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宠到心肝疼[校园]》 分卷阅读1 《宠你宠到心肝疼[校园]》作者:醉后渔歌 文案: 时夏得了肾病。 躺在病床上等死时 有人千里万里的赶回来 割了个肾送给她 时夏重生了 回到了高中 见到了那时候的那个人 她曾经以为的全能学霸,被称为全校楷模的好学生…… 迟到早退,翻墙打架同样全能。 还有,撩宠技能也是满分…… 他把她按在巷子里的墙上,咬着她的耳朵说,“时夏,我想你想的心肝都疼了。” 时夏的腿瞬间软了 你在我的心尖上待了许多年,腐蚀了五脏六腑,沁入骨血! 双向暗恋x双重生 内容标签:重生甜文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夏,沈一城┃配角:┃其它: 第1章 -- 时夏得了肾病,双肾开始衰竭。 大夫劝她说不要放弃希望,要放松心情,好的心情对病情很重要。 她的主治大夫人很好,说的很委婉,但在时夏听来就是两个意思,要么换肾,要么死。 而现在没有肾-源,所以时夏只剩下一条路,就是死! 时夏其实挺想死的,她的主治大夫说的对,人活着是要有希望的,可他妈的她已经没有希望了,希望在哪里? 希望死了后投个好胎吗? 时夏想着怎么死能保留一丝残存的尊严时,正躲在医院的顶楼上抽烟。 住院的病人一百个里头有一百个是不允许抽烟的,医生护士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如果不想被念叨死,便只能另辟蹊径。 而医院的顶楼这里便成了烟瘾俱乐部,在众多牙齿泛黄的大叔大爷们当中,时夏一个年纪轻轻长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是最长时间待在这里的。 人啊,都要死了,竟然还想着要死的有尊严,真是讽刺。 时夏躲在背风的旮旯里狠狠吸了一口烟,觉得这么死了也挺好,她这几年抽烟抽的狠,好在牙齿还没变黄,等到了那些大叔大爷那个年龄,长得挺好看一人,一张嘴一口大黄牙,她也受不了。 夏日的风,闷热里带着粘稠,时夏瘦削的手指夹着烟娴熟的吞云吐雾,半长的头发在黑夜里随风乱舞,若此时上来一个人怕是要被她吓个半死。 什么医院惊魂,天台鬼魅怕是要深入了解一下了。 那人推开天台的门进来时,时夏正换了一根烟,正在划火柴。 白天的时候,护士把她的烟和打火机都给没收了,她这是从隔壁屋的烟友那里借了三根烟一包火柴才爬上来的。 风太大,火柴亮一下灭了,时夏再划一下又灭了,如此反复,直到天台的门被打开。 这个时间也会有烟友跑上来过过烟瘾的,时夏并不意外,叼着烟抬头看过去。 天台上挂了一盏五十瓦的灯泡,特别昏黄,就在门口,确切的说就在那个人的头顶上。 时夏怔了很长时间,直到火柴燃尽,烧到她的指尖。 满脸沧桑的男人,背着一个双肩包,风尘仆仆。 若不是那双眼睛,时夏是认不出这个人就是记忆中那个面目清冷却撩的一手好骚的沈一城的。 在这个夏日闷热的午夜里,沈一城的眼睛比他头顶上那盏五十瓦的灯泡还要亮。 沈一城走上前,将双肩包扔在地上,带起一阵灰尘,时夏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沈一城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嘴里的烟拽出来塞进了自己嘴里,时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划了根火柴凑了过去。 沈一城就着她的手吸了两口,垂着眼睛,叼着烟,声音低沉没什么感情,“我做了配型,成功了,割个肾给你。” 时夏的关注点有点儿偏。 有多久没见了? 时夏需要好好想一想。 这一想竟然就想到了确切的日期。 她什么时候记性这么好了? 九年七个月零十天 时夏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现在是半夜十一点三十分。 他走的那天是上午十点,这么说就是九年七个月十天又十三个小时三十分。 “这些年去哪里了?” 这么长时间不见,是不是应该叙叙旧? “strobo1i。” “哦”时夏拖长声音应了一声,眨眨眼,“那是什么地方?没听说过。” “你不用关心那是哪儿。”沈一城没好气的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出几个烟圈,“还是先关心你的肾吧。” 时夏耸耸肩,掏出最后一根烟含在嘴里,偏头往沈一城靠过去,她的烟碰上了他叼在嘴里的烟。 沈一城背一紧。 时夏吸了一口,两支烟相接的地方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六块钱一盒的劣质烟。 时夏吸出了不同于以往的味道。 沈一城就那么坐着,任由她靠近又远离,神情寡淡。 风尘仆仆的气息与医院消毒水的气息完美的融合。 “去那儿干嘛?”气氛好像有些沉闷。 时夏一根烟抽了半截,也没等来沈一城的回答。 就在时夏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沈一城开了口,“看火山。” “呃”时夏叼着烟憋了半天,“英雄,很勇敢!” 沈一城掩在夜色中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了,神他妈的勇敢。 霓虹灯闪闪烁烁,时夏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过往因为这个人突然的出现,自脑海深处磅礴而出。 一直心态平和等死的时夏被这种情绪搞得很惆怅,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是比死还难受的。 这一惆怅,烟不知怎么的就灭了,火柴也没有了,时夏把剩下的半截烟扔了。 没有烟让时夏少了些安全感,指甲在地上轻轻的划着,没话找话,“既然去看火山,怎么又回来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沈一城如此心平气和的聊天,仿佛他们之间没有过往的那些恩怨。 “因为你快死了。”沈一城自嘲的笑了一声,食指曲起弹了一下烟灰。 “所以,你是来为我送肾的?”时夏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这人千里万里的赶回来就是为了送她个肾吗? 而且配型竟然还成功了,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孽缘啊! 沈一城没说话。 时夏笑着站起身,“你走吧。” 沈一城这个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从来不许别人欠他的。 这可是一个肾,肾啊,男人最宝贵的东西。 时夏忍不住往他的下半身瞥了一眼,这大长腿,这精壮的腰身,还有隐藏在裤子里那某些不可言说的部位,这些年这肾一定没有什么闲下来的机会吧? 她要是拿了他的肾,沈一城怕是要穷追不舍了。 这个肾,她可欠不起。 可是时夏忘了,沈一城这厮想要做的事儿,没人能拦着 分卷阅读2 他,他想要把他的肾送给时夏,时夏不要也得要! 第2章 -- 时夏在医院里待了三天了。 不过三天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时夏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下意识的往枕头底下去摸烟盒,那里什么也没有。 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带着眼镜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进来,“夏夏,你最喜欢吃的小笼包,要不要起来吃一点儿?”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时夏静默了半天,才缓缓转动眼珠看了过去,已经三天了,时夏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她那个因为破产而怂到跳楼的老爸又活过来了。 不,不能这么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时夏她回到了十八岁那一年。 那一年的时夏单纯稚嫩,那一年她爸爸还非常有钱,没有因为破产而跳楼,那一年,沈一城还在锦城,没有离开。 时夏坐起来,时家欢忙过来扶她,时夏没好气,“就是脑袋磕破点儿皮,还没死。” 家欢,家欢,爷爷给爸爸取名字时希望阖家欢乐,而后来他们家破人亡,落魄至极,当真讽刺。 时家欢愣了一下,碰了碰时夏的额头,时夏平日里不太喜欢说话,即便是发起怒来,也只是单纯的发怒而已,这种有些挑衅的甚至是带着些脏话意味的话语,他的宝贝乖女儿从来不会说。 时夏对这个老爸的情感很复杂,他跳楼死的时候,时夏就在楼下,亲眼看着他从楼上跳下来,摔得头破血流。 时夏扑倒在他身边痛哭流涕,那是她爸爸啊,把她从小宠到大的爸爸,一眨眼人就没了。 可是当债主临门,时夏被逼的走投无路时,时夏又开始怨恨这个被女人骗到破产最后两眼一闭跳了楼的男人。 时夏最惨的那两年,做梦都在骂他。 可是过了那两年,时夏又开始想他,那到底是她爸爸! 如果他还在,她就不是孤身一人,即便再大的风雨也总归有个家,可是爸爸没了,她去哪里寻这个家? 时家欢将病床上的小桌升起来,将小笼包还有稀饭摆上去,然后去洗手间洗了一个毛巾回来给时夏擦手。 单人间病房,配有独立卫生间,在零几年这个叫做锦城的小县城已经是很高的配置了。 穷了这么些年的时夏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她都忘了,原来以前的自己这么有钱的。 时夏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嘴里,一口浓郁的汤汁,齿颊留香,记忆里的味道。 时家欢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问道,“头还疼吗?” 时夏筷子顿了一下,摇摇头,“不疼了,可以出院了。” “你愿意出院了?”时家欢脸上一喜,明显没有想到时夏竟然会同意出院。 时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时夏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女人的身影一闪而过,那人只敲了敲门,并没有进来。 但是时夏还是认出了她是谁。 时家欢自然也看到了,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时夏,时夏低头吃东西,装作没看见。 时家欢掩饰性的咳嗽一声,“爸爸去给你打点儿热水,你先吃。” 时家欢出去后,便见林韵拎着一袋子水果站在走廊里。 四十岁出头的女人,面容白皙,风韵犹存。 “怎么样,夏夏怎么样?好些了吗?”林韵一脸着急。 “没什么事儿,你不用这么紧张。” “怎么不紧张,都怪一城下手没个轻重,一个女孩子家要是额头上留了疤痕,可就不得了了。” “医生说就是蹭破点儿皮……”时家欢颇有些尴尬,“是夏夏不肯出院,其实……”其实额头上的伤根本没多大事儿。 医院的门并不隔音,虽然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时夏隐约也可以听到个大概。 当年的时夏躲在门后听到两人的谈话,冲出去将林韵带的水果全都打翻在地。 妈妈刚刚过世不到半年,爸爸便把自己家另一套房子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刚刚离婚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还是这个男人的初恋情人。 后来的许多年,时夏总是在想,若这种事情发生在了另一个人身上,她会怎么做? 时夏出院前,特地要求医生给她做了个肾脏的全面检查。 医生很诧异。 时家欢也无法理解。 一个十八岁正直妙龄雨季的小姑娘好好的为什么要检查肾脏? 时夏坚持,时家欢虽然不懂,但是却也没有阻止,总归是为了身体好,不过多做一个检查而已。 时夏拿着那张检查结果,有些恍惚,此时在她身体里健康的肾到底是她的还是沈一城的? 她和沈一城上了手术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回到了十八岁,那沈一城呢?还活着吗? 今天高二已经开学了,而时夏在医院里错过了开学第一天,于是时夏拿出高二的课本翻了翻。 然后一脸懵逼。 她已经是一个快要三十岁的老女人了,高中的知识她还记得多少? 怕不是早已还给老师了。 更何况当年的时夏学习并不怎么好。 在医院的那三天,时夏踌躇满志,要好好学习改变命运,此时看到高中的课本,时夏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时夏正对着课本发愁时,时家欢敲敲房门走了进来。 他这个女儿乖乖巧巧,温和柔顺,唯一的一点儿就是不怎么爱学习。 弹琴,唱歌,画画,只要无关学习的,她都感兴趣。 时家欢从来不强迫时夏学习,只要时夏喜欢的,他都支持,学习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只要时夏高兴,怎么着都行,时夏后半辈子的钱他都给她留好了,不需要时夏累死累活的去学那劳什子的习。 时夏看到时家欢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心里骂了句脏话。 要不是她老爸的这种土豪思想影响了她,她也不会不把学习当做一回事儿,流离失所被人追在屁股后面要债的那些年,时夏经常坐在路边看着对面的科研院抽烟,她如果能研究原-子弹,那些追债的人还敢追在她屁股后面喊打喊杀吗? “夏夏,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时家欢说话有些犹犹豫豫的。 “哦。”时夏心不在焉,“怎么了?”要研究原-子弹,物理化学是不是要学的很好? “你们不是文理分班了嘛,老师打电话告诉我你分到几班了” 今天是高二开学的第一天,学校会公布文理分科的名单,时夏没去学校,班主任打电话与家长沟通了一下。 那个时候,时夏记得她是被分到了六班,沈一城所在的班级。 那一日,时家欢也像现在这样坐在她的房间里期期艾 分卷阅读3 艾的说起这件事。 “嗯,那我分到了几班?”时夏配合的问道。 “六班一城的那个班级。” 果然,没什么变化。 不知为什么,时家欢总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进了一次医院,气场都变了,本来他还想循循善诱,不成想一下子就搂不住全都说了出来。 时家欢知道时夏与沈一城互相看不对眼,其实已经猜到了时夏也许会想要调班级,于是打算先时夏一步开口,“六班是整个年级最差的班级,学习氛围不好,不如” 学习氛围不好?这个借口真蹩脚,他不是不强求她学习吗? 那时候的时夏听说她与沈一城一个班时,要时家欢去学校找了校长,把她调到了别的班级。 时家欢是做生意的,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至于时家欢为什么不直接把时夏调到别的班级,而是还小心翼翼的征求她的意见,很多年以后,时夏回想,那个时候时家欢怕是还抱有了那么一些许的期望吧,也许她能与沈一城和平共处呢? “六班就六班吧。” 时夏开了口,时家欢难免诧异。 时家欢有些忧心,他这个女儿一直很温顺,但在林韵这件事儿上,却格外的倔强。 到底是青春期的孩子,有些事情根本无法解释,就像前几天,他不过是顺路去林韵的便民超市买东西,见林韵在搬箱子,顺手帮了一把,恰巧被时夏看到两人状似亲密的模样,于是不管不顾的冲进来推了林韵一把。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这个场景又被沈一城瞧见了,拉扯之间,时夏就摔倒了,头磕在了收银台的桌沿上。 时夏说是沈一城推得她,沈一城也没有解释,本来就互相看不对眼的人这梁子怕是又结大了。 时家欢心里担忧,时夏心里也忐忑,谁让她无缘无故信口开河冤枉了沈一城呢? 时家欢走后,时夏有些烦躁,下意识的往兜里去掏烟,从裤子口袋里没掏出烟,反而掏出了一管黑妞糖。 时夏看着那糖怔愣了很久,以前的她原来喜欢这种糖啊! 是啊,那时候的时夏扎马尾辫,穿校服,不去网吧,不唱k,不蹦迪,从来不说脏话,是人人都夸赞的乖乖女。 这些年,时夏画着烟熏妆,游走于各个夜场,左手香烟,右手威士忌,早已记不清十八岁的时夏是何种模样了。 时夏将手中的糖随手塞回衣兜里,走出房间去客厅里偷了时家欢两根烟,然后回了卧室。 烟雾缭绕中,时夏迷惘的吐了个烟圈,眯了眯眼睛,那个时候的时夏明明是个同陌生人说话都要脸红的乖乖女,怎么对上沈一城就变了一副模样呢? 第3章 -- 第二天,时家欢亲自开车将时夏送到了学校。 时夏到达学校时早自习刚刚开始,时夏先到办公室找了自己的新班主任,然后由班主任带着自己去了六班。 班主任姓刘,是个刚刚大学毕业没两年的年轻小伙子。 一中的班级分三六九等,最好的就属两个尖子班一班和二班。 既然被称作尖子班,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全年级学习最好的学生都在这两个班级里,全学校最好的老师也是服务于这两个班级的。 剩下的学生自然也不会全然公平公正的分班,有教学经验的年长的班主任,哪个家长不想自己的孩子分到他的班级里去? 既然是有教学经验,升学率高的老师,自然也会有更多的选择权利,于是两者相加,普通班也就有了差距。 而这个大学毕业两年的小刘老师什么也没有,自然便带了这个聚集了最多差生的六班。 时夏跟在刘老师身后进了六班。 这个时间正好是早自习时间,大家正怏怏的读课文,开学的第二天要进行摸底考试,看看大家在暑假里有没有好好学习,顺便摸一摸分完班后各个班级的成绩情况。 大家玩了一个暑假,心都玩野了,突然回来学习,即便有考试逼着,但一时间还是无法全然投入,所以很大一部分人都在打瞌睡。 小刘老师简单介绍了一下时夏。 这个班级是昨天重组的,走了十几个,进来十几个,但大部分学生还是之前这个班的。 放在以前的时夏,被老师单独介绍,一定是低着头,面红耳赤的,但是现在的时夏……面无表情。 脸皮可以说是非常之厚了。 “时夏,时夏”有人,应该是因为两人每天相对十几个小时建立起来的吧! 时夏对她勾了勾唇角,闺蜜啊 “时夏,你坐那里。”班主任指着倒数第二排的一个位置。 时夏看过去,贴紧墙壁的倒数第二排靠走廊的位置。 时夏很瘦,很高,有一六八,坐在后面无可厚非。 时夏抱着自己的书本往自己的位置走去,顺便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她想看到又害怕看到的那张脸。 时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新同桌对时夏善意的笑了笑。 时夏多看了她一眼,凭着她仅存的些微的模糊的记忆,这个新同桌应该不是她原来班级的,她应该不认识她。 新同桌叫李莞,是原来六班的学生。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便开始看书,班主任没走,在教室内来回转,敲醒了几个睡觉的,又抓了几个迟到的。 时夏看了看语文翻了翻英语,觉得看什么都无所谓,都非常陌生,她现在开始担心接下来的考试。 锦城这个地方不大,好的高中就两所,一个一中,一个二中,一中相较于二中更高一筹,全县的高中生也基本集中于这两所学校,所以学生比较多,一个班有五六十个人。 时夏这个班一共五十八个人,按高一下学期期末考时的成绩来排名,时夏在这个班排第三十五名,而以现在时夏的水平参加摸底考试,应该就真的摸底了。 “怎么现在才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翁嗡嗡的教室因为班主任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抬头看了过去,然后嘻嘻哈哈的开始笑。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早上第几个迟到的了,问题班不愧是问题班,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比别的班差。 “现在七点五十,老师,该下课了!” 属于男孩子的青凛嗓音,带着变声期后残留的些许不着痕迹的嘶哑,穿越了时间与空间落在了时夏的耳朵里。 窗外蝉声阵阵,教室里哄笑一片,连班主任都忍不 分卷阅读4 住笑了一下。 夏日的熏热,红了时夏的眼眶。 时夏压下自己狂跳的心,缓缓抬头。 时隔九年,时夏再一次见到了高中时候的沈一城。 白色的衬衣开了两个扣子,蓝色校服外套松垮垮的系在腰间,书包随意的搭在肩头,衣领处还漏了一个白色的耳机线,就那么优哉游哉的从教室门口晃了进来。 十八岁的男孩子,棱角分明的脸干净清澈,是最好看的年纪。 “快回座位坐好,准备一下,下一节课马上考试了。”班主任对他挥挥手,语气里倒是没有多少责难。 大家也都习以为常,班主任年龄不大,与他们也没有太多代沟,一向比较和善,更何况这个人是沈一城,也就更加无可厚非了。 沈一城啊,这个人是沈一城,是一中高二级部的年级第一,也是锦城县的第一,不只是六班班主任的宝,更是整个高二除了一二班外所有老师的宝。 初中升高中,沈一城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了一中,直接进入一班,成为了尖子班的一员。 待了一个星期后,沈一城就找到了校长,说一班的学习氛围太压抑,对他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要是再这么下去,他怕是就要得抑郁症了,所以申请调换班级。 沈一城没有找班主任也没有找级部主任,直接找了校长,所以等调班的通知下来,一班的班主任和级部主任都惊呆了,沈一城就在两人的怨念中,抱着自己的课本进了六班--全年级学习氛围最轻松的班级。 一二班的老师向来比别的班老师多了一些自傲的心里,觉得自己教的学生是全学校最好的学生,也间接证明了他们的教学能力,可是沈一城成了他们的刺。 教的再好,全县第一也不在他们班里。 本来他们可以在别的老师面前肆无忌惮的吹牛,可是因为沈一城,就让他们有了忌惮。 每次考试,总有老师过来看成绩,顺便说一句,“我看看,这次一二班第一名与沈一城差多少?” 沈一城走到时夏身边时,顿了一下步子,侧眸看过去。 时夏的额头上贴着一个大头儿子的创可贴。 本来早上时家欢是要给她包个纱布的,这么点儿伤口,时夏实在是没勇气顶着纱布出门,于是贴了个创可贴。 沈一城站在那里不走了,时夏又不敢抬头与他对视,低着头等了半天,站在桌边的两条长腿也没动,时夏终于忍不住怂了,伸手把额头上的大头儿子创可贴揭了下来。 身边人抬脚勾了一下凳子,然后坐了下来。 时夏抬头看过去,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一城就坐在她身边,与她隔了一个走廊。 虽然她与沈一城也算冰释前嫌了,沈一城为此还给了她一个肾,但是冰释前嫌只是她单方面的意愿,十八岁的沈一城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会想到很多年以后,他会把男人最宝贵的东西无私奉献给了时夏,所以这个时候的沈一城,还是那个被时夏冤枉他推了她的沈一城。 沈一城那么爱记仇,坐这么近是要闹哪样? 沈一城从头到尾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时夏,好像并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一样。 时夏用书挡着脸,他最好真的当她不存在。 摸底考试并不是很正式,不用换考场,就是在自己班级里由自己老师监考,一天之内把所有科目都考完。 第一节考语文,到底是中国汉字,再加之上学的时候时夏的语文也还不错,所以现在勉强还能应付。 第二节的数学时夏彻底歇菜。 这都是些什么鬼画符? 时夏现在在班里排第三十五名,这场考试下来,时夏毫不怀疑她能荣登榜首,当然是从后往前数的。 虽然她现在的内心是一块老腊肉,但毕竟是十八岁的时夏,还是要面子的。 不过三十秒,时夏就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抄。 抄谁的? 隔了一个走廊的地方坐了一个全县第一。 第4章 -- 沈一城做题很快,时夏试着解两道选择题的时间,沈一城选择题已经结束,就连填空题都已经快要做完了。 而时夏这两道题并没有解出来。 当时夏瞥过去第n眼的时候,沈一城突然抬头,与时夏四目相对。 时夏心腾的跳了一下。 不是心动,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高中时候的沈一城已经长得很高,差不多一八六,腿很长,对于女孩子来说绰绰有余的桌椅对他来说就有一些施展不开。 沈一城的一条腿伸到了走廊里,微微弯曲,坐姿气场全开,相当大爷。 衬衣扣子松了两个,露了半截胸膛,配上他此时面无表情的脸,可以说是相当……具有压迫力了。 时夏这次倒是没有怂,与沈一城勇敢的对视了几秒,视线下移,淡定的瞥了一眼他的试卷,然后低头在自己的试卷上写了个bbcba。 最后一题,沈一城选了d,但想到沈一城以前几乎科科满分的历史,时夏觉得还是不要都抄的才好。 一不小心抄个全县第二,这种滋味也应该并不是太好。 这么明目张胆的抄袭,沈一城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 就在时夏再一次看过来时,沈一城淡定的抬起胳膊…… 将自己的试卷捂了个严严实实。 时夏,“……”作为一个男人,沈一城真的很记仇。 时夏的数学试卷反面有大面积的空白。 沈一城的路行不通,时夏想着不如抄一抄自己新同桌李莞的试卷吧。 李莞比沈一城大方的多,摊开试卷任由时夏抄。 时夏瞅了两眼,彻底放弃。 这个李莞的成绩应该……跟她差不到哪儿去…… 时夏并没有兴趣把一个已知的错误答案抄到自己的试卷上。 李莞,李莞,一听就是学霸的名字啊! 惨淡的现实告诉时夏,不要以名字取人。 还有十几分钟收卷时,教室里开始出现小幅度的骚乱。 都是从暑假里浪过来的,谁也不比谁好多少。 “城哥,城哥……”时夏右前方靠墙的男同学侧过身子,双手放在嘴巴上呈喇叭状呼喊,“答案,答案,快快……” 沈一城正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头也不抬的将身子底下的试卷抽出来随手攥成一个团扔了过去。 时夏心心念念的带着答案的试卷就这么不被重视的被当做一团垃圾从她面前飞过,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那人拿到试卷,整个人眉开眼笑。 时夏看的眼皮直跳。 “干什么呢?”正低头备案的数学老师从讲台上站起来,瞪眼,“都自己写自己的,别交头接耳,暑假里不好好复习,整天搞这些 分卷阅读5 五五六六七七八八的,有用吗?高考的时候还让你们开个座谈会讨论一下答案?” 数学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背着手开始溜达。 他看得到的地方大家奋笔疾书,他看不到的地方,大家奋力开座谈会。 数学老师转了一圈,痛心疾首,不用怀疑,这群兔崽子过了一个很嗨皮的暑假。 数学老师转着转着就走到了沈一城身边,装作不经意的看他胳膊底下选择题的那张试卷,一边看一边满意的点头。 这张试卷有效的缓解了他热辣的心情。 见沈一城在睡觉,数学老师敲了敲桌面,“另一张呢?” 过了得有五六秒,沈一城才缓慢的坐直起身,余光看了一眼时夏右前方的那个男同学,然后开始慢吞吞的从桌子上翻自己的试卷。 整张桌子上除了一张试卷,连草稿纸都没有,沈一城翻了三遍,然后才抬头看向数学老师,一脸无辜,“老师,我另一张卷子呢?” 沈一城另一张卷子呢? 数学老师刚刚压下去的热辣心情再一次翻涌。 有多少年没有过想说脏话的冲动了? 你试卷呢? 你问我我问谁? 沈一城倒是很淡定,直接无视了数学老师变化莫测的脸,微微偏头,“老师麻烦让一下。” 数学老师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沈一城弯腰从桌子底下捡起一团废纸,慢斯条理的展开,按压平整,然后开口,“老师,我的卷子。” 数学老师瞄了一眼那一团废纸,气的够呛,“你,拿着试卷去讲台上坐着。” 这一天天的,就属沈一城能搞事儿。 沈一城也习惯了,平静无波的站起来,拿着卷子,在全班同学的目送下,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笑声,跨越半个教室走上了讲台,在数学老师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笑什么?都写完了?写完了就交卷。”最可气的是那上面的答案都还是对的,他想找机会训他两句都没理由。 教室里顿时禁了声。 数学老师在沈一城的座位旁边环绕一圈,试图找出是谁抄了沈一城的卷子,在看到时夏的试卷时…… 数学老师忍不住看了一眼试卷左边的名字一栏,时夏。 确认过试卷,是一个数学学的很差劲的人! 时夏也很憋闷,沈一城的卷子她没抄到,还帮着那个叫盛托李的作了一回弊,把卷子扔到了沈一城的脚底下。 她这是图什么呢? 一上午四节课,两节考语文,两节考数学,考完就放学了。 学校里分走读生和住校生,住的近的就走读,住的远的就住校。 时夏与沈一城都是走读生。 盛托李一边收拾书包一边不住的对时夏道谢,“救命之恩,以后一定涌泉相报。” “救命之恩是以身相许,滴水之恩才是涌泉相报,没文化,真可怕。”盛托李的同桌打趣他。 时夏不关心什么恩不恩的,她现在就对一件事儿比较好奇,“你爸爸妈妈知道圣托里尼岛吗?” 盛托李脸色顿时变了,两人离这么近,时夏能以肉眼看得到他下巴的抖动。 周围的人还没走,听到这话,顿时沸腾起来,整个教室里都是笑声。 盛托李抖动了半天,拱拱手,悲愤道,“咱们扯平了。” 时夏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正中盛托李的靶心。 盛托李的妈妈是一个文艺女青年,特别喜欢圣托里尼岛,正好嫁的老公又姓盛,自己姓李,所以 这个名字,盛托李逃不掉。 时夏听到大家都在笑,猛然惊醒自己可能给这个刚刚成年的孩子造成了打击,毕竟青春期的孩子都很敏感,因为名字受到嘲笑而造成阴影的人也并不是少数。 时夏觉得自己应该道个歉,“盛” “城哥,走了”盛托李把书包扔在肩上,与沈一城一前一后往教室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放声高歌,“我叫盛托李,圣托里尼岛,它是一个美丽的小岛,那是我梦里去到的地方” 教室里的人拍着桌子笑得快要晕厥。 时夏眼皮跳了两下,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这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 第5章 -- “时夏,咱们一起走吧。”