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美是军旅》 分卷阅读1 第1章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急促的哨声在暗夜的楼道里回荡,就听见各寝室内纷纷传出有人下床的声音、有人穿衣服的声音、有人叠被子的声音,种种声音都是刻意压制的、隐隐兴奋的、悄悄提速的。不到两分钟,就已经有人边把背包甩向身后,边跑出寝室的门。 林婉婷打背包的速度一向在寝室里稳居前三,不想今天这些小妞们都爆发了,人人想抢到她前头。哼,老虎不发威,你们还以为本小姐是病猫?一面加快手上的速度,一面在心里催自己:快点、再快点,要是成了最后一名,那个王丽娜还不知道又要说什么酸话。 好在等屋里还有两个人的时候,林婉婷已经边跑向寝室门口,边整理背包带。不想光顾着整理带子,没看到侧面还有人与她做着相同的动作,也向门口冲过来。 两个速度不低的人撞在一起,结果可想而知。对面的人比林婉婷壮实,一边自己低声吸气忍痛,一边伸手扶了一把她,嘴里还小声催了一声:“快点,咱们已经要落后了。” 这个声音林婉婷不熟悉,要说新兵开训已经快一个月了,大家在一个屋里同吃同住,就算是再不熟悉,谁的声音总能听得出来。可这个声音林婉婷不光不熟悉,关键竟是个男兵的声音。 “啊——”女兵寝室居然进了男兵不说,还与她们同宿了半晚上,由不得林婉婷不尖叫。 随着这一声尖叫,四层楼道的灯几乎在同一时刻亮起,一阵阵低沉的脚步快速向这里靠拢,就听又一个男声在问:“是谁,几班的?为什么要叫?” “好象是四班李万亭的声音。”就又有男声回答。 林婉婷想,这不科学。她们女兵连与男兵虽然在同一个新兵楼,却在四楼高高在上,一向只由女连长与大队长单线联系,查铺查哨也都是三个女兵班长完成,可是现在冲过来的都是男性,不科学。 正想着,三四个人已经晃着手电筒冲到他们身边:“刘南北、李万亭,刚才是谁在叫?”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林婉婷,条件反射地回答:“报告班长,是我。”大概是因为刚醒,她觉得自己声音粗得厉害。 那问的人就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又是你,回回是你拖班里的后腿。”突然发现还有两个人被门口的二人堵得出不来,可见李万亭今晚不是最后一个,气得接着说:“好不容易今天快了点,又大喊大叫。你不知道紧急集合不能出声音?” 听了来人的话,已经发现事情不科学的林婉婷不由得抬手想擦下头上急下来的汗,可是看着自己的手,她忍不住又想尖叫:这分明就是一只男人的手! 因为有前面两人相撞在先,林婉婷因此呼痛,虽然算得上是自制力差,却也情有可愿。不过一次气氛严肃紧张的紧急集合,也因为她这一声泡汤了。 气愤的大队长大手一挥,别人睡觉,肇事者林万亭与刘南北,跑够三千米才能去休息。一边跑,林婉婷一边想着这怪异的事,一边看自己的身体。 这的的确确是一具男性的身体!不用再看,也知道是全须全尾的男人,就这胳膊、这腿,哪个女孩要长成这样,自残都是分分钟的事。难不成?想想当时在宿舍里看过的那些小说,林婉婷无比悲摧地认定了一个事实。 她穿越了!她身在现代,竟然穿越的地方还是现代!比这还操蛋的事儿是,她,一个花样年华的天之娇女,竟然穿到了一个糙汉子身上。 对天竖了竖中指,这又不是周星星的电影,还搞什么性别转换。可是不信也得信了,事实就是她已经穿进了这具身体,能不能换回来,怎么换回来,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身边还有一道粗重的呼吸,正是那个与她一起被罚跑的刘南北。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林婉婷只能向这个目前唯一算得上熟悉的人套话了,要不让人知道她连现在是哪一年都不清楚,就说不过去了。 “南北。”林婉婷试探地叫了一声,就听那人带答不理的“嗯”了一声,完全没有答话的意思。 要是放在林婉婷身上,她就是连这一个“嗯”字也不会给。因为今天的事儿,刘南北完全是无妄之灾,跑着不看人的是林婉婷,尖叫的也是林婉婷,人家不过是好心的扶了她一把。大概大队长也是怕只罚林婉婷一个人,她心里有想法,这才让刘南北陪跑了。 可是现在,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人,就算人家再不想答理自己,也得硬着头皮上了。林婉婷就再叫一声:“南北,你累不累?” 四百米一圈的操场,两人已经跑了三圈多,快达到了生理极限,能不累吗。要到这个时候,林婉婷才算是发现做为男人的先天优势——她女儿身的时候,由于从小练跆拳道,算是身体素质比较好的,原来的身体极限也不过是八百米左右。 可她宁愿身体极限是六百米,也一洒做原本被自己百般嫌弃糙男人。现在更要对原来只能对自己仰视的男人低声下气,心里不憋屈是不可能的。 那刘南北还是想用一个字打发她:“嗯。” “今天是我不对,连累了你。”林婉婷把道歉的话说出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刘南北有点吃惊地侧头看了他一眼,原本这个李万亭因为老家是山东老区农村,在班里一向有点自卑,又有些不合时宜的倔强,就算是自己做错了,也不肯向人认错,只是不停地打扫公共卫生。 破天荒第一次道歉,让刘南北有些接受不能,更觉得这道歉真诚无比。他就不好再一字一字地向外蹦:“没事。反正已经起来了,跑就跑吧。” 得到人家的原谅,林婉婷自然高兴。抬头望望黑漆漆的夜空,天上月亮只弯弯地斜在半天,星星分外明亮。她乘机问道:“今天是几号了,快过年了吧。” 刘南北就笑了。方方的脸上,露出白白的牙齿,格外显得憨厚:“咱们这才训了十八天,十二月三日开的训。”离元旦还有十多天,不管是元旦还是春节,都远着呢:“日子真快。”感叹随之而来。 “训起练来,一分分都在熬,哪里快了。”林婉婷忍不住抱怨。新兵的日子,每天都是一样,除了训练还是训练,除了身体的枯燥,更多的是精神的煎熬。 刘南北赞同地说:“可不是,训练的时候就觉得还不吹哨,还不吹哨,可现在再回头看,十几天也过来了。” 说着又悄声地叹了口气:“眼看就要到元旦了,2o12年就要过去,2o13年也就来了。” 小伙子,你是知道我想问什么吗?林婉婷心中对这个方脸家伙好感从生。可是2o13是个什么鬼?她新兵训练明明是2o15年好不好。这不就是说,她竟然平白大了两岁? - 分卷阅读2 “2o13。”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林婉婷再次冲天比起中指,让人穿越也就算了,穿到男人身上不忍也得忍了,可是无端大了两岁。 再是女汉子,也不愿意自己年龄增长这么快呀,不知道每个女孩心里,都是希望自己今年二十、明年十八?何况她两年后才十八,不想提前体验! 看到她向天比中指的动作,刘南北觉得这个农村出身的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好些小动作原来没有在意,现在看来与城里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差别。 “算了。”他就劝林婉婷:“李万亭,抱怨也没有用,还是早点跑完了早点回去休息才行。” 随着他的话,就有一道手电的光束向二人的身影追了过来,听见一个男人压抑地低声吼着:“还说。快点跑。这都五分钟了,还没跑到一半。你们是想在操场上过夜吗?” 两人都是一低头,再次加快了步伐。生理极限是个奇妙的东西,你要接近它的时候,觉得全世界都在挤压你的肺部,火烧火燎地呼吸不能,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一样。可一旦超越了这道坎,人的动作就变成了肌肉本能,只是跑、只是跑,疲累还是疲累,可那仿佛已经是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 好不容易跑完了三千米,两人连对视的力气都没有,在班长的注目礼下,又不得不绕操场走了半圈,放松一下肌肉后,才被恩准回班休息。 “唉,”刘南北看着已经跑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林婉婷,又怕让班长听到,只能小声叫他:“你去哪?咱们宿舍在这边。” 看看自己脚下的路,与刘南北要走的路界线分明,刘南北再叫:“快过来,那是往女兵宿舍去的路。”还时时回头,防止班长回来。 林婉婷这才发现她忽视了怎样的问题——她,一个二九年华的青春美少女,竟要与男生同住一室,注意,还不是一个,一个班的编制是九个人!!外加一个新训班长!!!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开张罗,有没有小天使感兴趣,收藏一下呢? 大概的上一本《红楼同人之赦你无罪》,月底或下月初就能完结了,欢迎围观哦 第2章 要不是刘南北时时回头看着她,林婉婷准备自己在操场上打个地铺算了。精神再粗大的女汉子,前面也还有一个女字。就算心中清楚,这一班的人,不会有暴露癖,不会有人裸睡,可心里那道坎,真心是道坎。 “快点。”刘南北低声催促,身后也传来了低低的脚步声,应该是班长也要回宿舍了。 林婉婷不敢再在楼道里逗留,与刘南北一起溜进屋子。林婉婷正在做心里建设,我现在就是一个男的,就是一个男的。 就听黑暗里另一个男生的声音传来,声音也压得极低:“南北?” 就听刘南北小声道:“回来了,你睡吧。”就把自己的背包轻轻放到空着的一个下铺上。已经着手解背包绳。见林婉婷还是不动,就冲着她又小声“嘿”了一声。 林婉婷只好把自己的背包放到唯一空着的床上,心里告诉自己,还好还好,是上铺,自己上了床,转个身,就能把这些人都抛到身后。 说她鸵鸟也好,说她阿q也罢,现实就是如此。时间忽然被推到了两年前,她掌握的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不眼不见心不烦、见招拆招,她又能干什么? 现在站出来,告诉大家,她不是李万亭,而是林婉婷。也不是应该出现在2o12年,而是在2o15年才应招入伍?别天真了,一旦她如此说,大家只会是一个反应——这个新兵,受不了新训压力,精神出了问题。 等待她的,只有两条路:医生诊断她的病情不严重,她将会被退兵,回到这个李万亭的老家,那个不知在哪个旮旯里的乡村。如果她被认为病情严重,等她的就更简单,安定医院一定能腾得出床位来。 所以,即来之则安之,是林婉婷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年轻的身体,在极致的疲惫压榨下,就算是有再多的心事,也挡不住睡意。翻不上两个身,在一片或深或浅的呼吸中,林婉婷也就与周公约会起来。 起床号如约而至。大家都条件反射地开始闭着眼摸自己的衣服。提裤子的时候,林婉婷心里不由中指连连,nnd,身体真不错,一柱擎天呀。 忍着别扭,穿衣服的动作却不能慢,等跳下床的时候,她已经把上衣的扣子扣好了。大家和她的进度差不多,就有人急急地跑出屋门,一看就是忍了一宿,要去上卫生间。 林婉婷习惯性地要喝上一口水,可看着杯把一律右斜的九只墨绿色杯子,她又犹豫起来,哪个才是李万亭的呢? 有昨天结伴夜跑的经历,刘南北见她发呆,忍不住提醒:“还发什么愣,快点走吧。”说着自己随便拿起一个杯子,把里面剩下的凉水喝了个干净。 又有别人,也是看哪个杯子里有水,就拿起来喝上一口,也没有一个人兑点热水。 林婉婷暗自摇头,真是一帮牲口。当年她们女兵,谁不小心动了一下别人的杯子,就能得人一个白眼,更是得眼睁睁看着人家把杯子洗上遍。 又有谁喝放了一晚的冷水,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就是屋子里有暖气,水也冰牙呢。她还是找了一个今早没人动过的杯子,从暖瓶里倒了一点热水,一点一点地抿下去。 “快点,楼下开始集合了。”一个与刘南北长得有八分相似的人,在门口叫了一声,大家就一个跟着一个的一边系着武装带,一连往楼下跑。 早操除了要跑步,还要重新练习这几天已经训练过的科目。林婉婷的身体是有原主的本能,可本能不代表一切,他的靠脚,总是比别人慢了小半拍。 别小看这小半拍,整齐已经不在四班,靠脚时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提醒这九个人不是那么整齐划一。林婉婷心里暗暗着急,努力让自己跟上、跟上。 越急越出错。她心里只想着让自己快些、再快些,不想误听了班长的口令,“向右转”给转反了,来了个向左转,与所有人背道而驰了。 “李万亭!”班长已经忍无可忍。这个李万亭,虽然最开始的时候,与班里的人不大合拍,可经过几次加小操,已经纠正过来了。今天又是怎么了。 “到。”林婉婷又是一个条件反射地应道。 “出列。” “是。” 一个正步,林婉婷到了队列外面。 “其他人,向后转。”班长的口令干脆利落。 “啪。”只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到了林婉婷瘦削的后背上。 “稍息。”班长的口令是对着其他人下的,林婉婷知道没有她什么事。她的身体越发挺直,后背的肌肉紧张得有些发疼。 - 分卷阅读3 “李万亭。”班长的口令已经出,按着左、后、右的顺序,足足让林婉婷自己一个人,在众目葵葵之下,转了五遍,才算是放过他。 从个人动作来看,李万亭的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在新兵里也算得上中上水平,比他自己原来的动作也标准不少,可为什么就是与大家合不上拍,班长也找不出问题所在。 要想大家合上拍,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练。班长让李万亭(林婉婷就要成为过去式了)入列后,开始了周而复始的训练。 中间没有一秒钟的休息,也没有调整的时间,口令一个连着一个,听得出班长心中的急迫。今天下午就有小型会操,检验一下半个月来的训练效果。这个时候发现班里出现了不合拍的人,班长心里不发急才怪。 听着大家粗重的喘息,李万亭心中暗暗叫苦,知道大家怕是心里已经把他给恨上了。要不是他和大家合不上拍,班长总会在练上五分钟后,让大家稍事调整,免得因为动作练习的时间长了变形。 都是因为他,就为了他一个人拖了大家的后腿。李万亭心里也暗自上火,竭力告诉自己,我现在是个男人,是个男人,不能有女孩子的扭捏,不能拖泥带水。 随着他自己的心理暗示,动作逐渐更加协调,与大家的差距越来越小,终于,四班的靠脚声音再次整齐起来。大家心里也都松了一口气。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都是争强好胜的年轻人,谁不想得第一,谁不想让流动红旗挂在自己的宿舍里。就是李万亭,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自己,不再是大家的累赘。 “嘀嘀。”随着大队长的一声“收操”,中队长跑步到了自己的位置,笔挺地站得一丝不动。各班在班长的带领下,跑步到中队长面前集合。 中队长话不多,简单了点评了几句,就让大家解散了。回宿舍的速度,比起集合来要慢了一些,毕竟洗漱的时间有半个小时,除了打扫公共卫生与收拾个人卫生,剩下的时间,可以由个人支配。 进了宿舍,李万亭就感觉到大家眼中那若有若无的轻视。以个人谋杀集体的利益,受到这种待遇完全正常。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不是大家如何看他,而是人生大事。 他要不要上厕所,怎么上厕所。 再多的心理建设,也不足以让他站着上厕所呀,那可是个凭想象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脸的沮丧,就是他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表情。 一群大男人,当然心思细腻不到关心别人心里想什么,摆摆脸色也就是了,没有太多的冷嘲热讽,大家自己该干什么手里都没放慢。 早晨,每一分钟都如此宝贵。就是上厕所,也得加快速度,给人家打扫厕所卫生的班留出时间。要不然,等轮到你们打扫的时候,就等着一群人蹲坑不出来吧。 纠结来,纠结去,李万亭还是先整理了一下内务。不得不说,男兵的被子比起女兵的被子,叠得要方正一些。他们力气大,推出来的被子明显比女兵的平整、板实。 等他整理完内务,别人已经洗漱回来了。这时他才拿起下铺床下剩下的脸盆,向着水房走去。好在一路上都有人端着盆的人,李万亭才没闹出走到别人宿舍当水房的笑话。 进了水房,人已经不多。看看脸盆里简单的香皂盒,李林心如亭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男人的脸盆,除了牙膏、香皂,洗面奶呢?那此水儿呀、液呀、霜呀,在哪里? “是不是香皂用没了?”边上的人问。这人面熟,应该是自己班里的。 李万亭就摇了摇头:“不是。就是觉得自己太笨了。”早该想到男人的脸盆与女孩的不同,不该还抱不切实际的希望。何况看得出这位原主,貌似还是出身偏远的农村,估计连城市男孩的小矫情也不会有。 那人明显以为他还在为早操的事儿上火,大概也不是多善于安慰人,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声:“没事。”就自己进了水房里面的卫生间。 高山流水之声传来,李万亭觉得万千头羊驼呼啸而过。 生活里,这样不期而至的尴尬,从没有如此刻一样深入灵魂。有谁来拯救他吗?那位未经自己同意就把自己丢入如此境地的大神,你可听到小女子无助的呼唤——我要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收藏。 大概的《红楼同人之赦你无罪》马上要完结了,没围观的小天使们请围观 第3章 找不到归程的李万亭,只能面对这操蛋的人生,试图关闭自己的耳朵。可是越是不想听,越是觉得那声音贯穿了整个水房,就是把水龙头开得再大,也掩不去那淅淅沥沥的声音。 好在时间大神,无时无刻不勇往直前,就在他吐出最后一口牙膏沫时,那人已经出来了:“还没洗完?怎么和个娘们似的,快吃饭了。” 说着已经端起自己的脸盆,走了。走了,就这样走了?上完了厕所,不是应该洗手的吗?这个环节,是不是自己刚才走神没看见,已经不在李万亭此时思考之列。 听声音,厕所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他大步冲起厕所,拉开一个小门,快速搭上插销,才长出了一口气。 人生三急,解决了人生大事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李万亭心满意足地洗了洗手,才拿起脸盆回到宿舍。就见刚才水房里那个人,正端着个杯子喝水。 这又是个问题。把脸盆里面的手巾小心叠成微型豆腐块,再把漱口杯、牙膏、牙刷与下铺的摆成同一角度,李万亭才直起身,也来到摆水杯的桌子前。 天亮有天亮的好处,每个杯子上面,其实都有一个小小的名字。他找到自己的名字,拿起杯子向外走。 “壶里有水。”身后有人提醒他。 他只能边走边道:“好几天了,我去洗洗杯子。” “今天倒讲究起来了。”身后有另一个声音传来,语气可算不上友好。 为了看清是哪个人对自己抱有敌意,李万亭又转回身,抄起一个暖壶,借机看向发声的人。此人和刘南北有几分相似,估计不是兄弟就是亲戚。 好生的洗了几遍杯子,再打上一壶开水,李万亭才回宿舍。此时的水房没有什么人,他多想就呆在这里,不要见那一张张年轻的、处处散发着男性特征的面孔。 可是还有公共卫生要打扫,这是在班长眼中加分的一个机会——每个新兵的最后分配,与新训班长的评语密不可分,只有平时表现的好些、再好些,才能在下连时得到一些优先权。 林婉婷本来就是大学生入伍,比起十八岁就参军的同班人来说,多了些高校的阅历,也算是一个不算优势的优势。现在时间又退回了两三年,还算是一个不是优势的优势。 怎 - 分卷阅读4 么利用这两个优势,李万亭没有想好。可是原主的劣势,也是显而易见的。原主是农村出身,按说在部队里是比较受欢迎的:为人比城里孩子纯朴是一方面,踏实肯干是一方面,听招呼好管理更是最重要的一方面。可是原主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嘴上一向不大灵光,属于光干不说类型,就不容易讨巧了。 这和林婉婷就是两个极端。想林婉婷,当时在大学里,也是辩论社的风云人物。多年来稳坐一辩宝座,征战各系辩论赛,话锋所指,所向披靡。 让她口角上吃亏,比杀了她还无法忍受。原主却是个不爱说话的,唉,这性格的不调和,真是让李万亭觉得不如上安定医院走一遭。 可真要是如此,那山村里期盼的老人得到的就不止是失望,还有对儿子后半生的担忧吧:进了安定医院的人,再说痊愈,信的又有几个。万一哪天原主回来了,只能面对着一村子的流言蜚语,可不都是林婉婷害的? 万一原主回不来,要承担这个后果的,更是林婉婷自己。想到这里都不由得打哆嗦,更别说尝试了。还能怎么办?藏拙吧。 不由地从心底又叹出一口气。班里的人就都看向他,只一眼,又都忙自己手里的事儿了。对这个有点沉默的战友,大家都有点不知如何与他交往,好些话和他说了,他象是不大听得懂,好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又都是刚从家里出来的年轻人,还没学会如何体贴别人的内心。过个几天,也就能少说就少说了。 可是找不到归路的林婉婷,想融入这个团队呀。军队,知道那是怎样的存在不?那是集体意志的体现,那是团队力量的合成,脱离了团队,你想自己一枝独秀,在别处算是成功,在军队里等你的只有一个——淘汰! 刚当新兵就被淘汰,林婉婷替原主想想就不值——她还做着不知何时原主就重新回来,自己重新回去的美梦呢。既然不想被淘汰,那就与人凑近乎吧。 别人看到的只是那李万亭又摇了摇头,对着下铺的李锴小心地问:“李锴,今天是你值日吗?”别问他怎么知道人家的名字,没见每人的床头都贴着呢。 李锴很奇怪他有此一问:“什么叫我值日,是咱们两个一起值日好不好。”你难道也学会了偷懒?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李万亭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李锴:“我,我刚才已经把地拖完了,楼道垃圾也已经倒过了,你不用再去了。” 原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李锴面对着那张朴实的脸,也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叫我一声?” 李万亭心说,我要是不看着床头的名字,知道你们谁是谁呀,真在外面叫一声,那还不得露了馅。他就摇了摇头:“没有多少活。再说也是我洗漱的时间太长了,才耽误了工夫。” 李锴对这个上铺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 原来要是上铺洗漱得迟了,耽误打扫卫生,你说说他,他也不反驳。也是默默地干活,还尽可能的多干。可是就那一言不发的劲头,老让人以为耽误时间的不是他,反而是别人故意找岔欺负他。要不是在军营,李锴都想提出来换铺了——不和你玩了行不。 可是今天,这货这算是和自己道歉吧?是吧,是吧。李锴向外头看了看,大晴的天,没下红雨。难道这家伙昨晚上让队长罚得开窍了? “收拾完了没?”李锴看向还在一边等着自己回答的李万亭:“收拾好了,咱们先下去溜达一圈?” 当然好。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有这样的效果。小屁孩,和姐姐斗,你们还嫩着呢。心里小人叉腰狂笑,面上却只是腼腆:“那咱们一起走吧。” 又回过头问一声:“刘南北,一起走吗?” 班里人都新奇起来,这两个是昨天跑出革命友情了啊。不过总比李万亭原来那与所有人格格不入强,就是刘东西,也用手怼了下刘南北。 “哦,呀,好。”刘南北自己心里也有些纳闷呢。好在让刘东西碰了那一下,回过神来,抓起帽子跟在后头。一边下楼,李楷还一边问李万亭:“奇怪,今天你怎么能分清楚他们两个谁是谁了?” 敢情是这么加事。难怪那个刘东西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恐怕昨天半夜两人回宿舍时,问的那个人就是刘东西。他就有些不好意思:“还不大分得出来。不过我叫谁,肯定是谁答应。” “好呀,”刘南北轻轻地怪叫一声:“敢情你还有这个心眼。看我到时不告诉我哥,下次让你叫破嗓子,我们谁也不答应,看你怎么办。” 李锴也帮腔:“就是,你这小子还是个蔫坏的。”楼道里就响起了一阵阵年轻的笑声。 正等着队伍集合的中队长,听到了楼道里传出的笑声,刚想问是谁大声喧哗,就见三张朝气勃勃的笑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看清里面有李万亭,中队长忍下了到嘴边的话。他也知道这个李万亭在班里不大合群,更怕因为昨天晚上紧急集合的事让他在班里更加孤立。没想到,他们竟然一起说笑着走了出来。 中队长很欣慰,能自己学会处理人际关系,算是军队这个大学教给他们的第一课。小伙子们,前面的路还长着呢,让你们先笑上一会儿吧。 不过中队长发现了他们三个,他们也发现了中队长。忍下嘴角的笑,三个人一起立正:“中队长早!”声音洪亮,就是尾音有一点点破,好象是有点紧张。 新兵,在一个新环境,面对着威严的、板着面孔的中队长,紧张也是必然的。李万亭努力让自己的眼睛,注视着中队长的下颌。这个点好,即不会让人觉得躲闪心虚,也不会如直视一般让人觉得被冒犯。 中队长对他们摆摆手:“早。你们今天下来的早呀。刘南北、李万亭,是不是半夜跑累了,急着等开饭呢?” 刘南北有些紧张,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李万亭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会不会让中队长觉得不受尊敬,他又数了三下,余光看到刘南北的脸都红了,只好自己回答:“报告中队长。” 大家的眼睛就都转向他,看得他脸也要红了,可是他还是乍着胆子说:“是我,把刘南北拉下来的。我,我,有点饿了。” 好兄弟!刘南北的心声。 够意思!李锴的心里话。 居然主动承担责任了,不错,不错。这几天进步真不小!中队长心里满意。脸上更加温和:“既然饿了,就别走远了。要不一会儿吹哨,急忙跑回来集合,对胃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点开文的小天使,请收藏 第4章 饭前一支歌,今天唱的是《爱警习武歌》:钢要炼、铁要打,宝剑要磨枪要擦别看大家学这歌的时间不长,可是架不住八十多个人一 - 分卷阅读5 起吼出来,那气势,那精神。 比起女兵连来,确实雄壮几分。这个李万亭就是再不想承认,也得认下了。真是牲口呀,他在自己心里感叹着。这歌就是给这帮家伙量身定制的,一句句从他们的胸腔发出,每一个字都落地有声,象是从枪镗里发射出来一样。 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差距吧。当年她们女兵连也学过这首歌,只是怎么唱,都让指导员批评没有气势,没唱出军人的力量来。那时大家还不服气,今天,不用别人说,李万亭已经服了。 身后有人悄悄推了一下,李万亭才发现队伍已经开始向食堂进了,他赶紧跟上,免得一会再让点名就不好了。这几天他得低调再低调,不让别人注意自己才好。 可是从今天早晨开始,他的一些举动已经让别人另眼相看了。这些他不知道,算是无知都无畏也好,说是自欺欺人也罢,都不是什么坏事。 风卷残云!!看着自己手中那还剩下一少半的食物,再看已经纷纷起身的人们,李万亭只有这一个想法。说好的细嚼慢咽呢?这些人的喉咙是什么做成的?那些粥能直接往里倒,可是那馒头和鸡蛋呢? 可是别人的餐盘,都比他的干净。李锴小声问他:“不是说饿了吗,怎么今天吃得这么慢。快点,今天可是咱们两个值日。”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在军队里,是容不得浪费的。李万亭明白这个道理,只能加快自己的咀嚼速度。等他吃完,人家李锴已经把别人的餐盘都送到消毒柜里了。 “对不起,”这是李万亭今天第二次向着李锴表达歉意:“今天中午你别管了,我一个人来。” “你快点比什么都强。”李锴心情不坏,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李万亭的动作相对来说要慢一点,可是他除了用眼神看看你外,不会多说一句话,让人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歉意表达出来,和不表达出来,被伤害人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反正李锴挺喜欢现在这样,有事儿就说,有活儿大家一起干,都是大小伙子,还真能累着是怎么的。 怎么不会累着。一个上午的训练下来,李锴觉得自己该收回自己的话。这个李万亭呀,不知道今天下午是要会操吗?怎么好些动作,比前几天还不如了? 先是让班长拎到一边加操,再是和大家一起合练。就是在合练的过程中,早操时的问题又出现了——合不上拍。 军队,尤其是新兵连,要训的就是大家的集体意识和合作精神。你说你要突出自己,可以。跑五千米的时候,做单杠练习的时候,总之是你一个人能单独完成的时候,你尽管展现自己的风采。可是这不包括会操的时候。 会操是什么,那是整齐与和谐的展示,是熟练与默契的结合。一个中队、一个班会操成绩好不好,最重要的就是看大家能不能合拍,够不够默契。有了整齐度,接下来才是看动作是否有力的时候。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班长们能来训新兵,哪个不是素质过硬、眼力毒辣?别以为李万亭只与大家差了不到几分之几秒的时间,那几个做评委的班长,一定能发现其中的细微差别。 李谐能想清楚的事情,班里的人都明白,所以中饭时,大家脸上都没有可以休息一下的轻松——正是热血沸腾,谁也不服谁的时候。明知道自己班,可能因为某个人而落后,偏偏又不能说出来,谁心里都憋屈。 就是班长,也一直黑着脸扒拉饭,眼睛谁也不看,仿佛不知道班里的暗涌。李万亭吃两口,看看大家的脸色,也吃不下去了。 想当年,他在女兵连里,可是动作最标准的一个。加之从小跆拳道练到了黑带,更是把动作做得虎虎生风。谁知道,这男女的差别还真不是靠嘴说就能消除的。比如这行动力,就差了火候。 真的,李万亭就是觉得,他不过是差了些时间。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能与大家舍上拍子。就是原主那动作不太协调的毛病,也能扳过来。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李万亭也把手里的餐盘收好,默默地打扫起卫生来。李锴见他一直不说话,不由劝他说:“你也别往心里去,咱们毕竟训的时间还短呢。” 李万亭正想着一会自己到操场角落里再练一会的事儿,心不在焉地说了声“谢谢”就继续把垃圾桶拉到小推车旁边。李锴倒让这句谢谢闹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也实在是看这个上铺没人理,有些可怜才说的。见人在搬垃圾,赶紧上前帮忙。 从垃圾场出来,李万亭就催着李锴先回宿舍:“我自己把车子推回去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一个人行嘛?”看看油腻腻地垃圾桶,李锴有些不放心地问。 “没事,里面没有垃圾了,一提就下来了。”李万亭对李锴笑笑。 听他说得轻松,李锴也就不再客气,自己回到班里,歇一歇脚也是好的。 四班长林克,没有着急回班休息。他先到中队长那里把自己班里下午会操可能会出状况,说不定得影响中队的成绩,提前吹了吹风。等他上楼的时候,楼道里已经十分安静了。累了一上午,大家都争分夺秒地休息,为下午的会操做着心理与生理上的准备。 习惯性地把四个架子床扫过,才发现李万亭的铺竟然是空的。这个小子,林克心里有些生气,难道就因为大家对他有些意见,自己还躲起来生气了? 为了不影响大家休息,他没有声张,自己悄悄地去了水房。新兵有三宝,其中一个就是水房不可少,那里可以让人躲开别人的目光,好些早会抽烟的新兵,也会躲在洗水间里偷偷地抽支烟过瘾。 外间洗漱池前空无一人。林克倒没有意外。都是从新兵过来的,能不知道最保险的地方是那一个个能从里面插上的蹲坑? 可是打开一个门,里面没人,再打开一个门,里面还是没人。到后来林克已经顾不上是不是声音太大会打扰别人休息了,飞快地把最后一个门打开:还是没人。 汗一下子从林克的头上滑落下来。近二十天的观察,他知道李万亭是个有些自卑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一般都敏感脆弱,所以平日他虽然对这个孩子不大满意,也尽量克制自己不能用太过激烈的语气和他说话。 可是今天,自己也是为下午的事儿有些上火,怎么就没想到这孩子会自己想不开呢。边想着,林克已经冲进了班里。他推了推李锴,小声问:“李万亭呢?” 李锴刚被推醒,人还有些迷糊:“他还没回来吗?” 已经有睡得轻的人,悄悄探出了头。林克也顾不得,只焦急地问:“他不是和你一起打扫卫生吗?怎么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 李锴一下子清醒过来:“没有。我们倒完垃圾,他说他一个人 - 分卷阅读6 能把车子送回去,让我先回来了。他现在还没回来?” 说着,人已经快速地开始穿衣服。人不见了,当然得先找到再说。屋里又有几个穿衣服的声音传来,林克回头一看,班里的人已经都起来了。 也好,多一个人去找,也能快些找到人。他们尽量放轻了步子,悄悄地冲下楼。可是□□个大小伙子一起行动,那声音还能小得了?就是自卫哨见他们一群人下来,也问:“四班长,你们班这是要干啥去?” 林克急急地说:“李万亭还没回班,我们去找找他。” 中队部就在一楼,中队长和指导员听见声音都已经出来了:“这是怎么了,林克?” 林克再急,也得把情况与领导先说明白。听完后,两位领导也有些着急:“那还等什么,快带着你的人四处先找一找。十分钟后要是还没有找到,立刻让人回来向我们报告。” 指导员点了点头:“动作轻一点,不许大喊大叫。”要是没出什么事儿,大吵大嚷的,反而会引起大家的恐慌。 林克点点头,把班里的人分成了四组,定下在就在中队楼前集合,就分头行动了。中队长向着教导员示意一下,自己也快步向操场那边走去。 等中队长到操场之后,才发现四班分着找人的二个,正站在那里,看着树下不停做动作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家刚才非常担心的李万亭。 虽然他找的是树下的位置,可是已经冬天,树叶都掉光了,只有稀疏的枝条,略挡着阳光。那斑驳的光线在李万亭身上划过来,划过去,仿佛围着他起舞一般。 可能是送了垃圾车回去他就来到了这里,所以远远的,也能看到汗水断断续续地在脸上滑落。可是他没有停歇,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靠脚和转身的动作。 每一次转身都十分迅速,每一次靠脚都十分有力。那啪啪地声音,仿佛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中队长最先回过神来:“快去个人,通知你们班长和教导员。就说人找到了。” 第5章 听到中队长的命令,刘南北答应一声:“是!”又看了看中队长的脸色,才快速的跑走了。还是个蛮机灵的小子,知道先替他们班长侦察一下。中队长带着另一个兵,向着李万亭走去。 “立正!”接近了李万亭,中队长突然下了口令。 猛然听到身后传来口令,李万亭一个向后转,对着中队长立正站好。见中队长没有说话,知道其实领导们对偷偷加小操的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他有点担心地看了看跟在中队长身边的人。 一个上午的训练,他已经知道这个兵叫张小毛,也是农村兵,与原主的村子只隔了一座山,所以两个人的关系不错。张小毛见李万亭看他,只能着急地看看李万亭,再看看中队长,示意他自己不敢说话。 中队长虎着脸问:“你怎么大中午的不休息,自己有这里瞎折腾?” 李万亭小声回答道:“报告中队长,因为我,因为我,因为我老是与大家合不上拍,动作跟不上,所以想着自己先练习一下。” 中队长脸仍然板着:“可是你一个人悄悄地在这里练习,没和班里一个人说,大家找不到你,都十分着急,没法休息。” 李万亭更着急了,自己莫明其妙地穿到了一个大男人身上,晚上看不到还好说,大白天地让他与□□个男生“同屋共寝”。所以他把李锴支回班里,自己来到这里加小操,即不用回班,还能多练习好能不耽误了下午的会操。 本来是两全其美的事,可是偏偏忘记了:这军营不是地方大学生宿舍,哪怕夜不归宿也没人管。这里讲究的是统一行动,是令行禁止。尤其是对单独行动,向来是不提倡的。自己没和一个人说,就消失不见了,班长肯定着急。 “对不起,中队长,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我只是着急自己动作”李万亭想把这事解释清楚,可是越急,越发现自己解释不清楚。 这时林克带着班里剩下的人赶了过来,正看见李万亭吭吭哧哧地向中队长解释着自己的行为。顾不得中队长还没有说话,他先急忙地问道:“大中午地,你不回班休息,跑这里来做什么?” 李万亭哪敢说自己宁愿呆在操场上,也不愿意回班的话。只好再把对中队长说的话,再吭哧瘪肚地对班长又说了一回。 林克那个气呀:“你知道自己和大家和不上拍,自己在这里瞎练有什么用?”让大家大中午地出来找人。 可是我不自己练,还能把大家都拉过来一起被练习不成。只在自己心里想了想,李万亭嘴上只能说道:“我只是想着,自己就比大家慢那么一点点,要是自己练习得快一点,就,就,就能和大家合上了。” “嘿。”林克自己叹了口气。默契,什么叫默契?配合无间那才叫默契。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是转上一下午,不与大家磨合也是白扯。 可是自己班上的人,自己还是要维护的,他往中队长跟前凑了一下,笑着说:“中队长,你看,这小子也是求成心切,就是没和人说一声,是不是?嘿嘿。” 中队长看了看林克,又看了看满脸通红还流着汗的李万亭,再看看站得笔直的四班成员,似笑非笑地说:“大家新兵边训练已经很辛苦了,所以我们一向不提倡加小操。有上进心是好的,可是这个上进心,也要有足够的体力支持。” 林克听着中队长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脸上笑得更灿烂:“是。中队长,我这就带这些臭小子回去。” 李万亭知道自己也是这“臭小子”之一,心里那个一阵阵地恶寒。可是中队长能不追究他私自加小操,已经是万幸了,再说他能自己上去和中队长说:我是女的,才不是什么臭小子吗? 显然不能。既然多说无用,那只能忍吧。 刘南北碰了一下站在他左边的刘东西,再碰碰站在他右边的李锴,大家你碰碰我,我碰碰你地传递信息。林克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隐晦地用眼睛示意中队长。 中队长再看了林克一眼,抬手看了看表,离起床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就算是回去,大家也不见得能再次入睡不说,还得吵醒别人。 “不许大声喧哗,不许喊口号,不许耽误集合。”中队长说完三不许,转身离去。 林克在他身后小声而坚定地答道:“是。坚决执行命令!” 再回过身,发现那八个人已经站得直直的,要是不一个个呲着小白牙,就是标准的军姿。李万亭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林克,又看了看大家,小声说:“班长,对不起,耽误大家休息了。” 林克故意板着脸:“知道对不起大家,一会合练的时候就尽量跟上大家的拍子。” 什么?李万亭有点 - 分卷阅读7 不明白。张小毛冲他招着手:“快归队,快归队。” 这下子明白了,原来中队长已经默许了他们班集体加小操!李万亭冲着林克一乐后,快速地跑进队列,站在了刘南北与张小毛中间——他的训练位置! 见中队长一个人向宿舍楼走来,指导员快走两步迎上去:“那小子怎么跑操场上去了?” 中队长乐呵呵地说:“说是自己上午拖了班里的后腿,自己要多练一会儿。” 指导员直接回一句:“胡闹。训练的时候训练,休息的时候休息,一张一驰才是文武之道。”回头再看看,还是一个人也没从操场上回来,有些不放心地问:“你又给他们入水了?” 中队长自知理亏,只向着中队部走去:“还能再歇一会儿。” 进了中队部,指导员还是不放过他:“老樊,你不能老是这么纵容这些家伙。要是那几个班长知道四班加小操,都有样学样,那怎么办?真要是有新兵向上级反映体罚战士,咱们可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不说这个还了,说起这个中队长也有些生气:“你说说,现在的兵得有多难带。咱们当新兵的时候,哪个没自己加过小操,没单独跑过五公里?现在可好,一群少爷!多说两句重话,还得担心他们闹情绪。” 指导员方法与樊文山是几次训兵的老搭档,对这位一心扑在训练上的伙计还是了解的,只好劝解他:“现在讲的就是以情带兵。再就都是独生子女出身,在家里让人捧惯了,可不就得给他们一个转变的时间。” “以情带兵。”樊文山想拍下桌子:“军营是个什么地方,那是要打仗流血的,我们是要上战场的。训练不合格,光学了情来情去。到时侯人家敌人跟你讲的是一击致命,不是喊几句口号人家就投降了。” 指导员听得直乐:“你也别有气冲我发嘿。你当我愿意天天对着一帮大小伙子轻声细语?咱俩总得有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的不是。” 樊文山也知道方法也是为了便于管理,就自己转了话题:“那个李万亭,就是四班那个平时看着不大说话的那个。看着蔫蔫的,还真有股子不服输的劲。要是一直保持下去,我看还真是个苗子。” 方法不赞成地看着樊文山:“那也不能让一个班的人陪着他一个。” 樊文山不在意地摆摆手:“这可不是我要求的。你没见着,那几个小子一个个站得笔直,估计拉都拉不回来。”想想四班那齐心的样子,樊文山脸上露出了笑容。 方法也是新兵连里走过来的,知道此时的新兵们,正是最要强的时候。尤其是一个班里的人,对拉了后腿的成员没有一个报怨的不说,还心甘情愿地陪着加小操,正是团队精神的体现。就算是不值得提倡,也不能立刻打击大家的积极性。于是他也放心地把头靠在椅背上,专心休息起来。 林克是个有分寸的人。就在起床号吹响三分钟前,他带着自己一班的人悄悄出现在了宿舍楼前:“轻着些,一个接一个上去。拿了帽子腰带,等起床号响了再下来。都喝点水,要是一会儿谁口号不响亮,等我收拾他。” 四班的人一个跟着一个的悄悄上楼,没出什么动静。李万亭跟在大家后面,最后还是对林克说了一声:“谢谢班长。” 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林克看着那年轻的背影,总觉得自己似乎不大了解这个带了近二十天的新兵了。 就是班里的成员,也都发现,这个李万亭,好象有什么与原来不一样了,进班后纷纷围着他问长问短。可是李万亭真想对大家说,请你们放过我。 没有别的,他现在最想的,就是那新兵三宝之一的洗手间——他要上厕所呀。 好在刘东西发现他脸色不对:“你是不是累了?” “不是,”李万亭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上厕所。” “嘁”大家都给了他这么一下子。一个大男人,上个厕所有什么可脸红的?他们可不知道李万亭骨子里换了芯子,一个小女子对着八条好汉说自己要上厕所,不脸红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 点开文的小天使,动动你们的小手,收藏一下吧。这是对大概最大的支持。 第6章 随着大队长一声哨音,会操正式开始。只见各中队列队整齐,迅速向大队长靠拢。 满操场听到的就是“一、二、一”的口令声,大家抬步时整齐的“一、二、三、四,一二、三四”的口号声,一队队整齐的奔跑声,和最先到达队伍的整队声。 “立正!”所有队伍到齐后,大队值班员一声口令,“唰”地一声,所有人都挺直了腰,后背绷得紧紧的。李万亭觉得这一声,让自己从头顶到脚后跟,都紧张了起来。 值班员汇报后,跑回队前下达科目、划定场地、讲明要求,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要是李万亭还是林婉婷,一定得尖叫一声“帅”。可惜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出错,一定不能出错。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让人不得不相信相对论的存在。等待的时间是短暂 ,让人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班长林克已经小声地下达了口令:“四班,向右转。” 跑步到了待上声区域后,林克看向那一张张青涩又写满紧的脸,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会操也是如此,小声地给大家打气:“不用紧张,我们中午已经练习得不错,大家都能合上拍子了。” 不说还好,他一说,李万亭更紧张了。早操的时候他不就已经与大家合得差不多了,可是上午训练还是出现了问题。万一再来这么一次,中午和大家一起练习得好好的,会操偏出了问题,不用别人说什么,他自己先要找一种方式死上一死。 林克发现了李万亭的不安,特意对着他说道:“你只要想着动作,不用想合不合拍的问题。就算是一开始出现情况,也不要着急。” 李万亭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心里还是紧张不安。直到场上的队伍开始向右转,跑步下场。而林克下达了口令,带着他们跑步上场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平静了。 不就是一场小小的会操吗?他又不是没经历过,何况这是新兵连的第一次会操,就是要发现训练中的问题的——刚训练不到二十天的新兵,就指望能站如钟、坐如松、走路带起风,那是不可能的事。 也许是中午的小操加得确实有效,也许是有了自我安慰的精神胜利法,李万亭没有出错,与大家步调一致,节奏相和。 下场后,全班的人都悄悄地吐出一口浊气。精神也随之放松下来,看别人做动作,与自己做动作,那可是两个心情。尤其是女兵班上场后,更是如此。 不是李万亭敏感,实在是这些家伙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 分卷阅读8 原来站得稍微有些放松的身体,也悄悄地绷直了,双目也炯炯有神了。李万亭想对身边的张小毛说,大哥,是你看别人会操,不是别人检验你的军姿。 可是怅惘,就在此时袭上了他的心头。 女兵,那是什么样的存在?是真正的万绿从中一点红,是实实在在的天之骄女。哪一个女兵走出来,不是小眼神俾睨着,小下巴微昂着,小脖子挺直着,小腰身轻板着。她们能在万千的视线中穿行自如,就是因为经受过一次次会操的洗礼。 如果挑男兵入伍是十里挑一的话,那女兵入伍,就是百里甚至真正的千里挑一。这样筛选出来的女兵,本身就是值得骄傲的。她们或许不是容貌最美的,可是她们一定是气质最独特的存在——集柔和与英挺于一身的气质。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的一员,可是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一个普能得不能再普通的男兵。李万亭找不到安慰自己的语言,只能也望着场上会操的女兵班出神。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呢?就算不是貌美如花,可是也不用象现在这样,掉到人堆里找不出来吧。 四班的成绩不好不坏,在全新训团没排上名次,在中队里的排名与他们自己的班一样,第四。 沮丧还是有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要是没有争强好胜之心才让人睡不着觉,有好胜心?好事。 所以林克在班里大讲特讲了训练要更刻苦的重要性与紧迫性,当然他也对李万亭中午私自加小操之事提出了批评。这个李万亭已经早想到了,等班长训话结束后,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怀疑,他没有用自己能旁征博引的口才,只是按着原主的用语习惯,稍加润色地向班长与战友们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就这已经让大家十分满意了。相比起原来只会红着脸,低着头,好半天也不说一句话的原主,大家都觉得李万亭同志已经进步了,还是进了大大地一步。 等班长宣布大家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大家都看了李万亭一眼,想着是不是与这位已经大有进步的战友说点什么。可是生硬地为了找话题而找话题,真不是这些刚走出校园的年轻人所长。 “今天是周四。”刘南北忽然想了起来,急忙地从床下拉出自己的脸盆。 “可不是,难怪今天班长说了这么几句就放过我们了。”李锴也弯腰拿出自己的脸盆。看见李万亭还没有动作,问他:“李万亭,你不去洗澡吗?” 一群群的羊驼扑面而来。洗澡,居然每周四是澡堂开放的时间。对自己穿来(估且算是穿越吧,李万亭不知道如何为自己现在的状态定性)的时间也太是时候了吧。 就算她大学时也是一个见识了五光十色的人,可是,其中绝对不包括天体露营。同理,更不包括与一群大老爷们共用一个浴室,还是同一时间!!! “你们先去,我找一下换洗衣服。”李万亭只能这样回答大家。 张小毛有些不放心,可是他也不是一个会劝人的,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今天你已经尽力了,大家都没怨你。” 李万亭现在无比的想那个叫“静静”的女孩,只好对着张小毛笑笑:“我知道,没事的。你先去吧。” 可人家张小毛不是个轻易放弃朋友的人:“反正刚开始的时候人最多,我等着和你一起去。” 可我不想和你一起去。李万亭想冲着张小毛来上这么一句。不等他开口,人家张小毛已经打开了话匣子:“要不我爹让我来当兵,就冲这大冷天的还能随便用热水,就值了。” 看着那张憨厚的脸,李万亭觉得自己所有语言都是苍白的。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别扭,只是单纯的不想抛下自己这个从同一个山区走出来的朋友。 就在张小毛殷切的注视下,李万亭一点一点收拾着自己洗澡的东西。这洗漱用品,还真不是一般的贫乏,没有什么洗面奶、沐浴露、洗发水、发膜、浴盐、身体乳、润肤霜,手里有的只有一块香皂、一瓶洗发水。 并不是原主的家族条件必须让他节俭,是所有的男兵都是这两样装备。对了,是三样,好歹还有一块毛巾,可是什么浴花同样没有踪迹。 我是个男人,我是个男人,是个男的!李万亭不停地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想能不能催眠自己。就当是看那啥啥片?可是有哪个片儿里只有一个个的大老爷们呀,李万亭悲愤,李万亭委屈,李万亭此时还有一个战友有身边,不能掉眼泪。 张小毛对他磨磨蹭蹭地动作有些着急:“你看你怎么还是这样。都和你说过了,大家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洗了几回了,你还改不过来。” 原来原主也是个羞涩的人呀,难怪这位小毛兄一定要等着自己一起去。感情是怕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李万这自己在心里给小毛兄发了一张好人卡,端着脸盆与他一起向浴室而去。 “洗快点啊。”中队长正从浴室里出来,头上还向外冒着热气,见李万亭与张小毛来得晚,不放心地嘱咐一句。就算是端着脸盆,二人还是把身子一正,回答了一声:“是。” “快进去吧。”中队长有些无奈地对二人示意了一下。这些小新兵,还没有学会在什么场合可以适当地放松。算了,才二十天不到,慢慢就学会了。 现实的情况却是不容许李万亭慢点来。 进了浴室,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闭眼。所有的心里建设此时都土崩瓦解,这,这,这分明就是个天体营!让他怎么好意思睁开眼睛。 “那边有个空柜子,咱们把衣服放一起。”张小毛快步走到空柜子前面,还不忘记提醒李万亭。可是老兄,两个人的衣服放在一起,真的好吗?一时李万亭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衣服如何放上,忽视了那些年轻的身体。 “你们两个快点,正好刘南北他们快洗好了,你们用他们那个水龙头。”说话的是班里的张紫阳。可是大哥,你还没穿衣服呢,我们是伤眼睛,你感冒了可就是伤身体了。李万亭转过身,对着柜子,做出脱衣服的样子。 “咱们来得晚点也好,这不正好就有地方了。”张小毛对自己今天的好运气十分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多多、九九归一,我叫小二灌溉了营养液 第7章 为了避免昨天早晨的尴尬,李万亭自己早起了一会儿,早早地解决了人生大事。 因为当时水房里没有人,他又发现原主的柔韧性太差,就利用起床号还没有响起的时候,在水房里悄悄练起了拉伸——不指着练得能下劈吧,可是多增加些力量还是好的。 可是没有进行热身,想做拉伸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为了增强腿部力量,李万亭想出一个笨法子,深蹲。几次深蹲,肌肉开始出现紧张感的 - 分卷阅读9 时候,他开始做拉伸。不知道方法对与不对,他只想着让这身体能强一点,再强一点。 最后他得出的教训就是,他的方法不对。 因为早操的第一项,就是跑步,可是因为深蹲的过多,他的腿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为了跟上队伍,他咬牙再咬牙,还是让队伍在他那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值班班长不停地对着他喊:“跟上。” 好容易跑完,等到值班班长说调整一下后,李万亭迫不及待地把双腿再次大大地岔开,尽量地打开、再打开,延展、再延展。 感觉效果比起早晨在水房来,要好得太多。看来以后在水房,最多只能练习腿部力量与压腿了。李万亭这样想着,没有发现几双打量的眼睛对他的动作看了又看。 等到“立正”的命令响起的时候,李万亭的悲剧再次来临: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不能及时收回,没能及时站好不说,还,真实了扯蛋了。 好在李万亭早有准备,要不又得大叫一声。饶是忍了又忍,他脸上还是出现了瞬间的扭曲,让暗中对他多有打量的中队长与教导员都替他疼了一下。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方法自己扭过头去:看那小子明明疼得不行,还不得不忍的样子,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可是训练场上是禁止嘻笑的,他怕自己再和老樊对视下去,会忍不住笑出声。 真的不是笑那个小新兵,而是方法想起樊文辉其实与那个新兵有过相同的经历。眼前浮出当年樊文辉扭曲的脸,他当年可没有这个小新兵的忍耐力好,那是当场大叫出声不说,还跑了一趟医务室。 想到当年的事,方法又看向那个新兵,就是昨天中午自己加小操的那个。真是物以类聚呀,难怪樊文辉对这个兵这么宽容。不过这小子可够能忍的啊,现在还能跟着进行队列训练。方法也对李万亭感起兴趣来。 李万亭的身体,绝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多出来的部件处传来的抽疼,让他在整个训练过程中迅速出了一身汗。林克不知道他的情况,还当他是训练卖力,特意在收操的时候对他进行了表扬。 可是李万亭现在不需要表扬,他需要上厕所,他得去确认一下——自己万一哪一天再突然将这身体交还原主,总不好让人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竟然成太监了。 结果当然是喜人的。只是这事儿也提醒了李万亭,这具年轻的身体,虽然可塑性非常大,但是急于求成是不行的。下一步只能多加练习时间,可是再也不能象今天这样猛地增加难度。欲速则不达,这是他用一个早操时间总结出来的教训。 没等他走出厕所,就听已经有人进水房洗漱了。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总算比昨天有进步多了,至少他不会再见到有别人进厕所,自己先升起心虚的感觉。 “你看那个四班的了没?就是那个不大爱说话那个,这两天我越看他越别扭?”不知道外头说话的是谁。可是老兄,你想背后说人的坏话,不是应该先侦察一下地形吗?里面还有一个四班的人,你大刺刺地就这么说,真的好? 就有人接话:“我打听了,叫李万亭。不光咱们,好几个人都说,他看着娘们叽叽的。” 晴天霹雳!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万亭在厕所里转起圈子。难道是自己这两天赶路姿势有问题?可是已经尽量遵从原主肌肉的记忆了,不觉是自己动作让有心人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 第一个人又说:“可不是。动不动就脸红不说,一和他说句话,老象是吓了一跳似的,娘们都比他胆子大。” 原来不止是自己,原主也是个好脸红的家伙。这就好了。可是刚放下了心,血却开始上涌:就算芯子是个女的,可是有哪个男子听人背后说自己坏话,还是这么敏感的话能忍得住? 管他真男人还是假汉子,这话都不能忍。李万亭大步走出厕所,跨进水房:“你们说谁呢?” 那两个人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讲的人竟然就在里面。尴尬,水房里只有水龙头流水的声音。 “李万亭,你在这呢。班长正找你呢。”李锴这时好巧不巧地进了水房,发现情况有点不对,想赶紧把李万亭支走。可是李万亭或许是怕事的,林婉婷却不是,他气哼哼地说:“刚才他们在背后说我坏话。” 李锴脸也变了。他认识眼前的人,这两个人是三班的,平日就有些嘴碎好议论人。不过因为不知道这两个人说了什么,还是想从中找个圆场:“你们说什么了,快点给李万亭道歉吧。我们班长还等着呢。” 谁知那两个人虽然有点心虚,可是还挺好面子,只是摆弄着水盆,就是不说道歉的话。李万亭更来气了:“说别人娘们,你们自己敢做不敢当,就爷们了?” 这就难怪李万亭生气了。李锴看着两个人,也不再出声。都是大老爷们,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何况还让人当事人听了个正着。 那两个人见李锴也不出声了,更加心虚,可是还是拉不下脸来给李万亭道歉。这时张小毛也来了:“李锴,班长不是让你找李万亭呢吗,怎么你们两个还不快回班里。”拉了二人就往水房外走。 可是那两个人见他们三个要走,大概是想着输人不能输阵,有一个人嘟嘟了一句:“可不就是娘们叽叽的,还不让人说了?” 正说着,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水盆让人从眼前拿起,又直直了摔在了池子里,发出咣噹一声巨响。原来李万亭也准备直接与张小毛他们一起回班得了。不过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谁知却是两个不识趣的。 这要能忍,他当年也不会让人称为敢与男兵论短长的女汉子。 那两人有点吓着了,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说别人娘们,那自己就做点爷们的事。道歉。”李万亭气得声音都变了。 这时张小毛已经快速从班里将林克请了过来,就是三班长也听到声音赶了过来——刚才李万亭摔脸盆的声音太大了,在楼道里现在还有回音呢。 林克与三班长互相看了一眼,先问道:“李万亭,怎么回事?怎么还和兄弟班的同志闹矛盾了?” 李万亭想给林克树个大拇指,这就叫水平!可以让他先发制人,不至于让那两个人歪曲事实。见水房门口已经围上了人,他大声说道:“刚才我在厕所的时候,听见这两个人,说,说,说我娘们叽叽。” 门口不知道是谁小声笑了一声。林克回身虎了一眼,声音立刻消失。他又看了三班长一眼,示意他问那两个兵。 三班长对那两人也是恨铁不成钢,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学会背后议论人了,还是这么敏感的话题:“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两个见到自己班长的时候,已经 - 分卷阅读10 开始发怂,现在更是小声地回答了一句:“是。” 林克更不出声,等着三班长处理出一个结果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要是这两个人当时就道歉,以李万亭的性子,绝做不出后来气得摔别人脸盆的事。 三班长亲耳听见那两个兵承认自己惹事在先,没好气地冲他们吼了一句:“背后议论别人,还有理了,还不给人家道歉。” 林克见没什么大事,才有空处理门口围着的人:“都是哪个班的?是没洗漱还是怎么着?”人群哄地一声都四散了。就是李锴和张小毛也都回了自己班里——这当众给别人道歉,可不是什么有脸的事,还是在场的人越少越好。 等三班长让那二人给李万亭道歉之后,才对着李万亭说:“他们两个背后议论你是他们的不对。可是你也不能摔他们的盆是不是?” 要是原主,能得到道歉,应该也就满意了,可是现在是换了芯子的李万亭,却认为自己做得一点错也没有:“我一开始也只是让他们和我道歉。后来我们班里的同志为找我,我都准备走了,他们道不道歉也无所谓了。可是他们反而不依不饶,还接着说,我才摔他盆的。” 三班长看了自己班里人的脸色,还能不知道李万亭说得是实话,这就有些尴尬了。林克在边上来了一句:“平时看你小子不言不语的,没想到还有点小脾气。” 又冲三班长说:“算了三班长,这回这两个小子也算得了教训了。李万亭摔盆也是他的不对,咱们就都既往不咎吧。” 第8章 周五上午的训练相对轻松,主要是只训了两个小时,大家就已经被带回了宿舍楼。又迅速地带了各自的学习笔记本,准备参加理论学习。 张小毛这时就有些发蔫,李万亭小声问:“你怎么了?” 张小毛也低低地回答:“上周学习的《内务条令》的内容,我都忘记了,要是指导员提问到我,那可怎么办。” 虽然有各种上学时期作弊的招数,李万亭知道在这里肯定没有用武之地。这里笔试的少,都是随机抽测的多。学习室里又不能如地方大学一样,一个站起来,一个能在后面小声提醒,那是绝对安静的地方。 “要不你不会的,就直接回答不会?”李万亭有些不确定。这样虽然算是认错态度良好,可是脸上肯定火辣辣地不好受。 果然张小毛更蔫了:“你忘记了,上周我已经不会一次了。” 这个,李万亭是真没词了。他现在是个男的,又不能给这哥们一个“爱的抱抱”——早晨刚和人就是不是娘们叽叽的问题发生冲突,可不能再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没办法,他只能说:“现在再背也来不及了,下次咱们一起背。” 张小毛一脸的生无可恋:“我从小学习就不好,一听背书说头疼。我真是尽力了,可是就是记不住。” 那还是你记的遍数少。经过十多年应试教育摧残的李万亭,深信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真理,决定今后一定拉着小毛兄弟一起重温高考的经历。 不管小毛兄如何不情愿,人家指导员还是一脸笑容地准时坐到了讲桌前。指导员口才不错,这是李万亭的第一印象,一切不照本宣科的人,他都会觉得口才不错。就算指导员讲的内容,对他来说不过是重温,他还是坚定的这样认为。 不过坐在前面的张小毛显然不在状态,一会儿左歪歪,一会右动动。李万亭想着下来得提醒他一下,在一群安静听讲的人群里,他这样动来动去,真的十分引人瞩目。这个时候让人注意,那就意味着被提问的机率大大增加。可是张小毛最不愿意的,应该就是这时候让人注意吧。 哗哗地一片翻本子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指导员讲到重点,大家应该做笔记了。可是打开自己面前的学习本,李万亭觉得自己应该学小毛兄一样,不安地动上一动。 那笔迹与他完全不相同。也不知道原主的肌肉记忆能不能弥补,李万亭十分不确定地写下了第一个字。好在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写出来的字虽然与原主留下来的略有不同,不过是看着纤细了些,笔触圆润了些,勾划连贯了些。 就是这些,也让李万亭想出一出冷汗了。每一样看似都不多,可是一样样加在一起,差别也不少。知道自己又得加上一项练字的任务,李万亭体会到了小毛兄刚才那生无可恋的心情。 方法余光一直注意着下面的兵,毕竟得检验自己讲课的效果,好在下一次改进。可是难道今天自己讲的就那么不入耳,怎么那个张小毛与李万亭都一脸怪怪的表情。算了,等一下检查一下他们的笔记,大概也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不行,要是单独只检查他们两个的笔记,怕是会引起他们的不安。要不再让林克注意一下吧,方法想着,继续讲了下去,让李万亭暂时逃过一劫。 小毛兄最不想体会的提问环节还是出现了。而且今天指导员问的不是共同条令,而是今天上课的内容。这是因为张小毛与李万亭特别的表现,让指导员临时改变了自己提问的内容——找不出症结在哪里,方法不能安心地准备下一课。 李万亭就算是再走神,他也是经过高考洗礼的人,一心二用还是能做到的。回答的不算出彩,可是该掌握的内容还是掌握了。方法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可能是这小子还没有从早晨“受伤”中恢复过来,刚才是不是坐得不对,才那个表情?方法不确定地想着,让李万亭坐下。 轮到张小毛,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刚才脑子里一直在回忆着上次共同条令,根本对指导员讲的内容一耳进一耳出,所以回答得磕磕巴巴,还不知所云。 方法见他实在紧张,温声道:“别急,慢慢想,慢慢说。” 他越是这样,张小毛越紧张,越觉得自己应该听李万亭的话,刚才好好听讲,真提问到自己直接回答不会。下次多背两遍,也比现在这么丢人强。 见他实在回答不上来,方法还是温和地说了一句:“好了,坐下吧。下次听讲精力再集中一些。” 林克坐在最后面,暗暗上火——每一个新兵,都是班长的责任。他们取得了好成绩,班长固然跟着面上生辉,可是更多的,是哪个新兵出现了问题,班长都要跟着从头再来。下云好好给这小子补课,这是林克此时的想法。 不知道自己已经让两个人惦记着给补课的小毛兄,脸通红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强忍着没有回头看自己的班长,心里的念头只有一个:班长肯定生气了,要是班长为难自己怎么办。 好不容易学习结束,张小毛在出学习室的时候,一下子拉住了李万亭的胳膊,李万亭强忍下自己甩开他的冲动,故做镇静地问:“怎么了?” - 分卷阅读11 张小毛十分紧张:“班长会不会生我的气?” 要是这点小事就生气,这个班长也不能连续几年都来训新兵了。李万亭十分有信心地安慰他:“不会不会,班长人挺好的。”说着,不留痕迹地把自己的胳膊解救出来。 “可是,指导员提问了五个人,只有我没有回答上来。”张小毛还是十分不安。 这时已经到了集合的地方,李万亭只能快速地在张小毛耳边说了句:“要不你下来主动找班长承认一下错误。”就自动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值班班长强调了一下:接下来的时间,直到午饭前,大家都可以自由活动,但是因为别的中队还有没学习完的,所以不能大声喧哗,不能随意出宿舍楼,就宣布解散。 不用训练,又没有集体活动,这样的时光对新兵来说十分美好。除了小毛兄,大家脸上都或多或少地的些笑意。 说说笑笑地走进班里,见张小毛还不大开心,李万亭从床下抽出自己的小凳子,拉着他坐下。没办法,这两天,小毛兄对他一直十分照顾,可能在别人看来他不过是给李万亭提了些醒,可是正是这些提醒,让李万亭少走了不少弯路。 “都说没事了。”他对着张小毛说道:“不就是一次提问嘛,下次回答得好些就行了。” 看着眼前的李万亭,张小毛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大信心。这是想回答得好就行的事儿吗?他难道今天不想干脆利落地回答出指导员提出的所有问题? “可是我记不住。”张小毛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 李万亭决定找出点小毛兄的闪光点,可是在班里人的对比下,小毛兄的优点并不那么好找。想了半天,他才说:“你看你队列动作就比我好,那还不是一遍遍练出来的。” 说到这个张小毛脸色就好了一点:“我五公里也能比你跑得快。” 老兄,我是在安慰你,可不是让你打击我自己。李万亭在心里□□了一声,就这情商,难怪只有原主一个朋友。估计是性格相近,还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所以有着天然的亲近。不过他能找到自信,牺牲自己就牺牲自己吧,谁让自己主动把自己卖了。 “所以,咱们只要拿出训练的劲来对付理论学习,不信下次还回答不出指导员的问题。下次咱们一起背。”李万亭将话题拉回正轨。 张小毛还是没有什么信心,可也被李万亭的乐观感染了一些:“好,咱们到时一起背,不过你得叫我呀。” 叫你,怎么能不叫你,就是为了让自己耳朵清静,你不想痛我也得叫上你。李万亭这边下着决心,在门口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全的林克那里也放了心。 全班的新兵,他对李万亭与张小毛关注的最多,就是因为这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自卑,说深了不是说浅了不懂。现在看来,李万亭是有点开窍了,有他在一边督促着张小毛,说不定比他说还有效。 见班长回来了,大家还是有一点点拘束,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是无形中流露出的不自然。没有人刻意为之,却无处不在。 张小毛更是一下子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班长。”他记起了李万亭对他说的,要主动向班长承认错误的话,可是当着全班人的面,又有些不好意思,脸也涨得通红。 自己知道有错就好呀。林克一边想着,一边有意缓解班里那无形的压力:“怎么地,办什么亏心事儿了,脸红成那样。” 大家都善意地哄笑起来,因班长到来的那点小小紧张也消失了。 第9章 等班长再次出去后,李万亭环视了一下大家,才小心地问:“你们谁有钢笔字帖,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能来当兵的同志,都是有上进心的好同志,不光刘东西与刘南北兄弟有,就是李锴、张紫阳他们都有。看着人家那一本本崭新的字帖,李万亭有些不好意思:“谁有用过的,借我一本就行。” 李锴乐得欢快:“我爸说了,到了部队,字就是门面,让我好好多练练。可是你看看咱们这一天时间安排的,哪儿有空练字。” 李万亭有些不解:“明天不就是周末了吗,不就有时间练字了。” 刘南北好心地纠正他:“就算是周末,除了不用出早操,另外有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其余时间还是要训练的。你当还是在家呢?” 刘东西接着说:“他在家里,不用过周末也天天闲着。那时你怎么没想起练字?” 刘南北就嗔了他哥一声:“哥!”这说的是什么话。好不容易大家能一起有说有笑的了,何必说那些扫兴的话。他又看了一眼李万亭,生怕跟早晨在水房对三班的那两个人一样,把人的牛脾气给招上来。 好在现在的李万亭不是原主,骨子里没有什么自卑心里做崇。就算是农村人怎么了,现在的农村人比起城里人,除了受教育时因为资源限制有所不如,生存压力完全比城里人小好不。 不过他不能表现得自己毫不在乎,那就与原主相差得太远了。默默地从李锴手里接过字帖,坐到自己的小桌子前才说了一句:“李锴,谢谢你。”谢谢你真心的关心与支持。 剩下的时间,李万亭都把精力用在了与字帖搏斗上了,没有发现,班里的人都在用不赞成的眼神看刘东西。那家伙也不过是一时没忍住,让大家一看,也有些不好意思,又拉不下脸来给李万亭道歉,只好脸上做出不在意地样子。 可是哪儿能真不在意,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匆匆拿了两件需要洗的衣服,拉着刘南北去了水房。 刘南北有点没好气:“哥,哪有你那么说话的。明明人家这两天都合群了不少。你何必挤兑人家。” 刘东西一边揉着衣服,一边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那话没注意就自己出来了。不过他害得你半夜跑三千米,你真不生气?” 刘南北就知道他哥是为这个心里不舒服,嘴里嘁了一声:“哥,你还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小心眼。我都不在乎了,你老记着干什么。” 见他哥还有些不服气,又说:“我知道你从小护着我护惯了。可是哥,咱们已经当兵了,不是在家上学的时候。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都得报复回来。这是咱俩分到了一个班,要是没在一个班里,你还能天天上我班里给我打抱不平?” “行吧。”刘东西不置可否:“反正我不再找他的事儿,可是他也不能老是拖累咱们。” 刘南北知道他哥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的性子。由着他哥自己在水房里折腾,自己回班里去了——好不容易有个自由时间,可不能光和他哥在一起磨嘴皮子。 可能是觉得上午已经让大家休息过了,中午的起床号,用的竟是紧急集合的哨声。 听了 - 分卷阅读12 哨声,李万亭有万分之一秒的愣症,他多希望上一次的紧急集合哨把他莫名其妙地送到了这个地方,现在也可以把他带回原来的世界。 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李万亭马上一跃而起,快速打起了背包。没有回去,就只能面对现实。一边想着,手下的动作并不慢。白天的背包,不允许用简易打法,必须是真正的三横压两竖。因为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跑步,他特意把背包打得紧些,防止半路散开。 利落地把背包水壶斜挎好,李万亭跳下床,将背包甩在背上,边穿上自己的鞋子。已经有人开始向门外跑去,他也顾不得多想,边扎着武装带,边跑出了宿舍大门。 “今天怎么都这么快呀。”身后有谁在抱怨,可是没有人理会——要是最后一个入列,可是挺丢人的事。 林克站在自己班门口,注视着一个个虎着脸冲出来的班员,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不错,没有人大声喧哗,也没有人忙中穿错了衣服,背包看起来也都是三横压两竖。他跟着最后一个人跑下了楼。 整队过后,中队长站到了队伍前:“两分二十秒。不错。大家都有进步。班长出列,检查装备携带情况。” 班长们逐个检查着大家装备携带情况,不时指出有谁没有带毛巾,有谁带的鞋子不符合要求。被点以名的新兵,都红头涨脸地站到了一边,等着中队长最后的评判。 随着中队长“纠正”的口令下达,没有被点名的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相互整理起着装来。而那些站在一边的新兵,则快速地再次冲进了宿舍楼,回去把不合格的地方补足。 再次集合后,中队长并没有下达解散的命令,而是又一次来到了队伍前:“科目!” 大家齐齐立正。中队长向大家敬了一个军礼:“五公里越野。请稍息。时间大约四十分钟,场地为环营区公路。这次是咱们新训以来第一次五公里越野,也是第一次负重跑,大家要整理好自己的装备,越野过程中,要尽量调整好呼吸、分配好体力,争取坚持到最后!” 这个新训团,是依山而建的。环营区的公路也并不平坦,有些地方还是上坡,对新兵如何分配自己的体力是一个考验,也算是一次小小的考核。 新兵们都有些紧张,前几次紧急集合都是在夜里,跑的也是三公里,还都是在操场上进行的。所以这一次的五公里越野,对他们都有些新鲜,很有一部分人跃跃欲试。 樊文山看着那一张张兴奋的脸庞,心里暗暗发笑:小子们,现在就兴奋了?等一会跑起来你们就知道了,这跑平路和跑坡地是不一样的。 也不再卖关子,由着值班班长把大家带到了起跑点,一声枪响,早有按捺不住的新兵,率先冲了出去。 方法在一边看着樊文山一脸兴味,也来了兴致:“怎么样,比一回?” 樊文山看看方法的肚子:“你还行吗?” 行,怎么不行。大老爷们的,你说不行不是让人产生歧义吗?方法冲着他挥了挥拳头,自己和新兵一起跑了出去。 “唉,你这是做弊唉。”樊文山也不落后,还不忘记揭露方法抢跑的行为。 李万亭正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刚开始跑的时候,他让身边兴奋的人群一带,也快跑了一段。可是经验告诉他,长跑,必须在刚开始的阶段,就调整好呼吸,分配好体能,要不到了最后,只能是越跑越吃力。他逐渐调整起了自己的步子,看起来就比第一集团的人慢了下来。 “哼,一开始快有什么用,这么远一点就不行了吧。”有人冲过他,还给他留下了一句讽刺。是早晨三班那两人中的一个。 还真是没长大呢,李万亭听了这话只有这一个想法。一点亏也不肯吃,一定要在嘴上把场子找回来,除了青春期还没过完的中二少年,别人就干不出这样的事。 三步一呼,三步一吸,他继续一边跑,一边调整着呼吸。刚把呼吸调整好,上坡路已经到了。跑步最怕的就是上坡,感觉每一步迈出,都象是落在了半空中,好象还没等踩实,就得接着迈下一步。 胸口如同被什么挤压着,呼吸又变得紧迫起来。每一次吸气,肺部都如见不到底一般,叫嚣着多一点多一点。每一次呼气,都想着留下一点留下一点。汗水,开始从头上滑下,真正的考验此时到来了。 尽量稳定着自己的频率,李万亭将自己的步子尽量迈开。这样的路段,一定不能用小步量,不然频率一打乱,到了平地就再也恢复不过来了。 好些新兵没有李万亭经验丰富,让他一个个地给超了过去。那个三班的人也在被超过的行列里。李万亭跑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还试图跟了几步,可是越是这样,自己的频率越被打乱,越是觉得腿部吃力。二十来步后,他已经放弃跟随了。 等再次跑到平坦路段的时候,李万亭发现,自己的生理极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现在的他,只是机械地迈着大步,呼吸听起来有些粗重,却保持了良好的频率。 仿佛有风声从耳边划过,又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的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心跳声在陪伴着自己。背上的背包也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随着他的步子一起一伏,不再是他的负担。 自由。李万亭就在这一刻,竟然感觉到了自由。他自由地奔跑,自由地呼吸,自由地任自己的步子丈量过每一寸土地。 “嗯,步子挺稳,呼吸调整的也不错。保持下去。”身后传来了中队长的声音。 李万亭没有回头,他现在大脑已经进入了一种奇妙的放松状态。他愿意就这样跑下去,不管沿途有什么样的人和事,都无法阻止他奔跑。每一个在他前面的人,都成了他的目标:超过去,前面还有更多的风声在等着自己。李万亭一个个把前面的人超越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还没收藏的小天使,请收藏,让我们与李万亭一起成长。 第1o章 前面出现了几个人,冲李万亭挥着手,还有人对着他喊:“冲刺,冲刺!” 李万亭从那奇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原来终点已经在眼前。他的步子更加大,身子有了离地的感觉,好象力气一下子回到了腿部,频率也加快了。 “二十一分十一秒!”有人大声地读表。 李万亭已经放慢了自己的步子,可是他还没有停下来,不过是先把自己的状态由跑,调整到了快步走。腿部的肌肉有些僵硬,看来刚才的速度,对现在的身体来说,已经是有些过了。 有人重重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好样的,第一次负重,就能跑出这样的成绩,不错。” 回头一看,是班长林克。李万亭冲着他笑了一笑:“班长。” - 分卷阅读13 林克觉得,这个李万亭的笑,怎么那么别扭,除了腼腆,竟然还有一点,妩媚?不,不,不,一定是他看错了,这可是他们班里的兵,他带的是男兵,实实在在的男爷们!! 摇头把自己荒诞的感觉抛在脑后,林克嘱咐道:“多走一会,把肌肉放松一下,别一下子就坐着。” 李万亭点了点头,也没再冲班长笑,只管把身后的背包解下来,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放好。一会儿还有做一下腿步放松,背着背包太碍事了。 林克还有八个班员没有到来,也不再只把目光盯着李万亭。不过没想到这个小子长跑这么好,下次班务会的时候得表扬一下。林克把目光转向后面快到终点的人群。 相对来说,越是后跑到终点的人,形象就越惨:有一跑到终点就瘫坐到地上,怎么也叫不起来的;有一头是汗,只看见上身动,腿干迈不出数,怎么也到不了终点的;也有背包没有打紧,跑到一半就散花,只能抱着跑完的 等最后一名跑过终点的时候,时间已经离出发时过去了近一个小时。而李万亭,也已经做完了放松动作,在方法不赞同的目光中,正压着腿,试图做个一字马。 大家一边调整,一边看那些背包散花的战友重新把背包打好。没有人嘲笑,哪个新兵没有过抱着被子紧急集合的经历呢?与其现在嘲笑别人,还不如想着以后自己如何把背包打得紧一些,防止下次背包散花的人是自己来得有用。 不做无用功,不嘲笑别人,把所有的力气用在提高自己的能力上,是军营给这些新兵上的重要一课。也有一些人并没能把这做为自己的人生经验,认为自己可以成为特别的存在。可是当他们抬头看看周围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让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就象今天三班的那个家伙,远远地被李万亭抛在身后一样。 今天的饭前一支歌,李万亭的声音大了不少——饿的。跑完五公里不久,他已经饿得前胸贴了后背。可惜回想了再回想,还是又发现了男兵与女兵的不同:男兵们竟然从来不准备零食! 没有零食的人生,是怎样寂寞的存在。李万亭对自己变成男人的怨念,有了最大的吐槽点。可是吐槽解决不了肚子的问题,喝下去的两杯水,全化成了对食物的渴望,也化成了歌唱的动力。 李万亭是脚下生风地跨入食堂的,其实别的家伙也与他差不多。都是年轻的大小伙子,高强度的训练下来,进了食堂那还不和饿狼似的。 正吃着,刘东西小声来了一句:“这五公里越野也有好处。” 见大家都不解地望着他,四处小心地看了一眼,发现班长们和中队长指导员坐得挺远,应该注意不到他们,才继续悄悄说道:“这李万亭,跑五公里的速度上去了,连带着吃东西的速度也上去了。” 大家都无声的一笑,这几天李万亭吃饭的速度确实不快,有几次值日的人不得不等着他。今天可好,别人刚吃了一个馒头,他另一个已经咬了两口了。 “是吗?”李万亭觉得这样挺不错,要是整天让人说他象个娘们似的,才该担心自己是不是得露馅呢。至于刘东西嘴上占些便宜,就让他占好了,李万亭心理年龄比他大,也不与他逞这一时之快:“今天我是真饿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刘东西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后背上挥之不去,回头一看,林克正一边咬着馒头,一边盯着自己。吓得他迅速转身,把嘴里的话和着菜咽进肚子里——食堂里用餐,严格按“食不言”的要求执行。 如果是在地方工作,周五就会给人一种慵懒的、即将休息两天的放松感。可是军营里,这种放松是不存在的。比如下午突然出现的五公里越野,再比如晚上的集体收看新闻,都不会因为周末的到来而推迟。 观看新闻前,中队长就今天五公里越野的情况进行了简单的总结,重点表扬了表现突出的李万亭同志。表扬他勇于争先,善于把训练成果科学转化。由于中队长一向是抓训练的,平时看着比较严肃,所以他的表扬,还是让李万亭闹了个大红脸。 可是心里却是兴奋的——他总算有一样能得到别人的认可了!脸上因兴奋的点微红,好在大家都坐得直直地听中队长讲话,没有人东张西望,李万亭才稍微自在了点。 “今晚哪个班上哨呀?”中队长总结完后,随口问了一句。就听林克的声音响起:“报告,四班流动哨。”另外一个班长随后答道:“报告,五班自卫哨。” 中队长嘱咐完两个班长要督促班里成员认真上哨,就让大家观看新闻了。临走时说道:“四班长、五班长来一下。” 林克与五班长随着中队长到了中队部,听中队长布置完任务,才有些不确定地问:“中队长,下午刚五公里越野完,这样行吗?” 中队长轻松地说:“这有什么不行的。在战场上,你能对你的敌人说,我刚才追你累着了,让我歇一会儿你再来搞袭击?” 好吧,理由十分强大。林克又与中队长确认了一下时间,才与五班长一起离开中队部。他有些不高兴地问:“老五,你怎么也不说句话?” 五班长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眼:“你跟中队长训兵也不是一回了。哪次中队长决定的训练科目,没实施成功过?” 也对哦。林克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可能是这两天的事儿太多,让他大脑运转不灵了。不过他还是交待了一句:“咱们可说好了啊,谁也不能作弊,不能提前给那些小子们吹风。” 五班长白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 每天晚上值哨时间是从十点开始,就寝前,林克把班里成员值哨时间进行了划定:流动哨两人一组,每组两个小时。要对整个营区进行巡逻。巡逻的重点,是食堂、枪械库等部位。如果发现敌情,要相机处置并向中队值班员汇报。 “都听清楚了没有?”林克问得十分严肃。 “清楚了!”四班的成员回答的十分干脆。 等林克布置完任务,宣布大家可以洗漱时,李万亭才垮下了一张脸——他怕黑。原来做女兵的时候,只用值自卫哨,那是在中队门前,就算是夜晚也有灯光不说,身后就是中队楼,心知无论有什么事儿,自己叫上一声就会有多少人冲出来。 可是现在却是流动哨!流动哨是什么,那是要在营区里巡逻走动、把整个营区转上一遍又一遍的。营区除了主干道有路灯外,别处都没有灯。可是枪械库,建的地方当然不会在主干道边上! 不过现在也不是犯愁的时候,李万亭与李锴值哨时间是凌晨两点到四点。也是所有值哨时间里,大家最不愿意排到的时间:刚睡没多长时间就 - 分卷阅读14 得让人叫醒,然后在营区里巡逻两个小时。人精神得不能再精神了,可是还有两个半小时才是起床的时间,能不能再次入睡都是个问题。 所以现在李万亭与李锴最该做的,就是快些洗漱,快些入睡,在值哨前把精神养足。也不知道是不是女性的直觉还发挥着作用,李万亭就是觉得,今晚上的流动哨,不会只是巡逻那么简单。说不定等他们值完哨回来,想入睡都难。 正睡得香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轻轻地推自己。李万亭借着窗外的微光,见是刘南北,不满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大半夜地你不睡觉。” 刘南北的牙,在夜色中显得分外白,显然他是让李万亭逗乐了:“快点,到你们上哨的时间了。” 对了,今天他们班里值流动哨!明明刚躺下的时候,李万亭还想着这回事儿呢,可是身体的疲惫战胜了紧绷绷的神经,没到两分钟他就会了周公。 快速穿好衣服,与李锴、刘南北一起轻手轻脚地下楼后,刘东西正等着他们呢。刘南北到他哥身边站好,与李万亭与李锴互行了军礼:“第二班流动哨值哨期间,一切正常。请第三班流动哨认真上哨,检查好重点部位。” 第11章 新训团依山而建,自然远离了城市,距县城还有近三十公里的路程。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所以夜晚显得格外漆黑与寂静。 今天也不知道是阴历多少,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点稀疏的星星,昭示着这是一个晴天。入冬时分,半夜是最冷的时候,没走一会儿,李万亭已经觉得身上没有多少热气了。李锴也好不到哪去,不时地搓一搓手。 冷来了,又要离开有路灯的主路,怕也找上了门。李万亭叫了一声:“李锴?!” 李锴偏头看了看他:“怎么了?” 李万亭问道:“你冷吗?”其实是想问的,是你怕不怕。可是恐惧是会传染的,万一人家李锴本来不怕,却让他说得疑神疑鬼,还不如让他继续做个傻大胆,也好给自己壮壮胆子。 谁知李锴给他的答案竟是:“我腰带扎的紧,倒是还一大冷,就是有一点害怕。” 你怎么能怕,你为什么要怕!李万亭心里有个小人在咬着手绢流眼泪,嘴里却念叨着:“这有什么好怕的。咱们两个大男人,还走在一起。手里有手电,腰里有警棍,怕什么。” 李锴嘁了一声:“赶情你从小到大,黑路走了不知道多少。我这可是第一次走这么黑的路呢。” 说起话来,害怕的情绪就没有那么明显了,李万亭不想让这话题停下来,就只能将它放大:“怎么会呢?你不上晚自习的吗?”高三的晚自习,十点多钟放学也是常事吧。 李锴就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城里的黑天,比起白天来还热闹。到处是灯光,到处是烧烤摊子,就算是十点多了,也有的是人。不象是你们农村” 说到这里,才发现好象这话可能有点让人不舒服:“唉,我不是说你们家里不好啊。就是对比一下。” 李万亭倒真不在意这个,主要是对原主的家乡,只停留在记忆深处,并没有多大的认同感。他轻轻怼了李锴一下:“怎么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小心眼?” 李锴似点头似摇头地来了一句:“刚开始的时候有点,不过这两天你比原来可好多了。” “我觉得自己和原来一样呀,有什么好多了不好多了的。”李万亭想听出在别人眼里自己与原主的对比,也好多做一些弥补,就算是要改变,也最好不那么突兀。 李锴就思考起来,想着怎么让自己说出的话更有说服力,耳中只有两人整齐的落脚声,四周在这轻轻的落脚声中,更显静宓。 踏踏的脚步声中,好象有什么东西夹杂了进来。李万亭把手电四周晃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李锴的神经却一下子绷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大哥,是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吧。李万亭吐了一口气,刚才他晃手电,也是壮着胆子的好不:“没有。刚才好象有什么东西跟着似的,看了一圈,没有。可能是我听错了。” “哦,没有就好。”李锴也长出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刚才的话题:“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你不大合群。和张小毛还不一样,人家张小毛虽然也是和你一个地方出来的吧,可是有时候也和大家一起说说话什么的。可是你是能不说就不就,犯了错更不说。” 原来就是这个,李万亭立刻和他解释道:“我从家里来的时候,我爸告诉我了,到了部队要多看、少说,不能在嘴上要强,得在心里较劲。再说,我刚来的那几天,老是犯错,心里难受还来不及,哪儿还有心思说话。” 边说边走,却发现自己身边没有了李锴。回头一看,李锴的手电正直直地照着一个地方——食堂的副食库。那窗户里面,有一个黑影在晃来晃去。 有贼!!! 快步走到李锴身边,把他手里的手电拿低一点。李锴不高兴地问:“得照着他,要不他该跑了。” 李万亭却说:“咱们就装成是继续巡逻的样子,才好靠近呢。要不他现在就跑,咱们离这么远,能追上他吗。” 抓贼的刺激,一下让二人肾上腺素激增,完全顾不得害怕。想想吧,前两班的人都是一切正常,可是他们却在第一次巡逻的时候,抓住了潜入副食库的贼。今后的几天,那就是他们的荣耀时刻呀。 “别老盯着地窗户看啊,要不他该知道咱们注意他了。”李锴小声地提醒着李万亭,两人继续用刚才和步速,一点点地靠近了副食库。 那个黑影明显也发现了他们,弯下了腰,却把头靠近窗户观察他们的动向。 李万亭咬着牙说:“这家伙胆子可够大的,看到巡逻的人还不跑,是不是想着我们简单看一下就走了,他好继续偷东西?” 李锴也轻轻地说道:“有可能。这回咱们可没白巡逻。刘东西和刘南北得气死了。” 越是靠近副食库,二人的呼吸越急促,说不紧张是假的。也不知道那人手里有没有武器,两人都悄悄地把警棍从腰带上摘了下来。 李锴对李万亭说道:“我去大门那,你守着窗户,别让他找露子跑了。” 李万亭提醒他:“你先问一下他口令。要万一是炊事班的人,就不好了。”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要是过了五点,炊事班的同志过来拿早餐的食材还有可能,可是这个点儿,太早了。不过李锴还是点了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到了大门口,发现李万亭也已经在窗前守好了,李锴猛地一推门,大声问了一声:“口令!”手里的手电也直直地射进了副食库。 没有人回答。向内看了两眼,也没发 - 分卷阅读15 现在人。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可是一个人眼花、一时的眼花有可能,两个同时眼花,还花了那么长时间,没可能。 李锴慢慢进了库房,手电四处晃着。就在这时,门后有一个身影向他扑了上来。原来是躲在了门后边。李锴一边向后侧了一下身,躲过了黑影最初的一扑,一边大声叫李万亭增援自己:“在这里。” 听了李锴的声音,李万亭也迅速冲了进来,见李锴已经与那人缠斗在了一起。不过看起来那人明显是个壮汉,头上还套了个头套,只露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睛。 来不及多想,李万亭靠近那人,见李锴正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还努力堵着门口不让那人逃走,就地来了个前扑,把那人扑倒在地不说,顺势压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李锴没想到和自己纠缠不休的人,竟一下子就让李万亭扑倒了。见他还在挣扎,也不管刚才李万亭用的招数是哪儿来的,连忙也上前与李万亭一起,要把那个人制服。 李万亭把那人扑倒时,明显发现那家伙愣了一下不说,还有意识地做出了用胳膊支地的保护动作。还是个练家子呢。心里想着,手上可没有客气,他用自己的双臂,把那家伙的双手紧紧地锁在了后背上,让他再没有反抗的能力。 李锴此时已经靠近了二人,见李万亭已经制服了那人,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李万亭着急地对着他喊了一声:“找找看有没有绳子。”总不能让自己总这么锁着他吧。刚才高度紧张时不显,可是现在自己的胳膊已经明显在发抖了。再有一会,胳膊上没了力气,那不就白忙活了。 没想到副食库房里,还真有一捆麻绳,大概是平时买菜装车用的。李万亭也没客气,与李锴一起,把那个人结结实实地捆了好几道,又把绳子那头绑到了一个副食架上。副食架都是铁的,这回可不怕那人挣脱了。 等把人捆好,两个人都觉得身上没有了力气,坐下来大口喘着气。被绑的人大概嫌他们捆得太紧了,嘴里唔唔着,却没有求饶。难道是个哑巴? 李万亭看了看那人戴着的头套,却不大敢上前摘下来。管他呢,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敢来偷东西,还是到军营里偷东西,这胆子也是够大的。就听李锴问道:“谁去报告?” 对了,有情况要及时向中队值班员报告。可是外面依然黑乎乎的,屋里还绑了这么一位,两样李万亭都不想选。不报告理不行,李万亭把选择权交给了李锴:“你选吧,是在这儿看着他,还是回中队报告?” 李锴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了回中队报告——回去可以用跑,回来的时候值班员肯定要和他一起过来。李万亭在李锴走之前,又和他一起加固了一次绑在副食架上的绳子,惹得被绑的人唔唔声间更大了。 等李锴走了一会儿,李万亭才觉得有些后怕:要是这个人还有同伙怎么办?拿着手电,在副食库房里转了两圈,没发现还有别人,这才放了心。 可能是让他们捆得太紧了,那人的唔唔声音更大不说,还一个劲地摆着头。李万亭认真打量了一下,发现捆得挺结实,那人双手被固定在了身后,应该不会有暴起伤人的可能。 走到他的跟前,李万亭把手停留在那人的头套上,要看看这个大胆的人,长得是什么模样。 第12章 被绑的人挣扎得挺厉害,那小头儿扑愣的,李万亭抓了好几次,才把那头套从人的头上一把薅了下来。 等看清了那人的脸,李万亭觉得还不如不把头套摘下来呢。 竟然是中队长!!怎么就忘记这个了。毕竟也是军营,墙又高,防守又严,得是多不开眼的小贼,才把手伸到这里来。肯定是中队领导检查值哨情况用的1手段。按说李万亭原来也听男兵们提起过,刚才却只顾着热血沸腾,想着擒如何贼了,完全没往这上想! 看了中队长的形象,李万亭忍着没笑出声——可能是怕格斗的过程中,让新兵分辨出声音,中队长竟然在嘴里不知道含了什么东西,一边腮帮子鼓了一块,难怪刚才光唔唔不说话。 一束手电光照进了库房,跟着传来的是李锴吃惊的声音:“中队长?” 跟来的中队值班员好笑地看着中队长的“光辉”形象,一边上手解他身上的绳子:“中队长,没看出这两个小子身手这么好,这班哨用的时间最短。怎么样,栽到这两个小子手里了?” 中队长示意值班同快点把他解放出来,腮旁边的两块鼓包一动一动的,显然防碍了他说话。李锴和李万亭一起傻傻地站在边上,不知道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刚松了一支手,中队长就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嘴里挖去,掏出了两个浑圆的大枣来,呸呸吐了两口唾沫,才气乎乎地说道:“这个方法一定是故意的,找这么大两个枣,在嘴里转都转不开。这两个小子下手又狠,绑得又快,连掏都来不及。还不如前两回,好歹有时间把这玩意拿出来。” 中队值班员直乐:“当时说不用不用,反正你戴着头套呢,谁还能认出你来。可你那会儿非得说要逼真,自己受罪了吧。” 中队长光站在那里转自己的手腕,并不理会值班员的嘲笑。李万亭与李锴并肩站在那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中队长会如何报复他们。 “行呀,”中队长活动完手腕,才有心情答理他们:“李万亭、李锴。” “到!”听到中队长叫他们的名字,李万亭二人赶紧立正答道。 中队长摆摆手,示意他们放松些:“你们两个警惕性够高,巡逻是也非常认真。而且发现情况,处置果断,还能相互配合。很好!” 李锴虽然听出中队长是真心表扬,可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地说:“中队长,我们真不知道是您。” 中队长听得一乐:“这不就得了。你们发现的不是我,是要偷副食库的贼。所以你们的处置没有错,非常好,值得表扬。” 李万亭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他们刚才下手可是一点也没留情,中队长的手腕子肯定得肿两天。听说中队长不仅不计较,还表扬了他们,心里也是美不滋儿的。 “李万亭,”中队长显然对他更感兴趣:“你那前扑的动作挺利索,什么时候练的?” 能是什么时候,还不是原来做女兵时,让那男兵嘲笑动作过于花拳绣腿,不服气才练的。不过这话现在可不能说,李万亭装起了迷糊:“什么前扑?” 看他一脸懵懂的样,中队长也以为他当时是着急才做出的动作,放弃了追问的想法。让他们继续巡逻,就要带着值班员回队部。走前嘱咐李万亭他们:“和下一班哨不能提起刚才的事,记住了没有?” “是!”李万亭他们当然明白,这是还要再试 - 分卷阅读16 试下一班哨呢。难怪那副食库里绳子都预备好了。 等二人走远了,李锴才小声说:“不知道下次中队长换不换个人挨绑。要是不换人,你说他这一晚上也不睡觉,可是够精神的。” 这点李万亭也挺佩服,就算是会换人,至少到现在凌晨三点已经过了,中队长还没有休息,也够拼了。关键不是只有他们一个班是第一次值流动哨,全连九个班,每个班都会有第一次值流动哨的时候。要是每天晚上来这么一次,李万亭打了个寒战,太强了,超出了他的想象。 李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这要是每个班都来上一回,那不得有十来天都睡不好觉呀。” 李万亭有点不确定地说:“说不定中间还换换人呢。” 李锴在黑夜里摇了摇头:“我看未必。” 暗夜里,再次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可能是刚才精神太过集中,两个人现在都已经不再怕黑,还饶有兴致地把除了主干道外的小路,也都走了一遍。等他们将将把整个营区都转完时,也就到了交接班时间。 “不能说啊。”李锴在身后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李万亭做了个明白的动作,上去叫下一班哨的人。李锴就悄悄靠近自卫哨,发现已经不是他们上哨时的那个人了,只好把一肚子抱怨咽下。 虽然不用出早操,可是起床号还是按时响起。四班的成员们,随着起床号纷纷起床整理着内务。可是大家都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班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张小毛先忍不住,问李万亭:“你们昨天晚上值哨的时候,遇到什么情况没有?” 现在已经没有谁再值哨,也应该不用担心有人作弊了,李万亭就对着张小毛点了点头,问他:“你们也遇到了?” 屋里传出一阵大笑声,原来大家一大早,心里想的都是一个问题。 “都笑什么笑?”班长林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可是那声音里,也有隐藏不住的笑意。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紫阳大着胆子说道:“班长昨天肯定早就知道,我们值哨会遇到情况,也不早告诉我们一声。