南风舵一举打压下去?” 石堂主伸出大拇指:“跟聪明人讲话就是厉害。” 他将空了的酒坛扔到旁桌,重新开启了一坛酒,一边闻着漏出的醇香酒味,一边说道: “四大分舵在天地会的地位很高的,慕容舵主死后,总舵那边必然会考察新的人选,成为下一任南风舵的舵主。而在这之前,如果能打压南风舵,对其他三个分舵都是好事。” 陈牧却笑了起来:“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朱沛奇身边当卧底的,并不是真正投靠他。” “之前不是说了嘛,都是为了自己利益。” 石堂主摇头叹了口气。“当时我和慕容舵主决裂后,唯有投靠西风舵才能最大限度的扩大化我的利益,我并不是臣服谁或者效忠谁,只要你给的多,我就替你做事。” 这是一番很实诚的回答。 似乎是把陈牧当成了真正的朋友,一点也不顾忌。 陈牧笑了笑,拉回了刚才的话题:“按你说的那件事,两年前慕容舵主为了得到那部‘断头重生’的功法,杀了总舵的人,那后来他有没有修炼过这部功法。” “我不清楚,但他既然得到了,不可能放着不修炼。” 石堂主说道。 陈牧点头:“这倒也是。” 如果石堂主没有说谎,那么慕容舵主就是为了修炼‘断头重生’的功法,从而祭祀那些人。 可为什么他要花费两年的时间,找到二十七个人来祭祀? 看来与先前推测的一样。 这被祭祀的二十七个人都需要特定的条件,比如……左撇子等。 —— 另一边,白纤羽也在调查两年前的无头案件。 通过朱雀堂的一番暗访调查,终于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 此人名叫徐麻子。 曾经因偷盗抢劫进过几次大牢,后来还和江洋大盗马烸子拜过把子,再之后就因为被人打断腿当了乞丐。 两年前官府公布的无头案凶手,便是马烸子。 后被官府推到菜市口砍了脑袋。 虽然从卷宗和口供上来,此案没有太大问题,但白纤羽还是觉得这案子审理的太过敷衍。 在朱雀堂冥卫的带领下,忐忑的徐麻子被带到了一个森冷的院内。 面前是一个带着朱雀面具的女人。 他想要抬头,可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出的冰冷威压,只得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 “听说你以前是马烸子的拜把兄弟?” 白纤羽冷冷问道。 徐麻子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不是,大人肯定搞错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马烸子。” 自从两年前马烸子被斩后,以往跟他有过联系的人全都避之不及。 生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徐麻子也不例外。 白纤羽寒声道:“既然抓你来,那便是查出了你的底细,你若想吃苦头,不妨送你去牢狱老实一些。” “我……我……” 徐麻子额头冷汗涔涔,见旁边一名护卫抽出刀来,忙道。“真的是误会,我跟马烸子虽然拜过把子,但都是闹着玩的,后来根本没联系过,他做了什么跟我没关系。” 白纤羽美眸微微浮动:“我问你,两年前的无头案是不是马烸子做的。” “这……这你们官府不是已经确定了吗?” 徐麻子苦着脸说道。 白纤羽神色冰冷:“我们跟官府不一样,你只管好好回答便是。我再问你,在无头案生前,你见过马烸子吗?” “没有。” 徐麻子连连摇头。 见对方表情并未在说谎,白纤羽又问:“既然你们拜过把子,说明对他还是很了解的,在你看来,马烸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麻子跪在地上,神情似乎有些犹豫。 旁边冥卫想要动刑,白纤羽却挥了挥手,望着徐麻子说道:“实话实说,我会让你离开,并且……送你百两银子。” 徐麻子眼眸一亮。 看了眼周围带着压抑气息的冥卫们,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大人,老头我就跟您说实话吧。其实马烸子这个人,并不像别人口里的那种嗜杀之人。” “哦?他不是江洋大盗吗?”白纤羽眸中隐现异色。 徐麻子摇头苦笑:“都是吹出来的,他这个人我再熟悉不过了,不敢杀人,打劫的时候比谁都怕闹出人命。 说真的,两年前当我得知马烸子是无头案的凶手时,真的很不敢相信。 反正在我看来,这家伙八成是中邪了。” 听完徐麻子的话,白纤羽眼眸闪烁,陷入了沉思。 她相信徐麻子的话。 从案宗和口供陈述来看,马烸子极有可能就是被顶罪的,而真正的凶手则逍遥法外。 要么当时官府为了尽早破案,临时找了替代品。 要么,真正的凶手被官府藏了起来。 会是哪一种呢? “对了,我还想起了一件事。” 徐麻子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道。“这马烸子其实还有个女儿。” “女儿?在哪儿?叫什么名字?” 白纤羽诧异。 徐麻子道:“我也不晓得,只是听他提起过一嘴,好像是年轻的时候跟一姑娘谈感情,但家里人反对,后来就分开了,那姑娘嫁了别人。不过分开时,那姑娘就有怀孕,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马烸子这人虽然平时看着混蛋,但重情重义,得知自己有女儿后,也不去打扰,平日里得来的钱财全都偷偷的塞给了她们母女俩。” 白纤羽思忖片刻,问道:“那他女儿现在多大了,知道吗?” “应该二十岁左右吧。” 徐麻子想了想回答道。“三年前我跟马烸子喝酒的时候,他提起过一句,说女儿快差不多十七了,想物色个婆家什么,具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二十岁…… 白纤羽美眸落在院内飘零的枯叶上,进行思考。 良久,她挥手让护卫递了对方一张银票,打走徐麻子后,对冥卫说道:“继续调查,查出马烸子女儿的信息。” “是。” 朱雀堂冥卫们纷纷应声。 —— 与石堂主喝完酒后,陈牧便回到了南风舵。 这一次交流收获还是很大的。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石堂主这家伙究竟藏有什么目的,但至少对方透露的一些信息对她很有用。 等明天与朱雀大人碰面后,让她查一查无尘村的情况。 如果可以,他亲自去一趟被烧毁的村子。 随手推开房门,陈牧的脚步刚跨入门槛,心下便涌现出一股强烈的警觉,锐利的目光下意识扫过屋子。 屋子里很整洁,静悄悄的。 粉尘于透过窗户的阳光中纷乱飞舞。 但心细如的陈牧很快便意识到,有人进过他的房间,而且还是仔细搜查翻动过屋子。 陈牧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巧儿?” 他低声唤道。 因为昨晚那丫头‘吹乐器’比较迟,陈牧便让她今日在屋内休息,并没有随身带着她。 屋内无人回应。 陈牧又叫了两声,依旧没有动静。 这丫头是离开了吗? 陈牧精神变得紧绷起来,一边祈祷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房间每一处角落。 他确信这屋子被人搜查过。 会是谁呢? 朱舵主他们的人? 不过现在是担心苏巧儿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丫头是离开了,还是…… 当陈牧看到床边的几滴血迹后,心下顿时一沉。 他深呼吸了口气,压抑着心中的不安,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液,放在鼻息间闻了闻。 血液是新鲜的,像是人血。 他又细细检查了周围,并没有现其他血迹。 艹! 陈牧一拳砸在床榻上,懊恼不已。 早知道就一直随身带着巧儿。 本来南风舵这两日就比较邪乎,总是诡异事情接连不断,还把苏巧儿单独放在这里,太不应该了。 陈牧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 万事都不要往坏的方向去想,或许苏巧儿真的只是出去了。 至于这地上的血迹,也许是别人的。 但如果是别人的,为什么会留下血迹呢?难道是苏巧儿和闯进房间的人进行过搏斗? 可周围的桌椅却是完好整齐的。 说明并无打斗。 心忧女孩安危的陈牧揉着眉心,试图在屋内找到更多的线索,可想了半许也无办法。 对了,大司命! 陈牧眼睛蓦地一亮。 身为阴阳宗的大司命,肯定有办法追踪到妖物。 而且从她之前的反应来看,显然察觉到苏巧儿的存在,以她的实力,应该能追寻到。 陈牧深呼吸了口气,朝着石夫人的房间而去。 第294章 刺杀! 陈牧运气不错,刚进入后院便遇到了石夫人和丫鬟大司命。 两人正低声窃语什么,看到陈牧后,石夫人拉开了些许距离,唇角浮起一抹媚笑,娇滴滴道: “陈坛主是来找我夫君……还是来找我的?” “我找她。” 陈牧指向身后的大司命,淡淡道。 大司命轻皱了皱柳叶秀眉,见四周无人,低声问道:“又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你来我屋里说。” 陈牧丢下一句,便转身朝自己屋子走去。 “你先回去。” 大司命对石夫人说了一声,跟了上去。 进入屋内,陈牧将房门关闭,指着地上的血液:“你先帮我看看,这血是人还是妖的。” 大司命眸光一动,捏出法决检查了一下,道:“是人。” 陈牧松了口气,才说道:“我跟石堂主喝完酒回来后,房间内被人搜查过,而且……我一个朋友也失踪了,你之前应该察觉了出来,她是一只妖,一直跟在我身边。” 听到对方的话,大司命面色怪异:“你该不会觉得是我做的吧。” 陈牧摇头:“我想请你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忙。” 大司命感觉怪怪的,明明两人各自为利益,相互之间的身份也不知晓,却如朋友一般。 陈牧一脸诚恳:“我知道你有办法,只要帮我找到那位朋友,作为交换,我提供你此案的重要情报。” 大司命在犹豫。 看得出失踪的那只妖对陈坛主很重要。 但问题是,两人终究不是同路人,如果到时候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会不会惹出麻烦。 不过最终她还是点头答应:“好,我试试。” “谢谢。” 陈牧松了口气。 大司命伸出手:“给我一样她的东西,最好是头什么的。” 呃…… 头没有。 陈牧想了想,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原味肚兜:“这行吗?” 大司命:“……” 她目光厌恶的瞪了对方一眼,将肚兜拿在手中,然后又取出了一个金色罗盘放在上面,玉指捏出法印。 随着法印显现,罗盘绽放出柔和的光芒,化为丝丝光线与手臂缠绕。 女人语气冷漠:“走吧,碰碰运气。” 她收起罗盘,走出了房间。 陈牧跟上。 避开院内的其他人,两人一路越过院外的密林,罗盘始终在感应妖气,引导着二人追寻气味。 足足一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一处废墟的古院前。 遗落在山壁旁的残垣断壁上布满了雨痕苍苔,碎砖烂瓦间杂草丛生,野藤纵横,生着疯长的野草。 大司命穿过淹没过膝的杂草,淡淡道:“气息没了。” 没了? 陈牧拧起浓眉在周围仔细扫视着,当看到一滩隐藏在山壁草木间的小溪后,淡淡道:“我朋友应该从水里走了,所以气息才无。” 水里? 大司命有些惊讶。 从这条小溪来看,妖物应该是属于很小的,而且还能在水里游,到底是什么妖呢? 她望着岩石缝隙,摇头道:“那我们没办法了。只能找其他入口,不出意外她应该进入了一个地下岩洞。” 陈牧心情烦躁。 苏巧儿怎么会来这么远的地方,被人绑架了?可看着,似乎也没绑架的痕迹啊。 两人又绕着周围山林搜寻。 终于在大司命法器的精细检测下,现了一个不足一米高的小洞口,其内黑漆漆一片,隐约听到泉水叮咚之声。 “进去吗?” 面对未知的区域,大司命心有犹豫。 可看着陈牧弯腰进入,她内心挣扎几瞬后也跟着弯腰钻进了山洞,在踏进山洞的瞬间,周围的冷寒之气让她打了个寒颤, 两人穿过逼仄深幽的洞道,很快便身处于一座宽敞的山厅。 山壁光滑,上面缀着点点晶莹的小珠子,散出了白色柔和的光芒,将大半个山大厅照亮。 三面墙壁上还雕刻着几尊神像。 在大厅正中孤零零立着一座墓碑,碑上没有字,只画着一副月牙图案。 旁边一条涓涓清泉顺着天然的石凿缝裂流淌,沁着清爽。 “这是什么地方?墓室?” 大司命美眸熠熠。 陈牧随意看了眼,内心只关心苏巧儿,开口问道:“现在还能不能寻到她的气息?” 大司命拿出罗盘,轻轻摇头:“没有。” 没有? 这就奇怪了,难道巧儿没进入这个墓室? 就在这时,地面隐约有白雾渗透出来,顿时整个山厅处于一种温润春风的状态之下,暖洋洋的。 陈牧和大司命却吓了一跳,连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周围。 “我们不会触碰到机关了吧。” 陈牧皱眉。 大司命紧盯着地面上渗出的白雾,顺着雾气来源寻去,现是一块紫色的砖石正冒着白雾。 “这是……很古老的祭坛神物。” 女人手指轻抚着紫色转石上的纹路,低声喃喃。 看了眼周围神像,大司命咬了咬贝齿,指甲轻轻划过手掌伤口,一滴鲜血缓缓坠落在地。 殷红的血液滴答在玉石上。 就在鲜血渗入玉石的那一瞬间,一道道红色诡异的波纹从鲜血滴入处开始扩散,仿佛波浪一般。 而陈牧二人脚下的地面,逐渐变得血红一片。 “站着别动!” 大司命见陈牧要躲避,忙喝了一声。 陈牧只好原地杵着。 过了一会儿,渗人的血气渐渐收拢。而在墓碑旁边,凭空出现了一扇门——一扇红漆小门。 陈牧和大司命彼此对视了一眼,走到诡异的小门前。 “进去?” “进去?” 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两人一愣,陈牧淡淡笑道:“我先进去,毕竟谁也不知道里面藏有多少凶险。” 说完,陈牧便打开门直接踏入。 —— 另一边。 安静的房间内,白纤羽正伏案看着找出的一页页卷宗,试图让自己的夫君更快破案。 额前垂落的些许浏海,衬托着雪腻如玉的脸颊颇为动人。 “主上。” 门口传来一名朱雀堂女冥卫的声音。 “进来。” 白纤羽淡淡道。 女冥卫进入房间,递来一个刚刚从传来的情报:“主上,宫里传来的。” 白纤羽看完情报,美眸闪着光芒,抿着粉唇也不言语,内心却带着一丝怅然若失。 她随手将情报撕掉:“下去吧。” “是。” 女冥卫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不久后,又一名女冥卫匆匆前来,跪在地上:“主上,属下现那位‘无头将军’的踪迹了。” “什么?” 白纤羽‘唰’的一下站起来,“在什么地方?” “这是刚刚黑檬大人传来的情报。” 女冥卫拿出一封信。 白纤羽莲步移动,走到女冥卫面前随手将信笺打开,然后打开后,却现里面是空白的,一个字也没有。 唰! 就在这时,那跪着的女冥卫突然从地上弹起。 手中的尖刀直挺挺刺向白纤羽! —— 第295章 这货竟是我男人? 当陈牧推开小门进入后,映入眼前的竟是一座荒废的神庙。 神庙位于谷底,上空投落如深渊般的光线。 纵横交错之间宛若是一副褪去了岁月的古老画卷,清晰的烙印在这座被遗忘的角落。 周围隐隐有着冷风吹拂,显得诡秘而又森寒。 “这是什么地方?” 跟来的大司命望着眼前的情形,神情极为震惊。 在寂静的氛围中,细碎的寒风掠过乱石残垣,细小的沙粒打在脸上,刺痛中带着奇妙的触感。 陈牧伸出手,感受着碎风穿过掌间缝隙。 “这地方怎么会有风?” 陈牧感觉很奇怪。 他上前推开残破的庙门,一尊神像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是一尊无头的神像。 从它的身形来看,明显是一个女人。 曲线苗条玲珑,开叉的裙摆下露出了纤细美丽的长腿。 在她脚下踩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而神像女人的身躯则呈现出优美的s形,周围有火焰呈放射状朝四周扩散。 神像女的蜂腰中隐隐缠着一条蛇,神秘中透着几分性感撩人。 如果忽略掉她的无头,那就是一位魔女。 神像被厚重的灰尘所掩盖,交接着蛛网,但站在面前,还是会给人一种由心底的压迫感。 “这好像是……巫摩神女!” 大司命失声道。 见陈牧疑惑,大司命解释道:“传闻这是上古时的一位神明,叫巫摩神女,具有无限重生的能力,为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 陈牧内心颇为震惊。 大司命道:“当然,这些仅仅只是神话而已,并不是真的。刚开始邑垣族便供奉的是巫摩神女,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又开始供奉水神,直到今日。” 又是邑垣族…… 陈牧皱了皱眉,总感觉来东州后,这个邑垣族存在感太强了。 望着眼前的无头神像,陈牧忽然想到什么,随口问道:“我听闻过一件事,说当年许贵妃身边有个护卫将军,叫飞琼。被斩后,她变成了一个无头将军,类似于怨灵。跟这个巫摩神女有没有关系。” “目前看来是有的!” 大司命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因为飞琼将军以前就是邑垣族的人,而且最早便出生在一个叫无尘村的地方。” 陈牧瞳孔瞬然收窄。 艹! 这还真有联系啊。 大司命继续说道:“我们以前查过这位飞琼将军,对她的身世也了解了一些。她的母亲是南乾国的一位郡主,而父亲则是邑垣族人。 当年这位郡主因为南乾国内的政治斗争,落难到了大炎,然后躲进了无尘村,与当地一位男子相爱,并生下飞琼。 后来南乾国局势稳定,找到了隐居在无尘村的郡主,将他们一家接了回去。 而飞琼也成长为南乾国的一位将军,后更是被誉为女神将!” 听完大司命的讲述,陈牧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原以为只是一起复杂的神秘案件,没想到牵扯到了许贵妃身边的护卫将军。 这其中是否还隐藏着其他阴谋? 陈牧看着无头神像说道:“最近我得到了一个情报,说慕容舵主在两年前得到了一部功法,这部功法可以让人‘无头重生’。在你看来,这功法是否与巫摩神女有关?” “你说的是邑垣族失传很久的‘巫摩神功’吧。” 大司命显然是有所了解的,“据说在很久以前,邑垣族有一部神秘的功法,可以断头重生,而且当时有不少人亲眼见证过。但是后来这部功法便失传了,后几任邑垣族的族长为此还特意追查过,但都没有收获。” 陈牧神情惊讶:“失传了?那慕容舵主又是怎么得到的。” 大司命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陈牧笑了笑,开始观察四周。 神庙内却是一片空荡荡的,除了这尊神像外并没有其他东西,包括桌椅香炉都没有。 “很奇怪,这神庙内的东西似乎被搬空了。” 陈牧说道。 大司命点了点螓:“从情况来看,很早之前这神庙里的东西就被人搬运走了,或许这地方以前是某个村落祭祀的地方。” 说话间,大司命目光一凝,指着巫摩神女石像底下:“那好像有东西?” 陈牧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在石像底下有一处凸起的石头,蓝幽幽的,被灰尘覆盖后若不仔细看,很难现。 陈牧走过去蹲下身子细细观看。 蓝色石头像是被凿进去的。 他将灰尘抹去,抓住蓝色石头用力拧了两下,被女神像踩在下面的恶魔石像赫然出了‘咔咔’的声音。 随后,恶魔的嘴巴里吐出了一颗蓝幽幽的珠子。 珠子普通核桃大小。 陈牧拿在手中后有一股温热的触感。 “这是……” 陈牧正要询问,手中的珠子忽然爆出一团刺目的白光,陈牧连忙将珠子扔在地上。 耀眼的光芒宛若太阳,将整个神庙照的一片炽白。 两人尤处于震惊中,呆呆的站着。 而这时,神庙的墙壁上浮现出了一幅幅图案和文字,如光影一般缓缓走动。 当陈牧细细观赏后,不禁吸了口冷气。 这些图案**有二十七个人,这些人全都是尸分离。尸体被囚禁在一个小房子里,而头颅则挂在墙壁上。 陈牧对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了。 不就是慕容舵主密室内的情形吗? 大司命也见过密室,只觉头皮泛着刺冷的寒芒,喃喃道:“原来慕容舵主真的找到了‘巫摩神功’。” 画卷中的人物旁边,都有着生辰日期。 而且人物的特征也划分的一清二楚,哪些应该是左撇子,哪些应该是纯洁之身,哪些是善恶之人。 每一个被祭祀的人,情况都是不一样的。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终于是明白了什么,恍然道:“死者之间的关联不仅仅是左撇子,而是依照‘巫摩神功’上面的图案进行祭祀。” 如此一来,便解释了慕容舵主为何花费两年时间才凑齐二十七个祭祀者。 另外陈牧还有一个推测。 得到‘巫摩神功’的人不止慕容舵主一个,还有其他人。 而杜夫人的死,估计也是其他欲要修炼‘巫摩神功’的人所谓,并非是无头将军。 至于通判于丑丑。 此人是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无头将军杀的,或许是其他原因。 “咚!咚!咚……” 就在陈牧思索之时,神庙突然震动了起来,地面开始颤抖。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走动。 两人愣住了。 相互对视一眼后,立即掠出神庙大门。 当陈牧和大司命看到外面的景象后,皆是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一头巨猿出现在了山壁旁。 这只巨猿足有十来米之高,身材极为壮硕,胸口处烙印着一个个诡异的圆形符文,毛通体雪白。 此刻如一座小山站在两人面前,无比震撼。 尤其是那双眼睛被红色墨汁染过似的,只是盯一眼,就能感受到一股滔天的血腥巨浪扑面而来。 “走!” 大司命意识到这巨猿乃是大妖,当机立断,朝着洞口逃去。 然而还没来到洞口,巨大的毛茸茸手臂轰击而下,掀起的无数石块将洞口给堵得严严实实。 及时闪避的大司命足尖一点,翻身立于神庙前,脸色难看。 “吼——” 咆哮声穿透天地,震的人耳朵嗡嗡直响。 巨猿猩红的双目冷冷盯着陈牧和大司命,粗壮的毛茸茸双臂在胸膛上疯狂捶打着,气势惊人。 似有一种天下唯我独尊的气魄。 “就不该跟你来!” 大司命气的银牙暗咬,捏出灵符,“这是大妖,最好想办法挡住它,否则你我二人都要死在这里。” 大妖? 陈牧呲了呲牙,亦是无奈。 隐藏在衣袖下的黑液开始慢慢渗出皮肤,蠕动沸腾起来,实力一点一点提升,准备一场大战。 好在身边有个阴阳宗大司命。 对方实力绝对很牛,所以不需要释放出天外之物。 总之陈牧对大司命有信心。 轰—— 黑色毛茸茸的大手轰击而下。 巨大的手掌笼罩在陈牧和大司命的上空,仿若遮蔽了日月,度极快,带着一股雄厚的劲风,出阵阵音爆。 “唰!唰!” 大司命挥手扔出数十道符篆,万道青芒爆而出,符篆乱舞而飞,贴在了巨猿的身上。 伴随着蓬然响动,一撮撮烈火疯狂燃烧起来,如火海一般蔓延到了巨猿的全身,似乎要将它活活烧死。 然而巨猿却是怒吼一声,根本不理会身上的火焰,朝着陈牧二人扑来。 夹杂着热浪的庞大身躯让两人心惊胆战。 “阴阳天网!” 大司命纤细的十指如蝴蝶般在胸前结着法印,娇声喝道。 刹那,周围灵力凝聚。 随着她不断的结印,无数灵力瞬息之间化为一道道光线交织而成的网,将巨猿笼罩其中。 被困住的巨猿怒吼着,用力撕扯光网。 见陈牧傻傻站在一旁,大司命气极:“还愣着做什么,一起上啊!” “哦。” 陈牧反应过来,跳起来一拳打在巨猿的脚后跟上。 拳头落下,却好似打在厚厚的钢板上似的,震得陈牧手臂麻:“这家伙皮真厚啊。” 大司命差点没当场吐血。 你这实力太菜了吧。 嘭! 巨猿一把撕扯开光网,再次挥拳砸下。 凶猛的拳劲在周围区域瞬间扭曲了一下,隐隐似有一片漩涡要形成,可刹那就散去。 “糟糕!” 大司命急忙闪避,娇躯与巨拳堪堪擦过。 劲气余波倾泻而下,大司命只觉体内五脏六腑直接震动的位移了一般,气血翻涌的厉害,极为难受。 而在躲避之时,衣袖被余劲刺破,露出了嫩白如雪的手臂。 她连忙遮住了自己的手臂,目光厌恶且愤怒的瞪着陈牧道:“你能不能有点本事!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陈牧也是灰头土脸。 他的实力本来就不是顶尖,对付一般的妖物没问题,对付这种大妖必须召唤出天外之物才行。 陈牧苦笑道:“你阴阳宗大司命连这妖物都对付不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 听到男人的话,大司命瞳孔微缩,脸色陡变。 冰冷的杀意也随之涌出。 难怪这家伙之前在房间里,故意说自己喜欢大司命,原来他早就知晓身份,才那般戏弄。 这家伙比想象中还要心机深! “不小心听到的。” 陈牧自知失言,尴尬道。 刚说完,他神情猛地一变,急忙扑了过去:“小心!” 一股极端强悍的劲风暴溢而开,轰鸣落下,整个岩山石被巨猿这一拳打的剧烈晃动,无数碎石迸出来。 大司命因为分神,躲避之时慢了半拍,在劲气余波下喷出鲜血,身子倒飞而出。 陈牧脚尖掠去,一把接住。 不过下一秒,女人饱含满腔怒火与愤然爆出来。 “滚开!!” 陈牧还没反应过来,胸前被拍了一掌飞出。 他无语且疑惑的望着双目透出疯狂怒火的女人:“你有病吧,老子在救你。” “谁允许你碰我的!” 此刻的大司命仿佛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似的,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陈牧呵呵冷笑:“我刚才是在救你啊,不就是搂了一下你的腰嘛。” 处于渣男的本能,他忍不住调戏了一句:“腰挺细。” “我杀了你!” 哪知这话一出,彻底点燃了女人的杀意。 她杏眸迸出噬人般的光芒,双手结印,一道狂裂的旋风从她的周身而起,蕴含着无上煞气的浩荡龙卷风。 旋风的边缘,锐利如刀! 陈牧懵了。 我去,不至于吧大姐。 见对方似乎真的是要杀他,陈牧连忙道歉:“好,好,我道歉,现在还有妖物没对付呢,我——” 然而道歉压根就没用,此时的大司命完全陷入了狂暴状态。 迸射出的一道道风刃冰箭如暴雨朝着陈牧席卷而去,完全没有一点留有余地。 “你特么是个疯子吗?” 陈牧一边躲避,一边气骂道。“还有妖呢,能不能把妖收拾了再打架,你大爷的!” 就连那巨猿也看懵了。 什么情况? 这两人咋就突然内斗了捏? 凶猛的风刃层层肆虐,如海浪般散开,地面仿若经过了战争的洗礼,全部被掀起碎裂。 陈牧头都要炸了。 这女人完全已经疯了,分明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那巨猿竟也聪明,见大司命与陈牧打了起来,然后竟和大司命一起对付起了陈牧。 “尼玛!” 陈牧急了,连忙喊道。“大司命,我叫你一声姑奶奶行吗,咱能不能先对付一下妖物!” 可大司命眼里只有这个碰了她身子的垃圾男人! 哪怕对方不是故意的,也不行! 看着女人眼中极致的冷漠和杀意,陈牧怒了,在这么下去,必然会被大司命和巨猿给锤死! 虽然有重生,但也不能这么被虐吧。 “臭娘们,你特么逼我的!” 面对巨猿狂暴的攻击,陈牧抹去嘴角血液,指着大司命。“今天你也别想离开这里,老子绝对杀了你!” 说完,他的身体冒出了一条条线状黑色液体。 衣衫撕裂,化为片片碎片。 就连伪装的人皮面具和改变了身形以及声音的伪装法宝全部崩裂。 无数黑色液体如活物一般蠕动黏在他的肌肤上,迅吞没,瞬息之间,变成了一个通体黑液的怪物。 “有本事你就——” 大司命话语到一半,顿住了。 第296章 陈渣男的社死现场! 粘稠如墨汁的天外之物依附在陈牧的皮肤上,不断的蠕动,融为一体。 阴森森的气息,令人从骨髓里泛起寒意。 “吼——” 巨猿通红的双目有些忌惮的望着化为怪物的陈牧,为壮自己的气势,双拳用力敲打着胸脯,吼叫着。 吼叫声通天彻地,震耳欲聋。 体型庞大如山的它挥起拳头砸向陈牧! 凶猛的拳风在空气中浮起道道波纹,一层接着一层,力之不竭。 化身为天外之物的陈牧双脚如安装了弹簧飞起,一道道黑色的触手如闪电般缠住了对方挥来的巨拳。 在拉拽之下,巨猿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 还未起身,陈牧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对方的下巴上。一股浩瀚之力破涌而出,几乎是带着力拔山兮的气势。 轰隆声中,巨猿被打趴在地上,周围地面露出了如龟裂般的缝隙。 巨猿毕竟是大妖,虽然被打的有点懵,但傲气还在的。 它晃了晃脑袋,挥手一把抓住挥拳而来的陈牧,狠狠甩向了山壁,后者脊背冒出几根黑线黏在了山壁上。 巨猿怒吼着,一蹦而起,再次轰击出了拳头。 磅礴的拳劲如天崩地裂一般,无形中形成一股风暴,气势惊人。 此时的大司命依旧呆立在原地。 她愣愣的望着眼前熟悉的怪物,樱唇微微张开,就这么傻傻的看着,脑瓜子空白一片。 陈……陈牧? 当初与巨婴大战时,她可是亲眼看到陈牧变成了怪物。 似乎天底下也只有他才能变成这样。 真的是陈牧吗? 回想起与对方的接触,大司命面色阴晴不定。 虽然这家伙的脸、声音等等都经过了伪装,但有时候流露出的神态举止却是无法改变的。 难怪之前感觉怪怪的。 混蛋! 王八蛋! 女人暗暗大骂,但内心却被喜悦与激动所占领。 毕竟她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陈牧的,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对方,不曾想这货就在他的身边。 轰隆!! 山壁爆裂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此时陈牧与巨猿缠斗在一起,虽然陈牧占据了上风,但巨猿明显比之前的妖婴要厉害一些。 再加上天生皮糙肉厚,防御力极高。 几个回合下来,虽然被打的灰头土脸,却没遭受过多少伤害。 “阴阳决!” 云芷月双手环抱太虚,似凝聚空中无穷灵气,在双手中凝聚了一个小型法印,如日月金轮。 女人猛地双手推出。 日月金轮绽放出无尽炽热光芒,化为一片巨大的阴阳图。 阴阳图平铺在巨猿的上空,洒下无数光点,将巨猿控制在阴阳图下,无法挣脱出来。 “它的神体防护已被削弱,快杀了它!” 强行施展出高强度的术法出了云芷月目前的承受能力,嘴角溢出了丝丝血液,连忙喊道。 化身为天外之物的陈牧保持着些许理智。 听到女人的话语,内心有些吐槽,这女人怎么又帮他了? 难道是因为看到哥突然变得厉害了,心里害怕被报复,所以赶紧拉一波好感? 女人呐女人,你真是心机深。 嘲讽归嘲讽,但看到巨猿身上的狂暴气息似乎真的被削弱了不少,陈牧立即冲了过去,手臂上的黑液凝成一束尖锐! 噗! 化为尖锐如剑的黑液刺穿了巨猿厚实的皮肉,后者怒吼着,想要脱离出阴阳图,却被云芷月拼力压着。 陈牧张大嘴巴,吐出刺耳的音波。 在强劲的音波攻击下,巨猿反抗又弱了几分。陈牧周身的黑液开始不断扩大,凝聚成类似于钻头的风暴。 随着黑液刺入巨猿皮肉越深,血液开始喷溅出来。 给老子去死吧! 陈牧拼尽全力挟裹着黑液的强大力量狠刺了下去,然后用力一扯,所蕴含的恐怖能量,令周围空间泛起了一阵剧烈波动。 鲜血爆洒,犹如下起了一片血雨。 巨猿身体几乎被撕裂成了两半,直挺挺的朝后倒去,周围地面颤动了一下,犹如地震一般。 见巨猿被杀,云芷月这才松了口气,收起了术法。 她无力的靠在旁边的山壁旁,脖颈内香汗点点,体内灵力几乎被消耗殆尽,微微喘着气。 嘭! 陈牧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此时依旧是天外之物形态的陈牧,冷冷盯着眼前的女人,周身散出的杀气锁住了对方。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女人却扑过来抱住了他。 陈牧懵了。 表情从刚开始的(︶︹︺)哼,变成了\(◎o◎)/! 什么情况? 这女人犯病了吗? 莫不是想用美色来引诱我,给自己争取一条生路? 大司命啊大司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连我现在这种模样都能勾引,口味也太重了吧。 不过此刻陈牧内心也是颇为犹豫。 这女人该怎么处理? 随着身上黑色粘液的褪去,陈牧恢复了本来的身材与面目,俊朗不凡的脸颊如刀削般让人惊艳。 只不过因为男人是光着身子,多少有些尴尬。 他将大司命推开,从储物空间中取出衣服随意穿上,冷冷道:“知道我我是谁吗?” 眼前的女人似乎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犹豫要不要灭口。 “好帅……”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女人那满眼的小桃心。 好长时间两人未曾碰面,此时再次看到心上人英俊的面容,云芷月芳心满是溢出的甜蜜。 忍不住再次扑入男人怀中。 陈牧:“???” 这大司命该不会突然春了吧,怎么就莫名不对劲了。 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之前女人是极为厌恶他的,而且就因为搂了一下腰,这女人几乎疯了似的跟他拼命,纯属有病。 可之后,女人莫名其妙就转变了态度。 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陈牧思索之时,空气中隐隐似乎飘荡着一股怪异的香味,吸入鼻息后,感觉身体莫名热。 即便有‘天外之物’护体,陈牧亦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这是什么味道?” 陈牧蚕眉一动,陡然意识到了不对。 环视一圈后察觉到这股香味是从神庙出的,准确说是那尊巫摩神女石像腰间的蛇像身上出的气味。 果然有问题! 男人心中微微一凛。 陈牧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 女人依旧是那副花痴的模样,杏眸里桃心满满,溢着热情,而且脖颈处漫着淡淡的红霞。 这情况,明显就是受到了那气味的影响。 难怪对方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就连刚才他变成毒液那么丑,这女人都扑过来求爱。 