莫茉跑过来亲热的挽住时夏的胳膊。 “我今天没骑车,我爸来接我。”时夏收拾着桌上的书本。 “哦,那你陪我去拿车吧。”莫茉拖着时夏的手往外走,“快回家,要饿死了。” 时夏将书包背在身上,跟着莫茉走出了教室。 一路上莫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吐槽今天的考试太难,一会儿吐槽她的新同桌跟她没有共同语言。 时夏只听着,偶尔点点头,并不怎么搭腔。 时夏平时也不怎么喜欢说话,莫茉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怎么样。 两人到车棚推了车往校外走,“时夏,沈一城坐你旁边,你还好吧?” 时夏笑笑,“还好,沈一城长得不赖,看着挺赏心悦目的。” “啊?”莫茉看了一眼时夏额头上发红的那块地方,觉得时夏可能真的磕坏了脑袋。 沈一城学习好,更重要的是长得好,不管站在哪里,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就是这个被许多女生当做男神的沈一城,到了时夏这里,就成了,“莫茉,麻烦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沈一城。” 时夏性格很温和,莫茉与她做朋友这么长时间,那是时夏第一次冷着脸说话。 两人在校门口处分开,时夏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时家欢的车。 时夏站在校门口等着,顺便瞧了瞧这所学校。 高中毕业,时夏便离开锦城上了一所三本大学,时夏上大二时,时家欢也离开了锦城,到了时夏上学的城市开始做生意。 自那以后时夏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再踏入过一中的校门。 她不知道以后的一中变成了什么样子,现在的一中与她记忆当中的一中是一样的。 校园分东区和西区,东区比较大,去年建成的两所新的教学楼是高一高二的学生,西区有两栋三层的老楼,被称为北大楼和清华楼,面临高考的苦逼学子的最后一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时夏的高中生活,她并不怎么怀念。 “时夏?你怎么还没回家?”李莞手里拎着一份饭往学校里走。 住校的学生不喜欢吃食堂的饭,晚自习前的那顿晚饭时间,全学校都不许出校门,所以许多住校生就趁中午的时间出来打打牙祭。 时夏也想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还没回家? 时家欢人呢? 时夏等了十几分钟,没有等来时家欢,等来了时家欢的电话。 黑色的诺基亚平板手机,上面显示着‘爸爸’两个字。 分卷阅读6 “夏夏啊,中午爸爸有应酬,不能去接你了,你自己打车回家吧。”电话里传出时家欢微醺的声音。 时夏挂断电话,看着中午头的大太阳,思索着从这里打车到她租的房子那里,怎么着也得小二百块钱吧。 她怎么舍得花这么多钱打车呢。 时夏拎着书包走了十分钟后,才突然清醒过来,她现在是十八岁的时夏,不是那个穷到几十块打车费都没有而大半夜走了四个小时才到家的时夏,她再也不需要回那个出租屋了。 她现在有钱了。 时夏站在路边伸手打了一个出租车。 从学校到家里,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只需要一个起步价,五块钱。 出租车停下的地方是小区门口,小区门口的商铺那里就是沈一城妈妈开的便民超市。 商铺是租的,业主是时家欢。 在大家都还开小卖部的年代,这种开在小区门口集副食百货生鲜瓜果蔬菜为一体的小型便民超市很前卫。 沈一城的妈妈其实很有商业头脑。 至少在时夏看来,她比时家欢强。 时夏一直不能理解时家欢这种喜欢对别人掏心掏肺的性格怎么会在生意场上风生水起,直到后来,时家欢被逼跳了楼以后,时夏才彻底顿悟。 老天爷这是在告诉她,看到了吗,孩子,心地善良的老实人无论多么成功,最后的下场都是凄惨的。 时夏下了车,顺便瞥了一眼,超市内有一个内间,此时正开着门,从时夏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沈一城正在吃饭。 三菜一汤,沈一城的妈妈正殷勤的给他布菜。 时夏撇撇嘴,低着头进了小区。 有多少年没吃过家常菜了? 很多年了。 从她妈妈去世后好像便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时夏回到家后,屋子内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烟火气息。 那个时候时家欢很忙,非常忙,在家的时间很少,时夏几天见不着他的面是常有的事儿。 时夏翻了半天,从厨房的顶柜里找出了一盒泡面。 从饮水机里接了热水,时夏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下午的理综考试怎么办? 物理化学生物。 当年高考,时夏记得很清楚,二百四十分的理综,她考了一百二十分。 可以说是很差劲了。 而对于现在的时夏而言,她极有可能直接抱个鸭蛋回来。 沈一城迈进楼道,眉头顿时拧了起来,一股刺鼻的泡面味。 尤其对刚刚吃过饭的人来说,这个味道真的是太难闻了。 顺着楼梯走上去,味道越大。 三楼楼梯口,时夏抱着泡面坐在那里滋遛滋遛吃的正香。 沈一城的步子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看着这个吃泡面的人。 时夏居住的这个小区刚建成时,是全县最大的一个小区,时夏的爸爸觉得这个小区有投资前景,所以一下买了两套房子,3o1和3o2。 而现在的3o2已经成了沈一城家的房子。 沈一城要想回家必须经过时夏的身边,而时夏正正好好坐在了楼梯的正中间,两边都有空闲,但却让你从哪边都走不过去。 时夏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沈一城回来的。 将口中的方便面咽下去,时夏抬起头,对上沈一城的眼睛,沈一城的眼睛有些细长,眼角处微微有些翘起,看起来很凉薄。 此时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对泡面毫不掩饰的嫌弃。 时夏这几日想象过无数次与沈一城开口说话的场景,死了一次又活过来的时夏要如何与十八岁的沈一城开口说第一句话? 其实那些年她与沈一城之间并没有多大的矛盾,因为时家欢与沈一城妈妈之间的所谓的‘暧昧’,时夏会闹,但时夏从来只会对时家欢闹,面对沈一城和沈一城的妈妈,时夏一向的做法只是视而不见。 最大的一次冲突也不过就是这次她冤枉沈一城推了她,经过这次事情后,她和沈一城的关系降至冰点,从视而不见变成了避而不见。 再后来,沈一城的妈妈得了癌症,在高考完的那个夏天离开了。 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里,沈一城蹲在太平间的门外,抱着头失声痛哭。 自从妈妈离开后,时夏再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了死亡,一个经常见到的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一生便再也见不着了。 那天,天气很闷热,还有压抑不住的蝉鸣。 沈一城把她按在太平间外的墙上狠命的亲吻。 很久以后,时夏想起来,觉得那不是亲吻,像是一种野兽在发泄自己内心的痛苦,在寻找一个可以与他共同承担的人。 或许就是在那一刻,时夏觉得过往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与沈一城,同病相怜。 时夏抬起手,想要去拥抱他的时候。 沈一城说,“再见,时夏。” 她与他,像是两条交叉线,在那个炎热的午后,一触即分,然后向两个方向延伸。 时夏抱着泡面,脑子里想着如何开口与沈一城‘搭讪’。 楼外,不知是谁挡住了汽车的去路,传来刺耳的鸣笛声。 时夏突然一震,她与沈一城同时上了手术台,她回到了十八岁,那沈一城呢? 现在的沈一城是不是也同她一样,是重生回来的? 时夏猛地看向沈一城。 沈一城一脸不耐烦,正打算开口让这个坐在楼道里吃泡面的人让开。 时夏突然开了口,“沈一城,你的肾还好吗?” 站在楼梯上,稍稍直直身体就能碰到头顶上梯壁的人难得怔了一下,这个女人可能真的撞坏了脑子,有病。 沈一城眼睛眯了眯,突然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一条长腿曲起,睨着她,声音淡淡的,“你要试试吗?” 时夏,“……” 确认过眼神,这个人绝对不是去看完火山后特地回来给她送肾的那个沧桑沈一城。 “卜了吧,你自己留着用吧。” 第6章 -- 下午第一节考英语,对于英语,时夏并没有太过担心,毕竟这些年她唯一没有落下的课程就是英语了。 不用怀疑,在夜场里混的人也是需要英语的,毕竟有国外友人需要国际间的交流。 时夏高中时的英语并不差,上大学时英语六级也过了,混了夜场后,不需要背诵课文,不需要做选择题,不需要写作文,只是口头表达,比起那些学历不高,英语不好的‘同事’,时夏略胜一筹,应付的也算戳戳有余。 只是,时夏接触多了这些外国朋友,发现他们其实并不比中国男人大方,虽然看着人高马大,一副帅气多金的模样,其实小气的很,还有许多人是特地来这里钓女人的。 分卷阅读7 可是这都是潜在客户,他们万一脑抽了,一高兴,买上几瓶酒,给她来点儿小费,也是意外收货。 时夏学了这么多年的知识,也就只有英语发挥了点儿作用。 那时候的时夏其实也动过出卖肉体的念头,毕竟已经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了,这幅皮囊还有什么用,她又没人需要她为他守身如玉,如果能够换钱,她倒是不在乎。 赔笑卖酒真的很累,像那些小姑娘,不过躺在那里几个小时,几千甚至上万块的收入,是她大半个月甚至是一个多月累死累活才能得来的。 时夏真的去尝试了,她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床。 时夏混这行,喝酒抽烟说脏话甚至偶尔抡起酒瓶子干一架都是正常事儿,更不要说被男人吃豆腐,被摸两下是家常便饭。 时夏觉得那种事儿与被人摸一下并没有什么不同,闭上眼睛疼一下也就过去了,睁开眼睛就是几千块的收入,简直不要太easy。 可是真到了那一刻,那个男人光着身体走到床边,伸手触碰到她的胳膊时,时夏吐了,把晚上吃的火锅喝的啤酒都吐了出来,浑浊的液体溅落在白色的大床上,时夏吐得天翻地覆。 时夏犯了恶心,不是恶心要与她上床的男人,恶心的是她自己。 她脑子里是那年的那个夏天,沈一城把她推在墙上亲吻的画面,唇齿间仿佛还残留着那人独有青草般的味道。。 大冬天的,时夏被人赶出了酒店,外套也没来得及穿,就穿了一条夏天的小短裙,赤着脚在那个夜晚走了很久。 冬天的风真冷冽啊,她从来没觉得那么冷过,撕心裂肺的冷。 眼泪滑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她在心里说,时夏,你他妈的真脏。 时夏低头开始做题,虽然口语与书面做题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但是好在时夏对这些英语单词还不是太陌生,不至于考的太难看。 第二节考理综。 学校为了节约时间,只打算用一天结束这场摸底考试,所以把物理化学生物放在了一张卷子上模仿高考的样式来考。 时夏看到卷子的那一刻,彻底颓废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只是早与晚而已。 沈一城扔过来答案时,时夏怔了一下。 沈一城这厮真的说到做到了? 中午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沈一城一句面无表情的撩骚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当中。 时夏问候了沈一城的肾,沈一城反过来没什么感情的调戏了一把时夏,两人半斤八两,谁也没有比谁更胜一筹。 时夏本来想死皮赖脸的提一下下午考试的事情,希望沈一城能本着友好的同学情共享一下他的卷子,但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她转身进家门的时候,倒是沈一城先提了出来,“时夏,你是在担心下午的考试吧。” 时夏不得不承认,沈一城这厮脑子确实聪明。 时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憋了半天,说,“沈一城,我知道你一直很善良的。” 沈一城转身关上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夸他善良?她怕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但是现在,沈一城真的善良了,他给时夏传过来一份答案。 时夏看着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字迹,狂狷的答题方式,沉默了。 时夏根本不相信沈一城的善良。 沈一城似乎是在关注着时夏,见时夏迟迟不动笔,“怎么,不相信?” 时夏偏头看他,反问,“要是你,你信吗?” 沈一城眼睛盯着她额头上的浅淡疤痕看了几秒,直接将自己的试卷摆了出来。 时夏诧异了,沈一城想干嘛? 就因为她夸了他一句善良吗? 他就这么真情实感的善良给她看? 可是试卷都摆在自己眼前了,不抄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快收卷子时,盛托李又趁着老师不注意时转身呼喊,“城哥,城哥,答案,答案” “谁说话呢?都自己看自己的卷子,眼睛别长到别人家的卷子上。” 这节监考的是化学老师,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带着一副眼镜,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 “沈一城,你可以交卷了。”化学老师直接走过来收了沈一城的卷子,“拿着饭卡去吃饭吧。” 每次考试,沈一城这里都是重灾区。 沈一城倒是没说什么,真就拿了饭卡往教室外晃了出去。 听到吃饭,这群还没解放的人眼睛顿时就亮了。 “城哥,给我打一个鸡腿,晚了就没了。”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膀壮腰圆的男生忍不住吆喝了一声。 “那给我来一份排骨。”盛托李不甘落后。 化学老师吹胡子瞪眼,“吃吃吃,就知道吃,别考了,都去吃饭吧。”问题班就是问题班,要是别的班级,谁敢这么明目张胆? 沈一城头也不回的扬手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离开了教室。 眼看着他的救星走了,盛托李叹了一口气,把目标转移到了时夏身上,“同学,给份答案?” 时夏想都没想,就把沈一城第一次给她的那份答案给了盛托李。 盛托李对她抱拳,“今天我的命都是你给的。” 卷子批得很快,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就发了下来。 知识都是高一的知识,昨天的考试也只不过是给这些暑假里玩疯了的人一个警醒,卷子快些批完,简单的讲讲好进行新的课程,毕竟高二了,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语文课上,时夏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 时夏的语文考了1o5分。 对于一个离开高中这么久的人,语文还能考这么多分,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时夏觉得挺满意。 让她觉得精神恍惚的原因是她的理综卷子。 语文课之前发了理综的卷子。 24o分的题,时夏考了六十四。 抄了全县第一的卷子后,时夏考了六十四分。 应该没人比她还低了吧。 时夏看到卷子时很懵,第一反应竟然是替沈一城担忧。 虽然沈一城的卷子她并没有全抄,但看她的卷子也能知道沈一城考的并不好。 沈一城这次的第一怕是不保了。 但在时夏不经意间瞄到沈一城满分的卷子后。 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沈一城考了满分,抄了他卷子的时夏考了六十四分? 坐在时夏右前方的盛托李同学并不比时夏好多少。 盛托李斜靠在墙上,看着时夏的眼神太过幽怨,时夏想要忽略都难。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坑了我,你坑了我,你坑了我,你坑了我 无限环绕,经久不衰。 时夏特别想替自己解释,那张答案是你城哥的,你城哥的,你 分卷阅读8 城哥的,你城哥的 跟她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我发现一个暑假不见,咱们班同学都变得特别有才华了。”语文老师四十多岁,长得年轻漂亮,打扮时髦,丝毫看不出她是一个十六岁孩子的妈妈。 语文老师手中有个备课本,上面记录的都是每次作业考试的汇总。 此时语文老师一手撑在备课本上,一手拿着粉笔在讲桌上点着,“看看这次的语文成绩,第一二道选择题有多少人错了?拼音都不会拼了?多音字都不会了?暑假里就只想着吃喝玩乐,不用看书吗?” “还有默写题,怎么,把上学期背的课文都还给我了?” “竟然还有同学自由发挥,老师真的的佩服之至啊,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这样的才华,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来都甘拜下风吧!” 班里同学愣了一下,稍加回味,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捶桌子的,跺脚的,拍手的传遍了整个楼道,“太有才了,我的妈呀,哈哈哈哈,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下一句是共饮一壶酒吗?” 时夏还沉浸在理综的卷子内无法自拔,听到大家的笑声,有些迷茫,‘垂死病中惊坐起’的下一句难道不是‘笑问客从何处来’吗? 时夏手底下压得是理综卷子,她的语文卷子还放在课桌上的一摞书本上,从盛托李的角度看过去,正好是默写题。 盛托李拿过时夏的试卷大笑出声,“时夏,你真的是太有才了,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夏出名了,因为一句诗,更重要的是因为盛托李。 语文老师并没有打算公布姓名,但她也没想到有人做了她的代言人。 这句诗,不止让高二六班的全体同学彻底记住了时夏的名字,也让高二级部乃至全学校知道了高二六班的时夏。 嗯,这个人特别有才。 第7章 -- 晚自习时,时夏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班主任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两张成绩单正在比对。 时夏心中大体知道他叫她来做什么了。 每次考试之后,总要谈话的。 班主任看着时夏的成绩,叹了一口气。 时夏站在他身边探头瞄了一眼,从后往前数,倒数第五。 语文和英语过了一百,勉强还算可以,架不住数学和理综拖后腿太严重。 她以为她稳坐倒数第一了,现在看来,想要倒数也是有难度的。 时夏这种处于中游的学生其实是老师们的重点关注对象,他们这种成绩放在高考上就是擦边的那种,再努力一点儿就能考上大学。 “时夏啊,你这个成绩下降有点儿严重啊,暑假里都做什么了?” 时夏低着头,她总不能说她刚刚重生回来,把高中的知识都忘干净了吧? 班主任也不过二十几岁,时夏又是个小姑娘,他也不能说重话,怕惹哭了小姑娘,尽量挑柔和的话语说,有的没的说了一大推,最后来了一句,“其实,小姑娘学个文科比较好,你这数学,还有理综成绩确实有点儿” 班主任咳了一声,“时夏啊,分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选文科呢?” 时夏自从进了办公室一直在装乖乖女,一句话也没说,此时她觉得她再不说话就不合适了,“老师,我要是考文综,成绩还不如理综,我地理一向都考十几分的。” 班主任,“……” 班主任嘴角抽搐了半天,摆摆手,“你回去吧,顺便把盛托李叫过来。” 时夏从办公室出来后回教室的路上,仔仔细细的思索了一番。 刚才她看到成绩单,不止看了自己的,最重要的是看到了沈一城的。 毫无意外的第一。 所以,她昨天抄的那份卷子到底是谁的? 时夏回到教室叫了盛托李出去,盛托李一脸的生无可恋。 其实盛托李学习也还好,在班里能排到前二十名,只是暑假里太嗨皮,又加上高估了时夏的水平,所以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时夏想了一路,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被沈一城耍了。 她真的是脑子抽了,才会相信沈一城这个人善良。 只是她搞不明白她明明抄的是沈一城的卷子,为什么两人的分数差这么多? 也许是时夏的眼神太过幽怨,正在做题的沈一城抬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对上视线,时夏对他比了个中指。 沈一城忍不住勾了勾唇,从桌洞里掏出一份卷子扔在了时夏桌上。 时夏将这份没有被老师批阅过的卷子翻了翻,明白了,沈一城这厮为了坑她,特地做了两份试卷。 起先他给了她一份写着错误答案的小抄,他料到了时夏可能会不信,所以还留了一手,又专门做了一套错误的试卷专门等时夏自投罗网。 沈一城你才十八岁啊,怎么就一肚子坏水呢! 不过时夏冤枉他一次,他扳回一成也无可厚非了,算了,他还是孩子,时夏作为一个快要三十岁的成年女性,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成绩再丢人也比不上‘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影响大。 时夏叹了一口气,网络害人不浅啊! 要不是从网上看到这些恶搞的诗句,她怎么会‘信手拈来’呢? 一个星期后,时夏总算适应了高中的生活,当然,也适应了自己短时间内无法提升的成绩。 时夏觉得自己应该要时家欢帮她请个家教。 当年她的成绩就不怎么好,过了这么多年,成绩也不是说好就好的。 成绩的事情急不来,时夏觉得有一件事情才是当务之急。 那就是沈一城妈妈的身体。 当年的医生说,如果她的病早三个月查出来,还有得救。 而现在离林韵晕倒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只是时夏要怎么开口要沈一城的妈妈去医院做检查,总不能告诉沈一城说,‘你妈妈有病,该去医院查查了’吧。 这几天时家欢一直很忙,大半夜回来,大清早又走了,时夏感觉自己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周六晚上时家欢倒是回来的早,不到六点就回来了,跟他回来的还有时夏的堂叔时骆文和他女儿时雨蒙。 时骆文今天来是借钱来了,这几天时家欢一直没空,时骆文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约上时间,知道时家欢今天回来的早,特地在小区门口等着。 “你借钱有急用?”时家欢给两人倒了水,又把水果递给时雨蒙,“蒙蒙,吃香蕉。” “谢谢大伯。”时雨蒙与时夏同年出生,比时夏就小了两个月,细高挑的个子,瓜子脸,大眼睛,长得挺 分卷阅读9 漂亮,就是有些近视,带了一副黑框眼镜。 “是啊,打算在县城里买套房子,蒙蒙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和她妈想着买了房子离学校近点儿,能够方便照顾她,孩子学习压力太大了,住校营养也跟不上。”时雨蒙学习好,一直在一中的尖子班里。 “恩恩,学习是大事儿,买套房子也挺好,还能升值,你这还差多少钱?” 时骆文搓了搓手,“我手头不宽裕,还差十多万呢。” 那个时候,在锦城这个小县城里,二十多万就能买一套八十多平米的楼房,时骆文一开口就是半套房子的借款。 “行,你把银行卡号留下,明天我就去银行给你转钱。”时家欢特别痛快。 时夏一直闷不吭声的看电视,听到时家欢慷慨的应了借钱的事儿,关了电视,“我去趟超市。” “我跟你一起去吧,姐。”时雨蒙站起来。 “不用了,很近的,我马上就回来了。”时夏站起来往外走,时家欢忙转身道,“夏夏,我在门口的餐馆订了菜,你顺便带上来吧,就不用麻烦人家再跑一趟了。” “好。”时夏应着便出了门。 出了单元门,熏热的风吹在身上,让人莫名的烦躁,时夏摸了摸口袋,只有糖,没有烟。 时夏走到沈一城家的超市,林韵正坐在收银台后按着计算器算账。 时夏走进去,挑了几袋零食放到收银台上,林韵算了算价钱,“一共十三。” 林韵抬头,看到时夏,愣了一下,接着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夏,夏夏” 时夏顿了一下,才开口,“阿姨,再给我两盒烟。” 这是时夏第一次叫她阿姨,林韵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有些时候,开口很难,但是一旦开了口,就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时夏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阿姨,我爸让我给他买两盒烟。” “奥,好好好,我给你拿。”林韵忙转身从架子上拿了两盒时家欢平日里抽的烟连同零食一起装在袋子里递给时夏。 时夏拿出钱给她,林韵摆手,“不用了,这个不收钱了。” 时夏把钱推过去,“不行,一定要收的。” 林韵找了零钱给她,关心的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时夏撩起额头上的碎发给她看,“差不多都好了,这点儿小疤痕过段时间自己就消下去了。” 看那额头上的疤痕真的只是浅浅的一道,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林韵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儿,女孩家脸上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时夏离开时,留下一句话,让林韵怔了很长时间。 时夏说,“阿姨,对不起,那天是我自己摔倒的,并不是沈一城推的我。” 她自己的儿子,她怎么会不了解,她从来都不信是沈一城推了时夏,只是,她没想到时夏会对自己道歉。 时夏狠狠吸了一口烟,压在心口十多年的歉意终于说出了口,并不只是因为冤枉了沈一城的这件事儿,还有那么多年她对林韵的误解,都随着这句对不起有了一个交代。 幽暗的小巷子里,时夏背靠着墙,吐了一口烟圈。 她身后是时家欢订饭的餐馆,菜还没做好,时夏便在餐馆旁的小巷子里躲着抽烟。 想到家里的时骆文,时夏又是一阵烦闷。 时家欢心肠好,对自己家的亲戚也好,尤其是时夏的爷爷奶奶离开后,时家欢也没什么亲人了,最亲近的就属时骆文这个堂弟了。 只要时骆文开口了的事情,时家欢从来没有拒绝过。 以前的时夏也当时骆文是亲人,只是那是以前。 时家欢跳楼死了后,时夏走投无路,用最后的六十元钱买了车票回了锦城。 时夏无处可去,最后无可奈何,来到了时骆文家里,想要借宿一晚,可是时骆文听说时家欢是被追债的人逼死的,怕惹上麻烦,给了时夏一百块钱让时夏去住宾馆。 时夏从来没有觉得时骆文的做法有什么不对,趋利避害,人之常情,没什么好讨伐的,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再也不觉得是亲人了而已。 那天晚上,时夏坐在时骆文家小区外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那里面不知哪一颗是她的爸爸。 时夏想着她是不是也要选择同时家欢一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林海军,时夏很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林海军是沈一城的远房舅舅,是工地上的包工头,林海军之所以认识时家欢,是因为林韵。 因为他是林韵的亲戚,又是做包工的,所以时家欢给过他几个小活,时夏也曾经在家里见过他。 只是那时候时夏知道他是沈一城家的亲戚,所以没有跟他说过话,但是他却记住了时夏的样子。 他家的房子与时骆文家的房子买在了同一个小区,两人买了同一个小区是因为那里是时家欢建议的,后来那个小区不远处建了一所四中,小区的房价水涨船高,证明时家欢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林海军看到了时夏,一定要她到他家里住一晚,时夏不想去,是被他硬生生的拽去的。 林海军的媳妇儿给时夏做了六个家常菜,第二天时夏离开后,在自己的背包里发现了一万块钱。 那时候的一万块钱,很多,尤其是对并不宽裕的林海军家,更是不少。 就是那一万块钱,支撑了时夏一年的生活费。 时夏将燃到指尖的烟蒂仍在地上,用脚踩灭,那一万块钱,直到她上了手术台也没有机会还给林海军。 吹了吹风,散了烟味,菜也炒好了,时夏拎着两袋打包好的饭菜从餐馆里出来,正好碰到沈一城。 他穿着白色的运动服,手中抱了一个篮球,脸上还挂着些汗水,看样子是刚刚打球回来。 借着路灯,沈一城很容易的就发现了时夏手拎拎的袋子里有一袋上写着自家超市的名字。 时夏从来不会去他们家超市买东西的。 她宁愿多走一个路口去另一个小卖部,也不会去进他家的超市。 时夏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提的袋子。 时夏想着要不要同沈一城打个招呼,毕竟自从抄袭事件以后,她觉着她跟沈一城之间的气氛似乎是缓和了一些。 虽然两人没有主动说过话,但是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避之不及了。 普通的同班同学见面应该是要打声招呼的吧? 时夏这样想着,转身往小区内走,算了吧,沈一城这人变数太大,还是别自讨没趣了吧! 第8章 -- 时夏走了两步,就看到时雨蒙走出小区,“姐,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菜没做好,等了一会让,你 分卷阅读10 怎么出来了?” “我看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出来看看你。”时雨蒙走过来伸手接过时夏手中拎的一个袋子。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在地上形成了一些积水,在路灯下折射着点点光芒。 “沈一城?”时雨蒙看到跟在时夏身后与时夏隔了两步远的人,特别诧异。 时雨蒙转身与时夏并排走,小声道,“姐,沈一城住在这里啊?” “嗯。”时夏点点头。 时雨蒙眼中浮现出羡慕的神色,沈一城刚进一中时与时雨蒙在一个班里,不过沈一城只待了一个星期就离开了,时雨蒙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和他说。 “姐,你现在与沈一城一个班,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认识,他学习那么好,我平常也可以向他请教一些问题呀。” 作为一中神话一样的人,对青春期小姑娘的吸引力没的说。 时夏正要说话,突然胳膊上传来一股强劲的力道扯了她一下。 时夏猝不及防一连后退几步跌进一个硬邦邦的胸膛里。 “啊”时雨蒙惊呼一声,往后跳了一下,却没有躲过溅起的水花。 这是小区外的低洼处,下水道处理的不是很好去,前些日子还有人在修,也不知道修的怎么样了,昨天晚上下的雨,今天的积水还能到小腿处。 那辆车走得快,时雨蒙又挨着路边,简直是劈头盖脸的,直接淋了一身。 时雨蒙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气的跺脚,“谁啊,这是?” 时夏扶着身后人的胳膊站直身体,仰头看过去,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对于沈一城突如其来的好心,时夏忍不住眨了眨眼,不由想到前段时间网上特别流行的一个偶像剧视频,很怀疑沈一城是不是和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拿她来当人形雨伞。 时夏觉得自己被沈一城逼得都快有被害妄想症了。 “谢谢!”时夏还是道了谢,不管沈一城居心何在,她身上都滴水未沾。 “客气。”沈一城回她两个字,低头看了一眼她抓着他胳膊的手,“可以松开了吗?” 夏天的衣服都是短袖,时夏直接抓在了他的胳膊上,硬生生掐出了两个指甲印,他怀疑她是在恩将仇报,借此报之前考试的仇。 时夏对他友好的笑笑,收回手,她不会说刚才她是故意的。 时雨蒙头发上还挂着水珠,眼镜被水打湿,看不太清,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螃蟹一样,沈一城就在旁边,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可真是丢死人了。 “姐,咱快回家吧。”时雨蒙扯着时夏便往家走。 时夏与时雨蒙回到家里,给时雨蒙找了一身她的衣服。 换衣服时,时雨蒙看到时夏书桌上摆了两个p4,“姐,你怎么买了两个呀?” 那个时候p3过时,开始流行p4,时家欢对这些东西倒是知道的挺多,每当出了新鲜玩意儿,不用时夏提,他就会给她买回来,而且每次一买买好几个,任由时夏挑。 就现在,时夏的书橱里还摆着两个cd机和三个没怎么用过的p3。 以前每当时雨蒙来家里看到时夏的东西,委婉的表达羡慕时,时夏都会直接要时雨蒙把她喜欢的拿走,今天,时夏只淡淡应了声,没说别的。 即便知道她没有资格怪他们,但时夏还是做不到心无芥蒂。 时雨蒙换完衣服,大家坐下来吃饭,多亏餐馆的老板在饭菜上套了两个袋子,还系紧了,不然今天的饭菜可就没办法吃了。 “哥,夏夏正在长身体,你这每天都让她吃餐馆里的这些没营养的饭菜可不行。”时骆文将饭菜摆在餐桌上,又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 这么一说,时家欢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对了,骆文,弟媳这些日子有时间吗?” “怎么了,哥?你有什么事儿吗?她还跟以前一样,工作比较清闲,没什么事儿。” “我过几天要去外地出差,看样子得几个月,夏夏没人照顾,弟媳要是有空,我想她来家里与夏夏住段时间,正好要蒙蒙也别住校了,搬过来一起住,也方便照顾。” 时家欢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时夏的妈妈去世了,他工作又忙,根本没时间照顾时夏,去年他找了个阿姨来家里照顾时夏,谁知道那阿姨做了两个月,看到抽屉里有几千块钱偷了钱跑了,自那以后,时夏便不许他再请阿姨。 这几个月,他不在家时,都是直接塞钱给时夏,让她自己对付,说实话,真的是苦了孩子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又要赚钱,又要照顾家,真的是分身乏术。 要时雨蒙她妈过来照顾时夏,也是思虑再三的决定,起码是自家人,对待孩子也会上心些,再者把时雨蒙也接过来,两个孩子做个伴,也不至于寂寞。 他每次晚上回家,打开房门,漆黑一片,时夏的房间悄然无声,他心里的滋味真不好受。 时雨蒙眼睛亮了一下,她不想住校,可惜他们家住在镇子上,根本无法走读,如果能够住到时夏家里,妈妈也能搬来住就更好了。 时夏低着头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头也不抬道,“不用麻烦婶婶了,婶婶每天上班已经很辛苦了,从这里到婶婶上班的地方太远,不方便。” “这倒没什么关系。”时骆文显然和时雨蒙想的一样,忙道,“她不过就是个打杂的,老板管的也不严,从这里骑摩托车过去,大半个小时也能到,你爸要是出差了,你自己在家里肯定不行。” 时夏放下筷子,抬起头,笑了笑,“没事儿,我爸前些日子不是已经跟对门的林韵阿姨说好了每天给我做饭吃嘛,她可以照顾我,再说了,我一个人住习惯了,不喜欢家里有别人,不方便。” 时夏说完再次低下头吃饭。 气氛有些尴尬,时家欢忙道,“夏夏考虑的也对,弟媳从这里上班确实有些不方便,是我考虑的不周到,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来来,吃饭,蒙蒙,多吃点儿肉” 时骆文与时雨蒙走后,时夏洗完澡出来,便看到时家欢坐在客厅里等着她。 时夏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羊的星星》。 这段时间这个电视剧很火,住校的同学没办法看电视,却又想知道剧情,所以这几天,一到课间,便是盛托李的大型口述转播现场。 盛托李站在讲台上,挥着手,唾沫星子横飞,讲到高兴处还喜欢拍桌子。 时夏起初不太明白盛托李为什么喜欢看女生喜欢的言情偶像剧,后来看到一群女生围着他,盛托李一脸沉浸其中的表情后,也算是懂了。 时夏以前不喜欢看这些电视剧,现在看看,倒是觉得也不是那么无趣。 “夏夏,你今天晚上 分卷阅读11 说要对门的林阿姨照顾你,说的是真的吗?”时家欢有些不确定,过完年后他曾经小心翼翼的提过一次,时夏一个星期没跟他说话。 后来他有一次突然要出差,实在找不到人照顾时夏,便委托林韵给时夏做几天饭,林韵知道时夏不喜欢她,便把饭做好了放在门口,时夏吃了一个星期的泡面,那些饭菜她连碰都没碰过。 “嗯。”时夏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啊?”时家欢以为自己听错了。 时夏转头看他,“那天是我自己摔倒的,不是沈一城推的我,他根本连碰都没碰过我。” 时家欢一愣。 这些话时夏今天是第二次说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后悔药的作用。 许多人做错了事情后会喊着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就好了。 此时时夏就是这种感觉。 “爸,我已经长大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阻拦你,只会祝福你。” 时家欢与林韵的事情,一直到许多年后,时夏也不是很清楚,她唯一弄清楚的就是,妈妈还没死的时候,时家欢与林韵之间是毫无联系的。 至于时家欢与林韵当年为什么分手,后来两人又如何重逢,时夏都不知道。 其实直到林韵死的时候,时家欢与林韵之间也没什么发展,后来时家欢找了另一个女人,再后来,便被那个女人骗了个跳楼的结果。 时夏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要时家欢与林韵之间发生点儿什么事儿,以此规避以后的风险,她只是想要一切能够顺其自然。 如果,他与林韵真的有情,她便诚心的祝福,这是她欠了她爸爸的。 世事难料,既然重活了一次,她希望他的爸爸能够开心,能够幸福。 不知为何,时家欢眼眶突然有些湿润,自从时夏的妈妈走后,他与时夏之间总像是隔着一层,可是现在,时夏这淡淡的一句,打破了这个僵局。 时家欢找林韵说这事儿的时候,沈一城就坐在一旁。 时夏因为冤枉了他的事情来向他妈妈道歉,这些事儿他都知道了。 此时又听到时家欢前来托付林韵照顾时夏,沈一城觉得有些不对劲。 时夏这个人,怎么说呢 沈一城自认为在自己十八年的生命里,看人从来没有走过眼。 时夏是第一个。 她伪装的很好。 她指着他说,“是沈一城推的我。” 她不需要做出泫然欲泣备受欺负的可怜表情,就那么淡淡的一句话,却莫名的让人信服,若沈一城不是当事人,怕是连他自己都信了。 “只要夏夏乐意,我自然愿意了。”林韵也有些诧异。 “这是她自己提的,一城的事儿她也跟我说了,这孩子平常挺乖的,上次的事情确实是她错了,一城你别介意啊。”时家欢说到最后看向沈一城。 沈一城坐在收银台后,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着,闻言,摇摇头,“没关系的,叔叔。” 这事儿定了下来,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林韵突然想起一事儿,“你不是说你戒烟吗?昨儿怎么又要夏夏过来买烟了?” “啊?”时家欢愣了一下,恰好电话响起来,时家欢接起电话,顺便对林韵摆了摆手,就走了出去,“你到了,我马上出来,你把车停路边。” 林韵摇摇头,“这戒烟真不是件简单事儿,像你外公那么有恒心的人可不多了。”沈一城他外公四十多岁时用了三个月把烟戒了,以后这么多年,再也没抽过一根烟。 沈一城轻轻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就想起了,昨夜那个人撞进他怀里时,除了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外,好似还有一丝清浅的烟草味。 是他闻错了吗? 第9章 -- 时家欢的车送去保养了,于是叫了公司里的一个司机过来接他。 时家欢刚打开车门,便看到时夏背着背包跑过来,“爸,你要去银行吗?”昨天他说今天去给时骆文转钱。 时家欢点点头,时夏打开车门钻进去,“我想去琴行,琴行旁边也有个建行,你正好把我送过去。” 时家欢本来想去他经常去的那家建行,听时夏说要去琴行,想着去哪里都行,不过转账,无所谓了,便要司机开车。 车上,时家欢与时夏闲聊,“今天学什么,小提琴还是古筝?” “爸,我想学钢琴,你给我买架钢琴吧。” “你现在学着小提琴和古筝,还学着美术和音乐,会不会太累?”时家欢有些担心。 “不会,业余爱好而已,耽误不了多少功夫,学校都说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哈哈,那夏夏你的‘体’是零发展吧。”司机打趣。 时家欢也忍不住笑了,“是啊,夏夏,你应该多锻炼一下身体了。”时夏不喜欢运动,不喜欢跑步,为此竟然还要时家欢找人开了个假证明说自己身体不好,就是为了逃脱课间的跑步。 “我平常都练舞蹈了,谁说没有锻炼的。”时夏小声嘀咕一句,忙转移话题,“爸,你先和我去琴行看看吧,买不买再说。” 时家欢是个女儿奴,自然是时夏说什么是什么了。 “对了,爸,还有一件事儿,我这次摸底考试考了班里倒数第五。” “什么?”时家欢闻言有些懵,他这个女儿虽然不喜欢学习,但是成绩也并不怎么差,怎么一下子就成倒数了? 司机摸摸鼻子,倒数第五说的倒是挺理直气壮的。 时夏没解释,只是说,“我打算请个家教一对一专门辅导我功课。” “嗯,也行,只要你愿意的,爸爸都同意,琴行楼上是个辅导班,咱们顺路去问问。” 时夏知道他会同意,不管学习上,还是生活上,时家欢从来不会委屈她。 到了琴行,时夏直奔角落里那架最显眼最吸引人眼球的钢琴,“爸,我喜欢这架。” 时夏看上的这架钢琴,琴行老板开价六万。 要搁在平常,时家欢可能想也不想就掏钱买了,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时骆文要用钱,他要给时夏买了钢琴,就不能借给时骆文了。 做生意的人基本上把所有的钱都放在公司里运营了,手头一般也就留个几万,最多十多万,一时之间他还真不能同时满足时夏和时骆文。 更何况时夏还想请家教,还有,把孩子托付给林韵,也不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这一算,可都是钱。 时家欢把时夏叫到一旁,与时夏商量,“夏夏啊,你叔叔家还等着用钱,买房子是大事,这钢琴拖两个月行不行?” 时夏沉默。 “爸爸保证,过俩月肯定给你买。” “好吧。”时夏松了口,“叔叔有急用,先给叔叔用吧。” 两人去了二楼的补习班,给时夏请了一个 分卷阅读12 一对一的家教,每周六和每周日补两次课。 时夏抬起手看了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爸,你不是要去银行嘛,走吧,等会儿人家要下班了。” 两人出了琴行到了相隔不远的建行,时家欢去柜台办转账,时夏左右看了一眼,正如她所料。 “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时夏的声音,时家欢也走了过来,“呦,你也来银行啊。” 时骆文看到时夏父女,站起来时慌得竟然差点儿被脚下的椅子绊倒,要不是理财经理扶了他一把,他就直接摔倒了。 时骆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时家欢。 时骆文每个月都会来这家建行办理业务,时夏在琴行里练琴时看到过他许多次。 时夏起先没觉得有什么,来银行办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时夏之所以对今天这个日子印象特别深,是因为那天她练琴中途去超市买了点儿零食,正好有两个建行的员工也过来买吃的,时夏听到两人讨论业绩,还在他们的口中听到了时骆文的名字,他刚刚买了十万块的理财。 时夏听到后有所怀疑,叔叔既然有钱买理财为什么还要借钱买房子? 当时的时夏很天真,对钱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理财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买房子如果贷款利率会很高,甚至与本金持平,时夏那时只觉得自家有钱帮帮叔叔是理所应当的。 借了时家欢的钱买房子,不用付利息,用自己的钱去买理财再赚一份利息,后来时夏记起这事儿,深深的觉得时骆文比时家欢更会做生意。 “叔叔,你买了十万块的理财吗?”时夏状做不经意拿起桌上他正在签的合同看了看。 时骆文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手足无措。 时骆文挖空心思找借口,说出的话结结巴巴,时家欢倒也没当众说什么,只说了句还有事儿便走了。 出了银行,时家欢脸色不是很好,“走,夏夏,爸爸帮你买钢琴去。” “算了吧,我现在又不喜欢刚才那架了,我再去别家看看,要不爸你把钱给我,等我看好了自己买就好。”时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随意,像是顺口而说的话。 只是时夏自己心里清楚,此时的她不敢看时家欢,只要时家欢看一下她的眼睛,便能发现此时时夏眼中对钱的渴望性。 时夏的身体可以回到十八岁,可她却再也无法真正的成为十八岁的那个时夏了。 一架钢琴六七万,要把这么多钱给时夏,时家欢还有些犹豫,毕竟她还是个孩子。 只是过两天他就要出差了,夏夏想买钢琴他又不在,夏夏该不开心了。 时夏很容易就猜到了时家欢心里在想什么,出主意,“爸,前段时间你不是给我办了个存折吗?你把钱存到我的存折里,然后把存折给林韵阿姨,我要是想买,让林阿姨带我来就好了。” 时夏过生日正式满了十八岁,办了身份证后,时家欢就去给时夏办了个存折,说要以后定期往时夏的存折里存钱,等时夏结婚了,这钱就当时夏的嫁妆。 当年时家欢确实也为时夏办了这么个存折,但是转眼就忘了,想起来就往里面存个几千块,到最后也没存多少钱。 时家欢一听,这是个好办法,马上转身回银行转了些钱到时夏的存折里去了。 时夏叹了口气,他爸果然很好骗,他要是真心对一个人好,就是掏心掏肺的。 谁也想不到未来会有什么变数,时夏想要改变许多事情,但就怕力不从心,她还需要做最坏的打算。 她要努力多存些钱,没有人跟钱有仇,万一有一天事情再一次发展到了那个地步,他们不至于像当年那么狼狈。 周一早上,时夏骑了电动车出了小区。 自从那天时家欢没去学校接时夏后,时夏就开始骑自行车上下学,那辆自行车一个星期掉了三次链子,把时夏整烦了,要时家欢给她换了辆电动自行车。 这个时间林韵到超市开门,正好瞧见时夏,忙拿了早餐出来,“夏夏,早饭吃了吗?” 时夏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时家欢从来不起来做早饭,只会给她钱要她自己买,时夏懒得买也懒得吃。 时夏摇摇头。 林韵把两个包子一个鸡蛋一杯豆浆放到时夏的车筐里,“早饭得吃,不然对身体不好。” 正说着,沈一城骑着车从小区里出来,林韵把同样配置的早饭给他,“早饭。” 时夏看了一眼他的变速山地车,骑着自己的小电驴溜溜的走了。 在学习上她比不过沈一城。 但在上学的速度上她赢了沈一城。 噢耶! 时夏以为以沈一城山地车的速度,顶多比自己晚个十多分钟到学校,谁知道沈一城又是早自习要结束时才出现。 沈一城脖子上挂着耳机,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水,路过盛托李那里时,顺手扯了他桌上摆着的两张纸巾擦了擦汗。 班主任在这里站了一早上,刚刚才走,此时教室里有些乱,有人吃早饭,有人说话,吵吵闹闹的。 更多的人是在补假期作业,刚才班主任在,没人敢光明正大的写假期作业,老师一走,大家顿时忙碌了起来。 沈一城刚坐下,角落里后排的王一萧就弓着腰溜过来,“城哥,英语卷子借来抄抄。” 王一萧就是考试那天要沈一城打鸡腿的那个。 沈一城从桌洞里翻出一份卷子扔给他。 王一萧拿着卷子往后走,走了几步,突然叫嚷,“你耍我啊,给我份空白的卷子。” 大家开始笑,坐在沈一城后面的男生踹了他一脚,“王一萧,你是不是傻,你什么时候见城哥写过作业?” 王一萧嫌弃的把卷子扔还给沈一城,又跑到盛托李那里,“你英语卷子呢,拿来我抄抄。” 盛托李正埋头苦干,随手扔给他一份卷子。 王一萧确认过是一份有答案的试卷后,才回到座位上。 时夏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口,王一萧就已经走了。 时夏根本没机会说那份试卷是她的。 这些日子盛托李跟着了魔似的,每次老师布置了作业,不管是什么科目,他都要拿过去瞧瞧。 盛托李的原话是,“时夏这个人脑回路非常之清奇,给他这十八年的短暂人生带来了巨大的喜悦。” 时夏对自己的英语还是有些信心的,十多年不学英语,来到高中考试还能考一百多分,这也算是天才了。 时夏看向沈一城,他正拿手机玩俄罗斯方块,时夏忍不住问道,“沈一城,你走的那条路是布满了什么荆棘吗?还是特别艰难?”整整走了五十多分钟才到学校。 沈一城手指在手机上点着,头也不抬,声音懒懒的,“好奇吗?求求 分卷阅读13 我,我告诉你。” 时夏转身,“你自己憋着吧,我不想知道了。” 英语课上,英语老师要王一萧起来回答完形填空的答案,王一萧回答了五个题,全错。 王一萧被英语老师训了一顿,看向盛托李的目光都变得绿油油的,盛托李以前的成绩都是假的吧?就这破成绩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五道选择题,他都蒙b还能对两道呢,这倒好,完美的错过了所有的正确答案。 时夏忍不住低下头,捂住了脸,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是来自一个学渣的求生欲。 第1o章 -- 时夏的同桌李莞上课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玩手机,听音乐,涂指甲油。 时夏本着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劝了几句。 说的无非是学习的重要性和上了大学后的美好蓝图。 李莞觉得自己对这个同桌看走了眼。 本来她以为她和时夏应该‘志同道合’,后来看到时夏玩命似的学习,遂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李莞抹着指甲油,抽空看了一眼时夏,说了一句,“咱们不是一路人。” 可是当李莞晚自习期间去厕所时碰到躲在里面抽烟的时夏时,觉得自己好像又猜错了,也许她们就是一路人。 高中抽烟的人不少,大家不敢明目张胆的抽,都是躲在厕所里的,不止男生这样,女生亦是。 下课时间是厕所最烟雾缭绕的时候,时夏特地避开下课时间,抽晚自习没人时才过来,不成想还是碰到认识的人了。 但是在厕所里抽烟,也料到会遇到人了,时夏倒没什么震惊,顿了一下,掏出一根烟递过去,“来一根吗?” 李莞接过烟,两人在厕所里建立了同桌的革命情谊。 时夏那些年烟酒不离手,没想到自己回到十八岁,什么都没带回来,倒是把烟瘾带回来了。 其实她应该戒烟的。 可是戒烟就如同减肥一般,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毅力的。 时夏抽完烟要李莞先走了,自己在厕所旁吹了一会儿风才回教室,路过沈一城身边时,后背靠在桌子上,懒懒做题的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偏头看了她一眼。 时夏捕捉到他的眼神,对他一笑,“今天数学课的笔记拿来瞧瞧如何?” “我从来不做笔记。” 时夏收回笑容,低头继续攻克难题,指望沈一城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桌上被人扔了几张白纸,时夏拿起来一瞧,是今天数学课上的知识点,但是跟老师讲的还不太一样。 时夏望向沈一城,“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呐,不会又像是上一次考试那样坑我吧?”上一次她没找他麻烦,不代表她不长记性。 沈一城觉得这人的脑回路无法理解,她既然觉得他坑她,刚才为什么还问他要笔记? 这女人的脑子里都是水吧? “不要?还我。”沈一城伸手。 时夏忙缩回去,“我勉强先看看吧。” 数学老师讲课是根据高二学生的水平讲的,许多简单的东西都是一带而过,而对于时夏来说,高一的知识她都忘干净了,而沈一成给的这几张纸上的知识点更加简洁易懂,把所有需要用到的知识点一一罗列,旁边还写着几道简单的例题。 时夏不是傻子,这绝对不会是沈一城这个学霸需要做的笔记。 时夏不由转头看了一眼沈一城,沈一城又抱着手机玩俄罗斯方块。 时夏不由想,沈一城不会是个游戏迷吗? 连这么无聊的俄罗斯方块都玩的这么痴迷? 等到有了王者农药和吃鸡,沈一城会不会沉迷游戏无心学习呢? 不过沈一城要是玩王者农药,肯定是个巨坑,玩吃鸡,一定落地成盒。 “看不懂?”沈一城头也不抬的开口,“你这智商有点儿低啊。” 时夏忍不住翻白眼,“你可以闭嘴了。” 时家欢是周三这天走的,说实话,时夏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隔了这么多年再一次见到自己的爸爸,即便心里有过怨恨,终究也抵不过血肉亲情。 时家欢是个重感情的人,时夏眼看着时家欢的眼睛都红了,忙推他出门,“爸,就是出差,别哭。” 时家欢有些赧然,拖着箱子去了林韵的超市,又嘱咐了一番才放心坐上车走了。 时家欢走的第一天中午,时夏就出了问题,中午放学时,时夏发现自己的小电驴没电了 她才想起她已经两天没充电了。 时夏被自己的小电驴撂在了路上,不由有些傻了眼,这个时候电动车也是刚开始兴起,街上可没有什么充电的地方,大中午头的,她怎么办? 走到一半,学校回不去,家也回不去,总不能把小电驴扔了打车回去吧? 时夏开始怀念自己先前一个星期掉了三次链子的自行车,起码链子掉了她还能安上,这电动车没电了,她还真不能利用自身发个电。 时夏没办法,推着沉重的电动车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那时候的电动车还很笨重,时夏推着就有些吃力。 时夏看着那长长的上坡,突然间就产生了一股无力感。 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一个人面对所有的时候。 时夏将电动车停好,手伸进口袋里摸烟。 手刚刚伸进口袋里,烟还没摸出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刹车声想起,一只白色的运动鞋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时夏抬头,只见沈一城双腿跨在山地车上,一只脚撑地看着她,阳光照在他的黑发上,看起来软软的,让人想摸一下。 时夏将即将要掏出来的烟塞了回去,抽手摸了摸鼻尖,“你怎么来了?” 沈一城一眼扫过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淡淡道,“就等你吃饭了。”明明骑电动车的人应该比他回去的早,谁知道饭都做好了,左等右等不见人。 时夏摸了摸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忍不住踹了一脚小电驴,罪魁祸首。 然后小电驴不负众望的 ‘砰’的一声倒了地。 “我”时夏简直要被气笑了,这小电驴比她脾气还大呢? 时夏弯腰去扶小电驴。 扶了半天没扶起来,连带着自己差点儿摔倒。 沈一城终于看不过去了,下了车,走过去,嫌弃的摆手,“让开。” 时夏忙不迭的让开地方。 沈一城扶起电动车,时夏眼珠一转,转身就要去推沈一城的山地车,马尾却被人一把拽住了。 时夏‘啊’了一声,“沈一城,你干嘛?” “时夏,你承认不承认你智商有问题?” “你才智商有问题呢。”时夏就着他的手转身去踹他。 沈一城手抓着她的马尾随着她的转身转了一下,“你承认你智商 分卷阅读14 有问题,咱俩就换车骑,要不然我就不管你了。” 时夏多有骨气啊,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智商有问题,对着他的白色运动鞋一脚踩了下去。 撒泼耍赖,沈一城敌不过时夏,松了手。 时夏得了自由,推了沈一城的山地车,打算骑上去。 试了两次,发现她根本坐上不去。 “把座子调低点儿。”沈一城忍不住开口,然后推着电动车先她一步往前走。 时夏‘哦’了一声,低头调座子。 一个上坡沈一城走了一半了,也没见着骑山地车的人经过,不由回了一下头,发现那人还在原地。 沈一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电动车停好,又走了回去。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印着黑鞋印的运动鞋,时夏轻咳一声,“我智商确实有一丢丢的问题,要不英雄你来?” 第11章 -- 沈一城推着电动车走不快,时夏山地车骑得也不咋样,最后两人一起推车往回走。 夏末的风吹在身上,微醺中带着软绵绵的错觉,路旁的梧桐树尚没有步入秋季的自觉,依旧枝繁叶茂的舒展着自己的枝条。 推着车并排而行的男孩女孩,穿着同样的蓝色校服,一个身形颀长,一个高挑纤瘦,从远处看过去,那是青春的张扬。 偶尔响起鸣笛声伴随着夏蝉最后的倔强传入耳中,多了几分不真实感。 “沈一城,你累吗?”时夏偏头‘关心’沈一城。 沈一城又不傻,某人越走越慢,他也不是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 “能说吗?” 沈一城目视前方,“并不想听。” 时夏,“……” 转过街角,终于看到了超市,时夏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来了劲头,推着山地车健步如飞。 “时夏。”沈一城突然开了口。 时夏头也不回,“怎么了?” 隔了几秒,身后人才开了口,声音低沉带着些微的警告与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如果你要伤害我妈妈”这样的时夏有些反常。 “沈一城”超市近在眼前,时夏停好车,转身。 沈一城刚才要说的‘我不会原谅你’几个字被时夏的话打断,梗在了喉头。 时夏对上沈一城的眼睛,“对不起,沈一城,我跟你道歉,那天我冤枉了你。” 因为这个事儿,时夏对林韵道过歉,同时家欢道过歉,但面对沈一城,要想说出口实在是太艰难,可是今天,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她便说出了口。 其实,这件事儿根本就没闹出什么大事,旁观者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时夏伤了,但是很轻,甚至可以忽略,而被她冤枉的人则一言不发,不闹不辩驳。 说到底,不过是孩子之间的打闹,实属正常。 可是在很多年以后的时夏想来,这却并不是一件小事,她与沈一城虽然从未亲近过,但确实是从那一天开始失去了相交的可能。 没有什么可以弥补。 时夏能做的只是道歉。 如果道歉可以消除一切。 时夏不会吝啬‘对不起’这三个字。 时夏在跟他道歉? 时夏歪着脑袋等着沈一城给她一个回应。 沈一城默默看了她半天 直到林韵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走出来,“终于回来了,夏夏,你去哪儿了?快,先过来洗手吃饭” “好。”沈一城应了一声,转身往超市里走。 时夏懵了一下,这样就完了? 她这么真情实感的道歉,他连点儿反应都没有? 时夏对着沈一城的背影踢了踢腿。 本来只是做做样子发泄一下。 时夏也没想到沈一城会突然停下脚步。 然后 一脚揣在了沈一城的小腿上。 沈一城身形不动,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好像有些尴尬。 时夏挠挠头,低着头绕过他进了超市。 沈一城这厮的小腿还挺结实,不愧是十八岁的少年。 年轻就是资本啊。 午饭是在超市里的内间里吃的,就是那天时夏看到沈一城吃饭的地方。 小房间里堆了些杂物,放了锅碗瓢盆,一张小沙发,一个茶几。 饭菜放在茶几上,四菜一汤。 很家常的饭菜,西红柿炒鸡蛋,青椒肉丝,醋溜土豆丝,外加一盘可乐鸡翅,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 “夏夏,中午比较匆忙,饭菜简单点儿,等放假阿姨给你们多做点儿好吃的。” 时夏眼眶突然就红了,吧嗒一下掉起了眼泪。 林韵顿时手足无措,忙扯了纸巾递给她,“怎么了,夏夏,是不是不好吃?” 