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林克就笑着说:“告诉你们,那你们还锻炼什么?不过昨天晚上,除了张小毛与雷红星他们两个反应得慢了一点,抓敌用的时间长了一点以外,大家表现的都不错。尤其是李锴他们两个,抓敌用的时间最短。” 李锴就咧开嘴,乐得找不到北了。不过还是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班长,中队长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装小偷?” 林克虎着脸:“说什么呢?”不过那脸没绷好,笑容一丝丝地透出来:“哪能天天晚上都是中队长。还不得把他给累坏了。不过,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可不能提前和别的班说啊。” “是!”大家回答的语气里,都隐隐有些期待,想看哪个班有完不成任务的人,那点小心思更是昭然若揭。 对这帮小子的小心眼,林克也不打算拆穿。见大家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就带人出去打扫起室外的公共卫生区。 上午的训练,以复习一周以来的所学科目为主。大家不过是磨合旧动作,锻炼的就是个整齐度。整个训练强度不大,仿佛是在为下午的休息做着准备。 “下午给家里打不打电话?”休息的时候,李锴悄悄问李万亭。有了昨晚一起值哨的经历,他发现这个战友并不是难相处的人。 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要是原主的话,一定毫不犹豫地就回答出来。可是现在的李万亭,却不知道自己说出去的话,会不会露馅。要是不打,在一群抢电话的人中,就太显眼了。怎么现在通讯就这么发达了呢?要是还能和过去一样,出门在外只能靠写信与家里联系,那就好了。 不过这个问题没有让李万亭纠结太久,人家张小毛就给他解决了。小毛兄与李锴的先征求意见不一样,他是觉得自己与李林心如亭同一个地方出来的,自由活动的时间理所当然地要在一起:“快点快点,要不一会得排在后边了。” 一句话,李万亭就乖乖地排在了等电话的行列里。 好在他前面的新兵,是个恋家的人。人家把家里从父母到宠物狗,统统问候了一遍后,又开始给电话那头背一周以来的菜谱。嘴里不停地说着自己想吃的这个那个,好象说上一遍,就能吃到嘴似的。 李万亭借着这个时间,把自己能说的话想了又想,不过是吃得好,睡得好,班里的成员处得好,班长中队长对他也好。相信做家长的,听到离家孩子的声音就能欣慰,再听说过得不错,也就不会计较孩子对家里的关心太少。 握住还带着前一个新兵体温的话筒,要拨号的手有些颤抖。试了几次,李万亭才小心地拨下了一串数字。电话接通得很快,好象一直有人守在电话边上一样。 “亭亭,是亭亭吗?”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急切地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 婷婷,多熟悉的称呼。就算是知道那称呼的,不是自己的名字,李万亭还是不由地对着话筒叫了一声:“娘。” “唉,唉。”话筒那头的声音再次传来:“亭亭,你咋啦,受委屈了?” 听了问话,李万亭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流下了眼泪。在脸上擦了一把,他清了清嗓子:“没有,娘。我和你说,昨天我们跑五公里了,我跑得可快了,是全中队的第一名呢” 作者有话要说: 点文的小天使们,你们收藏了没有? 推下大概自己已经完结的文:红楼同人之赦你无罪 二货穿红楼 人憎鬼见愁 基友的文章:《红楼求生存【综】》by林一平 红楼这盘菜 谁穿谁痛快 衍生金榜作者,文风平和,故事环环相扣,很值得静心品味阅读。推荐宝贝们看看。 《综猎人》受尽宠爱 作者:温暖的笑容 女主万人迷。美色倾城。所有人都爱女主。为了女主手段层出。不要站男主。 [综英美]就说你们缺治疗,by一只白白,治愈系女主和超英的互宠日常 第13章 放下电话,出了格子间,李万亭有一丝的恍惚。 刚才那中年妇女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回荡:“家里都挺好的,你不用惦记着。你爸今天又上镇上送菜去了。等他回来我和他说,你往家里打电话了。儿子,你可别想家,别和同志们闹矛盾。训练尽力就行了,别太逞强了。” 殷切的声音,放不下的割舍,与自己的母亲一样。这也是一位思念孩子的母亲。如今归期难料,可能一辈子就在这具身体里回不去了。那么那位母亲,与自己母亲一样的、一心惦记孩子的母亲,就是自己应该一辈了孝顺的人。 不让家里人担忧,这是每一个离家孩子最先 - 分卷阅读17 想到的事。家里时刻牵挂着远行的孩子,也是每一个父母的常态。离家的孩子,想让家里人放心,除了时时报平安以外,就是做出成绩来,用成绩说话,说明自己已经长大了,能独立地在部队立足。 李万亭四处望了一下,并没有小毛兄的身影,应该还没有打完电话吧。也不知道他会与家里说什么,会不会说他自己背不下条令的事。应该不会,小毛兄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 一边想着,一边找了个小毛兄出门就能看到自己的地方站着等他。李万亭经过几天的适应,对这具身体今后如何发展,开始进行第一次规划。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要想发展自己,当然要先给自己设定一些目标。 训练是一定要跟上的,还得不时的出点彩,又不能与原主相差得太多,免得引起别人过多的关注。中间这个度如何拿捏,李万亭觉得自己可以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来完成。那就是一点点地改变大家对他的看法,其实这几天他就在做这件事,效果也十分不错。 之所以要出彩,是因为李万亭知道,新兵连不过是军旅生涯的第一步。接下来的新兵分配也十分关键。男兵连与女兵连还不大一样,女兵的去处就那几个:通讯连、卫生队、打字室。可是男兵分配起来却五花八门。那可不光有战斗部队,象是什么修理分队、勤务分队,也都要有新兵补充呢。 而人人想去的战斗部队,就只愿意接收那些训练成绩好的新兵。当兵扛枪,不到战斗部队走一遭,那还叫当兵?当时做女兵的时候去不成是没有办法,现在有了机会,李万亭一定要争取!新兵下连时分配到战斗部队去,就是他给自己设定的第一个目标。 不过李万亭觉得,他现在这个身体底子还是有一点的,不求多鹤立鸡群吧,分到战斗部队去的问题并不算大。毕竟他是有过一次训练经历的人,相当于有作弊器在手。只要他能跟上后面的训练,再把这个身体练习得更结实一点,更强壮一点,能有七八成的把握。 可是!这世界上怕就怕可是二字。李万亭现在最大的可是,就是他无论多么理智,多么克制自己,潜意识里,还总是把自己算成误入男性社会的女人。这个,很可能成为他前进的障碍。 “想什么呢,喊你老半天了。”张小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万亭转身看时,发现小毛兄眼睛有点发红,看来也是想家了。也不揭穿他,只是有一搭无一搭地说道:“想着刚才我娘说的家里的事儿呢。” 张小毛低下了头:“我娘说,我爹的病又重了。” 是了,张小毛离家时,他爸爸查出来了肝硬化,还是晚期。当时他对还来不来当兵就有些犹豫,还是他妈不肯耽误孩子的前途,自己硬拉着他去武装部报了到。 “没事儿的,”李万亭只能这样苍白地安慰自己的同伴:“听说肝硬化并不是什么大毛病。让你娘带你爹到大城市里的医院好好查一下。” “查什么?”李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见张小毛没露出不能说的意思,李万亭就把张小毛的烦心事儿对李锴简单地说了一下。这个李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安慰了张小毛几句,就问他们去不去服务社。 小毛没有心情,可是李万亭却想起了昨天饿肚子的事:“要不还是去一趟吧,你回去也是自己发呆。咱们去买点饼干放着,省得再和昨天似的,饿了只能喝水。” 那两人就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一个大男人,饿能饿到哪儿去。” 张小毛理念是警告他:“李万亭,咱们家里条件都差不多,可不能把爸妈给的钱乱花。你想想,咱们还一回津贴都没领呢,花的是不是都是从家里拿的钱?” 就是李锴都说:“要不你们两个回班吧,我就是买袋洗衣粉。” 好吧。千算万算,没算出人家这些人都不觉得一个大男人会忍不了饥挨不了饿,居然有自己藏饼干的想法。甚至为了防止他乱花钱,连服务社也不让他去了。 “那要是,买点水果行不行?”李万亭有些不死心。虽然食堂每天中午会提供一个水果,可是不是苹果就是桔子,他是真想换换口味了。 得了,现在人家已经觉得他就是个怪物了。怎么就这么馋呢。发现他不去一趟服务社不罢休,只好暗中下定决心,一会儿得看住了他。 服务社里人满为患。不一会儿李万亭与小毛兄他们被挤开了。其实里面大多都是生活用品,也有几样烟,酒却没有踪迹。李万亭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卖水果的地方,竟然是在最靠里的墙边上。 李万亭从人群中一点点挤过去。越是靠近里面,人越少,等到了水果柜前,只有几个小女兵在那里挑捡着。没有一个男兵。李万亭乍见女兵,竟无端地有些别扭。 明明应该亲切的,明明应该觉得找到了组织才对,怎么还别扭上了?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直接,那几个小女兵纷纷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你碰碰我,我碰碰你,相互使着眼色。然后又都低挑起水果来。 李万亭定在原地,去选些水果不是,再退回来又有些太突兀了。那些女兵已经有人低低地笑了起来。李要买亭不想再引起别人的注意,随意拿了一把香蕉,向收银台走去。 “真能吃。”有女兵在身后轻声说。 又有低笑声传来:“少说两句。说不定人家是一个班的人一起吃呢。” 李万亭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拿了一整把香蕉,难怪人家把自己当成了吃货。对面不相识呀。李万亭叹了一口气,相当初,他也曾是军营中这样骄傲的存在,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可是现在,却成了观望者中的一员。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别扭什么。难道是这几天与男兵在的时间长了,所以真的开始在心里接受了自己变成了一个大男人?还是因为自己明知无法再重回女儿身,却仍然对过去怀恋不舍? 手里的香蕉越来越重。李万亭自己心里做了做斗争,还理智取得了胜利。他走回水果柜台,把那一整把的香蕉放回去,挑了一把只有六七角的离开。 不是没有留恋,不是没有不舍。可是他得走,他现在是一个男兵。部队对男女兵的交往十分敏感,尤其是在新兵连的时候,大家常常一起训练三个月,却连名字都不清楚。 回头再看了那几个女兵一眼,就象是在看自己的曾经。回头再看一眼,就当是与自己告别。从此只是须眉,可能那巾帼才是一场梦。就当是在此刻,回答了他刚才在电话间前的那个“可是”。 活在当下,这话是谁说的来着,李万亭想不起来了。不过他却知道,自己应该珍惜当下,把当下的生活,过得如过去一样精彩。 交了钱,他才有心思寻找李锴与 - 分卷阅读18 小毛兄。谁知刚一抬头,就发现那两个正在服务社门口,冲着他挤眉弄眼呢。 李万亭来到两人身边,把香蕉一人分了他们一角:“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李锴向他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要不人家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张小毛也在一边吃吃地笑了起来。 “香蕉也堵不住你们的嘴。”李万亭不解起来:“就买根香蕉,值得你们这样阴阳怪气的。” 张小毛却一边剥着香蕉皮,一边低头说道:“我说你非得要来服务社呢。刚才怎么不明说,要是明说了,我们还能拦着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李万亭做势要把香蕉从他手里夺过来。张小毛转身一躲,早把剥好的香蕉放进了自己嘴里。一边还对着李万亭唔哩哇啦地说着:“那个,那个。”下巴示意着刚出服务社门的女兵。 原来是为了这个。想歪了吧。李万亭给了小毛兄一下子。不过却没有什么反感:都是大小伙子,异性相吸是十分自然的事情。而且他们也不过是对女兵纯粹的欣赏,又没有恶意。这一点,他当女兵的时候就知道得十分清楚。 看,现在他再想起自己是女兵的时候,已经不再如刚开始时候那么心潮澎湃了。现在他的思维,正一点点地向着一个真正的男兵转变。 第14章 训练是枯燥的。所有的训练当中,单兵徒手队列动作是最枯燥的。而单兵徒手队列动作中,三大步伐的训练,只能排在第一位的,是枯燥中的枯燥。 军人的整齐度从哪里来?从一列列行进的士兵如一的步伐中来!军人勇往无前的气势从哪里来?从一声声落地有声的脚步中传出来!军人机动性从哪里来?从一个个矫健飞奔的身影里跑出来! 可是对新兵来说,这些都不会从天而降,不能一看就会。要想有整齐度、想有排山倒海的气势、有机动灵活的能力,只有一个字:练!两个字:苦练!三个字:狠狠练!! 步伐,是军人行动的基础。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那就狠狠地练吧。李万亭他们,已经连续三天,进行的都是齐步的摆臂练习。一步一动、三步一动、五步一动,直至七步一动。 齐步对上体动作的要求,说出来十分简单:拇指根部,对正衣扣线,距离最下面一颗钮扣三十厘米。 可是要达到这个要求,却需要新兵们一次次抬臂、放下,再抬臂、再放下。 每一小时的中间休息,都能看到一操场的人在纷纷揉着胳膊。没办法,即要达到高度要求,又要兼顾一个班的整齐度,现在才刚是上身动作的练习,要是再加上腿部动作,呵呵,李万亭只能自己在心里苦笑。 中午的饭前一支歌,大家唱得十分响亮。有了经验的李万亭,知道这是都饿了,想着早些进食堂吃饭呢。心里暗乐,可是也不敢泄了精神,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汇合到了大家的声音里: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大家都是一副累瘫了的样子,雷红星只用一句话就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摆臂练习,比跑五公里还累人。” 李万亭知道,经过近一个月的训练,大家身体素质都有了提高,其实不是身体多累,更多的累来自于精神的压力:怕抬臂不够果断、怕高度不够、怕与大家不在一条线上一上午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才会让人珍惜这一刻的放松。 小毛兄好奇地问李万亭:“怎么你的动作就那么自然,我老是觉得自己的动作可僵硬了。” 李万亭不能说自己这已经是第二次做这样的练习,只能再找别的原因:“你就是精神太紧张了,老是怕做错怕做错,反而容易出错。就跟我前几天老是怕转错方向一样。” 大家听他提起前几天合不上拍子的事,都是一笑。想想又都觉得,李万亭说得可能有些道理,没看他现在不光能跟上训练进度,还是班里动作最接近班长要求的人。要不下午训练的时候,也按李万亭说的法子,稍微把自己的精神放松一下试试? 李万亭却知道,现在这个阶段,正是新兵从适应期到成长期转变的关键时刻。可不敢绷得太过了,要不就算是训练出来,也容易动作僵化。他觉得,能想着大家适当地放松一下,其实是好事。 “别听我瞎说啊,可能这办法在我自己身上有用,在你们身上就没用了。”他不放心地补上了一句,也别让大家放松得过了头。 李锴有些不以为然:“得了得了,快睡一会吧。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心里没个数?” 有数就好。伴着这个想法,李万亭酣然睡去。 事实证明,他放心得太早了。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受了他那放松论的影响,下午四班的训练,明显有了一丝懒洋洋的气息。好象大家都没大睡醒似的,动作还是那个动作,可是却整体比上午慢了一点、软了一点。 林克看着这帮家伙,心里搓火,嘴上下达的却是:“调整一下”的命令。趁着大家整理着装、放松手臂的时候,他问:“你们这帮家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懒洋洋的,动作也没有力度。”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能回答林克的话。可是再次训练的时候,虽然比刚才改观了一些,却还是没有达到上午训练时的效果。看大家也不是有意为之,可是人人精神气就是差那么一丝火候,林克想着晚上分别找大家谈谈心,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等到最后一个小时,进行体能训练的时候,林克又有些不确定了——四班的成员,在体能训练时没有一丝倦怠,表现得比队列训练时还有精神,就不象是已经训练了半下午的人。 这就奇怪了。林克一边纠正着班员的动作,一边试图从他们的交流中看出些什么。 没有,他们人人都有一张朝气蓬勃的脸,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坚定,单杠第一练习对他们来说,仿佛不是在训练,而是在玩耍。从他们的脸上,队列训练时那种沉重不见了,散发着从心底透出的轻松。 一定有些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这是林克唯一的想法。吃过晚饭,中队长将他单独叫到了中队部,他才知道,看出问题的不是他一个人。 “你们班下午训练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看上去那么懒散?”樊文辉不大满意。这个四班,前段时间训练得还象回事,班员之间也挺团结,怎么这么一会儿,就翘起尾巴来了? 让中队长这样批评,还是林克几年训兵史上的头一回:“中队长,我看那帮小子体能训练时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对队列训练有些抵触了。” 方法在一边接着说道:“也是,这几天一直都是摆臂练习,确实有些枯燥。要不就 - 分卷阅读19 从明天开始,把腿部动作加上,这样说不定能提高一下大家的训练热情。” 中队长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训练还是得循序渐进。你自己找班里人谈一谈,最好找出问题出在哪里。” “是。”林克答应一声,有点灰溜溜地出了队部。 方法有些不赞同:“老樊,这段时间正是新兵适应的关键期,也不能把人绷得太狠了。” 这点樊文辉也同意:“我知道。可是四班的情况,明显不对头。一个人出现疲劳期可以理解,一个班在同一个时间出现疲劳期,不正常。必须得搞清楚根子在哪儿。要不现在刚是齐步训练,等正步的时候,他们怎么办?” 的确是这样。如果说齐步训练是热身,正步训练可就是正式比赛:从摆臂到落脚,那一个环节都得严抠细训。要是四班一直是这个状态,还真得拉全中队的后腿。 “让林克摸下情况也好,”方法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周五上午的理论学习,我想讲一讲军人意志力的问题。” “好呀,”樊文辉对自己这个搭档还是很看好的:“你那嘴,肯定能让这帮小子劲鼓得足足的。” 收看完了新闻,小毛兄想起今天已经是周三,后天就又是理论学习的时间了。为了不再丢人,硬拉着李万亭与他一起背条令。 这点李万亭并不反对,他正好能借这个机会练练字。只见他不光把条令拿在手里,还把纸笔、字帖一起摆在自己的学习桌前。 小毛兄表示不理解:“背条令呢,你拿字帖做什么?” 李万亭理所当然地回答:“你背吧,我听着。不耽误。” 可是小毛兄却觉得是李万亭对此事的严重性没有充分认识:“怎么能不耽误,一心不能二用你没听说过?” 张紫阳在一边接话:“人家肯定是已经会背了,所以正好用这个时间练字。” 小毛兄就张大了眼睛:“你都会了?”这不可能,就没怎么见他背过。 李万亭笑了笑:“也有的地方不熟悉,正好听你背一遍,还能加深印象呢。你快点背吧。” 小毛兄却有些认死理,觉得李万亭有可能是敷衍他,非得用条令里学过的内容,给李万亭提了好几个问题。 结果非常让小毛兄沮丧,因为他提问的东西,李万亭全都能答上来。就算是有的问题会出现点出入,总体来说算是全会。 看着那张写满了泄气的憨厚的脸,李万亭只能再次安慰他:“还有两个来小时呢,咱们学的又不多,你快点背,肯定没问题。” 小毛兄还是不开心,明明和自己差不多的小伙伴,什么时候把自己拉得这么远了:“你就是上课的时候听一听,然后就会了?” 怎么可能?做女兵的时候,李万亭可就是不服输的性子,把个条令恨不得倒着背下来。那里的目的,是为了对付纠察们对女兵们的“偏爱”——总是认为女兵一定会悄悄地违反条令。能几次把纠察怼得哑口无言,可是李万亭的光辉战绩。 “你没见这几天我晚上没事,就翻着条令看。多看几遍,不知不觉就会了。”这是李万亭能说得出口的理由。 好在小毛兄是个听劝的人,觉得李万亭说得有道理,愿意下周的时候自己也这样试试。可是现在可不能光是看看就行,一定要赶在周五之前,把原来学过的背会了。 就这样,他们一个边提问、边听回答还边练着字,一个磕磕巴巴地回答,回答不上来再翻条令自己看,然后再背。两个人都没有发现,班长林克正一个接一个的,把班员们单独叫出宿舍。 第15章 直到张小毛也被班长叫走了,李林心如亭才发现不大对劲。问已经被放回来的李锴:“刚才班长问什么了,怎么大家都不大高兴?” 能高兴才怪。李锴他们一和班长说出“放松论”,就让班长喷了一脸:不能长点脑子?说是放松,是放松精神,是让你们放松身体啦?连动作都不好好做啦? 所以不光是李锴,别的人都对李万亭有了一些埋怨的意思。觉得要不是他瞎给张小毛出主意,就不会害得大家都让班长批评了。 不过大家也都算是成年人了,没把这种情绪带到明面上。可是看见李万亭,尤其是与他相处起来,还是有点不自然。这不李锴听他问起,就气哼哼地说:“还能问什么,不就是问下午训练为啥没精神的事。” 李万亭倒没多想,他只当大家让班长批评了不开心,还没把这事归结到自己身上。没一会小毛兄已经回来了,这次班长自己没来,只让张小毛捎话,说是班长在外头操场上等着他呢。最后小毛兄小声嘱咐李万亭:“小心点。” 这有什么好小心的,李万亭没觉得自己有错。就算自己是最后一个被班长找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现在又不兴打骂体罚新兵。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所以林克问他为什么要说出“放松论”的时候,自己还挺有道理的:“我觉得大家这几天情绪太紧张了,不利于训练。所以应该适当地放松一下精神。” 理论没错,可是说的人少说了前因后果,听的人多听出了不求上进。林克就觉得,这个李万亭一定是故意在拖班里的后腿:“放松?如果真的到了战场上,敌人能给你放松的时间与机会吗?” 这不是只是训练吗,怎么还扯到战场上去了?李万亭有点反感,觉得班长小题大做:“现在不是训练吗。” 林克才觉得这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呢:这才刚赶上进度几天呀,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说出来的话更加重了:“是在训练,可是我们训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贴近实战、靠近实战吗?按着战时的条件要求你们,难道还有错了?” 李万亭心里当然不服气,可是他不能把自己对于适应期与成长期转变的理解说出来,只能试图说服班长:“可是班长,我觉得大家一直绷得紧紧的,容易疲劳不说,训练效果也不大好。再说我自己后来能赶上大家,也是在精神上不那么逼着自己了,反而做动作顺当起来。” “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林克也发现自己的态度不大好,想着以理服人:“你原来做的那些动作,都是训练了好几天的。可是现在,大家学习的是新科目。刚接触的动作,只能靠熟能生巧。不练习,能达到效果吗?” 这一点李万亭倒是认同,不过对熟能生巧他有自己的理解:“班长” 林克不想再与他争辩:“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记住,咱们可是军人。军人最重要的,就是意志力与坚持。训练,也是在锻炼大家的意志力。你回去好好想一下。” 回到屋里的李万亭有些讪讪。尽管他心里告诉自己,他中午的话只是对张小毛一 - 分卷阅读20 个人说的,可是后果在那里摆着,不能当不知道。看班长急成那样,一定也是为训练效果不好上着火呢。 接下来怎么办,他有些茫然。他不怕班长收拾自己,却担心大家对自己不理不睬。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已经喜欢上了这几个乐天派的战友。 见他进屋,大家都没问班长是不是批评了他——每个人都让班长批评了,能放过李万亭才怪。李万亭坐在自己学习桌前,想了一下,还是给大家道歉:“对不起大家,都是我胡说,耽误了大家训练。” 还是没有人接话,都是有独立思想的人了,仔细想想此事并不能怪到李万亭的头上。可是不怪他,好象也不大对,明明大家都是觉得他说得的道理才那么做的。 :“也不能怪你,都是我不该多问。” 看他丧气的样子,一定是在自责吧。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是心里觉得自己比他们大了几岁,李万亭现在十分容易原谅人: “是我没有说清楚。其实我当时多说两句就好了。我说的精神放松,不是真的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是想着让大家别把精神绷得太紧。也不对,反正我也说不好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应该是在训练的时候想着训练,但是不能急于求成。” 李锴也反应过来,人家李万亭当时还说过,这办法在自己身上有用,在别人身上不见得有用。可是大家潜意识里,还是愿意放松的,才导致了这个结果:“也不能全怨你。我觉得大家就是自己巴不得找个理由,放松下来,才出了这事。” 刘南北接着说:“可不就是。当时我就想着,李万亭放松着都能做好,说不定我要是放松下来,能比他做得更好呢。” 听到的人都乐了,感情大家还都是这么想的。 “反正明天,咱们还是得加上一把劲。我看班长也挺上火的,大家得有个心里准备。” 班长上火了怎么办?肯定是使劲操练他们呀。倒不是说人林克小心眼,可是班里出了问题,班长就得负起责任来。不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打掉,班长能睡得着才怪。 “练吧。”白兴川来了一句:“咱们来了,不就是训练来的。” 可不是,大家来了新兵连,本来就是要训练的。不过是连着训练了二十多天,疲惫了一点,有了松懈的想法。而李万亭教给张小毛的办法,又让大家有了放松的借口。 雷红星也说:“咱们累,不信别的班的人就不累。说不定他们还没咱们能坚持呢。” 这下子大家都赞同了——有了假想敌,就算这假想敌只是“别的班”,并没有具体的对象,还是让四班成员同仇敌恺起来,纷纷说着自己的观察。 林克其实与李万亭就是前后脚的事,因为他怕班里起了冲突。这些十八大九的小伙子们,真在是犯起浑来,就真让人头疼了。没想到他们自己竟然给自己找到了发泄的对象,还真是心大呀。林克再听了会儿,就自己悄悄地下楼向中队长汇报自己发现的情况去了。 方法听了林克的报告,倒有了新的思路:“我觉得这个李万亭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能还真是一开始没表达清楚。” 樊文辉也点头算是同意:“明天再看看训练效果,也别把人逼得太狠了。另外林克你也注意一下,不能让班里的人孤立了李万亭。” 林克一乐:“不会。我看那小子平时的话虽然不多,可是说起道理来还是有一套的。这不回去他就跟大家道了歉,三说两说的,竟然把大家的劲都鼓动起来了。” “有这回事?”方法对后来的发展更感兴趣。 林克就把他在班外听到的事情学了一遍。方法不时地点头,然后征求樊文辉的意见 :“我想着明天给各班布置下去,利用周日下午的时间,搞一个演讲比赛。” 周日下午可是训练时间,樊文山一定要知道为什么非得占用:“你不是理论学习的时候要给他们讲课吗,怎么还搞演讲比赛?” “你发现了没有?老樊,”方法把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现在的新兵,和咱们那个时候可不一样。他们更有自己的想法,思维也更活跃。有些时候,咱们的说教,不如他们自我的调节管用。既然这样,那就干脆让他们充分地发挥自己的调节能力。” “训练不搞了?”樊文山不大放心:“训练计划是大队统一下达的,这周必须把齐步拿下。去了周六半天,再去了周五上午两个小时,要是再占上半天,时间上困难了点吧?” 方法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回头咱们和大队请示一下吧。其实不光是咱们中队出现了新兵训练懈怠期与疲劳期,别的中队也有。我觉得大队应该会同意,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每年新训到了这个时候,都会的一两天新兵出现整体精神不振的情况。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是每个新训干和骨干都头疼的事,大家更是八仙过海,各想各招。今年既然他们中队率先表现了出来,还是早些想办法的好。一个班出状况,总比一个中队都出状况好解决。 想通了的樊文辉,自然同意了方法的想法:“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大队领导得了。对了,林克,你小子回去可不能瞎嚷嚷啊,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 林克当然不会到处和人说,可是他可以和自己班里的人说——演讲比赛,不光要比文彩,更是考验心里素质,你稿子写得再好,一上场先怯场了,具定得砸锅。这个参加的人选,可是得好好挑挑。 第16章 林克提前得了独家消息,回到班里,就组织大家召开班务会:“今天下午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了,我也就不多说。只是从明在开始,弦该绷起来还得绷起来,劲不能松。明白了没有?” 找到了假想敌的四班成员们,当然要把假想敌打翻在地,再踩上一脚,所以回答的十分整齐:“明白。” “好!”林克把这一面翻过,开始报料:“因为今天咱们班发生的事情,中队很可能会搞一个演讲比赛。现在大家想一想,咱们班里,由谁参加合适?” 居然要进行演讲比赛,李万亭想给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点个赞: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让新兵的注意力得到分散,找到一个喧泄情绪的出口。不过演讲比赛可是要在全中队的人面前进行的,他小心地问道:“班长,大概什么时间举行?” 林克说:“应该是在周日吧。”不知道大队能不能同意呢。 时间可不大宽裕,说不得现在就要准备起来了。刘东西也问:“那具体题目是什么?” 林克不知道。 刘南北接着他哥的思路问:“可能涉及到哪些内容?” 林克不知道。 李万亭也有问题:“一个班能参加几个人?” 林 - 分卷阅读21 克还是不知道。 要不是他是班长,大家肯定会嘘他一下子,合着除了知道可能要在周未举行演讲比赛,你是一问三不知呀。林克也知道自己的答案不能让人满意,他有些不好意思: “这还是刚才我听中队长和指导员谈话听来的呢。别的班现在连一点风声还不知道呢。你们想想,咱们班里平时谁说话利索,有条理,胆子大不怯场,就让谁去。” 大家的眼睛都望向了张紫阳。这是一个圆脸的青年,因为训练的缘故,脸和大家一样黝黑,可是与大家不一样的,是他带了一幅圆圆的眼镜。这眼镜与他的脸型倒是十分般配,让他看起来有一点滑稽的喜感。 见大家看着自己,张紫阳也不推辞:“要是大家都信任我,那就算上我一个。” 林克点了点头,这个张紫阳是大学毕业才入伍的,算是班里的“才子”。人比别人大上几岁,算来与林克的年龄差不多。张紫阳平日就比别人沉稳一些,说起话来也言之有物。难怪大家最先选定的人,就是他。 不过只有一个人显然不够,林克继续让大家推荐人选。可是大家都挺谦虚,说到谁头上,都自己先摇头说不行。李万亭等了老半天,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名他。 这是平时多不引人注意,才有这样的结果呀。可是做为曾经的大学一辩手,有这样的机会却不能参加,李万亭心里那个痒痒呀,只能用抓心挠肝来形容。 “班长,要不让我试试?”没有人提名,那就只能“我选我”了。李万亭让自己的目光与林克对视,告诉他自己志在必得的决心。 林克觉得不大靠谱:“你?” 李万亭点了点头:“嗯,我想试试。” 林克想了想,难得班里有人主动承担,这个积极性不能打击。不过为了防止最后结果出来,这个敏感的战士受不了,还是加了一句:“可以。你好好准备一下吧。尽力就好,这本来就是重在参与的事。” 李万亭听出了班长的劝告,点头保证:“班长放心,我一定尽力做好。” 不光是四班在讨论着演讲比赛的事情,大队部里,听了樊文辉与方法的汇报,大队长与教导员兴趣也挺高。就听教导员说:“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能分散一下新兵的注意力,值得推广一下。大队长,你觉得呢?” 大队长也点头:“主意是好主意。不过要注意,不能过多的耽误训练时间。必须保证训练计划落实了。” 教导员显然对比赛更感兴趣:“其实你们思路还可以再放宽一些,就是周五、周六的晚上,也可以想些其它的文化活动。” 大队长赶紧拦住信马由缰的教导员:“好了好了,可以让他们中队做一个试点。但是时间只能放在哪天的晚上,不能挤占训练时间。” 教导员对方法说:“时间定下来告诉我一声,我去给你们当评委。” 方法笑着说:“教导员去给我们当评委当然好,就是怕那些新兵一见这么大的首长去了,发挥不好可就现眼了。” 教导员让他气乐了:“少扯蛋。樊文辉带出来的兵,能让我给吓得怯了场才怪呢。” 中队长赶紧反驳:“教导员你和老方说话,拉着我做什么。我带出来的兵,那可一个个都是遵章守纪的模范。” 教导员也不理会他的抱怨,问方法道:“想好这一次演讲比赛的主题了吗?” 方法与樊文辉对视了一眼,把刚才两人在路上想好的方案说了出来:“一个是为何来当兵,一个是怎样做好兵,还有一个是当兵做什么。不过我们还没想好到底用哪一个主题。” 教导员听了,自己想了一下,征求大队长的意见:“听起来都不错,不过我觉得第二个题材,那些新兵可能感触不会太深,倒是第一个和第三个,可以考虑一下。” 大队长也点头:“要是第二个的话,那就不是演讲比赛,成了表决心了。” 樊光辉与方法听了都点点头,表示尊重大队的意见。大队长摆了摆手:“不用给我们表决心。我们也就是给你们提个意见。说了尊重你们中队的管理权,就是尊重。只要能完成训练任务,能发挥的主观能动性,还是要发挥。” 于是樊文辉与方法再次表示,一定尊从大队长的指示,发挥好中队的主观给动性。教导员对这两个老部下十分清楚,赶他们出去:“去商量你们的吧,少在这里贫嘴。” 于是中队的班长们,都被从各班召到中队部开会,商量如何进行演讲比赛的问题。最终商定,演讲比赛的主题是:为何来当兵。时间定在周日晚上,每班两个参赛人员,每人演讲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 “回去要和大家讲清楚,能脱稿脱稿,不能脱稿不强求。毕竟准备的时间太短了,要是全都要求脱稿的话,怕是有些新兵得不睡觉了。”中队长强调了一下。 这个班长们心里有数。新兵们都认真,都想在中队第一次大型活动中展现自己,所以要是要求脱稿的话,真的会出现中队长担心的情况,那样可就不利于训练,更不是中队组织演讲比赛的初衷。 第二日早操前,中队长在队前亲自宣布了中队将举行演讲比赛的事。队列虽然还是站得横平竖直,可是新兵们眼里都迸发出了别样的光彩。有些觉得可以一试的新兵,忍不住在心里就着中队长提出的主题,在心里打起了腹稿。 早操效果十分明显:跑步的时候,口号嘹亮,步伐轻快,人人心里有着一股劲头,伴着那步子一点点攀升。进行队列训练的时候,中队长下达了让各班加入腿部动作的命令,好几个班,竟然一下子就能动作协调一致。 “怎么样,加上腿部训练,是不是看着他们的动作协调多了?”方法得意地问着樊光辉。 得到的只是一个白眼,人家中队长大人,早贴近各班检查训练情况去了。 洗漱的时候,张紫阳找了李万亭相临的水龙头,一边刷牙一边问:“有头绪了没有?” 李万亭也是一嘴的牙膏沫子,他还是不大习惯与一个大男人这样临近地一起洗漱。只是早晨洗漱的人本来就多,总不能把自己周围圈起来不让别人用。有熟悉的人在旁边,总比不熟悉的人好点。 “还没想好呢。你打算从哪儿方面入手?”李万亭没有撒谎,他现在的确还没有什么思路。昨天他睡前想过好几个高大上的演讲内容,却没想到,中队出的这个题目,竟然是如此的接地气。 他是为什么来当兵?不是原来的自己,而是原主。一个自幼生长在农村的孩子,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远离了父母,远离了熟悉的环境,来到了遥远的军营。在这里,没有父母的宠爱,没有了从小到大的小伙伴,这都是为了什么? 翻看过原主的记 - 分卷阅读22 忆,李万亭知道,当兵,源自原主儿时的梦想,来源于一个个鲜活的荧幕形象。还有要在部队寻找到自己今后命运的转折。很朴实,也很现实。 可是这样的理由,能适合在部队的演讲比赛里说出来吗?李万亭心里没有底。张紫阳看他有些愣神,提醒他:“你刷够了吧?” 李万亭有点不好意思地濑了口:“想着演讲比赛的事,忘了。” 张紫阳也不在意:“我也没谱呢。要说我来当兵,还就是让《士兵突击》给影响的,当时头脑一热,就报了名。” 还是个热血青年呀。李万亭这才知道,张紫阳投笔从戎的理由,竟比他还简单。 于是他对张紫阳说:“我觉得你这个理由挺好,能发挥的余地也大。” 张紫阳想了想,发挥的余地还真不少,就与李万亭确认:“真的?” 李万亭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第17章 如果是做女兵的时候,李万亭可以就这个为何来当兵,写出七八份不同的演讲稿来,还能保证每一份都情真意切。可是现在却不能——原主的存在,让他发挥的余地太少了。如果一个平日并不以言语出众的人,忽然侃侃而谈,引经据典,别人一定会觉得怪异。 那就遵从原主的记忆吧,朴实就朴实,接地气就接地气,本来就是普罗大众,何必故做高深。想明白的李万亭,在心里开始打起了腹稿。 中队这两天的训练效果喜人,齐步分动练习基本可以结束,再下来就是行进合练了。走在训练场,听着班长们下达的口令声,听着唰唰地擦衣襟声,樊文辉满意,方法也满意。 一声哨音,突兀地在操场上响起。如同被定身了一般,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停止了动作,立正站好。这一刻的训练场是肃静的,也是蓄势待发的。这一刻的操场上人是分散的,注意力却是集中的。这一刻的操场上一张张面孔是平静的,心是沸腾的。 每一个人心中都清楚,能让值班员吹哨打断训练的,不是出现了紧急情况,就是来了上级领导。因为他们还是新兵,形成不了什么战斗力,所以第一种情况很好地排除掉,那么就是上级来进行突击检查了。 哒哒哒的跑步声在训练场上响起,只听值班员大声报告:“首长同志,新队大队二中队正在进行齐步训练,请您指示!”声音高亢自信。 “继续训练!”回答干脆有力。 “是!”值班员应声答道,向后转身,对着操场上下达命令:“各班继续训练!” 刚才还静止不动的操场,立刻生动了起来:班长们纷纷下达着口令,调整着本班成员的位置,进入了训练状态。 “前两名。”林克的声音传来。 站地第一的白兴川与张紫阳本就立正的身子,更加挺直,回应着班长的召唤:“齐步-走。” 伴着林克的口令,二人齐齐地向前行进。“其他人,稍息。”林克回身向队列下达命令后,又回过身对正在行进的人下达了:“立定。”的口令。 所有的口令,下达的十分清晰,对行进的人与观摩的人都进行了兼顾。每一次训练,李万亭都对班长们的风采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一个个干脆的口令,总是适时地响起,让一个个分散的人,凝结成一个整体,踏出同样的步伐,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正想着,班长已经叫出了:“最后三名。” 李万亭赶紧立正,挺胸、抬头、收下颌、收腹、身体微向前倾,所有动作成了本能,一气呵成。不知道何时,已经有几个身影出现在了他们侧面,要看着他们走完这一动。 “齐步走!”随着口令一出,李万亭们已经迈步向前。就算是发现了有人在看着他们,仍然向前;就算是前面有小小的水坑,仍然向前,就算是马上要与对面李锴撞上,还是向前。 好在林克的口令再次及时响起:“立定!” 只差小半步,李万亭与李锴的鼻子就得亲密接触。是庆幸的,也是后怕的。这可有首长在看着呢。等调整好了他们的位置后,林克才来到队列前方:“齐步走,要走直线!刚才后三名就没走直线,下次注意。” 再转身,观摩的人已经不在身后了,李万亭悄悄打量起那些人来:身形上可以看出,走在前列的是一个中年,却绝不油腻,脸上有一股军人特有的坚定与执着的表情。陪同的除了中队长、指导员,还有大队长。 看来应该是师里的领导,要不大队长不会亲自陪同的。刚才自己差点出丑,这让李万亭有些沮丧。尽管知道,人家师领导不会记得自己这样小小的新兵,可是中队长呢?班长呢?前两天自己刚鼓动着班里人放松,这次又在上级面前 李万亭相信,原主这具身体,一定是倒霉体质,要不怎么让他给占据了身体,还老是犯错。 李万亭变幻的脸色,林克当然看在了眼里。不过他并没有如李万亭想的那样生气,相反,对于李万亭的表现还是满意的。 军人是什么,那就是听到命令,就要不折不扣地执行。口令对军人来说,就是冲锋的号角,没有停止的口令,就不能停止。无论前面是荆棘还是悬崖,都要一往无前。而李万亭刚才,做到了这一点。 他能看不到自己要与李锴撞上吗?他能不知道与李锴撞上,可能受到的批评吗?可是李万亭在没有得到立定口令的时候,没有停。这一点,让林克满意,也让他有一点小小的骄傲:这就是他带出来的兵,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的兵! 所以在调整的时候,林克特意走到了队列前面,对着李万亭说:“刚才做得不错。” 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李万亭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克。见他那呆愣愣的样子,大家都抿着嘴。林克接着说:“虽然你走偏了,可是却能做到令行禁止。没听到命令前,自己没有停下,也没有放慢步速,更没降低步幅。不错。” 大家这才明白班长表扬李万亭的原因,李锴小声说:“班长,那我当时没有后退,是不是也该表扬一下?” 林克让这没脸没皮的小子也逗得抿了下嘴:“下回你还不后退,我再表扬你。” 班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欣喜:表扬是为了弘扬,别看林克只表扬了李万亭一个人,可是大家都从中得知了,自己今后遇到相似事情时,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好了,调整时间到。继续训练!”林克脸上那点笑纹消失了,操场上再次响起他清亮的口令。 新兵们自以为隐蔽地观察着来视察的首长,人家首长可是正大光明地环视着新兵,对身边的大队长说:“不到一个月,就有了点兵味,效果不错。” 大队长谦虚地说:“训练的时间还短了一些, - 分卷阅读23 再说这两天有的中队已经表现出了疲劳期的现象。” 首长是位主抓师里训练工作的副师长,对新训各阶段非常熟悉:“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候了。你们有什么应对措施没有?我看这个中队精神挺足,他们中队还没表现出来?” 大队长解释道:“就是他们中队最先表现出来的。不过他们自己想出了一个法子,分散新兵的注意力。今天看效果不错。” 副师长挺意外:“什么法子?看这个中队的精神状态,效果挺好嘛。你们可以考虑在全新训大队进行推广。” 得到了首长的肯定,大队长还是得意的:“他们要以为何来当兵做个演讲比赛。这不,小家伙们的热情都调动起来了。” “为何来当兵。”副师长重复了一下:“主题找的不错,能引起每一个新兵的思考和共鸣。什么时候举行?” 大队长就看了看方法,方法赶紧说:“报告副师长,为了不耽误训练计划,我们计划在周日晚上举行。也不要求大家必须脱稿,重在大家的真实想法。” 副师长点了点头:“嗯,可以。要是那天没会,我来参加一下。” 这可是个意外。樊文辉与方法对视了一眼,双双把目光投到了大队长脸上。大队长无法,只好说道:“副师长您能来,当然求之不得。可是这些还是新兵,没和您这么大的首长接触过,怕他们到时怯场。” “扯蛋。”副师长白了大队长一眼:“什么首长不首长的,你们这些队干部不把我当成首长供着,新兵就不会觉得我这个首长有多了不起。” 大队长嘿嘿一乐:“您还不知道这些新兵,一个个机灵着呢。就算是我们不说,一看您的军衔,比我们还明白呢。” 副师长想了一下,折中道:“那行,到时候我悄悄坐到他们中队后排,可以了吧?” 大队长看了看樊文辉与方法,知道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二人也都点了点头,想着是不是回头把参赛人员的稿子提前看上一看。 谁知副师长好象知道他们想法似的来了一句:“你们原来不要求必须脱稿的想法就挺好,别做什么无用功,增加新兵的压力。” “是!”除了副师长的随员,新训大队的人都表示服从命令。 副师长又看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训练场,边走边说:“今天晚上我不走了,拉动一下,看看机动性怎么样。” 大队长就让人安排下去,反正上次夜间紧急集合,让李万亭那一嗓子给破坏了,大队就有意再进行一次。现在副师长要检查一下,正好一举两得。 “不许提前吹风。”副师长不放心地叮嘱着。 大队长有些报怨:“我训新兵又不是第一次,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训练开过玩笑。” 副师长打趣道:“你是没拿训练开过玩笑。忘记那年你自己当新兵的时候,看见中队部没熄灯,就不脱衣服等着紧急集合的事儿啦?” 作者有话要说: 点文的小天使,你收藏了没有? 第18章 李万亭坐在学习桌前奋笔直书,他要把自己打好的腹稿写到纸上。人往往是如此,在打腹稿的时候十分顺畅,觉得这个内容也可以写,那个题材也可以用。可是下笔时却发现,那些内容与题材头绪杂乱,没有章法。必须用笔把它们一一梳理出来。 原本的李万亭,就曾经吃过这个亏:那时觉得自己知识储备不差,就算是不打草稿也能游刃有余。谁知一上了台,到场的人又多、环境又嘈杂,一下子卡了壳,出了丑。这次演讲比赛,可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不能再出现那样的场面。 好在他一向有快刀手之称,五分钟的演讲,准备两千多字的稿子就足够了。期间的用语,李万亭决定就走平实路线,可是个中该煽情的地方,他也不打算放过。 正写着,白兴川神神秘秘地走了进来,还把门给关上了。大家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都看着他不说话。他也无意吊大家的胃口:“我听我一中队的老乡说,今晚可能有紧急集合。” 大家纷纷给他一个白眼,有时候报告坏消息的人,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坏人。何况这紧急集合的消息,每周都会有那么一两次传得有鼻子有眼,大家渐渐习以为常,不再和刚开始的时候一样,吓得觉都不敢睡实。 “真的,真的。”白兴川见大家不信,有些发急:“当时来视察的首长,在和大队长他们说晚上要拉动的时候,正好经过自卫哨。当时我老乡正上哨呢。” 这就有可能了。大家一下子重视了起来,纷纷检查自己的装备。李万亭也无心再写稿子,把东西收进学习桌抽屉,站起来掂了掂自己的水壶,又看了看挎包:雨衣在。 想了想,他提起一个暖瓶,拎着水壶要去水房。张小毛不解地问:“你拿水壶做什么?” 李万亭说道:“打水呀。” “打什么水。”雷红星说:“灌水多沉呀,到时真要跑起来,可有你受的。” 李万亭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你们想想,要是真是首长要检查的话,还不得把装备都看个遍?到时发现咱们水壶是空的,肯定得挨批。” 张紫阳也赞同李万亭的想法,提起一个暖瓶要与他一起去打水。可是雷红星他们却觉得,首长就是看一下,到时大家集合的速度快、背包打得好,肯定能让人家满意,就不用再看装备了。 两派各有各的道理,除了张小毛要与李万亭保持一致外,别人都想着能省些力气就省些力气,没把张紫阳他们的话当回事。 熄灯号响起,班长并没有回班。白兴川小声而得意地问:“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现在班长还没回来,肯定是等着集合呢。” 雷红兴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同样压低了音量:“那你们说,咱们还脱衣服吗?” 白兴川说:“我听我老乡说,他们班里都不准备脱衣服。这样速度快,着装还整齐。到时首长肯定高兴。” 李锴接话:“那咱们也别脱了,要不别的中队的人都不脱,肯定显得咱们的速度慢。” 好几声赞同的嗯声响起来。李万亭有些不放心:“一会儿还得查铺呢,万一让发现了,可就糟了。” 大家都在黑暗中沉默下来。脱,还是不脱,成了四班的难题。白兴川再次开口:“我不管,反正我不脱了。就算是真查铺,值班员记挂着紧急集合的事,也不可能一个一个掀被子看。”又有好几声嗯,在附和着他。 李万亭不看好这个主意,可是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人们有时能听进去劝,不过是你劝的恰巧是他愿意听到的。既然大家都有些侥幸,那万一成功了,他岂不是再次拖了后腿? 要说李万亭为什么不看好这个主意,是因为他觉得,这 - 分卷阅读24 个消息来得太过确凿了。想想吧,首长说要对新兵进行拉动,怎么能恰好在自卫哨面前提起。而且还是好几个中队都知道了。新兵中老乡多,互相交流的频繁可以理解,可是好几个中队的新兵相互传话,班长和中队、大队干部一无所知,这正常吗? 真当那知兵爱兵只是一句口号不成?所以李万亭在黑暗中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拉起被子安心的去与周公约会。就算是真有紧急集合,他只管加快些速度就是。 