然而陈牧还真猜错了。 云芷月虽然实力不如从前,但因为身上带有法宝的缘故,那气味对她造不成太大的影响。 纯粹就是因为看到情郎,才如此欢喜的。 啪! 可正欢喜着,脑袋被重重拍了一巴掌。 疼痛让女人从喜悦中回过神来,面色幽怨的看着陈牧:“你打我做什么?” “大司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陈牧试图让对方清醒一些。 之前这女人就因为被搂了一下腰跟他拼命,现在受到气味影响主动与他亲近。 如果这女人清醒过来,那还不爆炸。 陈牧拽着对方来到了石像前,指着那条蛇说道:“闻到它身上散出的味道了吗?估计是催清的。” “……确实是。” 皱起琼鼻闻了闻,云芷月轻点螓,“相传巫摩神女身边带有一条蛇,而此蛇代表欲望,会催出一股迷人香味。不过这是石像,竟然也带有这种奇异,倒是稀奇。看来这石像以前吸收了太多的虔诚灵力,变得有些灵性了。” 说完,她又抱住了男人。 闻着对方熟悉的气息,女人唇角笑容甜蜜。 陈牧:“……” 大姐,你都知道不对劲了,还抱着我搞事啊。看来这气味并不会影响人的思维,但会影响人的理智。 陈牧想要推开对方,但看着女人玉白脖颈将那渲染出的淡淡粉晕,心下微微一动。 男人终究是男人。 尤其是对于陈牧这种喜欢调戏爱怜女人的渣男。 “大司命……” 陈牧内心犹豫片刻,手掌慢慢环住了女人纤细带着几分丰腴的腰肢,习惯性的开始调戏。 这可是阴阳宗的大司命。 地位颇高。 如果能这女人泡到手,那以后无论是对他或是对于芷月,都有很大的帮助。 只是现在这情况,是否有些不适合。 不管了,反正是你主动的。 为了强调自己的被动性,陈牧想了想,决定先自爆身份:“大司命,我摊牌了,其实我并不是陈坛主,我是六扇门总捕陈牧。” 看着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云芷月倍觉好笑。 原本打算撕下伪装与对方坦陈见面,但莫名又觉得很有趣,于是一本正经的配合对方: “陈牧?原来你就是陈牧啊。” 云芷月抿嘴笑着,露出了小女儿般的情态。“长得真俊。”说着,她抱着男人的胳膊又紧了几分。 以前的她不会这般热情的,主要是两人太久未见面。 积压的情感喷出来,才没有曾经的矜持。 感受着怀中女人的热情,陈牧不禁吸了口气,暗暗道:“明明思维很清楚,但理智却完全被那气味给蒙蔽,厉害啊。” 女人啊女人,这真的不怪我,我也中毒了。 陈牧很不客气的搂住对方,淡淡笑道:“想必大司命已经知道我和芷月的事情了,她——” “你之前说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云芷月忽然想起了之前的茬。 女人内心很不满。 这家伙竟然伪装成别人调戏自己的女人,太过分了! “呃……” 陈牧眼珠一转,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说情话了。“是真的,我对大司命你一直很仰慕,很喜欢你。” “你都没见过我真面目,你就仰慕?” 云芷月有些生恼。 之前就听羽妹妹说,这家伙在外喜欢调戏别的女人,当时她还反驳了对方几句,但现在看来—— 就是一满脑子女人的纯渣男! 陈牧叹了口气,手掌摩挲着对方的腰肢,低头亲吻了一下女人的耳垂,说道:“感情是不必在乎外表的,我也一直从芷月口中听到你的事情,在我心目中,你就是仙女。” 虽然对方在夸奖她,但云芷月却高兴不起来。 她想了想,轻声问道:“那你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芷月那丫头多一点?” 我靠,送命题啊。 但这时候绝对不能说‘一样喜欢’这种脑残话。 女人就想听她想听到的。 于是陈牧很熟练的说道:“虽然我很喜欢芷月,但我对于大司命您的感情更为纯粹,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女人。” “那我倒是很荣幸啊。” 云芷月气的牙痒痒,但脸上的笑容却愈灿烂。 陈牧内心暗暗偷乐,感觉在气味的帮助下,这大司命已经开始倒贴了,马上就能双人行。 等到时候清醒过来,就说自己也蒙圈了。 反正就是不知道。 “……你如此追求我,对芷月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云芷月缓缓问道。 周围的神秘气味让陈牧也有些脑子闷,没有多做思考的说道:“愧疚谈不上,芷月不会在意的。她平日里就喜欢给我介绍美女,奇怪的很,不信过段时间你去问。” 老娘什么时候这么大度过?还给你介绍美女? 云芷月气急而笑,双手搂住男人的脖颈,笑眯眯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给你个奖励。你可以亲自取下我脸上的伪装面具,见见我的真面目。” “可以吗?” 陈牧惊讶道。 这女人现在都倒贴到这份上了?甚至愿意真面目示人? “当然可以。” 云芷月微微一笑。 陈牧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女人贴近怀中,然后手指在下颚处轻轻擦了擦,搓出一张薄薄的面具。 话说这大司命长得如何? 应该不差吧。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在陈牧慢慢准备对方面具的同时,云芷月喉咙滚动,吐出了一颗伪装声音的小珠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对方。 面具一点一点的揭开…… 当揭开到鼻梁处时,陈牧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了。 他就这么直愣愣的呆了两分钟,然后又将面具戴了回去,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在努力消化着信息。 “继续啊。” 云芷月恢复了本来声线,冷笑道。 陈牧突然推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算了,其实我们不合适,我心目中最爱的还是芷月,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芷月才是我的最爱……我不能对不起她……” “……” 第297章 给小老婆报仇! 男人最尴尬的时刻是什么? 无疑是当你搭讪一漂亮妹子后,却现对方竟是自己的老婆。 那场面绝对是社死现场。 身为渣男海王的陈牧完全没料到自己竟然有翻车的时候,在看到那熟悉的半张面容后,脑袋瓜子是懵的。 不能怪他太傻。 先,最早开始他就没把云芷月和大司命联系在一起。 如今知道对方是大司命,哪怕刚才女人抱他的动作已经很明显告诉了他身份,但还是没反应过来。 难怪这女人刚才突然变得那么亲热。 还以为是蛇像出的特殊气味影响了对方,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不过陈牧最想不通的是,芷月竟然真的是大司命? 那这实力也太菜了吧。 当初他之所以不相信,就是因为看到了少司命那恐怖的实力,所以下意识认为大司命比她更厉害。 可现在…… 身为大司命就这水平? 难不成有什么特殊技能不成?胸口碎大石? “哟,这个时候想起我了。” 云芷月将脸上的面具扯下,讥讽道。“刚才不是说心目中最喜欢的是大司命吗?还说我很大度,给你介绍女人?原来你在心目中,我云芷月就是一个小丑?” “哎呦!” 陈牧忽然捂住脑袋,指着那蛇像痛苦道。“那气味不太对,我头好疼。我在哪儿?这是什么地方?” 望着男人努力想要补救尴尬场面的神情,云芷月气的牙痒痒。 抬起玉足狠狠踢了对方小腿一脚。 陈牧疼的哇哇直叫。 怎么这女人每次都喜欢踢人呢。 云芷月恢复了曾经直爽有些泼辣的性子,一把揪起陈牧的衣领:“姓陈的,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有我和羽妹妹还不够吗?为什么总是在外面拈花惹草。” 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水雾萦绕。 这混蛋,在外面一点都不老实。 连自己的女人都勾引。 陈牧冷静下来,目光真挚且深情的望着女人,用带有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芷月,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你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其实——” “要点脸行吗?你当我是白痴?” 女人冷冷说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恐怕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就没想过我。” “怎么可能!我天天想你的。” 陈牧想要搂住对方的腰肢,但女人耍起了小脾气,推开他背过身子。 这时候就必须厚脸皮了。 不顾对方的挣扎,陈牧强行从后面抱住女人,苦笑道:“其实你误会我了,我之所以想要跟大司命亲热,为得就是你。” “呵~” 云芷月出了冷笑。 陈牧继续辩解:“你想想看,如果我拿下大司命,那你以后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我们就能安心的成亲,生下一堆孩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我这是为了你,才决定牺牲我自己的色相和身体,难道你就不感动吗?” 听到这诡辩,云芷月差点没气的吐血。 这男人的脸去哪儿了? 能找回来吗? 她已经决定了,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对方,必须给这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 再这么下去,家里估计女人要多十个八个了。 总之对方说再多的甜言蜜语也不能原谅! “我压根就没见过大司命,谁知道她长得丑长的美。你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种满脑子都是女人的人渣。” 陈牧语气苦涩。“如果我真是那种人,凭我这魅力,身边早就围了不少美女了,对吧。” 云芷月沉默不言。 这话倒是有些同意,毕竟就凭陈牧这长相,也能勾搭一堆美女。 见女人神情有些松动,陈牧趁势说道:“不过这也怪你啊。” “怪我?” 云芷月气急而笑。“怪我没勾引你?你喜欢我在外面勾引别的男人?还是喜欢别的男人勾引我?” 陈牧摇头:“当然不喜欢,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是大司命?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之前给你说了,可你不信。” 女人淡淡道。 陈牧无语:“可你这实力也太菜了,配不上你这大司命的头衔和威望啊,换成鬼都不会相信。” “就算是菜,我也救过你好多次。” 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说实力菜,让云芷月很不爽。“更何况,如果不是天外之物,你比我更菜。” “对,对……” 陈牧也不在这个问题是纠结了,转而说道。“如果你早点告知我身份,我又何苦那么担心你。之前我三番五次让你离开阴阳宗,这是实情吧,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我陈牧对你的心意,你还需要质疑?我有那么漂亮的娘子,难道不香吗? 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爱你,这么简单。 这次我勾引大司命,也是希望通过她给你自由。我每时每刻都希望和你成亲,成为神仙眷侣。 可我没想到……我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欺骗?” “我……” 云芷月动了动樱唇,低声嘟囔道。“我没想骗你。” 女人的气势弱了。 陈牧开始渐渐的占据道德点的上风。 他叹了口气,放开了云芷月,神情满是苦笑:“也许吧,你只是瞧不上我。毕竟你是阴阳宗的大司命,有那么多人喜欢仰慕你,高高在上……” “陈牧!” 听到这话,云芷月心口作痛, 她转过身望着眼前失落的心爱男人,一字一顿道:“我从没瞧不上你,甚至……我害怕你瞧不上我。” “你可是大司命。” 陈牧摇头涩然道。“而我呢,就是一个普通的捕头,我们俩的身份是天上和地下。我也理解你为什么一直隐瞒,因为我确实配不上你。难怪你之前说要离开。” “我……我没有……” 女人有些急了。 她以前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份,但从来没想过借此贬低对方。 明显感受到陈牧情绪的低沉与不满,云芷月解释道:“陈牧,你先听我说,我之所以一直隐瞒你,是因为我有苦衷,我——” “我明白的。” 陈牧上前搂住女人,柔声说道。“我现在已经不奢求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了,你有你自己的选择,这不怪你,谁让我……没有追求你的资本呢?” 话音刚落,女人忽然踮起脚尖主动吻住了对方的嘴唇。 她试图用自己的行为表明心意。 说到底,大司命终究也属于单纯的一类女人,性格直爽,只要爱上一个人,就跟定了对方。 之前陈牧勾引未能成功就要最好的例子。 如今面对男人的自卑,这让女人无比难过,只想着别让这段感情出现裂痕。 良久,两人唇分开。 陈牧望着脸颊红彤彤的女人,捧着对方的小脸问道:“所以,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的,对吗?” “我当然——” 云芷月声音弱了,神情黯然。 身份终究是难题。 陈牧情绪失落,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在你眼里,不过是过客而已。” “不是,我……”云芷月跺了跺玉足,咬着水润的唇说道。“我这辈子就只喜欢你一个,主要是……我的身份做不了主,如果可以,我也想离开阴阳宗。” “怎么?难道有人逼迫你?” 陈牧皱眉。 云芷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你不是很奇怪我身为大司命,为什么实力会很低吗?其实,我以前为了拒婚,废除过功力,后来才重新修行的。” “拒婚?” 陈牧声音陡然拔高。 他沉下脸问道:“怎么回事?你身为大司命,还有人逼你成亲?” “是天君。” 云芷月一面手掠云鬟,一面向陈牧说道。“当时天君想把我嫁给某个人,但我不同意,于是我便废掉了功力。” 艹! 陈牧脾气瞬间炸了。 一张脸阴沉得像天空布满了乌云似的。 难怪芷月的实力不符合身份,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重新修炼后,还能这么厉害,这天赋也太牛逼了吧。不愧是大司命,绝对的天骄之女。 望着女人眼眸里藏着的悲哀,陈牧心疼不已。 他紧紧将云芷月搂在怀中,语气却是说不出的霸道:“从今天起,你就一直待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管她什么天君地君,还是太君。敢再逼迫你,老子灭了他!” 女人芳心宛若被蜂蜜刷过,甜腻腻的。 虽然心底还沉淀着忧虑,但男人如此霸道的行为让她极为开心。 “不过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的。” 陈牧低头望着女人,严肃道。“以后你不能再隐瞒我了,知道吗?你再隐瞒,说明就是对我的不信任。” “……嗯。” 云芷月红着脸轻点了点螓,小声道。“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 男人很大度的说道。 听到对方原谅,云芷月唇角露出甜甜的笑容,侧脸贴着男人胸膛,很开心能解开误会。 不过渐渐的,女人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该被原谅的好像不是我吧、 不等她细想,却现对方的手伸入了她的衣襟内…… 云芷月连忙推开陈牧,整理着凌乱的衣襟,轻恼道:“你……你做什么。” “很简单。”陈牧很诚实的回答道:“我就是想把你变成我的女人,这样你也就不会再跑了,永远和我在一起。” 云芷月一怔,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方才的恼怒与疑惑全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甜蜜。 她捏着衣角,又嗔又好笑道:“那你也不能在这里……总之就是不行。” “我让亲亲总可以了吧。” 陈牧一脸苦恼。“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真的是做梦都在想你。想你穿着嫁衣,我挑起红盖头……” 听着男人的情话,云芷月芳心微颤。 恍惚间,脑海中也憧憬出了两人成亲的那一天,身为新娘子的她紧张幸福的等待着情郎的到来。 等回过神,却现自己已经被男人搂在怀里。 对方的脑袋埋在她的雪颈内…… 云芷月处于本能的想要推开对方,但最终双臂还是搂住了男人,杏眼朦胧,樱唇半绽。 而那蛇像散出的气味,似乎也开始影响。 此刻的陈牧无疑松了一大口气。 总算把形势扳过来了。 虽然经历了社死现场让他很尴尬,但只要能哄住这女人,一切都好说。 唯一让他遗憾的,本以为会多一个老婆,没曾想还是一个。 这让男人很遗憾。 不过一想到自己怀中抱着的可是阴阳宗的大司命,那种满足感瞬间涌上心头,征服欲值拉到了满。 现在想来,当初泡这女人是对的,果然有大惊喜。 “陈牧……你……” 感觉到男人越来越放肆,云芷月红着脸推开对方,“你不是只亲亲嘛,怎么手乱动……” “手也得亲亲啊。” 陈牧脸上挂起一抹坏笑。“谁规定,亲一定是要用嘴的。” “无赖!” 云芷月轻啐了一口。 短暂了冷静让她清醒了一些,冷哼道:“差点被你哄了,你必须给我保证,不许再勾搭别的女人!” “绝对不会!” 陈牧拍着胸口。“就如我之前说的,我勾搭大司命也是为了你,既然你就是大司命,那就没必要了。” 云芷月撇了撇粉唇:“也就是我,如果再有下次这种勾搭了自己女人的情形,我看你能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不可能再有了。” 陈牧笑着摆了摆手。“也就你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才闹出了乌龙,其他人不可能的。” 开玩笑,哥这次只是意外。 人不可能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否则那就是真的蠢加倒霉了。 如果再出现今天这种社死的情形,直播剁牛子! 说到做到! “不过说起来,你这次跑来天地会卧底,也是为了总舵主抢走的那个宝贝吧。” 云芷月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没错。太后交代了我这个任务。而且,她还让我从你嘴里套话,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宝贝。” “套话?那你准备如何套本姑娘的话?” 云芷月一脸捉狭。 回想起两人刚开始还一副相互试探对方的情形,真是够滑稽的。 而且两人还打了一架。 手掌轻轻摩挲着女人柔韧的腰肢,陈牧低头轻轻咬了咬对方的唇瓣,笑着说道:“你说呢?当时是用我的嘴套你的话了。” 云芷月俏白一眼:“就知道欺负我。” “这辈子,你也只能让我欺负。”陈牧用鼻尖碰了碰对方的小琼鼻,两人亲昵无间。 “说起来,我前些日子还真被人欺负过。” “嗯?” 陈牧抬起头。“怎么欺负了。” 云芷月颇为郁闷道:“被人袭……胸了。” “什么!!” 男人的声音一瞬间仿佛如炸弹般响起。 女人捂住耳朵:“你小声点。” 陈牧却被怒火点燃,整个人差点没当场跳起三米高,双手抓住女人圆润的香肩寒声道:“说,是哪个王八蛋!老子特么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劲!连我的女人都敢碰。” “冥卫朱雀使。” “老子这就去杀……杀……” 陈牧忽然没声音了,眨了眨眼。“你说谁?” 云芷月也没隐瞒,将那天夜里与朱雀使打架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后,陈牧很无语。 好在朱雀使是女人,心中的愤怒才减消了不少。 “这个……其实你们也误会,毕竟她不知道你是大司命,我觉得这件事也……” 本打算和稀泥的陈牧,看到女人撅起嘴唇很不满的看着他,连忙攥起拳头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 “她可是你上司,你怎么报仇?”云芷月似笑非笑。 “额……” 陈牧没声音了。 犹豫了下,陈牧小声说道:“其实那个朱雀使好像对我有点意思,如果我能勾搭了,那就是小老婆。到时候你也能一起欺负,不是吗?” “朱雀使对你有意思?” 云芷月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人自恋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让人无语,堂堂冷血朱雀使会对这么一个渣男感兴趣,简直滑稽。 “是真的,我不骗你。”陈牧相信自己的判断。 云芷月冷笑道:“行,那你去勾搭吧,到时候怎么死的别来找我。如果你真的能勾搭到朱雀使,以后你想对我做什么,随便。” 第298章 巧儿! 一场本该钻入地缝的社死现场,总算被陈牧用三寸不烂之舌给忽悠了过去。 至少面子挂住了一些。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云芷月比较好哄。 别看这女人有时候很聪明,但涉及到感情问题也就比苏巧儿那丫头好一些,属于反应迟钝的呆萌一类。 如果换成是娘子白纤羽,那铁定玩完。 幸好不是娘子,嘿嘿。 陈牧暗自庆幸。 “你就等着看好了,如果我真能把朱雀使给勾搭到手,到时候你就乖乖给我躺在床上去。” 陈牧一边亲吻着女人嫩如润玉的脖颈,一边说道。 “哼,你有那本事,我就敢躺!” 云芷月有些痒痒的推开陈牧的脑袋,雪靥染着几分彤艳红晕,连耳根都烘热起来。 感受着怀中女人玲珑完美的娇躯,陈牧内心一片火热。 “那就说定了!” 说到底,虽然云芷月与他是知心相爱,平日里可以占占便宜,但真要推到这女人还是有难度的。 更别提现在对方还有一个大司命的身份。 如果能推,绝对幸福死。 毕竟云芷月的身材是他身边所有女人中最为完美的,当初给对方换衣服时,就惊叹不已。 论凶,自然是夏姑娘最无敌。 论腰,那巧儿的蛇腰谁都比不过。 论臀,似乎曼迦叶更胜一筹。 论腿,娘子的确实令人难忘,不单单是因为皮肤和腿型很奈斯,而是劲道很韧,懂得都懂。 论buff,孟美妇天下第一。 云芷月单方面比不上这些女人,但组合起来却是完美的黄金比例,真正达到了艺术品。 如果与这女人洞房,那简直是人生巅峰。 就在陈牧沉浸于未来美好的畅想之时,他的视线落无意间扫过眼前的蛇像,然后脸色蓦然一变。 艹,把我的小巧儿给忘了! 只顾着跟芷月谈情,也不知道现在巧儿如何了。 “怎么了?” 察觉到陈牧神色不对,云芷月抬起红彤彤的俏脸。 陈牧道:“我之前请你帮忙寻找的那个妖,其实是苏巧儿,她一直在我房间里,可今天我和石堂主喝酒回来的时候,现她不见了。房间你的血迹你也见了,我担心她出了事。” 苏巧儿? 云芷月当然记得那个可爱小蛇精。 听到是那丫头失踪,内心也不禁担忧起来。 她从怀中拿出金色罗盘进行查看,观测了许久,摇头道:“这附近检测不到她的气息。要么不在,要么她的妖气隐藏了。” 陈牧皱眉:“我们既然追踪到这里来,说明那丫头来过这片区域。” “不见得。” 男人不再搂着她占便宜,让云芷月羞赧渐褪,正色道:“寻妖罗盘有时间限定,时间久了,妖气也就散了,追查起来不会太准确。” 陈牧道:“你的意思是,也许巧儿路过了神庙外面,去了别的地方。” “有可能。” 云芷月心思恢复澄明,点了点头。 陈牧默然无语。 空气中依旧漂浮着从蛇像身上散出的淡淡奇异香味,虽然对两人不起作用,但多少衬托了些暖昧。 不过此刻两人都在担心苏巧儿,自然没兴致继续耳鬓厮磨。 云芷月轻声道:“要不我们先出去再找。” 找不到苏巧儿的信息,陈牧也只能点头:“好,先出去再说。”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神庙时,空气中隐隐漂浮来一道微弱的声音,幽幽弱弱的,好似某个人在呼救: “救我……救我……” 陈牧脚下一顿,扭头对云芷月说道:“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声音?” 云芷月侧耳听了一会儿,摇头说道。“没有啊。” 陈牧心下疑惑,仔细在神庙内搜查了数遍,并没有现任何异常,包括神巫摩神女像也被他细致检查了一遍。 奇怪,难道是幻听? 不甘心的陈牧又在神庙外继续探搜,里里外外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云芷月也一起帮忙,可始终无半分收获。 甚至于释放出‘天外之物’进行感应也没用。 “算了,先离开这里吧。” 陈牧叹了口气。 两人离开谷底神庙,又回到了之前的山厅。 涓涓溪流伴奏着叮咚声响,让空气变得湿润凉爽许多,大脑也清醒了不少,感觉浑身轻松清爽。 “这里好像有一块墓碑?” 正通过洞道时,云芷月美眸微微一凝,指着溪水旁一处隐蔽的地方。 之前两人来的时候,并没有检查完整。 陈牧拨开野草丛,果然看到有一个小墓碑完整的展现在视线中。 墓碑上只有一个字——杀! 除了这个血红色的‘杀’字外,并没有其他字。 “奇怪,这墓碑虽然隐藏在杂草丛里,但似乎不久前就被人清扫过,这是谁的墓?又是谁来青草的?” 陈牧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挖坟? 犹豫再三,陈牧心下有了决定,对云芷月说道:“挖开看看,到底埋的是男是女。” “好。” 云芷月没有异议。 然而两人挖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挖出来,墓碑下面空空如也,似乎是在开一个很滑稽的玩笑。 “奇怪啊,莫非是无棺之墓?” 陈牧心情郁闷。 将土重新埋好后,陈牧仔细盯着墓碑,终于在墓碑底层现了一行浅浅的小字:“马烸子之墓……” 马烸子是谁? 陈牧很迷糊,旁边的云芷月也一头雾水。 拿出小本子记载下来,陈牧又在周围搜寻了一圈后,和云芷月离开了山厅,从洞壁一路回到外界。 回到外面后,云芷月重新拿出面具戴上。 “现在我们还不能在一起,毕竟你和我代表着另一个身份,如果冒然在一起会被天地会察觉。” 云芷月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小珠子含在口中,声音随之生了改变。 陈牧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也特意伪装成了之前的模样。 “你别担心,苏巧儿会没事的,我们再周围仔细找找。”云芷月轻声安慰道,握住了男人的手。 感受着女人玉手的温暖与细腻,陈牧叹了口气:“但愿她没事。” “陈牧!” 就在男人心情烦闷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女孩声音。 陈牧猛地抬头。 便看到苏巧儿一脸惊喜的站在不远处。 她足尖轻巧飞奔而来,扑入了陈牧的怀中,双马尾轻轻晃着,声音甜美动人:“陈牧,你怎么会在这儿?是来找我的吗?” 怀中女孩真实的触感,让陈牧提着得心总算掉了回去。 “你还说我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让我担心了好久,还特意追寻到这里找你……” 陈牧吧嗒嗒埋怨个没完。 但停在苏巧儿耳中却极为甜蜜,笑着说道:“原来你这么担心我。” 一旁的云芷月酸酸的。 虽然早猜到陈牧跟小蛇精关系不凡,但在她面前两人就如此亲密,内心酸的厉害。 不过只要女孩安全,一切都好。 “说,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陈牧一脸严肃道。 苏巧儿没有说话,而是澄亮的美眸新奇的望着旁边的云芷月,似乎这才注意到了对方。 “她是大司命云芷月。” “哦,啊??大司命……云姐姐?”苏巧儿有点懵。 陈牧道:“回去再给你解释,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现什么了?” 苏巧儿收回目光,开心说道:“我是追踪一个人来的。” “追踪?谁啊。” 陈牧皱眉。 苏巧儿水润富有光泽的樱唇轻启,缓缓吐出三个字:“高坛主。” —— 第299章 无头刺杀! 高坛主? 听到这名字,陈牧湿润的双眸紧盯着苏巧儿,问道:“你是说,你是因为跟踪高坛主才来到了这里?” 对于高坛主,目前陈牧对他还是有些好感的。 此人至少明面上对于慕容舵主是忠心耿耿,而且性格稳重开朗,先前与他也算是普通朋友。 不过此时的南风舵本就笼罩在一片阴霾诡异之中。 每个人似乎都藏有秘密。 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高坛主并没有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苏巧儿轻点着小脑袋说道:“在你离开后,我本来是打算去打探爹爹的下落,但是偶然间我看到了高坛主偷偷摸摸的到后山去了。于是我便跟了过去,现他跟一个神秘人接头。” “看清那神秘人了吗?”陈牧问道。 苏巧儿摇头:“我怕惊动他们,便躲得很远,并没有看清楚那神秘人长什么样子,大概看身形是个女人。” 女人…… 陈牧眸光微微一动。 苏巧儿继续说道:“跟神秘人接头后,我继续跟踪高坛主,最后现他来到了这里。奇怪的是,这地方他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神庙! 陈牧和云芷月相互看了眼,心中有了猜测。 突然不见,便意味着那位高坛主极有可能进入了隐藏的山谷或者神庙。 否则以巧儿的嗅觉是不太可能跟丢的。 “有意思了,看来这位高坛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恐怕慕容舵主的案子,与他也有关联。” 陈牧忽然想起了那个墓碑。 难道高坛主与那个墓碑主人有关系? “如果高坛主真的进入了神庙,那刚才有没有现我们?即便没有现,我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会惊动他。” 云芷月有些忧心。 想起刚才的巨猿妖物,陈牧神色一凛,语气转冷:“这倒是有可能,也许那个巨猿就是他放出来的。不过在他放出巨猿后,便离开了。” 陈牧之所以确信对方离开,是因为他的毒液形态,对周围感知是很强的。 如果当时神庙内外还藏有人,一定会感知出来。 所以有可能是,当时高坛主现有人进入神庙,便将巨猿妖物放了出来,自己提前离开。 当然,这一切暂时也只是猜测。 云芷月明眸流转:“若巨猿妖真的是高坛主放出来的,他是不是以为我们死定了。” 陈牧没有说话,望着神庙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什么。 …… 回到南风舵,并没有看到高坛主。 为了掩人耳目,陈牧与云芷月只能短暂分开,回到各自的房间。 云芷月回到自己屋子后,石夫人才松了口气,轻拍着胸脯道:“大司命,你可算回来了,我还真怕你出了事。” “我能出什么事。” 与陈牧相认后的云芷月心情大好,眼里掩饰不住笑意。 石夫人道:“那陈坛主现在是敌是友还不清楚,我怕他利用你,到时候出了事情就麻烦了。” “他……” 云芷月刚要说出陈牧的身份,但犹豫了下,还是选择暂时隐瞒。 装作很随意的说道:“相互利用罢了。” “总之还是要小心一些。” 石夫人劝道。“要不我再去勾引一下他?这次放开一些去勾引。” “不行!” 云芷月立即回绝。 想起之前自己还让对方去勾引陈牧,脸蛋顿时臊的慌,于是强调道:“你不能再勾引他了!” “为什么?之前不是你让属下去勾引的吗?” 石夫人疑惑不解。 云芷月支吾了两声,解释道:“之前没勾引成功说明他不是那种人,现在我们算是暂时的盟友,没必要再讨人嫌。” 云芷月现在都后悔死了。 当时自己脑子有病竟然让下属去勾引自己的男人,幸好陈牧定力不错。 小丑永远都是我自己。 “倒也是。” 石夫人觉得有道理,点了点玉,转而问道:“大司命,陈坛主找你做什么去了?” “我们现了一个神庙。” 云芷月坐在梳妆台前,将自己丝绸般的及腰长挽起来,淡淡说道。“那神庙内有巫摩神女的神像,还有巫摩神功。” “巫摩神女?” 石夫人惊讶无比。“邑垣族最早供奉的那位神女?” “对,而且我们怀疑高坛主去过那地方。” 身段玲珑有致的云芷月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敞开衣领,望着脖颈内男人亲吻后的印迹,俏脸一红。 石夫人蹙眉道:“这南风舵的水很深啊。” 将吻痕用衣领轻轻遮严实,云芷月道:“接下来重点调查这位高坛主。另外,我把神庙的地址给你,你去暗中联系一下阴阳宗的其他人,去神庙外守着,只要有人进入,直接抓了。” “好。” 石夫人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要不要我通知少司命?” 云芷月朱唇轻启,冷冷:“不需要。” 上次她伤好了后,那丫头又把她的小宠物给抢走了。气的她差点没跟对方打起来,虽然打不过。 石夫人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少司命一直在追查叛徒的事情,上次大司命你受伤后,少司命其实很担心你的。” “虚情假意。” 云芷月琼鼻微皱。 沉默少倾后,她忍不住问道:“追查叛徒有线索了吗?” 石夫人无奈摇头:“没有,虽然揪出了两个,但没问出有用的信息,总之现在阴阳宗也不太平。” 