时夏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抽噎着说了一声,“没有,就是很久没吃过我妈妈做的饭菜,有点儿想她了。” 林韵摸摸她的头,柔声安慰,“妈妈会希望你快乐的。” 只有时夏知道,这顿饭带给她的感觉有多复杂。 这是一种家的归属感。 她一个人独行那么多年,临近死了,有个人回来陪在了她身边。 时夏的归属感来源于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为她送了一个肾的人。 这种感觉是连时家欢也没能给她的。 时夏从自己碗里夹了一根鸡翅放到沈一城碗里,瓮声瓮气,却情绪饱满,“多吃点儿。” 沈一城抬头,夹起那根鸡翅扔回她碗里,“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眼泪全掉鸡翅上了。” 林韵瞪他一眼,“说什么呢,人家夏夏是特地夹给你的。”说着,林韵把那鸡翅又给他夹了回去,“夏夏夹给你的,吃了。” 在林韵看来,这是时夏为了之前的事情在同沈一城讲和,只要有人先迈出第一步,这事儿就算是完美解决了。 在时夏看来,那鸡翅就是因为沾满了她的眼泪,被她嫌弃了。 沈一城看着再次回到碗里的鸡翅,夹起来咬了一口。 不知道有没有掉上鼻涕。 因为两人在路上耽误了太多时间,所以吃饭午饭没时间午睡就要去学校了。 林韵拿了两个保鲜盒,里面是切好的水果,“一人一个,下午吃。” “夏夏你电动车的电没冲多少,不要骑了,要一城载你去学校吧。” 时夏不住的点头,这办法甚好。 “妈,她还有一辆自行车。”沈一城微微蹙眉。 “那自行车老掉链子,不好骑。”时夏忙道。 时夏笑眯眯的看着沈一城,后者已经跨上车,双腿撑地。 时夏看他的背影,觉得他心不甘情不愿,合理推测他现在应该在后悔,为什么要在山地车上加个后座吧。 时夏坐在沈一城的后座上美滋滋。 午后有些许的热,沈一城脱了外套 分卷阅读15 塞进了时夏的怀里,此时只穿着一件白衬衣,风吹起,扬起了他的衣摆,露出精壮的腰背。 时夏忍不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最后阿弥陀佛 他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啊 可是,他已经成年了啊。 时夏最终还是没忍住,装作不经意的摸上了他的腰。 嗯,手感不错,好像比小腿还要硬些。 下一秒,时夏的爪子就被某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掉了。 时夏,“……” “我要掉下去了。” 换言之,不抓着你我坐不稳。 “抓后座。”某人的声音毫无感情。 时夏对着他的后背皱了皱鼻子,还是老老实实的抓住了后座。 自行车穿行在林荫里,眼角是不断后退的人车,还有不断变换的光与影。 时夏偏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年轻朝气。 时夏不由又想起那一夜,坐在天台上与她一起抽烟的那个男人。 她借着点烟的机会靠近他,又远离他。 那片刻的时间里,她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晦涩。 那个沈一城与现在的沈一城很不一样,可是这一刻,在这喧嚣之中,在她身前的这个少年好像又与那个男人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无论何时,他都是沈一城啊。 时夏轻轻伸手拽住了他衬衣的一角,攥紧。 时夏说,“沈一城,你走吧,你的肾,我不要,我也要不起。” 沈一城直接伸手将燃到指尖的烟蒂掐灭,然后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天台的边缘拽。 沈一城指着楼底,“敢不敢跳下去。” 时夏望下去,二十八层楼的高度,底下是零星微光与无尽黑暗。 “你疯了吧,沈一城?”时夏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了。 夜晚的风吹着他衣摆,他扯开风衣将她裹进怀里,低头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很用力,很用力。 “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时夏,你选吧?” 时夏愣神的三秒,沈一城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那就一起死吧。” 时夏几乎是尖叫出声,“我要,沈一城,我要你的肾” 时夏毫不怀疑,那一刻,沈一城是真的要抱着她跳下去。 沈一城,这个人,真他妈狠。 第12章 -- 要说‘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只是要一中的学生知道了时夏的名字,那么今天发生的事,让很多一中的学生见到了时夏的庐山真面目。 毕竟坐在沈一城后车座上的人,时夏是第一个。 盛托李在校门口看到这一幕时,当场表演了一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的技能。 “我艹,城城城哥,你搞什么?”沈一城与时夏的关系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不止盛托李,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上学的时间,大门口处进进出出都是学生。 男生载女生的并不在少数,只是没有沈一城和时夏这么惹眼。 沈一城是谁? 全县第一。 长得好看,学习还好。 有多少小姑娘就为了看他一眼在教室门口不断的徘徊。 有多少人为了跟他说一句话制造了无数次的偶遇。 又有多少人梦想坐上他的后车座。 可是有几个人真的做到了? 时夏是第一个。 于是,说成万众瞩目也不为过。 作为一个历尽千帆的人,时夏本来不应该怂的。 但是看到那些十七八岁女孩子的眼刀子。 时夏还是怂了。 沈一城只觉车后座一轻,一抬头,便看到一个身影冲进了教学楼。 嗯,速度很快。 盛托李和沈一城一起去停车,沉浸在震惊当中无法自拔,“城哥,你和时夏你俩”他和沈一城从初中起就是同学,这么多年,沈一城身边从来没有过女孩子,今天自行车上竟然载了一个女孩子,真是 天降异象啊。 沈一城停好车,踹了他一脚,“闭嘴,顺便把脑子也闭上。”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 体育老师说先跑两圈热一下身。 莫茉跑完后,累惨了,坐在时夏身边,用手掌扇着风,“体育老师太没人性了,现在跑完,课间还要做广播体操,是要累死我们吗?” 时夏坐在看台的阴凉处,喝着饮料,毫无跑完步后的虚浮。 当然了,她有时家欢找人开的医院证明,她又不傻,这么大的免死金牌不用,要去累死累活的跑步。 “你就好了”莫茉撅嘴,“你爸真好,还给你开假证明,不过,时夏你胆子也够大的,要是我,即便我爸给我开了这证明,我怕是也不敢在老师面前撒谎。” 时夏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她,闻言,眨了眨眼睛,是吗? 那时候的时夏胆子也这么大吗? 时夏看到李莞也走了过来,招了招手,将最后一瓶水扔给她。 李莞接过水做了个ok的手势后,高声道,“要打羽毛球吗?” 时夏忙不迭的摇头,“不打,所有需要运动四肢的事情,请找别人。” 李莞笑了,摆摆手找体育委员领球拍去了。 莫茉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时夏,你最近与李莞走的有些近啊?” “她是我同桌,走的近很正常啊。”时夏把玩着矿泉水瓶,眼睛不由飘向了篮球架那里。 “时夏,你不会不知道李莞吧?她可是小混混,经常与校外的那些不上学了的社会人士混在一起的,上一次与三中打群架的事情,她也参与了,人都打到医院去了。” “是吗?”时夏并不是很感兴趣,篮球架那里盛托李嚎叫一声,“城哥,你这风骚走位啊,求求你,正常点儿好不好?” 沈一城一个起身,一个漂亮的弧线出去,三分球。 “哇好帅”旁边几个女生发出一声惊呼,几个人围在一起对着球场指指点点。 “艹”盛托李接过球砸向王一萧,“兄弟,你睡着了吗?” 沈一城撩起衬衣的下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时夏挑挑眉,还真挺帅的。 “啊啊啊啊,我不行了,看到腹肌了吗?看到腹肌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沈一城这样的学霸应该是每天沉浸在学习里吧,哪有时间锻炼身体啊?” “不是啊,他们班学生都说沈一城上课从来不听,除了睡觉就是玩游戏,作业也从来不写。” “唉,学霸的世界,咱们不懂,也就只能想想了。” 时夏托着下巴,果然招小女生喜欢啊。 莫茉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无奈的摇头,“我跟你说过了,你还是离她远点儿吧,不然哪天麻烦找上来,你就后悔没听我的了。” 时夏笑笑,没说话。 “对了 分卷阅读16 ,听说今天是沈一城载你来的学校?” 时夏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的?” 莫茉也看向篮球场那里,“全学校应该都知道了吧。” “对了,时夏,你和沈” 莫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了,“你是时夏?” 时夏抬头看过去,三个上身穿着校服外套,下身穿牛仔裤的女生站在她面前。 当中问话的女孩子大眼睛,白皮肤,巴掌大的小脸,画着精致的妆,长得特别漂亮。 时夏知道她,音乐班的许雯雯。 时夏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许雯雯的名声太大,这可是一中的校花,后面排了一个足球队的人追她,这话也不是开玩笑的。 “嗯,我是时夏。”时夏点头。 莫茉扯了扯时夏的衣袖,许雯雯并不只是因为校花的名声才出名,还有一个原因,她和李莞差不多,都和外边的小混混很熟,在学校里几乎横着走。 “你找我有事儿?”时夏一直保持着坐在那里的动作,看着许雯雯,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许雯雯从初中开始追沈一城追了四年了,全学校都知道。 时夏自然也不会不知道。 许雯雯上下打量一番时夏,点点头,“没什么,过来交给朋友而已,你好,我叫许雯雯。” 篮球场上,盛托李刚从小卖部出来,把一瓶冰镇饮料扔给沈一城,对着不远处的看台努努嘴,“许雯雯。” 沈一城一边拧开瓶盖一边看了过去。 只见李莞走了过去,站在时夏身前,看着许雯雯,“怎么,你们班也上体育课吗?” “哦”不等许雯雯说话,李莞就拖长了声音,“对了,我忘了,你从来都是跟着我们班上体育课的。” 每次六班上体育课,许雯雯从来不缺席,大家心知肚明,她是来看沈一城的。 许雯雯笑笑,没理李莞,对时夏摆摆手,“有空找你玩啊!” 时夏看着许雯雯几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还真是高中生活,想要多中二就有多中二。 “还笑,许雯雯可不简单。”李莞对她伸手。 时夏握住她的手借着她的力站起来。 时夏比李莞站的高了一个台阶,时夏弯身,笑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料到了。” 时夏的话让李莞怔了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3章 -- 晚上放学,时夏还在收拾书包,一转头,沈一城已经没了人影。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管来不管回。 时夏在心里吐槽了一番,拎起书包往外走。 莫茉走过来,“时夏,你没骑车,我载你回去吧。” “不用,我打出租车就好。”她和莫茉虽然顺路,但是莫茉家比她家近了两个路口。 时夏再一次感叹有钱真好,可以随时随地打车。 与莫茉在学校门口分开,时夏一转身,就看到沈一城与盛托李跨坐在车上等在路边,昏黄的路灯下,落了几片叶子。 夏末秋初,晚上的风已经有些凉了,沈一城只穿了一件半袖的衬衣。 时夏想起沈一城的外套还在她包里。 “你墨迹什么呢,时夏?下课不快点儿走,打算住在学校里啊?”盛托李吐槽她。 沈一城一直低头玩手机,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时夏走过去,沈一城收起手机揣进裤兜,时夏忍不住扬了扬唇角,“还以为你走了呢。”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沈一城本来没想说话,最后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嘴。 时夏拍拍他的肩,“还好,也不是太失望。” 盛托李,“……” 时夏拿出外套递给他,然后自觉的坐上了他的后车座。 盛托李看着沈一城穿上外套,载着时夏驶了出去,心里不由狂风卷落叶一般疯狂呐喊了一番。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不应该错过的东西? 时夏那天还在心里嘲笑高中生活很中二,很快便受到了中二病患者的报复。 高中生活,两个星期放一次假,周六不上课,所以周五下午大家就可以离校了。 时夏去车棚取车时发现小电驴的车胎被人扎破了。 时夏第一个反应便是因为沈一城。 然后她开始合理怀疑是许雯雯。 又思索了三分钟,时夏觉得也不能这么武断。 毕竟暗恋沈一城的人不在少数,也许越疯狂的人越不显山露水。 但是这事儿肯定跟沈一城脱不了干系。 时夏推着她的小电驴找修车的地方。 她这小电驴跟着她也算是受尽了磨难。 要不就是因为没有电导致营养不良,要不就是车胎破了需要进做手术。 想想也是心酸 校门口就有补车胎的,车胎被人用小刀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补是没法补了,需要换条新的。 时夏坐在小马扎上等着师傅修。 手机上没什么好玩的,时夏找了个单机过关小游戏打发时间。 时夏不经意间抬头,远远儿的瞧见李莞跟一个挺高的男孩子牵着手走到了路边。 男孩子打扮挺清爽,只是后脑勺上挑染的几缕红发特别惹眼。 两人一起上了出租车。 如果她没记错,李莞应该是外市的,她回家应该是要坐大巴的吧。 而每到放假,学校门口都会有外市的大巴直接过来接人。 所以李莞放假不回家吗? 车胎补好,时夏回到家时在家门口见到了时骆文和时雨蒙。 “夏夏,叔叔来接蒙蒙,顺便过来看看你,你爸不在家,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叔叔说。”时骆文将带来的水果牛奶放在桌上,挽起袖子,“叔叔帮你打扫一下卫生吧。” “不用了,叔叔。”时夏倒了一杯水给他和时雨蒙,“林阿姨今天刚刚收拾了,不用麻烦叔叔了。” 时骆文看了看,是挺干净整洁的。 时夏知道时骆文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想通过她缓和他和时家欢的关系。 时家欢心肠软,只要别人说两句软话,他很快就会忘记不快,对人家依旧掏心掏肺的好。 时骆文几次三番想要挑起话题,时夏都不怎么回应,时骆文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毕竟时夏还是个孩子,有些话他也不能说的太过刻意。 “要不夏夏,叔叔帮你做晚饭吧?”时骆文再一次撸起袖子打算进厨房。 时夏正纠结如何开口送客,就响起了敲门声。 时夏过去打开房门,沈一城倚靠在门框上,“吃饭了。” 时夏让开地方,让他看到屋内的情形,同时也要时骆文看到沈一城。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时骆文也不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叫了时雨蒙准备离开,走之前对沈一城 分卷阅读17 客气了一番,“谢谢你们照顾时夏,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就好。” 沈一城点点头,特别淡定的侧身让开门口,“没什么需要。” 周六早上,时家欢给时夏请的一对一家教过来给时夏补习。 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211大学的硕士生,叫杨晋。 时夏本来打算在自己家进行教学的,但林韵看到这家教老师是个小伙子后,想了想,把超市的内间收拾了收拾,要两人在那里补习。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和一个大小伙子,还是个陌生人,得放在眼前看着。 今天辅导的科目是数学,杨晋先拿了一套试题要时夏做,测测她的水平,好制定补习计划。 时夏做完后,杨晋一脸的一言难尽,确认过试卷,这个水平确实是需要请家教的水平。 也许是杨晋的水平太高,也许是时夏的水平太低,两人不在一个频率上,这两堂课听下来,时夏一知半解,听得很是费劲。 两节课上完,时夏身心俱疲,就这个水平,要想达到高考的水平,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杨晋走后,时夏终于松了一口气,打开一包牛奶打算补补脑。 从内间晃出来便看到沈一城坐在收银台后玩电脑。 时夏凑过去,是一个网络游戏。 这个游戏在很多年后依旧存在,只是没有现在这么火爆。 那时候网游刚刚开始流行,网游类型也少,不像很多年以后,万紫千红的,所以现在的男生几乎都在玩这一个网游。 时夏抱着牛奶缩在椅子上看沈一城灵活的操作鼠标,一连三个技能,电脑屏幕上倒了一片。 时夏再一次感慨,学霸与学渣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远了,玩游戏都能玩的这么牛逼。 “好玩吗?”时夏踹踹沈一城的椅子。 沈一城头也不回,“没什么意思,但是肯定比你学习有意思。” 时夏顿时觉得受到了暴击,沈一城这厮的嘴真是太毒了,句句扎心啊! 时夏遭受了家教老师两天的荼毒,周一上课时,整个人都蔫了。 尤其是在老师说下个星期就要月考之后。 时夏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学习真的使她痛苦了。 晚上去食堂吃饭时,时夏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跑到操场上的角落里偷偷抽了根烟缓解了一下她作为学渣的复杂心情。 时夏抽完烟,站在墙角那里吹风散味。 翻墙进来的人被时夏吓了一跳。 时夏也被他吓了一跳, 沈一城看到时夏,皱了眉,“你在这儿干嘛?”不上课,站在这儿跟幽灵似的。 时夏看到沈一城,挺直的背脊,蓝色的校服,白色的衬衣,简短的黑发,再加上逆天的成绩,这明明就应该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乖学生啊。 就是这个乖学生,趁着晚饭时间翻墙出了学校,然后又翻进来了。 “你干嘛去了?”时夏反问。 沈一城还没开口,一束手电筒的光芒照了过来,声音里带着愤怒和抓到人后难以掩藏的兴奋,“又翻墙,今天还不让我抓到你。” “还是两个人,你俩,给我去办公室。” 抓了沈一城的是高二年级的级部主任。 时夏总结了一下,级部主任最大的职责不是抓学习,而是抓违纪。 什么迟到早退 抽烟早恋 染发翻墙 逃课进网吧 通通是他需要做的。 一句话概括,级部主任就是全校学生心中的伏地魔。 时夏站在办公室里看着级部主任红眉毛绿眼睛的拍桌子,觉得冤枉极了。 她真的没有翻墙外出。 但是却没有人肯听她解释。 她被扣上了和沈一城一样的帽子。 后者则一脸淡定。 对这个模式已经极其熟悉。 “又是你,沈一城,你又翻墙出去,怎么学校里的饭不好吃?” “这次还拐带同学出去,你想干什么?啊,你给我说说你想干什么?” 沈一城从头到尾一副表情,脸不红心不跳,也没有认错的态度。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学生最气人。 以往老师教育学生说的最多的就是,“你要是再违反校规,就给予退学处理。” 一般学生都会害怕。 可是到了沈一城身上,老师不会这么说,沈一城也从来不害怕。 沈一成是一中的门面,除非他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不然一中不会开除他的。 级部主任手拍疼了,换了书本,啪啪的摔。 “还有你,一个女同学,好的不学学人家翻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明不明白?少跟沈一城这样的学生接触” 时夏忍不住开口,“老师,不跟沈一城这样的学生接触,我应该跟什么样的学生接触?” 级部主任最后是捂着胸口走的,“你俩,一人一千字的检讨。” 第14章 -- 一千字的检讨。 时夏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唉声叹气。 不管以前还是以后 时夏从来没写过检讨。 高中作文也不过八百字。 一份检讨就是一千字。 她与沈一城有仇是不? 就在时夏怨念丛生时,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沈一城。 只见她对面的人已经翻了一页纸了。 时夏,“……” 这么熟练的吗? “沈一城……” “想抄?”时夏一开口,沈一城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嗯。”时夏拼命点头。 “可以,求我啊!”沈一城头也不抬。 时夏想也不想,“求你。” 沈一城的笔尖顿了一下,抬起头,显然没想到时夏脸皮这么厚的。 时夏下巴搁在桌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时夏的眼睛很亮,眼尾处微微上扬,细细看,左眼的眼底处有一个不太容易让人看到的红痣。 这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看时,显得越发无辜。 沈一城迅速别开眼睛,扯下写完的一张纸扔给她。 “呦,沈一城,又写检讨呢。”物理老师走进办公室,身边还跟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男孩那张脸上写满了心不甘情不愿。 “来来,我儿子今天数学刚发了试卷,你给他讲讲。”物理老师拖了个椅子放在沈一城身边。 男孩一屁股坐下,小声嘀咕,“你真是逊毙了,每次做坏事都被老师抓住。” 沈一城面不改色,“你不逊?不如你现在勇敢的站起来走出去。” “你……”男孩气鼓鼓的打开书包翻出卷子拍在桌上。 他妈就在旁边瞅着,他敢走一个试试,立刻血溅三尺。 沈一城看了一眼试卷,“呦,七十多分呢,不错,总分八 分卷阅读18 十分吗?” 时夏眼看着男孩把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物理老师把孩子送下就走了,时夏看沈一城给他讲题的架势,像是习惯了似的。 时夏听着听着就拖着椅子坐了过去,沈一城讲起题来与他平常里不太一样。 他的声音很好听,干净清澈,平日里说起话来总带着几分清冷,给小朋友讲起题来倒是温和了三分。 每说完一句话,后面都会跟上一句,“听明白了吗,嗯?” 那个‘嗯’字,尾音扬起又落下,带着不易察觉的暗哑。 时夏不由自主的点头,“嗯,听明白了。”这是她开学以来听得最明白的一次。 男孩忍不住皱眉,“姐姐,你几年级?” “高二。” “我初二。” 初二的题你一个高二的凑什么热闹。 时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鄙视。 两人浪费了两节晚自习的时间在级部主任的办公室,最后还是班主任出面把两人保出来的。 回到教室时第二节晚自习刚刚下课。 盛托李又站在讲台上口若悬河的讲《放羊的星星》,一群女生围着他。 李莞最近感冒了,不舒服,趴在桌上蔫蔫的,不时咳嗽两声。 “我给你接杯热水吧。”时夏去拿她手边的杯子。 李莞的桌上突然被人扔了两盒感冒药,滑过时夏的手背落在李莞的手肘处。 “白盒的一天三次,一次……三粒,蓝盒的,一天两……三……,记不清了,你自己按说明书吃吧。”熟悉的嗓音。 时夏转头,就看到沈一城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扔到李莞桌上。 德芙巧克力,心形的。 那时候在高中送巧克力很流行,女孩子要是收到这种巧克力都会小小的显摆一番。 时夏不可思议的看着沈一城,他翻墙出去就是为了给李莞买感冒药和巧克力? 时夏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李莞的水杯。 沈一城察觉到时夏的眼神,挑挑眉,“干嘛?想吃?” “巧克力就没有,棒棒糖倒是有两根。”沈一城扔了两根真知棒在时夏桌上。 时夏看着桌上的棒棒糖,又看了看李莞桌上的心形巧克力,恨不得一水杯砸在沈一城脸上。 时夏觉得自己需要去厕所抽根烟冷静一下。 沈一城不是中央空调,除非他真的想对一个人好。 时夏抽烟时觉得手有些抖,脑子里一团乱麻,无法思考。 抽了两根烟,第三根时李莞走了进来,手机贴在耳朵上,对时夏摆摆手算是打招呼。 “药我拿到了,巧克力也收到了,跟你说过了我自己会买药,你就是不听。” “沈一城翻墙被级部主任逮了,写了一千字的检讨,你得请沈一城吃饭。” “药的吃法?” “沈一城能记住才怪了,我还是自己,听他的怕不是要把自己毒死,说明书上说一天一次,一次一粒,他告诉我一天三次,一次三粒,听他的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李莞笑了,“我怕你打不过他。” 时夏摸摸鼻尖,有些尴尬,摸了摸口袋里的棒棒糖。 亏得李莞早了一步。 不然这两根棒棒糖现在就在厕坑里躺着了。 第15章 -- 月考相较于摸底考试正规了许多,按照上一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分考场,一人一张桌子,两个老师监考。 考试定在了星期三,考完试之后是十月一小长假。 对于这次考试,时夏也没抱多大希望,成绩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就能提上去的。 只不过相较于上一次的摸底考试,时夏的心态已经淡定了许多。 毕竟她这些年学的最多的就是接受现实。 她现在已经很好的适应了一个学渣的身份。 视成绩如粪土。 周四考完最后一科,大家回到自己的教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班主任在讲台上啰嗦着。 “放假不能只想着玩,这次考试考的什么水平自己心里都清楚,好好总结一下原因……” “老师布置的作业不要忘记做,下周准时返校,不要迟到” “还有,最近有许多同学感冒了,好好休息,回来时多带点儿衣服,天开始冷了” “回到家后,多帮父母做点儿家务,大家已经成年了,不要还把自己当做小孩子,要体谅” 时夏一边整理着桌上的书,一边听着班主任絮叨。 一个毕业没两年的大小伙子,说起话来像是五六十的老干部。 时夏将假期要带的包里放。 指尖碰到了一个柔软的带着些微凉的东西。 时夏摸了两下,印象当中,她的书包中应该没放什么东西吧。 时夏想着,顺手就拿了出来。 “啊……”时夏尖叫着将手中的东西甩了出去。 伴随着尖叫声,时夏慌乱的站起来往后退,椅子被她绊倒,她整个人往后倒去,正好撞在沈一城伸长在走廊的腿上。 沈一城伸手捞住她,撑住了她的身体。 整个班都被时夏撕心裂肺的叫声吓了一跳。 班主任皱眉,“怎么了?” 待看到被甩在书立上的东西,班里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和桌子凳子碰撞的声音,顿时乱成一团。 “艹,艹,艹,哪里来的蛇?”盛托李整个人都爬到了桌子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时夏的书立上此时正蜷伏着一条十几厘米长的小花蛇,吐着芯子,警惕的看着四周。 沈一城眉头皱起,带着时夏后退了一步,拿起时夏的手看了一眼。 时夏处在极度的慌张之中,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 时夏周围的人转眼间都躲到角落里去了。 李莞也不敢坐在那里,直接踩着桌子跳了出去。 “时夏,你有没有被咬到?”班主任也惊了一下,这里又不是荒山野岭,哪里来的蛇? 沈一城的手扶在时夏的腰间,明显感到她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沈一城对班主任摇摇头,“没有。” 时夏想起刚才触摸它的感觉,半边身子都僵了,不由往沈一城身边瑟缩了一下。 学校保安处很快来了人,那条蛇被带走了,喧闹的班级也安静了下来。 但是大家心里都有了阴影,把自己的书包桌洞翻了好几遍。 蛇是从时夏的书包里翻出来的,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 班主任向来比较温和,但是今天却大发雷霆,一定要查出是谁把蛇放进时夏书包里的。 查了一个多小时,自然是没有结果的。 学校里所有的班级都已经走了,再拖下 分卷阅读19 去也毫无意义,班主任无奈,只好要大家放学。 放学以后,时夏被留了下来,班主任安抚了她一番,问时夏需不需要他送她回家。 时夏谢绝了班主任的好意,“老师,我没事儿了,您不用担心。” 班主任见时夏已经恢复正常,便又嘱咐了几句,才要她离开。 时夏下了楼去车棚推车,这个时候,学校里已经没有人了,整个校园都很安静。 黄昏的阳光透过车棚的棚顶散落,在地上留下一个一个小的光圈。 时夏步子不由顿了一下,倚靠在山地车上的人抬起头,“回家?” 时夏怔了几秒,才点头,“好。” 时夏发烧了,烧的一塌糊涂。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是一个黑色的小屋,屋里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箱子,那些人拽着她的手用力的伸进那个箱子里。 蜷缩在一起的吐着红芯子的各色各样的蛇,时夏无法克制的尖叫着,却引来那些人开心的大笑声。 时夏不断地挣扎着,想要脱离那个玻璃箱,却腿脚发软,根本走不了路。 那些人围在她身边,面色狰狞的看着她,“说,什么时候还钱?” 那些东西在她的手上的不断的游走,那滑腻冰凉的感觉,时夏这辈子都忘不了。 时夏觉得脖子都被人遏制住了,无法呼吸,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湿了个透彻。 就在这时,手上的一抹温热挥散了那些滑腻,似是有一双手握住了她的,干燥而温暖,像是冬日的暖阳,消除了所有的冷寂。 时夏抬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五十瓦的灯泡底下,说,“时夏,我回来了,我来给你送肾。” 