李万亭想的没错,此时的大队部里,副师长正一脸揶揄地看着大队长:“不愧是你带出来的兵呀,这份小聪明都学得十成十。” 大队长则有些讪讪:“谁知道这帮小子胆子这么大。” 教导员只说:“这周的理论学习上大课,讲一讲保密的问题。” 这个提议副师长当然赞成,以为和平年代,防间保密工作就不需要了?才怪。而竖立正确的保密意识,更是要从新兵抓起,而今天的事情,正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还能顺便教育大家,正确分辨所得信息,做到不信谣不传谣。 “行了,一会儿去查铺吧。也不用太严厉了,毕竟都才入伍不到一个月。”副师长对大队长与教导员说道。 不过大队长还是安排下去,四个新训中队,每个队今晚的查铺,都有一名大队干部参加。然后才说:“副师长,那您休息吧,我现在就和教导员到各中队去。” 副师长摇摇头:“我和你们教导员,一起去二中队看看。” 睡得正香的李万亭,猛然惊醒。就听见班长地低低地吼着:“睡觉怎么不脱外衣?” 是来查铺了。听声音,来的不是一个人。肯定有中队或是大队的干部跟着。一面庆幸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李万亭一面继续做“熟睡”状,不过却把身子一翻,面向墙去了。 连着听见林克几声问话,显然四班不是一个人睡觉没有脱外衣。其余跟着的人并不说话,可是屋里的气氛却明显紧张。 就在此时,李万亭觉得有人在掀他的被子。幸亏他提前转了身,要不这时说不定又得大叫一声。他在心里默默念:我是男的,我是男的,查铺掀被子很正常,很正常。 这次林克没有说话,而是替李万亭把被角掖了一下,离开了他的铺。李万亭一个没忍住,动了一下——林克那被子掖得,真让人不舒服。 脚步声远去,四班又响起了一片脱衣服的声音,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的紧急集合哨声,在各楼层响起。刚刚进入梦乡的新兵,朦胧中有人小声说了一句:“还真紧急集合呀。不对,快点。” 屋里的人都在紧张地忙碌起来。李万亭的外衣,被他按顺序放在了床头,大大节省了穿衣服的时间。其他人就没有他这么有条理了:本来大家每日入睡前,也和李万亭一样把外衣放好的,可是昨天因为想取巧,都穿了外衣。正好睡时,却被查铺发现,只好在暗中脱掉,可是却忘记按顺序放好了。 所以今天的李万亭,是第一个冲出中队楼的,与上一次用时差不多。可是等了差不多半分多钟后,才有第二个人跑出了中队楼。 李万亭很显眼,在中队长与班长的注视下,他还能淡定,可是等大队长陪着上午来检查的首长从中队楼里出来,他就不能那么淡定了。 “刚才查铺没查到他?”大队长问樊文辉。 樊文辉摇了摇头:“大队长,他是四班唯一脱了外衣的那一个。” 副师长点了点头,问中队长:“平时他的速度,在中队能排多少?” 中队长想了一下:“中等偏下。不过上一次五公里越野人时候,他下来的速度就不慢。” 副师长看了看手里的秒表:“两分二十四秒。看来是你们平时的速度了。也行,一会儿再把装备检查一下。” “是!”大队长继续黑着脸,看着一个个跑下来的新兵。 中队干部们也都黑着脸,看着一个个跑下来的新兵。 班长们看着自己手里的秒表,记着本班战士跑下来的时间,脸也都是黑的。 整队之后,副师长下达了检查装备的命令。 装备检查的结果可想而知。不理想,十分不理想。有一半的人,水壶里就没有一滴水,还有一些人,没有带毛巾,另有一些人,背包打得松松垮垮,只要一跑步,肯定得散开。 新兵们的眼神,不敢与自己的班长和中队领导对视。他们发现,自己的那点所谓的小聪明,原来都是人家玩过的把戏。这事儿有点打击他们的自尊心,可是也给他们提了个醒。 训练,从来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而是为了让那些动作成为自己的本能。只有踏踏实实将训练内容化成本能的人,才不怕任何时间、任何方式的检验。小聪明,能蒙混过一时,却无法永远得逞。 这教训不是谁用理论说教得出的,是他们自己明悟来的,只有这样得来的教训,才能更深入心灵,让他们终身受益。 第19章 第二天早操,所有的中队干部与班长的脸,都比平时黑。所有的新兵的心里,或多或少的有些忐忑。他们心里知道,班长和中队干部为什么会黑脸。可是他们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们的脸由阴转晴。 别以为犯错误的人多了,就可以得到原谅。在军队,没有法不责众这个概念。既然大多数人犯了错,那就一起接受惩罚!没犯错的人心里有委屈,觉得自己不应该一起接受惩罚忍着! 大家从这个早晨又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军队,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才能春满园!要的就是大家一起进步,一起成长,独善其身,在这里没有市场。所有的战斗力、凝聚力,都是在这一次次的犯错与纠正中,得到的锤炼。 早操的跑步,各中队不约而同的增加了圈数——昨天晚上看你们被折腾了两次,怕影响第二天的训练效果没跑,今天补上。 队列训练的时候,班长们的要求都比以前有所提高——有精力耍小聪明,还不如把你们那点小聪明用到刀刃上。 饭前一支歌,所有中队的值班员,都发现新兵除了唱歌的声音大以外,并没有找到歌曲的调门。这可不行,来,再唱一遍。 新兵们接受力很强,没有一个人抱怨,没有一个人偷懒——明知道自己偷懒,被惩罚的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自己所在的班甚至中队,谁好意思拖着大家与自己一起被罚? “你小子,昨天晚上脱了衣服,也不和大家说一声。”吃完了饭,等待集合站队的时候,李锴小声的埋怨李万亭。因为他就在李万亭的下铺,让林克一嗓子吼着把衣服脱下来,当然知道李万亭没有被吼。 - 分卷阅读25 “别冤枉我啊。”李万亭抗议:“当时我说没说,会查铺,万一让发现就糟了?” 大家当时都听到了他的这句话,也不好再揪着他不放,只让他下次再有了什么主意,一定要与大家分享。那也得你们听我的才行呀。李万亭心里这样想着,决定下次遇到这种事,一定多提醒这些家伙两次。 又是周五,上午照例只训练了两个小时,大家就被整队带到了礼堂:集体上大课! 四个中队的新兵济济一堂。三百多名新兵相互打量。各中队与各中队之间泾渭分明。 忽然,一中队的一名班长站了起来:“一中队,唱支歌!团结--一起唱!”拍子要了起来,响亮的歌声传了出来。 等一中队唱完后,李万亭他们中队的歌声也响了起来,直至四中队唱完。 刚才唱歌的时候,李万亭保留了一下。因为他知道,重头戏在后面——拉歌! 部队的集合,总是伴随着歌声,一首首军歌,容易让年轻的心热血沸腾。,一样的不服输,一样的,要与男兵比个高低!所以在女兵问出了“该谁唱”的时候,他与四中队的人一起回答:“三中队!” 李锴与张小毛疑惑的目光,同时聚到李万亭的脸上。可是李万亭不在乎,这一刻,他觉得一定要帮助这个女兵,为了她敢于站出来的勇气,为了她不服输的劲头,为了她,不相信军营只是男兵舞台的信心。 谁说女子不如男。这话传了多少年,可是由于生理上的先天弱势,女兵,在部队里还是明显的被照顾,被保护。不是她们不知道好歹,不是她们得了便宜还卖乖。谁穿上军装的那一刻,没放飞过一个英雄梦,谁拿起枪的那一刻,没兴起一腔报国情。 为了这梦,为了这情,女兵,不甘愿被照顾,她们想和男兵一样,守土有责。她们不愿意被保护,因为她们,也是保护人民的一份子。 所以今天,这个女兵才会站出来,克服自己的羞涩,克服嗓音低的弊端,用自己尖利的,或许并不动听的声音喊出那一句:我们唱了该谁唱! 李万亭大声地与四中队的战士一起呐喊,他的眼睛是湿润的,为了自己还没找到的归路。他的心情是澎湃的,为了那与他当年一样不屈的发声。女兵,不是军营的点缀,她们,中这火热队伍的一员!! 李锴和张小毛受了他的感染,加入了四中队的行列。 四班的战士受了感染,加入了四中队的行列。 二中队的战士受了感染,加入了四中队的行列。 最后,是三个中队的人,一起对三中队进行声讨。三中队值班员无奈地看了看另外两个中队,指挥自己中队的人唱起了“咱当兵的人。” 那位女兵看了看自己中队的值班员,得到许可后,站到礼堂的过道里,对一中队、二中队的人进行示意,然后高亢地唱了起来:咱当兵的人--一起唱! 三个中队的声音整齐、洪亮:“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不知何时,三中队的声音也和了进来:“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 主席台上,大队长、教导员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微笑。各中队队干部侧身看着自己的战士,眼里全是欣赏,四中队干部的目光,更是炙热的要命。 大队长制止了三中队不服气的值班员,想和一、二中队讨回场子,可以留到下次,机会多得是。刚才拉歌,那火热的气氛感染了他,声音也不由地提高了几分:“现在开会!全体,起立!” 军歌奏响,意犹未尽的新兵,和着音乐,齐声高唱:“雄伟的井冈山,八一军旗红” 教育结束了,还有些时间才到午饭,李万亭回到宿舍,想把自己的演讲稿写完。可是李锴与张小毛不想放过他,连连问:“你当时怎么想起来与四中队的一起?” 李万亭看着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别瞎说。到时三中队的人还不得套我麻袋。” 大家哄堂大笑。年轻的笑声,远远地传出了宿舍楼,在军营里回荡。 李万亭的心思,还在他的演讲稿上,为了不被打扰,他拿着纸笔,去了中队学习室。不想里面早已有人,大概是各班要参加演讲比赛的人都来这里,图个安静。 张紫阳对着李万亭招了招手,他走到张紫阳 - 分卷阅读26 旁边坐了下来,问道:“你的稿子写完了没有?” 张紫阳摇了摇头:“好象许多话想说,可是又好象有许多话没说完。五分钟的时间,总觉得会超时。” 边上就有人接着说:“是呀,我的稿子写了三千多字,就是加快语速,也得超时。可是想减吧,又哪句都舍不得。” 第2o章 无论大家的稿子是长是短,会不会超时被警告和扣分,演讲比赛如约而至。所有的忐忑,所有的不安,都在坐进中队学习室时,化为了平静。 紧张什么呢,不安什么呢?现在李万亭和所有参赛人员一样,仍与自己班里的战友并排坐在一起,并没有因为是参赛队员,就单独设坐。几天相处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这些战友,或许有时会有善意的玩笑,可是他们绝不会嘲笑。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因为你的某一句话,就把你挂到论坛上,口伐笔诛。他们会与你争论,可是当你能够说服他们的时候,他们会心悦诚服地表达自己的认同。 因为参赛的人多,中队破例没有收看新闻联播,从七点开始,力争在熄灯前结束。所以指导员的开场白十分简短:“大家已经入伍快一个月了。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学习,初步成长为了一名战士。那么,大家有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来当兵的初衷呢?下面,就让我们与参赛的战友一起,重温我们为什么要来当兵。” 比赛的顺序十分有部队特色,从一班到九班,一班一个人,第二轮倒过来,从九班到一班。张紫阳做为四班第一个出场的人,默默等待着。李万亭抓紧时间,把自己的稿子再熟悉一遍,就认真地听起别人的演讲来。 应该说,大家都没有什么比赛经验,有的人因为时间不足,稿子写的很一般。还有的人,可能受了以前电视节目的影响,声音太过刻板,还过于高亢,让听的人精神一直跟着紧张。 相对来说,张紫阳是上台人中比较出彩的一个。他果然是从《士兵突击》入手,讲了自己当时看电视时的感受,也说了自己一共将这个电视剧,翻来覆去地看了五六遍,就此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当兵: “从我看完许三多的成长经历起,这个愿望就在我心里生了根。我想要到军营里来看一看,这里为什么能培养出许三多这样的士兵。我想要看一看,这军营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一个默默无闻的青年,成长为兵神。我想要看看,我这个现代的书生,来到这座军营里,能不能找准自己的定位,我还要看一看,我自己在这座军营中,能成长蜕变成什么样子。” 大家对张紫阳的演讲,报以了热烈的掌声,大家仿佛被张紫阳的话,带进了一个新的世界,每个人都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在军营中,找准自己的定位,自己可以成长到什么高度。 不愧是大学生,这演讲的语调虽然没有前面几个人那么况,在熄灯前十分钟回到班里,把那些乐得找不到北的小子赶到水房。大家临出门的时候,他又来了一句:“快元旦了,连里要准备举办个晚会,想想自己有什么特长,能参加的都能加。” 看来是要趁热打铁了。不过李万亭对这个不感兴趣,同样是动嘴,他愿意辩论,却不愿意唱歌。不是因为他多高傲,而是因为,当年的他,是个左嗓子,一唱歌就跑调。 不过别人受了他与张紫阳这次好成绩的影响,议论得十分热烈,直到熄灯号适时响起,班里才重回平静。 就算是要举行晚会,训练还是按部 - 分卷阅读27 就班的进行。 所有训练中,最令人纠结的正步练习科目,就在此时来临了。 为什么说纠结呢?因为每一个新兵都知道:正步,是最能体现军人威仪的步伐,也是最体现军人气质的步伐。可是这样的步伐,对每个人意志力要求更高,每个班、每个中队甚至每个大队的整齐度,要求的更高。 想把正步踢出气势来,要摆臂如风,踏地如雷,只能靠练习。先练的依然是摆臂:摆臂讲的是前端后砍,端要端得稳!砍要砍是狠!为了这一稳、一狠,李万亭他们一个上午都在练习着。 就算李万亭已经骨子里经历过一次,吃不消还是吃不消。不光是他,第一次接触正步,与平时出列动作,只需要踢出一步,没有上体动作不一样。正步讲的就是所有动作一次到位,次次定型。 一个上午,班长们的嗓子都需要胖大海的滋润了——前段时间的训练,班长们也下达口令,也纠正动作,可是没有今天一个上午耗费的时间多,讲解的时间长。到了后来,中队长不得不一个哨音,把班长们都集合过去。 “怎么回事?一个上午的训练,别说成型,就是外表的动作都拿不出来?”中队长有点着急,不过是个摆臂,怎么那么多人连手型都还握不对。 看看身后那一操场借机调整的新兵,班长们也快苦笑了。看着都是蛮灵活的小伙子,可是讲解也讲了,示范动作也做了,就是有那么几个手就是握不平。更不要说还有扣手腕的、翘手腕的,后摆时手臂外张的。 中队长想了一想,说道:“班长们组队,给新兵做集体的示范动作!” 值班员一声哨音后,高声命令:“各班排头带队,面向我,集合!” 因为哨声已经立正站好的新兵,都把目光看向了各自的排头——这是第一次,由新兵自己带队。每一名排头都有些紧张,可是每一个都把这份紧张压在心底,而是在心里确认了一下方位后,几乎同时下达了向右转的口令。 这口令或许有些紧张,或许不够响亮,可是所有新兵的转身,却同样迅速有力。“一、二、三、四”的口号在操场上回荡,好象这口号也比平时响亮了起来。因为在前面带队的,是他们的同年兵,甚至有些新兵在向往:若干年后,自己也将会再次来到这个训练大队。那时的自己,将是一名新训骨干,就将这样带领着自己训练的战士,奔赴集合地点。 作者有话要说: 向大家推荐大概自己已经完结的文:《红楼同人之赦你无罪》, 请小天使们多提意见哦 第21章 值班班长整队后,调整了队形。下达了“插空看”的口令后,就迅速跑到了场边,加入了班长们的队伍。中队长在前面带队,带领班长们,喊着口号,进入了队列前方。 班长们的口号,与新兵的有明显不同。相对与新兵口号的激昂,他们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一些:不同于新兵的口号是从嗓子里喊出,那是从胸腔里爆发出来的声音,是从心灵深处传来的呐喊。 还有脚步声。同样的整齐,却与新兵刻意的和拍不同——看似他们并没有追求整齐,甚至每个人都有细微的不同,可是那落脚点,却总是在同一时间,频率是如此的一致。 等他们转身面向队伍的时候,李万亭又想尖叫了。什么是男人,眼前的这十个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大概在挑选新训骨干的时候,对身高有所要求,所以班长们的高矮相差绝不超过五公分。这样的队伍一出现,比刘东西与刘南北还象兄弟,因为他们,都有着相同的气质。 同样瘦削的身材,可李万亭知道,这身材与时下流行的那些花美男们的瘦不同。如果他们脱下上衣,一定能看到结实的肌肉,展现出压抑的力量。如果说,花美男们的瘦,只是迎合潮流,那眼前这些人的瘦,却是日复一日锻炼的结果。 一样黝黑的皮肤。又与那些连上个街都得擦防晒的小生们不一样。他们那黑中透出的光,是怎样的一种自信!相信自己凭借的,是过硬的素质,不是一张看得过去的脸。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眼睛。要到这个时候,李万亭才知道,什么是眼含精光。原来做女兵的时候,他极少直视男兵的眼睛,因为在部队里面,对男女兵交往十分避讳。可是今天,他可以与这些人对视,就发现,他们的两眼,如猎鹰,如猛虎。盯着哪里,都能把哪里挖出一个洞来。 与这样的双目对视,需要莫大的定力与勇气。这目光太过坚定,太过执着,闪现出主人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决心。李万亭别开自己的双眼,自己道行不够,还是别出来现眼了。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拥有这样的眼神呢?李万亭知道自己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班长们的动作开始了。应该说,正步,是集体的艺术,是配合中碰撞出的美感。一个班长做讲解、做示范,远没有所有班长一起做示范,给人的印象深刻。 为了让新兵们看清动作要领,中队长特意让班长们从正面、侧面两个方向为新兵们做展示。一个摆臂分解动作,所有新兵就知道了什么是定位。看那一个个袖口,忽地向上,在同一时间达到了同一高度,然后小臂已经停止,袖口还向上后才落到手腕上。李万亭想鼓掌了。可是他不敢,只在心里默念:帅!! 所有班长的手,一起向新兵说明,什么是手腕不能放松:那就是小臂的沿伸,永远与小臂处于同一平面上,没有自己发挥的可能与必要。 最让人动容的,就是后砍的动作:唰地一声,所有的手臂贴着身侧,有力地摆向身后距离裤缝线三十厘米处,定格成了永恒。无论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还是一个口令三个动作,都是那么整齐,那么有力,那么自然。 正在李万亭看一个动作赞一个动作的时候,中队长已经把班长们做完了示范动作,带队下场。值班班长重新整队,跑步向中队长报告:“中队长同志,队伍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稍息。”中队长下达了命令。 值班班长传达口令后,跑到了队伍最前侧,转身站好。中队长跑步来到队伍中央位置:“同志们,”队伍立正站直。“请稍息。”中队长行礼后,再次下达了稍息的口令: “刚才,所有班长一起,为大家进行了动作示范,大家看清楚了没有?” “看清楚了!”回答他的声音雷鸣般响起。 “很好,”中队长对大家的精神状态十分满意:“大家都知道,正步是最能体现军威的步伐,也是最费时费力的步伐。有的同志认为,军人,只要练习好体能 - 分卷阅读28 ,能够熟练操作手中武器就可以了。可是同志们,和平年代,怎样展示我们的军威,怎样体现我们的力量?要知道,阅兵的时候,看得是正步,看得是部队整体实力!!” 听中队长提到阅兵,新兵们的心都热了起来。就算知道,以他们现在的这点水平,怕是真有阅兵也用不上他们,可是还是有兴奋的感觉有胸中升腾。 看着新兵那一张张热切的小脸,中队长知道这次让班长们集体示范的预期目的达到了,高声问道:“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新兵们恨不得现在就回到自己的训练位置,去开始训练,去严抠自己的动作,去让自己与班长们的距离拉近点,再拉近点。 接下来的训练热情,明显高涨起来,再纠正新兵的动作也顺利起来。可是好些人还是有固僻动作,并不是用一次两次的示范可以解决的。这样的固僻动作,要早发现早纠正,才能早消除。要是纠正晚了,形成了习惯的话,等新兵训练结束,动作定型,可就纠正不过来了。 四班有固僻动作的有两个人,刘东西上前端的时候手腕上翘,梁绍峰是后摆的时候手腕里抠。林克每次都得手把手地纠正他们的动作,却见效不大。 就算这样,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的手已经有些发抖,握筷子都有些拿不稳了。大家看他们两个有些可怜,纷纷把自己餐盘里好挟的菜让给他们。可是两人明显的沮丧,并不会因吃饭而消除。 刘东西还好些,饭后可以和他弟弟吐苦水。可是梁绍峰却没有这个便利条件,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学习桌前发呆。李万亭好象看到了前段时间的原主,大概也是这样,一个人默默地咀嚼着自己的不足。 这样其实非常不利于解决问题不说,还容易让人形成心里暗示,那就是我不行,我做不好久而久之,动作还真就做不好了。 李万亭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人想什么呢。” 回头看是李万亭,梁绍峰显然有点吃惊:“没想啥,就是觉得自己动作老是做不好。班长老得给我纠正动作,有时候耽误大家的时间。” 还真是在自我否定呢。李万亭一下子笑了:“你忘记我原来的时候,不也是老得让人纠正动作了?” 梁绍峰就摇了摇头:“可是你今天的动作挺标准的,我看和班长他们的都不差什么。” 李万亭想说,我这不过是在复习呀大哥。可是出口的话却成了:“你想一想,你是不是一往后摆臂的时候,老是手在用劲?” 梁绍峰试了几下,点了点头:“班长老强调后砍、后砍,我琢磨着力气大点,砍得不是更有力度点儿吗?” 李万亭觉得他可能也是这个毛病。不过有了上次好心办坏事的经验,他也不敢再冒然说出来什么理论,只是诱导着说:“其实我觉得,胳膊总比手上的劲大点罢。班长强调大臂带动小臂,肯定有他的道理。反正我做动作的时候,就没指着手能帮多大忙,只要腕子绷直了,动作就出来了。” 梁绍峰显然也想起来上次的乌龙事件,也不敢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李万亭身上。可是这时候的他,又是最脆弱、最需要人肯定与帮助的时候,哪怕知道这办法可能不行,他也愿意试上一试。 “你说,我要是自己去操场上练习一下怎么样?”梁绍峰一脸期待地对着李万亭问。他期待的答案,明显就是李万亭能陪他一起。可是李万亭上次已经挨了一次批评,哪儿还有这个胆子,只悄悄对他说:“上操声太显眼了。再说这个就是一个原地练习,也不容易发出声音来,到水房去地方就够了。” 这可不是李万亭敷衍梁绍峰,这水房是在宿舍楼里,不算是私自行动。就是在水池边上摆几下胳膊,谁也不能说你是在加小操。而且梁绐峰现在就是缺少一次自己做出来的正确动作增加信心。只要他能做出来一次,相信正确动作就会源源不断。 两个人对视一眼,先后向门口走去。林克正进屋,见他们现在还要出去,问了一句:“不快点睡觉,还干嘛去?” 梁绍峰有点期艾地回答道:“我们上厕所去。” 要是前几天,李万亭可能还会为这个不好意思,上厕所,还是与一个大男人一起上厕所,怎么想就得怎么别扭。可是现在归期看不到,他不适应也只能适应,只能将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糙老爷们。所以他还能跟着林克点点头,表示他与梁绍峰的目的一致。 林克不疑有他,嘱咐他们:“动作快点,早点回来休息,下午还要训练呢。” 因为已经有人躺在床上了,两个人的回答声音不大,表示自己一定尽快解决问题。看林克摆了摆手,小耗子一样溜出了门。 林克虽然觉得两个人竟然一起去上厕所,有点怪怪的,可是他也累了一上午,见到床也十分亲切,倒在床上也不想再动一下,不一会,就找周公聊天去了。 第22章 直到进了水房,李万亭与梁绍峰两个人才相视一笑。又回身悄悄地把水房的门给轻轻地关上,这下子才放心地开始说话。 “你说,班长会不会发现?”梁绍峰有点不大放心。 李万亭只能安慰他:“应该没事,你想想一上午下来,班长比咱们还累呢。说不定,现在这会儿,他都已经睡着了。咱们快一点,纠正一下动作就回班。到时再轻一点,一定发现不了。” 梁绍峰听了,也不耽搁,对着洗漱池上面的镜子立正站好,开始了摆臂的动作。他按照李万亭说的,尽量用手臂的力量,而不是想着拳头用力。可是因为放松太过,手与小臂没在一条线上。 “不对不对,也不是手上一点不用劲,你得把力气用在腕子上,保持小臂与手在一条线上。”李万亭给他纠正着。 几次下来,梁绍峰也找到了点感觉,乐呵呵地说:“你看,是不是这样?我觉得这回做得对了,手也没勾。” 没等李万亭答话,水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了。梁绍峰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嘴,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声音太大,让班长找过来了。 没想到是刘东西的脑袋探了进来,四下一看,就发现梁绍峰一手摆着上端动作,一手还没做好后摆的姿势。他一下子冲了进来:“好呀,你们两个,也不说叫上我。” 刘南北急得在后面急忙又把水房的门关上,还嗔着他哥:“哥,你小点声。好不容易班长睡着了,你再把他招来。到时你可别说我没帮你。” 刘东西小声地、却十分气愤地指责着先到水房的两个人:“你们太自私了,要练动作也不知道叫着我。明明李万亭动作没有问题,是我的动作有问题!” 梁绍峰怕他对李万亭有意见,连忙对他解释:“是我非得拉着他来的,他是来替我纠正 - 分卷阅读29 动作的。” 不解释还好点,一解释刘东西更生气:“那更该叫着我一起。” 李万亭只好劝他:“我不是看你和南北在一起呢嘛,再说正赶上班长回班里来,我俩一起出来都编了理由,哪儿敢再叫人。” 这倒是实话,刘东西还是小声说:“我不管,反正你们也得给我纠正动作。” 刘南北几乎没脸看下去,真想告诉李万亭他们两个,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可惜镜子里的两个人,实在找不出多少不一样的地方,他只能认命地上前把他哥拉过来:“咱们先练着,他们纠正完了,我们再一起纠正你。” “那怎么行呢?那不是我成了班里最差的人了?”刘东西又不干了。刘南北快疯了,这个哥呀,怎么能当着人梁绍峰说这个话。他把哥哥拉到一边:“说什么呢?” 好在人家梁绍峰并不在意,自己已经对着镜子又练习了起来。人家想的也有道理,这个刘东西,明显是在抢人。还是趁着李万亭没被他说动的时候,多让人纠正一点是一点。 见梁绍峰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有范,李万亭觉得自己的分析没有什么错,不觉走到刘家兄弟面前,把自己刚才与梁绍峰说话,又对他们说了一遍,让他们看看按自己说的,练练看有没有效果。 四个人我教你学,时间一点点流逝。好在梁绍峰的手已经基本能与小臂形成一和直线,无论是上端还是下砍都是如此。至于定位不准的问题,那是每一个新兵的通病,就由班长继续操心好了。 刘东西的问题就纠正得慢了一点,气得他老是瞪李万亭:“不说早点叫我。” 到后来,李万亭只让梁绍峰自己对着镜子又端又砍,而他与刘南北两个人一起纠正刘东西一个人。这才让刘东西满意,算是认真起来。 李万亭悄悄问刘南北:“你们两个真是他大?” 刘南北点了点头:“对呀。从小到大,我哥总是护着我。” 可是他那个性格,怕是惹事的时候得比刘南北多。在心里吐槽后,李万亭才看了一下手表:“走,走,走,回班了,马上要到起床时间了,要是让班长发现,咱们可就惨了。” 就是刘东西都没有报怨,今天他们可是偷溜了来的。正在此时,水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林克站在门中间。 被抓了现行的四个人呆若木鸡:“班,班长。” 林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平平的声调有些压抑:“你们上趟厕所,时间可是够长的。”他刚才惊醒,发现班里一下子少了四个人,心里可是急是不轻。要不是听到水房里好象有人说话的声音,说不定又得到操场上去找人了。 刘东西估计在学校的时候,没少被老是抓过,所以脱口来了一句:“我今天肚子不大好,有点拉肚子。” 那三个人只好看着他发愣,想着是接着发挥还是老实招供。林克已经问了:“你哥是肚子不好,耽误了时间。刘南北你呢?” 不愧是兄弟,回答的还真是一脉相承:“我,我今天有点干燥,所以耽误的时间长了。” 林克眼里有了笑意,可是声音还是平板的。那四个人都做低头认错状,没有发现。他又点了点头:“那梁绍峰你呢?你可比他们出来的时间还早呢。你是拉肚子还是干燥?” 这可真是个难题。梁绍峰低着头,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出自己应该选择哪一条,他决定另辟蹊径:“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站起来的时候觉得有,蹲下又没了。搞得可难受了。” 噗嗤,水房里传来了一声低笑。这可不是林克,而是让这三个人雷得外焦里嫩的李万亭。平时怎么没发现,这三位这么有才。当着班长的面,将一件人生大事利用得这样淋漓尽致。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好意思笑!”林克估计也让这三个小子给雷得不轻,脸上的笑绷都绷不住,声音里也带了出来。他接着问李万亭:“那你呢?是和他们中间的一个人一样,还是有什么新花样?” 听出班长话中的调侃,李万亭心中大定,估计班长不会怎么批评他们,才大着胆子抬起头,果然看见林克那亮闪闪的白牙,正不怀好意地等着他回答。 李万亭再次低下了头,不回答,就是不回答。反正班长心里也清楚他们做什么。就算是心里再告诉自己,你现在就是一个男人,可是要让他当着四个大男人的面,讨论人生大事,他还是做不到。 林克就低声揶揄他们:“还当你们能编出多少花样来呢。都说过了,不许加小操,不许加小操。你们可好,大中午地不休息跑水房来了。说吧,这是谁的主意?” 大家还是不说话。林克倒不是真拿他们没办法,可是这样利用课余时间,还自己主动纠正动作的新兵,说实话他是有些欣赏的。 “肯定是李万亭。”林克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你当你每天早晨早起到水房里做腿部拉伸训练,我真不知道?今天更能耐了,还拉着别人跟你一起来了。是不是下次,你就准备带领四班的人,占领水房了?” 李万亭想在自己额头上写一个大大的冤字。可是那边还有三个人呢。总得有一个人背锅,既然班长觉得是他,那就是他好了。反正听班长的口气,没有真生气,说两句就说两句吧。 要说梁绍峰真是个实诚孩子,他听班长这样说李万亭,一下子抬起了头。李万亭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却没拦住他的话:“班长,不是李万亭,是我硬拉着他和我一起来,请他给我纠正动作的。” 刘东西与刘南北也抬起头来,让李万亭的眼神制止了,才没有附和梁绍峰。林克挥了挥手:“下回你们给我小心着。再让我抓着,非得罚你们跑五公里不可!快回班去。” 这就完了?!四人有点不相信地看着林克,发现人家已经要去厕所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溜出了水房,又溜回了班里。 直到坐到了椅子上,李万亭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一关,过得可真不容易。也亏得那三个家伙,竟然想出了那么奇葩的理由。想及此,李万亭不由得看了看他们三个。不想他们也在看着自己。 梁绍峰想说些什么,被刘东西一个嘘声制止了。别的人还没有醒,这时候说话,太打扰人休息了。可是梁绍峰的内疚,几乎化为了实质,向着李万亭源源而来。他只好向人笑了笑,又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在意。 刘东西就冲他比了下大拇指,表示自己对他的佩服。李万亭更是觉得好笑,原本从他最初连累得刘南北半夜跑三千米,刘东西就没大给过他好脸色看,没想到今天,竟然得到了他的认可。 李万亭就想起了那个四大铁的段子。看来今天自己也算是与他们一起犯过错了,是不是就说明, - 分卷阅读30 自己与他们关系更进了一步? 正想着,林克已经回来了,见他们四个都坐在椅子上,显然是不想惊动了与自己上下铺的人,对此表示满意,再看看表,也快到起床的时间。就示意他们保持安静,自己重新倒在单独的床上,抓紧时间休息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还差十一个,有没有小天使给大概这个惊喜?请收藏吧 第23章 下午的训练,以纠正胳膊定位不准为主。林克知道他们班里两个有固僻动作的新兵,为什么会在一中午的时间忽然开了窍的。所以也不多说,只是不厌其烦地把刘东西与梁绍峰的动作纠正再纠正。 别说什么你的动作已经挺标准的了,就一个定位不够迅速、高度不够,就够你练习个十天八天的。没别的,那个迅速的问题,还真的只能凭借人的主观去判断,没有一个具体的标准。所以林克,找到了他发挥的舞台。 梁绍峰与刘东西两个人有苦说不出。别人都已经调整了,他们还得自己在那里体会动作,以期能够达到班长所说的“举动如风”。训练场上又不能说话,就算是李万亭与刘南北两人想帮他们,也无能为力。 这时,正有一辆车子驰进营区,大队长与教导员一起迎接着来人。下车的是一位女大校,面容沉静,双眼闪着睿智的光茫:“张队长,您亲自来了。欢迎欢迎。”大队长一见来人,亲切地上前问候。 教导员在一边打趣他:“知道张队长挽救了你的腿,也不用自己这么狗腿吧?” 张队长已经把头转向了教导员,她的声音是悦耳的女中音仿佛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好,顾教导员,你可是好好锻炼身体,千万别到我们卫生队去。不然我一定让最年轻的护士为你打针。能不能一针见血,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所有人听了都开怀大笑起来。 将张队长一行人让进了会议室,教导员才打听来意:“张队长,你们这次除了给新兵例行巡诊,还有别的任务吗?” 张队长点了点头:“嗯。我们卫生队现在正在各团进行巡诊,所以能派出来的医生就少。正好也是给新兵进行心理测试的时间了,干脆放在一起搞。” 大队长点了点头:“的确是,今年心理测试的时间,比每年晚了一点。” 张队长摇了摇头:“其实我倒是觉得,现在这个时间做测试正合适。基本上每年这个时候,新兵正处在适应期的转换时间。这个时间做测试,才能更好地发现问题。” 大队长道:“我们想着早点做测试,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张队长当然知道,现在接新兵,大头工作是由新兵兵源地的各武装部来完成。可是说实话,各武装部的人员,远没有各部队自己派出的人接兵来得专业,好些连家访都没做。 所以这两年,退兵的事情时有发生。而新训大队担心接了有心理疾病的新兵,也情有可原。时间要是再拖一拖,真发现新兵有心理疾病,在哪里得的,可就说不清楚了。 “那就今天下午,先进行心理测试,明天再组织巡诊。”张队长说着自己的工作计划。 新兵们再次被集合到了礼堂,都对这突然的集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队列集会,少不了歌声。唱了歌,就少不了拉歌的环节。 不过这次三中队学聪明了,他们不再以四中队为对手,则是转战在一中队与二中队之间,四中队在最开始的时候唱了一支歌以后,就进入了看戏模式,坚决把自己置于战火之外。 李万亭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丝期待,想看看那个小女兵,还会不会挺身而出。可是人家四中队没有了动静,而自己中队又与三中队拉歌拉得火热,他也不由自主地加入了“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五四三二一,我们等得好着急”的呐喊之中。 直到大队长摆手示意,拉歌的热情才得以平复,教导员简短地说明了此次集会的目的:“今天,由师卫生队的同志,为大家进行心理测试。大家要认真听录音里的问题,认真对照自己的情况,进行答题卡的涂写。下面,请张队长对测试的具体要求,为大家进行讲解。” 张队长站在讲台边,为大家说明着如何涂写的问题。李万亭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嗡嗡做响。心理测试,不是应该新兵入营后没几天就进行的吗,怎么现在才做? 他听说自己穿来的时候,新训已经进行了十多天,还以为自己躲过了这一关,没想到,今年新训大队进行心理测试的时间,这么晚。自己能不能过关,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就算是现在,他的动作看起来已经与男兵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他的心里,还有时会用女兵的思维考虑问题。而心理测试,能不能测试出答题的人是男还是女,还是只查是不是有心理疾病,他不知道。 自己答题时,是该用女兵的思路来答,还是用男兵的思路来答,他也不知道。也许有人会疑惑,把答案记下来,老是回答同样的答案不就行了吗? 参加过几次心理测试的李万亭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不行! 心理测试的时间,有近两个小时。在此期间,会有几百道题目等着你,一边要思考答案,还能把答案记住,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每次回答的,都是真实的情况。李万亭就是拿不准,自己应不应该按真实的情况来答题。 而且在这几百道题目中,你都不知道有多少是重复的,又在什么时候进行重复,如果同一道题目,你两次甚至三、四次的答案都不一致,恭喜你,补测一定在等着你。 都回答真实情况,还是有两种可能。一种,那就是只要你没有心理疾病,不管你是男生视角还是女生视角,都算你可关。另一种情况就是,身为一个男兵,却拥有女生视角,本身,就让人认定是一种心理疾病。 李万亭的纠结正在于此。是不管不顾乱答一气,被认为有病。还是真实回答了,却让人觉得“有病”,都不符合他的初衷。无论他是被退,还是被送进安定医院,对一个农村出身的孩子来说,都无异与毁掉了他的后半生。而现在很明显,接受这结果的,十有**就是他自己,而不是不知道去了何方时空的原主。 无论他是否纠结,答题卡已经传送到了他的手里。林克站在自己班的一侧,小声对坐在最外面的梁绍峰道:“轻轻地告诉大家,不用紧张,是什么情况就回答什么情况,肯定没有问题。” 这声音被一个一个地传递着,传到李万亭的耳朵里,真让他有振聋发聩的感觉:自己与大家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就说明自己还是成功的。而心理测试,只 - 分卷阅读31 是发现隐患,却不能给人定性。就算是发现了疑问,也不过是重新补测罢了。 那就答吧,按最真实的情况与想法答。大不了将来再补测一下就是。李万亭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测试有条不紊地进行,李万亭十分庆幸自己刚才关于如何答题的决定。这些题目,如果你有一道题没有如实做答,那你就做好在接下来的题目里,面对自己内心挣扎的准备吧。十几分钟过去,你可能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没如实做答的题目是什么了,可它,又出现了。 等测试做完,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大家是直接被带到食堂的。可是今天,好象把大家都吓到了,唱歌的声音都不大响亮。值班班长十分不高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心理测试,就把你们吓着了?那要是真刀实兵的上战场,你们怎么办?” 然后他大手一挥,重新指挥大家唱起《我是一个兵》来。 “你觉得自己能合格吗?”这是吃完饭,等着集合站队时候,小毛兄问李万亭的话。要不是他自己的表情那么忐忑,李万亭都得怀疑他是不是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了。 李万亭按下自己一腔心事,还得安慰他:“我觉得没有什么事吧。反正是什么情况,就回答什么情况,又没说谎。” 张小毛就更加忐忑起来:“可是我记得有一道题,好象是问家里情况的题,我没按实际填。可是后来,我觉得有好几道都是那个题。” 李万亭想学咆哮马,把小毛兄的脑子给摇一摇,你说你家里情况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干嘛不好好回答?耍那个小聪明干嘛。你一个人的脑袋,能跟人家出题的人比?那可是一个专家组呀! 可是李万亭不能化身,只能做知心哥哥:“没事的,就一道题,你想呀,咱们在那里光坐就坐了那么长时间,答的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道了,一道题占的比例才有多少” 张小毛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可是还是不大放心:“要是那道题特别重要呢?” 李万亭让他气乐了:“都是一样的题目,哪儿有什么重要不重要的。我估计,人家肯定是有一个分数线,达到那个分数线的,就算合格。”我这么个冒牌货,怎么还没有人家原装品紧张? 难道?李万亭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不是小毛兄其实也是被穿越的?他对着人小声来了一句:“穿越的?” 小毛兄一脸茫然:“穿什么?你现在冷吗,要加衣服还是怎么的。” 李万亭沮丧地摇了摇头:“没事,你当我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本文明天就要入v了,请小天使们继续支持大概,不要抛弃大概。明天更新时间可能稍晚一些,不过是会有三更的哦。 第24章 经历了心理测试, 新兵们仿佛一下子成长了起来。早操跑得再累, 都没有一个人在队列训练时偷懒。大家到此时发现, 原来自己并不是板上钉钉地能成为一名战士,于是分外珍惜起了训练的时光。 四班的成员也不例外。他们的练习,更象是在证明, 证明自己能跟上集体的步伐,证明自己可以经历住考验, 证明自己有能力成为这个军营的一分子。 “今天早晨的训练, 大家表现的都很好, 希望在今后的训练中继续发扬。尤其是梁绍峰与刘东西两名同志,不仅克服了自己的固僻动作, 而且定位也十分到位, 大家要向他们学习。”林克在小结的时候是这样评价他们的。 虽然只是在班里得到表扬,梁绍峰与刘东西两个人还是十分高兴, 更是在洗漱的时候,分别对李万亭表示了感谢。二人都说, 要与李万亭共同进步, 今后大家互相帮助。 张小毛有些奇怪地问李万亭:“怎么回事?班长表扬他们, 他们感谢你做什么?” 李万亭就把自己昨天中午帮助他们练习的事与小毛兄说了一下,倒引得他怪叫连连:“这可不行。本来昨天我还挺高兴的,终于不是最后一个。可是他们两个已经赶上来了, 定位比我还好。今天中午, 你一定要和我一起练一练。” “咳咳。”身边有人在咳嗽。张小毛回身一看, 立刻就怂了, 原来林克也来洗漱,正听见小毛兄的高论。他放下水盆,对着李万亭道:“这水房可不是你开的哦。” 明白,李万亭当然听懂了班长的话:你自己每天早早起来,在水房里偷偷练习柔韧性也就算了,昨天又和那三个家伙一起大中午地跑水房练习,今天还想故技重演? 别看小毛兄好象说话不大过脑,可是人有还是十分识时务的。这不三把两把洗完了脸,就十分不义气地把李万亭留给班长,自己悄悄溜走了。李万亭也已经洗漱好了——只有一块香皂,就算是洗漱,还能洗出什么花来不成。 林克只当没看到溜走的张小毛,不放心地又警告李万亭一次:“昨天中午的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李万亭听了,只好老才实实地答了声“是”,才在林克的默许下,回了班里。他一边整被子,一边对小毛兄的不仗义进行声讨:“你跑得倒是挺快的,把我一个人扔下就不管了。” 小毛兄理由十足:“我这不是看着,从演讲比赛以后,班长可喜欢你了。把你留下来没什么事,要是我在那里,说不定班长得批死我。” 这话说得李万亭身上一阵恶寒,什么就叫班长可喜欢自己了。好在现在自己是男儿身,要不真得给这小毛兄两下子,会不会说话。 再次被带到训练场上的新兵,面对着一根根直立的标志杆,都有点傻眼了: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还每根之间绑了条粗绳子,是怕标志杆跑了吗? 显然是新兵们想多了。经历过一次的李万亭明白,这是给新兵们练习正步腿部练习用的。随着各班长让每班前两名去取回了标志杆,大家也都明白了过来。 两根标志杆之间的距离,正好是一个班排面所需要的宽度。那绳子的高度,也正好是距地面二十五厘米。也就是说,接下来,不再是由班长校正他们的高度,而是用那条粗绳,公正的显示出哪个人踢出的高度达标,哪个人高度不够或是超过了。 还是由班长做出示范动作。这次仍是分解练习,可是正步腿部练习的分解动作,是对新兵们的重大考验:身体要时刻保持着向前微倾,将要踢出的那一只脚,不能如齐步练习时那样能够前脚掌着地,而是要微微离地提起,保持着随时踢出的状态。 其中分寸的拿捏,能让人发狂:前倾不够,就会形成后坐的姿态。而前倾的幅度过大,又容易站立不稳。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让他们练习了一个来小时。 没有一次休息的哨声,这样让人期盼。没有一次休息,让人觉得这样 - 分卷阅读48 出来!” 库房里的人让手电晃得眼睛一花,下意识地把手挡在眼前。小毛兄心中暗乐:这回还不如上次呢,上次都没挡眼睛。 他一边向那人走去,一边说:“你是哪儿的,还是快点说实话吧。” 那人仍然不说话,可是却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雪亮的刀刃在手电光的映衬下,发着寒光,刀子直直地指着张小毛,示意他给自己让路。 还装得和真的一样。这是张小毛的想法,就在那人抬起匕首向他挥舞的同时,他手里的警棍也击打在了那人的手腕上。那人手上一痛,匕首应声落地。没等他弯腰捡起匕首,张小毛已经把他压倒在地。 这时梁绍峰也已经进了库房,看到那人还在挣扎,有心给他一下子,可是想想中队长的黑脸,还是做罢。只在库房里找起上回用到的绳子来。 没找到。梁绍峰回头对张小毛问:“你还记得上次绳子放在哪儿不?” 身下的人挣扎的越发厉害,张小毛一面奋力制住他,一面说:“我记得就在副食架上来着。” 梁绍峰又找了一圈,只找到了一根细些的绳子,忍不住说:“真是的,准备绳子也不准备个粗点的。这细绳子捆上比粗绳子还糟罪呢。” 说着,两人好不容易才把扭动处不停的“贼”给捆巴上了。不过这次的绳子不光细,比上次还短了一大截,只能将就地把那人双手背后捆两道,又绕着身体来了两圈。捆得也不太紧,毕竟知道是自己中队的干部。 “是在这儿就把头套给他摘了,还是直接把人带回队部再摘?”张小毛刚才用力多,现在还喘粗气呢。 梁绍峰想了想:“咱们还是一起回队部吧,要不一会儿还得再跑一趟。”张小毛觉得他说得有理,点头答应下来。 “两位兄弟。”被绑着的人突然开口:“你们看,我也没拿到什么东西,是不是放我一马。” 竟然不是中队长的声音。说不定是和别的中队干部换了,这是张小毛与梁绍峰的想法,理都没理他。那人看他们不搭理自己,有些着急:“兄弟,兄弟,我兜里有钱,都给你们,只求两位兄弟放我一马。” 装得还挺象。两人仍不理他,拉着他一路扭扭巴巴地走回了中队楼前。自卫哨看到他们还绑了个人回来,吓了一跳:“在哪儿逮着的?” 张小毛有些没好气的说:“还好意思问,今天领导又查哨,刚才也不提醒我们一声。” 自卫哨一脸不可思议:“今天中队长查完铺就休息了,根本就没有人去查你们这班哨!” “什么?”张小毛与梁绍峰一脸震惊。张小毛的动作快些,他上前一把把那人头上头套拉了下来。 那也是一张三十多岁的脸,上面也有些风吹日晒的痕迹。可是无论是张小毛他们两个,还是自卫哨,他们都没有在新训大队见过这个人。 第37章 听到张小毛他们的说话声, 值班班长走出了队部, 问他们:“怎么回事?” 张小毛与梁绍峰也是一脸蒙, 对着值班班长如实汇报:“报告班长,我们在巡逻的时候, 发现副食库有动静,进去一看发现这个人在库房里, 问他话他也不说, 还拿出一个匕首来。。。所以我们就把他给绑了。” 听说还有匕首,值班班长也吓了一跳:“怎么样,你们没受伤吧。” 梁绍峰就给张小毛表功:“没受伤,这家伙一掏出匕首来,就让小毛用警棍给打掉了。” “好。”值班班长先是对着他们两人叫了一声好,还不忘记进行随机教育:“看看, 平时那警棍术不是白练的吧,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回头又对着自卫哨说:“去把中队长和指导员叫起来吧,看看这事怎么处理。” 这人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敢摸到部队里行窃, 怎么就不想想,这么多人, 他能占到什么便宜。这不,只两个新兵就把他给制服了。 值班班长再次打量着眼前被绑着的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 看起来也是条精壮汉子。可能是他想着已经是后半夜, 又是人最困乏的时候, 才来此下手吧。 正想着,中队长与指导员已经起来了,看着绑着的人,又问了问具体情况,才对着张小毛与梁绍峰说:“干得不错。还真让你们逮着了个贼。当时没害怕吧?” 张小毛没忍住,说道:“我们还以为又是您糊弄、哦不是,是考验我们呢,就一点也没害怕。当时还想着,这人体型看着不熟悉,是不是您与别的中队干部换着试我们。” 指导员在一边直乐,中队长努力把脸板起来:“就算是上次考验你们,也是为了增长你们的实战性。看看,这次不就派上用场了。至少面对敌人的时候,你们没胆怯。” 张小毛与梁绍峰对视了一眼,都没说什么。指导员却对着那把匕首说道:“如果只是单纯地小偷小摸,教育一下也就算了。可是这个人还带了匕首,那可就是入室抢劫了。还是通报给驻地的公安部门吧。” 那个被绑的家伙,刚听小偷小摸的时候,还有些暗中高兴。可是一听要报给公安部门,可就傻了眼,也顾不得装死了,连声说:“领导,领导,我错了。请你们好好批评我,使劲批评我,哪怕打我都行,就不用麻烦公安的同志了吧?”他自己犯的事自己知道,要是真进了公安局,可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梁绍峰就对着中队长和指导员说:“刚才他还不让我们把他送到队部来呢。说什么他兜里有钱,可以都给我们。” 中队长就靠近了仔细打量那个人,可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等着公安的同志处理。可是对着那人身上绑着的绳子,他可是有意见: “怎么你们捆他捆得这么松?上次可都缠了我好几道子呢。” 方法更乐。张小毛只好解释:“不是,中队长。