云芷月神色黯然。 自从天君闭关后阴阳宗似乎就变得似乎不对劲了,总是大事小事接连不断的生。 但愿这次行动一切顺利。 …… 到夜深时分,云芷月悄悄溜出了房间,进入陈牧屋子。 男人正伏在桌案前分析案情。 望着昏黄灯光下男人俊朗完美的侧颜,云芷月美眸熠熠,双手背于身后,笑眯眯道: “陈大神捕,案情有进展了吗?” “还没呢。” 陈牧伸了个懒腰,将灯芯调低了一些。“本来感觉案子快要明朗了,没想到越来越神秘。明天我去找朱雀大人,希望从她那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听到男人要去找朱雀使,云芷月有些不开心。 她呲着牙揪住陈牧的耳朵,佯装很生气的说道:“之前都是玩笑,你可别真的去勾搭人家。” “看来你还是相信你夫君的魅力啊。” 陈牧唇角勾起。 他伸手搂住女人纤柔的腰,拉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对方脸上的面具扯下来:“害怕输了赌约?” 云芷月呵呵冷笑:“我是怕你把人家惹恼了,到时候连累羽妹妹。再说……我得帮羽妹妹看着你点,免得你在外面招蜂引蝶,惹来一大堆女人。” “便是有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你一瓢饮。” 陈牧手掌想要伸入对方的衣领,却被云芷月强行拽了出来。“你老实点行不行!” 女人恼瞪了他一眼,忽又环视了一圈屋子,疑惑道:“巧儿呢,这房间内好像有她的气息,怎么不见人影。” 陈牧笑了笑,拉开自己的衣衫。 只见怀里一条细小蛇正盘缩在一起,安心贴着陈牧胸口睡觉。 云芷月面色怪异,嘟囔了一句:“真搞不懂你,一条蛇有什么好玩的。” “能玩的花样多着呢。” 陈牧嘿嘿笑道。“别说是我,如果把巧儿给青萝那丫头,那丫头绝对能开出新天地。” 云芷月皱了皱秀眉,听不太懂对方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好意提醒道:“妖化人形本就不易,尽量以人的姿态多处世,如果频繁的化回原形,对她的修为不好。” “还有这说法?可我怎么感觉这丫头人蛇形体的切换很自如。” 陈牧将小蛇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桌面冰凉的触感让苏巧儿幽幽醒来,看到云芷月后,幻化成了人的形态,打招呼:“云姐姐。” “这丫头倒是有些稀奇。” 望着可爱的双马尾少女,云芷月疑惑道。“按理来说,人妖结合生下的孩子会遭受天谴,可她却活得好好的。” 陈牧伸手摸了摸苏巧儿的小脑袋,笑道:“之前她娘说过,她是被关入观山梦中生下的苏巧儿,或许与这有关系。” “观山梦……” 云芷月若有所思。 见苏巧儿主动坐在陈牧的另一条腿上,女人暗暗叹息。 这丫头明显是被陈牧给拿下了。 多么单纯的一个丫头啊,怎么就遇到了陈牧这个渣男,希望某一天能认清对方的嘴脸,早日脱离苦海。 这种渣男就应该让我来独自承受。 云芷月暗暗想着。 “对了,今天进你房间搜查的人,你有猜测了吗?”云芷月问道。 陈牧一手抱着苏巧儿,一手搂着云芷月,享受着左拥右抱的美妙,摇头说道:“目前看来高坛主的嫌疑很大。” “他为什么要搜查你房间?是怀疑你身份了?” 云芷月紧蹙着蛾眉。 见情郎的手又不知不觉抚到了她的腿上,女人拍了一巴掌,责怪似的乜了他一眼,面上彤红未褪。 陈牧无奈,干脆去欺负小巧儿,淡淡道:“或许是,这家伙之前一直对我很关照,包括那次朱舵主跑来质疑我的身份,他也是力挺我。现在看来,他如此无条件的信任我,反而很蹊跷。” “那房间内的血怎么解释?是他的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 陈牧手掌进入小巧儿的裙衫,苦笑道。“我又不是神仙。不过该来的线索一定会来的。” 小巧儿自然不拒绝心上人的亲昵,不一会儿便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看到这一幕,云芷月气的牙痒痒,起身将苏巧儿拉到一旁,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这丫头别总是让他得寸进尺好不好,这样会助长他的气焰,以后就会越来越放肆。” 苏巧儿脸蛋红红的,艳的如玫瑰花似的,好看极了。 她咬着唇瓣脆声道:“我喜欢陈牧。” 女孩心思就这么简单,因为喜欢,所以对方做什么都是对的,为什么要拒绝呢? 反正要成为他的小老婆。 云芷月拍了拍额头,一脸的无奈。 陈牧露出了胜利者的无耻笑容,重新将苏巧儿抱入怀中,说道:“我们要睡了,芷月你一起来吗?” “滚!我才没那么好骗。” 云芷月红着脸啐骂了一声,便要离开房间。 不过当她走到门口时,却犹豫了。 自己要是就这么离开,那这家伙肯定会把苏巧儿给欺负了。尤其那丫头也不知道拒绝。 云芷月咬了咬银牙,转身走向床榻:“一起睡!” 似乎早就料到了女人的举动,陈牧唇角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却佯装很为难:“不好吧。” “别多想,我只是替羽妹妹监督你。” 云芷月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光明正大的理由。 陈牧哦了一声,笑容愈灿烂。 …… 宅院房间内。 一身素雅流苏白裙的白纤羽,坐在桌前,蹙着细长的柳叶眉观看着护卫送来的审问结果。 是关于那位刺客的审问结果。 虽然白日遭遇的那场刺杀很凶险,但身为朱雀使的她,曾经历过不少刺杀,早就磨炼出了心态。 “姐,刺客招了吗?” 青萝关切问道。 一旁穿着杏黄长裙的黄萝,正抱着一根胡萝卜啃着。 白纤羽将审问结果放在桌子上,淡淡道:“人已经死了,没审问出主谋。不过能在朱雀堂安插杀手,此人也不简单。” “会不会与你最近查的案子有关系。” 青萝眨着眼睛。 白纤羽端起茶杯轻抿了两口,轻轻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吧。现在急着对我出手,看来我们查出的线索已经让幕后人害怕了。” 白纤羽心中是有一个猜测人选的。 那就是知府杜辟武。 但没有证据,也只能暂时列为嫌疑人。 “姐,要不这两天你就别出去了,要是再有刺客就麻烦了。”青萝担忧道。“或者把姐夫叫来?” “你姐我遭遇的刺杀还少吗?” 白纤羽唇角掀起一道不屑。“区区一个刺客吓不到我的。” 她捏了捏青萝的琼鼻,露出笑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丫头想什么,不就是想你姐夫了吗?” “姐,人家确实想姐夫嘛。” 青萝一脸幽怨。 以前无论是青玉县或者是在京城,每天都能跟姐夫拌嘴,偶尔勾引一下,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就连晚上玩点有趣的单机小游戏,都不香了。 白纤羽将青萝搂在怀中,轻抚着对方的秀,好言劝道:“青萝啊,你姐夫其实是个彻彻底底的渣男,你把握不住的。” 青萝撅起粉唇:“人家就喜欢让姐夫渣。” “……” 面对这不要脸的丫头,白纤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正要说些什么时,旁边吃着胡萝卜的小萝忽然抬头看向门外,娇小的身躯爆出一股强烈的杀机。 砰! 屋门崩开。 一个人直挺挺的站在门口。 此人无头。 第300章 神秘手镯! 这是一个女人。 准确说,这是一个无头的女人。 断开的脖颈间流动着褐红色的血液,如熔岩扭曲到胸口,渗出了腐臭的血肉。 微弱的月光自云隙间洒落。 映照在女人身上,浑身带着一股诡谲可怖的气息。 杜夫人! 白纤羽杏眸收缩,起身将青萝挡在身后,玉手瞬息间多了一截带有细密勾刺的黑色鞭子。 之前她见过杜夫人的尸体,以及对方身上穿着的衣服。 跟眼前的无头女人一模一样。 白纤羽心下骇然。 没想到失踪了的杜夫人尸体,竟然会出现在她的房门口,而且以诈尸的姿态出现。 双胞胎黄萝也站了起来。 她手里吃剩一半的胡萝卜还在啃着。 出‘喀嚓喀嚓’的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 “姐。” 青萝娇躯打了个寒颤,美眸怯怯的望着门口的无头女人,“这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啊。” 唰! 话还未落,门口的无头女人冲了进来。 五指宛若鹰的利爪,带着淡淡黑雾,在空气中出嗤啦的刺耳声音。 白纤羽刚要挥动手中长鞭,吃着胡萝卜的小萝身形一闪,挡在了二女面前。就像一朵安静盛放在雪山巅峰的雪莲,圣洁,带着些许柔弱。 “嗤啦——” 利爪抓向女孩的细腻脖颈。 女孩吃着萝卜。 喀嚓,喀嚓…… 就在尖锐的利爪快要触碰到女孩白皙的脖颈时,后者伸出了一根玉白色如葱的手指。 轻轻点在无头女人的胸口。 一层层极寒的冰霜忽然从无头女人的胸口迅延伸。 而后布满了全身。 断颈处的血液一并冻成了冰渣子。 彻底成了一个冰人。 一动不动。 白纤羽微微张着红唇,望着面无表情的小萝,喃喃道:“青萝,你这妹妹是真的强啊。” 虽然她不怵无头女人,但也绝无可能这么轻松就搞定对方。 “阿弥陀佛……” 正说话之际,院内传来了一道沉厚的声音。 白纤羽眯起凤目。 果然黑暗中缓缓走出那个让她极为讨厌的和尚——红尘。 对方穿着一身紫金色袈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华贵,那双眼睛却好似能洞察一切,看透世间的本质。 每走一步,脚下似有金莲绽放。 “常生于人天道中,不堕落在恶道……” 红尘和尚来到被冻成冰人的无头女人面前,面露悲悯,双手合十,低声念着经文。 很快,冰霜融化…… 无头女人恢复了自由。 她重新挥起利爪想要冲过去,周身却出现了一串串神秘浩渺的佛家符言,将她牢牢困住。 渐渐的,无头女人平息下来。 身上的邪异魔气也随之消失不见。 红尘和尚轻舒了口气,望着白纤羽的目光格外温柔:“施主,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美。” “滚!”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冰冷的字眼。 和尚的出现,让本就心情不爽的白纤羽更为厌恶。 “天命谷的人去找太后了。” 和尚声音温和。 白纤羽神情微微一动,没有说话。 红尘和尚进入屋内,轻声说道:“上次天有异象,帝皇星现,两生花开……可是,你这朵生者之花却没有绽放。所以天命谷的人想带你去检验。” “太后已经将情报传给我了。”白纤羽语气极为冷淡。 红尘和尚盯着女人绝美动人额脸颊:“所以你的选择是……是了,你没有选择,至少现在没有。”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拐弯抹角。” 白纤羽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厌恶。 红尘和尚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声音依旧那般轻柔如羽毛,让人舒服:“此次太后虽然还没有应承天命谷,但你终究是会被带去的,到时候陈牧帮不了你。” “哦?你能帮我?”白纤羽眼眸嘲讽。 红尘和尚很认真的点头:“你可以跟我去大威寺,天命谷的人是不敢冒然闯入的。” “呵~” 白纤羽笑了。 女人纤白如玉的素手轻轻挽过额前的秀,于灯火偏暗下的窈窕身影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水润朱唇却吐出一句话:“给老娘滚远一点!” 红尘和尚垂下眼帘:“天命——” 话刚说到一半,他抬手握住了飞来的鞭子,望着出手的白纤羽苦笑道:“小僧话还没说完。” “回去给你师父说去!” 白纤羽皓腕一抖,长鞭抽了出来,继续挥去。 红尘和尚微叹了口气,却站着不动弹,直到鞭子落在身上时,一股金芒涌出。 金刚不坏之身! 鞭头开叉四分五裂,只剩下了半截鞭身。 红尘和尚再次开口道:“天命谷你也知道,一旦你去了,可能就——” 嘭! 和尚周身的金光大盛。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双胞胎妹妹小萝将自己的手掌抵在后背上。 下一秒,和尚飞出了房间。 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结结实实的趴在了院外矮墙上。 “喀嚓……喀嚓……“” 穿着杏黄长裙的小萝坐回椅子上,开心的吃着胡萝卜,似乎是和尚打扰到了她吃东西。 裙下露出的一小截凝白如雪的小腿轻轻晃荡。 白纤羽面色怪异,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如百花绽放。 她瞥了眼被打飞出去的和尚,唇角儿微微勾起,然后关上了屋门,对小萝说道: “今晚跟姐姐一起睡。” —— 辽远清冷的高空,挂起无数的星点。 房间内,陈牧睡在正中。 左手是可爱乖巧的小蛇精,右手则是身段完美的大司命,颇有种大被同眠的意思。 “你手能不能老实点。” 云芷月红着脸很无奈的将对方的手从被窝抽出来,冷声道。“再不老实,我就剁了它!” “要不把我的三条腿全剁了,省的乱炮。” 陈牧自嘲道。 他将苏巧儿搂在怀里。 小丫头可不会拒绝,眯起如月牙儿般的杏眸水汪汪的,如同蕴着一抹春雨。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天地会的总舵主究竟得到的是一件什么宝物?” 陈牧开口问道。 听着苏巧儿偶尔出的细柔声音,云芷月撇着粉唇道:“是一个手镯。” “手镯?” 陈牧皱了皱眉。 云芷月耐心解释道:“此镯名为天相镯,曾经乃是观山院的产物,后来先帝将它送给了许贵妃。而许贵妃死后,这镯子又流传到了民间。” 陈牧面露好奇:“这镯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 云芷月一脸严肃,忽略了慢慢爬到床榻另一头的女孩,正色道。“曾经有人戴上它,控制过天外之物,为自己所用。” “什么!?” 陈牧心下无比震动。 他可是了解天外之物的,以天外之物的邪性,是没有任何一人能够掌控的。 不然,得到天外之物的也不会拖延到现在。 “此事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这人在当年乃是阴阳宗的一位长老,他戴上手镯后所控制的,便是我们阴阳宗的‘天外之物’,只是后来这人却主动放弃了镯子,下落不明。而那镯子也被很多势力抢夺。” 云芷月幽幽说道。 她侧头看向苏巧儿,却现女孩在被窝另一边,被薄被遮住的少女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陈牧神情颇为舒缓。 “这么说来,总舵主得到了这个手镯,目的就是想要控制天外之物,可问题是他怎么得到天外之物,难不成他现在就已经得到了一个?” 陈牧百思不得其解。 望着云芷月红润的嘴唇,男人想要凑上去亲一下,却被女人伸手挡住。 “老实一点。”云芷月冷声道。 陈牧撇了撇嘴,忽然望向乖巧的苏巧儿心下有了主意,索性起身,当起了舔狗。 云芷月彻底看呆了眼。 房间内靡靡气氛萦绕,撩拨着夜,屋外清冷寂静的月光在房顶上蒙上了一层清辉,颇为美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才渐渐安静下来。 “味道好极了。” 陈牧瞥了眼窗外的月色,喃喃道。 第301章 死亡之箭! 一轮旭日缭绕着淡淡的晨雾,正缓缓升起。 简单梳洗后,三人默默用着早膳。 云芷月望着坐在陈牧腿上的小巧儿,心里酸溜溜的,对男人说道:“也就羽妹妹能治你。” 她算是看出来了。 陈牧这家伙只要身边没有白纤羽,谁都不好管。 昨晚甚至当着她的面当舔狗。 恶心死了! 云芷月瞥了眼苏巧儿。 只觉这丫头媚眼如波、清纯可爱的小脸晕着淡淡的红潮,越显得光容绰约。 仿佛是过滋润过的丁香花。 很明显,女孩很享受陈牧对于她的爱恋。 云芷月芳心很迷糊。 难道真的很香吗? 也不知道羽妹妹有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情。 应该没有吧,毕竟羽妹妹那么端庄贤淑的人儿,怎么可能被陈牧那般欺负。 陈牧搂住苏巧儿纤柔的腰肢,拍了拍自己的另一条腿:“来夫人,为夫这里还有地儿,我喂你吃早餐。” 云芷月白了一眼,转移了话题:“今天需要我调查什么吗?” 陈牧一边喂着苏巧儿喝粥,一边说道:“我去找朱雀大人说明情况,如果高坛主回来,你盯着他点。此外,那个石堂主你也让石夫人暗中盯着。” “嗯。” 云芷月点了点螓。 望着苏巧儿秀美红彤的俏脸,说道:“要不让巧儿在我身边吧,或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吃醋了?” 陈牧似乎有意在刺激云芷月的情绪,将苏巧儿唇角的一粒米粥吻去,笑着说道。“不行。” “那你以后就别想着亲近我。” 云芷月冷哼道。 陈牧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想欺负巧儿,主要是娘子很长时间不在身边,我身为一个男人,总得……想必你也理解,总不可能让我去外面勾栏吧。” 云芷月星眸低漾,没有吭声。 男人抓住她的手,柔声道:“芷月,娘子不在,你身为二夫人,总得帮着承担一些吧,比如跟巧儿那样?” “不给就算了!” 可惜云芷月虽然好哄,但终究不是苏巧儿或者孟言卿那种容易被骗的女人。 在察觉到男人不怀好意的意图后,冷声道:“你尽管欺负巧儿,等回到京城我再跟羽妹妹告状。” “行,行,巧儿给你。” 陈牧无奈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真的要吃了你,只是希望来点夫妻间的小情调。” 用完早膳,陈牧便离开了南风舵。 苏巧儿自然留在了云芷月身边。 小丫头倒也没什么意见,陈牧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本打算趁着陈牧不在,给小巧儿灌输一些女人要矜持学习拒绝的思想,但见女孩压根就没听进去,云芷月也只能无奈放弃了。 不禁好奇问道:“巧儿,难道……你就不恶心吗?” 苏巧儿扬起玉雪般可爱的小脸,甜甜笑道:“没有啊,我喜欢陈牧,怎么会觉得恶心呢?” 云芷月一怔,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丫头心思确实单纯的可爱。 片刻后,她微红着脸问道:“那个……能不能具体给我形容一下。” —— 乔装打扮后的陈牧又来到了香苑青楼。 将消息传递后,这次反倒是6天穹来的更早一些。 “奶奶的,这几天真是累死了。” 6天穹抓起茶杯喝了几口,没好气的说道。“又是在外巡逻,又是跟军中那几个看不惯老子的家伙斗心眼,早知当时在大殿上拒绝太后,哪怕挨顿板子也比这好。” 陈牧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当然有。” 6天穹抹了抹嘴角,“有一个叫鸡西村的地方,在东州南湖靠偏远地带,那地方曾经生过一起暴乱。” “暴乱?跟我们现在调查的案子有关系吗?” 陈牧皱眉。 6天穹摇头又点头:“有,也算没有。据说当时是天地会的一个头子在那里煽风点火,纵诱村民们对抗官府。共有四十六口村民拿着武器冲进县衙,把县太爷和家眷全给杀了。 后来知府派出精兵围剿,那些暴民全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但是呢,后来据一位官兵透露,有几个村民被砍头后,竟然活了过来。” “活了?”陈牧目光收缩。 6天穹砸吧着嘴唇道:“听着确实是很邪乎,好像是受到了什么邪灵侵袭。知府大人特意请来了几个修士将那几个复活的暴民给解决了。” 陈牧凝神思忖。 一个村子突然暴乱,而且又出现了几个断头复活的村民,这确实是很诡异。 难道也跟巫摩神功有关系? 过了一会儿,朱雀使来了,银色面具下的幽冷眸子蕴含着阵阵淡漠。 “朱雀大人。” 陈牧起身抱拳。 6天穹摇了摇头,也跟着起身。 朱雀使挥手:“坐吧,说说都得到了什么线索。” 6天穹将自己的现又复述了一遍,而陈牧也说了关于神庙的事情,至于与大司命云芷月有关的,被他有意隐瞒了。 “巫摩神功……” 朱雀使喃喃自语,“这么看来,是有人为了修炼这个神秘功法,所以才用断头的方式杀了那些人。” “那于丑丑的该如何解释?” 6天穹说道。“当时那么多人看到无头将军杀了于丑丑,跟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很违和。” “或许是我们把这些线索全都混杂了一起。” 陈牧淡淡道。 朱雀使美眸一动,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可能不是一个案件。” 陈牧微微一笑:“我们刚开始的侧重点便是无头,导致一生无头的案件,就会联系在一起。可现在我们有了新的现,至少这个巫摩神功可以解释一些疑惑。” 6天穹拍着额头:“越听越头疼。” 平日里在战场厮杀的他,最讨厌这些云里雾里的案子,感觉把头盖骨掀起来都想不通。 “我先说说我的现吧。” 朱雀使沉默片刻,淡淡说道。“昨晚我遭遇了刺杀,而且刺客是我们朱雀堂的人。” 刺杀? 一听这话,对面两人面露惊讶。 陈牧一脸关切焦急:“朱雀大人没受伤吧。” 朱雀使一时也分不清这家伙是真心关切还是虚情假意,撇了撇粉唇,轻声道:“我遇到的刺杀事件多了去,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那就是没受伤。” 陈牧松了口气,讪然道。“下官主要是太紧张了,如果朱雀大人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心安。” 这话听得朱雀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赶紧延续刚才的话题:“上次要调查的那件事也有了结果,两年前的无头案件,是一个叫马烸子的江洋大盗作为。” “马烸子!?” 陈牧猛地抬起锐利的目光。 朱雀使蹙眉:“怎么了?” 陈牧拿出纸和笔,将‘马烸子’的名字写上去,递给对方:“名字一样吗?” “对。”朱雀使点了点头。 陈牧吸了口气,沉声说道:“之前我现的那座神庙外,有一个墓碑,而墓碑上便有‘马烸子’这个名字。” 屋内陷入了一片安静。 不得不说,这消息让三人全都震惊不已。 两年前身为江洋大盗的马烸子,因为无头一案被斩后,竟然有人给他立下墓碑! 虽然说立墓碑并不是稀罕事,但在神庙那种地方就显得很奇怪。 是什么人给马烸子立的墓碑? 朱雀使明眸眯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说道:“我找到了马烸子曾经的一位朋友,据他所说,马烸子并不是那种嗜杀之人,只是平日里爱显摆吹牛。 而且,马烸子还有一个女儿,差不多也成年了。在马烸子没死的时候,经常救济她们母女两。” 陈牧眼里燃起了亮芒。 他忙问道:“马烸子的妻女在什么地方?叫什么?知道吗?” 朱雀使很遗憾的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查出来。” 陈牧有些失望,随即说道:“一般而言,立墓碑的都是自己的亲人,也许给马烸子立下墓碑的是他的女儿或者妻子?” “莫非是报仇?” 6天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但他又立即摇头:“不太对,如果是要报仇,杀于丑丑倒是理解,但为什么要杀杜夫人呢?况且杜大人还好好的。” 他想不通,陈牧和朱雀使也想不通。 案情明明已经明朗,但似乎被一股雾气给掩盖,死活看不清隐藏在下面的真相。 陈牧拿起炭笔,将已知的信息记录下来。 “说起杜夫人,昨晚晚上她也出现在我的宅院里,意图杀我。” 朱雀使缓缓道。 陈牧愣住了:“她不是死了吗?” 朱雀使轻点螓,语气漠然:“对,她是死了,昨晚出现在我门前的是一个无头尸体,应该是怨灵之类。”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跟那个侍女一样中了蛊毒?” 陈牧想起了之前在南风舵里生的那件奇异事件,当时便是那侍女拧下自己的脖子,竟然还能打架。 “杜夫人的尸体呢?” 陈牧问道。 既然朱雀使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说明那杜夫人并没有伤害到她,被制伏了。 朱雀使道:“我还给了杜大人。之前杜辟武一直埋怨自己夫人的尸体丢失,无法下葬。现在尸体主动出现,交给他,倒也省了麻烦。” 这女人啊,就不能等等送过去嘛。 陈牧无奈摇了摇头,思索半响后说道:“目前还是要尽快调查那对母女。另外,我打算去鸡西村一躺,与其听别人调查,自己亲自去看看或许有收获。” “那我陪你去。” 担忧丈夫的安危,朱雀使主动提出作陪。 陈牧却摇头拒绝:“不用了,一个人方便一些。而且朱雀大人竟然遇到刺杀,说明敌人在暗中已经盯上了你,反而会惹来麻烦。” 原来是怕被我连累。 朱雀使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强求。 就在三人准备分别时,忽然一道尖啸之声在外传来,而后靠近外街的窗户瞬间崩裂。 一支箭矢挟裹着强大的杀意,冲向朱雀使! 第302章 女刺客! 箭矢来的太快。 宛若一道黑色流光,几乎在瞬息之间破窗,带着一股惊人的恐怖威压。 这一幕完全出乎了三人预料。 毕竟这地方属于冥卫的秘密暗接地点,一般人很少知道,更别说出现刺杀情况。 陈牧的反应最为迅。 在箭矢破窗的刹那,手臂上的天外之物便涌现危险的感知。 危机之际他一把掀起桌子,另一只手抓住朱雀使的手臂拽向了一旁,只听见桌子破裂的声音,茶碗碎了一地,狂暴的劲气将两人全部震到了一旁。 神奇的是,被桌子偏移的箭矢竟自行翻转而来,仿佛长了眼睛似的,重新刺向了朱雀使。 嗤啦! 浓重的杀意,铺天盖地般罩住了女人全身所有命脉。 艹,这是法器! 陈牧心下一惊,急忙随手抓起旁边的凳子砸去。 唰! 就在这时,一道紫青色的长鞭如毒蛇般从白纤羽纤腰间甩出,肆虐的灵力刮起一面巨大的风刃。 毕竟也算是高手,回过神便很快开始还击。 另一边6天穹也抽出大刀掠出了窗外,寻找袭击者。 啪哒! 在长鞭挥舞下,黑色的箭矢终于被打落在地上。落在地面的箭矢化为一堆齑粉。 “陈牧!” 白纤羽看向旁边救了她的夫君。 见陈牧的手背刚才被劲气擦出了一道血口子,差点没心疼死,对刺客的怒气值达到了极致。 “待在这里别动!” 她冷冷丢下一句,提着长鞭飞出了窗外。 陈牧暗骂一声,追了上去。 青楼外已经乱成了一团,隐藏在暗处的冥卫听到动静后,也纷纷前去寻找刺客。 “找到刺客了吗?” 看到6天穹提刀走来,陈牧忙问道。 6天穹道:“朱雀大人已经去追了,她让我来保护你。” 还保护个锤子! 陈牧暗骂一声,看到很多冥卫朝着东侧方向追击,衣袖下的手臂涌现出线状黑液,疾奔跟去。 “喂,你——” 6天穹想要拽住对方,结果一手抓了空,无奈只能追过去。 借助着‘天外之物’的力量,陈牧很快便越过那些护卫,看到了正在追击刺客的朱雀使。 “你跟来做什么!” 察觉到身后有气息迫近,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夫君,朱雀使气恼道。“快回去!” 陈牧没理会她,缠有黑液的双脚用力一登,度加快了一倍有余,将朱雀使甩在身后。 很快,他便看到了前方正在逃窜的刺客。 看身形,似乎还是个女人。 啾! 刺客也现了追来的陈牧,回头拿起一把黑色弓箭。 纤长的双指搭在弓弦上,猛地一拉,一根虚幻的黑色箭矢赫然出现在了弓上。 箭矢破弦而出! 在射出的刹那,黑色箭矢顿然化为无数支细小的长箭分散而开,如暴雨一般,遮天蔽日冲向陈牧。 恐怖的威压笼罩而来,令人心悸。 卧槽,实力好强! 陈牧心下一跳,挥手甩出几张云芷月送给他的符篆扔了过去。 沾有奇异纹路的符篆四散而开,化为一道炙亮的圆圈,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巨大的盾牌。 灵符盾牌之上光波层层游动。 细小的长箭叮当凿击在符盾之上,被一一阻挡。 刺客见状,又射来一箭! 而这一次符盾并没有起到防护作用,直接被击碎。 眼看箭矢要迫近身前,一卷长鞭如电光般及时出现在陈牧面前,将箭矢击飞。 “我让你回——” 朱雀使还未说完,陈牧又朝着刺客追了过去,压根就没半点想要理会她的意思。 混蛋! 朱雀使气恼不已。 好在她忽然想起夫君这家伙身上有‘天外之物’,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正准备继续跟上去,忽然天空变暗了几分。 白纤羽心中莫名升起一丝警觉,抬头望去,顿时倒吸了口冷气,眼眸一片骇然。 只见天空之中,出现了一片血红色的云。 但若仔细观察,就会现这片诡异的云其实是数以万计的红色飞虫聚凝而成的。 这些红色飞虫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拇指大小,却长着尖齿。 密密麻麻的,给人一种极惧的压迫感。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看着让人胆颤心惊的红色虫群并不是朝着他们而来,而是飞向了北侧方向。 看着虫群渐渐远去,白纤羽才松了口气。 心头却生出无限疑惑。 奇怪,这些红色虫子是什么东西? 思索无果后,她扭头去寻陈牧,却现对方和刺客早就没影了,跺了跺玉足,急忙追去。 此时的陈牧与刺客的距离越来越近。 而他也从对方的身形,更为确定刺客是个女人。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根本甩不开陈牧,刺客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更为僻静的山林间逃去。 她的度刻意慢了下来。 就在陈牧距离接近十丈距离时,她忽然转身拉开弓弦。 咻! 箭矢陡然射出,一股可怕的波动疯狂席卷,无形的空气都是在此刻被尽数的震爆。 这一箭比刚才更凶猛数倍。 既然对方选择在这个荒无人迹的地方决斗,陈牧也不再顾忌,随着黑色液体涌出,整个人又变成了怪物形态,煞气节节攀升。 他怒吼一声,望着刺来的冷箭,目光满是不屑。 随即伸手抓去。 噗—— 一手抓空,冰冷的箭羽穿过了身体。 怪物陈牧倒飞而出,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飞溅而出的黑色液体洒落一地。 一切归于安静。 刚开始看到化身为怪物的陈牧,那刺客吓了一跳。 不过当对方被自己一箭穿透倒在地上后,刺客漂亮的眸子划过嘲讽,不再畏惧。 纯粹就吓唬人的。 垃圾一个! 可没等她嘲讽完,陈牧却又直挺挺站了起来。 溅出的黑色粘液重新回到陈牧的身上,粘合在一起,不断的蠕动沸腾,就好像爬满的黑色血管,流动着液体。 刺客瞳孔收窄,举起弓箭。 三寸多长的箭矢汲取了周围的灵气后,凝聚出层层杀意。 再次爆射而出! 陈牧抬起一双嗜血无情的双眸,看着对方的目光如同一只猎物,条状的黑色触手如章鱼粘爪,将掠来的箭矢卷住,然后反向扔了回去。 刺客一惊,连忙避开。 扔回的箭羽在地面炸出一个大坑,连着周围的几颗树木全部崩裂断开。 陈牧健步冲向了刺客。 在对方还没抬起弓箭时,一把拽起旁边断裂的树木砸去! 刺客无奈,只能继续躲避。 连续数次狼狈的闪躲后,她终究不是怪物陈牧的对手,手中的弓箭在躲避之时直接被凿成了两半。 嘭! 刺客一个失神,双脚便被黑色的粘液缠住,被陈牧如沙包般狠狠的扔向了树木,鲜血溢出。 “咳咳咳……” 刺客想要爬起来,却无能为力。 抬头便看到眼前站着化为怪物的陈牧,女刺客就这么冷冷的盯着,也不说话。 细长的黑色线液从陈牧的脊背延伸而出,慢慢靠近了刺客。 扯下对方脸上的夜行面布。 露出的是一张颇为秀丽的白净脸蛋。 无疑是个美女。 于是陈牧捏紧拳头,狠狠的在对方脸上砸了过去,随着鼻梁裂开的声音,女人脸蛋开花,直接晕了过去。 怜香惜玉是什么? 不存在的。 怪物陈牧拽下了刺客的一条手臂,将女人生生弄醒。 正准备进行审问,远处密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地面也在微微轻颤。 当视线拉近时,竟是一只只体型庞大的野狼奔来。 气势汹汹的看着很吓人。 陈牧微微一怔,随即他猛地张开了嘴巴,化为实质般的音波疯狂的扩散,将周遭虚空震出道道涟漪,远处的山林树木瞬间夷平。 那些原本欲要扑过来的狼群一下子就懵了。 下一秒,全都转身跑了。 切,小样儿。 陈牧很是不屑。 噼啪! 骤然,一道巨大的闪电毫无征兆的照亮了整个天际。 闪电如蟒蛇般在天空中蜿蜒疾驰,度快的就好似把天空给划成了两半。 而出的声音却类似于金属音。 刺耳的声音让黏在陈牧皮肤上的天外之物沸腾起来。 一条条似要撕裂而出。 陈牧剧痛无比。 好在惊雷过后,那钻心的疼痛感才渐渐消退。 但当陈牧低头一看,却现原本躺在地上的女人不见了,似乎是凭空消失在了地下。 厉害啊,陈牧内心很惊讶。 感觉刚才是有位级高手出现,救走了女刺客。 用天外之物在周围探查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刺客的气息后,陈牧只好恢复了原样。 换上衣服,便去找朱雀使。 —— 这是一片茂密郁葱的树林。 诡异的是这里的每棵树都略微弯曲着,似乎承受不住上空的压力。 林间弥漫着雾气,显得阴暗而又寂静。 刚才被陈牧撕掉一条手臂的女刺客,此时正躺在树木边上。 旁边站着一个矮个男子,一袭黑衣。 他的眼睛很小。 如绿豆大小。 眉心处纹着一只眼睛,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是第三只眼。 男子蹲下身子,将女人抱在怀中,无比怜惜的轻抚着女人秀美如仙的脸颊,语气自责: “对不起,是我的错。” “主……主人……是我实力不济。” 女刺客摇了摇头,无比感激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下辈子记得偿还我的恩情。” 矮个男人语气温柔。 然后猛地一拧。 女刺客的头颅被他生生了拧了下来。 第303章 是幻觉?或是真实? 当看到自家夫君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面前,神经一直紧绷着的白纤羽这才松了口气。 “刺客被人救走了。” 回归正常形态的陈牧精神有些疲力,连续两次召唤‘天外之物’使得副作用再次出现。 好在这两次变身后,没有了之前影响心智的邪恶之感。 这也算是好的展。 “刺客是一个女人,很漂亮,实力比较强,不过幕后救她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陈牧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内心不免有些忌惮。 天外之物最怕的就是高频声波,刚才出现在天空的那道雷电便让‘天外之物’无法忍受。 如果是人为,说明对方知道它的弱点。 这可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正说着,陈牧却现对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脸:“怎么了?” 朱雀使冷声道:“在没有确定敌人实力的前提下就冒然跑去追击,你当自己有不死之身吗?有点脑子好不好!你如果……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家娘子怎么办?” 听着女人絮絮叨叨的埋怨,陈牧笑了起来。 他自然能听出女人是在关心他。 看来刚才救对方的举动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陈牧习惯性的口花花道:“下官主要是担心朱雀大人的安危,如果大人出了什么事,下官必然会寝食难安。可惜没能抓住刺客。” “以后不许这么鲁莽!” 见这个时候了夫君还想着泡妞,白纤羽又恼又好笑,空漠的声音变冷了几分。 陈牧点了点头,正色道:“从刚才的刺客来看,恐怕接下来朱雀使要更加小心了。如果真是如你之前的猜测,幕后指使者有可能是知府杜大人,不如先下手为强……” 陈牧话还没说完,白纤羽便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真正行动起来很难。” 这些日子白纤羽暗中让朱雀堂收集了不少关于东州城的信息。 知晓信息的愈多,愈心惊。 可以说,整个东州城上上下下的官员,以及朝廷外的暗势力,似乎都牵在了一根绳子上。 这根绳子究竟是什么,暂时还无法查出来。 但白纤羽内心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动了杜辟武,那东州城极有可能真的陷入大乱。 就连朱雀堂护卫短短数日内被对方收买,可想而知。 目前只能先调查无头一案,若有什么变化,再将情况一一禀报太后,让对方做决定。 但倘若事情真的失控,也只能下狠手。 片刻后,6天穹才赶了过来。 看到两人,气喘吁吁的搭着陈牧的肩膀埋怨道:“你这小子跑的也太快了吧,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器。麻蛋,找了半天,才找到你们。对了,刺客呢?” “跑了。” 陈牧简单说了下情况,淡淡道:“6将军,你带人去那片山林仔细搜查一遍,看有没有线索。” “那你呢?”6天穹问道。 陈牧道:“我还是打算去‘鸡西村’一趟,调查一下当年村民们暴乱的情况。” “你小心点。” 朱雀使柔声关切道。 陈牧眉头一挑,唇角扬起灿烂的笑容:“能得到朱雀大人如此关心,下官真的很感动,定会万分小心的。” 白纤羽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说什么。 6天穹更是无语。 这对夫妻两的角色扮演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每次感觉好尴尬的说。 —— 鸡西村,原名襄郃村。 早在六年前,它是属于东州城海清县的一座村庄,共有八十余口人,老人居多。 因为地处于荒僻之地,条件颇为艰苦。 年轻人背井离乡后便很少回来。 留下的都是些老妇孩子,或者一些懒汉游民。 六年前,因为税收的问题,有几户村民和县衙生了争执,差点闹出人命来。 后来事件又逐渐消沉下去。 而在这之后不久,一位天地会的人忽然造访了村子。 在这位天地会成员的撺掇加一番鼓诱下,有四十余口村民纠集在一起,拿着锄头等武器冲击了县衙。 冲突之中,县太爷和其家眷被失去理智的村民给杀了。 后来知府杜大人调结驻兵,才平息了这次暴乱。 当然,这些都是官府卷宗上的记载。 至于其真相如何,谁也不清楚,尤其涉及到无头一案,更显得扑朔蹊跷。 到下午时,按照6天穹提供的地址,陈牧来到了隆原边界。 往前,应该是鸡西村了。 此时天空处于灰蒙,远山巍峨朦胧一片。 一条崎岖曲折的山道蜿蜒远去。 隔着重重的原野向西望去,陈牧的视野尽头尽是耸立着无边无际的崇山峻岭。 这片地区除了鸡西村之外,周围还有几个小村庄。 皆是隐雾在群山之中。 陈牧大致观察了一下地形,顺着山间小道慢慢寻去。 道旁芳草离离,掩映四周的扶疏枝叶在微风下婆娑起舞,令人心旷神怡。 可走了半天,却死活看不到村庄的影子。 好在又过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村子。 村子看起来虽然破落,但狗儿吠叫,鸡鸭叽喳,在这片宁静的天地内显得异常祥和。 一栋栋农家小院里,飘荡着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这并不是鸡西村。 因为6天穹特意说过,当时暴乱结束后,村里人其他的一些人也都被抓了,只留下几户人家。 虽然后来官府也救济过,但村子已经变得很凋零。 不可能如眼前这村庄如此安详热闹。 陈牧拦下一位挑水的老婆子,问道:“老奶奶,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是什么村?鸡西村是在前面吗?” “啥?” 老婆子有些耳背,看到陈牧后愣了一下,将银白色的头掠到耳后根,“你说什么?” 陈牧凑近对方耳朵大声说道:“鸡西村在前面吗?” “什么鸡?” 老婆子掏了掏耳朵,看起来不是一般的背。 “鸡西村!” “西什么?” “……” 陈牧无语。 看着老婆子并非是故意消遣他,而是真的听不清,只好进村去找其他人问路。 街道是由石板铺就。 远处的山坡上栽种着一片片的果树。 闻着弥漫在空中的独特饭菜香味,陈牧内心莫名充满了一股温馨之意,颇为惬意。 以后带着老婆们,隐居在山里其实也不错。 陈牧暗暗想着。 “小哥,你要找谁?” 旁边院门走出了一位穿着翠绿长裙的姑娘,皮肤有些黝黑,但五官颇为秀气。 看到陈牧后,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透着好奇之态。 陈牧有些可惜,没能露出自己英俊的真面目,否则这姑娘必然会在今晚做一宿春梦。 “我想问一下,鸡西村是在前面吗?” 陈牧嘴角露出笑容。 “鸡西村?”姑娘愣了愣,随即恍然道。“你是问襄郃村的吧。”她抬起手,指着朝东位置:“你从那边走,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 陈牧举目向东望去。 只见不远处有条林荫大道,一条狭窄沙石铺就的小径蜿蜒向远方,没入山林。 “谢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望着骨子里透着一股淳朴的纯净女孩,陈牧下意识问道。 问完后,他又觉得不妥。 毕竟只是问路,何必询问人家姑娘的名字,只能说渣男本性作祟。 女孩甜甜一笑,脸颊泛起可爱的酒窝:“我叫丫丫。” 丫丫? 嗯,这名字很符合特色。 陈牧笑了笑,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对方。 看到面前闪闪亮的银子,姑娘有些懵,可能没见过怎么多钱,声音颤:“这是……给我的?” “感谢礼。” “不用,不用……就问路而已。”姑娘连忙摆手。 陈牧抓住她的手臂,将银子塞进姑娘的手里:“拿着吧,就当是今天走运的一天。” 或许是平生第一次被异性如此亲昵,姑娘红了脸。 红艳艳的,如路边的小花般淳朴美丽。 “真不用,这银子你拿回去吧。” 姑娘还是拒绝。 “留着给家里人用。” “不用。” 两人正拉扯之际,院内一个头花白的老爷子忽然拿着铁锹冲了出来,满脸铁青之色: “不要脸的小崽子,又来欺负我家丫丫!给老汉我滚!” 说着,铁锹朝着陈牧打去。 陈牧忙躲闪:“老伯冷静,问路的,问路的……” 姑娘也吓了一跳,连忙拉住老爷子解释道:“爷爷,他是问路的,不是杜大少。” “滚!” 可惜老爷子听不进去。 看着陈牧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恶俗的纨绔大少,满是厌恶,手中紧紧握着铁锹。 陈牧无奈,只得落荒而逃。 村花调戏不得。 …… 离开村子,沿着姑娘所指的小路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果然看到了一个村落。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松软草地,但几条杂乱的小径贯穿其中。 村外树木葱茏。 村内却是极为破旧,与刚才那村子完全呈两个世界。 进入泥泞的小巷,便能闻到一股牛羊粪便的味道,而房屋巷道内,也是随地可见的污水。 好不容易,陈牧在一个半坍塌的牛棚内,看到一个老汉。 老汉五十多岁,脸上带有褐斑。 头顶几撮毛胡乱黏着。 此刻对方正拿着一个木桶,在挤牛奶,木桶边缘沾着不少污渍,瘦骨的奶牛似乎提供不了太多。 “老头!” 陈牧挥了挥手,叫了声。 听到声音的老汉回头看了眼陈牧,便又回身继续挤着牛奶,不予理睬。 “官府的!” 陈牧随手拿出一个令牌晃了晃,大声说道。“你先出来,我问你些事情。” ‘官府’这两个字还是很管用的。 那老汉先是狐疑的打量了一番陈牧,然后才走出了牛棚,刻着皱纹的脸挤出一丝笑容。 “官爷,什么事儿?” 他也不敢验证陈牧身份的真假,毕竟后者气势摆在那里。 “你们这是鸡西村吗?” 陈牧问道。 老汉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陈牧松了口气,笑道:“你这么村子倒是挺难找的,如果不是丫丫姑娘,估计今天要迷在山里了。” “这村也不难找,出了城一直走就是了。” 老汉露出大黄牙。 不过下一秒,他皱起眉头,满脸怪异道:“官爷,你刚才说什么‘丫丫姑娘’?” “哦,就你们上边山里那村子。” 陈牧随口指着刚才村庄的方向,笑着说道。“我是从一个叫丫丫姑娘的口中问到你们村的。” 老汉一头雾水:“上面村子?那不是无尘村吗?” 陈牧脸上笑容僵住。 第304章 没有谁是真正的好人! 九年前,无尘村生了一场火灾。 一百九十六口村民全部死亡。 身为邑垣族最正统的一个村落,从供奉巫摩神女到水神,总是笼罩在一层神秘面纱之下。 九年前这村子究竟生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刻意掩住,让真相永远埋藏在棺木中。 但唯一确信的是,这村子已经没有了。 村民全都死光了。 可现在眼前这老头却告诉他,刚才他去的村子是无尘村,陈牧是真的傻眼了。 似有一层冰渣子渗入了他的皮肤,冷的颤。 那耳聋的老婆子是怎么回事? 那些院内玩耍的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丫丫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 难道一切都是幻觉? 老汉擦了擦手上的泥渍,神秘兮兮道:“官爷,早在九年前那无尘村就没了,就在那山里,寻常人是很难找到的。你该不会是……被魇了吧。” 老汉所谓的‘魇’,类似于鬼打墙或者**术之类的。 让人进入特定的幻境,看到死去的人。 陈牧沉默不语。 他身上还带有云芷月送给他的辟邪珠,对于一般的梦魇幻觉都可破去。 可为什么在无尘村没起作用? 莫非是幻境很强大? 压下心中的疑惑,陈牧望着眼前的老汉说道:“今天我来鸡西村是询问一些事情,关于六年前你们暴乱一案。” 老汉一愣,连连摆手紧张道:“都过去这么久了,跟我没关系啊官爷。当时老汉我因为误服了野蘑菇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谁知道那些村民们忽然去县衙杀人了,这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当年那案子过去了这么久,这老头还活着。 足以说他确实跟暴乱一案没关系。 甚至也不晓得其中的内情。 否则便真的有阴谋,幕后人也不会任由他活到现在。 不过陈牧想要的是当年的一些具体情况,哪怕这老头不晓得内情,总该能提供些什么。 哪怕一丝丝线索也行。 陈牧笑道:“你别紧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觉得官府还有必要抓你吗,就是问点情况。” 听到陈牧这话,老汉才放下心来。 “你叫什么名字。” 陈牧问道。 “老汉叫元老瓜,你叫我老瓜就行了。”老汉搓着手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 毕竟这名字确实有些太瓜皮。 陈牧点了点头:“我问你老瓜,现在这村子里还剩下多少人?” “没几个了,自从六年前那场暴乱,死的死了,走的人走了,剩下的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实在没地可去儿,你看看这村子,还能住人吗?” 元老瓜摇头叹息道。 陈牧瞥了眼旁边半榻的牛棚和瘦骨嶙嶙的老牛,继续问道:“六年前村民暴乱时,你在哪儿。” “官爷,刚才老汉不是说了嘛,我吃了山上的野蘑菇,跑了好几天肚子,最后都起不了床。” 元老瓜苦笑道。“当时老汉我都以为要一命呜呼了,幸好老天没收我这条贱命。 后来我得知他们跑去悬崖闹事,刚开始并没有在意,毕竟以前也闹过,顶多就是骂两句。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把县太爷和他的家眷给杀了。 你说这事怎么弄成这样了,唉,人啊,一旦逼急了,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说到最后,元老瓜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对,连忙改口讪讪道:“我的意思是,人不能太感情用事。” 陈牧道:“你的意思是,之前村民们闹的时候,并没有生过流血事件,对吗?” “当然没有了,民不与官斗,谁有那胆子。” 云老瓜撇了撇干瘪的嘴唇,语气压低了一些。“更何况那县太爷其实也并非是个恶官,平日里还是很照顾咱老百姓的。主要是那税把人给逼急了。” “什么税?” 陈牧眼神微微一动。 自从太后掌权之后,是逐年减赋税的,为的就是让老百姓的压力少一些。 虽然有一些地方并未实施政策,但东州这个仅次于京城的富饶之地,应该不会出现太严重的苛刻赋税事件。 “这个……” 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元老瓜苦笑道。“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税,不过现在好多了。” 见对方不愿细说,陈牧回归了之前的话题。 “在村民暴乱之前,听说有天地会的人前来鼓诱你们,你见过他吗?长什么样子。” “这我倒没见过。” 元老瓜摇头老实说道。“我也是听后来有人说的,但我压根就没见过什么天地会的人,也许是那些天我生病,天地会的人私底下撺掇他们。总之,官府既然贴了告知,那准没错,可恨这些天地会的家伙!” 陈牧拿出小本子。 特制的漆黑炭笔在纸上写出一个个漂亮的小字,将线索一一记载。 元老瓜当时一直在村子里。 哪怕他生怕趴在床上,也应该会得到一些情况的。 所以当时有没有天地会的人蛊惑,值得生疑。 “你再仔细想想,在村民们暴乱之前,还有没有别的奇怪事情生,比如有很多人生病什么的。” 陈牧细致询问,“你别着急,仔细想,能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元老瓜本想摇头,但看着陈牧明亮闪动着精芒的目光,犹豫了一下,便仔细回忆。 陈牧也不催促,安心等待。 空气中难闻的牛羊粪味依旧不散,似乎这村子已经彻底被遗弃在臭水沟里。 没有人在意它的死活存亡。 陈牧心情有些低沉。 东州这种地方的村落都如此,其他地方的情况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虽然近些年来太后一直在努力想办法振兴国家经济和百姓的生活水平,但之前几任帝王留下的烂摊子终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就如石堂主所说,没有永久的盛世繁华。 该毁灭的,终究还是会毁灭。 好在太后终究是有魄力的,朝中也出现了不少能力出众的官员,局势也会慢慢好转。 过了好一会儿,元老瓜还是摇头: “不好意思官爷,我真想不起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生病什么的也都没在意。” 闻言,陈牧内心有些失望。 虽然此次收获不大,但至少有些线索值得推敲。 就在准备离开时,元老瓜却想起什么,猛地拍了下脑瓜子:“对了,我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倒是在村民们暴乱的前一个月,出现了一个怪事。” “什么怪事?”陈牧锐利的目光锁住他。 元老瓜道:“就是天上出现了一些红色的飞虫,有很多,在我们村子上方盘旋。后来大伙儿以为是蝗虫,都去捕捉。不过那些飞虫却不见了。” 红色飞虫? 一个关键的信息再次呈现在陈牧的面前。 “你见过吗?大概什么样子?” 陈牧盯着对方。 元老瓜想了想,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大概个头有这么大,牙齿挺尖的,我们也报了官。当时县太爷亲自过来查看后,但后来就没消息了。” “除此之外呢?” 陈牧试图再挖出一些线索。 可惜这一次元老瓜是真的没有可提供的情况,摇着头苦笑道:“老汉我知道的就这些,其他的根本不晓得。” 陈牧也不再强求对方回忆,又去村里的其他几户人家转了转。 果然如元老瓜所说那般,村里只剩下几个病残老弱之人。 这些人知道的信息比元老瓜都少。 没挖到其他有用的的信息,陈牧便不在逗留,与元老瓜告别了一声,离开了鸡西村。 陈牧没有选择元老瓜所指的便道,而是按原路返回。 他要去无尘村看看。 看看那个耳聋的老婆子、漂亮的村姑丫丫、暴躁的老头…… 到底是真还是幻境。 —— 宅院安静。 静雅的房间内,褪下伪装的白纤羽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换了身鹅黄色的拖地长裙。 乌黑的秀高高地挽起,美丽温婉。 莲步轻移间,白色的绣鞋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如仙子般凡脱俗。 浑身上下散着迷人的韵味。 “姐,姐夫一个人去查案真的没问题吗?最近我怎么总感觉心慌慌的,要不我去找他?” 娇憨可爱的青萝美眸涌现出浓浓的担忧。 “就你?你添乱还差不多。” 白纤羽冷哼了一声,虽然也担心自家丈夫,但嘴上安慰道。“夫君他有天外之物,应该不会有事的。” “天外之物感觉也不靠谱。”青萝嘟了嘟粉润的小嘴。 两人说话间,护卫黑檬敲门进入,语气恭敬道:“主上,白虎大人来了。” “老三?” 白纤羽俏丽的玉容,挂着一丝诧异。 这家伙跑来做什么? 她示意青萝将桌子上制作的一些玩具收起来,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是。” 黑檬轻轻点头。 很快,一个体型稍稍有些宽厚的男人在黑檬的带领下,进入了客厅。 男子脸上带着银色白虎面具。 “二姐。” 看到白纤羽后,他热情打了声招呼。 白纤羽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美眸浮动着一抹笑意:“稀客啊,平日里都躲在犄角旮旯里算计别人,怎么今天突然转性,跑我这里来了。” “瞧二姐说的,我这不是看望您来了嘛。” 白虎搓了搓手,嘿嘿笑道。 他拿出一些精巧的小礼物,摆在了桌子上:“这些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名贵之物,绝对是二姐你喜欢的。对了,青萝也有。” “我才不稀罕呢。”青萝哼哼道。 白纤羽绝美动人的脸颊带起一抹不屑:“在京城,也没见你这小子如此孝敬我啊。反倒是玄武那家伙,被你指使对付我夫君,还没找你算账呢。” “二姐,你不是已经打过玄武巴掌了吗?他替我受了,别没必要找我算账了。” 性子乐呵的白虎厚着脸皮笑道。 他咳嗽了一声,继续辩解道:“再说,我压根就没想着对付你夫君,我对二姐你可是真姐弟感情,小时候你可是最照顾我了,对吧。我也就是一个工具人,有难处啊。” “呵,从你嘴里吐不出一句真话。” 白纤羽翻了个俏眼。 白虎使笑了笑,拿起茶杯想要喝两口,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戴着面具,便将白虎面具摘了下来。 露出一张胖胖看起来憨态可掬的脸。 那双眼睛微微眯起,如绿豆大小,仿佛始终在带着笑意,让人倍感亲切。 真的是一只笑面虎。 最为奇特的是,他的眉心处纹着一只眼睛。 栩栩如生。 第305章 虚伪与情深! 白虎使,在冥卫四使中位列老三。 身为冥卫四使中最为低调的一位,很多时候似乎都没有存在感,极少被人提及。 也极少有人见过他。 但真正了解冥卫的官员都知道,白虎使在某些时候比朱雀使更为可怕。 青龙性情淡然,实力最强。 他几乎不参与冥卫中的内部事务,更多扮演的是一种保镖的角色。 玄武负责在外抓捕,充当的是一把利剑。 头脑简单,比较莽。 朱雀使负责审问以及搜集情报。 再加上白纤羽与太后的关系,在冥卫中权重很大。 而白虎使就像是一个躲在阴暗处的毒蛇。 精于算计,伺机咬杀! 早期太后为了巩固权力,重用冥卫,其中白虎使无论是在刺杀或是算计某些官员时,起到了很大作用。 朱雀堂能如此有效率的审讯犯人,背后也有白虎使的一份功劳。 乱吠的犬固然凶,但静伏在暗处的狼狗更可怕。 在外人面前,他就是一只笑面虎。 总是摆出一副和蔼友善的面孔,似乎无论什么时候,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褪过。 哪怕是在睡觉时,唇角似乎也在微微扬起。 可笑容背后隐藏的阴险,唯有亲近之人与对手才能深刻体会到。 “最近在忙什么?” 白纤羽坐在椅子上,青葱般的纤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美眸望着桌上的小礼物。 礼物都是一些玩偶或者小工艺品。 虽然值不了多少钱,但胜在稀罕,比较能讨女孩子欢心。 白虎使苦笑道:“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盯着朝中那些不安稳的家伙,偶尔弄点动静敲打敲打他们。哦对了,工部那边挖出了些情报,我给黑菱送过去了。” “那你又来东州做什么?可别说是来帮我的。” 白纤羽随手拿起一只木制的精雕朱雀,望着里面精细的机关构造,美眸熠熠。 这品质,一看就是墨家工艺。 白虎使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二姐,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从来没关心你似的。咱们姐弟感情那可是比亲的还亲,我这次还真是来帮你的。” “别,我这人虽然脑瓜子没你聪明,但也没玄武那么蠢的要死。” 白纤羽在木雕朱雀的翅膀上随意拨弄了两下。 翅膀开始徐徐扇动。 宛若活物一般。 她将木雕朱雀放在手心,朱唇轻启,轻吹了口气,后者竟然真的飞了起来。 环绕着白纤羽转了几圈后,落回手心上。 “二姐,这礼物喜欢吧。” 白虎使嘿嘿笑着,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眯的更小了。“我记得小时候你就稀罕这玩意,这次我可是专程找来墨家的传人制作的,花了不少钱呢。” 啪嗒! 木雕玩偶却扔在了白虎使的面前,翅膀被震断。 白虎使愣了愣,无奈道:“不是吧二姐,您还生我气呢。我说了,那陈牧真不是我要刻意为难的。你说我有几个胆子,敢为难我姐夫对吧。” “那你的意思是,义父让你这么做的?” 白纤羽抬起锐利的杏眸。 “不,不,不……” 男人连忙摆手。 他的身材很矮小,两只胳膊的比例也比较短,摆起手来如小袋鼠似的颇为滑稽。 “姑奶奶啊,您是明知故问呐。” 白虎使起身抱拳求饶:“饶了你弟弟吧。要不我在地上滚两圈,让您消消气?” 说着,竟将头抵在地上,真的滚了两个跟头。 这模样惹得青萝哈哈大笑。 小丫头毫无形象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笑的花枝乱颤:“白虎大人,你搁这杂耍呢。” 白纤羽绷着的俏脸也绽出笑意,原本犀利的杏核儿眼瞇成两弯,没好气道:“行了,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难怪大哥一直不喜欢你。你在我面前耍耍也就罢了,在大哥面前,你最好正经点。” “是,是,二姐教训的是。” 白虎使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我这不也是希望二姐别生气嘛。” 白纤羽淡淡道:“说吧,来东州究竟是什么事。” “我真是来帮二姐你的。” 男人坐回椅子,“这东州城可没想象中那么简单,我也了解了一些情报,就怕二姐出事。” “出事?难不成我会死在这里?” 白纤羽目如锋镝面如霜,言语中带着几分不屑。 白虎使却面色严肃:“还真有可能。” 此话一出,白纤羽蹙起眉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男人苦笑道:“东州城可不比其他地方,当年此地是最为混乱之域,如人间地狱。你也应该知道,那时候很多反叛份子都聚集在东州闹事,比如天地会。 依照当时局势来说,东州的混乱如果持续下去,很可能会延烧到整个大炎王朝。” 白纤羽知道对方所说的这些情况。 之前几任皇帝的惰政与平庸,再加上常年边疆的战事,使得大炎王朝开始走下坡路。 虚假的繁华背后,却是腐朽的开始。 如快要燃尽的一盏油灯。 民间疾苦之声的不满堆积,逐渐演化成了暴乱,甚至生了几次小规模起义事件。 虽然朝廷都强压下去,但根本问题没有解决。 而东州地势特殊。 随着反叛份子的不断涌入,更是生了不少暴动事件,朝廷几次治理未见成效,反而愈演愈烈。 东州就像是一颗炸弹。 甚至在一定形式上牵动了整个王朝。 白虎使喝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当初先帝在位时,重用了杜辟武这些官员,赋予了他们一些特殊权力,才让东城逐渐稳定下来。 太后执政后,也一直对东州报以宽松的态度。 不说别的,那些年弹劾杜辟武等一些官员的折子少吗?可太后都是大事化小。 为什么,因为这东州就像是一只刺猬,很棘手。 稳定,不代表就太平。 一旦东州再次陷入混乱,那太后和朝廷就真的难办了。 你也明白,现在太后她老人家极力想要振兴大炎,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但前提是一定要稳定,只有在稳定情况下,才能让很多计划政策实施下去。 如果陷入混乱,那太后和朝廷必然会很被动。 另外边疆这两年的战事似乎不是很顺利,6将军是真的老了,其他将领也不争气。 何况太后和陛下还在内斗,朝廷需要休养生息,太难了。” 白纤羽瞇起一双姣美明眸:“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我立即回京,不再调查这里?” “二姐啊,你怎么还没听懂。” 白虎使摇着圆脑袋说道。“太后让你来调查什么?是不是来调查天地会?” 白纤羽轻点螓:“是啊。” 男人拍了下手掌,眉心间的那只纹身眼睛似乎也亮了: “所以呀,太后让你来东州,是因为天地会最近活动的有些频繁。而让陈牧卧底天地会,也是希望配合你,打压一下天地会的气焰。” 白纤羽低垂眼帘,沉思了少倾淡淡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虎这是在委婉的提醒她。 她在这里的目的是打压天地会,而非东州的官场。 做好份内之事就行了。 白虎使抚案笑道:“我就知道二姐你最聪明了。还是那句话,这东州可不能乱,如果你把他们给逼急了,是真的会咬人的。听说你还遭遇了刺客,说明对方已经在警告你了。” 性情冷傲的白纤羽不爽道:“我堂堂朱雀使还需要别人警告?他们有资格?” “二姐,你看你,你怎么就听不进呢。” 望着眼前的素衣丽人,白虎使苦口婆心的劝道。“这里是东州,不是京城。形势决定后果,你是朱雀使没错,别人也不敢招惹你。 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的把他们推到生死门里去。 把天地会的一些杂碎剿灭,然后和陈牧开开心心的回到京城,就已经是圆满完成太后交代的任务了。 别管什么案子了,等太后给你旨意的时候,你再调查也不迟。” 白纤羽含笑抬眸,眼中却无一丝笑意:“我算是明白了,你这次来是受人嘱托吧。说吧,收了多少钱,还是对方送了什么大美女。” “二姐,你——” 男人满脸无奈,额头敲了敲几下桌子,叹了口气。“算了,我不劝了。做弟弟的到我这种份上,也是悲哀。好心当成驴肝肺。” 白纤羽笑了笑,望着桌上那些精心挑选的礼物,莹似白玉般的美丽脸庞浮现出几分复杂。 她轻声道:“好意我心领了,拿回去吧。” “二姐……” “拿回去吧。”白纤羽说道。“你我虽然是名义上的姐弟,但真要说什么感情,也谈不上。大哥、我、你、还有玄武,我们终究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什么时候这棋被人吃了,也就结束了。” 白虎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苦笑着摇头,将桌上的礼物装进包里,银色冰冷的白虎面具戴在脸上,起身说道:“那我先走了。” “嗯,在外面小心点。” 白纤羽淡淡道。 男人点头,走出了客厅。 望着白纤羽黯然落寞的神情,青萝走到身前:“姐,我觉得白虎大人说的有些道理,这东州这么凶险,到时候恐怕太后也不会帮你。” “太后还没有旨意,说明她还在观望,先不着急,慢慢调查便是。” “哦。” 青萝点了点小脑袋,不再多说什么。 白纤羽将青萝搂在怀中,让对方坐在自己的腿上,纤细的五指轻轻梳理着女孩柔顺的三千青丝。 语气说不尽的失落与孤独:“你说白虎这小子是真关心我,还是假关心我。” 青萝眨了眨美眸:“应该是真关心吧,毕竟你们和青龙大人都是一起长大的。” “哼,长大了,就什么都变了。” 白纤羽轻叹道。“所谓的姐弟兄妹感情,终究也会消失。更何况,我们四个本就是冷血动物。就连太后,或许也从未真正在意过我。” “姐姐才不冷血,如果真的冷血,就不会那么喜欢姐夫。” 青萝脆声说道。 白纤羽垂微微一笑,喃喃道:“喜欢你姐夫的是白纤羽,并不是朱雀。因为一个手上沾满血的杀人恶魔,是不配喜欢你姐夫的。” “姐……” 感受到女人内心的煎熬与一丝未来的惶恐,青萝心疼无比。 她轻抚着女人微微皱起的一丝眉纹,柔声说道:“姐夫不会在意你是不是朱雀,他就是喜欢你。当然,姐夫也肯定喜欢我,嘿嘿。” “臭丫头。” 白纤羽捏了捏对方的粉玉小琼鼻,被逗乐了。 正要推开对方时,忽然想起什么,拿出了之前青萝制作的那个蛋偶玩具。 “这东西还给你吧。” “不用,我还多着呢。”青萝笑道。 不过下一秒,她便小嘴微微张开:“这怎么裂了。” 青萝一脸迷茫。 望着出现些许裂缝的小鸡蛋,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啊,这蛋壳我是用麟香材质进行加工过的,坚韧程度很强的,怎么可能随便被压出裂缝。” 白纤羽面无表情道:“放在枕头底下不小心压坏的。” …… 水池呈椭圆形,位于凤鸢宫外,在腾腾氤氲的热气中,显得朦胧若现。 疲累了一天的太后慵懒坐在池边。 乌黑秀沾染些许湿润。 细腻肌肤与池水相融,美丽难言,仿若一副极美的画卷。 池旁放着从东州传递来的一些情报,太后只是翻看了几眼,便随意丢在一旁。 她拿起陈牧的那册故事集,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这是第七个故事。 讲述的一个叫孟姜女的凄美故事。 故事比之先前较短,但依旧令人回味哀伤。 风华绝代的太后一边细阅着,一边随意踢着温润的池水,白纱被水浸湿,飘在水面上。 将故事看完后,她望着池中的蒸蒸雾气,怔怔出神。 “太后,天命谷的风长老求见。” 过了一会儿,帐外传来女官的声音。 太后似乎没听见,就这么怔怔的坐着,目光落在白皙胜雪,曲线诱人小腿上。 她随手掬起清水,洒落在腿上。 水珠四溢,滑过纤细笔直的小腿,滑过那凝脂般的小脚儿,分外诱人。 而她的神情依旧在思索。 目光飘忽不定。 女官静守在外面,不敢出声。 良久过后,太后将身上的纱缕褪去,慢慢浸入池中,秀如海藻般铺在水上,淡淡道:“告诉他,小羽儿不去天命谷。” 末了,又补充道:“如果他们敢动小羽儿一根头,哀家不介意踏平天命谷!” 第306章 石板路有雾,父在低诉! 天色渐渐暗下。 散乱无章的云朵霞片徐徐下沉,整个静谧的群山峻岭被惨淡的夕阳笼罩着。 周围弥漫着深沉与神圣的黄昏的平静。 万物逐渐溶成漆黑。 陈牧站在荒凉的山头,膝盖被杂草淹没。 如果不是面前几乎被野草藤蔓覆盖着的废弃院子,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一个村落。 无尘村! 陈牧确信自己没走错地方。 可相比于来之前的安详与热闹,此刻展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荒废了许久的村庄。 村口耳聋的老太太。 漂亮淳朴的村姑。 暴躁的老汉。 院内嬉闹玩耍的孩童…… 全都没了。 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在记忆里烙印下清晰却极不真实的场景。 