时夏站起来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过去。 只是她越靠近,男人却在慢慢后退。 时夏伸出手,喊他的名字,“沈一城” 霓虹灯闪闪烁烁,打在人的脸上,光影斑驳。 像是一场慢放的电影,镜头转过,男人躺在手术台上,闭着眼睛,轻轻呢喃,“时夏,你爸爸已经不在了,我妈妈也已经离开许多年了。” “那些因为年少,因为太过锋芒毕露而错过的时光,可不可以弥补回来?” “时夏,这么多年了,可以在一起了吗?” 第16章 -- 时夏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眼前光影阑珊,似云里雾里,恍惚间,时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呢喃着,“沈一城” 坐在床边的人微微俯身,耳朵贴在她的唇边,“你说什么?” 时夏的眼睛渐渐聚焦,近在眼前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近到她轻轻抬头就能碰到他的脸。 时夏忍不住漾开一抹笑容,“沈一城,见到你真好。” 喉间的干涩模糊了话语,沈一城微微皱眉,站起身端了一杯水过来,“先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时夏双手撑在床上打算起身,头一阵眩晕,又跌回枕头上。 沈一城将水放在柜上,环住她的肩头将她扶起来。 起伏之间,时夏与他靠近又远离,鼻息间是他身上夹杂着消毒水的清新味道。 时夏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她被送进医院了。 沈一城塞了一个枕头在她腰间,把水递到她手边。 就在时夏伸手打算接过水杯时,沈一城的手却转了方向,直接送到了她嘴边。 时夏略略抬眸看他一眼,沈一城的视线却在水杯上,并没有看她。 时夏也没矫情,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带着丝丝甜意的蜂蜜水滋润了她干涸的喉咙。 “还要吗?” 时夏摇摇头,问道,“我发烧了?” 沈一城点头,“不止发烧了,再烧下去你都能点房子了。” 时夏,“……” 这人是开口脆吗? 能不能让她的感动留的稍微久一点儿? 林韵拎着保温盒进来,看到时夏醒了,松了一口气,“夏夏,你吓死阿姨了,昨天晚上你发烧到四十多度,整个人都昏迷不醒”林韵边说着边走上前去触碰时夏的额头,“还有点儿烫,一城,你去叫护士过来给夏夏量量体温。” 沈一城出去喊护士,林韵将粥盛好,“先喝点儿粥垫垫肚子,暖暖胃。” 半碗粥下肚,时夏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也有了精神,“谢谢阿姨。” “这孩子,不用这么客气,你爸爸把你托付给我,是我没照顾好你,昨天的事儿阿姨听一城说了,无缘无故发烧,可能是吓着了,小孩子吓着了都是要找魂的,阿姨问了楼下的王奶奶,她介绍了一个师父” “妈,你又宣扬迷信。”沈一城带着护士走了进来。 林韵起身给护士让地方,顺便反驳沈一城,“你是小孩子,不懂。” “是,阿姨,我觉得您说的对。”时夏一边把体温计夹到胳膊底下,一边点头如捣蒜的强调,“阿姨,我觉得您说的特别对。” 沈一城是小孩子,这话说的特别对。 她心里想什么,沈一城一看就明白,面无表情。 时夏对他耸耸肩,“不过阿姨我已经好了,你看我现在多精神,找魂那些都是对两三岁的小孩子才有用的。” 林韵想想也是,于是便没有再提。 时夏还没完全退烧,三十八度,但是已经可以出院了,每天去医院挂吊瓶就好。 林韵去办出院手续,沈一城把早上需要吃的药放到瓶盖里递到时夏手边,“先把药吃了吧。” 沈一城穿了半截袖,胳膊伸过来,时夏很容易便看到他胳膊上全是被指甲挠的红痕,顺口道,“胳膊怎么了,偷偷撸猫,被猫爪子挠了?” 沈一城的手顿了一下,突然抬头看着时夏的眼睛,难得真诚的确定时夏的话,“你还真说对了,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以前低估了你的智商。” 这种话一听就是反讽,时夏又不傻,不会以为沈一城是在夸她。 时夏顿时觉得不太对,不由眯了眯眼睛,有些犹豫,“不会是我挠的吧?” 沈一城斩钉截铁,“不是,确实是被猫挠的,还是只” 沈一城突然抓起她的手,凑近她,看着她的眼睛,“还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你才是野猫呢”时夏脸一红,用力想要挣脱沈一城的手,沈一城顺势将药盖塞进她手里,“吃药。” 时夏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她什么时候挠过沈一城,但又不想问他,于是恨恨的拿起刚才他塞进她手里的药,将药盖递到嘴边打算吃,脑海中突然响起李莞的话。 时夏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药盖抵在唇边不动了。 思索了几秒,“沈一城,要不你把药的说明书拿来我看看吧。” “你看说明书做什么?” 时夏舔了一下嘴唇,犹犹豫 分卷阅读20 豫,“主要是我怕死” 沈一城本来正在收拾保温盒,听到这话,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她,“什么意思?“ “你别管什么意思了,你把说明书拿过来我看看。”时夏边说着边自己下床打算去沈一城旁边的桌子上拿药。 好不容易再活一回,不能死在沈一城手里。 沈一城先她一步将药盒拿在手里,“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告诉李莞吃药的方法都是不对的,你把药拿来我瞧瞧。”时夏对着他伸手。 原来如此 沈一城明白了时夏话中的意思。 说到底就是不相信他罢了。 沈一城将手中的药在时夏面前晃了一圈,“想看?” 时夏乖乖点头。 沈一城将药盒举过头顶,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拿得到你就看。” 时夏目瞪口呆。 这人有毛病吧? 发烧的是她,不是他吧? 沈一城多高,时夏心里又不是没数,先不说她还在发烧,即便她不发烧,只要沈一城不想给,她也休想拿得到。 时夏凶巴巴的瞪了他半天,沈一城毫无所动。 时夏想到自己怎么着也是个女孩子,撒撒娇应该有用,于是放软了嗓音,“沈一城,我还在发烧。” “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在医院里了。” 时夏一口气堵在胸口,她要被气死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沈一城松了口,“求求我,我给你。” “求你。”时夏现在说‘求你’这俩字说的可顺了。 沈一城认真的看着她,薄唇轻启,“求我我也不给你。” 时夏,“……” 沈一城,你大爷! 第17章 -- 林韵办好了手续,三个人下了楼往医院门口走去。 在楼下,遇到几个护工推着一个离世的病人往太平间去,时夏的步子慢了下来,望向医院最角落里的那栋楼。 那里是太平间,曾经,她也去过那里。 就是在那栋楼里,平日里情绪寡淡的人痛哭流涕,他亲吻她时,流入她嘴角的泪水,又苦又涩。 时夏想到这些,不由捂住了胸口。 那里很痛,是为沈一城在痛。 时夏回到家里后,看到的是家里的一片狼藉,椅子倒了,杯子摔在地上碎了,她的卧室里更是像被洗劫了一样,床上乱糟糟,书本,试卷散落一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时夏,“家里遭贼了?” 沈一城,“这不是贼,是野猫。” 林韵放下东西,便开始收拾,一边收拾一边道,“昨天晚上你发烧,烧的特别严重,一城背你下楼”林韵忍不住笑了,直起身看她,“你别说,夏夏,你警惕度特别高,这点儿特别好” 时夏,“……” 时夏已经懂了。 家里的这一片狼藉,沈一城身上的指痕,都是她誓死不从,顽固反抗的结果。 时夏环顾了一下四周,想象了一下昨天晚上的‘盛况’,脸颊慢慢布上一抹红云。 “阿姨,我帮你收拾吧。”时夏挽起袖子。 林韵忙摆手,“不用,不用,你还没退烧,先去床上睡一觉,我收拾一会儿,就给你做饭,你听听你嗓子都哑了,待会儿阿姨再给你炖个梨。” 时夏没有再客气,她现在还烧着,从医院出来的这段时间,精神已经用尽,此时有些迷糊,于是便进了房间打算睡一会儿。 真的躺在床上时,时夏闭着眼睛,却无法入睡了,她该找个什么理由要林韵去医院检查身体呢? 时夏的烧晚上就已经退了下去,但又开始咳嗽,嗓子都哑了。 嗓子哑了比发烧还难受,时夏几乎不怎么生病,发烧更是很多年没有过的事情了。 人家都说平常不生病的人一生病就是大病,时夏平常没病没灾,最后攒了个大的---肾衰竭。 所以时夏很久没有试过感冒发烧的滋味了。 时夏靠在沙发上蔫蔫的跟莫茉通电话。 莫茉约她明天出去逛街,时夏想了想说看看明天身体怎么样,精神好就去,精神不好,就算了。 沈一城过来喊时夏吃饭,见她在打电话,拿了药倒了水放在她手边。 时夏挂了电话,顺手拿起药吃了下去。 这次时夏没有要看说明书。 因为在医院里,沈一城反问她,“李莞有男朋友,我为什么要记住她该怎么吃药?” 沈一城说那话时,语气中是轻松随意。 时夏却红了耳根。 时夏想到这些,忍不住摇头,她一个快三十岁的老女人被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不经意的一句话撩的芳心乱动,真是丢人啊! 沈一城见她又叹气又摇头的,皱眉,“脑子烧坏了?” 时夏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抱枕扔过去,咬牙切齿,“沈一城,你-闭-嘴。” 好好的感动的氛围都被他给破坏了。 沈一城,你这辈子注孤生吧! 时夏气的晚上多吃了两碗饭。 林韵见时夏食欲这么好,担心她吃撑了。 沈一城说,“妈,没事儿,智商低的人,一般胃口都大,毕竟她的智商低到无法控制她的胃口。” 时夏,“……” 时夏发誓,要不是因为林韵在场,她一定同沈一城打一架,打到他跪地求饶为止。 第二天,林韵超市里进货,忙的不可开交,所以是沈一城陪时夏去医院里打针。 时夏先前因为肾病住院时,手上的针孔快要比身上的毛孔还要多了,实在是打针打怕了。 昨天是在昏迷之中,没什么意识。 现在那细细的针尖往她的皮肤里扎的时候,时夏抓住了沈一城的胳膊,一脸悲惨,“疼” 以前时,在医院里打针,就是再疼再害怕,时夏也从来都一声不吭。 因为不管她哭也好,闹也罢,也没有人会心疼她。 就像小孩子摔倒在地,没有妈妈在跟前,一般都不会哭,因为哭了也不会有人哄她。 时夏在医院里待得那些日子,从来没有人在医院里陪过她。 所有的检查,所有的治疗,所有的疼痛,都是她一个人而已。 那些嘘寒问暖,呵护备至,向来都与她无关。 曾经,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感觉。 可是现在,这种有人在身边的感觉让她空落落的心像是有了可以搁置的地方。 原来,到底是不一样的。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渴望陪伴吧! 人的心里,都是有遗憾的,每每想起来,总是会心疼那个时候的自己。 如果有了类似的时间点,也会想着去弥补那些遗憾,让心里舒服一些吧。 时夏血管细,不好找,扎了一针,没找到血管。 分卷阅读21 时夏瑟缩了一下,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沈一城。 一个已经成年的小姑娘,这么矫情。 身边陪了个这么好看的男生,一看就是小姑娘借此在撒娇。 小护士嫌弃的哼了一声。 小护士的针再一次要扎进时夏的手背时,被人拦住了。 小护士抬头。 沈一城面无表情,“一针能扎下去吗?” 小护士刚才还在暗戳戳的觉得这个男孩长得真好看,现在看他的样子,没好气,“她血管细,扎个针是正常事儿,谁也不能保证一针就能扎下去。” 小护士平常横惯了,谁也不看在眼里,更不要提面前这两个还在上学的孩子了。 沈一城,“那不用你了,换人,换个能一针扎进去的人过来。” 小护士气极反笑,“医院是你们家开的?你说换人就换人,要不你自己来?”小护士把针头往前一递,一脸的挑衅。 沈一城什么话也没说,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不等小护士说什么,扯着时夏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低头玩手机,一句话没有再说。 小护士翻了个白眼,话语中满是不屑,“来来,下一个,不打针的无关人员请不要留在这里。” 时夏托着腮看他,“咱回小区里那个诊所吧,都一样。” 沈一城头也不抬,“干嘛,觉得丢人了?” 周围许多人都在看着他们,指指点点。 时夏笑了一声,开玩笑,她也是被人称作夏姐的人好吧,比脸皮,没人能比得过她吧。 五分钟后,医院的院长急匆匆的过了来,“一城,你怎么在医院,生病了?严重吗?” 沈一城收起手机,站起来,淡淡道,“我没生病,是她生病了。” 沈一城说着,拿起时夏的手往前一递,“血管细,麻烦杨叔叔找个经验丰富的护士给她扎针。 ” 院长看了一眼已经吓到脸色惨白的小护士,皱了皱眉,“你去把王护士长叫过来。”几十岁的人,这点事儿看不出来,也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护士很快过来,拿起时夏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仔细的在她的手腕上找血管。 时夏看着针头在她手背上晃来晃去,有点儿冒虚汗。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时夏转头,沈一城指指自己的脸,“帅吗?” 时夏,“……” 大哥,你是有多自恋? 手背上一疼,针管回血。 时夏忍不住低头,嘴角珉起一个弧度,有人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第18章 -- 打完针从医院里出来,时夏接到莫茉的电话,两人约了在商场见面。 时夏打算从医院门口直接打车去商场。 两人站在医院门口等车,沈一城偏头看她,“中午回家吃饭吗?” 时夏抬手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一点多了,肯定不能回去了。 “我和莫茉在外面吃吧。” 沈一城没说什么,望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抿了抿唇。 犹豫片刻,沈一城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的透明袋子递给她,声音里是不耐烦,“中午的药。” 时夏愣了一下,有些迟疑,“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药?” 沈一城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的含义特别复杂。 似不解,似同情,还有许多明晃晃的嘲讽。 沈一城,“时夏,你到现在还不承认你智商低吗?” 时夏,“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怎么又扯到智商上去了? 沈一城,“你昨天跟莫茉打电话时,就没想到你今天中午可能不会回家吃饭吗?” 时夏,“……” 沈一城招手,出租车停了下来,沈一城打开车门,看向站在路边不动的人,皱眉,“发什么呆,上车啊!” 时夏拧着眉头走过去,弯腰坐进出租车里。 沈一城手臂撑在车顶,补了一句,“不用皱眉,智商这个东西是天生的,你就是再哀怨也得不到的。” 时夏忍无可忍,抬手打他,“走走走,走远点儿,看见你就烦。” 车边的人收回手后退一步,看着车子远去,才轻轻呼了一口气。 发热的耳朵,带着湿意的手心都在告诉他,刚才他紧张了。 时夏坐在出租车里,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路边的那个眉目舒朗的少年越来越远。 时夏忍不住张开双手捂住了脸。 时夏在商场门口见到了莫茉。 两人逛了商场,莫茉买了两身衣服。 时夏已经很多年没逛过街了,对逛街这件事儿既陌生也没什么欲望。 面包都吃不上了,哪还有闲工夫打扮。 但是跟着莫茉逛了两圈下来,又找到了女孩子对于衣服首饰的兴趣。 时夏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个笑她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只知道,现在的她重活了一次,心也活了过来。 时夏看中了两件衣服,打算试穿。 莫茉一脸的嫌弃,“时夏,你审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土了,这衣服是二十七八岁的阿姨穿的好不好。” 时夏受到了来自心灵的直击,默默的把那衣服又放了回去。 女人看女人,真准! 两人逛完街,便去了肯德基,点了些汉堡薯条。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 莫茉今天似乎不饿,吃的很慢,若有所思仿佛有什么心事儿一般。 分开时,莫茉终于忍不住,“时夏,我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 “嗯?”时夏笑了,“什么事儿说的这么郑重其事,还用‘请’字?” 莫茉脸有些红,犹犹豫豫的从背包里拿出一封粉红色的信,“时夏,你能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沈一城吗?” 时夏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走到小区门口的饭馆那里,时夏步子停了一下,接着拐进了饭馆后的小巷子里。 她需要抽根烟缓缓。 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昏暗的光芒只照亮了小巷子的五分之一,时夏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吃了药,打了针,嗓子还是火辣辣的,咽口唾沫都扯着耳后根疼。 时夏抽了两根烟,烟雾缭绕间,时夏想到了沈一城妈妈去世的那一天。 她在太平间外的走廊拐角处见到了莫茉。 那时候,她以为莫茉是去找她的。 现在想来真是天真,她从来没有对莫茉说过那天她在医院里。 只是那时候,沈一城刚刚亲了她,还对她说了‘再见’。 时夏整个人都是懵的,有些事情自然没有心思去探究。 现在想来,为什么从那天起,莫茉便决绝的与她断了所有的联系。 原来一切的根源是在这里。 时 分卷阅读22 夏将烟蒂踩灭时,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沈一城太他妈招人了。 出了小巷子,来到林韵的超市,时夏才知道两人在医院分开后,沈一城也没回家。 还给林韵打了电话说不回来吃晚饭了。 只有时夏与林韵一起吃饭,两人都没说话,屋里很安静。 时夏嘴里嚼着饭,脑子里却不停的转着。 终于,时夏打破了寂静,“阿姨,我看你这两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是吗?”林韵抬头对着时夏身后墙上的镜子看了两眼,摸了摸脸,“可能最近太忙了,有些低血压吧。” 时夏咬着筷子,试探的问道,“要不然去医院查查吧,有些病可大可小,还是查查放心。” 听时夏这么关心她,林韵很开心,“不用去医院,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等过两天闲下来就好了。” 第一回合,时夏败北。 沈一城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时夏在超市里做卷子,还没回家。 沈一城早上穿了白衬衣出去的,回来时白衬衣成了灰色的。 也不知道出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时夏站起来,收拾书包,走到沈一城身边重重哼了一声,然后离开超市回家了。 沈一城,“……” 药吃多了,怕不是脑子真吃坏了吧? 时夏在超市里等了半个晚上,就是为了见到沈一城当着他的面‘哼’一声发泄自己的不满。 莫茉说,“时夏,你能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沈一城吗?” 时夏说,“不好意思,莫茉,这封信我不能帮你送。” 莫茉,“为什么?” 时夏,“因为我也喜欢沈一城。” 那是她的少年啊! 一步也不能让的底线。 第19章 -- 国庆假期已经过去两天,本来与家教老师约好了国庆补课,但是因为时夏生病了便耽搁了,直到第三天才开始上课。 发了一次烧,时夏觉得那些离自己很久远的记忆似乎在一点儿一点儿的恢复,高中学习的知识好像也随着这次生病都回了来。 那些早已忘记的各种公式,需要背诵的课文也在她脑中变得清晰起来。 现在老师讲课,她竟然能听明白十之**了,相较于前些日子几乎听不懂的状态不知好了多少倍。 时夏找出许多年不练的小提琴试着拉了一下,竟然好像昨天还练过一般,熟练的很。 时夏有些兴奋,拨弄了几下古筝,找出画本随手画了几笔,果真,手感竟然都在。 这算因病得福? 放假期间,时家欢回来过一次,给时夏带了好些东西,但只住了一晚上就又走了。 虽然来去匆匆,但时家欢说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了。 这两天一直是沈一城陪时夏去打针,打完针后,沈一城就不见了人影,然后一出去就是晚上才回来。 时夏每天都沉浸在痛苦的学习当中,而沈一城则一天到晚的见不着人影,玩的不亦乐乎。 时夏越想越嫉妒,偷偷把沈一城空白的英语作业拿出来,替他做了一份卷子。 正当时夏奋笔疾书时,有人敲了敲桌面,时夏抬头,“你买什么?” 林韵去了沈一城的外公家,超市里帮忙的阿姨正在仓库里搬东西,时夏便帮忙在前面看门。 “沈一城在吗?”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西装笔挺,像在写字楼里办公的白领。 时夏,“他不在,出去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 “这就不太清楚了,你要是找他,可以打他电话问一下。” 男人环顾了一下超市,转身出了去,来到路边的一辆黑色奥迪车前弯身跟后座上的人说了几句话。 从时夏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从半露的车窗内看到是一个男人,却看不太清样子。 车一直没走,似乎是在等。 十月的天还很长,车子在那里等了两个多小时,直至天黑下来。 沈一城从出租车里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黑色奥迪。 车的后门打开,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一身铁灰色的西装,头发梳的很整齐,看起来很儒雅。 沈一城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停下脚步看着他,没说话。 沈南平走过去,在沈一城面前停下。 他虽然不矮,但相较于一八六的沈一城,到底还是矮了些,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沈一城对视。 沈南平打量了一番沈一城,开口,“瘦了些。” 沈一城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事说事儿,别来虚的。” 沈南平似是习惯了沈一城的态度,“听说前两天,你去老杨的医院闹了一场。” 沈南平的话并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表明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 “闹一场?”沈一城冷笑一声,“这就要看大家对‘闹’是怎么定义的了,在你那里是闹,在我这里,要是闹起来,就不是现在这种结果了。” 沈南平皱了眉,“你这个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 沈一城烦了,“你有事儿没?没事儿我走了。” 沈一城方迈步,沈南平又开口了,“你是不是早恋了?”带着小姑娘去医院闹一场,这不像是沈一城的风格,除非,那个小姑娘对他很重要。 沈一城的步子又停了下来,眸子微微眯起看着他,“你不会无聊到大老远回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吧?” “作为爸爸我只是关心你,还有一年多就高考了,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不要分心。” “这些话留着去关心你那个便宜儿子吧,不用拿来教训我。” 沈南平脸色有些难看,顿了一下,尽量平心静气,“一城,我只是来关心你,你不用这么大的敌意。” 沈一城淡淡的睨着他,反问,“我有敌意吗?” 沈南平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爸爸不是反对你做什么,只是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等到你考上一所好的大学,你会发现外面的世界比这里精彩的多” “外面的世界精彩的多?”沈一城打断他,冷笑了一声,“这个不用我考上大学,我现在就知道,爸爸你就是一个特别好的榜样,外面的世界确实精彩。” 沈南平被沈一城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沈一城的不耐烦已经写在了脸上,抬步就走。 沈南平还是不死心,在他身后又开口,“一城,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不用你提醒我,我也知道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已经可以做到和你心平气和的说话,内心还毫无波澜,我要是还没成年,你觉得你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对这个儿子,沈南平向来没办 分卷阅读23 法,在官场上游刃有余,但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总是被他几句话便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就不怕我对那女孩子做出什么,听说她爸爸有些生意需要跟政府打交道。” 沈一城倏地停下步子,转头看向沈南平,眼睛里的冷意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刺向沈南平。 沈南平心里不由一凛,沈一城的这个眼神与当日他和林韵离婚时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沈南平,你可以试试。”沈一城语速缓慢,但语气却冷得像是冰渣子。 “要不然,你跟我去a市,我给你找了一家很好的私立高中,以你的成绩,到时候全国的学校任你挑选。”早恋不早恋的,沈南平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十七八岁的孩子,谈恋爱实属正常,要沈一城跟他回a市才是他来的真正意图。 沈一城微微垂眸,脸上面无表情,下一秒,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沈南平觉得哪里不对,“你给谁打电话?” 沈一城语气平平,“给爷爷打电话,告知他一声,我明天去派出所把姓改了。” 沈南平一把将沈一城手里的手机抢了过去,急声斥责,“你想气死你爷爷?” 沈一城抬了抬眼皮,“沈南平,别逼我,也别要挟我,对付你,我办法多的是。” 沈南平气结,沈一城从小就不受约束,可他偏偏是老爷子心里的宝,沈家就他这么一个命根子,他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老爷子都会想办法给他摘来。 因为跟林韵离婚,沈一城选择与林韵离开,老爷子小一年没跟他说话,最近他们父子俩的关系才开始有所缓和。 沈一城说的对,他要对付他,有的是办法。 他这个儿子,性子里的狠厉随了上过战场的老爷子,他这个当爸爸的倒是没他这点儿魄力。 这也是老爷子格外喜欢沈一城的原因。 时夏从超市里能看得到沈一城与那个人在交谈,却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 沈一城走进来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身上的寒意太过于明显,让人无法忽视。 时夏还未开口,超市里突然窜进一个人来,“城哥,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找你打篮球都找不到人。” 盛托李大汗淋漓,用球服抹脸上的汗水,“我刚才好像看到你爸了。” 沈一城没说话,走到内间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盛托李倚在门框上啧啧,“你说你爸都这么大的官了,还有空回来看你,对你也算有心了。” 沈一城一个眼神过去,盛托李在自己嘴边拉了个拉锁。 盛托李转身间,突然发现了坐在收银台后的时夏,彻底惊吓住了,“时夏,你怎么在这儿?” 时夏,“……”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真的就这么没有存在感的吗? 盛托李看了看沈一城,又看了看时夏,觉得自己搞到真的了。 这两人之间绝对有奸情。 盛托李邀沈一城去球场打球,沈一城拒绝了。 盛托李见他兴致不高的样子,也就没强求,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咬着走了,“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屋内就剩下时夏与沈一城两人,时夏见沈一城情绪不好,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沈一城先开了口,“你不好奇?” 正常人或许都会有这份好奇心吧! 时夏思索了一番,偏头看他,“我是说‘我好奇’你会开心一点儿,还是说‘不好奇’你会开心一点儿?” 沈一城,“……” 时夏,你莫不是个智障? “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狗血,但是只有逆境才能造就人才。”她对沈一城家不是太了解,但是也听小区里的人茶余饭后说过几句。 沈一城的爸爸以前在县政府工作,后来调到市里去了,官职还不小。 至于他与林韵之间,应该就是抛弃糟糠,见异思迁的戏码了。 