我们一开始不是想着是哪位队干部吗,所以,所以就没好意思多捆。再说上次的时候,那绳子就在手边,可是这一次,梁绍峰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这么一根绳子。” 对哦。上次是本着教育新兵的目的,怕他们面临突发情况不知所措,所以特意把绳子放得挺显眼。可是这一次却是真正的突发(虽然张小毛他们一开始以为还是考验),能想着把人捆上不让人挣脱,已经不错了。 等待的时间,过得分外漫长,已经到了换哨的时间。中队长看了看表,对着张小毛他们两个说道:“怎么样,你们今晚辛苦一点,多顶一会儿吧。等公安局的同志来了,好向他们介绍一下当时的详细情况。” 窝在中队部一角的小贼,心里后悔的要死。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就不应该想着什么贼不走空,应该一发现这里没有什么油水,立刻就跑的。 公安局 - 分卷阅读49 的同志一听说竟有贼敢偷到部队院里,动作也很快。可是新训大队到县里的距离在那里摆着呢,所以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交哨时间半个多小时了。 听完了张小毛他们介绍情况,又收了那把凶器,公安局的同志连连对部队的同志表示敬意与歉意——治安一方,竟让部队的院子里进了贼,就算不是主观故意,可是人家心里还是有些内疚。 “好了,你们两个也叫哨去吧。交了哨,好好休息一下。我会与你们班长说,让你们今天不用出早操了。” 交接完了哨位,对着接哨的李万亭和李锴简单介绍了上一班哨发生的情况,张小毛与梁绍峰才回班里去休息。 李锴听说他们两个竟然真抓了贼,那叫一个羡慕:“这俩家伙运气可真好。这样的笨贼,怎么咱们就没遇上。” 李万亭边走边提醒他:“没听小毛说,那人手里还有匕首呢。” “那我手里还有这个呢。”李锴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自己手中的警棍。 起床的时候,张小毛与梁绍峰并没有如中队长所说的那样,自己躺在床上继续睡觉。虽然他们很困,虽然他们也很想那样做,可是他们不能。内务卫生是每周都要检查的,可是检查的时间却不固定。要是正好今天检查,可是他们两个却还呼呼大睡,就算是有原因,可是流动红旗可就保不住了。 不因为自己的原因给集体抹黑。尽管他们还没有总结出这样的理论,可是却下意识地这样做了。林克已经知道他们今天凌晨的壮举,对他们主动参加早操的行为十分满意,特意在小结的时候先口头表扬了二人。 白兴川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羡慕:怎么张小毛的运气就这么好呢。本来应该是他值这一班哨,抓住贼的也应该是他! “你小子,今天得给我打饭、洗餐盘。”白兴川气哼哼地对着张小毛说。张小毛也知道他心里不平,脸上对着他笑得十分灿烂:“放心,这一个星期我都给你洗。” 白兴川让他的笑脸笑得没有脾气,可心里还是不甘,又说:“两个星期。” “行,行,行,你说多长时间都行。”张小毛的态度十分端正。 虽然夜里没能进行练习,可是张小毛一点也不后悔:想想吧,这么长时间,才有一个不开眼的小贼出现,而这个小贼还落在他和梁绍峰的手里。这是多大的荣誉! 就算班长并没有因此对他队列犯的错另眼相看,还是不停地纠正着他的动作。可是小毛兄还是美滋滋地,保持了一上午的好心情。 可惜这份好心情,在班长吃完中午饭找他谈话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林克的脸当然是板着的,问出来的话也十分直接:“张小毛,你昨天正常上哨的时间应该是什么时候?” 从凌晨开始的兴奋,如潮水般退去。张小毛此时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是白兴川嫉妒他,向班长打小报告了。一时脸上神情变化,却没说回答林克的问题。 林克自然能看出来他的心思,直接一句话就让张小毛放下了自己的小心思:“我排的值班表,我还能不知道你应该什么时候值班?早起一听值哨的有你,我就已经知道了。不过因为时间紧,才没有当时就问你。” 张小毛看了看班长,只见他一脸除了严肃还是严肃,就没有别的表情。不过班长说的理由他还是愿意相信的,毕竟白兴川平时嘴是碎了一些,可是还真不是背后打小报告的人。 “对不起,班长。我不应该私自换哨。”张小毛低声向班长认错。 林克看着那张老实的脸,重话还是说不下去了。只好问:“为什么要换哨?” 张小毛就更不好意思:“就是因为我行进间转法老是转错了,而且班里面的地方太小了。就想着梁绍峰和我差不多,干脆我们两个能利用值哨的时候,相互纠正一下。” 觉得自己好象把梁绍峰给出卖了,他赶紧解释:“这都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和梁绍峰说,他一点也不知道。真的班长。我还没跟他说呢,就遇到那个贼了。” 林克让他的越描越黑搞得哭笑不得:就算是事前不知情,可是与自己搭档值哨的人是谁,梁绍峰还能不清楚?看到换了人,怎么也应该问上一声。 可是张小毛的脸就是一张忠厚脸,现在做出认错的态度,看着又有些可怜。不过该让他长的记性,还是得让他长,要不还以为那个值哨表是排着玩的呢。 “你知不知道,在部队里里为什么一定要事前把值班表写清楚?”张小毛就摇头,他还觉得一定是怕大家对值班时间有意见,所以才排出来的。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林克就说道:“因为我们是部队。是随时面临生死的队伍。现在和平年代不明显,可是要是遇到了战争,发生了伤亡,就可以按照值班表进行人员清点,防止出现错误。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张小毛更觉得羞愧:“班长放心,下次我再也不和别人换哨了。” 林克就点了下头:“也不是完全不能换,可是不能私自换。一定要及时向上一级汇报,知道吗?” 张小毛把头点得飞快:“是,知道了。” “那你回去,就你私自换哨的事情,写一份检讨,没问题吧?” “是!”张小毛回答的十分坚定。 第38章 看着伏案写着检讨书的张小毛, 李万亭的心里十分内疚。他不想相信世界上有“命”这回来, 可是他给小毛兄出了两次出主意,两次都出了岔子,唉。 长叹一声,他走到了小毛兄的身边:“小毛,对不起!”他发誓以后绝对一个主意也不会给他出了,一个也不!! 张小毛觉得李万亭的话有些奇怪:“怎么了?” 李万亭看着他那样依赖地看着自己, 一点抱怨都没有,更是无地自容:“都是我没事乱出主意。要是你没换哨的话, 也就不会写检讨了。” “就为这个?”小毛兄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写检讨有什么不对:“你给我出主意,也是为了让我纠正动作, 又不是想要害我。再说, ”他四下看了看, 压低声音道:“要不是有那个贼, 班长也发现不了。” 见他这样乐观,李万亭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位小毛兄虽然不大机灵,可是待人十分诚心。就因为他们两人是同一片大山里走出来的, 就对他一直十分关心。刚开始来的时候,要没有他在一边做了自己的参考,说不定李万亭还不能如此轻易地融合到集体里,早就露了馅。 所以李万亭不想因为这件事情, 失去了这位朋友。哪怕是让他心里有了疙瘩, 也会让李万亭觉得自己成事不足, 改败事有余。 张小毛发现 - 分卷阅读50 李万亭的表情还是有点沉重, 知道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就对他说:“你想想,多难得有这样的小贼进营区。要不是你那个主意,我还碰不上呢。你都不知道,白兴川嫉妒死我了。” 我还知道你得给他涮好几天的餐盘呢。想到这里,李万亭也小声地问:“要不我替你给白兴川涮餐盘吧。” “你可别了。”张小毛赶紧制止了李万亭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一直都说是我自己着急纠正动作,梁绍峰也是这么说的。班长也已经相信了。你要是突然替我涮餐盘,那班长还不得怀疑呀。” 看来小毛兄的思路有时也是挺清楚的。心怀内疚无法表达的李万亭,只好坐在自己的学习桌边,练字陪着写检讨书的小毛兄。 地方公安局的同志们,工作效率也挺高,毕竟这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贼偷进了军营里头。不审不知道,一审吓一跳,这可不是表面上想偷点吃的东西那么简单:这个小贼,是个惯犯不说,还是一个流动做案的惯犯。这次落网,好几个地方的积案,都得到了破获。 敢情人家那个贼,也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去偷的。他只挑那些悬挂着国旗的地方下手:这样的地方,不是党政机关就是学校,一般都有自己的财务室,也会存放一些现金。这样他下起手来总会有些收获。 那天那贼并不是有意要进军营偷盗,不过是在赶路的时候,发现在这山里竟然还有个升着国旗的地方。那贼心下大喜,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想也没想就直接摸了进来。 可是进了军营他才发现,那些盖着楼的地方,每一个门口都有人在站岗。这时那贼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可是又想着贼不走空,怎么也得偷点东西走。于是就让他找到了副食库房。也就让他碰到了张小毛与梁绍峰两个被考验过的新兵。 老贼遇到了新兵,结果是新兵大展雄威,老贼束手就擒。而公安局的同志一听说这个贼,竟然只偷有国旗的单位,就联想起了辖区与周边地区的几起没破获的入室盗窃案,一问,还真就是这贼做的。 于是积案告破,公安局的同志对新训大队别提多感况,也一定不会退缩,也将如此出色地成为战友们的骄傲。 列队迎接地方的同志,他们不觉得是形式主义,毕竟形式也是为内容服务的。今天,张小毛与梁绍峰的光荣,也是他们所有新兵的光荣! 张小毛与梁绍峰没有与新兵们站在一起,他们现在正站在中队干部的队伍最后面,即地伸出了双手:“大队长好呀。” 大队长礼毕后,与副县长伸出的双手握到了一起:“欢迎副县长,欢迎地方的同志们来我们新训大队指导工作。” “哎,我们可不是来指导工作的,再说你们的工作我们也指导不了。今天我们就是专程来感谢你们的。”说着,副县长把他身后的人一一介绍给了大队长与随后跟上来的教导员。 相互介绍之后,大家一起向着营区里面走来,新兵们已经得到了值班员的暗示,整齐有节奏地拍起了巴掌。副县长看着面对着自己那一张张年轻而严肃的面孔,对大队长和教导员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呀。两位领导带兵有方,给我们地方公安的同志帮了大忙。” 教导员很谦虚:“谈不上什么帮忙,也是赶得巧了。谁让那个贼不长眼地跑到了我们军营里。” “不,不,”副县长连忙反驳起来:“那也是咱们的战士责任心强,对着贼临危不乱,才能奋勇擒贼。” 这个教导员就不反对了,他们的战士,责任心确实很强嘛。事实就是事实,过份的谦虚可就是另一种骄傲了。 副县长一行停到了队伍的中央,大队长对着队伍下达了立正的口令后,副县长提高声音,对着新兵们说道:“同志们,今天,我们来到了咱们新训大队,是来表示感谢的。感谢这支部队,培养了这样优秀的新战士。感谢这支部队,一直以来对驻地建设的参与与支持。感谢这支部 - 分卷阅读51 队,为我们地方公安局的同志分了忧、解了难!” 回答他的,是雷鸣般的掌声。所有新兵将自己的力气,都倾注到了双手,他们觉得自己鼓出的掌声,还可以更大声一些。 在这掌声之中,一面大红的锦旗从副县长的手中,郑重地交到了大队长的手里:“谢谢,谢谢你们培养了这样出色的战士。” 大队长高高举起了那面锦旗,让所有的新兵都可以看清楚上面“奋勇擒顽贼,建功在驻地”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第39章 副县长一行在与大队、中队干部及张小毛他们座谈后, 又来到了新兵训练的场地进行参观。 现在的训练,已经进行了一半。副县长他们一行人看到一队队整齐行进的队列, 以及战士们标准的队列动作,都对新兵们的训练成果表示了感叹。 张小毛与梁绍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训练位置,尽管心中还回荡着,加了一句:“张小毛要协助数值绍峰一起,完成发言稿的起草。今天下午你们两个不用去训练了,就写发言稿吧。” 张小毛脸上的轻松就此定格,然后慢慢地换成了张梁绍峰以外的另一张苦瓜脸。林克看不得他们这样:“怎么就这么不情愿?这可是在全大队面前露脸的大好事。你们想想,咱们大队多少新兵,你们可是第一个得到嘉奖的。好好想想。” 实在不想面对两个愁眉不展的部下,林克说完这话之后,就把两个人留在班里,自己去训练场了——按训练计划,新兵将开始战术训练。刚才为了给那两个小子交待训练任务,班里的队列训练可是由张紫阳主持呢,也不知道这个小子行不行。 哎,要是那天抓到贼的是张紫阳就好了,哪怕是那个李万亭也行。要是那样的话,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发言稿,就让他愁成这样。一边想着,林克一边已经来到了训练场。 可是就在林克靠近训练场的时候,发现那个站在他们班指挥训练的人,不是张紫阳,正是他刚才想到的李万亭!! 林克没有马上就走到自己班员面前,而是悄悄地观察起李万亭下达口令来。嗯,站在队列前面,没有扭捏羞涩,而是大大方方;下达口令的声音虽然还不够洪亮,可是也算干脆;最重要的是,他下达的每一个口令,落脚都十分到位,长短也很得宜,也就是说,他下达的口令很正确。 都说在训练场上,没有错的口令,只有错的动作。可是每一个指挥员都力图不下错误的口令,至少是少下错误的口令——老是下达错误口令,容易让被指挥的人观念混淆,不知道口令是否正确,是否还需要调整,不利于令行禁止的培养。 这也正是每年在新兵入营之前,新训班长要提前集训一个月的原因。一方面是为了打铁还需自身硬,对新训骨干和队列动作、体能进行进一步的提高。另一方面,就是规范新训骨干的口令——声音要洪亮、口令要下得准确! 可是这个李万亭,明明是与他们班的新兵同时入伍的,而新训并没有训练到“口令”这一个环节。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李万亭,是一个有心人。他不光在训练的过程中,听从口令做出动作,而且还对自己下有口令、下达口令的时机都进行了揣摩,并且计了下来。 林克甚至敢断定,这个李万亭,一定自己悄悄地练习过。要不然喊出的口令不可能这么自信。是的,林克在李万亭下达的口令之中,就是听出了自信。 其实林克是真的高看了李万亭,他可没有林克表现得那么自信:张小毛因为私自换哨的原因,全中队军人大会上进行了检讨,他与张紫阳交换指挥与被指挥的位置,虽然不是私自,而是四班全体人员要求的,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底。 原来在林克指定由张紫阳带着大家训练后,张紫阳几次下达口令,都在落脚的时候出现了错误,李万亭没有忍住,小声地提醒他:“向左转走是左起左落,向后和向右转走是右起右落。” 可惜张紫阳与他不同,人家是实打实的新兵。试了几次,口令还是下不对,把行进间的队伍都搞得有点乱了。而别的班,却仍然有条不紊地行进着,就让四班在整个训练场上“突出”了起来。 好不容易,张紫阳才把大 - 分卷阅读52 家指挥到了出发的位置,他汗都下来了:“李万亭,接下来你先指挥一下吧。”趁着调整的时候,张紫阳对李万亭说。 李万亭推辞道:“可是你是副班长,班长不在的时候就应该由你指挥训练。你得多练练。” 张紫阳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练习也不能拿着班里的训练进度练:“我知道,我知道。不过现在不是练习的时候。等你下口令的时候,我一定好好看好好记。” 大家也小声地、七嘴八舌地劝李万亭出列指挥:没看刚才二班、三班的人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们班吗?一定得把那帮小子的气焰压下去才行! 没有办法,李万亭只好出列进行指挥,就如林克所见一样,他的口令尽管声音还不洪亮,可是十分准确,基本能保证四班行进间转法,从哪里出发,就从哪里带回。 注意到李万亭的不止是林克,还有中队长。四班的口令不规范,队列行进老是出问题,他一直在训练场上,还能不知道?可是一个调整的时间,四班的队伍居然又整齐起来,四班的行进居然又准确起来,中队长不得不注意他们的指挥员。 果然,是指挥员换了。这两个小家伙他都知道:一个是四班的副班长,中队演讲比赛的第一名,现在中队暴露出来的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另一个,自己悄悄加小操让林克四处找,第一次五公里负重越野,是中队第一个到达的,训练挺刻苦,队列动作由班里落后已经开始冒尖了。 是个要强又有心的小伙子。这是中队长对李万亭的评价。做为一个一线带兵人,他把战士的要强分成了两类:一类是嘴上要强的人。这样的人看起来不服输,可是往往嘴上功夫了得,实际行动却少,他们把力气都用在了如何用嘴服人上。一类是心里要强,可能表现得不大爱讲话,甚至好些时候看似退让,却自己在心里、在行动上强大着自己。 而李万亭,显然属于后者。而中队长,欣赏的也是后者。君子纳于言而敏于行,一个好兵,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林克也发现中队长在注意着他们班,跑到中队长跟前,嘿嘿一笑:“中队长。” 中队长看都不看他,用下巴示意他注意四班的训练:“这个兵口令下得不错。” 林克看不出中队长是赞同还是反对,不过他还是为自己的战士辩了一声:“李万亭是个内心挺好强的战士,就是嘴上不大爱说。不过我看他平时与同志们相处得也挺好,与大家也是有说有笑的。” 第4o章 中队长听了林克对李万亭日常的描述,在自己心里勾画出了一个虽然不大主动, 却也绝不被动, 还很要强, 训练积极的新战士形象。 这样的兵,一向是他所欣赏的,而他欣赏的兵,一般都能在部队走得更远。所以中队长已经暗中决定,这个兵,他会带回自己的部队, 最好能让他跟着自己。 不知道自己的战士已经让中队长惦记上了的林克,小心地问一脸沉思的中队长:“嘿嘿, 中队长,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训练了。要不我们班可就被别的班给落下了。” 中队长就点了点头:“去吧。” 林克一个立正:“是。”然后快速地向自己班的训练的方位跑去。李万亭一见班长回来了,都没用他跑到队前,已经快速地站回了自己的训练位置。他多么希望,刚才班长没发现喊口令的是自己。 不过林克还是在队前对李万亭刚才的表现进行了表扬。看到李万亭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而不是受到表扬的兴奋,林克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是新战士。可能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没有什么信心。 没有信心的李万亭,在吃完了晚饭之的, 就被更没有信心的张小毛和梁绍峰拉到了一边, 非得让他看看两个人一下午的劳动成果:长长的经验介绍。 可是李万亭现在对给张小毛出谋划策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可是这话又不能说出口, 再说他粗略地看了一下两人写的东西, 朴实是朴实了,可是有些朴实得过了头,在全新训大队进行经验介绍的话,显得没有什么高度。 “写得挺好的,”面对着两张热切的脸,李万亭努力修正着自己的措词:“不过我觉得有点长了。你们看这个稿子,已经有快三千字了。我觉得有个两千左右就够了。另外你们对事情经过写得太多了,都没有一点心理活动。” 张小毛就和梁绍峰一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呵呵,我们两个当时不是都以为又是中队长在考验我们呢吗,所以这样的心理活动,怎么好意思写上去。” 李万亭就纠正他们说:“就算是中队长考验,可是也得当成是实战来对待对不对?” 那两人就对着李万亭点头又点头,见他们是真心相信自己,李万亭不由得拿起笔,对着那几页稿纸修改起来,还不时地问问两人当时的情况,他们自己的想法。 等改完了,他还不放心地对两个人说:“你们快点抄一份,让张紫阳看一看,说不定他还有更好的主意。” 张紫阳也在班里呢,听他的话就是一乐:“干嘛还得抄一份再给我看。拿来让我瞅瞅,何必让他们再费一次事。” 李万亭就有些不好意思:“我改的有点乱了,这不是怕你觉得不尊重你。” “扯蛋。”张紫阳一边接过稿纸,一边笑骂了李万亭一句:“怎么这么小心。” 经过张紫阳与李万亭加工再加工的发言稿,已经与张小毛和梁绍峰的初稿有了很大不同,要结构有结构,要事实有事实,要感情有感情,要高度有高度。所以在大队的表彰会上,尽管梁绍峰刚开始念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可到后来也渐渐放开了,得到了新兵们热烈的掌声。 教导员对着四中队的指导员小声说:“我听着不是你的手笔,应该是他们自己写的。你们中队这两个小家伙的文笔不错。” 方法也有些奇怪,这两个新兵并没有参加中队的演讲比赛,平时看他们写的教育心得体会,可没有今天的发言精彩。不过再一想,就明白了,他们四班上一次的演讲比赛,可是有一个第一名还有一个第三名,一定是那两名战士帮了忙。 对于这样的互相帮助,队干部们当然乐见其成。所以他也就笑着对教导员说:“这次抓贼的两个新兵文笔一般,不过他们班里另有两名新战士,文笔不错。” 此时大会已经接近尾声,应该快到教导员进行总结的时间了,所以教导员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对自己一会的总结打起了腹稿。 一场表彰大会,各级都十分满意:张小毛与梁绍峰两人得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嘉奖,为自己的军旅生涯起了个漂亮的开头。不出意外 - 分卷阅读53 的话,等新训结束的时候,他们两个会成为各用兵单位争夺的对象。 四班长林克也高兴。本来他还担心张小毛与梁绍峰两个人的发言稿准备得不行,想着是不是自己向指导员求助。可谁知道没用他开口,班里的战士们已经相互帮助着完成了稿子的写作。就是梁绍峰本人的发言,也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卡壳等问题。 二中队中队长、指导员当然满意,这可是他们中队的新兵抓住了贼,还是个惯犯,连地方县级政府都惊动了,可是新训大队成立几年来都没有的事儿! 大队长与教导员更是满意。别说什么两名新兵运气好的话,要知道运气也得有平时的训练做基础,只有良好的训练基础与身体基础,才能让新兵在关键的时刻该出手时就出手! 部队是讲究层次领导的地方,也是讲究一脉相承的地方。一个部队的精气神所在,就看它培养、教育出了多少杰出的英雄人物。两名新兵虽然还达不到英雄的程度,可是也算是小有成果。 回到大队部。教导员才对大队长说:“看来咱们这些新兵里面,还是卧虎藏龙呢。二中队的那两名新兵,身手不错,发言也很不错。” 大队长也赞同他的看法:“刚才在总结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表扬过他们了嘛。现在的新兵,文化水平比我们那高不说,也更敢于表现自己。” 教导员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看各中队的黑板报,也已经办了几期了,不过内容五花八门。不如我们搞一次板报评比,内容必须是新训中的真实事例,怎么样?” 大队长也不反对:“行,要不那帮小子看完了电视新闻,就没有什么事了。还不如让他们多办两期板报,大家还能练习一下协作。” 教导员让他的话逗乐了:“说得好象人家新兵无所事事似的。现在哪个中队睡前不搞俯卧撑练习。” “那才几分钟。对了,教导员其实你得想一想,咱们那个野营拉练由我负责,可是授衔还是你来吧?还有每周末的文化活动,还是得增加一些,也不能老是看电影、唱卡拉ok吧。” 教导员对这个也有些犯愁:新兵刚到部队一个多月,文体活动的安排已经快把他的脑细胞杀死一大半了——部队不同于地方,你也不能让战士们一到周末就通宵达旦地狂欢,还得有部队特色,又不能安排强度太大的比赛,挤占训练时间。难,不是一般的难。 不过做为分管思想的那个,再难他也得上,所以点了点头,对大队长说:“行呀,我哪天再把几个中队指导员叫到一起,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最先进行的文化活动,还是教导员提议的板报评比。各中队都纷纷选派出自己最强的“文化”班底,力争在评比中取得一个好成绩。 二中队自然也不例外,李万亭与张紫阳荣幸地成为了板报组的成员。他们两个主要负责文字内容的收集与整理,至于排版,由一班那位演讲比赛的第二名来完成。 最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图画。黑板报的形式往往大于内容,只有将观众引到自己的板报面前来,停下观看,才能发现内容的惊艳之处。反过来,不管你的内容多么丰富,文笔多么优美,连看的人都没有,那也是俏眉眼抛给了瞎子看。 担任二中队板报美工的,是八班的杨张峰,他是从小上过绘画兴趣班的人,画个板报还是绰绰有余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看着指导员给他们准备好的各色彩色粉笔,杨张峰第一句话就是:“粉笔不行。” 方法让这个大胆的战士给惊了一下:“少什么颜色?” 杨张峰摇了摇头:“不是少颜色,是黑板报不能用粉笔。指导员,能不能买点广告色过来?那个色彩又鲜艳,又好擦拭修改。要是用了广告色,我保证咱们中队的板报,这次一定最出彩!” 好吧,方法现在只能承认自己没有与时俱进。在他的头脑里,出板报当然要用粉笔,却不知道还有更鲜艳的新产品。这样小小的要求,又是为了集体荣誉的事儿,当然要满足。就有李万亭与张紫阳为了文字内容绞尽脑汁的时候,二中队色彩鲜明的黑板报,已经勾勒出了大体的轮廓。 第一次板报评比的结果,就如杨张峰所说,二中队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方法被几个中队的指导员一起收拾了一顿,理由就是他做弊。 方法觉得自己挺冤枉:“谁规定黑板报一定就得用粉笔画来着?我不过是领先你们一步。有本事下次你们还用粉笔,别改用广告色。” 第41章 尽管文化活动是部队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是训练还是主流。就算大家的注意力被板报评比吸引了一下, 新训大队的训练工作, 仍然在按计划进行。 不过中队干部们好象在商量着什么事, 就是林克也时常在熄灯之后才回班里。四班的新兵有些忐忑,难道干部们又计划着紧急集合?可是又不太象——一般的紧急集合, 只要大队与中队通下气就行了, 用不着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与酝酿。 因为不了解情况,所以白兴川这个消息人士带来的消息, 就得到了大家的重视。可惜几次“狼来了”之后,大家又开始默默地把那些消息划除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狼不会来的时候, 一天夜里,响亮的紧急集合哨声, 再次划破了新训大队静谧的营区。新兵们跑出宿舍楼后, 才发现不只是自己中队的干部全部都在,就是大队的干部, 也来了。 整齐报数,检查装备,一切看起来与以前的紧急集合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这一次队干部亲自检查的装备, 还不时地动手拉一拉大家的背包,看看打得是否结实。对那些不大结实的背包,要求主人立即现场整改。 列队整齐的新兵, 在这之中发现了不寻常, 可是他们只是沉默着, 等待着上级的命令。果然, 中队长在几个新兵整改后,重新整齐了队伍,向着大队的副教导员报告:“副教导员同志,二中队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副教导员来到二中队队前,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对讲机,里面没有一丝声音传来,可是副教导员还是紧紧地握在手里,等待着随时传来的命令。此时,他要先向二中队下达指令:“同志们,接驻地县政府通报,一伙□□分子,正在秘密集结,试图冲击县政府。地方政府请求我们新训大队,对其进行增援。” 没有喧哗,尽管大家心里已经升起了惊涛骇浪:居然有□□分子,还在冲击县政府。那还等什么,还不快点去县城,那可是一级组织呀。就听副教导员又说道:“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我们这次要放弃机动,而是徒步进城。现在,有身体不适的同志,请出列。” 新训大队 - 分卷阅读54 离县城三十来公里,徒步的话,得将近五、六个小时。可是想到刚才副教导员说的不打草惊蛇,新兵们还是十分理解的。已经初步有了责任意识的新兵,都牢牢站在自己的位置,没有一个人出列,他们知道,在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就能多抵挡一次□□分子的冲击。 副教导员见没有新兵出列,对着中队长问道:“我记得你们中队有一个膝盖损伤的。这样长距离的奔袭,他不适合参加。” 中队长就对着队列叫了一声:“王墨。” “到。”应到声仍然洪亮,可是大家还是从那里面听出了一丝委屈。这个也能理解,毕竟是和平年代,这样处置□□的机会也不会很多。能参加上一次,对每个新兵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王墨却要因为自己的膝盖受了损伤,而无法与自己的战友们一起冲锋,心里的委屈显而易见。 可是部队就是部队,不会为了个人的委屈,而阻止了前进的脚步:“出列!”中队王墨下达了口令。 王墨默默地出了列,站在队伍的侧后方。一会儿,他将目送着自己的战友出征,可是那些一起奔跑的身影里,将不会有他。 这时副教导员手里的对讲机终于传来了声音,那是大队长的声音,在对讲机中显得有些不稳定:“各中队报告队伍集合情况。” 就听到对讲机里传出了:“一中队准备完毕。” 副教导员对着对讲机也说道:“二中队准备完毕。” 接下来是三中队和四中队。还有一个新兵们没有听说过的单位,也从对讲机里显现出来:“后勤收容小队准备完毕。”大队长又在对讲机里问起:“各中队身体不适的同志,是否已经甄别完毕?” 各中队又是依次进行了汇报。于是大队长一声令下:“目标:县城。出发!” 各中队下达口令的声音此起彼伏,最后是按着编制序列,跑出了营区、跑向县城。 营区渐渐地被抛在了身后,黑夜从四周袭来。尽管还有硬实平整的公路可走,却也随着山势的些小的起伏,给大家奔跑带来了不小的难度。不一会儿,周围人的呼吸已经粗重起来了。 李万亭也在这奔跑的人群之中,他努力坚持着,保持着与前面同志的距离。这样的长距离奔跑,最不能掉队,只要与前面的人距离拉大一点,就会被落得越来越远。现在他的脑中,只有两个字:坚持。 与最初出营区时候整齐的步子不同,现在大家的脚步声有些凌乱起来。带队的值班班长纠正两次之后,让中队长给制止了:现在只在能坚持地跑下来,就是好同志,最重要的是尽快到达目的地,而不是整齐前进。 十几分钟之后,已经有同志慢慢落后了,队伍的空缺拉开,后面跟随的人不得不也放慢下来。指挥员下达了:“补上去”的口令,后面的同志迅速地将空档添平。被落下的新兵,还在默默地追随着大部队前进的方向,一步一步向前。 李万亭还顽强地跟随着大部队前行,他的身体素质已经完全可以适应这样高强度的奔跑,只是呼吸仍不可避免地沉重起来。前面还有多远,他不清楚。想看看手表,也没有灯光。他的字典里只剩下了奔跑这两个字。 没有目标的前行,是最考验人的耐力的,掉队的新兵越来越多了。李万亭眼看着刘东西被跟在身后的刘南北、李锴超过,最后又要被他自己给超越。他拉起了刘东西的手,要带着他一起前进。 刘东西此时已经在用嘴呼吸了。呼嗤呼嗤的喘息声,让李万亭生怕他下一刻会把自己的肺撑破。可是他没有放手,这样的时刻,自己奔跑已经困难,何况他还拉了一个人。可是不能放手,一旦他放手,刘东西说不定就会放弃自己。 现在的刘东西,还在努力跟着大部队步伐。尽管他的步子已经稍显凌乱了,可是他没有放弃。李万亭伸出的那一只手,减轻了他的一点份量,向前的拉力,让他有了继续跑下去的力量。 “一。。。定。。。要跟上。。。大部队”李万亭小声地、断断续续地、却也十分坚定地对着刘东西说着。刘东西没有开口,可是他分明咬了咬牙,借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步子,把正大口呼吸的嘴有意识地闭上,再次用鼻子呼吸起来。 坚持是困难的,可是坚持也是有成效的,前面的队伍已经开始放慢了脚步,因为指挥员下达了“压住步子”的口令。李万亭他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长时间之后,听到了指挥员下达了“齐步走”的口令,接着又下达了“便步”的指令。 由奔跑而改为行走,让人的精神都得到了松懈。李万亭放开刘东西的手,回过头去看张小毛的情况。可是他看到的是张紫阳。面对他问询的目光,张紫阳遗憾地摇了摇头,于是李万亭知道,就在刚才的奔跑之中,张小毛与排在他身后的梁绍峰,掉队了。 转回头,刘东西也已经悄悄地换回了自己的位置。李万亭不知道掉队的张小毛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他知道,等他们执行任务回去之后,小毛兄与梁绍峰,肯定会大练体能。 一时的掉队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次掉队后就自我厌弃与自我否定。不过李万亭相信,张小毛与梁绍峰都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大部分掉队的新兵,都不是这样的人。 他们都会知耻而后勇,都会奋起直追。 别问李万亭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天来的朝夕相处,他就是知道自己的这些战友,不会为一时的挫折打改,反而会在失败的地方自己站起来,踏着自己一次失败的耻辱,前行。因为他们还年轻,他们都有失败的权利。正是这一次次的失败,才能都会他们,怎样正视自己的不足,还要加以改进。 这不,就算是现在大家便步走,显得脚步声音有些错乱,可是李万亭还是听到了一些沉重的奔跑声,向着他所在的队伍追赶而来。 不用回头,李万亭就知道,这些仍在奔跑的,是他们,是那些暂时被落下的人。他们被队伍落下,也没有就些一蹶不振,还在奋力奔跑着。就算是他们的速度不快,就算是他们的脚步踉跄,可是他们还是追了上来。 有沉重的呼吸传来,李万亭忍不住回过头去,正看到张小毛那憨厚的笑脸。他不敢说话,只是向着张小毛竖起了大拇指。张小毛也没客气,对着他就更得意地一笑。 第42章 便步行进了一会, 大家的腿部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放松,前面传来了指挥员再次下达的口令声:“立定。”队伍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有, 原地休息五分钟。”指挥员的口令之后, 队伍有了一点小小的骚动。就听到指挥员一专用利喝:“不许出声!”于是沉默再次笼罩了这支 - 分卷阅读55 暗夜中的队伍。 把背包放到地上, 李万亭也顾不得看地面是否干净, 一屁股坐了下去。这时他才小心地打量起四周来, 就算是在夜里, 就算是没有一丝灯光, 可是人的适应力是无限的,他还是能隐隐看出,现在大家就坐在两山之间的公路上。 两边的山并不高, 在暗中只有模糊的影子,上面看不到什么树木,也或许是因为天太黑看不见的缘故。四周除了他们这些人的呼吸声, 再没有别的声音,没有鸟鸣、也没有别的动物的声音。这里应该远离村庄, 不然村里人养的狗, 在这样的动静之下, 总该叫上两声。 “一个一个传,可以喝点水,但是要注意节约, 不要一下子喝光。”坐在李万亭前面的李锴, 侧头听了刘南北的话, 又转过头来告诉李万亭。 李万亭也不敢怠慢, 一面松开武装带拿自己的水壶,一面把这话传给了身后的张小毛。等张小毛传完话后,李万亭已经喝到了今晚的第一口水。 甜!这是李万亭自己的感觉。他自己记得非常清楚,这壶里面装的,就是他从水房打来的开水。晚上熄灯前灌到自己水壶里的,具定没有放糖。可是他还是感觉一丝甜甜的滋味从喉咙深处传来,那是因为刚才剧烈奔跑,导致身体缺水产生的错觉。 可是李万亭珍惜这样的感觉。越是在艰苦的环境下,一点点美好的味道,都值得去珍惜。他再次抿了一口水,一点一点的慢慢嗯下,仿佛喝得不是普通的白水,而是什么琼浆。 身后的张小毛见他老是把着水壶,还老是往嘴边送,小声地提醒他:“不是让节约着一点吗?你可别一下子喝完了。” 得到提醒的李万亭机灵一下,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来。回头对着张小毛感,一排和我来。”在一排长的带领下,一排的战士小跑地冲了出去。 “二排起立!”这是李万亭他们排排长的声音。李万亭们也如一排的同志一样,应声而起,向着同样发现了敌情的右前方进发。 等前进之后他们才发现,脚下并没有路。难怪刚才一排只是小跑,恐怕他们那边的情况与自己这边差不多。好在现在是冬天,山上的植被都已经枯萎了,下脚还有个着力点,不至于打滑。 接下来的路程,已经无法用跑步来完成,完全变成了爬山。好在这座小山的坡度也就十五到二十度左右,而且相对高度不高。就这样,到最后大家也差不多手脚并用,才到了山顶——没有路,没有足够的支撑点,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抓住一切可以防止滚落。 可是6续到达山顶的战士,没有一个欢呼,也来不及欢呼,他们发现,就在山那边的一个小小山窝处,有一顶不大的帐篷。外面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好象是在巡逻。 有情况!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个想法。已经到达山顶的排长,挥手示意大家蹲下隐蔽。后面再上山的同志,看到前面的人蹲下,也不敢抬起身子,而是近乎匍匐着来到山顶。 排长回头看看自己的战士,发现人已经都到达了山顶,小声对大家说:“看到那顶帐篷了没有?说不定就是□□分子的藏身之处。” 大家都有些紧张起来。不过排长接下来的话,给了他们勇气:“看那顶帐篷不大,里面应该住不了几个人。再说那个巡逻的,看了没有,他并不是很用心,老是看着自己的手表,应该是不大耐烦。” 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战士,排长悄声问道:“现在我们兵分三路,把他们包围起来,解决掉他们, - 分卷阅读56 也就减少了□□分子的力量。大家有没有信心?” 战士们也都小声而坚定地回答:“有!” 排长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各班的副班长出列。到我跟前来。”三个副班长就顺着空隙来到了排长跟前。排长分派了任务:四班从左向下冲、五班从右向下冲、六班从中间下去。 “大家注意,”大家出发前,排长又看了看那一个个年轻的小脸,才说道:“尽量放小声音,不到对方的帐篷前,不要出声。还有就是不要急,这里是下坡,不能冲得太猛,免得到时刹不住。到了地方之后,先不要动手,要争取让他们投降。明白了没有?” 大家自然表示明白。只见排长帅气地一挥手,二十来人分成了三队,象是下山的小老虎一样,向着那小小的山窝冲了过去。 没等他们靠近,那个巡逻的人就发现了他们,一边大力地踹了帐篷一脚,一边嘴里喊着:“有人来了。你们是什么人?” 张紫阳带着四班的六名同志,最先到达了那个帐篷跟前,大声地问:“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扎帐篷。我们要进行检查。” 说话间,那帐篷里面爬出了四个人,与外面那人一样,戴了头套,也不知道是要保暖,还是防止让人认出来。 “和他们废什么话,”从帐篷里面出来的一个人可能是个头目,手里挥舞着一个黑乎乎的棒子:“肯定是咱们的行动让人发现了,他们没有武器,咱们冲出去。” 另外四个人听了那人的话,手里都多出了一根棒子,一面四下乱挥着,一面向着李万亭他们冲了过来。 第43章 面对突然出现的棒子, 大家都有些发蒙。这可不是他们值流动哨的时候,身上还配有警棍。现在除了身上的背包,他们手里没有任何武器。李万亭四下打量,却没发现地面有什么可以做为武器的东西。 眼见着一个人挥着木棒, 就要打到身边刘南北身上的时候, 李万亭把心一横, 从侧面对着那人的腰部,就来了一脚。那人只顾着刘南北,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李万亭,那一下子挨了个结结实实。那人立刻倒到了地上,哎哟了起来。另外几个人挥着棒子的手, 明显顿了一下。这时张紫阳大声喊着:“用武装带!” 对呀,他们还有武装带。这时五班与六班的同志也已经冲了过来。他们远远地就听到了张紫阳那一声提醒, 来到的时候, 已经人人把武装带拿到了手里。 这又不是什么侠义世界, 战士们只想着完成任务,没有什么公平战斗的思想。他们几个人对付一个, 把武装带舞得呼呼做响,看得排长只能大喊:“赶快投降!” □□分子没想到, 这些小子竟然这么生猛,在听到排长叫出的投降之后,都直接把手里的棒子扔到了地上, 双手放到了自己的头上。 张紫阳嘲讽地说:“看看, 动作还挺熟练的。肯定都是惯犯。”能让平日那么稳重的张紫阳开启嘲讽模式, 可见刚才这帮家伙对着大家挥动大棒有多让人气愤。 别看那几个家伙已经抱头蹲到了地上,可是大家还是不大放心,想把这几个人给绑起来。可惜没有现成的绳子,已经有人想着是不是把自己的背包给找开,用背包绳来绑人了。 “二排长。”听到战士们议论得有来到去,那些蹲着的人忍不住了,尤其是挨了李万亭一脚的人,大声叫了出来。所有新兵都是一愣,看向了带领他们的排长,难道排长竟然还与□□分子有着联系? 倒是李万亭,在那人喊出二排长之后,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演练!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对他们训练效果的检查,是演练!没有什么□□分子,没有什么攻击地方政府紧急求援,就是眼前蹲着的“□□分子”,肯定也是由哪个班长扮演的。 不过李万亭没有出声,他只是看着排长。只见排长无奈地向地上蹲着的人摆了摆手:“这可是你们自己暴露的。起来吧。” 那五个人就起了身,其中一个还捂着自己的腰。他们纷纷摘下了自己的头套,只有一个是他们中队的八班长,还有两个是炊事班的,另外两个应该是别的中队的。那个捂着自己腰的人嘟囔了一句:“刚才谁踹的?下脚可真狠。” 李万亭没有出声,不是他胆小怕事,不过是没有必要。刚才他们可不知道是在进行演练,一个个面对的是实实在在的木棒,难道他还能眼看着刘南北在他面前受伤而不救? 刘南北也偏头看了李万亭一眼,刚才李万亭出脚的时候他看到了,可是他也没有出声。刚才他们可不知道面对的是自己的战友,对待敌人,不就应该象李万亭那样稳、准、狠吗?!! 在新兵们无声的目光中,排长略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现在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了,这次是大队进行的紧急拉动演习。大家表现得都不错。” “接下来,我们的任务是,”排长停了一下,环视一下围站着的战士们:“在五点之前,到达县城边的王迷镇,与大部队会合。接下来的路都是山路,可能不会太好走,有没有跟不上的同志?” 回答他的,是沉默。于是排长整理了一下队伍,再次出发。那五个人也与二排一起行动,他们也得跟大部队会合。李万亭看了看队尾的五个人,心里同情了那个挨了自己一脚的同志,又快步跟上了队伍。 山路难行,又有着时间的限制,所以大家走得很快。可是体力是有限的,步子不可避免的沉重起来。好在山路似乎真的比公路要近一些,中间休息了两次,李万亭他们到达王迷镇的时候,是凌晨四点五十分。 他们并不是第一支到达的分队,一中队的一排、三中队的二排已经先他们到达。在得到了原地休息的命令之后,排长说明,有想方便的同志可以先去解决问题。先来的同志为大家指点着公厕的位置,小声地交谈着自己分队遇到的情况。 6续又有别的分队到达。就是公路上,也有人走了过来。李万亭见有张小毛,就知道是自己中队那些在第一阶段掉队的同志。借着微弱的路灯,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是五点过五分。他们迟到了。 最后到达的,是四中队的女兵排,她们也参加了今天的演练。李万亭再次面对女兵,已经没有最初的激动,可是还是为她们的坚持感动:十五公里呀!就算是她们一直走的是公路,可是能坚持下来,还没有比男兵们晚上多少,也是值得佩服的事! 直到各中队再次清点人数,确认没有掉队的人员之的,大队才下达了命令:“两人一组,就地宿营!” 这个新兵们也是练习过的,他们按着自己原来演练过的程序,把一人的被子铺在地上,再两人盖上另一 - 分卷阅读57 条被子,各自枕上自己的挎包,合上了双眼。 李万亭这次再没有什么别扭,他的全身细胞都在叫着一个字:累!能让他躺下休息,别说还有铺的盖的,就是没有,他相信自己也能睡着。 再说了,不两个人搭伙,在这样的冬日,一条被子有得铺没得盖,非感冒不可。在这样的思绪里,李万亭们沉沉睡去。 就在他们睡去的时候,两辆野外炊事车已经展开,炊事班的同志开始为大家准备起了早餐——从昨天晚饭到现在,新兵们除了自带的水,没有吃一口东西。 伴随着哨声一起将新兵们唤醒的,是食物的香气。在这样寒风料峭的冬日早晨,能用伴着食物的香味醒来,李万亭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家中。 可是身下硬邦邦的土地,还有硌得生疼的四肢告诉他,他现在还处在演练之中。用水壶里的水漱了漱口,李万亭他们已经把自己的背包重新打好。而且大家都已经知道是在演习,那么回程显然还是要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于是每个人都把自己的背包紧了又紧。 李万亭万分佩服改进了水壶的人:现在的水壶不是只能装水那么简单,外面的一层是一个饭盒,可以用来装粥,还有盖子可以装主食。而炊事班,只要准备好大家的筷子就可以了。 捧着热乎乎的的粥,李万亭深深地喝了一口。虽然有些烫,可是正是这样热热地粥喝下去,将所有的寒冷都驱走,让李万亭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不过他十分清楚,回程,正在等待着他们。 早饭十分简单,每人一个鸡蛋,馒头随便用,两样咸菜而已。可是大家都吃得很饱——一个晚上的急行军,让大家的胃里都象是长了一双手,想要多吃一点,再多吃一点。 好在队干部们都有经验,制止了新兵们继续打饭:繁重的体力活动之后,过饱地进食,会加大对胃部的伤害。何况,正如李万亭所想,还有十五公里的回程,在等待着新兵们。 短短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并不能解除新兵们的疲劳。可是在用完早饭之后,归程的十五公里路程,再次出现了他们面前。 这一次,没有跑步,新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公路,向着自己的营区走去。身后的张小毛小声地说了一句:“看那辆车。” 李万亭转头看了张小毛一眼,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一辆运兵车,只见所有的女兵,都在那辆车上。看来,队干部们对女兵们自己走回营区,也没有什么信心,所以安排女兵们坐车回去。 可以看出女兵们都有些遗憾,她们明显还想参加演练,可是她们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她们这样做。带着这样的遗憾,女兵们坐着车远去了。 “还是女兵好。就这么坐车回去了。”张小毛带着羡慕地说着。不过李万亭并没有应和他,他还在想着刚才女兵们那遗憾的脸庞。 就算是没有奔跑,就算是已经知道目标,可是路程却在那里摆着。脚上的疼痛告诉李万亭,他的脚上已经起泡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他的脚步一点一点慢了下来。张小毛见他走路有些拐,小声问:“怎么了?脚崴了?” 李万亭已经苦笑了一下:“脚上可能起泡了。” 张小毛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可是却无能为力。李万亭咬着牙,坠在中队的队尾,一步一挨地向前走。等到休息的时候,李万亭悄悄脱下鞋子,看了看自己疼痛的脚。三个圆鼓鼓地水泡,在他的右脚,与他的眼睛相对。 现在没有针,也不能把水泡挑开,李万亭把袜子拉上,再次穿上鞋子。走吧,李万亭暗中下着决心,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还有一小半,他还能坚持!! 第44章 下定决心坚持是容易的,可是真正坚持的过程却是艰难的。每一次落脚, 都好象是落在了针尖上, 还是三个。李万亭立刻快速地落地的右脚抬起来, 换成左脚。 可是左脚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老是用一只脚受力,左脚也不堪重负, 可能也起了泡, 一脚下去同样酸爽得可以。 队伍里好些人与李万亭的情况差不多,被落下的越来越多, 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指挥员不得不再次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再次坐到地上,李万亭长出了一口气, 还有最多四分之一的路程,他算了算时间,这样安慰着自己。这次他连看看左脚是不是打泡了的兴趣都没有了,反正就是个疼, 看也那样不看也那样。 张小毛已经坐到了他的身边, 问他:“要不你上收容车得了,这么跟着太受罪了。” 可不是受罪嘛, 自己走得难受,别人看得也别扭。可是李万亭不愿意上收容车,他觉得一旦上了车, 就表示自己失败了, 就表示自己让这条看似平坦的路给征服了。人能让路给征服吗?笑话!! 于是他摇了摇头, 对张小毛说:“还有不到十里地了,最多也就七八里的样子。我坚持一下也就到了。” 张小毛就有些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就算是原来在家的时候,尽管他们那里交通不算发达,可是出门至少有自行车、摩托车代步。现在明明部队有车,却非得让大家又是跑又是走的。 如果说一开始是要考验大家,可是大家步也跑了,“□□分子”也抓了,怎么回营区还是要走呢?李万亭却明白,磨练意志,不是嘴上说一说就磨练出来的,就是要在平日的一点一滴之中逐渐地养成。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肯上收容车的原因。 不过张小毛那里也要说一下,于是他就开起了玩笑:“你想想吧,这么走上一回,等回家再找不找车,你出门也不发憷了。” 