顺着勉强可辨认的山道前行,陈牧进入了这座九年前就被一把火从世上抹去的村庄。 或许是心理作用,鼻息间依稀有烧焦的味道。 并不刺鼻,却让人有些生呕。 村庄周围一片死寂。 仿佛是沉浸在被遗弃的世界内。 便是虫鸟声都难听到。 只剩下陈牧踩过木枝草丛的轻微喀嚓声,回响在迟来的夜幕中。 孤凉,而又诡异。 偶有一阵寒风拂过,带动地上的叶片簌簌作响。 陈牧衣袖下的‘天外之物’,正在以黑液的形态于手臂皮肤上蠕动,感知四周危险。 随着深入,被烧坏的房屋逐渐出现在视野中。 被杂草掩盖的水井、埋在瓦砾山石间的供奉石像、偶有几件破碎的衣服布料…… 陈牧拿出云芷月给予的照明珠,缓慢行走着。 他的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 脖颈间的汗毛随着拂来的风儿竖立。 任谁在暗色天幕下独身行走在这么一个荒芜的村子里,都会有精神和心灵上的煎熬。 远山在暗沉的天幕下仿佛是一个个巨人,俯瞰着。 咔嚓! 开裂的木柴被陈牧踩成了两截。 他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一个废弃院子。 荒芜九年的院子此刻早已笼罩在树荫下,除了几截黑漆的矮墙外,什么也分辨不出。 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一根根粗壮的藤蔓凌空垂下。 遍地碎砖乱石,犹如一种临世末日时代的错觉。 但陈牧却很奇怪的认出了这个院子——是那个叫丫丫的村姑所居住的地方。 少女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畔。 他踩着堆乱的黑砖瓦砾,进入院内,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空落落的。 “白天遇到的真的是梦魇幻境?” 陈牧眉头拧紧。 就在陈牧准备离开时,似乎心有感应,忽然猛地转身看向一处杂乱巷道。 那里隐隐有一道人影。 很瘦小。 从朦胧半清的身形来看,像个女人。 即便两人距离相隔很远,陈牧也能感觉到对方明亮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就像是幽灵的眼睛。 阵阵凉意顺着脚底爬上脊背,陈牧连忙拿出一把短刀,目光死死盯着黑影。 “什么人!?” 犹豫再三,陈牧决定先开口喝问。 唰! 那女人却转身跑了。 陈牧一惊,急忙追了上去:“站住!” 虽然他的度很快,但那女人仿佛真的幽灵一般,始终让陈牧无法追击到。 约莫半柱香时间,那女人彻底消失了踪影。 陈牧喘着粗气,环顾一圈后这才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极陌生的地方。 这地方似乎是一个祭坛。 周围有明显灼烧过的痕迹,阴风飒飒。 几块巨大的理石横七竖八斜躺在地上,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符号,字体隐约带有血色。 “这是什么地方?”陈牧内心疑惑。 “救我……” 忽然,身后飘来神秘的声音。 陈牧连忙回头,却现身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无比的死寂沉沉。 幻听吗? 陈牧面色惊疑不定。 还未进行确认,周围忽有滴答的水声传来,忽远忽近,带着几分诡异与森冷。 陈牧好不容易确认了水滴声传来的方向,慢慢寻去。 不多时,面前出现了一块块石板台阶。 并非是上,而是下。 石板被阵阵雾气所萦绕,仿佛会进入一个陌生的世界,周围隐约有着细碎的声音。 陈牧犹豫了下,硬着头皮踏入台阶。 每走一步,脑海中仿佛有虔诚低诉的声音回荡。 隐约还有一卷画面在大脑中缓缓铺开,似乎是某些人跪拜在神像面前,虔诚而念着戒语。 很快,陈牧便来到了一块高越三丈左右的巨石前。 灰色仿佛阴霾般颜色构造成了这片岩石,冰冷得让人心悸,极为压抑。 光滑的石块表层上,满是细细小小却又密密麻麻的怪异抓痕,上面散着血腥味,显得阴森无比。 陈牧伸出手,缓缓触碰石块。 除了刺冷的触感外,石块并没有异常反应。 “对不起……” 一道幽冷的声音又突兀的想起。 依旧还是在身后。 陈牧回头,果然什么都没有。 他现在确信,这无尘村里应该有一些残留的怨灵无法平息,才生了这些奇怪的事。 “爹爹,你为什么不要我,不要丢下我!” “巫摩神女开始惩罚我们了,我们不应该背叛的。” “救救我。” “姐姐,姐姐,跟我们一起玩好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怕遭到天谴了吗?” “……” 耳畔飘来的声音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显得嘈杂,仿佛一股脑塞进了陈大脑。 陈牧冷汗涔涔。 不知怎么的,他有点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 心中念头浮现出来时,那之前消失的女人身影突然又出现了,朝着陈牧伸出手。 暗色天幕下,她的身形依旧处于朦胧状态。 周身似乎散着一股诱人的魔力。 她就这么朝着陈牧伸出手,就像是一位等待情郎来牵手的幽怨女人。 陈牧大脑变得昏沉。 即便是‘天外之物’出现,还是未能清醒。 陈牧一步步朝着那女人走去。 仿佛是被牵了线的木偶。 很快,他来到了女人面前,依旧是看不清对方的容貌,隐隐有一种熟悉感,却说不上来。 他抓住了女人的手。 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凉,反而暖洋洋的很温暖。 女人牵着陈牧慢慢往后退去。 直到祭台边缘时,她的身形顿时消散,而陈牧依旧木讷的朝前走着。 一脚踩空,跌落了下去。 —— 京城,宅院。 一袭青色长裙的孟言卿用过晚膳,便将碗筷拿到厨房里去清洗。 小萱儿乖巧的拿来抹布,将桌子擦干净。 然后放上书本。 她并没有去书房,生了上次那件事后,孟言卿和曼迦叶便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 “无聊啊。” 曼迦叶穿着小蛮靴的玉足搭在桌子上,轻轻摇晃着。 她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 不过依旧有些疲态。 充满异域风情的脸颊,反倒多了几分柔弱之感,让人想忍不住抱在怀里怜惜一番。 “迦叶姐姐,你会玩五子棋吗?牧爹爹教我的。” 小萱儿眨着大眼睛脆声说道。 曼迦叶翻了个俏白眼:“滚蛋,我听见这个棋那个棋的就头疼,把脑壳都想掀了。” “不难的,我来教你。” 小萱儿跑去书房拿来棋子,放在桌子上。 曼迦叶无奈,只好看着。 不过就在她准备认真听对方讲解时,却赫然现,小女孩脖颈间隐隐浮现出一条红色的线。 那条红线急蔓延,如蛛网般爬满了女孩全身! 第307章 彼岸花开,妖婴之王 “陈牧,你觉得这条项链好看吗?结婚的时候,我戴着它好不好。” “小陈,今晚姐姐买了一件性感的内衣哟。” “阿牧,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陈牧你个负心汉!” “陈牧,也许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因为你不喜欢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女人,你真正爱的人,不在这里……” “……” 耳畔模糊却又清晰的声音钻入了陈牧的脑海中,仿佛浪花般起伏跳动着。 有熟悉的、有遗忘的、有陌生的声音…… 陈牧晃了晃针扎般的疼痛脑袋,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能微微眯起一条缝隙。 隐约只看到一道道人影在眼前晃动。 这些人似乎都有些熟悉。 随着香风扑来,一只略显冰凉的柔荑贴在了他的脸上,声音凄楚带着幽怨:“阿牧,你的感情什么时候才能专注在一个女人身上。” 这是谁? 好像是曾经那位当模特的前女友小桐? 我在哪儿? 是梦境还是幻觉? 陈牧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沉重的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无法打开。 “我的大懒虫哦,你还睡着呢,快起来跟我去公司。” 声音又换成了另一个甜美的女声。 童倩倩? 脑海昏沉的陈牧内心疑惑。 感觉自己的手臂真的被对方拉起来,然后走着。 很快,他又被人抱在怀里。 嘴唇被柔凉的唇吻住。 但伴随着的还有咸咸涩涩的泪水。 是一个略显磁性的女人柔媚声音:“小牧,我要结婚了,希望你以后能找到合适的另一半。” 秦媛? 陈牧微微一愣,下意识想要去抓她,却抓了个空。 很快,又是一个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身旁。 有些人他已经遗忘,有些人他还记得,而有些人却仿佛是第一次见面。 她们无一例外都在指责、或劝解。 “陈牧,我一直搞不懂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女人,甘愿为她放弃一切。” “陈大帅哥,我得忠告你一句,这世上总有一些女人是你无法得到的,也许这些女人中,就有专门克你的那位,你信吗?” “我们在一起也有三个月了吧,你在我生日的这天提出分手,倒是挺有创意的。” “陈牧,是老娘甩得你,你算个屁!” “小帅哥挺厉害得嘛,在床上能坚持这么久,姐姐爱了。” “你想过分手的代价吗?” “滚!” “……” 周围女人们的声音越来越强烈尖锐,仿佛是一根根炸开的钉子在脑袋里翻滚着。 陈牧抱着脑袋,面露痛苦之色。 就在脑袋即将膨胀炸裂之时,他忽然啊的大叫了一声,原本沉重的眼皮瞬间睁开,满是赤黑与冰冷。 滴滴汗珠如雨水顺着脑门流下。 眼前的景象一切明朗。 可陈牧却愣住了。 因为在他面前站着一个个风情各异的女人,这些熟悉的面孔从他的记忆底层翻出来。 她们全都盯着陈牧,神情冷漠。 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牧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喉咙里却不出一丝声音。 嗤啦—— 忽然,一道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音响起。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女人缓缓走来,脚下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击出清脆的音符,格外的动听诱人。 她的身形很曼妙,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 可陈牧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她的脸。 女人手中拿着一把刀子。 每走一步,刀子便在空气墙上划出尖锐的声响,似在预示着死亡的前奏。 周围的其他女人们自行让开一条道。 随着持刀女人的缓缓走近,陈牧心跳愈加快,如击鼓般砰砰的跳着。 她是谁? 明明很熟悉,却死活想不起来。 陈牧想要后退,身体却被一条条透明的丝线缠住,这些丝线像是一根根羁绊着的情丝。 女人走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渣男!” 女人红唇吐出了两个字。 周围的其他女人们也全都跟着喊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愤怒,她们的手中竟也多了一把刀子。 明晃晃的,格外森冷。 陈牧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否已经白,但他的心脏几乎要陷入了窒息状态。 这一刻,他的灵魂似乎被生生剥离了出去。 赤果果的展现在这些女人面前。 唰! 女人忽然挥刀刺下。 又狠!又快! 不过就在刀尖离陈牧额头仅有毫厘距离时,却又停了下来,似被摁下了暂停键。 刀尖上,一滴滴水珠坠下。 落在陈牧的额头上。 这不是水珠,而是女人的泪。 她缓缓蹲下身子,轻抚着陈牧的脸颊,带着哭腔喃喃道:“要懂得珍惜那些爱你的人,知道吗?” 噗! 刀尖刺入了陈牧的小腹。 在刺入小腹的刹那,陈牧却并没有疼痛感,无数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漂浮在空中。 这些殷红的血液如墨汁般勾勒出一朵朵红色妖艳的花。 彼岸花…… 生而绚烂,死亦静美。 陈牧渐渐陷入昏沉,周围的一切全都化为粉末,凝聚成一幕幕回忆的胶卷闪过…… 潜藏在表层下的五感知觉、呼吸心跳等全都消失。 仿佛是遁入了虚空。 当陈牧再次醒来时,却现自己躺在一张秀榻之上,弥漫着女儿家的香气。 环顾四周,这是一座精致典雅的小屋。 屋内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一袭白衣雪裙,勾勒出玲珑曲线,乌黑长轻舞垂及腰间,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窗外阳光暖暖。 女人仿佛沐浴在圣光之中,衣裙反射着圣洁无比的光泽。 绝美的身姿寒梅傲雪,如姑射仙子。 此刻她眺望着窗外的缤纷落叶,怔怔出神,似在思索什么,沾染着落寞之色。 这是哪儿? 莫非又是幻境? 陈牧眨了眨眼,刚要开口询问,忽然看见手臂上的黑色粘液正在疯狂的跳动。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空气开始浮动扭曲,整个身子似乎要被生生撕裂,强行被扯入了一片虚空之中,而后他便消失在了屋内。 “嗯?” 似乎是有所感应,女人回过头来。 一张绝美的容颜清丽脱俗。 她微微蹙起好看的柳叶眉,湖水般清澈的眼波透着丝丝疑惑与警戒。 “奇怪,刚才屋子里好像有人的气息?” 她素手捏出了一道法决。 随着法印展现,一朵朵红艳凄美的彼岸花凭空绽放在空气中,流转向四周。 许久,她收回法印,喃喃道:“或许是我多心了。” …… 当陈牧再次醒来时,现自己又在一个山洞内。 山洞内透着刺骨的湿寒。 洞壁上隐约有一道道红色的光线投射过来,将洞内的幽深黑暗撕开了些许明亮。 洞窟中布列着一些高低错落的石笋钟。 显得异常森冷。 “这又是什么地方?” 陈牧活动了一下身子骨,搓了搓冰凉的手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难不成又是幻境? 他狠狠的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痛袭来,陈牧这才确定自己此刻真的置身在一个山洞内。 刚才的那些前女友,还有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都是幻觉。 陈牧仔细打量着四周,现这山洞竟然没有出口,四面洞壁连成一体,无一丝缝隙。 感觉就是一个罩子,将他倒扣在里面。 “奇怪,我怎么进来的。” 陈牧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是洞顶或是地面,根本没有可进出的地方,除非有高明的术法设置了障眼法。 可即便是利用‘天外之物’探测,也没找到障眼法。 尝试几次凿墙无果后,陈牧没辙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停滞已久的大脑开始仔细梳理线索,寻找能离开这里的办法 无尘村绝对是有问题的。 这地方可能魇气很重,所以才会导致人出现幻境,把以前的记忆也混淆在情感中。 还有那个神秘的人影、以及祭台等…… 这些究竟是不是幻境还不好判断。 陈牧屏气凝神,拿出小本子,一边记载着,一边思索着出去的办法。 —— 客厅内。 曼迦叶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小姑娘。 只觉头皮微微麻。 暗红色的痕迹,如细小藤蔓似的从女孩白皙的脖颈蜿蜒而散,妖异而恐怖。 “萱儿!” 曼迦叶神情大变,急忙将女孩拽入怀中。 厨房内的孟言卿听到叫喊,也吓得急忙跑来出来,娇媚动人的脸上一片惶恐。 可下一秒,整个屋子陡然被一层红雾笼罩。 曼迦叶被震飞出去。 之前受伤还未痊愈的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震碎,重重砸在墙壁后,喷出了鲜血。 而孟言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连说话都困难。 红雾内,小萱儿周身再次爆出一道道红色如血管的长物,纵横交错在房间内。 相比于上次,这次散出的压迫感更强。 小萱儿漂浮在半空中。 她的皮肤也变成了诡异的红色,眉心处闪着一道奇异的光芒,双眼却黑漆漆的如旋涡。 “小……萱……” 曼迦叶拼尽全力打破面前的桎梏结界,朝着女孩抓去,可漂浮在空中的红色雾气瞬间开始凝结,使得曼迦叶的身子被凝固在空中。 这是个人实力与极致恐怖神秘力量的对拼。 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红雾弥漫出客厅,弥漫出院子……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变幻了颜色,雾沉沉的。 天空的云朵开始急的扭转,沉淀出黑色。 “唰!” 忽然,一道法印降落。 一轮赤红的圆月从天际生生降落在院内,如梦如幻,似将整个小院映照其中。 周围的灵力也随着这轮圆月的出现,沸腾起来。 “凝!” 客厅内出现了一道身影。 正是观山院的二师祖。 此刻的她依旧是那身素衣,普普通通,但周身被一圈柔和的光芒晕照,如圣人降临。 只见她伸出二指,点在了小萱儿的眉心处。 美眸中的幽红色光芒仿佛火焰般燃烧。 红雾及赤红交错的血管立即回到了小萱儿的体内,无形的壁障结界也随之崩碎消失。 小萱儿回归了正常,软软倒下,被二师祖抱在怀中。 “萱儿!” 恢复行动的孟言卿连忙扑过来查看自己的女儿。 见对方只是昏迷过去,才松了口气。 二师祖望着怀中的小女孩,神色复杂,淡淡道:“妖婴之力罕见的恐怖,恐怕平常手段很难压制住。” “二师祖,你……你之前不是说萱儿很正常吗?” 孟言卿眼眶红,神情充满了无助。 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状况了。 不是每次都能这般幸运。 二师祖微微一叹:“判断失误了,我没想到她体内的妖婴之力隐藏的这么深。孟夫人,我建议带她去观山院,或许掌门和诸位长老会有办法进行压制。” “观山院……” 身为平常百姓的孟言卿哪懂这些,一时间六神无主。 如果陈牧在这里就好了,至少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哟,是你这臭女人啊。” 这时,曼迦叶冷眼盯着二师祖,冷笑道。“我说呢,怎么这么熟悉,当年追杀我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你这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二师祖露出笑容。 曼迦叶咬牙道:“当年若不是你追杀的紧,老娘何必隐姓埋名!” 说起这事,女人便一肚子火气。 当年还是十几岁的她被这个臭女人追杀,最终无奈伪装自己,甚至还娶了孟言卿。 如果不是这女人,她的实力早就更进一步了。 二师祖将怀中的萱儿小心递给孟言卿,望着愤慨的曼迦叶柔声道:“你造了那么多杀孽,破坏了那么多幸福的家庭,我也总不能继续任由你胡来吧。” “别装圣人了,你们观山院的德性我清楚得很。” 曼迦叶不屑道。“再说老娘是杀手,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关你屁事。不过说起来,你杀的人不比我少吧。” “你的性子还是第一点都没变,不过我不会再抓你了。” 二师祖笑着说道。 她脚步一掠,来到了曼迦叶面前,抚着对方的脑袋说道:“好孩子,至少你现在有关心的人了,这是好事,以后你也不会乱杀无辜了。” “滚,别在老娘面前装圣人!” 曼迦叶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走出屋子。 看见这女人就晦气! 二师祖无奈摇头,目光落在小萱儿身上,微微叹道:“如果孟夫人想好了,我可以带她去观山院。” 第308章 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 细雨飘飞,如丝如缕。 树上碧叶泛着崭新的幽光,显得晶莹剔透,雨声细碎。 此刻山丘之上一片凄凄凉凉的氛围。 伴随着一阵阵泣哭悲怆的声音,装有知府夫人尸体的棺木缓缓沉落,被黄土掩埋成堆。 今日是杜夫人下葬的日子。 东州城的官员和一些知名乡绅都来了。 很多人脸上都是一片悲痛哀婉之态,不停的抹着眼角的泪花,叹息声不断。 反倒是杜大人却表情平静。 脸上看不出是悲是麻木,就像是在例行一件公事,偶尔还朝一些官员们询问政事。 黑袍着身的白纤羽站在不远处。 沾有蒙蒙细雨的银色朱雀面具更显得冷酷与淡漠。 她挥手拒绝了黑檬欲要撑伞的举动,望着远处的杜辟武淡淡道:“你说这家伙为什么要请来这么多人,一个丧葬而已,搞得好像自己是土皇帝。” “或许……” 黑檬犹豫了一下,道。“或许他在给主上您示威。” “哼。” 白纤羽笑了起来。 身为一个朝廷官员,在位高权重的冥卫朱雀使面前示威,可不是一个聪明的举动。 杜辟武是聪明人。 所以如果他真这么做,那就说明他并不怕冥卫。 示威么…… 回想起之前白虎使说的那番话,白纤羽喃喃道:“当低眉顺眼的小狗成了饿狼,我也不介意成为刽子手。” 女人的声音显得既遥远又陌生,恍若幽魂,却透着极致的杀意。 “陈牧还没消息吗?”白纤羽转移了话题。 黑檬摇了摇头:“陈大人去了鸡西村后便一直没了踪迹,属下已经让冥卫去仔细搜查,6将军也带了黑甲军一并调查,陈大人应该不会有事的。” 白纤羽头疼不已。 距离陈牧去鸡西村调查已经有三天了。 可去之后,却一直没回来过,灵鸢也没有任何消息传递过来,似乎人间蒸了一般。 如果不是知道夫君身上有‘天外之物’护体,她早就带入大规模寻找了。 即便如此,内心也是无比担忧。 夫君到底去哪儿了。 入葬的流程已经到了尾声,缉事务掌刑官闫寒炆忽然走了过来,笑眯眯道:“朱雀大人,最近天地会的事情办得如何了?需要下官帮忙吗?” 白纤羽明媚的双眸扫过坟堆,淡淡道:“进展的很顺利,就不牢闫大人费心了。” “那就好。” 闫寒炆笑着点了点头,莫名感慨了一句。“唉,天地会终究也不过是棋子罢了。” 白纤羽目光一凝,冷冷盯着他:“闫大人有话要对本官说?” “没什么,就是希望朱雀大人最近一定要小心点。” 闫寒炆口吻似是真的好心。 听到这话,白纤羽银色面具的眼洞之中,似掠过一抹锋冷讥诮:“到底是真提醒我,还是受人之托……来威胁本官?如果是后者,那本官倒要真谢谢你。” 冰冷字眼里吐出的‘谢’字,压得很重。 闫寒炆脸上划过一道怪异的笑容。 他并不在意白纤羽的嘲讽,望着跪在坟堆前烧纸的杜辟武,轻声说道:“每天一副新的面孔,让人捉摸不透,这种人真的很可怕。” 白纤羽笑容一凝,若有所思。 这话她同意。 从刚开始她来的时候,杜辟武表现出的只是一个普通官员的形貌,可逐渐又是老谋深算的狐狸,再后者,又变成了心胸狭隘的冷酷之人…… 这个人变幻的有些快,也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但无论如何,能把东州这个曾经混乱如地狱的地方治理成为仅次于京城的繁华之地,绝对是有真本事的。 “说到底,我也是个外来人。” 闫寒炆笑了笑,眼里闪过苦涩之态,便走向了坟堆, 白纤羽眉梢一动。 这句话等于是主动抛出诚意想要结盟。 身为西厂之人,闫寒炆虽然来东州的时间短,但自身官位和权力还是不小的。 能让他主动提出结盟友,说明这家伙过的并不如意。 更何况西厂和冥卫本就是冤对头。 不过白纤羽并不考虑。 因为这家伙曾经与自己的夫君起过冲突,仅这一点,哪怕对方给的利益再多,也绝不可能结盟。 “主上,我们找到了一些陈大人的线索。” 就在白纤羽思索之时,一名朱雀堂的冥卫快步来到面前,低声说道。 白纤羽美眸一亮:“在哪儿?” 冥卫道:“在无尘村现了陈大人的踪迹。” 无尘村? 白纤羽愣住了。 这不就是九年前被烧毁的那个村子吗?怎么夫君又跑去那里了,他又在调查什么? “人见到了没?” “没有,我们还没找到陈大人。” 护卫摇头。 白纤羽芳心愈担忧起来,淡淡道:“走,我亲自去调查。” …… 道旁断绝炊烟的村庄破败不堪,残垣断壁随处可见,甚至还能闻到丝丝焦味。 此时,一个身形曼妙的女人正在四处查探。 在她手臂上蜒绕着一条小蛇。 正是苏巧儿。 而女人便是云芷月。 她们也是因为陈牧失踪了三天,内心焦急之余干脆离开南风舵来寻找。 靠着阴阳宗的追踪术与苏巧儿的能力,终于找到了这个废弃的村庄——无尘村。 “是这里吗?” 云芷月抿着丰润的唇珠,神情难掩焦虑。 缠绕在手臂上的苏巧儿吐了吐蛇信子,轻点了点小蛇头,脆声说道:“这里有陈牧的气息。” “可问题是,我们已经找遍了周围,根本没有看到他。” 云芷月神情无奈。 她拿起手中的罗盘,可惜上面无任何标识。 “云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村子好像有些怪怪的。”苏巧儿蠕动着软软的身躯说道。 怪怪的? 云芷月蹙了蹙秀眉,示意苏巧儿爬到她的香肩上,然后双手不断变幻,结出一道道法印。 随着法印打出,一张半透明的巨网笼罩向这片荒废村庄。 良久,云芷月望着波动的空间,轻声说道:“是有些奇怪,不过这村庄曾经在九年前因为一场大火毁坏,村民全部死亡,余留一些怨灵之气倒也正常。” 对于无尘村,云芷月也是了解过的。 苏巧儿却摇头:“不对劲,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村子肯定有问题。” 她从云芷月肩上下来,然后朝着废墟爬去。 云芷月见状,只好跟上。 幻化成小蛇的苏巧儿极为灵活,在周围探查一圈后,便直接钻入了缝隙之中。 过了许久,云芷月便听到了苏巧儿的呼喊声。 她连忙寻声追了过去,只见苏巧儿缠在一个断裂的石像手臂上,用小脑袋指着面前的一个灌木草丛说道:“云姐姐,你去看看那里。” 云芷月点了点螓,挥手将灌木丛清楚。 地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石板。 石板上刻着一个女人。 仔细分辨后,现竟是巫摩神女。 云芷月费力将石板打开放在一旁,便看到一个台阶出现在面前,一直延伸而下,探了黑暗之中。 “这是一个暗道。” 云芷月拿出照明珠扔了下去,珠子在台阶上弹落而下,出‘当当’的沉闷声音。 地道很深,一眼望不到头。 云芷月仔细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感觉还挺深的,但也没有陈牧的气息。” 苏巧儿也没闻出来。 不过她还是打算用自己的直觉行动:“我们先下去看看。” “好吧。” 云芷月犹豫了一下,便伸手让苏巧儿盘绕在手臂上,带着她一起走下了台阶。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走到了底。 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幅幅画。 雕刻在墙壁上。 画风有些奇怪,上面的人物看起来很祥和宁静,但又透着一股如木偶般的怪异气息。 比如第一幅图。 是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 但下一秒,画中的父亲竟拿着一把斧子,在追杀自己的孩子,他的身上绑有木偶线。 仿佛这一切,都是被人操控的。 总之每一幅图都透着一股子邪气,让人看了一头雾水,又极不舒服。 邪恶与善良共存。 “这画上的,该不会就是无尘村以前的村民吧。”云芷月心中忽然有了这么一个猜想。 苏巧儿正要回答,画里的人们突然动了起来。 准确说,是他们的脑袋转了过来。 画中的一双双阴森森的盯着云芷月和苏巧儿,就像是人的真正眼睛,闪着邪恶的光。 仿佛在盯着外来的闯入者,准备给对方沾染上鲜血。 云芷月连忙后退几步,将苏巧儿紧紧护在怀中,脸色难看略有些白:“这好像是画中幻境。” “锵!” 骤然,一声古筝的刺亮声音响起。 在古筝响起的一瞬间,墙壁雕画上的人们竟齐刷刷的掉了自己的脑袋。 全都变成了无头人。 这情形愈诡异起来,渗人的厉害。 云芷月瞳孔收缩,一手捏着法决,一手拿着符篆,白皙的额头布满了汗水。 “救救我!” “救救我们!” 那些画卷中的无头人竟能开口说话,尤为稀奇。 尤其是雕刻画卷里有一个衣着极为怪异的小孩,一直喊着:“救救孩子吧。” —— :快月底了,提前祝大家五一假期快乐,孟言卿的第二篇番外估计后天完成,emmm。目前这案子比较大,写起来有些费解,但结果会很震撼。另外,求一波月票,么么哒…… 第309章 被囚禁的神秘人! 如豆般幽暗的照明珠光,映照着眼前奇异的画卷,仿佛是从地狱里烙印的神秘场景。 “好强大的幻境之术。” 毕竟是大司命,在最初的惊惧过后很快便冷静下来。 云芷月双手食指相扣,结出法印。 一道青光从身上耀起,逐渐形成一道半圆型的光罩,将她和苏巧儿笼在其中。 远远看去,就像是倒扣着的透明钵盂。 “破!” 光罩散着淡淡白色光芒,随着灵力不断的充涌,光芒也逐渐强盛起来。 随着女人一声娇吒,身上迸射出一缕青光。 这青光仔细看来,犹如一截剑尖之影,蕴含着极强的杀意,能感受到其内一股劈天斩地的强悍剑气! 本命之剑! 呼啸声中,青刃斩下,墙壁画卷中的邪气瞬间破散! 喀嚓—— 墙壁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如蛛网弥漫。 随即崩碎。 幻境消失了,壁画上那些诡异的人物也消失不见,压迫在心头的邪气一扫而空…… “这是……” 云芷月撤去法印,环顾四周。 惊讶的现她们竟然身处于一座极为宽阔的墓室,周围布局为半山洞式地下大厅。 数十颗夜明珠将这座墓室处于一片凄迷的光晕下。 “云姐姐,这里是墓地。” 苏巧儿疑声道。“这也是幻境吗?” 云芷月摇了摇螓,美眸浮动着光芒:“不,这不是幻境,我们现在就在一片墓地里。” 她小心带着苏巧儿在四周查看。 墓碑残缺不全,隐约能辨认出上面类似于月牙的符文。 而墓室内的石棺也坍塌了一半,奇怪的是,里面没有放置任何骨骸,空空如也。 转了一圈后,云芷月现角落里有一串铁链。 铁链已经生锈,一头钉在墙壁上,旁边铺着一条布满灰尘的旧草席软毯。 地上有一些霉的食物和餐具等。 从眼前的情形来看,以前这里囚禁过某个人。 “为什么要把人囚禁在墓室里。” 云芷月蹲下身子,目光缓缓扫过,最终落在草席旁边的一个残缺手臂的布偶上。 布偶娃娃? 难道以前这里囚禁过小孩子? “云姐姐,这里好像没有出口,是一个封闭的墓室。刚才我们下来的台阶也没有了。” 苏巧儿语气有些担忧。 她们是来找陈牧的,可别陈牧没找到,自己却陷入了困境。 云芷月摇头:“应该是有暗门的,不然为何要在这里囚禁人,而且还能送吃的。” “会不会有传送门。”苏巧儿道。 “应该不可能。” 云芷月将灰尘破旧的布偶拿起来,看了看说道。“传送门设立的条件很苛刻,这地方已经荒凉了很久,无论是灵石或是法阵都支撑不了。” “那我们怎么出去。”苏巧儿有些气妥。 早知道就不进那个地道了。 此时的她又变成了少女的模样,柔顺的双马尾轻轻甩动,韵着可爱。 “嘘——” 蓦然,云芷月似是听到了什么,玉指竖放在唇瓣上示意巧儿别说话。 她慢慢走到靠近墓碑旁边的洞壁旁,贴耳聆听。 下一秒,她脸色陡变,急忙抱着苏巧儿朝后掠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洞壁炸开。 扬起的灰尘烟雾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 “呸!这特么又到什么地方了。” 男人挥手驱散尘土,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打量着眼前的墓室,俊朗的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陈牧!” 看到男人后,苏巧儿惊喜出声,连忙扑向了对方怀中。 云芷月同样一脸惊喜。 可接下来的情形,却让两女愣住了。 满脸欢喜的苏巧儿扑向陈牧后,竟直接从对方的身体穿了过去! 脚下一个踉跄,女孩脑袋还差点碰在洞壁上。 苏巧儿怔,一脸迷茫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又朝着陈牧扑去。 结果还是跟上次一样,直接穿身而过。 与之相反的是,此时的陈牧就活生生站在她们面前,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正在好奇打量着周围。 从情形来看,压根就没有看到她们二女。 这一幕让云芷月也傻眼了。 “陈牧?” 她轻轻叫唤了一声。 对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云芷月走到男人面前,试探性的缓缓伸出玉手。 当看到自己的玉手一点一点的穿过男人的身体后,云芷月绷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就好像此刻面前的陈牧,只是一个透明的影像。 为什么会这样? 饶是大司命平日里再见多识广,但面对这诡异的场景,也无法解释出原因。 “陈牧,你能看到我们吗?” 苏巧儿跑到男人面前挥舞着小手,白嫩的俏脸满是急切。 陈牧却径直朝前走去。 穿过她的身体。 “云姐姐,这是怎么回事?”苏巧儿快要急哭了,几次想要去抓陈牧的手,却抓了个空。 那种明明心爱情郎就在眼前,却无法触碰的感觉最为难过。 云芷月示意她别着急。 虽然此刻她的心里也乱成了一团。 云芷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捏出了一道繁杂的法决,细嫩的指尖绽放出一朵柔和的白光,慢慢朝着陈牧笼罩而去,后者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不行吗?” 