时夏从裤兜里掏出两根棒棒糖,一根递到沈一城面前,“有人说,人的心里觉得苦的时候,吃点儿甜的,便不觉得苦了。” 沈一城看着那根他给她的棒棒糖,脸上表情复杂难言。 时夏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沈一城接糖,于是剥了糖纸踮起脚尖硬塞进了沈一城的口中。 沈一城含着糖,两人互相对视了大约半分钟,时夏终于忍不住开口,“沈一城,你刚才就没有一种一盆鸡汤铺天盖地浇到你头上的感觉?” 沈一城,“……” 气氛貌似有些尴尬。 时夏摸摸鼻尖,转头看向超市外。 这个时间正好是吃完晚饭出来遛弯的时间,很多孩子在外面玩闹。 现在孩子们流行玩滑板,小区内的孩子几乎每人人手一个。 这些孩子可厉害了,一个个玩滑板玩的可溜了,正着玩,反着玩,蹲着玩,上台阶,下斜坡…… 时夏一脸歆羡。 正好楼下王奶奶家的小孙女也在玩,时夏忍不住了,“丽丽,让姐姐玩会儿。” 要知道她上学时就挺想玩滑板的,但是奈何没有运动细胞,所以一直未能如愿。 沈一城见时夏信心满满的样子,以为她会玩,也就没管她,靠在超市门口看着。 四个轮的滑板,需要站上去,然后依靠腿和腰的扭动来保持平衡。 时夏扶着丽丽的手站上去,丽丽牵着她,“姐姐,你需要扭,对,动起来,让滑板往前走,你才能平衡。” “但是你也不用扭得像是蹦迪一样” 时夏,“……” 时夏渐渐掌握了动作要领,“丽丽,你松手,我自己试试。” “那你小心点儿,姐姐。” 丽丽一松手,还不等时夏反应过来,脚下的滑板便歪歪扭扭的冲了出去。 “啊……” 沈一城察觉不好时,一个步子下来,刚伸了个手,那人已经扑通一声,一个狗啃泥摔在了自己脚边。 沈一城的手还伸在半空中……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时夏趴在地上,懊恼的闭闭眼睛。 这都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时夏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沈一城搭了把手,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没伤着,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时夏,你成功了。” 时夏皱眉,“什么?” 沈一城,“你成功的让我开心了起来。” 时夏,“……” 沈一城,你大爷啊! 时夏将滑板还给丽丽,拍拍身上的土,突然抬头看着沈一城。 “沈一城,你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儿吗?” 时夏的眼睛在微光下闪着光芒,看向他时,像是一汪晕染着雾气的清泉。 沈一城的心怦怦怦的跳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指尖忍不住蜷起。 时夏看着他,粉唇张张合 分卷阅读24 合,一字一句,“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儿。” 直到时夏走远了,沈一城还站在原地。 五分钟后 “艹” 沈一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好像被调戏了。 国庆小假期转眼就过了,开学这天是周三。 时夏刚进教室,就看到各科课代表正在收假期作业。 收上去老师不一定看,但是你必须得交。 沈一城位置上一如既往的没人,盛托李与李莞两人都趴在桌上抄作业。 时夏在门口遇到莫茉,莫茉仿佛没有看到她,一句话也没说。 “喂,谁英语卷子写了,拿来借鉴一下。” 盛托李叫了一声,没人搭理他。 时夏觉得他有些尴尬,于是开口,“我写了,你要抄吗?” 盛托李抽空看了她一眼,“姑奶奶,别搞我。” 时夏,“……” 她是受到了歧视吗? 第二节英语课,上课前先发了月考的卷子。 时夏考了一百零三分,不是很好,但也没很差,时夏还是比较满意的。 同时还发了早上收的一张假期作业的卷子,英语老师竟然利用早自习时间把卷子批了。 全班只有沈一城没发到卷子。 很正常,他根本就没写也没交,自然不会发到了。 上课铃响后,英语老师走了进来,脸色不是很好。 把手中的卷子往桌上一拍,“沈一城,你这是糊弄我呢,还是糊弄你自己?” 沈一城一脸懵,眉头微皱站了起来,“什么?” “你看看你做的这张卷子。”英语老师拿起桌上的卷子抖了两下,宣泄自己的不满。 沈一城低头看看自己刚发到手的月考149的卷子,他还做什么卷子了? 沈一城走到讲台前接过英语老师手里的卷子,卷子是放假期间的那张作业,除去作文和听力,这张卷子得分是48分。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是他的字迹。 嗯 模仿的很像。 沈一城略略抬眸扫了一眼,视线所到之处,是大家疑惑的目光,还夹杂着些微的兴奋。 那些眼神似乎在说,“又有热闹瞧了。” 英语老师向来比较温柔,难得会发这么大的火,而且还是对学霸沈一城。 时夏用书本遮住脑袋,低着头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一城收回目光,看向英语老师,“要罚站吗,老师?” 英语老师本来不过想敲打敲打沈一城,别觉得自己学习好就放松要求,不成想,沈一城竟然顺着杆子往上爬。 英语老师气急,指着门外,“去走廊里站着,别让我看见,看见你就闹心。” 沈一城站在走廊里罚站,路过的老师都跟他打招呼,“沈一城,又罚站呢?” 体育老师去上课,路过这里,勾着沈一城的肩膀,“走,打球去?” 沈一城对教室努努下巴,“英语老师的课,我怕我跟你走了,你晚上回去要家变。” 体育老师明显有些心虚,但看到沈一城了然的目光,硬着头皮,“不在怕的,走!” 沈一城顺势跟着体育老师走了。 时夏这一天都特别乖,尽量避免与沈一城说话。 毕竟她心虚啊! 好在沈一城好像忘了这么一回事儿,并没有追究,时夏渐渐忘了这回事儿。 也忘了,沈一城这人记仇! 高中晚自习是三节,时夏这一届赶上教育改革,要为学生减负,所以学校里做了调整,走读生上完两节晚自习就可以回家。 但这只是说说而已。 你要敢走,就要能忍受得聊班主任的眼刀子。 他不会在语言上折磨你,只会用眼神杀死你。 时夏以为沈一城会早走,但这么长时间看下来,沈一城到从来没有提前走过,每天都是乖乖的上完三节晚自习才跟大家一起放学。 时夏发现,沈一城上课睡觉玩手机是常事儿,但晚上学习也不是假的,晚自习的时间,沈一城利用的很好。 只是他做的那些题,时夏看不懂而已。 周五这晚,沈一城倒是有些反常,下了第二节晚自习就走了,走之前还对时夏说要她下了晚自习与盛托李一起走。 这段日子,莫茉与时夏冷战,时夏都是与沈一城还有盛托李一起走的。 沈一城方走没几分钟,李莞就拽时夏的胳膊,“走,带你去看热闹。” 时夏被她拖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纳闷,“看什么热闹?” 李莞没回答她,只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李莞是住校生,没有走读证,但这个时候恰好有回家的走读生,李莞就跟着混了出来。 李莞带着时夏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早已停工很久的的工地上。 工地里堆了许多土堆,李莞带着时夏爬上一个小斜坡,从这个位置看过去,正好看到围墙后小巷子里的的人。 昏黄的路灯下零零散散的站了三四个人。 曲着长腿倚在墙上的人正好站在路灯底下,格外扎眼。 一身蓝白色相间的校服,高高瘦瘦的,清爽的黑发,白皙的侧脸。 标准好学生的模样。 只是嘴里叼着的烟,有些阴狠的眸子都昭示他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乖巧。 站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挺高的男孩子,看起来比沈一城壮一些,从时夏这里看过去,看不到他的脸,但能看到他后脑勺上挑染的几缕红发。 时夏见过他,那天在校门口,他来接李莞放学。 “那不是你男朋友吗?”时夏小声问李莞。 李莞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时夏还未说话,下面的人开口了,“怎么,说不说,事儿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时夏顺着李莞男朋友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阴影里还站着一个人,是一中的校花许雯雯。 她怎么会在这儿? “你别冤枉我,我没做过。”许雯雯看向倚靠在墙壁上一直垂眸不语的人,“沈一城,你说句话。” 叼着烟的人缓缓抬头,眸子里是说不出的冷淡,“说什么?” 他嘴里的烟并没有点燃,只是叼着,说话时,烟身随着双唇的开合动了几下。 这一抬眸,让时夏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犯了花痴。 小鲜肉就是小鲜肉,帅啊! “沈一城,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没有回应就算了,现在还找人冤枉我,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一文不值?”许雯雯看着沈一城,眼睛里噙着泪水。 许雯雯长得很漂亮,说起话来,语气里不自觉的带着三分娇气,任谁看到这幅梨花带雨的样子都会心软的。 沈一城垂眼,“你喜欢我,跟我有关吗?” “霸气!”李莞的男朋友赞 分卷阅读25 叹一声,拿着打火机凑过去,调侃,“来,城哥,小的给您点根烟。” 沈一城头微微偏了偏,躲开他手中的打火机,斜眼倪他,“不好意思,我是好学生,从来不抽烟。” “艹沈一城,你哪儿来的这么厚的脸皮?” 沈一城,“不好意思,天生的,你羡慕不来。” “艹,艹,艹” 一连三句粗口,李莞男朋友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恶寒,走到许雯雯身前,一脚踏在垃圾桶上,“冤枉你是吧?不承认是吧?既然这样,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满清十大酷刑。” “哈哈哈哈哈”站在许雯雯身旁的男孩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啊,上刑具。” 站在沈一城身边的另一个黄头发的男孩,听到这话,从自己随身背的背包里小心翼翼的搬出一个蒙着黑布的四方形盒子放在了李莞男朋友刚才踩得垃圾桶上。 许雯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本能的往后退,身边的人却拽住了她的胳膊,她退无可退。 “想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嘿嘿”说着,那人将蒙着的黑布掀了去。 时夏忍不住捂住了嘴巴,身体本能的瑟缩一下,周身都软了。 透明的玻璃盒子里是七八条正在蠕动的蛇。 许雯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要是敢乱来,我会告诉老师的。” “我还可以报警的” 许雯雯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敢做不敢当,敢把蛇往别人书包里塞,自己见了就这么害怕?”染着黄头发的男孩直接抓住许雯雯的手往透明玻璃盒子里伸。 许雯雯看到那吐着芯子的蛇,直接吓得瘫倒在地,剧烈的挣扎着,抖着声音撕心裂肺的哭喊,“别,别,我求你们,别,我害怕,你别” “沈一城,沈一城……” 沈一城将叼着的烟扔进垃圾桶,站直身体,走到许雯雯面前,蹲下身,与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对视,“时夏的车胎是不是你割破的?蛇是不是你找人放进她书包的?” 许雯雯不停的颤抖却就是不说话。 “说实话,今天这事儿就算完了。” “真的?”许雯雯已经被面前这些蛇吓破了胆,不停的往后蜷缩着。 “嗯。”沈一城点头。 许雯雯又犹豫了几秒,终于点了头,“是我,可是那都是因为你” “我并不想知道原因。”沈一城冷冷打断她。 爬墙头的人心怦怦跳着,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耳根漫上一股热意。 “啧啧,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生对沈一城死心塌地的,现在了解了,帅炸天了。”李莞不由的感慨。 时夏拽拽她的衣袖,小声道,“你要记住,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李莞勾唇,偏头看她,“你要感谢我今天带你过来,其实沈一城不让告诉你的。”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许雯雯的眼睛躲闪着垃圾桶上的透明盒子,扶着墙努力的想要站起来。 沈一城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带着微微凉意的手掌,手指修长干净。 这是沈一城第一次触碰许雯雯,却成了许雯雯这辈子最大的梦魇。 她的手被他逼着伸进透明盒子里时,许雯雯听到沈一城在她耳边说,“我这个人又记仇又护短,别再犯在我手里。” 许雯雯叫的嗓子都哑了,最后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 巷子里安静下来,李莞男朋友走到那个透明盒子前晃了一下,“这可是前段时间咱们费尽心思买回来的,不能用过一次就浪费了,不如做个蛇羹吧?” 沈一城,“蛇是益虫,放生。” “放生?”李莞男朋友瞪大眼睛,“你打算放哪儿去?你班主任办公室,还是校长家门口?” “警察局门口。”沈一城拍拍李莞男朋友的肩膀,“这是一个合格公民应该做的!” “艹” 沈一城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走到墙下,突然抬头。 时夏躲闪不及,与他四目相对。 沈一城面无表情,“还打算躲多久?” 时夏讪讪的摸摸鼻尖,站起来,从土堆上跨到围墙上,沈一城本能的想伸手。 时夏已经撑着墙壁跳了下去。 见时夏手脚利索的从墙上跳下去,李莞嘴巴都张大了。 她本来以为时夏会是站在墙上泪水涟涟娇弱的喊着“我不敢跳”的人。 没成想身手这么好。 沈一城眸子眯了眯,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沈一城,“你怎么在这儿?” 时夏眼睛眨了眨,她为什么在这儿? 因为李莞说,“时夏,一个男人为你做了什么,我想你应该需要知道。” 第2o章 -- 时夏自然不会把李莞的话告诉沈一城。 沉吟了几秒,时夏偏头望着沈一城,“我说路过,你信吗?” 沈一城盯着她,“我说‘信’你会觉得你智商高一点儿,还是说‘不信’,你会觉得你智商高一点儿?” 学她说话? 时夏白了他一眼。 “你就是时夏啊?”李莞男朋友将李莞从墙上抱下来,然后勾着李莞的肩膀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时夏一番,啧啧,“早有耳闻,早有耳闻,闻名不如见面,闻名不如见面”能让沈一城在乎的女人,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认识一下,我叫蓬杨,呶”蓬杨用下巴努努沈一城,“臭味相投的死党。” 时夏脸上的笑容一滞,有些迟疑,以为自己听错了,“蓬杨?” “对啊,蓬是蓬” “蓬莱阁的蓬,杨树的杨”时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唉?你怎么知道?”蓬杨乐了,低头看向怀里的李莞,“你告诉她的?”他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十个人有十个人认为是彭杨,时夏是唯一一个知道‘蓬’的。 时夏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不可思议。 时夏盯着蓬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半天,试图找出一点儿记忆中的样子。 直到李莞挡在了蓬杨身前,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沈一城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直接转身走人。 时夏垂眸轻轻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沈一城走了几步,又停下了步子,转身走回来,扯住时夏的胳膊,冷眼看她,“走不走?” “走。”时夏抬眸,眼睛里氤氲了些水汽。 沈一城愣了一下。 一个人可以有多深情? 时夏思考这个问题时,正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大雨发呆。 从学校回来,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锦城很久没 分卷阅读26 下过这么大的雨了,风吹着小区里的小树苗东倒西歪,眼见着就要连根拔起了。 烟蒂烧到她的指尖,时夏才恍然回神,又点了一根新的,狠狠抽了一口。 蓬杨,蓬杨,她之所以对他的名字印象这么深,因为那个为她捐钱治病的好心人也叫蓬杨。 时夏得的是肾病啊,治病住院需要好大一笔钱。 时夏有什么? 她穷的就剩下债务了,哪有钱住院治病。 医院里给她打电话,说有人替她交了医药费,要她回去住院。 时夏把所有自己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也想不出谁会为她交医药费。 每当时夏的医药费将药用尽时,那个人便会准时打到医院一笔钱,甚至那人还跟医院说了,只要有肾-源,所有的费用他都包了。 做好人做到这个程度,时夏不好奇都难。 时夏询问医院这个人到底是谁,但是医院说那人说了不可以透露姓名。 但是时夏想要知道,总有办法弄得到。 与医院的小护士熟了以后,这些事情也并不是很难办。 于是时夏知道了,那个人叫蓬杨。 姓氏很少见,是蓬莱阁的‘蓬’,而非经常用到的‘彭’字。 时夏想了许久,也没想起蓬杨是谁。 后来,时夏甚至不要脸的觉得,会不会是在夜场里见过她,暗恋她的男人。 时夏去网上百度以后,才知道这个蓬杨小有名气,他名下有家公司,做洗化生意,生意做得不错,家产丰厚。 家有娇妻,还有两个领养的孩子。 看他的采访,是一个很顾家,很爱老婆的人。 这样的男人,她应该没有见过,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暗恋她之说吧。 他的两个孩子都是领养的,可见是个心肠很好的人,想必是顺手做个善事而已。 时夏写了感谢信交给与她交好的小护士,叮嘱小护士,等她死了以后,就把那封信交给媒体,她没有什么是可以感谢他的,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把他的善行告知于世人,为他的公司提高一点儿知名度而已! 时夏弹了弹烟灰,不由低头苦笑了一声。 她既然不认识蓬杨,那还有谁认识蓬杨? 深情? 一个可以为了她不要命的人。 时夏毫不怀疑沈一城喜欢她,甚至是爱她。 可是这份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一直延续这么多年 若不是这场病,她与沈一城也许永远不会再见。 若不是重活一次,他所有的付出,时夏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到底欠了沈一城多少? 是欠了钱 欠了肾 还是欠了永远还不完的情? 第21章 -- 第二天早上,时夏带了早餐来学校。 鸡蛋灌饼,特意用来贿赂李莞。 李莞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和一张巧笑嫣然的小脸,丝毫不心动,“时夏,我告诉你,男朋友,我是一步也不会让的。” 时夏干笑两声,这个误会貌似有点儿大呀! “我对你男朋友真的没有非分之想,真的,我指灯发誓!”时夏举起三根手指特别真诚。 李莞突然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鸡蛋灌饼开始吃,“行了,逗你呢。” “你信我了?”时夏脸上一喜。 李莞点头,“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你喜欢的是那边那位大佬。”李莞对沈一城的位置努努嘴。 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 时夏没有否认。 李莞,“你怎么知道杨杨的名字?” “杨杨?杨杨是……”时夏顿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恋爱中的人啊,真是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许会叫沈一城‘城城’,时夏捂住了脑袋,好像有点儿高血糖! 对于李莞的问题,时夏早就想好了说辞,“蓬杨嘛,以前实验小学的嘛,我小学也是在实验小学上的,虽然不认识但总归听说过他的名字啊!” 李莞点头,蓬杨确实说过他是在实小上的小学。 见李莞不再发问,时夏悄悄松了一口气,为了弥补昨晚自己的失态,她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好在她还记得当时蓬杨的百度百科上写着小学是在哪儿上的。 沈一城照例快下早自习时才出现在教室里。 那张脸啊…… 真是一言难尽。 隔老远,时夏就感觉了上面的冰渣有两尺厚。 时夏觉得如果她现在与沈一城打招呼无疑雪上加霜,可能会引起雪崩,于是忍了两节课。 忍到第三节课,时夏实在是忍不住了,转头轻轻叫他,“沈一城……” 沈一城眼睛盯着课本,面无表情,毫无所动。 时夏没有气馁,“沈一城……” ‘啪’的一声,沈一城将化学书摔在桌上,发出震天响。 把时夏吓得一哆嗦,也把正在往黑板上写字的化学老师吓得扔了粉笔。 沈一城站起来,“老师,我罚站。” 化学老师见是沈一城,面上表情姹紫嫣红了半天,心平气和,“罚站是吧,走廊里去站着吧!” 沈一城罚站,简直是家常便饭,要是为这个生气,他能少活三十年。 整个教室的人看着沈一城走出去,脸上都特别淡定。 盛托李,“城哥,一路走好。” 王一萧,“城哥,江湖再见。” “看什么看,上课,上课。”化学老师拍桌子,“我告诉你们,你们就是平日里看书少,没见识,看没看过《天才与疯子》这本书?” “没看过吧?我告诉你们,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你们为什么不像沈一城这么疯狂,因为你们不是天才。” 盛托李,“老师,您的意思是沈一城是疯子?” 化学老师顿了一下,“…我可没这么说过,上课,上课……” 底下一片压抑不住的笑声。 化学老师拍桌子,“不许说话,找同学上来写化学方程式,有没有毛遂自荐的?” 平日里化学老师说这话也就是客气一下,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举手。 但是今天有人举手了,化学老师很高兴,“来,时夏,你来。” 时夏站起来,面露尴尬,“老师,我想去厕所……” 化学老师,“……” 教室里哄堂大笑。 时夏在大笑声中走出了教室。 短短一段路,时夏走的惊心动魄。 她有点儿佩服沈一城了,每次面对这么多的目光和笑声还能镇定自若,旁若无人。 大佬就是大佬。 比不上,比不上! 时夏走出教室,看到站在楼梯拐角处罚站的人靠在栏杆上,正低头玩手机。 少年逆 分卷阅读27 着光,几缕黑发散落额前,静谧而美好。 体育老师经过他身边,沈一城难得主动打招呼,“老师,我跟你去上体育课吧。” 体育老师摸了摸脸上还没消下去的红痕,话都没说,迅速闪身走人。 时夏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三分钟后…… “沈一城……” “喜欢蓬杨吗?用不用我帮你追他?”沈一城终于开了口。 这话…… 阴阳怪气 毫无感情。 “呵,呵呵……”时夏干笑两声,为自己辩解,“你误会了,我不喜欢蓬杨,我有喜欢的人。”与其解释她与蓬杨的关系,不如坦白她的心思。 “有喜欢的人?”沈一城的视线终于从手机上移开,看向她,眼睛微眯,带着危险,“喜欢谁?” 时夏对上他墨黑色的眼睛,耳根泛起一抹红晕,心跳也快了起来。 时夏太紧张,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深吸几口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闭上眼睛,“我喜欢你。” 时夏说出这句话后,松了一口气。 但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对面人的回应。 时夏睁开眼睛,就看到沈一城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低头摆弄手机,语气淡淡,“我知道,你喜欢我离你远一点儿嘛。” “怎么样,够远吗?” 时夏,“……” 这个时候她不骂脏话都对不起她自己。 沈一城,你大爷。 第22章 -- 沈一城与时夏冷战了,谁也不理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时夏作为一个历尽千帆的老女人,回到十八岁以后变成了小学鸡,犯了中二病。 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沈一城既然要batt1e,她就与他batt1e到底。 她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坚持不住。 盛托李作为晚自习后骑车回家三人小分队的一员,这两天受尽了折磨。 试问当你费劲心思说了一路的话,说的口干舌燥,希望得到一丝反应,哪怕是不屑的一声轻哼时,而身边的两人沉默不语,默不作声,当你是空气,是一种什么感受? 盛托李终于忍不住了,体育课时把沈一城扯到角落里,真情实感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城哥,你与时夏之间到底怎么了?” 操场上是各种喧闹声,夹杂着细微的风声。 盛托李看到沈一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巴张开又合上,说了两个字。 盛托李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一城说他吃醋? 沈一城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他从来不会也不屑掩饰自己的心思,吃醋就是吃醋。 她看蓬杨的眼神,那种疑惑之中夹杂着震惊,最后转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满含深情的视线 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特别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盛托李站在原地站了很久,看着天上的太阳,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有些玄幻, 厕所里,李莞递了一根烟给时夏,时夏接过去,娴熟的点了起来吸了一口。 时夏身材细长,长得又高,皮肤白皙,蓝色的校服穿在身上,看起来就是一个乖乖女。 可是这个乖乖女此时夹着烟,歪着头吞云吐雾的的样子,又像是一个不良少女。 烟圈在她面前散开,这两种角色倒是有了一种谜一般的契合感。 “说说吧,你与沈一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平日里两人虽然互相看不对眼吧,但是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儿,但这两天这两人之间的氛围简直降至冰点,一点儿互动也没有,这不科学。 时夏一根烟抽了半根,才悠悠开口,说了两个字,“家教。”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谁batt1e赢了,谁就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李莞,“……” 她觉得她有必要去买一本化学老师说的《天才与疯子》研究一下,可能会有什么不得了的发现。 沈一城与时夏的这种诡异的状态被打破是在周四晚上。 晚自习时,班主任过来给大家换座位。 一中的座位是按照左排两人,右排两人,中间四人来安排的,每隔一个多月,班里就会来一个大调--平衡移动。 平衡移动的意思就是说,左排的两个人到右排去,右排的两个人到中间去,中间的到边上去。 时夏原本坐在右排靠走廊的位置,沈一城坐在中间靠右边走廊的位置。 这一调,沈一城与时夏成了坐在中排的同桌。 班主任说完换座位以后,教室里便开始吵吵嚷嚷,伴随着桌椅碰撞的声音,闹腾的不得了。 班主任说了几次也没压下这个声音,干脆放弃了,正好也下课了,便回了办公室。 时夏和李莞将桌子推到中间,与沈一城的桌子并在一起。 四个人坐一排,沈一城的同桌与李莞分居两边,沈一城与时夏坐在中间。 两人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近,几乎胳膊挨着胳膊。 男孩子本来长得就高,被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看起来就显得憋屈。 所以沈一城还有小半边身子是在时夏这里的。 时夏眯了眯眼睛,找了一张白纸夹在两张桌子中间,看着沈一城,凶巴巴,“不许越过这个界线。” 时夏放下狠话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时夏从厕所回来,却发现沈一城坐在了李莞的位置上,而李莞则坐在了沈一城的位子上。 时夏疑惑的看向李莞,李莞耸耸肩,“我也是被逼的,你也知道我和杨杨之间的暗度陈仓还需要沈一城这个桥梁。” 时夏,“……” 李莞你是文盲吗?这词儿用的。 沈一城又坐回到了他原来的地方,长腿伸在走廊里,后背靠在桌子上,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懒散。 时夏深深的鄙视了一番李莞的妥协,然后走到沈一城身边。 沈一城的后背紧紧贴在后排的桌子上,没有一丝缝隙,时夏过不去。 沈一城低头翻着一本字典,不说话也不动。 “麻烦让让,我要进去。”输人不输阵,时夏的声音特别的义正言辞。 沈一城头也不抬,淡淡道,“叫声城哥来听听。” 时夏气的牙痒痒,“我敢叫,你敢答应吗?” 