张小毛让他逗乐了,看他还有力气开玩笑,也就与他说笑起来。随着说话的人越来越来越多,疲惫好象也减少了不少。 方法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笑脸,心里有了一个主意。等队伍再次行进的时候,他站到了指挥员的位置,边带队边对身边的新兵们说道:“大家走得累不累?” 队伍用沉默回答了他,能不累吗?可是能说累吗?!都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没见除了一个扭了脚实在走不了的,就没有一个上收容车的?! “那好,我们来唱一支歌吧。”方法似乎没把大家的不回答放在心上:“就唱《我是一个兵》,咱们分成三部轮唱,一排是第一声部,二排第二声部,三排第三声部。”边走着,方法将歌唱衔接的方法讲给大家。 “我是一个兵,预备唱!”讲解完毕,他直接起了个头。一排的同志应声唱了起:“我是一个兵,”二排的同志在一排唱出“我是”之后,开始自己的歌声,三排随后跟进。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唱得有些心不在焉。可是随着三个排的声音全部响起, - 分卷阅读58 感觉自己所在排的声音,可能要让别的排压过,就有些发急,就不自觉地提高自己的声音,想着将别的排的声音吸引到自己的节奏上来。 不知不觉中,大家的注意力全部由歌声吸引住了,脚步变得轻快了起来,路程不知不觉地缩短着。到最后和声的时候,却因为谁也不服谁,从一排开始就忘记了重复,结尾变成了各收各的。等反应过来没有达到要求的时候,大家都小声地笑了起来。 方法却忍住了笑:“这可不行呀,怎么连个轮唱都唱不好。还有哪个歌适合轮唱?” 这回就有战士回应他的话,有说《黄河大合唱》的,有说《打靶归来》的,也有提议《团结就是力量》的。方法想了一想,征求地问大家:“要不咱们先唱《打靶归来吧》,《黄河大合唱》恐怕有的同志记不住歌词。” “日落本山红霞飞。。。”大家欢快的歌声又沿着乡间公路响起。不过这一次大家开始寻找配合的时机,也能够注意边唱边倾听别的排的声音,随着四声“米都瑞”重复响起,路上猛然响起了大家齐声高唱“夸咱们枪法数第一”! 有战士不自禁地鼓起掌来,鼓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为这次合作感到高兴。伴着精神上的放松,脚下的路也不那么难走了。远远地,营区已经在望。 “怎么样,大家冲刺一下?”望着不到一千米外的营区,方法大声地向着队伍问道。 仍然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所有的战士,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已经奔跑起来,向着营区冲去。好些人是一瘸一拐地跑着,又有一些人是相互搀扶地跑着,少数的人,跑得轻松一些,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回来了回来了。”留守在营区的人们,面对冲过来的队伍,也欢呼了起来。他们接住最先冲进营区的战士,扶着他们前行。 李万亭还是落在了后面,可是也不是最后的那个,位置中间偏后。脚上传来火烧火燎的感觉告诉他,他脚上的泡,被磨破了。疼吗?钻心的疼!可是他不后悔,因为他坚持到了最后,就算不是第一个冲进营区的人,可是这次拉练,他从头到尾都坚持了下来!! 坚持就是胜利!这是他在拉练中得到的体会。 不过还不等他感叹,对着将热水端到他面前,让他泡脚的班长,就有些扭捏起来。不是没有人给他打过洗脚水,可是让班长给他们一个一个地端过来,还是让他即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几十公里的路都走下来了,难道回了宿舍,连去水房的力气都没有了?要知道班长也和他们一样,全程参与了不说,中间还到别的中队扮演了一把“□□分子”呢。 林克也知道大家别扭,可是这不光是传统,更是他现在能为自己战士做的唯一的一件事。说实话,他在为他的战士感到骄傲!! 他们在家的时候,肯定最长也没走过五里的路。可是现在却一下子走了近三十公里,其中还奔跑了近十公里!他们在家的时候,肯定没怎么负重过,可是却硬是把沉重的背包、水壶背在肩头,还走了这么长的路。 说他们的意志不坚定,那还要怎样坚定?现在不过是给他的战士打上一盆洗脚水,他愿意。这个时候的林克,完全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老大哥的位置上,看着自己逐渐成长起来的幼弟,心里满满的骄傲与自豪。 可是他又比他们大多少呢?不过是三四岁的差距,却因为一直在部队的锻炼,让他看起来比他们成熟得多。他也全程参与了拉练,他也想好好地泡个脚,可是就因为他是他们的班长,所以现在他已经把自己忘记了,只想着让他的战士减少疲惫。 “你不能沾水。”张紫阳的声音传到了林克的耳中。他有些纳闷,张紫阳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往屋里战士的脚扫了一圈,林克的眼神在李万亭的脚上停住了。 两只血肉模糊的脚。当然有些夸张,可是因为李万亭脚上的泡早就被磨破了,破了的皮又粘在了袜子上,一脱袜子带下了破了的皮,所以才显得分外惨不忍睹。 “张紫阳说得对。”林克快步走到李万亭面前,把他的脚捧了起来,如果刚才他还骄傲的话,现在却有些自责:做为一名老兵,他应该想到这种情况,却忽略了。要是没有张紫阳的制止,李万亭不管不顾地把脚一下子放进盆里,感染了怎么办。 “自己都看看,脚上有泡没有。要是泡没破的话,泡一下等我给你们挑了。要是破了的话,千万先别沾水。”林克一面说着,发现李万亭想着抽回自己的脚,喝了一声:“别动。” 张紫阳也让李万亭那双脚吓得不轻,要不刚才也不会那么大声了:“班长,要不我去叫卫生员吧。”他与班长商量着。刚才他见班长一个个给大家打水,想着自己即是副班长,又比大家大上几岁,就先帮林克一起打水了。这才让他没只顾着自己泡脚,发现了李万亭的异状。 “这种情况少不了。”林克没有同意张紫阳找卫生员的话:“这也就是看着吓人,先消消毒,抹点碘伏就好了。你把急救包拿来。” 张紫阳赶紧找出了班里的急救包,从里面找出刚才林克说的东西。不过林克却说:“先把酒精给我。得先洗一下。”一面打开急救包,还一面给大家讲起了如何使用的办法。 被他一直捧着脚的李万亭却要别扭死了,就算他现在是个男儿身,可是自己刚刚走了那么多的路,脱袜子的时候,自己都闻到了那股重重的“男人味”,现在班长却把自己的脚一直捧着。 “班长,我自己来吧。”李万亭再次试图抽回自己的脚。 “还知道不好意思了。”林克一边把李万亭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一边用棉签沾了些酒精,一边打趣他:“你这脚可真是够味了。不过一会消完了毒,只能先用湿毛巾擦擦了。” 说着,沾满酒精的棉签,已经贴到了李万亭的脚上。 第45章 嘶!! 李万亭忍了又忍, 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让班长嘲笑自己脚上味道浓重的尴尬, 都让剧烈的刺痛感所取代。真特么的疼呀, 李万亭在心里暴了一句粗口。 都说十指连心,可是身体的哪一个部位不是与心脏血肉相连。现在李万亭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说视兄弟如手足了。这手足之痛, 可真是痛彻心扉呀。 好在最疼的第一下过后, 接下来的清洗、上药也就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了。不忍又怎样?难道李万亭还能如自己做女生时那样,珠泪两行不成?真要那样的话,不用别人笑他, 就是自己想想都起一身鸡皮疙瘩好不。 再说, 看看人家班长, 一点也不嫌弃自己脚上浓重的味道,好象是捧着自己脚一样, 小心翼翼地清洗,再认真地抹药 - 分卷阅读59 , 他能好意思叫上一声疼?其实李万亭的眼睛还真有一刻是湿润的,不过他借着转头的时候给压下去了。 兄弟。这是李万亭想到的唯一一个词汇。只有这样的体贴关心,才能够称之为兄弟吧?!他有理由相信, 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需要走上战场,这样的兄弟, 也足以让他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交出去。 林克不知道李万亭心里翻滚的念头。他给李万亭的脚消好毒、上好了碘伏,又盯着他用湿毛巾擦了脚,林克才有时间查看其他人的脚。起水泡的人不少, 可是如李万亭那样被磨破的人却没有。 “你是怎么搞的, 人家都没磨破, 怎么就你的磨破了?”林克看着李万亭问。这可让李万亭怎么回答? 小毛兄这时候说道:“他就是最后冲刺的时候跑得太狠了。让他上收容车也不上,让他慢点跑也不听。”语气里满满地全是报怨。 林克这时候已经给自己也打了一盆水,美美地把脚泡在热乎乎地水里,舒服地轻叹了一声,才说:“要我说,咱们班上都是好样的,没有一个掉队的同志不说,全都坚持下来了。李万亭的脚这样了,也坚持到了最后。不错。” 刘东西接了一句:“他是轻伤不下火线。” 林克问他:“那你呢?” 刘东西一乐:“我是流血流汗不流泪。” 所有人都嘘了他一声,纷纷问他:“你流汗我们知道,血呢?血在哪儿?” 刘东西就得意地扬起了自己的左手:“看看,看看。这不是。” 大家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他举起的左手上,只见上面有些擦痕,两道不大深的口子上面,血已经凝固了,想来是当时爬山的时候,他不小心摔倒了,当时手先着了地,所以才会有这些擦伤。 刘南北关心地问:“早晨吃饭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 刘东西就嘲笑道:“当时你的眼睛光看着吃的了,哪里有你老哥我。” 林克也让他说得笑开了,不过还是问他:“你没沾水吧?一会儿还是再消下毒。” 正说着,中队长带着卫生员正好巡视到他们班,连忙让卫生员给刘东西消毒包扎。见大家因为双脚泡在水盆里,有些不好意思,中队长笑着说:“你们泡你们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大老爷们。挺好,没有一个掉队的,没有一个孬种!” 林克还是快速地把自己的脚擦干净,穿上鞋陪着中队长逐一问了问战士的情况,又把人送出了自己班宿舍,才问李万亭:“一会儿开饭的时候,你自己能不能去?要不让张小毛给你打回来得了。” 李万亭连忙摇头:“刚才上了药,现在已经好多了。没事的。”见他坚持,林克也没有深劝,新兵们正是要强的时候,哪儿愿意自己成了病号让人照顾,这个心情他十分理解。 这时林克也没有了再打一盆水泡脚的打算。他来到脚上打泡的白兴川面前。白兴川想把自己的脚收回已经来不及了,林克卡住了他的脚 ,嘴里说着:“躲什么躲。刚才李万亭那样的脚我都捧过了,你这还是已经洗过了的。” 刘东西不怕死地问:“班长,人家都说捧臭脚、捧臭脚,说的就是这个吧。” 林克看了他一眼,示意张紫阳把针线包拿出来,一边点着打火机给针头消毒,一边说:“我就愿意捧你们的臭脚了,怎么地?这打了泡不及时挑了,明天一跑起来就得和李万亭的一样破开。” 轻轻地在白兴川脚上的水泡上扎了一下,又用纱布擦了擦挤出来的液体,林克调侃地对着刘东西说:“我看你小子脚上也起了泡吧。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我在白兴川这儿一个泡扎一下,到你那儿就扎两下。看你小子嘴这么硬,打出的水泡是不是也一样硬。” 大家让班长逗得乐了起来,只有刘东西挂着一张苦脸,等着班长对他执行“酷刑”。 因为拉练的缘故,下午没有继续训练,而是让大家好好休息。就是起床号,也没有按时响起,整个营区静悄悄的。不过队干部们却没有休息,他们自己定了闹钟,按时到大队部开起了总结会。 总体来说,这次的拉练还是成功的:全体人员拉动,安全带回。除了个别扭了脚的、擦伤手的、脚起泡的新兵外,没有发现严重的训练伤。 可是也不是没有不如人意的地方,表现就是新战士的临机处置能力不强,如果一个分队里头没有反应迅速的新兵,在抓捕“□□分子”的时候,会出现不知所措或是人员受伤。 “这一点要尤其加以注意,毕竟我们的战士,将来总会单独或是以小分队的形式执行任务,不可能每一队都有干部或是骨干带队。如何锻炼大家的应变能力、处置决断能力,这个大家还要想一想办法。”大队长对这种情况进行了总结。 教导员对二中队归程中,利用唱歌的形式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表示满意,认为这是方法同志灵活教育的一种表现:“是不是能够把部队文化工作做扎实,带兵用不用心是关键,发现战士在什么时候最需要鼓励,是重点,这方面大家要向方法学习一下。” 方法让教导员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坦然地接受了大家有些揶揄的目光,怎么啦,他就是发现了歌声的力量,没见战争年代我军急行军的时候,宣传队还要跟上呢?!他手里没有宣传队,可是却可以把全体人员自己转化为宣传队。 “得了得了,”会后与方法一起返回自己中队的樊文辉见方法还在一个人沉浸在那,打击他说:“又不是没被表扬过。你可是连三等功都立过的人。” 方法才不理会樊文辉,他还在想着自己的计划。不过樊文辉接下来的话,还是让他提起了精神:“接下来就是战术训练了。虽然原来已经练习过一些,新兵们的体能也增强了不少,可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谁说不是。这低姿匍伏、高姿匍伏、侧身匍伏,、高姿侧身匍伏、滚进(停止间滚进和行进间滚进)也就算了,可是持枪卧倒与端枪卧倒,都是涉枪的,是重中之重。还有器械呢,想想就让人头大。 “好些新兵最难的其实是心理畏惧关。”樊文辉笑着说:“这可都需要你的鬼点子了。” 方法恨不得给他一个大白眼,什么叫鬼点子,那叫紧密切合实际的机动灵活好不好。不过他是文化人,不与这个粗人计较就是了。 新兵们难得睡了长长的中觉,起床后都有些懒洋洋的感觉,想不到他们的队干部,已经盘算着怎样在下一步的训练中,能够更贴近实战地让他们顺利“成长”了。 他们在突然空闲下来的时间里,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李万亭每周六下午休息的时候,常用跑步来消耗自己的空闲时间与精力,可是今天也明显 - 分卷阅读60 不行了:他脚上的泡刚刚结痂,一旦活动过多就会破开。为了不影响明天参加训练,他也不能这样做。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时是英雄 ,可有时就是蛮干。李万亭不是蛮干的人。他把自己前段时间练字抄的《人间词话》找出来,静静地读了起来。在军营安静的午后,有阳光从宽敞的玻璃窗照射进来,虽然没有夏日的热烈,可也别有一种温暖。 李万亭偶尔从手抄书上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的战友们,有的在读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书,有的在整理着内务,还有的为了不打扰别人,放低了声音在说话。 一种不真实感油然而生。他处身的是军营,应该是火热的,时时燃烧着青春热血的地方。听到的应该是训练声、呐喊声、口号声。可是这一刻,却是安静的,就是有人在说话,也是低语。 就算是觉得不真实,可是并不违和。谁说军营就容不得休息,就不应该拥有安静?只有得到充分休息,他们才能走得更长,跑得更远。 此时的休息,是养精蓄锐。这一刻的安静,是蓄势待发。 第46章 在战术训练来临前, 新兵们还要把最后的单兵队列动作完成。现在这个科目, 是新兵们从入营后就开始使用的:敬礼。 想想把,一群风华正茂的青年,身穿国防绿, 腰系武装带,间隔均匀,齐齐举手敬礼的场面,是怎样的庄严, 是怎样的有仪式感。 可是被训练的人,却只觉得自己的右臂已经抬举了上千次的疲惫感。班长纠正动作的声音就在耳边: “稍向外倾, 不是把手掌翻过来。” “微接帽沿, 是微接。”可是微接的尺度却只能自己体会与把握。 “抬臂要迅速,要从胸前直接抬上去, 贴着胸前。”这一定是哪个新兵, 抬臂的动作幅度太大,距离胸前太远了。 “不要抖手腕, 要定位。”是的,在军营里处处强调的是定位, 只有大家在同一时刻, 将手定位在相同的高度, 这个动作才算是成型。 说时容易做时难。看别人做动作容易自己做动作难!这是新兵们真实的体会。班长们一起做动作示范的时候, 看着间隔三十厘米, 半面右转一气呵成的动作, 他们羡慕。等着口令下达后, 齐齐举起的双手,严肃的面孔,有神的双眼,定位准确的手臂,更是让他们惊艳。 可是自己做起来,总是觉得手抬得过高或是过低,离胸前过近过远。再就是自己的脸肯定没有班长们的那么不怒自威,双眼也一定是闪烁的,看起来没有那么坚定。 对于新兵来说,有这样将自己的班长做为目标的心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们还少些自信,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繁重的训练中已经逐渐脱去了稚嫩。他们觉得自己还差得远,却不知道已经无限接近了想要学习的目标。 一上午的训练刚刚结束,吃完中午饭后,班长林克就带给了四班一个消息:“下午第二个小时,中队进行会操啊。” 大家就有些拿不准了,这敬礼刚练了一天半,怎么就会操了? “班长班长,是光敬礼一个科目,还是全部的单兵动作?”问话的是白兴川。 林克道:“要是光敬礼,还用那么长时间?肯定是全部的单兵动作呀。” “完了完了。”刘东西就叫了起来:“我这两天光想着敬礼了,别的科目恐怕全都忘记了。” 其实这是大家共同的想法,不过没有人如刘东西一样说出来就是。可是林克却说:“放心,前一个小时还有时间,我保证你忘不了。” 可惜这话并没有安慰到刘东西,他还是苦着脸在那里想着单兵动作。这个中午,大家都没有休息好,心里念的都是单兵动作。 可是上了训练场,他们才发现,前一阶段的重复训练,让那些动作如刻印在自己脑中一般,并没有因为学习新的动作而忘记。他们在前一个小时练得最多的仍然是敬礼。 于是新兵们兴奋了,他们迫切地想要在会操中,展示自己的训练成果了。班长们看着自己的战士,有些好笑又有些得意,看吧,这就是他们带出的兵,已经把动作化成了自己的本能。 他们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知道帆须驶尽的道理,对动作的纠正越发严格起来。就在新兵们被一遍遍纠正动作的时候,值班班长的哨音响了起来:“面向我,成连横队,集合!” 来了。新兵们盼望了近一个小时的时刻已经到来。集结的口号已经响起,跑动的脚步声已经响起,班长们报告声音已经响起。 一切只是为了一个目的:会操。 要说新兵们经过的会操已经不少了。每周各中队的小会操,大队每半月的会操,都足以让他们再次面对会操时,没有了第一次的紧张。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所有单兵动作训练成果的检验,虽然只是中队组织的,可也让新兵们比以往的会操都兴奋,也都更热切。 谁不想争第一,谁不想自己所在的集体出类拔萃。新兵们都提起了精神,在整理着装的时候,努力将自己本来严整的军容再次检查,生怕有哪处让评委们打了负分。 值班班长报告、划分场地、下达科目,就将场地交给了各班班长,由他们带着自己的战士,进行现场演练。 每个班都十分重视,于是每个班的动作都没有什么差错,上下场的口号声、动作的整齐度,以及最后一个敬礼动作,成了评判的关键。评委们最盼望着,有哪个班的新兵出于紧张,转体出现错误,或是跑错了步伐。 可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高度集中了精神的新兵,没有留给他们这样轻易扣分的机会。评判的结果出来后,四班在全连排名第二,第一名让一班给夺得了。 听了评判结果,四班战士都有些不服气,他们进场退场的声音也很洪亮,动作也很整齐,敬礼高度也都一致。可是评判的结果就是结果,除了下次继续努力,比对手做得更好,让人无可挑剔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挽回这样的局面。 林克理解战士们的失落,相差无几的动作,非得要分出高下的话,印象分不可避免地会占上一些因素:“已经不错了,比上次有进步就好。”他安慰自己的兵。 可是大家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林克也就板起了脸:“这么一点小事,就值得你们苦着个脸。人家的精神面貌本来就比咱们好,你们自己不知道?” 刘东西嘟囔了一句:“那是因为一班长是值班班长。” 林克马上喝止了他:“胡说。要是大家的动作更规范一点,精神更饱满一点,就是一班长是中队长,也不能把分给咱们压下去。凡事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别光看到别人的短处,看自己 - 分卷阅读61 一身全是优点。” 四班的战士就不再说话,可是心里都憋了一口气,决定下次会操的时候给一班好看。 于是一班的人很快发现,无论是出操跑步冲刺,还是体能训练,四班的人都要与他们比上一下。开始他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比就比呗,谁还怕了不成。可是越到后来越不对劲了,就连吃饭的速度、打扫公共卫生的干净程度都成了比试的内容,一班有点吃不消了。 “老四,你们班的小子们是怎么回事?”一班长一脸不解地问林克。林克也没想到自己的战士这么“记仇”,无时无刻不把一班做为对手。 可是这话他可不能和一班长说,只好笑着问:“怎么了,我们班的小子惹事了?” 一班长虎起了脸:“少和我打马虎眼。你们班的小子们,看见我们班的战士出火了,你能不知道?” “哎,老大,这你可就不一视同仁了啊。怎么我们班的就是小子,你们班的就是战士?再说他们这不是挺好的吗,比学赶帮超,这有比才有学习,有学习才有进步呢对不。”林克还是笑眯眯。 一班长让他笑得没有脾气:“你这个怂兵,带出来的兵也和你一个怂样。” 林克也不多话,只是告诉一班长:“别人身攻击啊。” 不过回了班里,他还是提醒自己的战士:“差不多就行了。人家一班长都找我了。” 雷红星说:“我们也没把他们怎么着。不就是跑得比他们快了点,单杠练比他们多做了点,卫生比他们打扫得干净了一点?” 林克自己也笑:“你这都多少点了。再多的话,人家一班还过不过日子了。” 好吧。四班战士将一班长找林克,看成了一班挂起了免战牌,算是单方面停了战。樊文辉还有些不明白,问方法:“我看前两天,四班的战士老是什么都和一班比着干,怎么才这么两天就消停了?” 方法倒是知道一些:“上一次会操,四班得了个第二,那些新兵都有些不服气,可不就把一班给盯上了。我看一班长找四班长来着,估计是两个人说开了吧。” 樊文辉有些生气:“这个林克,真是胡闹。好几个评委打的分,还能不公平?这是这些新兵还有些分寸,要是擦枪走火了怎么整?” 方法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放心吧。我听说他还压着班里的情绪呢。都是打年轻气盛的时候过来的,谁能服气谁。再说这样也是良性竞争,又没有言语上的冲突。” 樊文辉还是不大放心:“就怕他们年轻气盛,要是哪天有一个搂不住的,可就不好办了。” 方法就说:“我觉得你应该乐见其成才对。你看这又没真的出问题,两个班无论是训练还是集体活动,又都积极了不少。不是挺好的。放心吧,那几个班长心里有数着呢。”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一个中队八十多个人,中队长指导员只有四只眼睛,还是要依靠班长们开展工作。不过在队务会上,两名中队主官还是隐晦地把这件事情点了一下,让各班长注意树立新兵正确的竞争观念。 第47章 方法所以不担心, 是因为他对接下来的战术训练有着足够的信心。为了提高训练的效果,往往会两个班一起搞对抗。这个时候, 一班与四班那点攀比心理,正好在下一阶段的训练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就如方法想的一样,面对着一操场的低矮铁丝网,所有的新兵倒吸一口冷气。接下来就剩下热血沸腾了:谁没看过几部军旅电视剧和电影, 那上面哪一个没有这样的场面——年轻的战士, 迅速卧倒在地,三下两下通过了铁丝网,那样的场景不要太帅气。 又是说时容易做来难。四十厘米的高度, 不过比人放平的身体高出那么一点点, 还要尽量不能碰触到那些倒钩刺,不然说不定就会钩下一块肉来。 班长们的动作如电影电视里表演的一样, 迅速而快捷。可是新兵们自己做的时候, 却没有那么轻松了。低桩的时候大家还有意识地加了小心, 可是到了高桩的时候, 不时就会碰了帽子, 要不就是屁股被挂住。 一番体验动作做下来, 大家都让铁丝网的倒钩给挂了几下子。再看向铁丝网,新兵们的热血开始消退, 多了一份沉重。可是他们的眼里没有畏惧。近两个月的训练告诉他们,再难的科目, 通过训练都可以完成, 可是如果畏惧, 将一事无成。 “你让铁丝网刮了几下?”张小毛问李万亭。 李万亭觉得自己全身都让铁丝网刮得生疼,可是数了数,也不过就是三四处,不过是上下身都有,所以才显得全身都疼。他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了张小毛。 张小毛也有些心悸地说:“真疼。你看看我后背的衣服是不是让给刮破了?” 李万亭让他转过身来,看到张小毛的背后衣服,上面有一条白白的印,好在没有破:“没有。不过下次你小心一点,把身子再放低一点吧,要不可就真破了。” 张小毛说:“其实那铁丝网低的时候,我挺小心的。一到了高桩的时候,我觉得比低桩的时候高点,心里就放松了点,这不就刮上了。” 李锴也说:“就是,我也让刮了一下,也是在高桩的时候。” 对呀,在最困难的时候,大家都能自己小心再小心,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可是一旦环境稍微宽松一点,自己就会放松下来,以为不会再受到伤害了,却没想到就是自己一时的放松,才让自己受伤。 这样的教训不用出现第二次。等再训练的时候,大家全程都加起了小心,被铁丝网刮到的时候大大减少。看到新兵们这么快就领悟到了应该时刻紧张,不能轻易放松,班长们都松了口气。 他们纠正起了新兵们的动作起来:“屁股放低、放低。” “手脚同时用力,不是光靠胳膊使劲。” “脚要后蹬,后蹬。” 一天的训练下来,所有战士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被刮过,可是他们没有叫疼。因为他们知道,这才只是第一阶段,下一步的持枪练习,也是难关。要是连第一阶段都受不了的话,那么第二阶段将更难完成。 等到李万亭们掌握了持枪过铁丝网的时候,蛇形跑与滚进,对他们来说就相对轻松多了。 “怎么样,老四,比一把?”一班长看着林克,对他下了战书。 林克看了看自己班的战士,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 四班战士齐声应道:“比就比!” 林克对着一班长笑笑:“来吧。” 看他那漫不经心的样子,一班长想给他一拳,一班的战士想对四班的人踹上两脚。可是这些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如果他们真想给四班个好看的话,只有一种途径 - 分卷阅读62 ,那就是在铁丝网下,把四班的人抛得远远的,在蛇形跑的时候,让四班吃土。 一排长和二排长也走到了两个班的旁边,他们要做出发时的评判,只有前一个冲出的人按质完成了动作,才放下一名开始。 林克对自己的排长说:“排长你看好了啊,我们班战士可都在边上看着呢。” 没等二排长回话,一排长已经虚抬起脚,做出踹人的动作:“计你的时去。” 一班长幸灾乐祸:“你是一天不让人骂两句就难受是吧。得了,你给我们班计,我给你们班计时。” 没有参加对抗的新兵,在各自班长的带领下,已经在铁丝网的两边站好,等着看这一场龙争虎斗。别的中队也有人向这边张望,不过却被各自中队制止了——看别人比算什么,咱们自己也来赛一场。 白兴川手心里已经开始有汗了,他是班里的排头,一会将第一个冲出去。万事开头难,这头起得好不好,关系到身后战友们的成绩。所以他紧张,所以他激动,所以他也有一丝的忐忑。 “匍匐前进,低姿准备。”一排长发出了口令。白兴川与一班的排头在同一时间匍匐在地。就听一排长发出了:“前进” 的口令。两人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白兴川,加油。”雷红星率先给白兴川加起了油,一班的战士不甘示弱,也大叫着自己班战士的名字,给他鼓劲。这时两个人几乎是并驾齐驱地来到了高桩处,换成了高姿。白兴川的身体明显灵活一些,以快一班排头两头的优势,来到了蛇形跑的场地。 四班的战士越发兴奋,声音也大了不少:“白兴川,加油!” 一班看到自己的战友落后,并没有放弃对他的鼓励,而是齐声向着他呐喊,试图帮助他加快动作。大概是听到了自己战友们的呼唤,一班排头动作更快了。两个人差了一个身位的样子到达了终点。 两名排长看到示意,分别对下一名下达了前进的口令,有着前面白兴川的优势,四班第二个出发的雷红星,努力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把优势扩大些。 可是一班的同志也想追上来,当然不会任由雷红星一直占先。小小的铁丝网内,尘土飞扬,两个年轻的身体,拼命向前。 就这样你追我赶,很快到了李万亭出场。他十分紧张,生怕在自己这里给后面的张小毛造成不利局面。听到排长口令之后,他人本能地卧倒,快速地爬了起来。身后有一班的人在追赶,边上还有倒钩在,可是他只想着向前,向前。 高桩就在眼前,可是他却被铁丝的倒钩挂了一下,一个用力之下,就听到了刺啦一声,显然是衣服被钩破了。而一班的战士,则利用他这一下的停顿,迅速接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咬了咬牙,李万亭不去管自己的衣服,继续换成高姿,左脚一蹬,身子前进了一大截。四周的人都发现了他的停顿,也都发现了他衣服上的那个口子。 大家都不知道,那破了的衣服下面的身体,有没有被划伤,他们只看到,那个前行的身影,并没有因此放慢自己的脚步,最后以领先一班战士两个身位的优势抢先到达了终点。 “没事吧?”李锴不放心地问道。 李万亭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冲他摆了摆手:“没事。”眼睛已经盯在了铁丝网内的张小毛身上。李锴也与他一起看向张小毛,却发现比起前面的人来说,张小毛的动作明显有些慢。 平时训练的时候,张小毛就有些畏难。他对铁丝网有些害怕,同在与一班比试,竟然还是这样。无论是李万亭还是李锴,都有些着急——张小毛已经是倒数第二个人了,一旦在他那里落下,梁绍峰想追上来可不容易。 因为梁绍峰的训练成绩,与张小毛差不多。于是李锴和李万亭大声地给张小毛加起油来。李万亭还大声对他喊着:“看前面,身子放低,别管那些铁丝。”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李万亭的话,还是让一班将超越上来刺激到了,张小毛的动作快了起来。虽然最后只领先了一个身位,比起李万亭的战果差了一些,可也算是不错的成绩。 就看梁绍峰的了。好在他没有让四班的战士失望,保持了张小毛留下的优势。一等他到达终点,四班沸腾了起来:“啊,胜了,我们胜了!”四班的战士在欢呼。 四班的战士拥抱在了一起,他们一边呼唤着胜利,一面与自己一同战斗的战友紧紧相拥。林克看着自己的战士,眼里有着欣慰:没有一个有退缩,就算是张小毛,也努力地前行,还保持住了优势。 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林克,他突然就让自己的战士包围了起来。没等他做出反应,就发现自己已经让战士们给高高举起。 “一、二”张紫阳喊起了号子。等他的三字一出口,林克被抛了起来。他不由得张嘴叫了起来,又觉得有点丢脸,马上把这一声吞了回去。 可是战士们觉得一下并不过瘾,足足把林克向空中抛了三次才算完事。 被扶稳的林克,第一件事是找自己的帽子,嘴里还威胁着:“你们这帮小子,胆子大了是不是。” 一班的战士看着四班在庆祝,都有一些落寞。一班长一巴掌拍在自己跟前战士的头上:“垂头丧气的干什么。大不了下周再和他们比一场。” 听到自己班长的安慰,一班的战士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笑容。 第48章 训练是辛苦的,对抗是激烈的, 就在这辛苦与激烈之中, 新兵们迅速地从一名地方青年, 向一名军人蜕变着。 也许他们自己还没有发现,可是他们的脸上已经时不时地感染了坚定,动作也虎虎生风, 就是说话的声音, 也变得比刚来部队时低沉了几分。 看着新兵们的进步, 队干部们欣慰之余,决定在春节之前, 举行授衔仪式。这个消息一经传出, 新兵们一个个脸上都带了笑, 心里的激动一眼都能看得出来。 授了军衔, 就意味着他们真的成为了部队的一员,成了这个光荣集体的一份子。意味着他们的训练成果,是令人满意的, 他们有能力接过前辈手中的旗帜前行。 “你们说, 授衔那天,是让咱们穿常服还是穿作训服?”张小毛有些不确定地问着大家。虽然穿上作训服, 训练起来方便了,可是就是不如常服看起来帅气。他们还是刚领到军装的时候穿了几天, 剩下的时间, 就是天天和作训服为伍了。 “肯定得穿常服呀。”白兴川一脸向往:“穿上常服多精神, 再把军衔那么往肩上一戴。唉, 就是手机被收上去了,要不怎么也得自拍一张给我爸妈看看。” 雷红星又打击他:“还自拍呢。到时侯你爸妈一看,这是谁家的 - 分卷阅读63 黑小子,不认识。说不定还得把你当成了诈骗的,报警呢。” 白兴川这次难得地没有与他抬杠:“可不是,就是我自己也没想到能黑成这样。说不定我爸妈还真不认识我了。” 张紫阳好笑地说:“别瞎说了。就是你认不出爸妈来,他们也能认出你来。最多就是说你胖了、壮了。” 可不是,别看新训的运动量那么大,可是大家的饭量也增加了不少。多少个新兵,在家里挑食得厉害,可是现在一进食堂却是狼吞虎咽——不吃?那只能饿着,还想着象家里那样有人又哄又劝?饿上两回,让你训练都没劲了,光是白馒头夹咸菜都能啃上两个。 四班的战士们相互打量了一下,发现每日相见不觉得,可是现在一看,可不是都壮了不少。刘东西就做怪地半曲起自己的胳膊:“看了没,哥们这可是肌肉。” 李锴上去捏了一捏:“还肌肉,肥膘还差不多。松了巴几的。看我的,这才是肌肉呢。”说着也曲起了自己的胳膊。刘东西不服气地也捏了一下:“你这才是肥肉呢。” 一时话题无限歪了下去,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了所有人大秀肌肉。林克有些好笑地看了看自己的战士,把自己的外套一脱,袖子向上挽了挽:“给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肌肉吧。” 只见他的胳膊都是小麦色的,小臂上的肌肉纠结着,在皮下有些抖动,仿佛蕴含着时刻爆发的力量。大臂虽然有衣服遮着,可是因为用力,衣服已经绷了起来,看得见下面的肌肉团团隆起。 “不算,不算,”刘东西对林克加入进来表示不满:“班长你都训练了多长时间,我们才训练了多长时间,肯定比不过你。” 别人就算是不说话,可是那小眼神仿佛也在谴责林克以强凌弱。林克让大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把自己的衣服又穿了回去,然后一一回应了刚才大家关心的问题: “大队已经定下来了,二月一日正式给你们授衔。那天统一都着冬季常服。没事的时候你们也把那衣服拿出来挂一挂。就算没有熨斗,可是也尽量别皱皱巴巴的。那天师里宣传科的同志也会过来,到时侯请中队长和他们说一下,给你们多照两张照片。” 刘东西们小声地欢呼了一下。要不是为了不影响其他班,说不定他们的声音,能把楼顶给掀起来。 林克看着他们又重新议论起来,好象看到了当年自己做新兵的时候。那时听说要授衔,也是同样地,没有谁想放弃这样的机会。所以张紫阳与李万亭都没有说话,等着大家或是林克的决定。 两个人的沉默,也代表了一种态度。林克就有些左右为难起来。按说张紫阳入伍以来表现得一直不错,还是班里的副班长,上次演讲比赛还是第一名,让他去发言的话,没有人会有异议。 可是李万亭进步相对来说就更为明显了一些:他刚入伍的时候,还真是处处拖后腿的角色。可是人家用心呀,人家努力呀,人家自己咬着牙不光赶了上来,还已经成了班里训练的尖子。 唉,班里的战士没有长处,当班长的头痛。可是要是班里优秀的战士太多了,做班长的也头痛呀。带着这样甜蜜的负担,林克对大家问道:“要我说,干脆张紫阳、李万亭你们两个每人写一篇发言稿,到时咱们班里的同志一起评下下,怎么样?” 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就是李万亭自己,也对这样的安排挺满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就算是将来自己的发言稿没有被通过,可是比过了,知道了自己哪里不如别人,自己也就甘心了。 谁知道张紫阳想了一想后,对着大家说:“我觉得没有必要比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不屑于与李万亭比试吗?林克觉得要是张紫阳是这样想的,那不比也罢,他当然不愿意看着班里的人为了一点小事争得面红耳赤,可是同样不愿意有人不战而降。 张紫阳看出了大家的不解,对着大家解释道:“这些天李万亭的进步,相信大家和我一样看得十分清楚。我觉得由他发言,更有代表性的说服力。” 他又看了李万亭一眼:“说句不怕李万亭生气的话。他刚来的时候,动作有时候也跟不上,集体活动有时也参加的不积极。可是现在大家再看,他的动作在班里是当数一数二的吧,集体活动也参加得很积极吧。这么大的进步,大家都看在眼里。我觉得只有这样的人发言,才能更好地展现新训的效果。” 听了张紫阳的话,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是呀,授衔仪式上为什么要让新兵发言,不是为了只走一个流程,而是要讲出新兵在新训过程中的领悟。好让大家更好地体会新训的意义与成果。 因为张紫阳的话,李万亭也自己思考了起来。刚才他是骨子里不肯主动服输,现在他考虑的就是自己与张紫阳的差距:要说李万亭为什么不肯服输,还是因为他从心里觉得,自己脑子里的知识储备并不比张紫阳差,军事动作不比他差,为什么就要放弃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 可是让张紫阳一说,他又发现,自己有些小气了。张紫阳虽然说了他的种种优势,可是却没有说他的劣势,那就是相对张紫阳来说,他的被认可程度并不高。 “张紫阳。”李万亭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张紫阳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没等到他开口,就说:“你的发言稿可得好好准备准备。要是让别的中队的给比下去了,我们大家可都得回来找你算帐。” 林克欣慰了,林克圆满了。没有什么比自己带出来的战士,能够正确的认识自己与战友的不足,更让一个带兵的人感到满足。知耻而后勇,只有认识到自己不足的人,才能主动的,有意识地改进自己,才能更好地在部队里发展。 “怎么样,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他问着四班的战士,可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大家见两个人自己有了答案,都纷纷应和着张紫阳的话:“李万亭,好好准备你的发言稿哦。” “要是他发言不好,咱们到时候让他开 - 分卷阅读64 飞机。”说话的是刘东西。林克一下子想起那次自己班里战胜一班时,这帮小子对自己做了什么。 “说吧,那天是不是你小子的主意?”他笑眯眯地看着刘东西问道。 刘东西还不知道那天中哪一天呢,不解地问:“哪天呀?我出什么主意了我?” 林克已经示意了白兴川与雷红星,三个人把刘东西围了个严严实实:“还有哪天,不就是咱们与一班对抗的那一天。” 刘东西一下子慌了:“没有没有,我这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出那样的主意?” 林克已经抓住了他的双臂:“好呀,那你这个老实人,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谁的主意?”随着他的问话结束,四班到底传出了一声尖利的求饶声。 第49章 二月一日, 晴。天空一片晴朗, 仿佛知道今天是新兵们重要的日子一样, 多日的雾霾让昨夜的寒风吹走,久违的阳光重新照射着大地。 尽管天气依然寒冷,可是能够看到太阳, 仍然让人的心里感觉温暖一下。就如现在的新兵们, 他们尽管还在训练,可是那心已经飞到了礼堂,等待着授衔仪式的开始。所以这太阳在他们看来, 就如一张久违的笑脸, 在为他们高兴得笑红了脸。 班长们了现了新兵的心不在焉,也在努力纠正着他们, 让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可是效果并不明显。要是换成别的时间, 集体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再不然先低姿匍匐上一百米,看他们还有没有闲心想那些七七八八的。 可是今天, 班长们也没有这样做, 看着那一个个穿上了常服, 努力把腰挺得更直的新兵们,班长们也替他们爱惜起那一身常服来。一会儿还有授衔仪式呢,要是衣服上面灰尘太多,该是怎样的遗憾。 可是队干部们却看不下去了。不是他们心更狠, 也不是他们没有经历过授衔仪式。可是也不能就因为授衔, 训练也不搞了, 作风养成也不抓了吧? 对着值班班长示意了一下, 樊文辉自己站到了操场的中央。随着值班班长的哨音突然响起,班长们看到了樊文辉站立的位置。每一个班长的心里都打了个突,他们明白,这是中队各自班里的训练情况不满意了。 “面向中队长,成连横队集合!”值班班长下达了口令。 不光是班长们,就是新兵也意识到了不寻常。于是一个个的轻松心态消退,浮上来的是几许不安。他们很清楚自己刚才的训练状态,所以明白中队长现在将人集合起来,肯定不是为了夸奖自己。 等到值班班长报告完毕之后,中队长自己站到队伍中央位置:“将大家集合起来,都知道是为了什么吧?”他威严地看向队伍。 队列中的人,一律目视前方,所有人的肩膀都微向后张,整体保持着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可是刚才在训练场上,他们还是这种姿态,而是一种从内而外的放松。所以中队工接下来的话并不客气: “现在大家知道紧张了?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站在训练场上,自己不知道吗?才多大的小事,就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就心浮了,就不好好训练了?” 一排连珠炮般的问话,在所有人的心里炸开,冲击着他们的思想。是呀,对新兵来说,授衔仪式是他们梦寐以求、盼望了长时间才到来的。可是不是时间到了,该授衔了,秘以举行这个仪式。而是因为他们初步达到了一个兵的要求,才会举行。 本末倒置。说的就是刚才在训练场上新兵们的状态。 “还有你们几个班长,怎么训了几天兵,把自己的心还给训软了?不知道该怎么带兵了?不知道你们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了?”中队长对班长们的批评更是不留情面。这是他第一次在新兵面前将所有的班长训上一遍。 没有一个班长心存怨言。刚才中队长组织集合的那一刻,好几个班长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在。训练,讲的是持之以恒。要是想找借口放松对训练的要求,那还不容易:周末也别只主半天假了,那可是国家的法定假日。还有诸如跑步、武装越野,有哪个新兵脚上没打过泡?放假休息吧。 以情带兵,不是这样带的。他们刚才那一时的放松,会让新兵认为,只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与借口,就可以置训练于不顾。这将与新训的目的背道而驰。于是班长们心中羞愧,嘴上沉默。 “全体都有,向右转!”中队长亲自下达了口令。队列随着口令声,啪地转向右方,紧跟着来的是“跑步走!”的口令声。 没有调整步子的口令,中队长只是带着大家绕着操场跑步,他要让这些头脑发热的小子们冷静一下,借着跑步的时间,让他们好好想清楚。 奔跑的人们的确在思考,尤其是班长们,他们更多的是对自己放松要求的惭愧。他们只考虑到了新兵们这些天进步的很快,训练效果很好,却忘记了行百里九十的道理。 等绕操场跑了三圈,樊文辉就让各班带开继续训练,再没有多说一句话。可是带开的口号声中可以听出,那刚刚放松下去的精气神,又回到了二中队的战士身上。 见樊文辉走来,方法远远地向他比了下大拇指,谁知樊文辉竟傲骄地向他仰了仰头,似乎在说,看,我做思想工作也不比你差吧。闹得方法哭笑不得。 等樊文辉走到跟前,他忍不住说:“你就牛吧。” 樊文辉不以为忤:“看看这些新兵,我为什么不牛。” 是呀,看看这些新兵,已经让他们操练得有模有样,所做出的动作尽管没有老兵们那样自然,可也是可圈可点。就如樊文辉没出口的话,把一群社会青年,训成合格的战士,他们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十一时,新训大队的所有人员,已经集合到了礼堂之中。拉歌声再次响起,对着各中队之间的互动,来参加授衔仪式的副师长与副参谋长说:“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副参谋长也点头:“今年来训兵的都是各团的骨干,有些同志已经是第三次甚至第四次训兵了。” 这时拉歌的声音已经停止,由副教导员指挥全体人员一起合唱了起来。雄壮的军歌在礼堂上空回荡,好象在诉说着新兵们迫切加入部队的心情。 “副师长同志,新训大队参加授衔仪式,应到三百五十人,实到三百五十人,现已经列队完毕,请您指示。值班员,方法。”方法今天是大队值班员,他字正腔圆地向副师长报告。 “仪式开始。”副师长向方法回礼后,下达了仪式开始的命令。 主持会议的教导员,开始对会议的流程向与会人员进行介绍,重点向大家介绍了参加会议的副师长与副参谋长。接下来,他下达了口令:“全体起立!奏 - 分卷阅读65 国歌!” 国歌声奏响,新兵们无不在心里默默跟唱了起来,当歌曲进行到“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时,李万亭再次心潮澎湃了起来。每次听到这里,他都是如此。居安思危,难道只是一句空话吗?绝不是!做为一个受了多年教育的战士,他太知道处处繁花之下,这个国家所面临的牵绊与敌对。 亡我之心不死,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真正的现实。那些敌对国家的打压与封锁,没有一日停止。而保卫这个国家的战士,也就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他现在更明白中队长为什么因为他们一时的懈怠而发火,他们没有理由懈怠,更没有资本懈怠。 “请坐下。”就在李万亭的思绪之中,国歌已经奏完,教导员下达了让大家坐下的命令后,开始由副师长宣读新兵授衔的通令。 通令很长,所有的新兵名字都在上面。可是副师长一直站着宣读,没有一丝的急迫与不耐,他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表达着一名老兵,对即将到来的新战友表示欢迎,也是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对部队后继有人的欢欣与高兴。 长长的通令宣读完了,副师长并没有多说什么,接下来就是由各中队的新兵发言时间。今年的发言,不是只出一名新兵代表,而是四名,也有些让各中队一展所长有意思在。 一中队发言的新兵,与张紫阳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大学生入伍。他的文笔不错,将一名大学生如何向合格战士转变的心路历程描绘的十分到位。 李万亭一面听他的发言,一面与张紫阳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庆幸:幸亏他们从最初就定下了由李万亭发言,否则一中队的这名新兵的文风与张紫阳十分相近,而后发言的人一定会让人有拾人牙慧的感觉。 于是接下来李万亭的发言就显出与前面的不同来,让大家都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他讲了自己最初到营区的忐忑,讲了自己在跟不上队列动作时的不安,也讲了班里同志对他的帮助,还讲到了自己提高后的欣慰:“我知道,自己的点滴进步,都离不开部队这个集体对我的锤炼。我知道,自己的每一点成绩,都离不开战友们的帮助与关怀。我更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人生最美的旅程。” “在这段旅程中,我不知道自己会走多远,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多久。可是我告诉自己,不管走多远,我都会保证这旅程的纯洁。不客走多久,我都会保证在这旅程中初心不改,奋勇前行!” 是呀,他们已经踏上了人生最美的旅程,在这段旅程之中,有不同与别处的风景。也许这旅程略微有些残酷,可是正是因此,才会锻炼出男儿血性。 第5o章 主席台上落座的首长们, 也听到了李万亭关于人生旅程的话语。他们深深地认同这个观点。 我们走上了不同的路, 也就踏入了不同的旅程。有些人走得慢些,人的人走得快些。可是无论是快还是慢,最终的终点都在同一个地方等着你。 明知道终点不是那么美好, 难道就不走了吗?还是干脆破罐子破摔,原地不动?那样或许会省力, 也或许天上真的会掉下馅饼来,可是那样不能由自己掌握的人生,算是真正的生活过吗? 没有人能绕过终点, 可是却可以在到达终点之前,寻找自己路过的途径。入伍当兵,就是这些新兵们的选择,也是他们这些如今已经可以坐到主席台上的人的选择。不管别人看来他们的选择是不是傻气,可是他们自己,却知道自己选择的, 是人生最美的一条路。 这条路上,或有高山插云, 或有险滩飞瀑。可是正是这样绚烂的景色,才印证了那一句:无限风光在险峰!如果没有高山险阻,哪儿来的一揽众山小?如果没有险滩争渡,哪儿来的中流击水? 已经经历过高山, 走过险滩的首长们, 与新兵一起, 将自己的掌声, 毫不吝啬地送给了李万亭。他们相信,不管这个新兵会走多远,能走多远,一个能把当兵看成人生最美旅程的兵,都将在部队里留下他的印迹。 新兵发言结束,就是今天会议的主题:授衔。 喇叭里奏出的,是雄壮的军歌,在这乐曲声中,一个个传递的,是每人一付的列兵军衔。大队长观察着军衔传递的速度,等人手一付之后,下达了:“全体起立!”的口令。 大家应声而起,又听到大队长下达了新的口令:“单位排,向后转!” 所有单数排的同志,整齐地转身。尽管地方有些窄,行动有些不便,可是他们还是按着动作标准,完成了命令要求。 “都有,相互佩戴军衔!”又一个指令发了出来。 每个新兵,面对的是与他同时入伍的战友。今天,他们将相互为对方佩戴上将伴随各自几年的军衔。 他们都还年轻,年轻得还没有深入地想过自己佩戴上军衔的那一刻,是不是只证明他们在新训期间基本达到了要求。