女人秀眉皱起,干脆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石头穿过陈牧的身体,落在地上出了‘哒哒’的响声,在墓室内格外清晰。 但让两女失望的是,陈牧还是没有反应。 就仿佛他们同处于一个地方,却被分割成两个空间,只能看而无法触碰。 “奇怪,这明明不是幻境啊。” 云芷月努力搜索着自己所知的记忆,可始终找不出可以解释当下情况的信息。 看着苏巧儿失落惶恐的表情,云芷月搂住她安慰道: “巧儿别怕,我们先跟在陈牧身边,也许这地方设置了什么阵法,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 此时身处在墓室的陈牧,的确不知道心爱的两个女人就在他的身边。 而且在他的视野中,墓室也并不一样。 虽然陈旧破败,但与云芷月她们看到的坍塌景象不同,陈牧眼里的墓室是完整的。 漆黑如墨的墓碑直挺挺的立在石棺前,上面是半月牙的纹路。 纹路中间刻着一个女人。 是巫摩神女。 而石棺也完好无损的横放在墓室中间。 “奇怪,这墓室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其主人是谁?”陈牧暗暗琢磨着,手臂上的黑液还在蠕动。 之前他被困在一处谷底,最后还是靠着天外之物脱身。 没想到转眼又被困在了墓室。 陈牧慢悠悠的在墓室内探查着,直到他来到了阴暗处的那座角落,脚步微微一顿。 那里……好像有人? 陈牧有些不确定,又稍稍往前几步。 果然,他看到一个娇小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里。 好像是一个小女孩。 从身形来看,也就八岁或九岁左右。 小女孩鬅头垢面,身子极为干瘦,被染脏的脚上被一条精制的铁链镣铐锁住,钉在墙壁上。 她的周围放着一些食物。 也就是普通的馍馍和凉水,还有一些野菜。 小女孩双手抱着膝盖,将小脑袋埋在腿里,也不知道是在睡觉,或是死去了。 就这么一动不动。 甚至都很难感应到她的呼吸。 见识了之前诡异的一幕幕场景后,陈牧不敢冒然上前,随着意念,手臂上的天外之物凝化成一根细小的触手,慢慢的朝着小女孩靠近。 可奇怪的是,天外之物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却什么都没触碰到。 陈牧懵了。 他又尝试了几次,眼前的小女孩完全就像是透明物。 于是陈牧大胆的走了过去。 果然,他伸手挥舞了几下,手掌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小女孩娇小干瘦的身子。 是残留的怨灵? 眼前场景让陈牧百思不得其解。 而一脸懵逼的还有跟在他身边的云芷月和苏巧儿。 因为在她们的视线中,陈牧对着空气挥舞手臂,就像是傻子似的,举止格外怪异。 “云姐姐,陈牧是不是疯了。” 苏巧儿怯怯道。 云芷月细细的看了会儿,想起她们现在的状况,美眸绽出精芒:“陈牧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或许……他现在跟我们一样,那地方有人。” “有人?” 苏巧儿望着角落里生锈的铁链和霉的食物,脊背爬上寒意,脖颈汗毛竖起。 这地方真的是太诡异了。 处处都不正常。 陈牧望着被铁链锁着的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开口唤道:“小姑娘?” 对方没有反应,依旧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陈牧又喊了几声。 见对方确实没反应后,他心中的警惕心缓缓放下,挠着头一筹莫展:“这无尘村真是见鬼了。”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忽然动了。 是活的? 陈牧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小女孩微微抬起脑袋,脏兮兮的小手摸到了一个冰冷的馒头,然后放在嘴里慢慢嚼嚼。 杂乱的头遮住了她的面容,看不清长相。 陈牧不由皱眉。 这小女孩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她关在墓室里,还用铁链锁着? 当馒头吃完后,小女孩又端来水碗。 碗里的水也是凉的。 上面还漂浮着一只小虫子。 陈牧看的不忍心,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在小女孩仰头喝水的那一瞬间,那张脏脏沾染着污泥的小脸显露出来。 这一刹那,陈牧瞪大了眼珠子。 内心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小萱儿! 这女孩竟然和小萱儿长得一模一样! 陈牧大脑嗡嗡作响。 是巧合? 还是……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迷茫之中,搞不清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又陷入了幻境。 而奇怪的是,小女孩在喝完水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她扭头看向陈牧的身侧。 那双明亮不掺任何杂质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与疑惑,轻声问道:“两位姐姐,你是谁啊。” 时间在一刻凝滞。 同一座地方,似乎叠加了三个不同维度的空间,相互交织在一起! 第310章 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感谢色老猫、梌梌的盟主) 望着小女孩无比熟悉却又显得一丝陌生的小脸蛋,陈牧宛若石化了似的,呆立不动。 为什么这丫头跟小萱儿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确信现在小萱儿就在京城,陈牧还真以为那丫头被囚禁在这里。 只是恰巧长得一样吗? 总不可能也是双胞胎吧。 妖婴…… 回想起之前观山院二师祖说过的话语,陈牧心下微微一沉,意识到事情或许比预计的还要严重。 大概率来说,小萱儿很可能就是妖婴。 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被囚禁在无尘村的暗道墓室内。 到底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 … “姐姐,你们是谁呀。” 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好奇的望着眼前的两个漂亮姐姐。 她并没有因为陌生人的突兀出现而恐惧。 单纯的只是疑惑。 就像是一只被困在阴暗笼中的小鸟儿,某一天突然看到笼中多了两只金丝雀,而感到新奇。 可惜云芷月和苏巧儿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但陈牧可以! 见小女孩突然朝着自己身边打招呼,陈渣男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彻底的惊吓。 那种毛骨悚然,仿佛鸡皮疙瘩涌出皮肤的寒意。 我身边有人吗? 他艰难的转过头——没有! 陈牧感觉后颈莫名凉,呲了呲牙,望着一直盯着他旁边的小女孩,暗暗想着:“应该是幻境吧,可能以前遗留下的记忆场景?” 而陈牧的这番举动,也让云芷月和苏巧儿很懵圈。 “陈牧这又是怎么了?” 苏巧儿眨巴着水灵灵的漂亮大眼睛,很迷糊的样子。 云芷月秀眉紧蹙,望着对方略显惊惧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以前这家伙在遇到鬼新娘时的情形。 当时对方见鬼的神情,跟现在模样。 女人心弦触动,似乎捕捉到一丝明悟,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他可能意识到身边有人。” “难道他感知到我们了?”苏巧儿美眸陡然一亮。 她忙冲到陈牧前面挥舞着细嫩如玉的手臂:“陈牧,是我啊,我是苏巧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陈牧!” 可惜任由她如何呼喊,陈牧也不予理睬。 少女顿时垮下可爱的小脸。 想了想,她忽然踮起足尖凑到陈牧面前,鼓起腮帮子朝着对方俊朗的脸颊吹了口气。 可惜也只是对着空气瞎吹。 小包子脸瞬间瘪塌下去,俏皮中带着几分无奈。 “坏蛋,不想理你了!” 巧儿气呼呼道。 云芷月瞇起美眸,一瞬间竟有些迷蒙之感,若有所思: “看样子,他确实是看不到我们。不过他刚才明明是朝着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女人目光赫然转移到那生锈的铁链上。 那里有人。 莫非是—— 再看着陈牧此刻的举动,云芷月明白了什么。 她扭头对苏巧儿说道:“陈牧能看到角落里有人,可那个人却看不到陈牧。但似乎那人能看到我们,所以陈牧才有刚才的举动。” 苏巧儿听得头都有些大了。 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双马尾,然后双手叉着自己细软的腰肢无奈道:“云姐姐,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出也出不去,陈牧也看不到我们。” “你先别急,我现在有办法跟陈牧对话。” 云芷月示意苏巧儿冷静。 虽然她没有陈牧那么聪明,但能成为大司命,也并非是榆木脑袋。 有些东西还是能推断出来的。 云芷月红唇轻呼了口气,对着角落里的空气缓缓说道:“你能看到我们吗?如果能看到,朝我们挥一下手臂。” 被铁链锁着的小女孩愣了愣,然后抬起瘦弱的手臂。 朝着云芷月挥了挥手。 从小女孩的神情来看,显然她也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靠,真吓人。” 在小女孩挥手的时候,陈牧头皮都要炸起来了,连忙退后了几步,不寒而栗。 这丫头是不是见鬼了。 老子身边没人啊。 而一直注视着陈牧举动的云芷月,美眸绽放出异彩,兴奋的说道:“果然,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她连忙凑近一步,对着角落说道: “你能开口说话吗?如果能的话,麻烦您说一句话,就说:芷月和巧儿在身边。” 小女孩倒也听话。 虽然对眼前的状况很迷糊,但还是用稚嫩的嗓音说道:“芷月和巧儿在身边。” 此话一出,陈牧呆住了。 他眨了眨眼,确信自己没听错,缓缓扭头看向了旁边。 虽然身边依旧空荡荡的,但陈牧却已恍然。 我身边真的有人。 而且这人是芷月和巧儿? 陈牧毕竟是聪明人,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就是说,这地方现在有三方人,相互可以看到彼此,但也只是一个循环,而不能直接对话和见面。” 明白这一点,陈牧对着身边空气说道:“芷月,真的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情郎的问话,云芷月兴奋的捏了捏粉拳。 成功了! 她连忙对角看不见的小女孩道:“麻烦您再说一句:我和巧儿是来找你的。” 小女孩如实转述。 陈牧乐了。 不得不说,这是他一生中经历过最诡异的一幕,也是最为神奇的一件事。 三个人都对着空气说话。 真有意思。 陈牧已经确认云芷月和苏巧儿就在这里,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便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跟小萱儿长得一模一样?” 听完情郎的讲述,芷月陷入了短暂的震惊中。 她看向那条生锈的铁链,喃喃道:“这个无尘村到底埋葬着什么秘密,为何会有跟小萱儿相似的女孩,而且还被囚禁在这个墓室里。” 陈牧开口问道:“找到出口了吗?” 云芷月下意识摇头:“没有。” 说完后,女人忽然想起对方听不见她的话,只好继续由小女孩来转述。 此时可能最郁闷的就是那个小姑娘了。 成了一个传话筒。 好端端的来了两个大姐姐,结果说着一些莫名其名的话,感觉她们傻傻的。 女孩毕竟只是个八岁九岁的孩子。 反应能力自然不如陈牧和云芷月这样的大人。 好在小女孩很乖巧实诚,云芷月让她说什么,她就复述什么。在墓室关了这么久,有个人说话也不错。 “没有吗?这无尘村真的是藏有太多秘密了。” 陈牧叹了口气,忽然指着正中间的石棺说道。“你们能看到那石棺吗?有没有试着打开过它。” 云芷月让小女孩传话:“石棺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空的……” 陈牧目光微微闪动。 他迈步走到封闭的石棺面前,手臂上的‘天外之物’涌现出来,磅礴的力量暴涌而出,一掌拍向棺盖。 轰! 石棺盖掀飞而起。 当他的目光落在石棺内后,瞳孔微微收缩。 “有东西。” 棺内并没有骸骨。 唯有一朵血色的诡异之花静静的躺着,红艳艳的,就像是用鲜血涂抹上去的。 “石棺里为何是一朵花?” “葬花?” 陈牧满腹疑惑,当他伸手想要去拿时,却现那朵花跟小女孩一样。 只能看,无法触碰。 “奇了怪了,既然棺盖都能打开,为何里面的东西却不能拿,这是在搞笑吗?” 连续几次尝试无果后,陈牧只能放弃。 不过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却赫然看到了棺盖上有一幅画,画卷是展开的。 虽已泛黄,却依稀可辨认出相貌。 “二师祖!“!” 当辨认出画中熟悉的人像后,陈牧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画中的人竟然和观山院的那位二师祖很相似。 只不过更年轻一些。 奇怪。 为什么会有二师祖的画像,还是说她姐妹? 听到陈牧的话,云芷月同样是震惊加困惑。她莲步轻移,来到坍塌废弃的石棺前查探。 里面依旧是空荡荡的。 而且棺盖上,也看不到陈牧所说的画是什么。 云芷月回到小女孩的身边,再次借着她的口传话:“陈牧,你再继续找找,看有没有暗门之类的。” “行,我明白了,亲爱的芷月娘子。” 陈牧口花花道。 反正小女孩也听不见,调戏自己女人两句也没事。 听到陈牧的话,云芷月微红着脸轻啐了一口,便要带着苏巧儿一同在墓室内寻找。 不过下一秒,她猛地拍了下额头。 “怎么把她忘了。” 回过神的云芷月对着角落说道:“小妹妹,你知道这个墓室的出口在哪儿吗?如果知道的话,麻烦说出来。” 小女孩没有开口,却指向了上面。 看到小女孩动作的陈牧下意识抬起头,望着黑沉沉的洞窟顶疑惑道:“难道出口在上面?” 云芷月也抬起螓。 不过她看到的和陈牧不一样。 在她的视线中,洞窟之顶有一条条细微的线沿着墓室四角延伸,如果不仔细看,很难现。 云芷月按照这些线条,慢慢的寻了过去。 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异常点。 洞窟顶端的东侧角落,有一个半椭圆形的图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楼梯口,被撬起了些许缝隙。 —— 此时,在无尘村的另一边。 上百朱雀堂的冥卫正在仔细搜索着这片荒弃的村落,几乎要掘地三尺了。 白纤羽默默站在一个坍塌的小院前。 面具下的美眸难掩焦急之态。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冥卫喊了起来:“这里有一条暗道!” 白纤羽心中一喜,连忙快步过去。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口枯井。 这口先前被灌木杂草掩盖的枯井,在朱雀堂冥卫的清理下,露出了里面的一条暗道,深幽幽的,看不清情况。 “主上,属下先下去探探情况。” 黑檬低声道。 白纤羽却摇了摇螓:“不必了,我亲自下去看看,其他人继续搜查。” “主……” 黑檬欲要阻止,白纤羽却已经掠入枯井之中。 —— :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打赏支持,么么哒。马上陈渣男关于白妹子的第二次社死现场要来了,继续求月票支持,emmm…… 第311章 九年前的那场大火! “这里好像真是出口!” 望着墓室洞窟顶层,那个被掀开一丝缝隙的椭圆形石板,云芷月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她挥手甩出一柄短刃钉入了石板。 用灵力强行震开后,果然随着石板震裂,窟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通道并非是直上,而是弯折的。 散着阵阵霉味。 可是在陈牧所处的空间视线中,却什么都没现。 这就显得很不合常理。 既然陈牧能看见被铁链锁住的小女孩,说明这墓室的出口应该是存在。 毕竟要有人给这小姑娘送吃的。 但结果却相反。 而且这小女孩似乎对墓室的出口也了解不多,只是指了指顶层,便不再说话。 尤其看到云芷月打开通道后,那双眸子泛起丝丝诡异。 看起来小女孩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陈牧按照云芷月传递的信息,释放出‘天外之物’对顶层仔细进行细致探查。 依旧无任何收获。 无奈之下,陈牧说道:“芷月,你们先进去看看是不是出口,如果是出口直接离开这里,我会想办法脱身。路上一定要小心点。” “我不去,我要陪着陈牧!” 苏巧儿粉唇嘟起。 这丫头满心思都是陈牧,生怕自己离开后再也见不到对方,哪怕就这么看着也好。 云芷月蛾眉微蹙,想了想柔声道:“那巧儿你先守在这里,我进去探探路,如果是出口我再回来接你。你放心,我们会有办法让陈牧出来的。” 这也不失为一种折中的办法。 毕竟通道究竟是不是出口还不确定,如果有危险,带着苏巧儿就麻烦了。 苏巧儿点了点小脑袋:“云姐姐你小心点。” 云芷月嗯了一声,杏眸看了眼陈牧,便进入了黑漆漆的通道,很快没了声音。 而陈牧也从小女孩的口中得知是云芷月一人前去探路。 “但愿一切顺利吧。” 陈牧轻吐了口浊气,对旁边的空气(苏巧儿)安慰道。“放心吧巧儿,我们会没事的。” 眼下这状况他也无能为力。 只能碰运气。 无论是不是出口,有通道便是好事。 望着角落里的小女孩,陈牧脑海中不停分析着眼前状况。 这地方应该是时间与空间交错叠加形成的闭环,才导致我们三方处在一个循环诡异的情况。 只要能打破一方,便有极大的几率出去。 可就怕又出现什么幺蛾子。 相比于陈牧的担忧,苏巧儿倒是放松了许多。 她刻意拉近距离与陈牧靠在一起,然后又红着脸踮起脚尖,在男人那张俊朗的侧脸上偷偷亲了一口。 哪怕只是亲了一口空气,小丫头也心满意足了。 反正对方也看不到。 “巧儿,你帮我问问这小女孩的身世,问她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陈牧目光一闪,忽然开口。 白纤羽奋力的推开面前的一座石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山洞。 不同于陈牧与云芷月他们所遭遇的景象,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山洞无疑要美丽许多。 洞壁光滑,周围石笋钟乳相接,形成错落孔隙,看起来异常的绚丽唯美。 走进其中,仿佛置身于壁画之中。 “有人吗?” 白纤羽手握着黑色的长鞭,轻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刚才她跳入枯井之后,黑檬和几个护卫一并跟来,但越过一片黑暗的甬道后就分散了。 白纤羽小心朝前走着,美眸警惕的环视着周围。 洞内,有一片水池。 水池一片蓝色,映的碧波莹莹,四壁荡漾。 水面上浮动着一片片不知名的绿叶,泛着诡异的光芒,使得这片山洞多了几分妖艳。 “这又是哪儿?陈牧有没有来过这里?” 白纤羽暗暗思索。 “你是谁……”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幽冷的声音蓦然传来。 白纤羽心头一惊,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锐利的目光绽出冷冽寒光。 那是一片阴影笼罩的洞内暗处。 虽然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人,但似乎能感应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白纤羽手腕一抖,长鞭甩了过去。 噼啪! 鞭子掠入阴影之中却只是击打在岩石上,溅起些许碎石,似乎那地方并没有人。 白纤羽拿出一颗照明珠,扔了过去。 在光晕的映照下,她这才看清了里面的景象,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到头顶。 那里确实有一个人。 是一个头花白的老婆子。 只不过此刻的她被囚禁在岩石之中准确来说,是长在了山壁岩石里。 手臂肘关节以极不自然的角度向下折上,皮肤上攀附着石块,半张脸颊几乎与岩壁融为一体。 而露出的脖颈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小石子。 就像是一个半石半人。 白纤羽看的头皮麻,目光也更为警惕,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是妖?” “我不是妖,我们无尘村的人……都不是妖。” 老婆子挤出一丝苦涩笑容。 无尘村? 白纤羽秀眉微微蹙起:“你是无尘村的人?” 面容恐怖怪异的老婆子叹了口气:“我是无尘村的巫女,曾伺奉于水神,为村落祈福祭祀。” “这不可能!” 白纤羽冷声道。“九年前,无尘村被一把大火焚烧,村民全部死亡,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活着……” 老婆子似乎是听到了滑稽的言论,嘶哑着声音笑了起来。 她那双浑浊仿佛也生长着岩壁的灰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纤羽:“你看老婆子我现在……算是一个活着的人吗?” 白纤羽默然。 当人以这种状态下存活,只能是生不如死了。 白纤羽面上一片冷漠:“既然你不是妖,为何会变成这番模样?九年前无尘村的大火究竟怎么回事?” “姑娘,你是什么人?”老婆子反问。 白纤羽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我是冥卫的人,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冥卫……” 老婆子灰白的眼眸里浮现出了一丝光。 她咧嘴露出长着细碎石子的牙,缓缓说道:“冥卫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调查这里,一定是外面又出了大事,而且事关无尘村,对吧。” 白纤羽神情一动,吐出四个字:“巫摩神功。” 这四个字犹如重锤敲击在老妪心口。 她愣了半响,哈哈大笑了起来:“断头欲要重生,果然世人都是那么的好骗,哈哈……” 骗? 白纤羽皱眉:“你的意思是巫摩神功是假的?” “巫摩神功不是假的。” 老妪笑意止住,干瘪可怖的脸上隐约带着几分讽刺。“但创造出它的人,可从来没说过能断头重生。” 白纤羽心下骇然。 虽然她和陈牧之前就已经判断过,这巫摩神功可能是故意夸大,不可能这么厉害。 毕竟断头重生,意味着等于是拥有不死之身。 可亲耳听到无尘村巫女的话语,心里还是一阵震惊。 当然,现在她还不确定这老婆子究竟是不是无尘村的巫女,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于是问道:“你知道飞琼将军吗?” “琼丫头啊。” 老婆子目光似是陷入了追忆。“我当然记得那丫头,当年村长还有意让她成为下一任巫女呢。不过后来,她们一家去了南乾国,便再也没见过。” 白纤羽冷冷道:“飞琼将军被斩后,她依然还活着,成为了无头将军,而且……我亲眼见到过她。” “活着……” 老妪似乎对这两个字很是嘲讽。 她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面带朱雀面具的白纤羽,缓缓说道:“丫头啊,这个世上没有谁是真正的神仙,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那只能说你见识短而已,在这个妖魔并存的世界,任何奇迹都会生。” 白纤羽淡淡道。 身为朱雀使的她见识过很多奇迹之事,对于断头重生虽然质疑,但也不会盲目否定。 老妪笑了笑,也没反驳。 白纤羽回到了最开始的问话:“说说吧,九年前无尘村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 老妪说出了一个让白纤羽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答案。 九年前的大火很蹊跷很神秘。 根据杜辟武递上来的卷宗记录,是因为当时无尘村周围全是密林干叶,在半夜火灾突,导致正在睡觉的村民们没有一个能活着逃出来。 而火灾原因,则是推测为有人之前祭拜烧纸时,未及时熄灭,最终引。 当然,这仅仅是推测。 死了那么多村民,哪怕再诡异也必须用常理解释来定案,然后尽量把事态压下去。 推测的有很多,却没有一个人会认为是‘**’! 一百多口村民全都**,这听着都荒诞。 白纤羽虽然震惊,但很难相信对方所说的答案:“你的意思是,那大火是你们自己放的,意图把自己给烧死?” “是的。” 老妪目光说不尽的痛苦与苦涩。 眼角似有泪水滑落。 她低沉着嗓音缓缓说道:“是我们村民自己决定要放火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逃脱她的控制。只有我们从这个世界消失,才能真正的摆脱她!摆脱……那个小恶魔!” 老妪语气越来越激动,眼眸里满是恐惧,连着手臂上的石子也抖落起来。 “她?她是谁?” 白纤羽敏锐的听出对方所说的恶魔是一个女人,不禁疑惑道。 “魔灵……胎儿!” 老妪一字一顿,几乎从牙缝里迸出了这几个字。 第312章 真实的谎言! 在苏巧儿的帮助下,陈牧对眼前的小女孩有了一些了解。 女孩叫蓁蓁,今年九岁。 是无尘村人。 她的父亲姓于,在她八岁时就离家出走了,原因不详。是母亲一手抚养她长大。 小女孩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但从她的描述中,这位母亲长得其实并不好看,因为脸上有胎记的缘故,村里人很不待见,经常冷落。 同样,无尘村的小孩子也不待见蓁蓁。 母女俩在旁人的奚落与歧视中艰难度日,哪怕日子过的清苦,但也安稳。 可到了蓁蓁八岁时,一切都变了。 某一天夜里,村里的牛羊突然死了大半,而且全都是被剥皮没了脑袋,极为惨状。 之后于夫人便将蓁蓁锁在了墓室里。 一锁便是一整年。 从那以后,蓁蓁再也没有见过外面的阳光。 也没有再体会过光着脚在草坪上奔跑的感觉,无法看到花丛里飞舞的蝴蝶…… 每天被沉甸甸的铁链锁在暗黑的墓室里。 吃着母亲送来的饭菜。 日复一日。 但过了一段时间,母亲突然告诉她,有事要离开几天,让她乖乖的等着。 临走时,她给蓁蓁做了很多好吃的。 并且嘱托了村里的一位老婆婆,偶尔来照顾她。 蓁蓁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她知道母亲将她锁在这里,一定是有苦衷的,所以她始终未有过哭闹。 每天只要能和母亲说说话,就已经很开心了。 所以当母亲说要离开几天时,她便安心的等着,而且期待着母亲能给她带来礼物。 比如再给她送一个布偶娃娃。 这样,她的另一个布偶娃娃就有伴了,不会跟她一样独孤,没人陪着玩耍。 一天、两天、三天…… 不知不觉,六个月过去了,可母亲却始终没有回来。 直到某一天,那个偶尔照顾她的老婆婆说,她的母亲去了城里,嫁给了一位丧偶的屠夫。 而且还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很可爱。 这一刻,蓁蓁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她有了一个可爱的弟弟,以后她可以陪着弟弟一起玩耍,再也不怕别人排挤。 于是她问老婆婆:娘亲什么时候来接我。 老婆婆没有回答她,只是放下馒头和水,便离开了。 蓁蓁还在等着…… … 听完小女孩的讲述,陈牧情绪无比复杂,心头仿佛被压着一块石头。 虽然他未能了解事情的完整真相。 但也明白了一些情况。 村子里一夜之间死了大半的牛羊,肯定和蓁蓁是有关系的,否则她母亲也不会突然将她囚禁在墓室。 这小女孩并不知晓自己做过什么,估计是邪灵附体之类。 尤其对方长得跟小萱儿一模一样。 而小萱儿又大概率是妖婴。 所以更显得这位叫‘蓁蓁’小女孩的诡异之处。 能在一夜间杀了那么多牛羊,而且还是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剥皮斩,足够令人胆寒了。 只是让陈牧心情压抑的是。 这小丫头的本体并不坏,性格跟小萱儿完全相似,很乖巧可爱,小小年纪便懂得善解人意。 甚至被自己的母亲抛弃后,依旧相信对方会来找她。 在这种状况下,很难让人用憎恨或者畏惧的心态来面对她,无疑是一种难受。 当然,陈牧也不是圣母。 假如这女孩真的从墓室出去,会不会再次制造更大的杀戮也说不准。 或许囚禁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娘亲一定会来接我的。” 女孩眼里还燃着一丝期盼的光。 或许刚刚云芷月离开后,她所期盼的就是对方能找到她的母亲,带她过来。 陈牧默然不语。 人的情绪都是有极限的。 或许那位于夫人从未想过要抛弃自己的女儿,但没日没夜如此的折磨让她几近崩溃。 从目前冰冷的现实情况来看,她已经选择了逃避。 放弃了这位恶魔般的小女儿。 “蓁蓁好可怜。” 一旁的苏巧儿借着陈牧之口了解情况后,整个眼圈都红了,眼角泪花闪烁。 想到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被常年锁在墓室里,便心疼无比。 陈牧继续询问小女孩其他事情。 比如九年前的火灾等。 可惜的是,根据小女孩所言,她一直被关在这里从未离开过,所以并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 “九年前……小萱儿也是九岁……” 陈牧目光望着被人遗弃的小女孩蓁蓁,脑海中忽然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一个大胆的结论慢慢成形。 九年前的火灾,很大可能性与蓁蓁有关系,而蓁蓁也许就是——小萱儿! —— 另一边。 处于山洞内的白纤羽,清冷的美眸紧盯着眼前几乎要融于岩石的老婆子,内心依旧残余震惊。 “你是说……魔灵胎儿?” 白纤羽有些不可思议。 先前在祭祀一案中,当时张阿伟便被误以为是魔灵胎儿,结果却是闹了乌龙。 张阿伟遭遇一连串打击后,差点怀疑人生。 而真正的魔灵胎儿,其实是被观山院的二师祖在中途因为贪酒,不小心给弄丢了。 为此,二师祖还被罚了面壁思过整整十年。 这世上只有一个魔灵胎儿。 其他的都只是不同级别的妖婴,也就是说,二师祖丢失的那个魔灵胎儿,后来出现在了无尘村。 为什么会这样?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猜想,白纤羽问道:“你所说的魔灵胎儿,是不是二十一年就出现在你们无尘村了。” 老妪道:“没错,差不多也有二十年了。” 白纤羽心下一沉。 果然,时间线也对上了。 “能详细说说这个魔灵胎儿吗?”白纤羽柳眉一舒,淡淡问道。 老妪脸上浮现出一丝道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情,语气幽然:“二十年前,无尘村的一对夫妇生下了一个孩子,取名为蓁蓁。 当时没有人会想到,那孩子会给整个无尘村带来不幸。 到那丫头两岁时,她就表现的跟其他孩子们不一样,整天躲在暗处,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后来身子一直停留在七八岁左右。 尤其是山上,还经常死一些小野兽,死状也是很惨烈。 蓁蓁每次就会出现在那里。 村民们渐渐的开始有了意见,嚷嚷着要将蓁蓁放到祭坛,由‘水神’来净化她。 可有于夫人护着,最终也只能作罢。 随着蓁蓁的长大,离奇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直到某一天,村里的大部分羊牛竟然在一夜之间被剥了皮还没了脑袋。 这下村民们都坐不住了。 纷纷提议将蓁蓁带到祭台去,如果在这么下去,大伙儿可能都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里,白纤羽忍不住了:“为什么你们非得怀疑是那个叫蓁蓁的女孩做的呢,难道就因为她恰巧出现在那里,行为举止怪异?” “那女孩到底是不是正常,一看便知,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老妪淡淡一笑。“更何况,后面生的事情,也验证了她是一个魔婴的事实。” “什么事情?”白纤羽面露好奇。 老妪徐徐说道:“村长原本要强行带蓁蓁去祭坛,可没想到蓁蓁的父亲却提前一步,带着女孩偷偷离开了村子。只剩下于夫人独身在家。” “带走了?”白纤羽听的愈糊涂。 老妪却摇了摇头:“当时大伙儿虽然生气,但如果那小女孩能离开也是好事。可结果是,许夫人偷偷的将自己女儿放置在墓室里。“ “然后呢?”白纤羽追问追。 “然后……” 老婆子目光飘忽。 就在她刚要开口时,洞内的水池突然毫无征兆的炸开,惊起一道道水柱。 巨响之中,水花四溅。 与此同时,从池底掠出了一道曼妙的身形。 “是你?” 