沈一城终于抬头,看着她,眼睛眯着,“你可以叫叫试试。” 就在时夏思索着要不要与沈一城打一架时,班主任的出现解了围。 沈一城看到班主任出现,主动前倾身体给时夏让出一个小的空间。 时夏侧着身从他身后狭小的缝隙之间挤了进去,还不忘在他后背上狠狠掐了一把。 掐的这一下时夏用了很大力气,明显感觉沈一城 分卷阅读28 的背缩了一下。 时夏的心情因为沈一城的疼痛而稍有缓解。 却不料刚坐下,就见沈一城拿起钢笔在桌子中间画了一道长线,薄唇轻启,“三八线,别越界。” 时夏,“……” 时夏想骂人,还想咬人。 班主任在教室里转了一圈之后,眉头微微蹙起,“沈一城,你和李莞怎么回事儿?” 班主任一开口,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沈一城慵懒的坐在那里,挑挑眉,“老师,腿太长,没地儿搁。” 这个理由真完美。 完美到班主任一时之间竟然没接上话。 鉴于李莞是自己同意与沈一城换地方的,而且都是在一排座位上,没什么太大区别,班主任也没多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对于班主任来说,这小小的变动没什么关系,对于时夏来说就大不相同了。 以后,时夏进进出出都得看沈一城的脸色。 第23章 -- 沈一城这里走不通,时夏干脆转移阵线,从李莞同桌这里进,无非就是麻烦一点儿而已,但是相较于沈一城这个大麻烦,这点儿小麻烦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不过走了两次,李莞的这个新同桌就倒戈相向了,非常坚定的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把时夏的另一个入口堵住了。 李莞的新同桌求生欲特别强,“夏姐,你饶了我吧,我以后还要跟着城哥混的,大佬惹不起啊!” 时夏倒是特别淡定了,没有什么事情是用一顿拳打脚踢解决不了的。 一顿不行,就两顿。 李莞觉得沈一城有受虐倾向,每次被时夏又抓又挠,又打又踢,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好吧,这种初中生孔雀开屏似的吸引女人注意的方式,她实在是无法理解。 两周放假一次,又一个周五下午,下了第二节课,大家收拾东西放学回家。 时夏去车棚推车时,碰到了莫茉,至两人不说话,已是有大半个月了。 莫茉推着车路过时夏身边,步子渐缓,突然转头看着时夏,“你和沈一城在一起了吗?” 时夏正弯腰开车锁,闻言,直起腰来,很诚实的摇摇头,“没有。” 莫茉,“既然你们还没有在一起,那我们公平竞争。” “可以。”时夏毫不犹豫的点头。 莫茉没想到她这么痛快,迟疑了一下,“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时夏笑了,还是丝毫没有犹豫,“我想,这个怕是很难了。” 莫茉没想到时夏竟然会拒绝她,愣了一下,气笑了,“时夏,我们的友情还比不上一个男人吗?” 时夏叹了一口气,一边弯身将车锁打开,一边道,“如果我和沈一城在一起了,你会祝福我们吗?” 莫茉沉默了。 当年莫茉在医院里打了时夏一巴掌,然后两人决裂再也没有联系过。 那时候时夏就知道,莫茉的性格绝不会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 既然如此,何苦多做纠缠。 从车棚到校门口有一段距离,这一段路走下来,时夏突然发现自己内心毫无波澜。 不由苦笑了一声,这心到底是硬了。 时夏到了校门口,看见李莞和蓬杨站在那里,沈一城和盛托李也在。 盛托李看到时夏招手,“来来,时夏,过来…”。 时夏过去,蓬杨对她笑笑,“晚上我请客,一起去吧。” 沈一城一脚踹过去,“说话就说话,笑什么笑。” 蓬杨怒,“我艹,我笑你也管…” “好了,好了,我要上车了,杨杨你送送我。”李莞忙拽着蓬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莞不去吗?”时夏看到蓬杨把李莞送到了去邻市的大巴上。 盛托李,“她这个星期回家。” 一行人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档次不是很高,普通的家常小炒。 蓬杨把餐牌递给时夏,“来,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聚会,美女点菜。” 时夏伸手,还未拿到餐牌,便被人半道劫走了。 沈一城语气冷冷,“她不会点,我来。” 时夏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忍。 沈一城看了半天,盛托李忍不住开口,“城哥,你点好了吗?” 沈一城直接将餐牌甩给他,“你来。” 盛托李直接拿起笔刷刷刷的写了几个菜,又问时夏,“你能喝酒吗?” 时夏放张口,一个‘能’字还未出口,又被人接了话,“她不喝酒。” 时夏再一次吸了一口气,她再忍。 饭菜点好了,酒也上了,盛托李啧啧,“杨哥,混的不错嘛,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一般,一般啦,挣点儿小钱。”蓬杨笑眯眯的拿起啤酒瓶与两人碰,然后直接对瓶吹。 时夏吃着菜,心里鄙视,一群毛孩子,学人家喝酒,她这种千杯不醉的对此很不屑。 时夏心里鄙视,但还是有些羡慕,她也很长时间没喝酒了,盛托李还要了些烤串,要知道吃烤串,不喝啤酒,简直是太没趣了。 时夏忍不住拿起杯子递到沈一城手边,“给我来半杯,就半杯。” 沈一城斜睨她一眼,“叫声城哥来听听。” 时夏咬牙收回杯子,忍,她要忍,在外人面前,给他留点儿面子。 “杨哥,听说你最近打算做点儿小生意?”盛托李对蓬杨赚钱的事儿很感兴趣。 “什么生意不生意的,就是零售些外贸衣裳,便宜舒服,销量不错。” “厉害,厉害,来,杨哥,我敬你,以后你混好了,一定要想着提拔提拔哥们儿。” 那边两人称兄道弟,时夏也插不上话,就只管吃。 时夏去夹盘子里的虾,被另一双筷子截了胡。 时夏摸了摸胸口,顺了口气,告诉自己,“时夏,忍者神龟请了解一下!” “城哥,你怎么不说话?”盛托李看向沈一城。 沈一城低头剥虾,“说什么?羡慕杨哥现在成了小老板了吗?” 沈一城语气中的讽刺很明显,不止盛托李愣了一下,就连时夏也抬头看着他。 沈一城嘴巴虽然毒,但是说这种话不像他的风格。 蓬杨自然也听出来了,脸色有些不好,但也没说什么,喝了一口酒,低头吃菜。 沈一城将剥好的虾仁扔进时夏面前的碟子里,“怎么,这种日子过得很开心?” 蓬杨夹菜的筷子一滞,自嘲的笑了一声,“不开心又怎么样,日子不还是得过。” 沈一城又拿起啤酒瓶往时夏杯子里倒了小半杯,转头看着蓬杨,“你才退学不过大半年,而且之前底子不差,回来上学,还能跟的上。” “上学?”蓬杨抬头看他,“路我已经选好了,没得回头了,这种日 分卷阅读29 子也不错,并不是非要上大学才是出路。” 沈一城垂眸,“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学化学的,怎么这些话都忘了吗?” “不过小时候的玩笑话,你还当真了。”蓬杨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谁小时候没个伟大的梦想了,宇航员,工程师,军人,律师,老师,也都不过说说而已,呵。” 沈一城没有在这种狗屁梦想上与他理论什么,只淡淡道,“以后你想给李莞过什么样的日子?就是现在这样的日子吗?” 听到李莞的名字,蓬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重,盛托李不敢说话,时夏自然也不会插言,抱着酒杯小口的啜着。 要么说她一直觉得有个地方没想通呢,原来是蓬杨的学历。 她记得她百度时,蓬杨是著名211本科院校的毕业生,回到高中却是一个不上学的小混混,原来如此啊! 很久以后,蓬杨终于开口了,“你觉得哪个学校肯要我?哪个学校敢要我?” 沈一城又夹了一个虾低头剥着,语气似乎不怎么在意,“你好好考虑一下,只要你同意,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蓬杨皱眉看他,似是在想些什么,半天才开口,“你要去求你爸?” 沈一城与他爸的关系,蓬杨比任何人都了解,若是为了他要沈一城对他爸低头…… 沈一城将最后一个虾仁放进时夏碟子里,“这你就不用管了,好好想想吧,李莞值得你为他做任何事情。” 沈一城话中隐藏的意思太多,时夏若有所思。 蓬杨低头闷不做声的吃菜,桌上又陷入沉闷当中。 沈一城拿起纸巾擦手,盛托李终于忍不住,“城哥,你还记得桌上是有四个人的吧?” 沈一城瞥他,没说话,但眼中意思很明显,你莫不是个智障? 盛托李指指空了的盘子,“能不能给我们留一个?” 时夏察觉到盛托李绿油油的视线,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面前的碟子。 盛托李,“……” 我还能硬抢怎么的? 第24章 -- 盛托李受到了恶意的狗粮伤害,深受打击。 晚上回家的路上,盛托李看着骑着小电驴走在前面的时夏,往沈一城身边靠了靠,小声道,“城哥,你和时夏……你们俩……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吧?” 沈一城看他一眼,“你想的是哪个样子?” “就是,就是……”盛托李有些结巴,“就是纯洁的……社会主义男女之间的……美好感情……” 沈一城皱了皱眉,“伟大领袖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什么?”盛托李怀疑自己听错了,“这话啥意思?” 沈一城扔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我和时夏在一起了。” 盛托李的山地车很明显的抖动了一下,前轮打了个转差点儿撞到路边的树上去。 沈一城说他和时夏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为什么不知道? 盛托李还想刨根问底,但是他已经到家,只能带着满满的疑惑回家了。 沈一城慢悠悠的跟在时夏身后,路灯下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沈一城慢慢靠近,两人的影子渐渐合二为一,分不出彼此。 车子拐进小区,停在楼下,时夏打开地下室的门,将电动车停了进去。 “蓬杨与李莞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了,感情很好。”沈一城靠在门上突然开口。 时夏抬眸。 沈一城站在暗影里,看不清神色。 时夏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沈一城,你有完没完?” 不就多看了蓬杨一眼吗? 这都多少日子了,他还念念不忘。 这心眼是有多小? 时夏推他,“出去,出去……” 沈一城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时夏转身锁上地下室的门,然后往楼道里走。 沈一城跟在她身后,也走了进去。 时夏越想越气,突然停下脚步,“沈……” 身后的人没想到她会停下,一个不查,撞在了她身上。 昏暗的楼道里,空气在这一个似乎变得凝固了。 时夏想要迈步,却被人扣住了腰,下一刻,那人的下巴自身后枕在了她的肩膀上。 耳中是他略显低哑的嗓音,“有些醉了,借我靠一会儿。” 鼻息间是似有若无的酒香,时夏僵着身体,任由他靠在她的背上。 楼道里寂静无声,两个人有些急促的呼吸越发清楚。 时夏甚至听到了那过快的心跳声,不知是不是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时夏渐渐放松下来,“你这酒量也太差劲了,我鄙视你。” “没听说过嘛,酒量差的人长得帅。” 时夏皱眉,“还真没听说过,谁说的?” 耳边突然传来一股热气,时夏忍不住抖了一下。 那人的声音就在耳边,很近很近,“你城哥说的。” 时夏忍不住蜷起手肘往后顶了一下,沈一城发出一声闷哼,还有压抑不住的悦耳的笑声。 随着楼道里的灯突然亮起来,还有下楼的高跟鞋的声音。 沈一城站直身体,声音清澈,“好了,我酒醒了。” 时夏抬步往上走,“呦,您这酒醒的够快的呀!” 沈一城跟在她身后,“还行,酒醒的快的人都聪明。” 时夏掏钥匙开门,觉得手都抖了,这人还能要点儿脸不? “这话也是你城哥说的。”沈一城补充。 时夏打开门,进去,‘砰’的一声关门。 一气呵成。 毫不犹豫。 沈一城站在楼道里挑挑眉。 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是盛托李的。 “一城,刚回来吗?”住在五楼的阿姨走到二楼,看到沈一城站在那里,笑着问了句。 沈一城,“嗯,刚回来。” 阿姨走下楼,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 楼道里的灯再次暗了下来,沈一城的手在手机上按了几下。 盛托李回复的很快, 此时的盛托李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明月,被好奇心折磨的没了半条命。 沈一城眼睛眯了眯,回他, 沈一城收起手机,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她都说她喜欢他了,那么应该就是在一起了吧? 时夏第二天一早醒来,闻到家里饭菜的香味,以为是林韵做的早饭,却不料竟然是时家欢。 时家欢是昨天半夜回来的,太晚了,就没惊动时夏。 时家欢将油条豆浆小笼包摆在桌上,“夏夏,你去喊一城过来吃早饭吧。” 时夏坐在餐桌前,拿起一根油条,“不用,他这个时间不在家。”沈 分卷阅读30 一城早上向来看不见人影。 时夏,“爸,你怎么回来了?这次出差算结束了吗?” 时家欢给时夏的豆浆里加了两勺糖,“还没,不过也快了,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去医院谈谈公司里体检的事儿。” “体检?”时夏放下筷子,“什么体检?” “组织员工去医院做身体检查,每年都有。” 时夏‘哦’了一声,咬着油条,思索了一会儿,“爸,我看林阿姨最近身体不是太好,她又没有工作单位,没人提供体检……” 时家欢,“也对,我给她也弄一张体检单子,让她抽空去查查。” 时夏,“……”她爸实在是太上道,她根本都不用发力。 “那你到时候把单子给我,我和林阿姨一起去,不然我怕她不去。” 时家欢看她一眼,她这个女儿与林韵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了。 他都有些嫉妒了,夏夏都还没关心过他的身体好不好呢。 吃过早饭,时夏去林韵的超市等家教老师过来上课。 时夏远远儿的就瞧见盛托李坐在超市门口的台阶上,托着腮,一副宁静而致远的模样。 时夏走过去,“盛托李,你找沈一城吗?” 盛托李缓缓抬头,两个黑眼圈不可谓不明显。 时夏皱眉,“你怎么了?昨天晚上做夜猫子了?” 盛托李充满怨念的眼神比昨天晚上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幽幽开口,“我城哥呢?” 时夏耸耸肩,“可能去拯救世界了吧!” 盛托李,“……” 你们一个个都是魔鬼,与正常人不一样。 昨天晚上他抱着手机等到了凌晨两点,也没等来沈一城的短信,他打他手机,竟然关机了。 他与他什么仇什么怨?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他还差一个月才满十八。 还是个孩子罢了。 沈一城怎么能伤害一个孩子对这个世界美好的憧憬呢? 盛托李走的时候,时夏觉得这孩子好像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九点的时候,时夏的家教老师来了,上午学的是数学。 自从上次发烧以后,很多高中的知识时夏都记起来了,听起课来也轻松了许多,所以杨晋便开始给她加大难度。 这一加大难度,时夏又开始迷糊,即便她记起了许多知识,但是也无法改变以前的时夏学习也并不怎么好的事实。 一道题下来,时夏做的晕晕乎乎,咬着笔杆直皱眉。 “这道题确实有些难度,但还是要了解一下的,我给你讲讲思路,你知道这种类型的题应该从哪里找突破口,这个题搞懂了,一些简单点儿的题都不在话下了。” 杨晋拿着笔在纸上写着,“这里画一条辅助线,这里再画一条辅助线” 杨晋口干舌燥的讲了半天,时夏听了半天,一团乱麻。 时夏尴尬的翻着页后面的答案,“杨老师,你做的这题的答案和书上的答案不一样啊!” 杨晋闻言,拿过习题上的答案错了,答案错了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要有自己的思路,不要被答案带着跑了。” 时夏根本没听明白他怎么解的题,此时就只嗯嗯的点头。 “不是答案错了,是你题做错了。”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杨晋和时夏同时回头,只见沈一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他们身后看着。 时夏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杨晋皱眉,“这道题我做错了?哪里做错了?”在他看来,沈一城就是信口开河而已。 沈一城没多说什么,走过来,拿起时夏的纸笔,在草稿纸上刷刷的写了起来,“这里一道辅助线就行,你两条辅助线做的也对,不过最后一步,你答案算错了。” “而且你这个方法太麻烦,以她的智商根本就理解不了。” 时夏,“……” 你讲题就讲题好了,扯上她的智商做什么? “怎么样,看懂了吗?”沈一城偏头看向时夏。 时夏本能的点头,“看懂了。” 时夏说完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大嘴巴,让你嘴快,让你嘴快。 不过沈一城的方法她确实看懂了。 沈一城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孺子可教也。” 时夏,“……” 能离她远点儿吗? 杨晋仔细看了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确实是沈一城的方法简单,而且他做的最后一个步骤确实是粗心算错了数。 杨晋走后,时夏埋怨沈一城,“错了就错了吧,你当人家面指出来,让人家下不了台,多尴尬啊!” 杨晋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上明显挂不住了。 沈一城倪她,“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肚量都没有,就有点儿小肚鸡肠了吧。” 小肚鸡肠? 时夏冷笑两声。 沈一城,你怎么有脸说别人? 说别人之前能先把你自己照照镜子吗? 沈一城自动忽略了时夏脸上丰富的面部表情,似是浑不在意道,“把家教辞了,以后我来辅导你,怎么样?” 时夏眼前一亮,要说沈一城的水平与杨晋这个研究生的水平谁高谁低,她不好区分,但是沈一城给她讲题,她确实更容易理解。 只是 她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吗? 当然不是了。 时夏对沈一城耸耸肩,“不好意思,你那点儿智商,我瞧不上!” 沈一城,“……” 能说出这话的人,得是有多大自信啊! 第25章 -- 周一早上,时家欢离开时把体检的单子给了时夏。 时夏看了看单子上的检查项目,皱了皱眉。 她记得林韵当时是因为胃癌晚期离开的,可是这普通的单位体检根本没有什么检查胃的项目。 周三早上,时夏到沈一城家吃早饭。 沈一城早上向来走得早,所以时夏并没有见到他。 “阿姨,我胃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胃不舒服?”林韵听到时夏的话很担心,又看到时夏有些苍白的脸色,二话没说,就开车带时夏去了医院。 来到医院,林韵给时夏挂了号。 在外面等候时,时夏拿出体检单子给林韵,“阿姨,我爸公司组织员工体检,我爸听说你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就给你也办了一张体检单子,今天正好来医院,你要不顺便去检查检查?” 林韵没想到时夏竟然会惦记她的身体,不由有些感动,“阿姨谢谢你关心,但是我身体没什么毛病,平日里就是胃不太舒服,但是我胃溃疡好多年了,胃上的病治不好的,不用检查,你替阿姨谢谢你爸爸。” 时夏 分卷阅读31 早已料到林韵会这么说,所以很淡定,“阿姨,钱已经交了,正好今天又来了医院,也是巧合,要不还是查查吧,这体检好几百块钱呢,浪费就不好了。” 时夏这一番话说下来,林韵也不好再拒绝,一则体检又不是去商场买商品,还能退货,不检查这钱就真的打水漂了,再者,时夏这么关心她,她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的好意,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周三的医院人并不是很多,而且两人来的又早,很快就排到了。 时夏挂的是一个副院长的门诊。 这个副院长也是时夏特地查过的,是一个经验丰富,得过许多奖项的老大夫,每逢周三在这里坐诊。 “哪里不舒服?”副院长抬头在时夏的脸上打量了一番。 “胃,胃很难受。” “怎么个难受法?” 时夏绞尽脑汁把所有胃疼的症状都说了一遍,副院长听得直皱眉头,“你一个孩子,怎么把胃糟蹋成这样?你们做家长的,也太不负责任了。” 林韵从来没听时夏说过她胃疼,此时见她说的这么严重,真以为是自己忽视了她,一脸愧疚,“那大夫,现在怎么办?” “胃的问题也分很多种,要对症下药,最好还是做一个胃镜检查。” “胃镜?”林韵担忧的看了一眼时夏,这胃镜可不是个舒服的检查,很多年前她做过一次,那被管子从喉咙插进去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那以后,她再也不想做第二次了。 时夏拽住林韵的胳膊,“阿姨,我不想做胃镜” “医生,可不可以做钡餐?”钡餐虽然也不舒服,但是总归比胃镜要好得多得多。 “钡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刚才说的症状比较严重,钡餐到底不如胃镜准确,我还是建议做胃镜。” 副院长说完,安抚时夏,“胃镜并没有你想象中的恐怖,你试试就知道了。” 时夏干笑一声,“试过以后,知道也晚了。” 副院长被时夏逗笑了,“小姑娘很幽默啊!” 林韵,“夏夏,要不然就做个胃镜吧,如果钡餐查不出问题,还是要做胃镜,那样你得难受两次。” 时夏状似想了想,抓住林韵的胳膊,“阿姨,我害怕,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做吧。” “我陪你一起做?”林韵哭笑不得,“我又没病,怎么能随便做检查呢。” “你刚才还说你有胃溃疡呢,正好检查一下。”时夏低头,看起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可是”林韵有些犹豫。 时夏站起来,黑着一张脸,语气也不太好,“那算了,我也不想检查了,回去吧。”说着就往外走。 林韵忙拉住她的胳膊,“好好,我陪你一起做胃镜。” 时夏背对着林韵,松了一口气。 现在想来,林韵与时家欢当初分手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两个人太像了,都是烂好人,对于别人无理的要求从来不会拒绝。 副院长给时夏和林韵开了检查单子,两人去了三楼做胃镜。 纤细、柔软的管子伸入胃中,那种感觉,时夏永生难忘。 从胃镜室里出来,时夏与林韵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林韵毕竟做过一次,比时夏要好些,时夏捂着嘴巴干呕了半天。 做完胃镜,需要等结果,时夏便要林韵去做体检。 时夏特地选了周三,是因为体检的日期是有规定的,并不是哪天来都可以,今天正好是在那几个日期当中的一天。 时夏只隐约记得林韵是得了胃癌去世的,但具体到底是不是,她还真不是太清楚,所以才要时家欢弄了这张体检单子,全面检查一下,以防万一。 林韵做完一系列的体检,胃镜的检查结果也正好出来,两人拿着结果去了副院长那里。 意料之中,时夏的胃没什么毛病。 可是当副院长看到林韵的那张胃镜图后,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你以前得过胃溃疡?” 林韵,“对,老毛病了。” 副院长抬头看她,“我建议你做一个详细检查。” 沈一城来到教室时,早自习上了一半。 沈一城看到时夏的座位空着,看向李莞,还未开口,李莞已经先他一步,“你没和时夏一起吗?时夏没来上课?” “她没来上课?”沈一城皱了皱眉,她这段时间学习可积极了,怎么会不来上课呢? 沈一城掏出手机给时夏打电话,半天没人接。 沈一城又打了一个,还是没人接,倒是时夏的桌洞里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 沈一城侧身低头,伸手在时夏的桌洞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平板手机。 沈一城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才放下手机,又给林韵打了个电话,才知道时夏胃有些不舒服,两人去了医院。 胃不舒服? 沈一城眉头紧锁。 为什么不告诉他? 沈一城踹盛托李的凳子,盛托李回头,“干嘛,城哥?” 沈一城在纸上写了三个字给他看,“这是什么意思?” 不懂就要问。 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这一点儿,沈一城做的特别好。 盛托李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皱了皱鼻子。 “注-孤-生?”盛托李摸着下巴,“这都什么玩意儿?” 沈一城也想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他在时夏手机里的备注会是‘注孤生’。 第26章 -- 沈一城中午放学回家时,时夏与林韵也刚刚到家。 时夏早上脸色苍白并不是假的,她今天大姨妈来了,并不怎么舒服,又加上去医院折腾了半天,脸色更加不好了。 林韵建议她在家休息休息,下午不要去上学了,时夏没同意,以她现在的水平,若是落下课程,可就难补了。 时夏午饭没吃,回家睡了一觉。 下午上学时,一出单元门,就看到沈一城跨坐在山地车上低头摆弄手机。 时夏走过去,直接坐在了他的后车坐上,“走吧。” 沈一城收起手机,“你倒是挺自觉。” “还行吧。”时夏恹恹的回他。 沈一城,“现在想吃饭吗?” “不想。”时夏摇摇头,额头抵在他的背上,“什么也不想吃。” 沈一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八宝粥递给她,“我刚刚用热水烫了一下,还是温的,把它喝了。” 时夏没接,“我不想喝,你再不走,上学就要迟到了。” 沈一城也没逼她,把八宝粥收起来,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她,“那吃点儿水果吧!” 时夏皱眉,“沈一城,我真的不想吃。” 沈一城将苹果收回去,不知从 分卷阅读32 哪儿又翻出一盒牛奶,“不想吃,就喝瓶奶吧,胃里舒服点儿。” 时夏忍无可忍,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沈一城,你有完没完?” 沈一城把牛奶收回去,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时夏无奈了,“……” 沈一城,你是属叮当猫吗? 时夏接过那印着德芙字样的巧克力,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语气却像是不耐烦,“干嘛给我巧克力?” 沈一城载着时夏出了小区,边骑车边道,“上一次李莞有巧克力你没有,你不是还羡慕人家了。” 时夏闻言气的又掐了他一下,她那叫羡慕吗?她那是生气好不好。 沈一城抓住她的手按在他腰间,“时夏,你是属野猫的吗?” “你才是属野猫的呢。”时夏小声嘀咕了一句。 感觉时夏安分了,沈一城松了手,时夏却没有收回手,反倒是顺势环住了他的腰。 上一次,沈一城载她,她不过碰他一下,便被他拍开了,这次可是他把她的手放在他腰上的。 这可怪不得她了。 时夏以前来大姨妈,会有些不舒服,但并无大碍,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小腹一阵一阵疼着,加上胃镜带来的恶心感一直未消散,整个下午都怏怏的,老师讲了什么基本没怎么听。 她今天来上课,也不过图个心理安慰而已,自欺欺人的觉得只要人在这里,就没有浪费学习的时间。 晚饭时,时夏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李莞去食堂吃饭,要给她带饭,时夏也摇头拒绝了。 教室里的人大部分都出去吃晚饭了,剩下小部分人坐在位子上看小说听歌,还有几个聚在一起聊天的,教室里不是很吵但也不算安静。 时夏头枕在胳膊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是白天林韵的检查结果,那位副院长没多说什么,只是要林韵这两天尽快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时夏查过许多资料,知道胃癌这个病在前期很容易被忽略,因为它的症状与胃溃疡很相似,胃痛、恶心、呕吐、食欲不振 现在这个社会,十个人里有八个胃不好的,大家对胃病并不怎么放在心里,而且这段时间时夏观察下来,林韵虽然偶尔胃会不舒服,但是也并没有恶心呕吐过。 所以时夏挂了这个副院长的号,就是希望他经验够丰富,能够透过普通的胃镜看到潜在的病症。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就是不知道事情会不会如她所想的那么顺利。 时夏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时,肚子上突然被人塞了一个东西,时夏惊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按了上去。 连带那人的手一起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热水袋,放在小腹上暖暖,会舒服些。”熟悉的朗润的嗓音。 时夏看过去,沈一城淡定的抽回手,将桌上的饭盒打开,里面是浓稠的散发着香气的白粥。 时夏感受着手底烫人的温度,脸泛起红晕,这热水袋应该不是拿来给她暖胃的吧?、 沈一城这厮懂得倒是不少。 时夏将热水袋塞进外套里,隔着内衫放在小腹上暖着。 沈一城用勺子搅着热粥,“等粥凉了,你把它喝了。” 时夏趴在桌上撇嘴,“不喝。” 沈一城,“必须喝。”一天三顿饭没吃了,在这么下去,胃没病也饿出病来了。 时夏干脆把头转过去,不再跟他说话。 