他们都还年轻,年轻得只将佩戴上军衔,当成是自己顺利成为部队一员的标志。 可是正是因为年轻,他们有得是时间,在自己有军旅生涯之中,体味这军衔的沉重。正是因为年轻,他们有大把的机会,为自己的军衔添写荣光。 他们的手,在为战友解开肩头的钮扣时,都有些紧张,往往要好几下才能解开一粒。可是当把军衔固定的那一刻,又都变得灵活,很快地都已经装备到位。 对面的战友,也如同他们一样慎重地,为他们套好了军衔。已经相互戴好军衔的新兵,不由地相互打量了起来。入伍近两个月,他们最熟悉的,是自己班上的战友,而对面站立的,是别的班的同志。 李万坐在第四排,他们这一排不用向后转,只要等着三班的人转过来就行了。与他相互佩戴军衔的人,李万亭也认识,正是那日在水房中与他起过冲突的两人之中的一个。 其实大家都住在同一个楼层,天天在一个训练场上训练,又怎么可能只见过那么一面?只不过都还年轻,没有一个人拉得下脸来,主动和对方说话罢了。 现在两个人是面对面的站着。 个头差不多的两个人,就是平视,目光也会碰到。有些尴尬。 何必这样尴尬?李万亭想通了,授衔的时间过了,离新兵下连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到时侯一个师好几个团,还不知道会分到哪一个团里,两个人分到一个团的概率不大,日后再见的机会更少。难得在新兵连里相聚在一起,难道要一直带着这一份尴尬分开? 李万亭无声地笑了起来,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可是三班的那名新兵,还是能看得出他的嘴角上勾,一点一点的笑纹,那张让太阳晒黑的脸上晕染开。 三班的那个新兵,让李万亭的笑 - 分卷阅读66 弄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着,是不是自己的着装有哪里出现了问题,再不就是自己的脸上有脏东西。 可是现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他不能伸手摸自己的脸,就是低头打量自己的着装也不行。于是不解写在了他的脸上。同样被太阳晒黑的脸,一张在笑,一张一脸不解。 李万亭知道自己不能这样笑下去,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说不定三班这位战友,授衔仪式一结束,就得再找他打上一架。就算是碍于纪律不找他打架,那也与自己放下芥缔的想法背道而驰不是。 用余光打量了四周,发现队干部与班长们都在查看新兵们佩戴军衔的情况,没有人注意已经戴好军衔的人。李万亭大着胆子,把自己脸上的笑容又加大了一点,还尽量把目光放得真诚无比,希望三班的那位战友,能读懂他眼里和解的内容。 相信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户吧!此刻李万亭就万分盼望这句话是正确的。是的,他愿意与三班的战友和解,他愿意与所有的新战友友好地在新训大队的门口说再见。他不愿意在回忆起这段新训生活的时候,会不时地想起,还有人曾经不友好地对待他,而他也同样回报以不友好。 能在这军营中相遇,并在将来某个时刻可能并肩做战,就应该做到相互理解,相互支持,而不是怒目相向。所以李万亭要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善意与友好,而不是让本来能够和睦相处的战友,成为心中不时划过的刺痛。 三班的新兵就发现李万亭嘴角上勾的幅度一点点变大,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从那双清澈的眼中,没有嘲讽,没有不屑,有的只是真诚,那目光是善意的,是和解的,也是坦荡的。 于是李万亭对面的人明白,他在表示友好,也在消除着两人之间那小小的不愉快。接受吗?答案是那样明显,三班的新兵,嘴角也已经上扬——在部队这个集体里,谁不愿意与人为善,处处春风?谁愿意四处树敌,走到那里都是白眼与讥笑。 看到三班的新兵接受了自己的讲和,李万亭心里当然高兴,那嘴边的笑就早早地漫延到了眼底。三班的新兵也很低高兴,同年兵,是部队里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或许来自不同的地域,或许出身于不同的家庭,可是只需要三个字,就可以把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同年兵。 这三个字,揭示了他们是在同一天踏入军营,说明他们接受了同样的新训魔鬼训练,说明他们在同一起跑线上,在军旅生涯中,陪伴着自己走过最初的道路。 两个相视而笑的新兵,眼里都有不同程度的喜悦。没有人制止他们,没有人说他们的笑不合时宜。看吧,这一个礼堂的新兵,有几个不是嘴边挂着笑容,有几个不是满脸的兴奋与光荣。 是的,他们觉得光荣,他们扛过了入伍的第一轮考验。如果说验兵是当兵的第一道关口,看你能不能迈过军旅的第一道门坎。那么新训到授衔,则是更重要的关口,要检验你是不是适应部队的生活,能不能跟得上部队的步伐。 他们通过了检验,顺利地迈过了这一关,所以他们会觉得光荣。因为这一关,容不得一点弄虚作假,也没有家长的嘘寒问暖和精神鼓励。他们是用自己尚显稚嫩的肩膀,不太成熟的精神,拼过了这一关。 就让他们笑吧。战胜了自己,找准了自己的方向,能够对自己说出一声:我行。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那为什么不让他们欢笑,不让他们为自己的成就感到骄傲? 可是新兵们经过近两个月的训练,了解部队的纪律,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哪些是被允许、哪些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他们就算是心里再高兴,再想欢呼,也只是压在心底。最多在压抑不住的时候,让自己的嘴角翘起,让站在自己正对面的同志看到。 可是这样无声的欢呼,甚于百倍的呐喊!他们已经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情绪,埋在内心的欢喜,才会让他们更加珍惜。 台上坐着的首长们,也感染了新兵们的喜悦,他们的脸上,挂着宽容的的笑,就好象看到自己当年第一次佩戴军衔时的情景。 “你说,我当年是不是也笑得这么傻?”樊文辉悄悄地问身边的方法。 方法也没客气:“我估计应该比他们傻点。” 对于这样的答案,樊文辉并不意外,他反击道:“我估计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大家谁也别说谁了,都是这么傻里傻气过来的。 可是正是这份执着的傻气,让他们在部队中脱颖而出——坚持,看起不傻不傻?明知不可为而为,看起来傻不傻?用别人说笑的时间锻炼、给自己的体能加码,看起来傻不傻?这样一件件傻事堆积在一起,让他们走得更稳,行得更远。 第51章 就算是授衔仪式已经结束, 可是新兵们的兴奋劲还是没有结束。回到班里,没有了礼堂中庄重气氛,大家脸上的笑容更多了起来。 李万亭与三班的战友和解了, 自然也十分高兴。所以他发现张小毛并没有笑的时候, 还有些不理解:“你怎么了?”他问不大说话的小毛兄。 明明刚授完衔, 上午又没安排接着训练, 大家正好放松地说笑,小毛兄的表现不大对劲。 小毛兄有些气愤:“班长说话不算数。” 班里的同志们都是不再说话, 毕竟这个指控有点严重。李万亭相信班里的同志们,还不至于去向班长打小报告, 可是让小毛与班长生了误会也不好。 “班长怎么了, 你就说他说话不算数?”李万亭没想起来班长做了什么让小毛兄误会的事。难道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看了看班里的同志, 也都是一脸茫然,显然他们也不知道。 张紫阳也在一边问:“这几天班长也挺忙的,没答应过你什么吧?” 张小毛更气愤了:“今天是授衔,授衔。班长还说了, 请师里宣传科的同志给咱们拍几张照片,可是现在呢?都散会了, 照片呢?” 说得有些委屈的张小毛, 声音都大了起来:“我还想着, 今天好好拍张照片, 到时给我爸妈看看, 我是有军衔的人了。可是现在, 说不定人家师宣传科的人都走了。” 对哦。班长是说过这样的话, 等授衔的时候请师宣传科的同志,给大家好好照几张照片,让大家能给爸妈看看自己穿上军装、戴上军衔的帅气样子。 可是一散了会,班长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根本就没有回班里!大家就都跟着张小毛一起,气愤了起来。别和他们说什么来日方长,他们戴列兵军衔的时间有一年之久,还有得是机会与时间照像。 完全不一样。时间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在不同的时间做不同的事情,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就比如你三岁 - 分卷阅读67 的时候,对着相机镜头,伸出胖乎乎的剪刀手,那叫萌萌哒。可是现在你让十□□的大小伙子们再对着镜头比一下试试,要是不知道把剪刀手翻个面,比到眼睛或是嘴角边,那就叫傻气。 想远了想远了,李万亭对自己天马行空表示不好意思,那边还有一个小毛兄等安慰:“也可能是人太多,班长去给咱们排队请人去了。”他自己说出来都有些不大确定。 班里的人都用一种“你当我好糊弄”的眼神看李万亭。在众人雪亮的眼神下,李万亭败下阵来。张紫阳想接过李万亭的劝人“大业”,还没等开口,就听见刚才不知道跑哪儿去的班长在门口焦急地喊:“四班,楼下集合。” 就算是大这对林克的言而无信有些气愤,可是命令还是要执行,还要不折不扣地执行。抓起放在床上的帽子腰带。四班的人风一样向着楼下冲了下去。 可是到楼下一看,才发现只有他们一个班,并没有别的班的踪影。于是大家一边整理着着装,一边不解地等着班长的下一步指令。 “目标,营门口,跑步走。”林克也没有耽误,向着四班下达起了口令来。就算是不解,四班的步伐还是整齐的,速度还是飞快的。没一会儿,他们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然后他们就发现,刚才李万亭劝解张小毛的话,还是很靠谱的,并没有糊弄大家:人家班长还真是给他们排队等着师宣传科的同志。而且人家还十分贴心地想到了,最佳的照像地点——营区大门口。 他们的军旅生涯是在这里起步,他们的军衔是在这里被授与。还有什么地方,比起营区的门口,更能展现他们军营迈出的第一步? 于是林克发现,来到了门口之后,他的战士们反而有些扭捏起来,那脸上的表情居然有些羞意。十□□、快二十的大小伙子,就是照个像,有什么好害羞的? “快点快点,人家干事忙着呢,快点排好了。对了你们再整理一下着装。还有一会儿照像的时候,别都板着一张脸,都笑着点。”林克对着自己的战士嘱咐着。害羞什么的,对上镜头就好了。现在大家谁手里还没有一个智能手机、自拍杆,对上了镜头,保证那羞涩不治而愈。 相互打量了一下着装,没问题,小伙子们一个个精神着呢。可是就是从心里觉得,怎么就有点对不起班长呢?就算是刚才怀疑的人里没有自己,面对尽心尽力的林克,李万亭也有些不好意思,更不要说是率先说班长说话不算数的张小毛了。 四班的新兵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情下,一字排开在师宣传干事面前。人家宣传干事说:“队伍有点宽了,画面不大好看,人也会显得小。” 林克就对排好队的战士下口令:“半面向右转!” 队列标准地半面向右转,就听卡卡几声,宣传干事在他们转身的同时,按了几下快门:战士们的表情是那样严肃,动作是那样认真,正是抓拍的好时机。 等转好的队伍再呈现在镜头之中,干事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没等他让大家“笑一笑”的时候,李万亭对着林克喊道:“班长,你怎么还不入列?” 入列!一个新兵对着他的班长下达了入列的口令! 所有人的目光不是看向林克,就是看向李万亭。看向李万亭的目光,是师里的宣传干事,他觉得这个新兵的胆子不小。看向林克的,是四班的全体战士,他们无声地向自己班长发出了邀请。 入列,请入列。因为你是我们的班长,所以你应该与我们站在一起,无关兵龄长短。因为你是我们的班长,与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两个月的所有风雨,努力带着我们前行。所以,请你与我们站在一起。 林克看懂了那无声的邀请。他理了一理衣服,摸了摸自己的风纪扣,大步走进了队列里。所有四班的新兵,在这一刻都由衷地笑了起来。 卡卡声又传来,宣传干事的镜头里,定格了一个年轻的背影,向着自己的战士走去,而那九张欢快迎接的笑脸,真诚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不用林克过多的请求。宣传干事对着四班的战士拍了又拍,单人的,两人合影的,三人合影的,班里一起合影的。于是四班的战士高兴了,他们如林克所想的一样,放下了刚跑来时的那点羞愧,一个接一个的拉着林克合影。 “好啦,好啦。”林克看到又有班长带着自己的班员来到营区门口,对着已经拍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战士说:“咱们也照得够多的了,也得让别的班的战友照几张。” 没有人不同意他的话,可是大家总觉得自己对班长的感谢没有办法表达。刘东西碰了一下自己的弟弟,白兴川看了刘东西一眼,也碰了碰雷红星。四个人没等林克下达集合的口令,把他团团围住了。 已经有了一次经验的林克,对着这几个以下犯上的小子大声说:“小心我收拾你们啊。别过来了,别的班可还看着呢。” 没等他说完,人已经腾空而起,抛起他的手臂,连同没有参与人的手臂一起,以他身体的下方组成了一道手臂的防护网,把他稳稳地接住了。 “再来一次,这次你们听我的口令,九个人一起把你们班长抛起来。”师宣传干事不算陌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林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看向宣传干事,才发现人家的镜头一直对着自己班。 完了完了,自己的光辉形象,就这样毁在这几个臭小子手里了。林克无奈地想着。可是人家宣传干事刚给自己班里的战士照了像,总不能过河拆桥。不就是被自己班员们抛几下吗?那几个小子还是有分寸的,总不至于让自己摔了。 就算是林克没想通,现在他也做不了主了。四班的战士听了宣传干事的话,更是乐开了花:下级服从上级,这肯定没错。他们是得听班长的,可是班长上次也说了,在训练场上要听他一个人的。可是现在是照像,人家宣传干事可是干部,班长都得听人家的,他们听听应该也没错。 那就抛吧!听了宣传干事“开始”的命令,他们欢乐地将林克再次抛向空中。十八只有力的臂膀,齐齐地伸向空中,将林克高高地送向蓝天。 林克干脆放松了自己,由着战士们用力,他觉得自己无限地接近了蓝天,脸上也不由地笑了起来,还大声威胁着下面的战士:“你们等着。” 就在他扭脸笑骂的时候,宣传干事的镜头再次定格:明亮的蓝天下,齐齐伸展的臂膀穿越了阳光,显得那样有力。被抛起的人脸庞被阳光照耀着,笑得那样欢快。等待接人的战士们,沐浴在暖阳之下,脸上即有欢笑,也有生怕接不住人的紧张。整张画面是那样合谐,那样的生动。宣传干事已经给这样照片想好了名字:阳光下飞翔! - 分卷阅读68 第52章 授了衔之后, 时间好象按了快进键,一下子加快了脚步。没有几天,大家都发现,春节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过元旦的时候,是大家离家后的第一个节日,而过春节, 意义与元旦又不一样。原来大家可能也不会在家里过元旦,比如高三的时候,学习十分紧张,可能就没有回家过元旦。但是不论多变态的学校,在春节的时候多少也会放上几天假。 因为春节,是全家团聚的日子。这是几千年来的传统,也是植根在了人们的思想深处的观念。可是今年, 新兵们注定无法回家过春节了。 无法与家人团聚, 让从未离家这么长时间的新兵, 心里都有些思念起家人来。于是在这一个周未,排队等着给家里打电话的新兵,多了起来。 李万亭与张小毛也在排队的人中间。张小毛是纯粹的想家,李万亭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他也想家人,可是这个家人是他刻意想忘记的。为了更好地忘记, 他与张小毛一起排队,将自己对家人的思念, 倾注到那对从未见过面的父母身上。 电话接通, 又是在刚响了一下之后。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了已经熟悉的声音:“亭亭吗?你们今天放假了?” 李万亭现在再听到这个声音, 已经觉得十分亲切了:“妈,我们今天放假了。前两天我们已经授衔了。” “授衔?”电话那头的妈妈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李万亭就给妈妈解释起来,电话那头的妈妈听了觉得十分心疼:“那原来要是训练通不过后,是不是就不给授。。。衔了?那是不是就得给退回家里去了?” “不会不会,”李万亭赶紧给妈妈解释:“顶多就是下连的时候,分的单位不是战斗部队。还有就是由班长带着多训练些时候。等我们考核的时候,能过关就可以了。” 明显能听出电话那头的妈妈松了口气。李万亭无声地在电话这头笑了起来,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每一对父母,对自己的孩子的担心都是一样的。 李万亭对着电话说:“妈,我们授衔那天,师里头的宣传干事给我们照了好些照片。照片已经洗好了,我觉得自己照得挺精神的,我已经给你们寄去了。等收着的时候,可能正好能赶上过年。”就让那些照片,陪伴着你们过年吧。 这样的话李万亭没有说出口,可是眼睛却有些湿润。电话那头的妈妈,先是嗔了他一句:“把你自己给臭美的。”然后也是长长的沉默。 好半天,妈妈才问:“要是到春节的时候,你们能放假吗?” 李万亭就在电话那头点了点头,又想到妈妈是看不到的,就说:“嗯,能放三天假呢,还不用出早操呢。” 电话那头的妈妈也就替他高兴起来了:“真好。你自己出去买点好吃的,别怕花钱。咱们家里就你一个,你别自己老想着省钱。也别再给我们寄钱了,我们也没有花钱的地方。” 怎么会没有花钱的地方。就算是李万亭没有在农村生活过,可是也知道现在的农村,也不再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地方了。不过妈妈的关心,让他的心里温暖柔软起来,他对着电话说道:“我没省着。我们这儿离城里挺远的,没有什么买东西的地方。我们吃饭也不用自己花钱。再说还有会餐呢。” 就这样絮絮地说着,电话里面温情弥漫着,让李万亭舍不得放手。可是时间是有限的,后面还有人在等着呢,他对着话筒说:“妈,后面还有别人等着打电话呢。我春节的那一天会给你打电话。” 妈妈的声音就有些发颤:“好,放了吧。到时候别忘了给妈打电话。” “嗯,我知道。”李万亭与妈妈说了再见,怅然地放下了话筒。 电话间外面的新兵,看到李万亭放下了话筒,已经迫不急待地走了进来,李万亭冲着他歉意地笑了笑,自己刚才打电话的时间是有点长了。那名新兵也同样回以微笑,都是离家的人,与家人打电话的时间长一点,都能理解。 张小毛也已经打完了电话,还埋怨李万亭:“你一个电话打那么长时间。和你妈说什么了?” “也没有什么,就是说了说咱们授衔,还有给她寄照片的事。对了,你爸的身体怎么样了?”李万亭关心地问。 小毛兄的心情很不错:“说是上次去了地区的医院,看的还挺好的,而且开的药效果也不错,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 李万亭也替他高兴:“那就好,只要人好好的,比啥都强。” 是呀,在家的人惦记出门的人,离家的人何尝不惦记家里的双亲。尤其是他们自己一天天成长,也就预示着父母一天天变老,更让人放心不下。 “走吧,回去还得洗衣服呢。”张小毛提醒还不愿意离开的李万亭,再不想离开,再是一直握住话筒,难道就能见到家人了?还是回去洗衣服比较实在。 李万亭无声地笑了起来,自己刚才都在想什么呀,看看人家小毛兄,平时看起来不大聪明,可是人家却能及时抓住本质:既然不能回家过年,那就自己过好自己的年!当兵的人,有几个能回家过年的?忘记部队每逢节假日就要战备了?战备可是要在位率的,多少人当兵二十年,能在家过上五个年的,就算是单位照顾了。 “走,洗衣服去。”李万亭点了点头,又想起自己的洗衣粉好象没有了,拉了张小毛向服务社走去:“先陪我去买洗衣粉吧。” 整个营区里,还是有些临近过年的气氛了。就是服务社里的人,也比平时来的多,里面的商品,也多出了不少。李万亭只是挑了一袋洗衣粉,连卖水果的地方都没有靠近。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做为男兵的生活。 比如做男兵,力气比女兵时大得多,原来怎么也拧不干的衣服,三下两下就能拧得差不多。看着手里不再滴水的衣服,李万亭小心地挂了起来。 一会儿的时间,又有水滴从挂好的衣服上落下。李万亭想起做女兵时的自己,在新兵连第一次洗衣服时的情景:那时刚从妈妈的怀抱里走出来,不知道洗厚衣服应该多过几次水,结果肥皂没有摆干净,晾干后的衣服自己竟然不敢认领,以为是别人把自己的衣服收走了,着急得大喊大叫。 现在不会了。不用说他,就是原主本身的记忆,都足够让他知道,用洗衣粉更好漂洗清的道理。摇了摇头,放下自己的念头,还是和小毛兄一样,关注当下最实在。 例如听一听楼道里不时传出的歌声、对词声、乐器声,就是要准备大队春节晚会的同志们在排练。好不容易有了大块的自由活动时间,要参加演出的同志,都在争分压秒地让自己的节目精益求精。 “快,快进来。”看到李万亭出现在了宿舍门口,张紫阳向他 - 分卷阅读69 打着招呼:“来吃苹果,我刚在服务社买的。” 看着张紫阳脸上压抑不住的笑容,李万亭有些不大确定地问:“你这是电话打通了?” 张紫阳就用没拿苹果的手,给了李万亭一下子:“怎么猜得那么准?” 李万亭笑了起来:“前几个星期,一打完电话就看你愁眉苦脸的,今天好不容易放晴了,还能想不到。怎么样,这回是不是不光你想通了,她也想通了?” 张紫阳看了看班里一个个瞪大眼睛等着他回答的八卦男们,没好气地说:“一个个小屁孩,别打听大人的事。” 大家齐齐地嘘了一声,还是不放过地看着张紫阳。顶不住大家的压力,张紫阳只好把情况与大家一起分享:“原来她没考虑清楚,觉得我们至少得分开两年,所以想着自己考虑清楚。不过她说,到了新的单位之后,没有人比我对她更好,所以,就接电话了呗。” 呵呵,听到张紫阳情史的“小屁孩”们,好些给出这样两个字。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他们,感情认知里,就是你看不上我,那我就离你而去。他们觉得张紫阳的女朋友就是吃了回头草,而张紫阳居然没有有骨气地对着女友大喊:“走开!”在他们眼里多少有些没骨气。 李万亭倒是对张紫阳对感情如此执着有些佩服。不是所有的人,面对没有回应的感情,能坚持地呼唤。尤其是在这个爱情速食主义的社会里,能出现一个即坚持自己理想,又能得到感情回应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让人感到高兴的事。他觉得张紫阳今天笑得格外灿烂,一定是对那个女孩动了真情。 “那可真得好好祝贺你。”李万亭对张紫阳笑道,说完将自己手里的苹果大大地咬了一口。 张紫阳还是一脸的笑:“快点下连吧。要是下了连。咱们虽然不能回家,可是家属可以到部队探亲呀。” 刘东西一下子怪叫起来:“你不是刚和人家打通了电话吗,就成了家属了?” 第53章 九五式现在是部队的制式枪支。网上一大群军迷对九五式分析、批判、评论, 都无法遏制九五式推进的步伐。李万亭再次手握九五式的时候, 想起网上风靡的一句话: 批评九五式的人,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没摸过九五式。 一个没有掌握过武器的人, 仅仅是看了一眼武器参数,就从中找出各种不足,说出种种不好。你除了佩服这些人的脑洞之大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运用、实战, 才是检验一种武器好用与否的标准。已经第二次熟悉九五式的李万亭,觉得应该让那些喷子亲手对比一下九五式与八一半自动。 不比别的,只说重量,让携带惯了九五式的人,携带半天的八一半自动试试。真的不用时间多长, 半天就能检验出结果。 班长们已经完整地做完了验枪、拆枪、组枪的示范,对着新兵们示意一下, 让大家各自熟悉自己的武器。大部分的新兵, 对着眼前闪着幽光的枪支, 心里有一种神秘感与畏惧感。 新兵们知道,正是眼前这基本的做战武器, 将伴随着他们走上战场, 将由他们掌控着保家卫国。就是这个全长不足八十厘米的武器, 却可以在四百米之内, 造成巨大的杀伤力, 甚至还可以加挂榴弹发射器!于是对这个身材不大, 能量不小的武器, 新兵们觉得神秘。 哪个新兵不是从小男孩时候过来的,哪个男孩子小时候没有过战斗英雄梦?多少男孩都盼望着自己能如手撕鬼子的脑残剧主角一样,一人一枪,解救万千在日寇枪下的百姓。可是那时他们手里的,了不起是一把塑料□□。 不一样的质感,不一样的手感,让人心里的重视程度截然不同。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真正可以击发,可以取敌性命的武器。所以,新兵们对着这样的枪,心里有些畏惧。 班长们对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新兵,宽容地笑了,谁第一次看到真刀真枪的时候,还没点震惊?不用太长的时间,十天,只用十天,保证这些对着新枪爱不释手的新兵,就恨不得把自己怀里的武器扔到一边去。 不是新兵不爱惜自己的武器,可是持枪是需要练习的,保养、拆装枪支是需要练习的,看携枪过障碍,同样是需要练习的。 平日对十**岁的大小伙子来说,六斤多的重量轻得不能再轻,还不如他们上学时书包一半的份量。可是这样的重量,要求半天近四个小时的携带,不光是携带,还得做出相应的动作,还会有人觉得轻松吗? 李万亭会告诉你,谁说轻松,请他自己来尝试一下。累,不光是累,还有疼。 一个上午,只重复着卧姿准备一个动作,需要右手保证枪支不能拖地,需要身体卧倒起立,需要不管前面是泥是水是沙是石毫不犹豫地卧倒,李万亭左侧的身子,已经磕得麻木,持枪的右手,已经不自觉地颤抖了。 起立,卧姿准备,卧倒,起立!周而复始的口令,周而复始的动作。不光要保证自己的动作迅速,还要注意与班里其他同志的配合——不光自己卧倒要迅速,还要全班的人保持同一个平面。 进饭堂的新兵,成了一群土人,他们的衣服上面满是尘土,就算是相互拍打过了,可是上面还是有着泥土的痕迹。就是脸上、手上,也都黄乎乎的,可以想见刚才操场上的黄土,一定让他们折腾得飞扬在半空。 食堂里传出了经久不息的流水声,那是大家洗手的声音。做为把枪送回枪库的一员,李万亭来到食堂的时候,才发现打饭的人是少数,等着洗手的人排起了队。 “幸好刚才在水房洗了一下。”身连接张小毛一脸庆幸地拿着餐盘,小声地说着。要是他的手把餐盘端得再稳一点,就更好了。 李万亭知道自己的手也是一样,没洗前上面是黄色的浮土,洗后就是冻得发红的红萝卜。将每样菜都打了一些,两个人最先坐到了自己班的位置上。 见李万亭没有直接拿筷子,张小毛又小声地说:“快吃吧。还等什么呢?” 李万亭也想马上开吃,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用力,就轻轻颤动的手。不过小毛兄一端碗,就发现李万亭不动筷子的原因了:“刚拿枪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时间长了可真不好受。” 缓了缓劲的李万亭,已经试着也端起了碗,拿起了筷子。还好,还好,也就是需要注意一下精准度,还没到泼泼洒洒的程度。6续出有同班的人打好饭,大家相互打量着,最后无声地笑了起来:大哥别笑二哥,每个人的手都是一样的。 方法也注意到了战士们拿碗自己做的不自然,对樊文辉说:“看来上午的训练,强度有点大了。” 樊文辉顾自吃着菜 - 分卷阅读70 ,一点也不在意地说:“这点强度算什么。刚摸枪的时候谁不是这样。这摸枪摸枪,不让他们一下子熟悉了,有感觉了,还训什么。” 对着老搭档平静的话,方法也没有办法反驳,只好继续一边自己吃饭,一边同情地看着连握筷子都有些吃力的新兵们。 回到宿舍的新兵,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下来。李万亭先是自己来到水房,把上衣好好地拍打了又拍打,又用毛巾把裤子也抽了一遍,才觉得可以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了。 “哪儿来的那么些讲究。”刘东西对李万亭的动作有些不解:“你不累吗?有那时间还不如上床躺一会。也对哦,你们在家时肯定多少还干点活,肯定比我们强。” “哥。”刘南北对自己哥哥的嘴巴也是服气了。 李万亭对刘东西的嘴时不时地冒出来的言论,已经见怪不怪了:还以为现在的农村,孩子还和八十年代一样,放了学就帮着父母下地干活?他们也一样是家里的宝贝,一样只管读好书就行了。 见李万亭没有接话,刘南北有些不好意思:“我哥满嘴胡说,你别往心里去。” 李万亭觉得这兄弟两个,肯定是出生时护士记错了时间,明明刘南北更象是个做哥哥的。不忍心看他为难,李万亭自己笑道:“这有什么。我现在还巴不得原来在家的时候,能做做点活,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大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纷纷吐槽起了让他们吃足了苦头的九五式。张小毛是一定站在李万亭这边的:“就算是在家里干过活,可是也没总是拿着六七斤的东西不放下。” 梁绍峰点头附和:“可不是。一个小时才休息五分钟,剩下的时间得总是拿着,举着。” 白兴川坏笑:“要不下午你请假,就说是自己的手腕子肿了,拿不动枪了。” 梁绍峰立时急眼了:“想得美。好不容易摸着枪了,还不先好好过过瘾。” 张紫阳笑道:“这回倒是过瘾了,可就是手也抖了,胳膊也抖了。” 可不是,新兵连这么长的时间,大家都是第一次摸枪,正是爱不够的时候。手抖算什么,胳膊酸算什么,能在电话里向家里说上一声,自己用的是性能良好的九五式,就什么都值了。 “要是能再照上一张持枪的照片,给家里寄回去就好了。”张小毛有些遗憾,为什么一定要把手机收走,搞个自拍都不行。 大家也都有些同感,在每个人的想象里,自己身穿军装,腰系武装带,单手持枪,一脸严肃地对着镜头,一定很酷、很男人。 “都不累,还在这里说什么呢?上床休息。”林克的话在班里响起,成功地打断了新兵们的臆想,将人都赶到了床上:光想有什么用,还是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迎接下午的训练最现实。 可是就算是上了床,也不是马上就能入睡的。不是别的原因,是身上因为一上午卧倒造成的疼痛,让每一个想要侧身的人,不自觉地嘶了一声。 林克就说:“都看看,身上有没有破皮的地方。要是谁的身上破了,和我说一声,上点药就好了。” 李万亭小心地侧着身子,撩起内衣看了看自己左侧胯骨——这里疼得最厉害。就算是有心里准备,可是还是让那两大块淤青惊了一下:训练的时候光想着动作,没想到青了这么一大块。 可是这样的伤处,除了抹点红花油,没有什么特效药。有那个抹药的时间,还真不如多睡一会。反正下午训练的时候,还是接着掀起枪卧倒,还是要不管地上有没有小石子,都毫不犹豫地倒地。现在上了红花油,到时还不是一样再次磕青。 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没有一个找林克要药的。见没人说话,林克咧了咧嘴,小心地躺到床上。他一上午的运动强度也不低,有时动作不光要靠纠正,还要一次一次做示范。战士们身上有淤青,他的胯上都不用看,只会比战士们的淤青大,不会比战士们的淤青小。 第54章 再多的疼痛, 也无法阻挡训练的脚步。新兵们按时被起床哨叫起, 重新站在了训练场上。在这里,一天的训练任务在等待着他们。 操场上, 因周末休息引发春节将至的感慨已经不在,转而弥漫着战士们对九五式的热情。对新入手的武器, 经过一上午的熟悉, 已经没有了神秘感。 可是仅仅不神秘怎么够, 还要会拆卸、会组装, 会保养。总之就是新兵们对自己的武器,要做到了如指掌, 要随时保证自己的武器,能击发命中。当然保养的问题可以在晚上来完成,可是拆卸与组装呢? “预备,开始!”下达口令的是中队长。在一边淡定计时的,是指导员。 得到口令做动作的, 是蒙上了双眼,只能靠手摸索的各班长们。在他们身前, 摆开了九张桌子, 上面各放着一把九五式。 只见各班长双手卡在弹夹处, 没见怎么动作, 九个弹夹已经被摆在了桌子上。新兵们觉得自己使劲找半天, 还找不到什么地方是卸弹夹的按钮, 简直弱爆了, 要是与班长们对抗起来, 光是装卸弹夹的时间差,就够被秒的了。 接下来的动作已经能用眼花缭乱来形容了。一个个九五式被班长们大卸八块,不过只要看桌子上的摆放就知道,他们绝对为下一步组枪做好了准备。只要按着桌子上零件的顺序,反向拼装不是问题。 方法一边看着手里的秒表,一边盯着各班长们的分解,还不时地点点头:不愧是一群老兵,看看这拆卸的多有章法,就是摆放也是尽量靠近自己的手边,不会将时间用在摸索零件上。 “报告!”林克与一班长的报告声几乎同时响起,两个人同时完成了组枪动作。别的班长稍慢了一两秒钟完成。 中队长听了指导员的报时,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了:“都有进步,看来这一年在部队也没混日子。”他对着已经把眼睛上蒙的布摘下来的班长们,表扬了起来。可是班长们都是一脸淡定,仿佛自己刚才所做的,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指导员心里暗乐,不过脸上也如班长们一样平静。中队长不以为意,对着观摩的新兵们说:“看到你们班长们的示范了没有?拆枪组枪,达到蒙着眼睛准确完成是第一步,速度,重要的是速度!你比敌人装弹速度快一秒钟,就赢得了胜利,甚至生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新兵们哄然做答,他们的眼睛还停留在九张桌子上面九支组装好的九五式上,也有的新兵看向自己的班长,眼里的佩服挡都挡不住。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熟练就好了。这是新兵们的想法。 这些新兵,还是见识少呀,晚上给他们看看纪录片,让他们明白真正的 - 分卷阅读71 强手,是在多长时间完成这些动作的。这是中队长的计划。 还不知道中队长准备给他们开开眼界的新兵,已经让各自的班长指挥着,把属于自己班的桌子抬到了训练位置。这一个下午,每个新兵都将体会拆枪组枪。 “怎么样,你会了没有?”张小毛有些不确定地问李万亭。 李万亭当然会了,怎么可能不会。可是看着张小毛那一脸心虚的样子,还是好心地不打击他了:“还有点没弄懂呢。” 张小毛也不管李万亭那个有点是什么,只要和他一样,没有全面地掌握就好。不是小毛兄非得要拉垫背的,实在是每一次都垫底的感觉,真心让人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你着什么急,”李锴笑呵呵地说:“大家都是第一天碰枪,又是第一天拆组,不会是正常的,会了才是不正常的好吧。” 这下小毛兄成功地得到了安慰,可是班长们蒙着眼睛都能拆组的画面,还是挥之不去:“可是班长他们组枪、验枪的动作真是帅呀。”一句话让他说得如梦如幻。 刘东西在边上笑得快抽过去了:“听说晚上中队组织咱们看录像,内容是全师大比武。说不定有人比班长他们组枪还快呢。” 完全可能。要知道战斗部队的战士,最亲近的就是的中的武器,天天与之打交道,自然会琢磨着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枪支的拆组,还有的是时间练习。四班的战士们就不再说话,心里都想着自己现在的水平,要是下连之后,会不会因为动作太慢,受到老兵们的鄙视。 带着这样的心情,大家看录像的时候再次受到了打击。说实话,一个师的比武录像,又是师宣传科自己录制的,制作水平只能是真实。要背景没背景,要音效没音效。可是这样的录像片,无损无带给新兵们的震撼。 以为自己平时的训练已经够刻苦了,请看看战斗部队日常养成吧。觉得自己速度已经发挥到极致了?对比一下战斗部队五公里负重越野就清楚了。何况人家负重的可不是一个背包水壶,而是个人的全部武器装备。还有觉得自己战术已经很牛的,录像里随便一个人出来,就能秒了全新训大队的新兵。 没有背景算什么?这样的纪录片还需要什么背景,每一个移动的个人,都全身发着光,标示着什么是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没有音效怎么了?这样的画面,没有一种音乐可以表达它的内涵。只要看过了秒表上记录的成绩,点一点报靶的环数,给出的震撼比任何音乐都侵入心灵。 到这样的战斗部队去,成为这样的战士!这是二中队新兵对自己下连明确的目标。为了达成这样的目标,身上的淤青算不了什么,手上的冻疮算不了什么。那些被纪录的身影,就没有伤痛了?那引起被纪录的人,就没有磕碰了? 他们走在了时间前面,我们也能,我也能! 中队长看着训练场是小老虎一样的战士,得意地对指导员说:“怎么样,说上一百遍,也不如让他们实实在在地看出自己的差距在哪里管用吧。” 指导员点点头:“别说是他们,就是我看了这个录像,也觉得那些参加比武的战士们,比自己强多了,想着是不是回连队之后,也好好练习练习。” 中队长大乐:“知耻而后勇呀。你可是专门做人思想工作的,到时候冲锋在前的,还是我们这些军事干部,你只要掉好你的书袋子就行了。” 指导员不乐意了:“你这可是歧视。谁说政工干部军事技能就不重要了。要是不服气,咱们比一比。” 中队长赶紧求饶:“我说错了,说错了。你是又能文又能武的全才,我比不过你。” 再次回到宿舍的新兵们,已经不再想着自己有没有可能达到纪录片中的成绩,他们的全身叫嚣着一个累字,想着快些坐到凳子上,最好能倒在床,休息一下自己肿胀的四肢,恢复一下疲劳的身体。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高强度的训练,已经教会了四班同志这样道理。不过是入营两个多月的新兵,想和已经训练了三四年的老兵比耐力、比速度、比熟练度,他们受到的训练,还远远不够。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有了目标,有了方向,还有什么能阻挡他们追赶呢?他们已经开始迈开了追赶的脚步,就算是再累也要坚持下去。现在他们的脚步还有些踉跄,可是他们已经奔跑在前进的路上。 别觉得他们意志不坚定,没有一个意志坚定的人,需要时进把自己的理想挂在口头上。别觉得他们怕苦怕累,他们此刻的休息,只是为了更好地前行。 “张紫阳,李万亭,李锴。”林克一边直屋,一边叫着三个人的名字。 “到!”正坐在凳子上的三个听到班长的呼唤,立刻起身立正站好。 “和我一起到枪库领枪。”林克说出了自己叫他们的原因。 大晚上的领枪?从张紫阳到李万亭,都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班长。 林克对他们说道:“今天用了一天的枪,得擦一下。你们和我一起去。” 刘东西连忙站了起来:“班长,班长,我也不累,我和你们一块吧。要不咱们班九个人九支枪,他们三个人拿多累呀。”说完脸上的笑只能用谄媚来形容了。 尽管刘南北对他哥露出这样的笑脸有些羞愧,可是也佩服他哥机会抓得好——能多摸一会枪,还能看看枪库,脸皮厚点也有情可原吧? 林克点头算是答应了刘东西的请求,又对着其他露出遗憾的新兵道:“别着急。他们三个取枪,回头另外三个去送枪就是了。” 大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们还是愿意第一个去到枪库,看看那里是不是还有别的类型的武器。他们想看一看,那些武器真实的模样。 林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刘南北,跟上。” 刘东西对着自己的弟弟眨眨眼:别以为刚才你老哥没看到你眼里的不赞同。怎么样,现在沾了老哥的光了吧。 刘南北即兴奋又无奈,努力忽视他哥的目光。 第55章 就如春节不能阻挡训练一样, 训练也同样不能否定春节的到来。 就在新兵们与九五式扛上的时候, 春节的脚步已经来临。附近村庄不是有些零星的鞭炮声传来,该是耐不住性子的孩童, 用这种方式早早地迎接新春的到来。 三十的下午,新兵们不再训练, 假期悄然而至。他们将穿了一周的作训服脱下, 统一换上了冬常服。有些勤快的新兵, 在水房里洗着衣服, 还有一些人,只是在宿舍里面聊天或是看书。 李万亭就是洗衣服的一员。他牢牢记得原来在家的时候, 每当过年家里都要进行大扫除,用妈妈的话说,就是一定要干干净净地迎接新年,不 - 分卷阅读72 能一点的灰尘,脏衣服更是不能够允许出现。 那时的他, 经常与妈妈斗智斗勇,只为了少打扫点卫生, 或是保住自己屋子里的几张宣传海报。可是现在, 所有的公共卫生都有值日班负责, 他只能借原来最不愿意做的洗衣服, 来怀念一下当日过年的气氛。 四班的同志早就对李万亭的干净有了认同, 有个讲卫生的战友, 总好过一个邋里邋遢的战友不是。张小毛早就潦草地洗完了自己的衣服, 又一次来到水房, 也不过是和李万亭分享他得到的最新消息:“听说今天晚上,队干部会替岗呢。”他一脸惊叹。 李万亭倒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是部队的传统。为了让战士们完整地收看中央台的春节晚会,不光是新训大队的干部们,就是师里的领导,也会替岗。 张小毛对李万亭的反应有些不满意:“是替岗呀。一整个晚上都替。” 李万亭配合地笑了笑:“可不是,这样大家就都能把晚会看全了。” 张小毛还是有些不平:“今晚也不知道是哪个班值哨,运气可真好。” 原来是为了这个,李万亭对他的孩子气有些好笑,赶紧转移了话题:“听说今天晚上,还能和家里通电话呢,你想好和家里说什么了吗?” 离家千里之外,不能与家里人一起过节,无论是什么样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吧。尤其是在注重传统的农村,就是远隔了千里万里,有一丝可能,大家都会想方设法地回家。可是他们,回不去。 自己的话一出口,李万亭就发现犯了个愚蠢的错误,可是他也想不出,应该用什么话来再次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幸好小毛兄的思路,全放在了说什么上:“当然得和我爸妈说说咱们的枪。” 对,说说他们的枪。有当了兵还没摸过枪的战士吗?没有。可是对新兵的家人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为这体验骄傲和自豪的,不光是新兵自己,还有他们的家人。就这一个话题,足够把通话的时间全部占满。 再次站在食堂前,战士们被指挥着唱起了《咱当兵的人》“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是因为自己的错觉吗?李万亭觉得,自己战友们今天唱的,与往日不尽相同,少了几分为提高音量的生硬,多出了些柔情。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身军装,他们是不是就与亲人团聚在家里,吃着父母精心准备的饭菜,说着家常?可是他们是兵,他们身上的军装,让他们只能在这军营中度过一年一度的节日。 他们不想家吗?想的。他们不惦记着家里的亲人吗?惦记的。可是他们明白自己脚下的路,将有可能走得很远,远到边疆。边疆也有与他们同样身着军装的战士,在他们将走进食堂会餐的时刻,仍然固守着国门。他们与自己一样,在铁骨下,满含了对家人的柔情,却又自己硬生生地把这份惦记,圈守在心底小小的角落里。 不是为了遗忘,是为了更深的守护。 带着点伤感,又有些节日的欢欣,李万亭与大家一起走进了食堂。桌子上的菜,比起元旦的时候更加丰盛。大家的脸上就都浮出了笑意——不管这饭菜是由谁准备的,可是能用满足的胃,来战胜在异乡的孤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同志们,今天可能是绝大多数同志,第一次没有在家里过春节。可是我要说,大家并不孤单,因为还有这么多的战友与你们一起。还有那么多远在边防哨所的战友们,陪着大家!”再次来与新兵一起欢度佳节的副师长,来到了二中队的餐厅,对着新兵们送上了自己真诚的祝福: “在部队这个大家庭里,你们将度过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让我们举杯,感谢部队这个大家庭,给了我们相聚的机会,能让我们一起在这里,祝福我们的祖国繁荣,祝福我们的父母安康!干杯!” “干杯!”新兵们大声附和着,他们用自己的声音,驱走一个人在军营的孤单,也用自己的声音,与战友们紧密相连! 这次的会餐,比元旦时用时要长,大家都愉快地坐在餐桌前,小声地说笑着。张小毛夹起一块肘子给李万亭:“你怎么不吃菜?” 李万亭再次抿了一口饮料,他不吃肉皮,所以对着肘子敬而远之。不过这是小毛兄的心意,他不得不对着人笑笑:“不用管我,我已经快饱了。” 李锴觉得他过于客气:“你刚吃了多少东西,还是快吃吧。要不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吧。李万亭在心里对着自己说,不过是一块肘子,不过是肉皮,听说肉皮还美容呢。于是他做出不经意的样子,夹起了那块颤颤的肘子肉,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肘子炖得很烂,入口的感觉没有想象中的肥腻。李万亭顺利将它咽进肚子,没有什么不适的情况发生。做女兵的时候也是这样,那一世的李万亭不吃的东西更多,可是除了肉皮等有数的几样外,进了部队之后都吃了。 不吃,只有两个字在等着:饿着!部队是吃大锅饭的,也注意饮食营养均衡,可是却不能照顾到每一个人细微的口味差别。求同,在部队食堂里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于是李万亭知道,自己今后可以大量的补充胶原蛋白了。 记得那时候女兵们开玩笑地说,部队食堂专治各种不服:北方兵爱吃馒头不爱吃米饭?可是中午往往只有米饭,你吃不吃?四川兵嗜辣,可是炊事班更得照顾不吃辣的多数,最多给炸好了辣椒,由你自取。 李锴见李万亭吃了肘子又发呆,问他:“好吃吧?” 李万亭含糊地点头:“觉得和家里做的味道差不多。” 大家就都吃起了菜来。在今天晚上,家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能不提起,最好不提。 “小伙子们,吃得怎么样?”副师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饮料来到了四班餐桌前。大家有些无措地起立,张紫阳率先抓起了自己的饮料,对副师长笑着说:“报告首长,刚才我们还说,这肘子与家里的味道一样。” 副师长听得一乐:“好,你们自己有家是小家,部队是个大家。两个家有相通的地方,那就是希望你们吃饱了不想家。” 听了副师长风趣的话,四班同志们的拘束一下子飞走,他们发觉,面前站的只是一位慈和的长辈。张紫阳示意了一下班里的同志,向着副师长说道:“副师长,我们班的同志们共同祝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四班的同志们一起向着副师长举起了手中的饮料:“祝您身体健康。” “好,大家也万事如意。”副师长乐呵呵地喝了一口饮料,对着跟在一旁的中队长说:“你们中队的战士们不错,胆量有,口才也有。” 中队长心里也高兴 - 分卷阅读73 ,对副师长介绍道:“这个战士叫张紫阳,是大学生入伍的。现在担任四班的副班长。” 副师长再次点头:“大学生好呀。我们的部队,正好需要这样有知识的战士。现在可没有人再敢说,咱们是武夫了。谁要是敢这样说,就让他到咱们的军营里看看,平均的教育水平,可不比别的地方差。” 这话了副师长说得有底气,不光是战士大学和直接入伍的越来越多,哪一个干部没有大学文凭?好些还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呢。 四班的同志让副师长说得脸上带着深深的笑意,等副师长带着中队长到别的班时,刘东西小声地对着张紫阳说:“其实咱们这一桌,也就你不是武夫。” 刘南北怼他哥:“你以为你就是一个合格的武夫了?我看你现在的水平,连武夫也算不上,又不是文化人。哎呀,你就是那个不文不武一事无成。” 他们兄弟斗嘴,四班的同志一向只作壁上观,免得人家到时一致对外,让他们枉做了小人。白兴川给雷红星夹了一个大虾:“我觉得今天的油焖虾不错,比上次做得更入味。” 刘东西不服气地对他弟弟说:“我怎么连做个武夫都不合格了?我训练成绩又不比你差。” 刘南北不客气地说:“要我说,人家师里大比武时参赛的同志,要速度有速度,要技巧有技巧,那才叫合格的武夫呢。你哪样能和人家比?” 刘东西没一样能比,只好自己挑了一筷子青菜,默默地嚼了起来。 第56章 当二中队的新兵再次齐聚学习室的时候, 电视机已经打开,里面正播放着欢快的歌曲。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些笑容, 里面的轻松显而易见。 李万亭看着似曾相识的屏幕, 对里面的内容即觉得亲切,又有些陌生。张小毛在他边上点评着,又对着桌子上摆放好的水果和干果也评论了一下:“比在家时的样数还多。” 李万亭就点了点头:“是比在家的时候多。” 小毛兄就兴致更高了起来:“你尝尝这块糖。” “等会儿吧, 中队长他们还没来呢。你看大家都没动手。再说刚才吃了那么多,你不撑得慌吗?”李万亭有些佩服小毛兄的消化能力。 小毛兄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糖块。 春节晚会一如既往的喜庆热闹,看晚会的人也一如既往地欢乐祥和。可是在主持人在感谢仍然坚持在战斗岗位、边防哨所的最可爱的人时,学习室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就算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李万亭,也忍不住再次泪水模糊了眼眶:还有什么,是在你默默付出的时候得到认可,发现没有被忘记, 更让人感觉被尊重?还有什么,原本以为自己是孤身前行, 却发现自己身后有一群人在追随,更让人觉得温暖? 这一刻的李万亭, 再一次从内心深处,为自己是一个伟大集体的一员而自豪。他看着身边与他一样况更加微妙,也都尽量记下自己衣服的摆放顺序。至于在朦胧中能记得多少,那就是醒时的事儿了。 一夜平静,新兵们是被熟悉的起床号声唤起的,他们打量着已经明亮的室内,发现自己竟然不是被紧急集合哨叫起,有些发蒙。 “不是说逢节日就紧急集合吗?”刘东西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李万亭有些想笑,要是真的能让大家找到规律,那还叫紧急集合?不过他没有笑,而是对着大家大声地问了一句:“过年好。” 大家这才清醒过来,已经是新的一年了。虽然日历已经翻过了二月,可是在中国人的心里,只有春节,才是新年。屋子里响起了大家相互问好的声音。 早已经起床的林克,端着自己的脸盆走进屋,发现自己的战士们还都坐在床上,相互拜年呢。他让这些没心的家伙给气乐了:“都起来,起来。快点洗漱整理内务,一会还得去帮厨呢。中队长可说了,每个班自己包的饺子都要单独煮。唉,又得吃片汤了。” 