看到出现的云芷月后,白纤羽愣住了。 第313章 两位老婆当面打架?(求月票) 从水池里冒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云芷月。 通过之前的暗道,她一路寻到这里。 此刻的她浑身被冰冷的池水侵透,裙衫紧紧贴在娇躯上,勾勒出动人美丽的曲线。 尤其是那双大长腿更是丰润笔直。 不过因为女人还戴着之前伪装的易容面具,所以白纤羽只认出她是那天晚上与自己缠斗过的天地会人员,并未认出对方是大司命云芷月。 “你怎么在这里?” 当看到面前的朱雀使后,云芷月呆了呆,同样傻眼。 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出现在这个神秘地方。 是来找陈牧的? 不应该啊。 这女人好歹是高高在上的冥卫朱雀使,性格冷血无情,对男人更是不屑一顾。 听说对皇帝都不予理会。 怎么可能会独身一人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寻找陈牧。 她可不信陈牧那家伙真的攻略了朱雀使。 尤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这女人绝对有问题! 云芷月如葱根的玉指微微掐起一道法决,明媚的杏眸警惕的盯着朱雀使。 一圈月牙似的光晕环绕在手臂上。 如镰刀般散着杀意。 当她看到那阴影处与岩石融合在一起的恐怖老妪后,更是脊背凉,投向朱雀使的目光满是狐疑与冷漠。 如今的无尘村处处充满了诡异。 好人、坏人,难以分辨。 或许这个朱雀使藏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跟云芷月想的一样,此时的白纤羽内心也对突然出现的云芷月充满了警惕感。 身为天地会高层成员,为何会在这种地方? 联想到自己的夫君陈牧卧底在天地会,却一直没有消息,失踪在了此地,她缓缓握紧了长鞭。 白皙的手背泛起些许青筋。 不得不说,两个女人在这一刻都陷入了憨憨状态。 尤其上次两人打斗时,相互袭胸,差点没让对方把自己的乃至给抓破,在这种梁子的前提下,也很难保持绝对的理智和冷静。 再加上陈牧这货每次都在她们中叽叽歪歪。 又是畅言要攻略这个,又是誓要攻略那个,使得相互间的判断也出现了问题。 “看来朱雀使大人藏有很深的秘密。” 云芷月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男人的磁性,透着精芒的眸子望着岩壁上的老妪,唇角掀起一抹冷笑。 听到云芷月的嘲讽加试探的话语,白纤羽反讥:“你不也一样?本官劝你乖乖就擒,这地方已经被冥卫包围了,你出不去的。” “吓唬我?” 云芷月耸了耸肩,“你来这地方会带人?呵呵。” “唰!” 一截长鞭忽然甩了过来。 鞭子如同钢铁,凌空舞动之中,空气出了阵阵爆裂之声,甚至周围一些岩石也被卷入鞭风之内,如同抽动了一条草木长蛇,带着无比凶杀之势。 早就防备的云芷月结出法印,那晶莹如玉的手指似乎是一把贯穿于天地的惊天长剑。 强大的本命剑气之下,瞬息间攻破了条条鞭影。 白纤羽朱唇轻抿,继续挥动着鞭子。 经过上次两人的交手,她已经探查出这女人的实力其实比她低一个档次。 主要是对方的法宝太多。 鞭影掠出锋利的刺芒,几乎是在霎那间便穿透空气。 云芷月脚下踩着奇异的步伐,左挪右闪,曼妙的身姿如舞姿般躲避着对方的攻击。 凭借着自己的术法之繁杂,与对方周旋。 那融长在洞壁里的老妪望着打斗的两人,神情若有所思,喃喃道:“天地会、冥卫……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巫摩神功已经骗了不少人。” 噼啪! 鞭影甩在池面之上,卷起无数的水滴。 在灵力催动之下,一颗颗水滴就像是暗器铺天盖地般朝着云芷月笼罩而去。 阴阳盾! 云芷月纤足一点,周身灵气环绕成一面厚厚的灵盾,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见朱雀使的攻击越来越凶猛,云芷月银牙一咬。 只见她于眉心处一点,抽出了一缕精纯的元灵之气,纤细白皙的玉手缓缓结印。 脚下一副八卦阵图急运转! 一道道光线涌出。 光线中连一丝浮尘也无,斜架着如玉柱般剔莹莹的光芒。 “镇!” 云芷月一掌拍出。 磅礴的八卦阵图爆出极强的冰冷灵刃,扑向了白纤羽。 此时的白纤羽心头却开始隐隐感觉不对劲了,一个天地会的人,怎么会这么多的术法? 不过眼下也由不得她多想。 压抑而来的八卦阵图让她呼吸略微有些困难,伴随而至的则是那股滔天的杀气。 白纤羽眼中罕见的浮现一丝凝重。 对方的术法确实很厉害。 就在她抽动鞭子准备应对时,忽然一股极狂暴的煞气涌现出洞内,将两人的攻击全部打断。 洞内地面开始摇晃,轰鸣回荡。 强大的煞气掀起阵阵尘土碎石倒卷,化作涟漪一般蔓延开去。 在二女惊愕的目光中,一条粗壮血红色的铁链赫然破开地面,冲天而起,恐怖的劲风穿透空间。 铁链散着冰寒气息,好似一条远古巨蟒。 “这是什么?” 这一刻,云芷月和白纤羽感觉全身上下被神秘的力量疯狂的挤压,仿佛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来了……她来了……” 岩壁中的老妪看到这条神秘铁链后,脸上神情一片骇然,浑浊的目光变得极为惊恐。 因为恐惧颤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小石头开始挤压掉落。 “来了!她果然没死!哈哈!她找到了!哈哈哈!” 老妪撕心裂肺般的大吼大笑着,沙哑的声音仿佛被铁烙烫伤,极其的刺耳。 蓬! 她的身体突然爆裂。 殷红掺杂着乌黑的血液洒在四周。 看到这一幕,云芷月和白纤羽娇躯冰冷,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同时落在水池上。 那里是刚才云芷月来的一个入口! 逃! 没有任何迟疑,两女一跃而入跳进了池水之中,朝着下方的通道口掠去。 在她们跳下后,那条蕴含恐怖气息的铁链狠狠抽打在池水中。 轰隆声中,清澈的池水掀起层层巨浪。 整片池面仿佛开水沸腾了似的,从池水中间齐刷刷朝着两侧断开,却没有了两女的身影。 “我要走了。” 墓室角落里,蓬头垢面的小女孩蓦然开口。 她那双清澈如水晶葡萄似的眸子望着苏巧儿,语气有着浓浓的不舍与苦涩。 她的眼里,只能看见苏巧儿。 就好像苏巧儿是她新认识的好朋友,可是此刻却要分别,情绪显得无比的低落和悲伤。 正在思考问题的陈牧,皱起了眉头。 走? 这丫头要去哪儿? 她不是被铁链锁着吗? 陈牧连忙开口:“巧儿,这小丫头说要走,你问她要去哪儿?是不是生什么事了。” 苏巧儿一怔,忙对着角落空气复述了陈牧的问话。 小女孩微微低下脑袋。 她的声音很柔很轻。 仿佛是漂浮在空中的羽毛,缓缓说道: “其实蓁蓁知道,娘亲不要我了,娘亲她……已经彻底抛弃蓁蓁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关心蓁蓁了。” 望着充满了孤苦寂寞的小丫头,陈牧恍惚间觉得对方变成了小萱儿。 被人遗弃在这个世界上。 他走到小女孩面前,轻抚着对方的脑袋,即便对方感知不到。 不听话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似的,配对成双地从小女孩脸上流了下来,娇小的身躯随着哭泣而颤动着。 “为什么会没人要蓁蓁……蓁蓁到底哪里做错了……” 小女孩带着哭腔询问着。 似乎是在询问抛弃了她的母亲,她的父亲,也似乎在询问那些村民们…… 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喜欢她。 蓁蓁抬起沾满泪水的小脸,慢慢的站起身来,朝着苏巧儿说道:“姐姐,我不是坏人,我没有错……” 她身上的铁链竟自行脱落。 陈牧惊呆了。 这究竟生什么事了。 蓁蓁抱起那个布偶娃娃,仔细看了许久,然后小心翼翼放在角落里,朝着云芷月之前打开的出口走去。 “巧儿,快问她要去哪儿!” 陈牧预感到事情似乎朝着不好的方向展,急忙喊道。 苏巧儿看不见那小女孩,只能大声说着:“蓁蓁妹妹,你要去哪儿?你别走,我们会救你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救我……只能靠我自己。” 蓁蓁仰头望着打开的通道出口。 沾着灰尘的小脸突然变得干净起来,皮肤嫩的如同豆腐似的,如纯洁的白云。 她回头看向苏巧儿。 然后…… 她竟将目光转到了陈牧身上! 瞳孔内反照得光中,似乎倒映出了陈牧的身影,也就是说,此刻的她能看见陈牧!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小女孩缓缓开口。 看到我了? 陈牧身子僵在原地。 不过他听不懂对方所说话语中的含义是什么。 礼物? 什么礼物? 他想要朝着小女孩走过去,却现自己的身体似被施展了定身术,无法动弹。 “对不起。” 小女孩又莫名其妙的冲着陈牧道歉。 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 身子缓缓漂浮起来。 上方的出口涌出炽热刺眼的白色光芒,沐浴在小女孩的身上,仿佛天使一般。 然而小女孩周身却多了一条条黑气。 光明与黑暗。 天使与魔鬼。 一面是善,一面是恶! 直到小女孩身形逐渐消失后,白色光芒和黑雾才渐渐褪去,墓室内又恢复了平静。 陈牧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可以活动。 “巧儿?” 他扭头望着旁边的少女。 “陈牧,你能看到我了?”苏巧儿愣了愣,俏脸满是惊喜之色,猛地扑入了对方的怀中。 这一次她没有穿身而过,而是结结实实的抱住了男人。 “终于恢复正常了。” 陈牧松了口气。 哗啦 就在这时,无数的池水突然从上方通道落下,溅洒了一地,同时出现在地上的还有两道身影。 正是云芷月和白纤羽。 虽然她们及时逃脱,但那铁链挥来的磅礴气劲还是让两女吃尽了苦头,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似的。 “咳咳咳……” 两女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感觉到气息顺畅之后,相互抬头看向对方。 时间停顿了差不多三秒,两女心有灵犀般的同时扑向了对方,而且又无巧不巧的抓住了对方的胸口。 “又来!” “你不也一样?” 两女暗骂对方的无耻,索性忍着剧痛用力。 嗤啦! 这一次两人谁都没有妥协,相互拍了一掌,伴随着裂帛之声,倒飞而出。 “嘶” 两女全都痛苦的抽着冷气。 陈牧看傻了眼。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喃喃道:“女人打起架来,真特么残忍啊。” 第314章 熟悉的社死现场! 疼! 钻心的疼! 感受着几乎是扯开皮肉般的撕裂式痛楚,白纤羽面具下的秀眉紧紧蹙着。 光洁的巧额及鼻尖上布满汗珠。 她低头看了眼。 衣衫已经被对方给扯裂了,果然上面是清晰的红印,甚至带着些许血丝。 混蛋! 她粉拳狠狠锤了下地面,又气又委屈。 夫君要是看到,还不心疼死。 而此时的云芷月同样巨疼难忍,在两人分开的那一刹那,都以为要被对方抓去一片血肉。 这要是被抓坏,可就真亏大了。 “无耻!” 望着上面的青红印子,暗骂道:“朱雀使果然是朱雀使,出手这么狠毒!” 就在两女准备再缠斗时,却陡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别打了,都是自己人,如果非要决斗,要不你们把衣服给脱光了决斗?也省的损坏衣服是不是。” 陈牧!? 听到熟悉的男人声音,白纤羽扭头望去。 这才现自家夫君就在这里,心头顿时涌上狂喜。 云芷月同样惊喜。 她惊喜的是,陈牧竟然能看到她了,不再是刚才的空气对话。 不过听到男人劝解的话语,云芷月气的不行,娇声恼怒道:“陈牧你个混蛋,没看到我被欺负了吗?” 上次这货就说要给她报仇。 结果现在欺负她的仇家出现在面前,这货却说是自己人。 果然,一看到美女就没了原则 嗯? 这女人认识陈牧? 白纤羽愣住了。 而且听着这口气,似乎两人之间关系很亲密。难不成夫君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真没必要,都是自己人。” 陈牧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 在说话的时候,他目光却偷偷瞄着朱雀使被撕裂衣衫的胸口,下意识吞咽了下唾沫。 芷月真棒。 让夫君看到了堂堂朱雀大人的一些福利。 “什么自己人!” 看到陈牧一副猪哥相,云芷月气恼不已,“刚才我看到她跟一个神秘人会面,这女人绝对有问题!” 神秘人? 陈牧怔了怔,目光狐疑的看向朱雀使。 凭心来讲,他不认为朱雀使会是敌人,毕竟对方是太后的人,是绝对信得过的。 “朱雀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陈牧走到云芷月身边,将女人小心扶起来,目光望着有些的狼狈朱雀使,表情凝肃。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朱雀使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 而且奇怪的是,对方竟然对自己敞裂的胸口不遮掩,好像丝毫不介意他是外人。 完完全全的让陈牧大饱眼福。 不得不说,是极品。 跟他的娘子有得一拼,而且似乎更诱人一些。 望着自家夫君对别的女人关切温柔,对她这位正妻却不管不顾,虽然知道是因为这家伙没有认出她,但内心还是一阵酸涩恼怒。 索性以赌气式的方式说道:“我会找你?你算哪根葱!” “听到了吧,这女人跟无尘村一案绝对有关系。” 云芷月淡淡道,用有限的智商思考着问题。“九年前无尘村被一场大火烧了,朝廷却没什么反应,很难让人不怀疑,这其中冥卫起到了什么作用。” 听女人这么一分析,陈牧开始琢磨起来。 但想起之前与朱雀使的对话,他摇头笃定道:“朱雀大人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你这家伙,不相信我呗。” 云芷月被男人拆了台子,又是一阵轻恼。 嘟起小嘴幽怨道:“你这家伙,见了别的女人都走不动路了,你看看我这里差点被她……” 云芷月抬起遮挡着的玉手。 又意识到自己这番举动太过暧昧,红着脸继续遮住,贝齿咬住嘴唇幽怨道:“到底谁才是你女人。” 虽然是惊鸿一瞥,但陈牧也看清了女人胸口上面刺目的红印子。 他不由皱起眉头。 尽管之前想过攻略朱雀使,但自家女人被对方欺负,也确实让人有些不满。 “没事吧,我来帮你看看。” 陈牧心疼不已。 云芷月的身子他都还没享受呢,如果真被弄伤了,等于是在他心窝子上留伤口。 “朱雀大人,你这有点过分了。” 陈牧忍不住埋怨道。 过分? 熊熊怒火在女人胸腔内疯狂灼烧着,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一直流到手指尖。 听到自家夫君的自责,白纤羽缓缓握紧了鞭子。 她的胸口现在都还疼着呢。 唰! 长鞭甩了过去。 但这一次她便没有击打任何一人,而是朝着两人的旁边挥去,本意是泄郁气。 可云芷月以为对方又要缠斗,连忙推开陈牧,捏出法印。 “又要打?” 陈牧头都大了。 对于朱雀大人的‘蛮横’也终于有了不满。 好端端的你又什么神经。 他手臂涌出天外之物,一条条黑色线状蠕动的黑液朝着朱雀使冲去,欲要控制住对方,让其冷静冷静。 这一幕,白纤羽的怒火终于冲到了顶点。 看到自家丈夫和别的女人一起欺负她,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唰 蕴含着怒意的长鞭如灵蛇般甩出,肆虐的灵力刮起一面巨大的风刃。 可惜之前与云芷月打斗时,耗费了不少精力,又遇到那条神秘的铁链,受了些内伤。 此刻若是面对云芷月还好,但加上陈牧就难了。 在法印与天外之物的双重强悍冲击下,长鞭被震落在地上,而朱雀使也被男人压在地上,想要挣扎,却只是徒劳,只能愤怒的瞪着陈牧。 “放肆!还不放开本官!” “朱雀大人,你真不是来找我的?” 陈牧问道。 朱雀使芳心愈委屈,冷冷道:“你陈牧自誉痴情之人,却背着自己夫人,跟别的女人勾搭。你对得起你家夫人吗?上次那教训还不够?” 这话听着很是刺耳。 陈牧苦笑不言。 但云芷月却忍不住反驳道:“我跟他勾搭?呵呵,恐怕你不知道吧,他夫人本就允许我们在一起,而且我还代替为监督他。无论如何,你都管不着我们!” “不要脸!” 朱雀使益恼怒。 老娘什么时候同意你们在一起了,你又不是云姐姐。 等等! 云姐姐? 朱雀使神情微微一怔,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芒。 回想起之前对方施展出的那些术法,朱雀使面具下的表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她记得之前有情报提到过……阴阳宗的大司命潜伏在了天地会中。 大司命本就是云芷月。 难不成…… 果然,下一秒陈牧便开口道:“朱雀大人,这位也是我的妻子,大司命云芷月。如果你了解一些情报的话,应该知道以前她一直在我身边的吧。” 这一刻,朱雀使完全懵了。 还真是云姐姐啊。 她美眸看向夫君身边的女人,对方摘下了脸上的易容面具,吐出了改变声线的珠子。 白纤羽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搞什么啊! 你这个云芷月就不能提前给我打招呼吗?好好的伪装自己干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敢情闹了半天,都是在窝里斗! 白纤羽有了吐血的冲动。 不过听夫君的话,他似乎已经知道芷月是大司命了?怎么知道的? 对方主动说的? 说实话,白纤羽内心还是很好奇的。 “朱雀大人。” 陈牧口吻罕见的严肃,沉声道。“我不晓得你来这里究竟是不是为了找我,但我相信你绝不是敌人。现在只希望你能冷静点,毕竟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或许朱雀大人知道出口呢?” 云芷月依旧觉得这女人有问题,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她蹲在朱雀使的身边,手忽然伸向对方脸上的银色朱雀面具,眸里沾染着几分好奇: “正巧,我还想看看朱雀使到底长什么样。” 虽然身为阴阳宗大司命。 但以前很少去京城。 所以对于朱雀使的长相只停留在某些人的描述里,比如怎么漂亮等等。 “不要!” 白纤羽吓了一跳。 她可从来没想过以朱雀使的身份与陈牧坦诚见面。 察觉到对方的慌张,云芷月总算出了口之前的郁气,以捉狭的语气说道: “怕什么,如果朱雀大人是个大美女,以后嫁给我夫君也不错,我不介意多一个妹妹。回去后,我也会跟羽妹妹说情,让你当小妾。” 好你个云芷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了。 白纤羽暗骂。 云芷月似乎是要把以前的郁闷全部倾诉完,乜眼望着朱雀使衣衫破裂处,讥讽道:“可惜就是有点小,不过陈牧不会太介意的。” 小? 白纤羽缓缓攥紧了粉拳。 这真的是暴击伤害。 说实话,她的比起青萝和苏巧儿那种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云芷月也雄伟不了多少嘛。 你这么有本事,去跟太后她老人家比啊。 “陈牧,想不想多一个小老婆。” 云芷月笑眯眯的开玩笑道。“我回去后说服羽妹妹,你想做什么尽管做。” 望着朱雀使裂开的衣襟,陈牧心头火热。 但他还是强压下了欲念,苦笑道:“娘子那只母老虎如果知道,一定会吃了我。你是不晓得,上次那婆娘上次差点没弄虚我,就是一个疯子。芷月,你以后可不能学” 陈牧话刚到一半,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云芷月突然一把掀开了朱雀使脸上的面具。 下一秒, 整个墓室瞬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空气也凝固了。 云芷月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樱桃小嘴张得足以吞下一颗鸭蛋。 羽妹妹!!? 这……这是什么情况。 云芷月懵了。 白纤羽同样神情茫然。 她就这么定定的望着陈牧,绝美的脸颊苍白一片,大脑完全陷入了空白。 陈牧是一副石化了的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吞咽了一下唾沫,喃喃自语:“这一幕我好像在那里见过?太特么熟悉了。” 他颤颤栗栗的拿过云芷月手里的银色面具,给白纤羽戴上去。 扑通! 陈牧当场昏了过去。 至于是真昏还是假昏,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315章 愤怒的陈牧惹不得! 不知不觉,从两人相遇、相知、相爱、从陌生到熟悉再到情深……似乎也快一年了。 在白纤羽的眼中,陈牧是一个很有趣的男人。 聪明、幽默、暖心、时而搞笑、时而又让人陷入感伤,总是一点一点的渗入她的芳心。 回时,连她都不惊觉,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这个男人。 而当两人真正确定关系后。 男人又展现出了花心与好色的一面,诚然,这是每个正常男人都有的。 只是陈牧表现的方式有些时候让人有气又好笑。 总之在白纤羽心目中,自己的丈夫是一个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却又感觉很完美的一个男人。 那么在陈牧心目中的妻子,又该是怎样得呢。 时而温婉、时而清冷、时而霸道、时而调皮、时而仿佛换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很完美的妻子。 完美到足以让天底下任何男人为之嫉妒。 可有时候完美,就代表着不真实。 那副温婉美丽的面容下,却隐藏着一面处于阴影之中的冷酷与孤傲。 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许连白纤羽自己也不清楚。 墓室内很安静。 安静的就好像被时间凝固在了某个角落,遗弃在宇宙的边缘…… 空气中浮动着难言的情绪。 陈牧还在‘昏迷’着。 他如死尸一般躺在冰凉的地上,脑袋却被苏巧儿抱在怀中,鼻息间满是少女的温香。 巧儿终究是单纯的女孩儿。 哪怕云芷月告诉她这货是在假昏迷,可她还是很担心。 嫩雪般的小手轻轻按压着陈牧的太阳穴。 “那个……” 云芷月望着孤身坐在角落里的白纤羽,红唇微启,还是以不确定的口吻问道。“你真的是羽妹妹?” 虽然现实如此。 但她依旧觉得很不可思议。 曾经的她和别人一样,所了解的朱雀使是那种极为冷血的蛇蝎女人,性情冷漠。 而她认识的羽妹妹,却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 两者差距太大了。 大的离谱。 如果忽略那张独一无二的绝美面容,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嘛。 总不可能是双胞胎吧。 不过仔细想想,无论是在青玉县或是在京城,又或者是在东州,都有很多线索已经指明。 只不过被她刻意的忽略了,才造成了今天这种尴尬的局面。 难怪之前在青玉县时,我就感觉有些熟悉。 云芷月微微叹了口气。 她美眸瞟向昏迷的陈牧,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没想到大炎王朝权势无上的朱雀使,竟然是这家伙的妻子,而且还被这货给睡了。 这会让多少男人为之嫉恨啊。 再加上自己这个大司命。 这渣男上辈子到底烧了什么高香,才拥有这样的福分,其他男人想得其一都很难。 装! 继续装! 我看你能装昏迷到什么时候! 云芷月撇了撇粉唇,走到白纤羽面前,肩并肩坐在她的身边,然后握住了对方的手。 “羽妹妹……” “……” 白纤羽沉默不言。 她的手很冰凉,就仿佛是被冷冰浸泡过。 望着手里这只玉白修长的柔荑,云芷月很难想象曾经沾染过无数的鲜血。 本心来说,她很讨厌朱雀使。 哪怕两人没人生过冲突,她对传闻中的朱雀使保持一种很厌恶的态度。 冥卫就是朝廷的鹰犬,没一个好东西。 这是很多人的共识。 可现在得知自己讨厌的女魔头竟然是好姐妹,一时之间云芷月也不知该如何对待。 不过与白纤羽的情谊还是占据了上风。 她握着对方冰凉的柔荑,轻声说道:“羽妹妹,你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身份呢。” “你之前不是也在掩饰吗?”白纤羽淡淡道。 “因为我有苦衷。” 云芷月脱口而出。 回答这句话后,她自己也愣了愣,也意识到刚才询问对方的答案是什么了。 是啊,因为有苦衷。 相比于自己,白纤羽的身份的确是很难亮明的。 从她对陈牧的感情来看,是努力想要在丈夫面前营造出一个很完美、很纯净的妻子。 没有几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妻子是阴暗的。 所以她要隐瞒。 想到这里,云芷月芳心不禁涌现出浓浓愧疚:“对不起,这……这都怪我,刚才我不应该……” “总有一天,这面具会掉的。”白纤羽自嘲道。 云芷月默然。 这倒是实话,人再如何伪装自己,也终有露出真面目的一天。 就像她自己。 本来想多隐瞒陈牧一段时间,可结果还是阴差阳错之下暴露出了自己的身份。 “羽妹妹,其实陈牧他……不在意你是怎样的。” 云芷月搂住白纤羽的香肩,柔声说道。“你应该明白,他这人最喜欢你了。况且,就算你单纯只是朱雀使,他之前都想着要追你。” 说到这里,云芷月莫名想笑。 两次了。 陈牧这货竟然在同一情况下栽倒了两次! 上一次她的身份暴露后,就让这个渣男无地自容,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真是社死现场。 当时这货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有第二次。 结果报应来得这么快。 想到这里,云芷月故意拉长了声线:“有些男人啊,总是见了漂亮女人就把持不住,要这个要那个,甚至还在别的女人面前故意说自己妻子的坏话。这种人是迟早要遭报应的,老天爷都会收拾他!” 大姐,别念我的身份证了行吗? 哥现在真的想死。 ‘昏迷’中的陈牧脸热的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两个老婆。 这特么还真有第二次啊。 太离谱了。 本来好端端的应该有四个老婆,结果现在变成了两个。 说实话,当初就不应该去追什么朱雀使。 现在想来,自己始终就是一个小丑,还自以为一副表现良好的样子,在娘子面前表演。 想想都尬得脚指头能在地上抠出缝来。 老天爷啊,能不能先想个办法拯救我一下。 娘子可不像芷月那么好哄。 哪怕陈牧泡妞经验再高明,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是真想不出可以拯救的办法。 算了,继续装昏迷吧。 哥就是这么厚脸皮。 见陈牧还是一副装昏迷的模样,云芷月走过去踢了一脚:“别装了,自家娘子面前有什么可装的,刚才不是说对方是母老虎吗?怎么现在就不出声了。” “云姐姐,也许陈牧真的昏迷过去了。” 苏巧儿精致的小脸满是担忧。 还是我的巧儿好啊。 陈牧感激零涕。 云芷月瞥了眼沉默的白纤羽,直接将陈牧揪了起来:“你这家伙赶紧给羽妹妹道歉!” 陈牧眼见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只能微微睁开眼睛。 “头好疼啊。” 陈牧晃了晃脑袋,一脸迷糊的望着云芷月。“这是哪儿,刚才生什么事了。” 又来这招? 云芷月气急而笑,将他拽到白纤羽面前:“看清楚这是谁,装什么装!” “朱雀大人……” “朱雀你个锤子!”云芷月踢了下男人小腿,“该说什么自己掂量,羽妹妹如果不原谅你,你就一辈子等着后悔吧。” 陈牧龇牙咧嘴的揉着小腿,苦笑无语。 芷月,能不能给哥留点面子。 云芷月说完后,便带着苏巧儿朝着另一边角落而去,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空气依旧安静,尴尬的气氛很微妙。 陈牧咳嗽了一声,蹲下身子,望着双手抱着自己膝盖默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娘子,轻声道:“娘子,我……”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我。” 白纤羽直勾勾盯着他。 陈牧一愣,随即习惯性的口花花道:“当然知道啦,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就是娘子,所以我才故意说那些话,娘子,你不是什么母老虎,你是世界上……” “说实话!!” 女人声音陡然拔高。 晶莹的泪珠儿顺着面具下沾在了玉白的脖颈上,闪闪亮。 陈牧张了张嘴,低着头老实说道:“如果我想知道,我可以知道,但是……你跟朱雀使差距太大了,我……” “所以,你喜欢的始终是那个温婉贤惠的白纤羽。” 女人眼眸里无尽的哀伤。“陈牧,这一切都是假的。白纤羽是假的,她根本不存在,她就是一个女魔头伪装后的假人!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陈牧皱了皱眉。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当时为什么白纤羽几次都要提醒她,不要爱上她。 甚至还说,她不配得到爱。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陈牧轻轻摘下女人脸上的面具,望着沾满泪水的雪靥,柔声道:“我自始至终喜欢的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是老太婆也好,是妖怪也罢,哪怕是你变成了河里的一条鱼,我都会喜欢你。” “如果变成母老虎呢?”白纤羽淡淡道。 “额……” 陈牧脸上露出了讪然神色。 果然,娘子不是云芷月那么好糊弄的。 男人索性用好色的无赖语气说道:“变成母老虎,我更想骑你了。” 白纤羽俏脸一红,扭过螓。 陈牧轻轻拭去女人脸上的泪水,语气温柔:“其实娘子,你根本没必要隐瞒我。你知道吗?我现在一想到堂堂朱雀使大人曾在床上被我” “陈牧!” 白纤羽又气又羞,厉声道。“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从来都是朱雀使,根本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娘子,你懂吗?” “我爱你的人是你!” 陈牧一字一顿道。 他一把将女人搂在怀中,无比深情道:“娘子,哪怕你是那地狱里的魔鬼,我也会陪着你一起堕落。”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何会去勾搭别的女人?” 白纤羽淡淡道。 呃…… 陈牧尴尬的挠了挠头:“娘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真的喜欢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就假装我没勾搭过你。” “陈牧,回去后……你就写一份休书吧,我和的缘分尽了。” 女人目光黯然。 休书? 陈牧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耳。 看着女人的神情不想是在开玩笑,戏谑的情绪终于变成了认真:“你是说真的?” 白纤羽轻轻一笑:“我和你不是” 嗤啦! 女人话还没说完,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扯掉了。 陈牧血红着眸子将朱雀使压在地上,骂道:“我看你这娘们脑子被驴踢了,纯粹是有病,今天老子彻底睡服你!” :。: 第316章 天外之物!(加更章) 陈牧无疑是一个霸道的男人。 他平日很在乎自己女人的想法,原因为之倾听,让对方感受到贴心的包容和温柔。 但有时他也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想法。 既然你是我的老婆,那你永远就是,别想着逃。 管他什么朱雀或是蝴蝶。 来到我碗里,就得老老实实待着! 虽然娘子是朱雀使这件事让他很震惊,可说到底也仅仅只是惊讶罢了。 该喜欢的还是会喜欢,该上的床……还是要上。 … 墓室内气氛靡靡。 经过陈牧一番深刻的交流与探讨教育,最终还是勉强用棍子说(shui)服了对方。 白纤羽依旧沉默。 乌黑的丝一绺绺地黏上光洁如玉的额头,益衬出肌肤雪白,娇美动人。 被陈牧搂在怀中的她眼神迷茫。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以后怎么办? 依照太后的话来说,天底下没有谁认为心狠手辣的朱雀使会真正喜欢上一个男人。 当身份揭穿的那一刻,也就是缘分断尽的那一刻。 “娘子,以后就这样吧。” 陈牧很善解人意的说道。“我明白你的难处,白纤羽是白纤羽,朱雀使是朱雀使,以后你用什么身份对待我,我都不会介意的。” 女人唇角微微扯起一道嘲讽。 自欺欺人吗? 感受着男人的手贴在她的身上,白纤羽淡淡道:“我现在是朱雀使,那你为何要欺辱我。” “呃……” 陈牧哑口无言。 他干脆低头吻住了女人的唇瓣。 直到对方眼神迷离时,才柔声说道:“现在你是我老婆,等出去后我就以下属的名义对待你,就当过什么都没生过,你丈夫我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不会让你难堪的。” “那你还会在本官面前,说你夫人的坏话吗?” 白纤羽粉唇微翘。 陈牧:“……” 娘子啊,你这怎么还记得这档子事啊。 陈牧左言他顾:“不过青萝这丫头也真是的,一直瞒着他姐夫,在旁边看笑话。” 白纤羽喃喃道:“你当着本官的面,勾搭自己的夫人,你就没一点羞愧吗?你有想过我当时的感受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是一个豁达的女人?” “夫人,我错了,能不能别提这茬了。” 陈牧头都要大了着,想要再亲吻对方缓解一下尴尬,却被女人抬手阻止。 这是他一生中最丢人的时刻。 一次也就罢了,结果连续翻车了两次。 陈牧忽然想起之前对付云芷月的招数,于是很悲伤的说道:“娘子,你一直瞒着我,其实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我——” “别跟我来这一套!” 白纤羽冷冷打断他,“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回去就一纸休书休了我,你我都省心。” “……” 陈牧无话可说。 果然娘子不是芷月,根本没法哄骗。 “陈牧,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嫁给你这个小捕快吗?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是你长得俊的缘故吧。” 白纤羽幽幽开口。 对于这个问题,陈牧曾经也思考过。 可没有答案。 所以他懒得去想,也不想去调查。 因为这件不合常理的事本来就很诡异,越是调查,真相越是残酷。 “有很多的原因,比如我把一位小王爷差点杀了。” 白纤羽侧脸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脯。“这件事引来了无数官员的弹劾,太后只能将我革职。而我被革职后,心有郁气,便找你成亲。” 陈牧却微微皱眉:“听着有点扯啊。” “是吧。” 白纤羽笑了笑,语气无奈。“这件事其实只是一个引子罢了,真相是……我是天命女,将来注定要嫁给皇帝的,所以我才有了叛逆之心。” “你说什么!?” 这句话无疑如一击惊雷炸在了陈牧的心口。 好半响,他才反应过来:“你说你以后注定要嫁给皇帝?你确定没吃错药,还是那皇帝吃翔了?” 白纤羽也没隐瞒,将自己天命女的事情说了出来。 包括天命谷的预言等等。 听完后,陈牧气的遍体生寒,差点没当场冒烟。 狗日的皇帝,连老子的女人都抢,亏老子以前还有为你效力的心思。 原来这个小阴比一直在看老子的笑话! “我现在把话撩在这里,无论你是白纤羽也好,朱雀使也罢,以后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妻子!听清楚了吗?下辈子你也是!他皇帝如果敢强迫你,老子造反!” 陈牧面色铁青,额头青筋毕现。 此刻他一切都明白了。 怪不得之前那小皇帝对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妈的! 这就是一个欠揍的畜生! 望着男人愤怒的模样,白纤羽心中一甜,苦笑道:“其实皇帝也不想娶我,毕竟我一直在太后身边,只是有些利益纠缠下,也由不得我做主。 当时我被革职后,义父突然拿出了一纸婚书,所以我才临死决定要嫁给你。 如果那封婚书早拿出来,你也早就被皇帝给杀了。” 陈牧恨恨道:“杀我?他还不够格!” 不过白纤羽的这番话中,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婚书。 这婚书是冥卫都指挥使突然拿出来的,而小皇帝和太后竟然都不知道。 未免太诡异了。 其中必然有很大隐情。 “陈牧,刚开始我并没想着与你培养感情,因为你是一个工具人罢了,这也是为何我一直不与你同床的缘故。” 白纤羽声音清冷。 陈牧恍然,随即又好奇问道:“那为何后来你又跟我行房了呢?” 女人没有回答,美眸里掠过一抹羞意。 陈牧眨了眨眼:“看来是被我魅力折服了啊。” 看着男人得意洋洋的表情,白纤羽素手拧了一下对方的手臂,想要反驳,却选择了默认。 是啊,感情的事情真的说不准。 一年前的她从不认为,自己某天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甘愿和对方上床。 如今想来,太过梦幻了。 陈牧搂紧了女人的娇躯:“娘子,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将你从身边夺走。” “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白纤羽摇着螓,情绪伤感。“我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就是希望保护你。我不仅仅是朱雀使,也是天命女,有很多很多的人将我当成是棋子。如果我某天做了出格的事情,你就会很危险。” 陈牧轻撇嘴唇,不以为然。 危险? 老子是杀不死的。 陈牧大手一挥:“娘子,你尽管乖乖躺在我床上,以后谁敢欺负你,我保管让他后悔生在这世上,包括那狗皇帝。对了,我感觉那太后也不是什么好人。” 从妻子陈述的话语中来看,太后显然也把小羽儿当成了棋子。 当权者皆为自己的利益。 只不过相比于小皇帝的虚伪,太后也只是显得真诚一些。 陈牧现在谁都不信。 白纤羽柔声道:“太后一向对我很好,把我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不过,我也确实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 陈牧冷哼道:“放心吧,如果太后敢害你,我宰了她!” “就怕你舍不得,毕竟太后她老人家可漂亮了。” 白纤羽一脸捉狭。 漂亮? 陈牧眼眸陡然一亮,刚要开口询问细节,却看到女人眯起的凤目,连忙说道:“哪怕长得跟天上仙女一样,只要敢欺负你,我绝不可能放过她!” “夫君啊,我最了解你了。” 白纤羽重提刚才的话题。“你连朱雀使都敢追,如果到时候真见了太后她老人家,怕是又要用下半身思考问题了。” 陈牧满脸尴尬之色。 “娘子,这话题就没必要再提了,给夫君留点面子好吗。我誓,以后再也不勾搭别的女人。” “那怎么行呢,我夫君这么勇猛,不勾搭十个八个美人,以后妾身也满足不了你呀。” 女人美目流沔,红着脸讽刺道。 “能满足,上次娘子就差点没把夫君给弄虚。” “可结果你还是不老实。” “……” 陈牧说不过对方,赶紧主动道歉。“总之这是最后一次,人不可能在一个石头上连续绊倒三次。” “三次?莫非夫君以前还经历过。”白纤羽颇为好奇。 “当然是我了。” 另一边角落里的云芷月呵呵一笑。 听了一个多时辰的活春宫,此刻的云芷月俏脸绯红,暗骂这两人的不要脸。 在这种地方都能情。 更何况还有她和巧儿呢,完全不顾及她们的感受。 云芷月将之前陈牧追她的窘事说了出来。 白纤羽听完后目瞪口呆。 她侧头似笑非笑的盯着神情尴尬的夫君:“夫君啊,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意外,都是意外,呵呵。” “本来是有四个夫人,结果现在成了两个,夫君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不会的,我有你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陈牧嘿嘿笑着。 白纤羽才不信对方的鬼话,轻轻揪了一把对方腰间的软肉,沉默少倾后语气幽然:“夫君,你知道我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吗?” “你就算真的是地府里的女阎王,我也一样喜欢。” 陈牧轻轻咬住对方晶莹的耳垂。 白纤羽推开他,将衣衫穿戴整齐:“总之出去后,你假装不认识我,以前怎样就怎样。” 陈牧还想说什么,女人却竖起玉指,抵在他的嘴唇上。 “夫君,就听我一次,好吗?” 望着女人哀求的目光,陈牧心肠一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另外,我要你誓,除了现在的几个姐妹外,以后不许再勾搭其他女人,如果你敢违背誓言,我便离开你,说到做到!” 白纤羽语气无比认真,美眸灼灼。 必须治治这家伙。 陈牧双手放在女人的香肩上:“娘子,我保证以后我会爱你到天荒地老,如你离开了,我也会追你到天涯海角,我誓。” “滚!”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 男人的嘴脸已经被女人给看透了。 白纤羽甩开他的手臂,刚要嘲讽两句,美眸却忽然落在陈牧的身后,瞳孔收缩,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 察觉到女人异常的陈牧扭头望去。 只见洞壁之上,一团黑色的线状液体正在缓缓蠕动着,透着丝丝诡异。 第317章 修为升级!(感谢盟主豆芽真帅) 如墨汁般的线状黑液在洞壁上攀附着。 就像是濒死前挣扎的章鱼。 在这些墨色神秘液体的侵蚀下,便是整片洞壁也透出一股幽幽的光,犹如地府。 “这不是天外之物吗?” 陈牧看呆了眼,喃喃道:“怎么这个地方也有。” 根据之前6舞衣郡主的说法。 当年‘天外之物’被分成了六份,被朝廷、阴阳宗、观山梦等势力给抢走。 但没听说过无尘村也有这玩意啊。 难道以前的信息都是假的? “刚才好像都没见,结果突然就出现在了洞壁上。”云芷月带着苏巧儿走了过来,美眸好奇打量着。 “不,应该是那个小女孩离开后生的。” 陈牧目光浮动着丝丝精芒。 之前那个叫蓁蓁的小女孩实在太诡异了,在她离开后,一切才都恢复了正常。 陈牧走到洞壁前,仔细观察。 这些黑色液体很稀少,平铺在洞壁上就像是挂着的几丝墨色藤蔓,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而且就在陈牧靠近的时候,他体内的‘天外之物’也开始沸腾。 但与以前的热情不同。 这一次,体内的‘天外之物’似乎有些惧怕,仿佛有一种小老弟见到社会大哥的畏惧感。 陈牧心下疑惑万分,将手放在洞壁上。 就在手掌贴在洞壁的一瞬间,一股热流毫无征兆的从手掌涌向四肢百骸,如滚烫的热水,灼烧着他的筋骨皮肤,使他不得动弹半分。 与此同时,丹丹海自动运转,灵气宛若游蛇在体内乱窜,不受控制。 “怎么回事!?”陈牧茫然惊骇。 就在此时,一道沧桑浑厚的声音蓦然从虚无飘来。 这声音就像是有人在脑子里回响,形成四方无上威压,压迫的陈牧呼吸困难。 似乎下一刻他的魂魄便会从这具身体分离出去。 “魂生而灭,魂灭而生。汝之魂,破六道轮回之法则,乃违背天意。” “世间大千执念,天道如苟。无常,无生,无死,无境。汝既魂死不灭,寄于自身,便有此因果!” “……” 浑厚虚无的声音,如古刹钟声,在陈牧脑海中掀起一片宁静。 “谁?谁在说话!” 陈牧身子一震,惊骇的四周凝目察看,却并没有现有任何人的踪迹。 他想要挪开贴在洞壁上的手掌。 那些神秘的‘天外之物’却已经攀附上来,将他牢牢固定住,朝着手臂上的皮肤开始撕咬。 虽是撕咬,却并没有疼痛感。 在阵阵撕咬之中,一缕缕温润的灵气忽然在陈牧的体内流转,纵横于经脉内。 修士必备的丹海渐渐凝成而扩大。 “夫君,你怎么了!” 意识到不对劲的白纤羽想要伸手去拉陈牧,却被云芷月一把拽住。 “别动他!” 云芷月明亮的杏眸带着惊异与震惊之色,望着周身流转着灵力的陈牧,缓缓说道。“他好像在突破。” 突破? 白纤羽眨了眨眼。 身为修士的她感觉不可思议。 一般修士突破,都是在打坐修行之中突破桎梏,从而拥有更深层次的修为。 怎么到夫君这里画风就变了。 只是摸了摸天外之物,就能提升实力? 虽然心存疑惑,但白纤羽也不敢再触碰陈牧,和云芷月退到一旁静静的看着。 陈牧面皮涨红,冒出了蒸汽。 望着就如煮熟的虾。 在神秘‘天外之物’的持续加持下,灵气如急湍奔流的小溪盘踞在丹海中。 虽然看似弱小,却蕴含着磅礴灵力。 随着灵气的不断冲刷,陈牧的手臂筋骨充满了力量。 空气中有了刹那间的细微静止,似乎多了一层禁锢。轰鸣声响,他体内修为飞旋转,一缕缕纯正灵气顺着他的七窍,融入体内。 随着陈牧实力提升,那些洞壁上的‘天外之物’似乎有了归宿,不断涌向陈牧皮肤。 陈牧的身体慢慢的膨胀起来。 身躯猛增了一倍。 仿佛是一个圆圆的大胖子,身上的衣服完全崩裂,化为碎布条挂在身上。 这极致的膨胀感让陈牧脸庞变得痛苦扭曲起来,面部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成为一条条乌紫的细线。 “该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看到陈牧这模样,白纤羽脸色白惨,捏紧粉拳。 云芷月同样焦急无比,但只能安慰道:“放心,陈牧是由‘天外之物’来提升实力的,应该不会出问题。” 就在她话音刚落,一朵红色妖冶的花忽然凭空浮现。 是彼岸花! 花枝无风摇曳,细长婉转的花叶片片凋落。 每一片花叶都蕴含着神秘气息。 花叶旋绕于陈牧的周身,将他缓缓托起,散着夺目的紫芒晶点。 原本膨胀的身体随着这些晶点,慢慢恢复原状。 又过了片刻,一切才恢复了正常。 洞壁上的‘天外之物’不见了,完全被陈牧给吸收,那朵彼岸花影也烙印在了陈牧眉心处,消失不见。 “好爽!” 陈牧睁开双目,眸中掠过一道精光。 他尝试着运转体内灵力,现运转时的度比以往快了不止一倍,而且灵力更为精纯。 嘭! 他忍不住朝着面前的洞壁一拳轰去。 陡然间,空气炸裂的音爆之声响起,金色的光芒包裹住拳头,如燃烧着的金色火焰。 轰隆! 洞壁被凿开了一米多深的岩石坑,无数碎石时间而出,镶嵌进了旁边的山壁上。 云芷月急忙凝出灵盾,挡住了挥来的石子。 拳头掀起的气浪成环形般的扩散而开,将连接洞壁的地面也裂开了一处大坑。 “好厉害!” 云芷月和白纤羽吸了口冷气,美目熠熠。 这实力比陈牧之前要强了两倍不止。 虽然距离青龙、雨少钦这样的顶尖高手还有差距,但如果真打起来,也能过过几招。 白纤羽酸了。 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夫君,也恰了柠檬。 “这么容易就提升修为了,这货以前根本就没修行过,完全靠着作弊,根本就不公平。” 大司命云芷月也是神情复杂。 她的天赋在修士中已经够变态的,废除功力后都能在短时间内成为大众高手。 但比起陈牧,真是气死人。 “运气不错。” 陈牧咧嘴乐呵道,“还以为修为也就这样了,没想到这么快又提升了实力。” 看着两女怪异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不为夫君我高兴啊,最起码每人亲我一口,当做是庆祝吧。” 可惜回应的却是两女的白眼。 只有苏巧儿跑过来踮起脚尖亲了陈牧一下,可爱的眼眸弯成了漂亮月牙,满是崇拜,甜甜道:“陈牧,你真厉害。” “那是自然。” 陈牧捏了捏小丫头如鸡蛋剥壳的娇嫩脸蛋,笑着说道。 不过此时男人的心头却存在着无数疑惑。 为什么这地方会有‘天外之物’。 刚才脑海中的声音是谁的?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有可以跪舔的仙女吗? “那里好像有一本书。” 云芷月忽然指着洞壁下的一本黄皮旧书,惊疑道。 陈牧走了过去。 拿起书后,现只有薄薄的两页,只是记录着一些事迹,看纸张的磨旧程度已经存放很久了。 “是神话故事?” 粗略将上面记录的事迹看完后,陈牧皱起蚕眉。 故事记载的很简单,当年巫摩神女为了控制一个部落的村民,便炼制出一种蛊虫。 这种蛊虫可以让人死后重生。 完全会听命于她。 一旦有人背叛她,中蛊之人便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全身血肉仿若被毒虫啃食,生不如死。 村民们纵然怨恨不满,却也不敢反抗。 直到后来出现了一位神女。 乃是水神。 她帮助村民们杀死巫摩神女,给了他们绝对的自由,并且还利用‘神秘之物’,重新开辟了一个新的世界,让村民们自由居住。 不过巫摩神女虽死,但怨灵难除。 为了防止被骚扰,所以每到一定时间段时,村民们会祭祀一位巫女,护佑平安。 看完故事内容,陈牧喃喃道:“难道书里记载的‘神秘之物’,是‘天外之物’,拥有空间的能力?可不对啊,空间能力的天外之物,是皇宫祭坛那个,被我吸收了。” “夫君你看,这里还有壁画!” 白纤羽忽然喊道。 陈牧收起古籍,走向了白纤羽所站的地方。 果然,洞壁上有一些雕刻的图案。 图案中,是一些村民。 他们或坐、或躺在地上,皆是神情痛苦,而在他们上空,盘旋着一只只飞虫。 旁边一张图案,上面是一个人手捧着天外之物,跪在地上祈祷。 “奇怪,这壁画我和苏巧儿来的时候也见过。” 云芷月神情凝重。“而且当时是以幻境的方式呈现出来,能听到他们的呼救声。” 陈牧蹲下身子,仔细观察。 他的目光落在壁画左上的那些飞虫上,这些虫子很诡异,一个个都长着尖齿。 “这虫子……” 白纤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俏脸陡变,“跟我之前见的好像。” “你见过?” 陈牧扭头看着妻子。 白纤羽点了点玉道:“那天在追赶刺客时,我见过类似的飞虫,密密麻麻的有很多,是红色的,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蝗虫。” 红色飞虫……像蝗虫…… 一道灵光骤然闪过陈牧脑海,将隐藏着的一条信息给挖了出来。 先前他去鸡西村的时候,当时那个元老瓜就曾说过,六年前村民暴乱的前一个月,村里出现了很多红色的飞虫。 一股寒意袭上陈牧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如果是真的,那么说明六年前鸡西村的村民是中了蛊毒,才生了暴乱事件! 陈牧脸色阴晴不定。 他将自己的推测说给两女听。 白纤羽和云芷月皆是内心震惊,预感到事情朝着极为严重的方向偏移而去。 “如果是蛊虫,便是有人故意放的。” 望着壁画上村民痛苦的模样,白纤羽眸光极冷,缓缓攥紧了粉拳。“究竟是谁心肠如此歹毒,毁掉了一个村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起之前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一片蛊虫,白纤羽内心不禁担忧起来。 希望别出什么事。 第318章 魔灵回归! 人死复生,蛊惑人心! 无论是从壁画或是古书中的记载,都足以说明这种红色飞虫是由人工进行饲养。 也就是说,这种蛊术已经流传了下来。 现在还有人炼制。 可幕后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白纤羽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她先前看到那么多红色飞虫出现,那些蛊虫究竟是要去哪儿? 莫非去别的村子? 若是再上演六年前鸡西村事件,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对了夫君,还有一件事。” 为了让陈牧更好的了解案情进行判断,白纤羽将自己遇到的那位生长在岩壁的神秘老婆子,以及对方所说的情况仔细陈述了出来。 “你说她是巫女?”陈牧惊讶道。 “对,她是这么介绍自己的,说无尘村的那场大火是村民**,为了躲逃魔灵胎儿。本来我还想再多打问一下情况,可惜后来出现了异变,导致有些情报没能从她嘴里问出来。” 白纤羽不无遗憾道。 如果不是云芷月的出现和后来那条神秘铁链,无尘村的更多真相或许就能知晓。 “对不起羽妹妹,这都怪我。”云芷月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浓浓的自责与惭愧。“我先前还以为你和她是一伙的,没想到坏了你的事情。” 白纤羽笑靥如花,轻声安慰道:“没关系,说起来我们也都够笨的,感觉蠢的要死。” 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调侃之意,云芷月抿嘴一笑。 这恐怕也会成为她们最尴尬的记忆了。 本来就是好姐妹,结果却仿佛仇人般打来打去,相互之间还如泼妇般袭胸,比起陈牧的社死,她们也好不了多少。 “你们也真是的,打架就打架,干嘛抓伤彼此的胸呢。” 听到两女的对话,陈牧忍不住埋怨道。“平日里我都舍不得用力,害怕伤了我的宝贝,你们却不懂得珍惜,对得起我吗?有没有考虑过夫君我的感受?这次回去以后必须检讨一下自己,给我保证以后务必要好好呵护,决不能再有半点伤害,懂吗?再有下次,我可饶不了你们!” “呸!” “呸!” 面对陈牧如此霸道无耻的嘴脸,两女忍不住红着脸轻啐了一口:“什么时候成你的宝贝了,不要脸!” 陈牧呵呵一笑:“不仅仅是我的,还是我孩子的,总之你们好好掂量掂量,夫君我也懒得继续说教你们了。不如这样吧,今晚回去后我给你们俩按摩疗养一下,谁让你们是我夫人呢,身为男人劳累一下是应该的。” “滚!” 见这货越说越不像话,白纤羽没好气道。“你这么有责任心,为何在自己两位夫人面前勾搭自己的夫人呢,丢人不。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犯这种错误,而且还是两次,妾身都替你脸红!” 陈牧捂着自己脑门:“夫人,就别提这事了,夫君真错了。” 生怕女人继续嘲讽,陈牧赶紧转移了话题,表情无比的严肃:“如果依照那个巫女老太婆的话,蓁蓁被囚禁时应该也十一二岁左右了,只是看起来长得比较小而已。那么我们刚才与蓁蓁对话时,那丫头可能在骗我们。” “不止是这个小丫头,那个巫女老太婆也可能有隐瞒。” 白纤羽朱唇轻启。 每个人都把自己描述为受害者,看起来很无辜,可究竟自己在九年前的惨案中扮演什么角色,也唯有自己才知晓。 人都是自私的。 “我现在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们当时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样。” 云芷月很是不解。 陈牧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再看着洞壁上的壁画,思虑一清,淡淡道: “应该是‘天外之物’的空间能力所造成的效果。 我看到的那个小丫头,或许是九年前的景象,至于为什么我们之间能对话,也只能归类于怨灵能力了。 而且不出意外,那丫头在九年前就已经死了。” 想起小丫头那天真可爱的模样,陈牧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仿佛被一块石头压着。 究竟谁在说谎? 九年前的真相又是什么? 无论如何,一个小丫头被孤身锁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又被父母抛弃,本就让人唏嘘。 一切真相也只能慢慢探究了。 “算了,等出去后我们再慢慢推断吧,其实现在的案子并不是很复杂。” 陈牧淡淡说道。 白纤羽俏眼一翻,无比郁闷道:“这案子还不复杂?我都快晕了,根本找不出一点苗头。” 陈牧伸手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面露得意:“其实啊,你们是想的太多了,把所有的线索都杂在了一起。自始至终,这几个案子都是很清晰明了的。” 白纤羽心下一动:“你的意思是,案子和案子是分开的?” “没错。” 陈牧微抬起下巴,俊朗如玉的脸颊上带起迷人的笑容,“慕容舵主是一案、于丑丑是一案、无尘村和鸡西村分别为一案。只不过,有一串线将它们连了一起,所以你看起来没有头绪。” “怎么说?” 白纤羽美眸流露出异彩。 陈牧耐心解释道:“慕容舵主一案与巫摩神功有关系,他是为了修炼神功,但死因很大可能性是仇杀。那个新娘,即便不是凶手,也与凶手关系密切。 于丑丑一案与无头将军有关系,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无头将军就是传闻中的飞琼将军,很可能是来迷惑案情的,让6天穹继续搜查会有线索。 九年前无尘村一案跟我们目前要调查的案件不是很密切,可以先缓缓。 鸡西村的村民暴动一案目前已经明朗,只要抓住那个用蛊高手即可。” 白纤羽蹙起蛾眉:“但问题是……这几件案子进展也不是很顺利,找不到突破口。” “记住,只要条理清晰明确,就一定会有线索的!” 陈牧微微一笑。 看着男人自信的英俊脸庞,白纤羽情绪也一并感染,露出了动人心魄笑容。 毕竟这家伙可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芷月,夫君厉害不?” 陈牧伸出另一只手将云芷月搂在怀中,低头亲了对方一下娇嫩的脸颊,笑嘻嘻道。 男人左拥右抱,美滋滋。 一个是阴阳宗的大司命,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冥卫朱雀使。 这两女人,任何男人只要得一个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结果却被陈牧轻松搞到手,若是被其他男人知晓,定会引来无数羡慕与嫉恨。 陈牧心思飘荡。 什么时候呢能让这两女同睡一张床,那才有莫大的征服满足感。 “对了芷月,你上次不是承诺说,只要我能追到朱雀使,你任由我摆布吗?”陈牧忽然提起这茬,笑容不怀好意。 “我才没有这样说。” 云芷月羞红着小脸,偷偷瞥了眼另一侧的白纤羽,见对方一脸捉促的盯着她,顿时不好意思,想要推开陈牧,白纤羽却握住了她的小手:“云姐姐害羞什么,夫君现在可欢喜着呢,以后指不定还要被他怎么欺负。” 云芷月小脸烫,望着白纤羽的目光满是感激。 身为小妾,能被正妻接受本就不易,更何况对方还是大名鼎鼎的朱雀使。 也说明,白纤羽对陈牧这渣男爱到了极致。 “陈牧……” 相比于被男人怜爱的两女,苏巧儿只能嘟着水嫩的小嘴儿,粉玉的小脸幽怨之态。 陈牧没好气道:“有点眼色行不,看不到我已经没多余的手了吗,自己抱!” 男人就是这么硬气。 白纤羽看不过这货嚣张得瑟的气焰,冷哼一声,素手在男人腰间狠狠拧了一圈。同样很不爽的云芷月也学着揪了一把,疼得陈牧哇哇大叫,不住的求饶。 三人打闹一阵后,继续在墓室内寻找出口。 之前云芷月走的那个通道,在随着蓁蓁小女孩的离去消失不见,只能另寻。 …… 京城。 夜深人静,一阵淡淡清凉,沁人心脾。 小院内一片静悄悄的。 一弯秀美月轮睁开秀眼,流泻出清冽柔和的光波,轻仰慢飘地向漆黑清澈的天心浮去。 屋子内,九岁的小萱儿安静的睡着,可爱纯净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床榻旁边,拉着一条柔韧的绳子。 身着白色清凉裙衫的曼迦叶如小龙女般躺在这条长绳上,修长玉柱般的笔直长腿交叠在一起。 微卷的长坠在绳下,如一横笔墨韵致。 原本孟言卿打算陪着小萱儿睡,但被她拒绝了。 如今的小萱儿就是一颗极不稳定的炸弹,孟言卿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若出了什么事那就后悔莫及了。 绳子轻轻晃荡着…… 曼迦叶双手枕在脑后,苗条曼妙的娇躯随着绳索晃动,于透窗而来的清冷月辉下显得格外动人。 女人秀目微闭,呼吸均匀。 虽然看似在沉睡,但她的感知力却始终紧绷着,不敢松懈半分。 注意力全在小萱儿身上。 曼迦叶不记得自己上次如此尽心的保护一个人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十二岁时保护那个婴儿。 身为杀手,却在保护人,未免太过滑稽。 “都怪那个陈牧,遇到他总没好事,等那小子回来后,老娘再也不呆京城了,仗剑走天涯都比当个保镖强多了。” 曼迦叶低声嘟囔着。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丹海之内灵力运转,依旧隐隐作痛。 本来伤势就还没恢复,结果又被小萱儿变身后的妖婴所震伤,再这么下去,估计修为要受很大影响,现在也只能期盼别再出什么状况。 说实话,她的实力已经算是很强的了,但最近总是遇到变态级高手,无疑很郁闷。 最让她不爽的就是那个观山院的二师祖。 如果不是修为受损,必然要为当年受的委屈讨回公道。当然,打不打得过另说。 不过想来也奇怪,那家伙的实力为何那么强? 竟然以一击之力便压住了小萱儿体内的魔气,而且身为观山院大佬,在得知小萱儿是妖婴后,却没想着消灭,甚至还一副好心肠要送去观山院疗养,简直一副活菩萨形象。 “听言卿说,这家伙第一次并没有探查出小萱儿是妖婴。是真没探查出,还是故意隐瞒?” 曼迦叶暗暗思索着。 随着夜色更深时,一道若隐若无的奇怪声音声突然飘入了她的耳中。 曼迦叶猛地睁开莹蓝色的眸子。 目中精芒闪动。 她先侧头看了眼床榻上的小萱儿。 见对方依旧安详沉睡着,才松了口气,随即蹙起浓黑的柳叶秀眉,盯向了门口。 声音……似乎是从隔壁屋子里出的。 不会生什么事了吧。 犹豫了一下,曼迦叶如鸟雀般灵巧的翻身掠在地上,踩着轻柔的脚步慢慢走出屋外。 来到隔壁屋前,那奇怪的声音变得略微清楚了一些。 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苦苦压抑。 “言卿?” 曼迦叶略一迟疑,玉手轻轻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门闩断裂,张开了一道细缝。 透过月色,曼迦叶隐隐看到床榻上有一道曼妙的身影。 正在轻轻的扭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 看到这一幕,曼迦叶神情变得有些怪异,毕竟她也算是和陈牧一个档次的1sp了,对方这行为她在熟悉不过了。 陈牧啊陈牧,你看你这一走,言卿都寂寞了。 女人暗暗吐槽。 曼迦叶摇头笑了笑,便要关上门,可就在关门的刹那,她突然察觉到屋内有一丝寒意。 门板上触来的刺肤寒气,让她心里升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唰! 屋门推开,曼迦叶掠入房间。 刚靠近床榻,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穿透她薄薄的衣衫扑打在如海棠般的皮肤上,汗毛竖起。 “嗯……” 孟言卿声音似低泣,柔弱中捎着一丝痛苦。 黑暗中看不清真切。 曼迦叶聚灵气于双目,眼前景象清晰起来,凝眼望去。霎时,她的脸色猛地一变,瞳孔收缩。 只见秀榻上,孟言卿全身被一层淡薄的冰雾所笼罩。 宛若一具冰雕美人。 精致的玉颜苍白如纸,仿佛被抽干了血液,秀眉拧成“川”字,显然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言卿!” 曼迦叶芳心一惊,伸手便去探查。 可是玉指刚接触到孟言卿的手臂,一股极为刺骨的寒气如一只蓄意多时的毒蛇,瞬间钻入她的手掌。 下一个呼吸,曼迦叶便惊骇的现自己的整条右臂已被冻僵,不能动弹丝毫。 “怎么回事!” 曼迦叶神色震惊,丹田飞快运转,温润的灵气迅冲向手臂,以抵御那蚀骨难忍的寒气。 过了约莫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那窜入手臂中的寒气才渐渐消散,冻僵的血肉也逐渐恢复了知觉,可是心底的骇然却没有减退半分。 此时的她,已经不敢再去碰对方的身躯。 “快,小萱儿……” 蓦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似乎从深渊中拼命传出。 曼迦叶看向床榻上的孟言卿。 却见此刻孟言卿的美目张开了一丝细缝,眸中散着焦急,而额头上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不过娇躯周围的寒意却开始消退。 “不好,调虎离山!” 曼迦叶俏脸一变,对方在故意引她离开小萱儿身边。 她立即冲向旁边屋子。 刚踏入屋内,内心陡然升起一丝警兆危机,一股磅礴凌厉的威压悄无声息的从身后袭击扑来! 银光乍现,如银蛇吐信! 森然的暴狂杀意如怒吼惊涛,令曼迦叶全身寒毛似钢针般根根竖扎。 “是顶尖高手!” 曼迦叶感觉自己仿佛被坚固的锁链死死锁住,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脊背,连血液也折磨为冰渣子,刺痛着柔韧的血管。 她脚下一拧,急忙朝着旁边掠去。 可是身后狂暴的威压却如贪婪的毒蛇般紧紧贴了上来,紧追不舍。 “找死!”曼迦叶一咬银牙,细软的腰身强行扭曲,纤细如玉的左手捏起一道繁杂的法诀。 低喝一声:“破!” 瞬时,仿佛一股强大杀意凭空凝现! 杀意将周围一切生机尽数破坏,身后那股煞气陡然停顿,剥去了那道凶悍的杀气,好像被一堵无形之墙给挡住。 似乎对方也没料到曼迦叶还有这一后招。 强行施展出强大秘术的曼迦叶拭去嘴角的血液,趁着对方未还击时,急忙奔向了床榻。 见小萱儿沉睡着,女人内心才松了口气。 不过在小萱儿身旁放着一些由灵石和符篆组合成的小型阵法,阵法已经损坏,似乎对方正要进行什么仪式,却失败了。 曼迦叶一脚踢开剩余的灵石,守在床榻前,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细剑,冷冷盯着房间内的黑衣人:“你是什么人?” “她醒了。” 黑衣人声音如单调的振簧,不带一丝感情。 曼迦叶一怔,慢慢退回床榻一侧,斜视看了眼,见小萱儿并未苏醒,冷笑道: “你这招可真老土。” 黑衣人冰冷的眼神仿佛是漆黑的虚无,直向她迸射而来。 随即,目光望着床榻上的小女孩,充满了无限怅然,缓缓道:“我是说,她的本魂回来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到时候,你们会后悔没早点杀了她!一定会后悔的!” 本魂? 曼迦叶微微一怔,蹙起细眉疑声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小萱儿的什么秘密?” 黑衣人望着被破坏的阵法,轻声道:“无尘村一定出事了,她骗了你们,她骗了你们所有人。如果想博最后一丝希望,就带她去无尘村。否则,就真的结束了。” 曼迦叶还想问什么,黑衣人却掠出了门外,消失于夜色之中。 曼迦叶本想追去,但看了眼沉睡的小萱儿,无奈作罢。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小萱儿蓦然睁开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诡异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