张紫阳挨个看了看自己的战友,举起了自己的手,又猛地向下一用力,四班的战士就齐声说道:“班长过年好!” 突然的声音,让林克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道:“大家过年好。”又心有不甘地说:“问好也得起了床呀,吓我这一跳。” 大家就都乐了起来,笑着起床,笑着洗漱,笑着整理内务,又笑着集合。而且他们发现了人多的优势,走到哪里都是九个人一起,见到每一位班长都齐声问好。好几个班长在出自己班宿舍门的时候,让四班的战士们看到,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 “老四这个怂人,带出来的兵也这么调皮。”一班长笑眯眯地 - 分卷阅读74 对其他班长说。 三班长乐道:“你看我的。”他走到林克身边,和他小声地说了句什么,就见林克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三班长一走回来,一班长就问:“你和林克说什么了?” 三班长神秘地笑:“一会儿集合的时候早点下去不就知道了。”自己已经快步走向了楼梯。几位班长不甘寂寞的一起下楼,就等着看林克能给大家什么惊喜。 林克正悄悄地嘱咐完了自己的战士,又不放心地问:“都听明白了没有?” 四班战士眼里都是兴奋的光,齐齐点头:“没问题。” 林克脸上就现出了微笑,帅气地挥了挥手:“跟我来。”率先向楼下走去。 张小毛小声问李万亭:“这样行吗?中队长会不会生气?” 李万亭也小声道:“现在是过年呢。再说咱们是给中队长拜年,他为什么要生气。一会记得声音大点,要不班长才会生气呢。” 也是他们运气好!刚下了楼,就见中队长恰好从中队部里出来,正准备等着新兵们下来集合。林克看到中队长两眼放光,高声叫道:“中队长!” 四班的战士已经立定站好,听了“中队长”三个字后,齐刷刷地行了举手礼,同时嘴里还高声问候:“过年好!”与林克喊出的那一声“中队长”衔接得天衣无缝。 中队长先是让林克那一声喊弄得愣了一下,又让四班这别出心裁的拜见弄得迟疑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对着四班的战士回了个礼:“大家过年好。” 四班的同志等中队长的手放下之的,才把自己的手放下。可是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们有些犹豫。林克这才发现自己暴露无遗,一边冲着中队长嘿嘿笑了两声,一边手在身后狂摆,让四班的同志们快点站到队列位置。 几个看热闹的班长,对着三班长伸起了大拇指:真敢想。林克这个傻小子也真敢做。 中队长当然看到了几个班长看好戏的眼神,他不找林克的麻烦,反而向着那几个班长问道:“是谁的主意?” 班长们狂摇头,还一点点地与三班长拉开了距离。等三班长发现的时候,别的班长已经离他有半米远了。中队长点了点三班长:“好。我还想着哪个班不会擀皮的话,我去指导一下呢。看来你们班是不用了。”都能给别人出主意了。 林克小心地向自己班队伍前靠拢,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轻松就逃过了一劫。谁知道中队长说完三班长,又转向他:“四班也不用指导。”就喝你的片汤去吧。 一时三班长只能与林克相对苦笑,就知道中队长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到了食堂,领了炊事班和好的面,调好的馅,林克对着自己班里的同志开始发愁。早知道就不听三班长的馊主意了。现在可好,自己是知道怎么把面分开,可是怎么擀皮是真不会呀。 忽然,林克眼睛亮了起来,因为他发现李万亭正均匀地把干面粉撒在桌子上,有模有样地揉起面团来。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新兵们都是刚出学校门,会做家务的可不多。 “李万亭,你在家里做过饭?”林克问出自己的问题。 李万亭自然不能说自己原来做女兵的时候,为了好吃的,经常到炊事班帮厨。只好含糊地点头:“看我妈做过。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也做过。” “那就好,那就好,不用吃片汤了。”林克大为放心。 李万亭用力揉着面,没想到自己做女兵的时候好吃,竟然也学得一技傍身。看来今天就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了。而林克,已经骄傲地看向了三班的桌子,也看到三班长自己在揉面,脸上笑得无比得瑟。 第57章 中队长到底不忍, 让三班和四班的同志们真的在初一的早晨喝片汤,他看了看其他班包饺子的情况,一点一点地靠近两个班的桌子。 三班长看到中队长, 就和见到救星一样:“中队长, 快替我看看, 怎么这皮老是三扁六不圆的。” 不对呀, 最该乍乎起来的, 不应该是林克吗,难道是知道自己犯了错, 不好意思了?可那小子要是真知道不好意思怎么写,就不会干出连中了长都捉弄的事儿来了。 于是中队长没有理会三班长的招呼, 而是先到了四班的桌前,就发现一个战士正一个接一个的擀出圆溜溜的饺子皮,嘴里还指导着其他人:“你们要是头一次包, 就少放点馅, 要不该露了。” 又一个战士接话:“那就是露馅了。”其余的战士就跟着哄笑起来。而林克, 正在给身边的两个战士做着示范:“看了没, 两手一挤,就行了。哎, 别使那么大劲,把馅都挤出来了。” 最初说露馅的那个兵就又说:“看,又露馅了吧。”大家再次哄笑。 中队长的脸上也不由得微笑起来, 看来林克是早就知道自己班里战士的动手能力, 所以才这么有持无恐。中队长再次转身, 又对上了三班长哀怨的小眼神。 手心手背都是肉,既然四班不用操心,三班就可以多操点心了。中队长向着三班走去,明显发现三班长松了一口气。再看看远处在指导着九班的指导员,还有指导六班的副中队长,中队长觉得自己可以在三班多呆一会儿,说不定一会儿四班搞不定,他也能就近指导一下。 让中队长失望的是,四班有个李万亭,还有一个张紫阳,又加上一个半吊子的林克,居然是中队里最先包完的。林克凑到三班的桌子边,对中队长双嘿嘿两声:“中队长,我们班的饺子已经下锅了,一会儿到我们那边吃饺子吧。” 三班的战士敢怒不敢言,可是三班长却是个有行动力的人,他把自己的手在面粉里沾了沾,靠近林克道:“你是在挖我的墙角呢?” 林克地脸无辜:“中队长都在。。。”话没说完,已经让三班长抹了一脸的面粉。三班的战士就都低头忍笑,中队长却不忍着:“干得好。”三班长则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 这是赤/裸/裸的嫉妒,林克决定忍下来。总不能自己抓把面再拍到三班长的脸上,这可是粮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知道不。 瞬间觉得自己高尚起来的林克,大度地看了三班长一眼,高声道:“哎,我还得去看看我们班的饺子熟了没有。这些新兵蛋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把饺子煮熟了。” 三班的新兵蛋子们再次低头敢怒不敢言,三班长再想试试给林克涂个花脸,却发现人家已经要走到厨房门口了。只有中队长,似笑非笑地看着三班长手里的面:“浪费可耻。” 三班长讪讪地放下手里的面粉,觉得林克这小子心眼太多。 三班的饺子还没有包完,四班的饺子已经热腾腾地端上了桌。林克再次嘻皮笑脸地 - 分卷阅读75 来到三班的桌前,请中队长和三班长一起去他们班品尝饺子。 中队长就意意思思地来到四班,发现虽然形状不大好看,可是饺子没有什么破的,一个个白胖胖地躺在盘子里,冒着热气。 “不错,今年没听懂片汤。”中队长对林克笑了起来,想起这家伙第一年带兵时与新兵一起喝的那锅片汤。 林克又笑:“谁还没有进步。别说今年不会喝片汤,以后也没机会了。”说出的话让人想给他一脚。 大过年的,中队长决定忍住不看那张得瑟的脸,只一心品尝饺子。面是炊事班和的,馅是炊事班拌的,这个与四班的关系不大。不过饺子皮不薄不厚,入口有些嚼劲,又不至于让人觉得一嘴全是皮。这个与四班有关系。 “谁擀的皮呀,手艺不错。”中队长明知故问,就看林克的脸皮有多厚。 人家林克毫不犹豫:“是李万亭擀的,不过是在我的指导下完成的。” 中队长看都不看林克,要不刚进嘴的饺子非得吐出来不可。他只对着李万亭说话:“手艺不错。看来在家里是干过活的。要没练过,刚受人指导,可擀不出这么厚薄合适的饺子皮。” 要是林克还听不出中队长是在讽刺他,他可以不用吃饺子了。这不,人家已经又给中队长挟了几个:“趁热吃,大家都吃呀。”还不忘记招呼自己的战士。 这可是自己的劳动果实。新兵们在家里或许也能自己煮个粥,炒个饭,可是要完成包饺子这么高难度的任务,差不多是每个人的第一次。于是大家的动作就快了起来。 看着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战士,林克往盘子看了看,大体认出哪个是自己包的,也下手挟了一个,咬了起来。 6续也有别的班的饺子上桌,又有班长过来请中队长去他们桌子上吃饺子。不管那些班包得怎么样,中队长都吃上两个,还对班里在包饺子过程中表现好的同志,不吝表扬。 大过年的,当然要以表扬为主。就是指导员与副中队长,也与中队长差不多,三个人吃到后来都有些撑了。 四班这边,张小毛主动要给李万亭洗餐盘:“你刚才擀皮太累了。”大家也纷纷点头:一个人要擀出九人份的饺子皮,就版式这九个人手速都不快,可是数量在那里放着呢,李万亭还真是所有人里最累的那一个。 既然小毛兄那么有诚意,李万亭也不矫情,愉快地将自己的餐盘递给他,自己帮着值日的白兴川和雷红星擦起桌子来,倒让二人不好意思:“都说你辛苦了,人家张小毛才替你洗餐盘的,怎么又替我们干起活来了。” 李万亭就乐:“这一过年,大家都象到了君子国,你谦让我我谦让你。说实话,我还真不习惯。” 那两个也就与他一起笑,又商量起大家一起参加文体活动的事儿来。已经体会到团结就是力量的四班,再一次集体来到了游园活动的现场。他们无论是哪个活动,都会一起出现,所过之处,收获颇丰。 三班长觉得林克带出来的兵与他一样讨厌,不服气地对林克道:“怎么样,再比一回?” 林克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九个人,又看了看正在进行的二人三足游戏,信心满满地道:“好,就比这个。” 林克心里快要笑疯了,他已经把自己班里的分组大致划分出来了。其实游戏十分简单,就是两个人并排,把中间的两条腿绑在一起,然后谁最先到达终点谁就算胜利。 三班长听林克答应得这么爽快,倒有些疑惑,可是挑战是自己发出的,要反悔也不应该是自己,他对着自己身后的三班战士们问道:“有没有信心,把四班比下去?” 三班的同志还记得早晨林克挤兑他们班的事情,回答得声音响彻训练场:“有!” 林克却只是看了自己的战士们一眼,信心十足地带人走到:“刘东西、刘南北第一组,白兴川、雷红星第二组,李万亭、张小毛第三组,张紫阳、李锴第四组,梁绍峰和我第五组。” 四班的同志就明白了林克的安排,先派最有默契的双胞胎出场,在第一组的时候领了先,就能增加三班的心里压力。而白兴川与雷红星的默契也不错,张小毛与李万亭时常形影不离。这三组出完场,胜局基本锁定了,就算是后面的两组稍微慢点,只要不绊倒,四班几乎稳赢。 等刘东西兄弟第一个站在出发点,三班长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难怪林克指明了就要比这个。可是因为别人参加都是个人,而三班、四班明显要打擂台,操场上的人都围了过来,三班长就算是有心叫停也不行了。 果然,一出发,刘家兄弟就“一、二,一、二”地小声喊着口令,快速地领了先。只见他们一落在没绑的脚上,稳稳地踩地,二落在绑着的脚上,快速地抽离。不愧是双胞胎,配合默契,走得行动自如。 三班第一组选手就惨了点,他们刚一出发就落在了后面,两个人都有点着急,都想加快步子,就忽略了两个人有一条腿是绑在一起的,刚开始就走得歪歪扭扭,急得三班长自己在场边追着他们喊:“听我的口令,一、二,一、二。”走了一半才算调整过来。 可惜慢了就是慢了,二十米的赛道,愣是让刘家兄弟领先三班第一组三米多到达了终点。这时白兴川与雷红星已经绑好了腿,与刘家兄弟相互击掌算是交接,也“一、二,一、二”的出发了。 三班长本以为白兴川与雷红星没有刘家兄弟那么默契,谁知道两个人配合的也不错,号子比刘家兄弟的声音大了一点,步子却迈得稳稳的。 等李万亭与张小毛出发的时候,几乎是在返程点与三班的第二组擦肩而过,两个人就把号子喊得更洪亮了些,让三班的战士心里更着急,步子又乱了几分。 没有什么悬念了,林克是慢悠悠地与梁绍峰一起走回终点的,他们是在求稳,要不两个人摔倒的话,可就前功尽弃了。 就这,四班还是领先了三班近十米的距离。林克接过指导员发的奖品,喜滋滋地对同样是最后一组的三班长说:“我后来都想等等你了。又怕这么多人,你脸上不好看。咱们作弊不能那么明显不是。” 第58章 节日是短暂的, 节日的欢欣,再一次被严格的训练取代,是一种必然。 训练场仿佛还残留着节日游园活动的笑声,就让整齐的口号声打破了,又被寒冬的北风吹走了。再次出早操的战士们发现, 那位逢人就表扬的中队长, 重新严肃地对着跑步速度不满意:“排头, 跑起来, 过年还把速度给过没了?” 排头跑得就更加卖力, 队尾跟着的人已经大口喘着粗气,要加大了步幅才能跟上。李万亭一边努力跟上队伍, 一面心里想 - 分卷阅读76 着,难怪人都说一日练一日功, 一日不练十日松,不过是三天没有跑步,自己就感觉吃力了。看来以后还是不能放松,就算是别人再觉得奇怪,自己也得每天跑上几圈。 好在节后第一天, 主要以收心为主, 训练的内容是队列。这样大家才算是有了一个缓冲的过程,训练的感觉逐渐找了回来。到下午体能训练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现在仍是地方过年的时间, 好象那三天假只在新兵们的梦里出现过一般。 不过再次摸到枪的战士们, 已经发现时间紧迫起来。离三月初新兵下连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可是他们还没有打靶,还没有考核。于是操场上每天晚上自由活动时间,加练的人多了起来。 队干部们对这样加小操的行为,采取了不提倡也不制止的态度。毕竟考核时间要到了,等考核的时候,各单位接兵的人也会到场。那可是一群心明眼亮的人,都想把训练尖子挑到自己的部队里,而训练尖子从哪里来,当然是从不断的训练中产生。而新兵们加练得多,训练的成绩就会更好,那也是新训队的成绩。 面对战友们高涨起来的训练热情,原来训练成绩不错的人坐不住了。他们也纷纷加入加练的行列——同样的起步,谁能说自己就强出别人一大截,不用加练也能在考核中胜过天天加练的战友? 好在战士们还是有分寸的,他们给自己加的小操,大多针对的是自己的弱项,还往往是两三个人一起,这样也能起到相互提醒的作用。避免了出现加小操影响了正课的情况。 毕竟现在摆在新兵们面前的,还是要为打靶做好准备。 打靶除了要熟悉自己的武器,要知道如何拆组、验枪外,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要练习瞄准。现在的李万亭们,已经在冰冷的操场上趴了近一个小时,正在进行着瞄准练习。 有意瞄准,无意击发,这是班长们一再交待的动作要领。可是什么时候是无意击发的时机,却只能由着每个人自己体会。可李万亭发现,自己遇到了难题。 做女兵的时候,他就有个毛病,那就是瞄准的时候好好的,可是一旦要扣动扳机,右手腕就会无意识地勾一下。这一下的幅度并不大,可是打靶本身就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事,所以他做女兵的时候,打靶成绩一直不好。 现在的他,同样出现了这个毛病。李万亭不知道怎样解决这个问题,原来的他练习了两年,也没能改过来。现在的他有些彷徨,难道自己又要在同一个地方跌倒,还找不出绊倒自己的原因? 林克发现李万亭在不住地扣动扳机,脸上还有些急燥。按理说不应该,这个战士后期的训练与日常养成可圈可点,怎么在瞄准训练上这么沉不住气?难道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拿着射击检查仪,林克走到李万亭身边。他并没有因为没有人看着自己的动作,就随意地趴到地上,而是空手做出了卧倒的标准姿势。 将检查仪安在李万亭的枪身上,林克命令道:“目标,胸环靶,瞄准时间,五秒。开始。”说完的眼睛贴到了检查仪上,观察着李万亭的瞄准情况。 觇孔中心、准星尖、目标点三点成一线,做得不错,时间也不过是两秒钟左右。看李万亭的手,托枪也挺稳,林克觉得他完全可以随时击发,从而完成自己要求五秒机发的命令。 可是等李万亭真正击发的瞬间,林克发现三点已经不在一条直线上了。只能是一种原因,他的手不再稳,枪也跟着不稳! 难怪刚才这小子这么急燥。一定是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又找不到原因,才试图通过多击发来弥补。毕竟是新兵,林克觉得李万亭走进了误区:击发出现了问题,以为多练习就可以解决。可是不找出原因,容易形成固僻动作,更不利于解决问题。 林克觉得自己应该再让李万亭重复一下动作,观察一下他的整体操作,才能找出原因。可是没等他再下达口令,哨声已经响了起来。 战士们迅速起立,右手持枪,等着指挥员的下一步指令。只听值班班长说道:“各班,组织原地休息十分钟。” 听到口令,所有的人都默默地吐了口气。天气本来就冷,又趴在冰冷的地上,那些说能把石头都捂热的人,真该来试试,看趴上一小时,能不能把身下的土地捂热吧。 支好了枪,四班的战士团团转坐。没有人拍打身上的土——下一个小时还要继续瞄准,用班长的话说,什么时候他们能把一百米外那个拳头大的靶心,看得和蓝球一样大了,才算是合格。 现在没有一个人能达到班长说的程度,所以他们不奢望接下来的训练会改变内容。 林克就坐在李万亭的身边,问他:“是不是着急了?” 李万亭点了点头:“我的手腕,一扣扳机的时候就勾,我自己怎么克服也克服不了。” 林克理解李万亭的急切,他安慰道:“不要紧的。等会儿我再观察一下,总有解决的办法。” 李万亭却没有这么乐观,因为这是他从上一世带过来的毛病。原来两年的时间都没有克服掉,现在想克服,哪儿有那么容易。 不过班长不知道他的情况,李万亭又抱了一丝希望,或许班长就能发现他的问题呢?他不由地望向林克,发现班长也在看着自己,脸上有笑容,在阳光下显得牙齿分外洁白。 这样纯粹的笑容,是容易传染的,好象一切问题都不算问题,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于是李万亭也跟着林克笑了起来:“好。谢谢班长。” 谢谢,这个词出现在操场上,林克觉得并不合适:发现自己战士的问题,并努力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再帮助他们解决,不是自己做为班长应该做的吗?可是李万亭笑得十分真诚,可见这个问题真的困扰住了他,怎么看都有一点急病乱投医的味道。 哼,就看自己这个老医生出马,药到病除吧。林克下了决心。 再接下来的训练,林克直接趴在李万亭的身边,他有一股子犟劲,非得把问题找出来不可。于是口令不断的从他嘴里发出:“目标,胸环靶,瞄准时间,五秒。开始。” 李万亭随着班长的口令,一遍一遍地做着动作。他那颗焦燥的心,出奇地平静下来,每一个动作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林克已经放弃了检查仪,他观察起李万亭整体动作来。抵肩时枪尾部抵于锁骨以下、右大臂三角肌内侧的肩窝处,没错,抵得非常实。 身体右侧与枪身也处在了一直线上,肩窝与枪挤压充分紧密,也没错。 上体自然下塌,身体触地面积做到了最大,以期最大限度地减少后坐力对命中精度的影响,还是没错。 林克又爬到了李万亭的 - 分卷阅读77 侧前方,发现李万亭也是自然贴腮,整个身体姿势十分自然,没有什么别扭感。 都没错,甚至射击准备做得比得上入伍一年的老兵了,怎么就在击发的时候出了问题呢?林克百思不得其解。他又下达了让李万亭瞄准击发的口令,这一次,眼睛只盯着李万亭击发的手指。 “哈哈。”就算是在训练场上,林克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又赶紧闭上了嘴,还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好在中队长和指导员都没有附近,不过趴在李万亭边上的李锴和张小毛,都有地奇怪地从自己的枪上抬起了头,看自己的班长有什么高兴事。 “好好瞄准,看什么看。”林克觉得自己出了丑,小声地训了那两个家伙一句,算是掩盖自己的“罪行”。 听到林克那一声笑,李万亭的感觉与张小毛和李锴都不一样,他的心猛地一松,直觉告诉他,自己的问题可能真的可以解决了。 “班长?”李万亭小声地提醒班长,快点把他的发现告诉自己。 林克只对他说:“一会儿再做动作的时候,你扣完扳机,不要急着松开手指,要停留两秒钟。”然后又下达了瞄准的口令。 李万亭认真地瞄着靶心,三点一线之后,击发了扳机,然后手按着林克说的,有意识地停留了两秒钟的时间。 手腕没有勾。手腕没有勾!!李万亭无法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就是这样,只在停留的两秒钟,困扰了自己两年? 林克也从检查仪上抬起了头,冲着李万亭无声地笑了,那笑容里多了些如释重负,是终于解决了问题的轻松。他小声对李万亭道:“我就说不要紧的吧。看,这不就解决了?不过你现在还是有意识地停留,多练练,等成为习惯,射击成绩一定没有问题。” 第59章 找到了解决办法,李万亭训练起来就有了重点, 对九五式的瞄准练习也就更加专心。 他有心想试一试, 班长说的把拳头大的靶心, 看得和蓝球那么大,究竟是夸张还是真的可以做到。每一次瞄准的时候,他都严格按照班长要求的, 目不转睛地盯着靶心三分钟。 几个回合下来,李万亭的眼睛酸涩无比,眼泪止不住地掉落。趁着口令间隙,他赶紧把眼睛闭上,缓解缓解。林克看到了李万亭的表现, 暗自点了点头。 别看瞄准训练,大家都趴在地上,只要把眼睛贴到瞄准镜上, 就以为别人看不出有没有偷懒了?要是不负责任的指挥员或是班长,只看大体动作还有可能。可是新训班长们,不是责任心强、观察能力强, 能被选拔来?所以新兵在训练的过程中,有没有偷懒,在林克眼里一目了然。 李万亭两眼掉泪,明显就是盯目标物时眼睛不眨造成的疲劳, 可见训练是用了心的。对这样自己暗中努力的新兵, 林克当然喜欢。 他再次趴到李万亭的身边, 说道:“也不用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样会适得其反。” 李万亭有些不理解:“不是说在盯足三分钟吗?” 林克无声地笑了一下:“就是盯足三分钟,也得适当地眨下眼睛。要不你这泪眼模糊的,还能看得清靶心吗?只是要尽量不眨,坚持的时间越久越好。不是让你一口吃个胖子出来。” 李万亭就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理解的片面了。 不过在接下来的练习中,李万亭还是尽量少眨流泪了,才稍稍眨那么一下,防止泪水再阻碍视线。这样高强度的训练,效果还是很明显的,那就是他两次眨眼之间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我的眼睛酸死了。”休息的时候,张小毛对着李万亭抱怨着。 李万亭知道小毛兄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尽量盯着靶心,才会觉得眼睛酸涩。于是他自己先闭上眼睛,才将头转到小毛兄的方向:“现在赶紧休息一会眼睛。” 张小毛看着李万亭那漫无目标的样子,小声地笑了起来:“你不会先和我说完话再闭眼?” 李万亭老神在在地回答:“多休息一分钟是一分钟。” 理由很合理,张小毛也就和他一样闭上了眼睛。林克看着自己的战士,一个个都闭着眼睛,嘴里却小声地说着话,脑袋还随着说话对象不同,转来转去,觉得十分好笑:“等训练结束的时候,都上卫生员那里领点眼药水回去。” 大家听到班长说话,都纷纷睁开眼睛,可是骤然明亮的光线,又让他们立刻眯了眯眼,显得有些滑稽。不过林克没有笑他们,滑稽点怎么了,要不是训练认真,至于让眼睛酸涩成这样?有这样认真训练的战士,身为班长的他觉得自豪。 几天重复的瞄准训练,让新兵们对九五式的认知大大提升,间隙时的装卸弹训练,又让新兵们离正式打靶跨近了一大步。 大队部里,大队长正在主持会议:“各中队把打靶准备情况汇报一下。” 各中队都由中队长将自己中队的准备情况说了一遍,大队长听了没有什么遗漏,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听得出大家都很用心。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可是实弹。一定要回去教育好新兵,把装卸弹还有验枪,再进一步练习。” 教导员补充道:“要给新兵们讲清楚实弱射击的意义,也要教育他们不能在动枪的时候嘻笑打闹。可以把警示片给大家放一放。” 得到指示的队干部们,分头带着新兵练习的练习,教育的教育,看警示片的看警示片。务求在进靶场之前,让新兵们认识到,这是实弹演练,来不得半点马虎,开不得一丝玩笑。 得知即将正式打靶的消息,新兵们自然况正常的声音,于是他宣布打靶开始。 最先进入准备区域的,是一中队的新兵们。趁着还有一点时间,樊文辉命令值班班长,把自己中队的战士拉出来,再次 - 分卷阅读78 练习一下装卸弹。 “看明白了没有?”樊文辉做了示范之后,问他自己的战士。战士们纷纷点头——刚才中队长已经交待过了,要尽量小声些,不能影响了一中队射击。 “好,既然大家都看明白了,开始练习。”樊文辉将指挥权,再次交到各班班长手里。 四班的战士一边练习,林克一边对他们唠叨起来:“这是你们第一次实弹射击,以后机会还多得是。所以只要尽力发挥自己训练的水平就可以了。安全第一,起来以后一定要验枪,要听指挥员的口令。一定要记住,拿到枪的那一刻,就再不许嘻笑打闹,千万不能枪口对人!” 这些话昨天晚上上床休息前,林克已经对大家说过一次,现在他又忍不住再次对自己的战士说了一遍。还年轻的他,好象已经化身四五十岁的大妈,想通过自己的唠叨,让战士们把那些话印在脑子里。 没有人嫌弃林克话多,因为这个只长他们三四岁的士兵,即是他们的班长,也他们真心敬爱的兄长。他的唠叨,出于对自己没长大的弟弟的关心与爱护。 如果四班的战士还处在中二的叛逆期,可能会觉得班长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嘱咐,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可是经过两个多月训练的战士,却不会那样认为。他们从自己班长的话语中,只体会到浓浓的关心。 忽然,靶场上传来了一声枪响。正在练习的战士们手上都是一顿。紧接着枪声大作,整个靶场上都让这枪声充斥着。林克做出了一个手势,四班的战士们都放下自己手中的九五式。 “向后转!”林克大声下达了口令。 四班集体转身,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中队第一个班打靶的情景。不光是四班,二中队所有的班都已经转了过来——听到枪声,从来没有实际打过靶的战士们,肯定想看个清楚,就算是练习也不专心,还不如让他们大大方方地看。 看得多了,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就不好奇了。自己上了靶场,心理也就不那么紧张了,说不定成绩还能好些。樊文辉没有制班长们的行动,那都是有经验的老兵,对什么时候能让新兵们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清楚着呢。 第一次打靶,每个新兵只能打五发子弹,所以持续的时间并没有多长。等打靶的班起立验枪后,班长们就开始为自己的战士讲解这个班打靶的得失。 “看了没,他们就是太紧张了。击发的速度太快,肯定没有瞄好就射击了。这个班的成绩不会太好。”林克肯定地说着。 果然,从对讲机里传出了报靶的声音,超过四十环的只有三个人,其余的在三十环到四十环之间的有五个,还有一个只有不到二十环。 林克摇了摇头,不到二十环,肯定是有脱靶的。于是他又对着自己班里的战士们说道:“在瞄准之前,一定要看清楚自己的靶子是第几个,可别想着学雷锋做好事,把自己的子弹送到别人的靶子上。就算是你真送了,也没有感谢你。” 大家又都点了点头。就这样观察了两个班的打靶之后,战士们已经对看别人打靶失去了兴趣,还不如自己多练习一下,一会儿自己上了靶场之后,打出一个好成绩,那才是实实在在的。 看出战士们的心意,二中队再次开始了练习。可是没用多长时间,樊文辉就已经带着他们重新回到待考区——马上就在轮到二中队上靶场了。 李万亭的心跳,开始加快,这样冷的天,他的手心里竟出了汗。他知道,自己还是紧张了。可是打靶,无论是瞄准还是射击,最重要的就是心态。以他现在这样紧张,别说是好成绩,能不光头就不错。 深呼吸,再深呼吸,李万亭自己一边默想着,一边深深地呼气、吐气。 第6o章 随着呼吸的加深, 李万亭试着分析自己这样紧张的原因, 一方面让自己心里压力得到缓解, 另一方面也好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 做女兵的时候,他第一次打靶也是这样:头脑发懵, 手心出汗。可是那时的他, 是因为已经发现了自己一扣扳机就勾手腕的毛病, 却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因为担心因此影响了自己的射击成绩, 才会过于紧张。 那次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他的成绩是三十环,将将及格。在那之后的历次打靶,成绩也都提高不大,从来都是及格,连良好也没达到过。 可是这次不一样。李万亭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的固僻动作已经解决了, 再不会因为勾手导致击发出现偏差。而且,他在心里悄悄地告诉自己, 自己怎么也比身边的战友多出了那么多次打靶的经验,如果自己都不行的话, 那他们更不可能强过自己。 心理暗示还是有效果的, 在二班走进靶场的时候, 李万亭手心里已经不再冒汗了, 头脑也清醒了不少。现在他只管想射击动作, 心里告诉自己别忘记那两秒的停顿, 别着急一下子把五发子弹一下子打出去。 “四班,起立!”班长的口令声传来。李万亭与自己的战友一同起身,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的班长。 “目标,各自靶位,便步走。”林克下达了接下来的命令。 李万亭们各就各位后,只听靶场指挥员命令道:“持枪!” 李亭他们跨前一大步,弯腰将放在支架上的枪握在手中。“好!”指挥员下达了接下来的口令。 李万亭他们迅速握紧了枪,直起自己的腰,同时恢复到了立正姿势。 “验枪!”又一个口令从指挥员嘴中传达出来。 李万亭他们按着验枪步骤,枪口向上四十五度,拉动扳机,查看枪樘里还有没有子弹。其实三班打完靶后,已经进行过一次验枪的动作,可是李万亭他们还是要验枪。 不是形式主义,而是在养成新兵们良好的用枪习惯。 验枪结束后,就是装子弹了。等指挥员下达了卧姿装子弹的口令后,四班的动作十分整齐,步调一致地将弹夹在同一时间装到了位。指挥员看在眼里,心里觉得这个班的战士训练效果不错。 看到四班的弹夹都已经到位,而靶区也已经发来了可以射击的口令时,指挥员果断下达了“开始射击”的口令。 听到口令后的李万亭,心又跳了起来。他赶紧大口呼吸了一下,将自己的眼睛贴近瞄准镜:在射击的过程中,呼吸十分重要,一定要保持畅通。还有就是一直困扰李万亭的心跳问题,如果心跳不能平稳,击发的效果不会理想。 李成亭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与枪,达到“一正”、“两紧”、“三确实”,微微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借着调整自己的卧姿,李万亭将自己的呼吸平顺下来。 随着呼吸的平顺,他的眼睛通过瞄准镜,尽量在觇孔、准星 - 分卷阅读79 、目标之间找到那一条看不见的线。因为精神专注,他的心跳也没有那么厉害了。 清清楚楚看位置,模模糊糊看靶形。这是对九五式射击人员的要求,也是李万亭他们这些天练习的关键。再次确认了下自己的靶子,李万亭击发了第一枪。 扣动扳机时,右手食指的用力保持了均匀、正直向后用力。李万亭对自己这一次击发十分满意。承受着九五式的后坐力,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要是电影镜头就好了,他就可以清楚地看清自己这一次击发出的子弹,是不是向着预定目标前进,有没有正中靶心。 可是现实不是拍电影,李万亭这个想法注定不会实现。耳边别人射击的声音提醒他,现在不是他的思想天马行空的时候,还有四颗子弹,在等待着他击发。 再次瞄准,再次击发。李万亭一下一下地扣动着扳机。直到再次扣动扳机,除了撞针的声音、没有枪出膛时的爆炸声,也不再有子弹射出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五发子弹都已经击发完毕。 打完了。这一世的第一次打靶,就这样结束了。没有得到起立口令的李万亭,在自己的靶位上这样想着。他没有去想自己可能打了多少环,已经打完了,一会儿就可以知道成绩,想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指挥员等最后一名战士击发了最后一枪,向大家下达了起立与验枪的口令。 白兴川验枪后,高声报告:“一号靶位,射击完毕!” 接下来四班的同志一一进行了报告,再由一直等在边上的班长,重新带回了自己班原来的位置。队干部的对讲机里,传来了大队长命令报靶员报靶的声音。 “一号靶,三十八环。一号靶,三十八环。” “二号靶,四十环。二号靶,四十环。” 。。。。。。 “六号靶,五十环。六号靶,五十环!”听得出来,报靶员的声音都有些也十分真挚。 当时他发言的情景大队长还记得,自己也让他的发言感染过。现在发现这个小伙子不仅文笔不错, 训练的水平同样杠杠的,大队长由衷地感到高兴:这一期的新兵, 素质挺高。这也是他们新训大队的成绩。 “不错,不错, 这可是今天最好的成绩了。”大队长老远就笑着开始夸奖起来:“小家伙还是能文能武的人呢。看来平时训练没少吃苦。” 樊文辉本来就走在李万亭前头,等着李万亭对着大队干部们敬了礼,才说话:“大队长,这是我的兵。这训练吃苦算什么, 平时多流汗 - 分卷阅读80 ,战时才能少流血不是。” 大队长白了樊文辉一眼:“你小子少在我跟前唱高调。什么你的兵、我的兵, 都是师里的兵,是新训大队的兵。肯用心、能用心的战士, 我表扬两句你还有意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强调这是你的兵。 听着大队长说出这样的话,樊文辉一点办法也没有。刚才他用眼神威胁了林克,现在就轮到大队长用语言威胁他了。不过对李万亭这个兵,他是志在必得——发现一个好苗子不容易, 当然要把人抢回自己部队去。 要说新训干部骨干有什么私心的话, 也就是这么一点了:他们经过三个月的新训, 近距离地观察新兵们三个月。对于新兵的性格、能力素质了解的更全面。能够在别的接兵干部们还没了解人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把优秀的新兵接到自己的老部队,是每一个新训干部骨干来新训大队时,不成文的任务。 部队是体现集体力量的地方,可是这集体,也是由一个一个的人组成的。组成集体的个体越优秀,也就越能增强集体的力量。 会不会出现木桶现象?可能会。可是说出来残酷,现实却只能如此,那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义务兵两年,部队会发现哪个是木桶的短板,然后进行淘汰。 可是这两年之中,尽量让自己的战士不成为短板,跟得上部队的节奏,是接兵干部们的愿望。而象李万亭这样一看就水平线之上的人,也就成了每个接兵干部争抢的对象。 大队、中队干部之间的官司,李万亭无法参与,他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大队长的问题,把自己平时如何训练的说了说,就被放回去了。方法和他一起回中队,而樊文辉,则继续和大队长打嘴皮子官司。 李万亭回到自己的位置,才发觉自己刚才还是挺紧张的。尽管他控制着自己,尽量用平时的语气说话、回答大队长提出的问题,可是坐下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居然出了点汗。 好在重新回到队列里的,周围都是自己熟悉的人,面对的是与自己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对着大家关心的目光,李万亭露出了微笑。 就和队干部们猜测的一样,一上午的打靶结束,仍然只有李万亭一个五十环——这样的好成绩,可不是想打就一定能打出来的。于是不光是二中队的战士们对李万亭刮目相看,其他中队的战士,也不时把目光投向二中队的队伍。 李万亭被大家这样看着,心里不是不,更高兴了:“那对自己的岗位考虑过没有?” 李万亭点了点头:“想过了。我希望能,能经常接触到枪。” “哈哈,”樊文辉笑出了声:“有志气。就是嘛,当兵有不想握枪的?有不想当神枪手的?好。我的老部队,就是步兵中队,就可以天天摸枪,天天射击。怎么样,有兴趣没有?” 方法听樊文辉最后竟然用上了狼外婆的口气,转过头不看他——年年来这一套,看着个好兵就想抓到手里。方法不得不怀疑,樊文山所在的中队所以是尖刀中队,是不是历任的队干部都是这样把好兵哄到手的。 李万亭可不知道指导员想些什么,他回答的十分官方:“我服从组织安排。” 樊文辉就笑眯眯:“的确要服从组织安排。能有这样的觉悟,很好。要坚持下去。还有就是你今天打靶的成绩非常好,可是不能骄傲,接下来的训练也不能松懈,毕竟马上就要考核了。” “是。”李万亭接受了中队长的教导。 等李万亭一走出中队部,方法就向着樊文辉开火了:“你是中队长,不是拐卖儿童的。这是把当初骗你老婆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吧。” 樊文辉就得意地笑:“这样的兵,我都愿意哄到手,怎么地。人家愿意。” 方法觉得自己没法和这个没脸没皮的人说下去,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四班的张紫阳,我要了,你可不能跟我抢了。” 樊文辉点点头:“行,让你占回便宜。” 是谁在占便宜?方法自己找出本书来看,不再理他。 回到班里的李万亭,心里一片火热:自己两个多月的努力没有白费,得到了中队长的认可,要把自己带到战斗部队去了。这是李万亭做男兵以来的目标,也是他做女兵时的遗憾。 除了特种部队,女兵们就没有在战斗部队的。不是什么性别歧视,而是为了便于管理。所以做女兵的时候,李万亭没有能够进入战斗部队,是他的遗憾,现在遗憾能够弥补回来,让他怎么能不绪高涨,不由得问他。 李万亭看了看正在做着自己事情的战友,拉着张小毛到了学习室:“中队长问我愿不愿意到他的老部队去。” 小毛兄的嘴就张得大大的:“真的?那可太好了。听说中队长所在的中队,可是尖刀中队呢。里面的战士,一个个素质特别棒,能力特别过硬,师里大比武的时候,还得过单项第一名。你要是能去的话,肯定能有大出息。” 听着小毛兄对自己将来那朴素的期望,李万亭笑了:“嗯,我也愿意到战斗部队去。这几天你也加把劲,好好训练,等考核的时候有个好成绩。说不定咱们还能分到一个中队呢。” 张小毛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和李万亭是同一座大山里走出来的,感觉就比别人亲近。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下来,又让他觉得李万亭虽然平时话不多,可是愿意帮助人。自己几次训练跟不上,都是李万亭帮他出主意想办法。至于上次乌龙的检查事件,不是还让他得了一个嘉奖? 想到自己那个嘉奖,张小毛又有了新的问题:“我听人家说,新训成绩特别好的,会给嘉奖。 - 分卷阅读81 也不知道你第一次打靶就打出五十环,会不会得到嘉奖。” 这个李万亭也不知道,他不确定地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是不是得考核的成绩才算。” 张小毛就热切地说:“那你这两天再好好练练,争取考核的时候再打个五十环出来。要是能拿到嘉奖下连,到了新单位也能更让人重视。” 没错。哪个单位不想要好兵,不愿意接收优秀的战士补充自己的集体。而证明一个兵好不好,还有什么比在新兵连就得到嘉奖更有说服力?尤其是训练得到的嘉奖,那简直就是在新兵的额头刻上了大大的“优秀”两个字。 “好,我一定努力。你也要加油,最好咱们还是分到一个中队。”李万亭感觉小毛兄神来一笔还是十分靠谱的。 虽然知道自己与李万亭还是有差距的,不过张小毛还是愿意争取一下。而最好的争取,不是去找中队长,非得要求两个人分到一起,那样一定会适得其反。他应该抓住最后的训练时间,尽可能地提高自己的成绩。 反正中队长是知道他原来的水平的,要是发现他的成绩不但有提高的空间,还有提高的速度,说不定就会象提前预定李万亭一样,在分兵之前就考虑把自己带到老部队。 第62章 授衔, 是新兵们的第一道关。只有能过地方的、部队的各项检查与训练, 初步达到合格一兵的要求,才能够在自己的肩上佩戴上列兵军衔,骄傲地告诉别人,我是一名中华人民共和**人。 而新兵下连,则是新兵们面临的又一道关。下到什么样的连队, 从此是走上战斗岗位还是辅助岗位,大都会在下连的那一刻决定。当然也可以从辅助岗位调动到战斗单位。可那只是个例。 个例的意思,就是个别, 就是例外。这样的例外发生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身为辅助单位的兵, 却有着不输甚至超过战斗部队成员的军事素质! 想想吧, 在辅助单位, 也是有日常工作的。要在繁杂的日常工作中,保持甚至提高自己的军事素养,是一件多么难的事。还要超过那些以训练为主业的战斗单位的兵,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个例所以是个例,原因就在这里。 所以新兵们都十分重视下连分配的问题。哪个男儿没有铁马金戈的梦想, 没有一腔的报国豪情。所以愿意到战斗部队的新兵是绝大多数,想着到机关或是辅助单位的是少数。 可是机关也需要战士警卫, 辅助单位也是部队的一个单元。这些单位也需要新鲜力量来补充。那么问题就出再现了:应该把什么样的人战士, 分以战斗部队?又要把什么样的战士, 分到辅助岗位? 除了进行摸底调查, 有自愿到辅助单位的战士以外, 其余战士的分配,只能用训练成绩来说话:身体素质强、训练刻苦成绩好的战士,当然是补充到战斗部队的不二人选。而那些成绩靠后,或是身体素质不那么过硬的,就只能选择辅助单位了。 于是新兵们的加练就更如火如荼了——谁都愿意抓住最后的机会,为自己的军旅生涯走稳第一步。没有干部骨干制止新兵们这近乎疯狂的加练,除非发现有的人训练不得法,可能造成训练伤。 因为干部与骨干们也是从新兵时期过来的,他们理解新兵们的焦虑,也明白他们的向往。这样加练的新兵,正好给了他们近距离再观察的机会,好把那些优秀的士兵,带回自己的老部队去。 李万亭正与张小毛一起,进行着单杠练习。这是体能考核的项目。明天就要考核了,他们要进行最后的练习。 “也不知道我会被分到哪里。”张小毛一面给李万亭做着保护,一面对自己的分配表示担心。 李万亭从单杠上下来后,一边平稳了一下呼吸,一边说道:“你现在的成绩也不差,说不定还能和我一起跟中队长走呢。” 张小毛对此却没有什么信心:“就算是和中队长走,可是他们团里还有好几个中队呢。唉,咱们要是能分到一个中队就好了。” 这个希望其实不大,可是还真不好完成。就和张小毛担心的一样,一个团有九个中队,还有团机关的勤务中队,分下来的话,一个中队能有几个新兵还真不好说。 “不管到哪个中队,咱们都不能松劲。到时候能分到一个中队更好,就是不能分到一个中队,勤打电话就行了。你到时候可别老是告诉我,你又退步了。”李万亭笑着对张小毛说道。 有同样担心的当然不止他们两个。四班最纠结的是刘家兄弟,就是为了便于管理,分配的时候也不会让他们两人到同一个中队,能进同一个团就算好的了。因此休息的时间,到处都有新兵在相互说着鼓励的话,也到处都有人在拿着新训纪念册,请自己的战友签名。 “哎,战友,你是不是叫李万亭?”一个不认识的新兵找到了李万亭。 李万亭点了点头:“对呀,我是李万亭。” 那个新兵就高兴地笑了起来:“可找到你了。给我签个名吧。”说着递上来了一本纪念册。居然是来找自己签名的,还是别的中队的战友,这让李万亭有些不知所措:“你找错人了吧?” “没错没错。”那个新兵笑着解释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打靶打了五十环的李万亭。你枪打得那么好,第一次打靶就打出了这么好的成绩,我可佩服你了。给我签个名吧。”说完又是恳求地看着李万亭。 自己竟让人给追星了!李万亭心里有点小激动,嘴上还是谦虚了一下,就给这位“追”自己的战友,签下了“热血男儿,献身军营”几个字。那个战友还说:“把名字写大点。”李万亭按他的要求,用正楷大大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的字真不错。”那个战友显得很高兴。李万亭又谦虚了几句,不请自来的战友才满意而去。 张小毛刚才就已经在一边忍着笑,等人走远了,才对李万亭道:“这是把你当名星了。” 李万亭当着小毛兄可就不那么谦虚了:“那是。看看本明星,你是不是也得准备一个本子让我给你签名?” 张小毛就给了他一下,还签名! 不过两人最后还是没能免俗地一人准备了一份纪念册,请一个中队的战友还有队干部都签了个遍。这也算是中国特色了,标准的宁差一群不差一人。要是他们不准备,才会让人觉得清高、格格不入呢。 等各团来接新兵的干部们一到,大家也就顾不上这些了,因为考核随之展开。 其实日常训练摆在那里,考核的成绩大家心里也都有些底。全新训大队,没有一名新兵考核成绩不合格,区别只在成绩的好坏。 以四班来说,张紫阳、李万亭、雷红星 - 分卷阅读82 都拿到了优秀的好成绩。 就是小毛兄与梁绍峰,考核成绩也是良好!这让小毛兄十分高兴,他可是听说了,一般的新兵分配,都是相互搭配着分的,要不还不得成了强者恒强?这样他虽然与李万亭的成绩有些差距,说不定一搭配的话,两个人还真能分到一个中队去。 经过新兵们并不知情、而接兵干部及新训大队干部们的“明争暗斗”,新兵的分配方案还是出炉了。于是新兵们再次齐聚礼堂,参加结业典礼。 这是这一期新兵最后一次集体集会。他们步入礼堂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等到一会儿分配名单宣布之后,他们,这些朝夕相处了三个月的战友,自此将分别。 就算是已经经历过一次,李万亭还是有些伤感。虽然他与大家相处的时间并不完整,可是四班的战士都不是难相处的人。就是一直说话直来直去的刘东西,也自有他的可爱之处。这样的战友,又怎么让人愿意分离? 于是拉歌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声音显得比次都洪亮,好象新兵们要用这样的方式,向自己的新训生活告别。而这一次的拉歌时间,也被宽容的队干部们特意放长了,因为他们知道,新兵们是在用这样的方式,与兄弟中队的战友们说珍重。 新训最后一次拉歌、最后一次军人大会、最后一次会餐。。。好象这天之后,许多事情都与“新训最后一次”有了联系,让新兵们知道,分别的脚步更近了。 张小毛的确与李万亭分到了同一个团,可是李万亭要去的是中队长所在的二中队,而他则是四中队。这已经让他感觉满意了。 刘家兄弟被彻底的分开了,刘东西分到一团,刘南北去的是三团。不过他们表现得并不大伤感,甚至可以看出刘南北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有那样一个随时需要善后的哥哥,他的感觉应该不奇怪。 倒是雷红星与白兴川,居然分到了一个中队,让大家都有些羡慕。谁知道雷红星还大言不惭地说:“谁愿意和他分到一个中队。这三个月,我都要受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可是他说话时,要是嫌弃的表情再真诚一点,嘴角的笑容不那么大的话,大家说不定就信了。 被指导员预定的张紫阳还有梁绍峰,都与指导员一起去三团,也是不在一个中队。 只有李锴,居然去了师机关的勤务中队。这是四班唯一一个没有分到战斗部队的战士。不用大家安慰,李锴已经自己换成了笑脸:“等着吧,两年以后,你们就能在师大比武的时候见到我的英姿了。” 大家都配合地点头,没有一个人把个例的话说出口——别看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大家都已经知道此刻的李锴,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信心。 就算是再不好又如何,我们还可以努力。人生不是短跑,而是马拉松,需要的不只是爆发力,更是忍耐力与持久力。只有最坚韧的人、永不言败的人,才会在这旅程中跑得更远。 离别近在眼前。好象昨天李万亭们刚刚入营,今天,就在重新坐上运兵车,开始新一段的军旅之行。从重新打起背包的那一刻起,四班的同志们都是沉默的。他们心里清楚,如果不是特意安排或是如刘家兄弟那样的情况,他们这一次分别,有些人会从此不再相见。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淡淡的失落与离愁,可是没有一个人说出口。相互郑重勉励与告别之后,李万亭怀念地看了看这间宿舍:它将再一次人去楼空,直到下一期的新兵到来,才会被更年轻的身影充斥。这间屋子,曾经装载了多少新兵的喜怒哀乐,又见识了多少的别绪离情。如今的他们,也是这间屋子的过客,即将从这间屋子出发,走向下一座军营。 背着背包,提着行李,李万亭站在了水房门口。这新兵的三件宝,曾经记录了他的尴尬,也成全了他的成长。除了这里,这座营区里,还有好些地方,都值得李万亭去怀念,去回忆。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他只能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耳边仿佛还有他们一班人,过年时给各个班长问“过年好”,把班长们震得目瞪口呆时,响亮的笑声。 笑声远去,在各团来接兵的运兵车前,即有熟悉的、一个新兵中队的战友,也有别的中队的新兵。李万亭忍不住转头,向其它两支队伍打量,看到了同样在四处找人的张紫阳、李锴、刘家兄弟。。。 不能大声喧哗,他们用嘴型示意:再见,珍重! 尽管刚才在宿舍里,大家已经告过别,可是李万亭觉得,那远远不够。就如同他与四班的战友没有相处够一样,他们同样不想分别,他们希望一直是一个集体。这就是新训给他们最宝贵的财富:相信集体、依靠集体、珍惜集体的每一个成员。 “登车!”大队长下达了他做为本期新训大队长的最后一道命令。新兵们分别登上了各团的运兵车。李万亭故意落在了后面,他看着梁绍峰、白兴川、雷红星。。。他们一个个登上了各自团的车,才登上了自己该上的车。 车子缓缓地驶出了新训大队的大门,大队干部们站在门口,向着自己训了三个月的新兵挥手,给他们送行。不知道车里谁下了口令:敬礼! 新兵们齐刷刷地向着车下的人行礼,车下的人也行起了举手礼,那手在最后一辆车驶离后,还没有放下。 车子越开越快,远远地把新训大队营区抛在了后面。它载着新兵,不,现在他们已经应该称为列兵了。车子载着列兵们,开始了他们军旅生涯新的征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