沈一城也没再说话,只轻轻搅着粥,等到热粥便成温的,才俯身在她耳边轻轻道,“你不喝,那我喂你。” 时夏猛的坐直了身体,她毫不怀疑这种事情他做的出来。 教室里这么多人,若被人看到了,她这次就真的出名了。 时夏接过勺子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浓稠的香气在嘴中散开。 沈一城见她妥协了,撇撇嘴,竟然觉得有些遗憾。 时夏未免太怂了。 她大可以与他斗争到底的。 他不介意亲自喂她。 方才还觉着恶心,但当食物进了嘴巴里,时夏便觉得饿了,不一会儿便喝了半碗粥。 见她食欲好了起来,沈一城又端出两个饭盒,里面是清炒西蓝花和西红柿炒鸡蛋。 时夏看着桌上的饭菜,看向沈一城,“这不是食堂的菜吧?” 食堂里的粥可没这么稠这么香,而且这菜的卖相也不像是食堂里的大锅饭。 沈一城没说话,时夏咬着筷子看他,“又翻墙了?”不翻墙,他也出不了校门,出不了校门,怎么打包回这些饭菜。 沈一城皱眉,“哪那么多废话,好好吃饭。” 时夏低头,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她看到沈一城的耳朵红了。 原来,沈一城也不是铜墙铁壁啊! 吃过晚饭,时夏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身上也有了些力气。 晚自习时,时夏翻着课本,看着看着,眼睛就不自觉的飘到了身边人的脸上。 他难得坐的板板正正的,正低头做题。 几缕碎发散在额前,侧脸棱角分明,有着独有的硬朗,却又混杂着少年的清爽,两种不同的感觉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却异常和谐。 时夏就那么看着他,思绪又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天,沈一城在太平间门口失声痛哭的的样子。 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一件事儿了。 如果上天给她那么多的苦难只是为了给她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 用那些年所受的苦来还沈一城一个健健康康的妈妈。 那么,时夏便再也没有了抱怨。 甚至,心怀感恩。 沈一城似是察觉到了这毫不掩饰的视线,突然偏头,两人四目相对。 教室内很安静,只有书本被翻动的声音和笔尖与纸张碰触的‘唰唰’声。 时夏并没有躲闪,沈一城也没有回避,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一城垂在桌下的左手缓缓移动,往时夏放在腿上的右手探去。 “城哥,这道题怎么做?”盛托李回头,将习题书往沈一城桌面上一摔,指着上面的一道函数题,“就这道,给我讲讲。” 恰在这时,下课铃响了,教室内顿时热闹起来。 桌椅碰撞的声音,追逐打闹的声音顿时充斥了整个教室。 时夏收回视线,垂眸,状似镇定的翻着书本。 沈一城看着盛托李,面无表情。 盛托李等了半天,没等来沈一城说话,不由抬头,正好对上沈一城冷若冰窟的双眸。 盛托李被他看得直发毛,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拿着习题书转身,“不讲就不讲呗,干嘛用那种阴森森的眼神看我怪吓人的” 第27章 -- 时夏估计林韵不会乖乖的去医院做检查,果不其然,两天了,林韵一点儿要 分卷阅读33 去的迹象都没有。 时夏似是无意的问过几句,林韵说胃病是老毛病了,医生都爱危言耸听,即便再去复查,也查不出什么毛病的,无非就是给你开一大推药让好好养着,胃病哪有治好的。 时夏也是无奈了,上一次她还能以她自己来‘威胁’林韵,现在出了医院,去不去是林韵的自由,她还真管不着了。 这些事情时夏本不想过早的告诉沈一城,但是现在看来要是没有沈一城,林韵根本不可能去医院。 时夏告诉沈一城这件事儿时,正好是周六下去上学的时候。 “拿了胃镜检查结果后,那个大夫脸色有些凝重,要阿姨再去医院做一个详细检查,我觉得医生也不可能胡说,阿姨还是再去检查检查为好。” 不过几句话,沈一城脸色就变了。 沈一城这个人,说高傲特别高傲,说不要脸也特别不要脸,但是他心里有杆秤,什么时候需要做什么事情,他从来都拎得清。 他从来不介意为了在乎的人拉下脸皮来。 沈一城给邻市的沈家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林韵的检查安排在了周日的上午。 沈南平派司机过来接的,医院院长亲自陪同做检查。 县医院的院长原来是军区的军医,许多年前,因为一些事情,沈家老爷子帮了很大的忙,院长这个人念恩,这些年只要牵扯到沈家的事儿,从来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林韵本来只当一件小事儿,现在引得这么大的阵仗,自己也懵了,但是沈一城一脸淡定,只说,这个检查必须做,做了安心。 沈一城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在林韵眼里,她儿子的心智并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甚至有时候她感觉他比她还要成熟的多。 沈一城周日这天没来上课,晚上下了第二节晚自习,时夏担心林韵的检查结果,第三节晚自习也没上,便回了家。 因为今天林韵去医院,帮忙的阿姨也有事儿,所以超市今天没开门。 时夏到了沈一城家门口,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抬手敲了敲门。 门打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沈一城拿着一个木头勺子站在门后。 “怎么这么早?”沈一城让开地方,让她进门。 时夏一进门便看到茶几上的两大包中药,心里不由一紧,脸色瞬间有些苍白。 林韵看到她,忙招手,“来,夏夏快过来坐。” 时夏紧张的出了一手的汗,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姨,你今天检查没什么事儿吧?” “哪有什么事儿啊,就是一城瞎紧张。”林韵拿起桌上一个苹果递给时夏。 “还没什么事儿。”沈一城板着一张脸,“慢性萎缩性胃炎,医生说了不小心调理以后就会变成胃癌,你还不当回事儿。” 林韵笑,“医生只是说可能会演变成胃癌,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儿啊,说变成胃癌就变成胃癌了,哪这么多胃不好的人都得胃癌了。” 时夏从进门起一颗心就提在嗓子眼上,此时听到母子俩的对话,还是有些紧张,“慢性萎缩性胃炎是什么?好治吗?” 林韵,“还好,只是轻度的,需要喝中药调养,平日里饮食也要特别注意,还要定期去医院检查。” 时夏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没什么形象了,瘫倒在沙发上。 “谢谢你啊,夏夏。”林韵对时夏道谢。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是什么大病,但到底也是后怕的,她之前从来没听说过慢性萎缩性胃炎这个名字,直到今天院长告诉她,这个病是癌症的前兆,有很大可能会转变成胃癌,而且治疗很棘手,若不是因为时夏,这病也查不出来。 沈一城端着药碗出来,递给林韵,“妈,把药喝了,以后好好吃饭,不要忙起来就一顿吃一顿不吃的。” 沈一城今天一直很紧张,在时夏看来,相比以前,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可是在沈一城看来,他妈妈也是得了很严重的病,林韵不知道这个病,可是沈一城却是知道的,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林韵都要与中药相伴了。 沈一城送时夏回家,时夏掏出钥匙开门,昏暗的楼道里,沈一城在她身后低低道,“时夏,谢谢你。” 时夏开门的手顿了一下,不知为何眼角有些湿润。 她重活一次,不求名,不求利,只求所有她在乎的人都平平安安的。 高二上学期很快便过了一半,迎来了期中考试。 因为上一次发烧,时夏记起了很多知识,再加上这段时间沈一城有意无意的帮她补习,时夏倒不是很担心这次考试,即便还没达到理想水平,但也不至于像之前那么差劲了。 期中考试全市通考,以前都是全县通考,这次是一中第一次全市通考,所以从校长到老师都很重视这次考试。 考试整整考了两天,考完试正好是半月一次的星期。 时家欢出差终于结束,回来后定要请林韵吃饭谢谢她照顾了时夏这么长时间。 时家欢说去酒店吃,时夏说林韵的身体不适合吃外面的饭,说要自己下厨。 时家欢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夏夏,你会做饭?爸爸怎么不知道?” 时夏暗腹,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那时候你已经跳楼了。 时夏说不上会做饭,那些麻烦的红烧狮子头,糖醋里脊,红烧蹄髈,剁椒鱼头,酸菜鱼等复杂的菜式,她统统都不会。 她会的只是些家常的炒菜而已。 那些年,为了能吃饱,她变着法的研究怎么能把简单的菜用油盐酱醋做出好吃的味道来,连方便面她都想了五六种吃法,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吃吐了。 时家欢在厨房里给时夏打下手,看着时夏熟练的切菜炒菜,时家欢忍不住再一次感慨,“夏夏,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时夏将淘好的米的倒入电饭锅,淡淡道,“你不在的时候。” 时家欢闻言,顿时心生愧疚,“对不起,夏夏,是爸爸太忙了,没时间照顾你。” 时夏低着头洗菜,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见不到时家欢她会想念他,可是见到他了,却又总是想起那个时候的生活,心里总是无法做到真正的平静。 林韵不能吃油腻的食物,所以时夏只炒了几个青菜,煮了小米粥。 沈一城看到这一桌菜,挑挑眉,“你做的?” 时夏得意的看他,“怎么,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了?开始变得崇拜我了。” 沈一城点头又摇头,“我不是从现在才开始崇拜你的,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崇拜你了。” 时夏眯眼,这不像沈一城会说的话啊。 沈一城,“崇拜你的脸皮怎么如此之厚。” 果不其然,这才是沈一城会说的话。 第 分卷阅读34 28章 -- 这顿饭虽然清淡,但大家吃的很开心。 时家欢没想到有一日他们四个人可以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而时夏,以前是不想,后来是不敢想。 吃完饭,林韵与沈一城刚离开没多久,门铃便响了。 时夏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她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 林海军,林韵的远房堂哥,当年时家欢出事以后,唯一帮过她的人。 林海军带了许多东西来,茅台酒,龙井茶,还有二斤海参。 林海军来是为了时家欢公司里一个工程上的事情,他想承包这个工程,所以找时家欢来疏通关系。 林海军以前也与时家欢合作过,工程都完成的很好,按时家欢的性格,工程交给林海军,并无意外。 只是这次时家欢有些犹豫了。 “时总是不是已经把工程包出去了,没关系,咱们下次再合作。”林海军这个人很实在,见时家欢为难,并没有强求。 对林海军,时家欢也没藏着掖着,说了实话,“我家一个弟弟也想做工程,之前也找过我,想接这个活,我也想着让他练练手。” 时家欢口中的弟弟,除了时骆文还能有谁? 说曹操曹操到,门铃再次响了,时夏打开门,这次是时骆文。 时骆文拎了一袋香蕉,一袋苹果。 时夏眉头皱了皱,她记得以前时,时骆文并没有要做工程的,为什么这次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难不成是因为上一次她阻止了时家欢借钱给时骆文,所以时骆文又把主意打到工程上去了? 工程这方面的事儿,里面道道太多,从用料到工人工资,之间可以赚钱的地方太多了。 时家欢之所以一直以来愿意交给林海军,是因为林海军这个人实在,他信任他。 可是牵扯到亲人,时家欢这个人的软肋又暴露出来了。 时骆文看到林海军也在,自然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 时夏看着三个人坐在一起喝茶,闲聊,心里无端端的窜出一股火气来。 时骆文在侃侃奇谈的说着他的计划,林海军还热心的说如果时骆文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他,他会竭尽全力的帮忙。 “叔叔你以前做过工程吗?”时夏却突然开了口。 时骆文愣了一下,却还是回答她,“虽然没做过,但是我可以学,总归会有第一次嘛,以后慢慢就会好的。” “所以,叔叔是拿我爸公司里的事情练手吗?” 时夏面无表情,说出的话来甚至充满了讽刺意味。 她站在厨房门口,逆着光,周身像是笼罩了一层玻璃罩子,冷冷清清的。 时家欢皱了下眉,“夏夏,怎么和你叔叔说话呢?” “我说错了吗?”时夏反问。 “夏夏…”时家欢脸色不太好,“叔叔你的长辈,没大没小的。” 时夏知道她不应该感情用事,不应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时家欢没有面子。 可是看到时家欢这幅烂好人的样子,时夏心里就堵得慌。 “夏夏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时骆文早就觉察出来时夏对他的态度不如以前了。 有什么误会?她对他从来没有误会。 时夏还想说什么,最终咽了回去,时家欢什么都不知道,她何苦将自己的不甘发泄在他身上呢。 时夏什么也没说,打开房门出了去。 时夏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 已经是秋末了,街边的树叶全都黄了,秋风一吹,在空中打着旋的下落。 时夏靠在街边的一个角落里,点了根烟。 对面是锦城有名的夜总会,天刚擦黑,便开门营业了。 灯红酒绿,欢声笑语,恍若世外桃源。 时夏抽着烟,看着从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偶尔还有衣着暴露的女人跟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出来,上了车,然后离开。 她心里说着能重活一次已是万幸,不要再去回忆以前,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看到时家欢,她就想起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 那个时候时家欢日日以酒解愁,喝醉了就抱着她痛哭。 她知道他从小没受过什么苦,做生意以来也一直顺风顺水,遇到挫折,一下子无法接受也是正常。 所以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压力,她只求他好好活着就好。 可是最终,他还是扔下了她。 时夏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又点了一根。 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大哭一场发泄一番,可以让她忘记所有过去的事情,可是她的眼泪似乎是在时家欢跳楼的那一年都用尽了,哭也哭不出来了。 高中时候的时夏还小,时家欢在她心里是父亲,是课本上伟岸的身躯,是歌曲里歌颂的脊梁,所以她一直很崇拜他。 可是现在重新活了一次,时夏才知道,时家欢这个人真的是优柔寡断,心肠又软,耳根子浅,这要是放到古代做皇帝,就是个任人唯亲的昏君。 其实有些事情,她不应该插手太多,说到底不过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时家欢帮时骆文也无可厚非。 只是,有些事情,她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心里的不甘就像是雨后的春笋,蹭蹭的往上长。 时夏有些烦躁的吐了个烟圈。 “呦,这不是时夏吗?” 时夏侧眸,是穿着短裙的许雯雯。 她身边还跟了三个男生,一个女生。 看他们走过来的方向,应该是刚从夜总会旁边的ktv走出来。 “我以为你是什么勤奋好学的乖乖女呢,竟然也会抽烟,平日里装纯情少女装的挺像啊。” 时夏夹着烟,偏头看她一眼,站直身体,转身打算离开。 但是许雯雯并不准备让她走,几个人将她堵在了小胡同里。 第29章 -- 那些年打架的事情,时夏没少做,即便她自己不主动惹事,但总有事情会追在你屁股后面上赶着来。 她打架向来都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许雯雯不过是想教训时夏一下,她没想到时夏下手这么狠,跟不要命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处处向着人的要害招呼。 时夏扔掉手里的酒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着了,吸了一口。 到底是些学生,不过嘴上功夫厉害,真要碰到像她这么不要命的,反而束手束脚。 沈一城走进那个胡同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华辉捂着下半身跪在地上嗷嗷直叫唤,另一个男生脑袋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落,还有一个女生缩在墙角颤颤巍巍不敢说话。 时夏靠在墙上娴熟的吞云吐雾,许雯雯正颤抖着手慌里慌张的拿着手机打 分卷阅读35 算拨12o。 许雯雯没想到沈一城会出现在这里,时夏也没想到。 路灯下,时夏一支烟还叼在嘴中,就那么眼神呆呆的看着站在胡同口的人。 沈一城脸上冷的吓人,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谁输谁赢,谁胜谁负,毫无悬念。 沈一城紧攥的拳头微微松了松,他这辈子第一次尝试因为害怕而满身冷汗! 沈一城迈步走到时夏面前,抽走她嘴里的烟,直接用手掐灭。 时夏眼皮跳了跳,她看着都疼。 沈一城拿起时夏的手看了一眼,手背上的淤青很明显。 “谁打的?”沈一城声音低沉,握着时夏的手有些紧。 时夏回握了一下,轻声道,“我没事儿。” 沈一城眼中闪过无数种情绪,最终都隐藏在了眼底,转身看向许雯雯,眼睛里是让人看了心惊的冷冽。 对上沈一城,许雯雯有着打心底升起的恐惧感。 沈一城松开时夏的手,一步一步往许雯雯走过去。 许雯雯不由自主的后退,背部抵在了墙上,“沈,沈一城,你想做什么?” 还未等沈一城有所动作,唯一没受伤的那个男生突然开口,“警,警察来了…” “艹,谁报的警?”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的华辉扶着墙打算站起来,但却未能如愿,又坐了回去。 “我,我报的警…”缩在一旁的女生颤巍巍的举手,“我怕出事儿,所以报了警…” “艹,你脑子叫狗吃了” 沈一城转身牵起时夏的手打算离开,但是警察的速度比他们更快,胡同口,两人与警察打了个照面。 派出所里,沈一城从一进大门开始,这嘴就没闲着。 “呦,梁哥今天值班啊。” “哎,于哥,今天又吃泡面啊?” “赵哥,换发型了?头顶上的头发呢?” …… 时夏对派出所倒是不陌生,这个地方她也是常客,只是她没想到,沈一城也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悠闲舒适。 沈一城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民警就叹了口气,“沈大少爷,您是不是闲的发霉,怎么又往派出所来了?” 沈一城摊摊手,“王哥,别冤枉我,这次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华辉让你弄医院去了?你这下手够狠的,你也不怕把他命根子断了。” 提到华辉,沈一城不屑的哼了一声。 那个被时夏踢了命根子的和被用酒瓶开了脑袋的都被送去了医院。 来到派出所的就是许雯雯和另外一男一女,外加沈一城和时夏。 派出所的民警很头疼,这个沈一城和华辉两个人把这派出所真当是酒店了,隔三差五来住一回,这近一年刚消停了,没怎么见着这俩人,这倒好,又进来了。 “去,给张秘书打电话,让他过来保人,这次伤了人,怕是有些麻烦。” 这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最让人头疼,派出所能做到无非就是做做笔录,教育一番,让他们写写检查而已。 但是这次把见了血还把人弄进医院去了,就没这么简单了。 跟许雯雯一起来的那个女生没进过派出所,一直在哭哭啼啼。 “好了,别哭了。”民警拍拍桌子,皱眉,“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她,是她先动手打人的,医院里的人也是她打的。”许雯雯先发制人,指着时夏。 “我?”时夏指指自己的鼻尖,笑了,“警察叔叔,你们信吗?就我这样的,一个人打他们五个?” “还,还有沈,沈一城,他们两个一起的。”许雯雯口不择言,指着沈一城。 沈一城睨着她,冷笑一声,“许雯雯,这话你再说一遍?”当着他的面胡说八道,真当他好欺负。 许雯雯对上他的眼睛,不由往后瑟缩了一下,没敢再说话。 “沈一城是在我们前面进去的,他没参与。”去到现场的另一个民警开口。 民警瞪了许雯雯一眼,“说实话,别信口雌黄。” 许雯雯哪敢再说话,坐在那里不支声。 “你说。”民警指指时夏。 “我没什么说的,他们五个人围着我说要教训我,我正当防卫而已。”这种笔录时夏没少做,丝毫不见紧张。 “正当防卫?把人打医院去了?”一个民警忍不住道。 “那王哥的意思是,不正当防卫,被他们五个人打进医院才是正常是吗?”沈一城懒懒开口,眼睛里却没有懒散,甚至带着些冷意。 那个民警自觉失言,没再说什么。 时夏耸耸肩,“我当时吓懵了,随手抓着什么就是什么,也不知怎么就把人伤了。” “其实我觉得这都是运气,我运气一向挺好。”时夏补充。 民警,“……”神他妈的运气啊。 沈一城看她,冷冷道,“觉得自己运气挺好是不是?”沈一城没好气的拿起她的手,指指她手上的淤青,“就这还运气好?” 时夏小声嘀咕,“至少我没进医院啊!” 沈一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坐在那里生闷气。 其实他是生他自己的气,她有事情时,他却不在她身边,现在想起来他都觉着后怕。 林海军说时夏与时家欢吵了一架独自出了门,沈一城打她手机,手机响了却没人接。 于是他就出门找人,在ktv附近遇到一个邻班的女生,沈一城不认识她,两人擦肩而过,那个女生又叫住了他,犹犹豫豫的跟他说,刚才见到许雯雯带了几个人把时夏堵了。 那一刻,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五个人打一个,许雯雯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他们现在唯一的优势怕就是躺在医院里的那两个了。 派出所打电话通知了家长,众人就坐在派出所里等着。 沈一城懒懒的靠在椅子上,长腿曲起跷了个二郎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许雯雯。 许雯雯被他强烈的视线盯的浑身不自在,不由别过脸去,用后背冲着沈一城。 几个民警凑在一起,其中一个说,“这次沈一城确实没参与,我们眼看着他走进胡同,他进去之前里面都打完了,要不直接让他走吧,这位可不是善茬,到时候沈家这两位大少爷搅和在一起,可都是麻烦。” “嗯,他没参与,咱们也不能拘着他,让他签字走吧。” 民警将本子放在沈一城面前,“签了字,你就可以离开了。” 沈一城没动,用下巴努努时夏,“她可以走吗?” “她当然不可以,现在还有人在医院里,她走不了。” 沈一城,“那我也不走。” 民警皱眉,“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还没见过有人上赶着要蹲局子的,刚才可是你亲口说的你没参与这件事儿,你不会忘了吧?” 分卷阅读36 沈一城点头,“我确实没参与,他们五个打一个,时夏正当防卫,没错。” 民警,“所以,你可以签字走人了。” 时夏拽拽他的衣袖,小声道,“你先出去,你待在这里没用的。” 沈一城凉凉的瞥了一眼时夏,然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 下一秒突然转身,一拳打在了坐在许雯雯身边那个男生的嘴角上。 那个男生毫无防备,从椅子上摔落在地,嘴角沁出一丝血迹。 “你干嘛?”民警也没料到他竟然在派出所里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打人,一时竟是没能反应过来,就那么让沈一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打了。 两个民警第一时间上前要控制住沈一城。 沈一城后退一步,双手举过头顶,“我投降,投降,别开枪。” 民警,“……”艹,谁t要开枪啊? 沈一城看着民警,眼神单纯而真挚,“警察叔叔,我现在可以签字走人了吗?” 民警,“……” 我次奥,你个神经病! 时夏,“……” 第3o章 -- 时家欢接到派出所电话后,吓了一跳,慌里慌张的从家里赶到派出所,见到时夏,看到她安然无事,松了一口气。 医院就在派出所的斜对面,民警带着人过去。 打架斗殴,尤其是学生之间,最好的办法就是私下解决。 几方家长见面的地方是在华辉的单人病房里。 时夏是第一次见蒋兰,一个十八岁孩子的母亲,身材玲珑有致,面容白皙透亮,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作为书记的夫人,蒋兰举止得体,不像那个被时夏用酒瓶开了脑袋的男生的父母,吵吵闹闹不肯罢休。 时家欢平日里性子温和,当得知是几个人围殴时夏一个人后,火冒三丈。 时夏还从来没见过时家欢这么大的火气。 一个女人赶得上五百只鸭子,再加上时家欢这个为了女儿毫无原则的父亲,病房里吵得热火朝天。 沈南平位居高位,自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所以这次来的依然是他身边的张秘书。 张秘书处理过无数次的沈一城与华辉之间的矛盾,数这一次最难办。 以前,沈一城与华辉之间的争端无非就是你一拳我一脚,都还是家里的事儿,即便沈一城次次占上风,但是蒋兰也碍于老爷子,碍于沈南平,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这次呢,那可是一个男人最痛的地方,命根子啊。 蒋兰的脸色明显不好看了,虽然一言不发,看似和平,但是张秘书知道,这才是最难办的。 要说这个蒋兰,八面玲珑,说话办事向来圆滑,滴水不露,今日,她却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摆明了,这件事儿她不会松口。 张秘书按了按眉心,他向派出所了解过情况,今天这事儿与沈一城并没有关系,本来他还松了一口气,谁曾想,这大少爷竟然也跟着来了医院,那他也摆明了他的态度,这事儿他管定了。 沈一城靠在门框上,看着时家欢与那几个家长脸红脖子粗的争吵着,偏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同样很安静的时夏,淡淡开口,“烟抽的挺溜啊!” 该来的总会来的。 时夏干笑两声,“…还行,谢谢夸奖…” 脸皮倒是厚。 沈一城哼了一声,伸手,“交出来。” 时夏特别乖的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交到了他手中。 沈一城接过去,顺手点了一根。 时夏,“好学生不是不抽烟吗?” 沈一城白她一眼,“今天我要做个古惑仔,不做好学生。” 时夏听得眼皮直跳,大佬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透。 眼见着双方都不让步,但是吵了这么长时间,声音倒是弱了些,张秘书上前,“大家都先消消气,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这么吵下去,让警察同志也看了笑话,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怎么样?” “有什么好谈的,他闺女把我儿子打伤了,脑震荡,除非赔钱道歉,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蒋姐,您是什么想法?”张秘书看向坐在华辉床边削苹果的人。 蒋兰还未说话,华辉先插言,“我不要钱,只要沈一城能代替时夏跟我道个歉,这事儿我就算完了。” “胡说什么呢,这事儿跟一城有什么关系?”蒋兰呵责他。 蒋兰站起来,看向时家欢和那对吵闹的父母,“大哥大姐,我来说句话,你们看看在理儿不。” “今天这事儿说到底就是孩子之间的打闹,最后是小姑娘伤了人…”蒋兰看向时夏,温和的笑了笑,“你看起来挺瘦,身手倒是挺好。” “孩子之间打闹实数正常,大家也不要大动肝火,今天受伤的一个是我家孩子,说起来不太好意思,伤的地方有些尴尬,但是我也不怕尴尬了,这伤可大可小,若是留下什么病根,对于男孩子而言,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还有王超同学,被酒瓶子打了脑袋,刚刚查过了,是轻微脑震荡,大家都是高二的孩子,明年就要高考了,脑震荡也是可大可小…” 时夏这些年人没少见,什么样的也瞧见过,这蒋兰算是很会说话了,表面上是想息事宁人,可话里话外透露着的意思却很明显---她家孩子伤了,必须要给个说法。 经蒋兰一提醒,王超父母来劲了,“对,我家孩子明年就要高考了,伤了脑子,考不上大学,你们家负责吗?” 饶是时家欢脾气再好,此时也忍不住了,“是你们家孩子要打我家闺女,现在反而成了我们的责任,你们讲不讲道理了?” “可现在受伤的是我们家孩子,你们孩子好好的站在这里,你难道不想负责?” “况且我家孩子说了,是你闺女先动的手,什么正当防卫,都是放屁。”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时家欢脸一阵红一阵白,要不是警察在这儿,他真就要撸袖子打一顿了。 “大家先静一静,静一静…” 警察想要调停,但大家情绪都很难办就难办在小胡同里发生了什么大家都不清楚,双方各说各的,一方说是他们不过找同学叙叙旧,却不料时夏先用酒瓶开了王超的脑袋。 时夏这方就说是被人围堵在胡同里,是正当防卫。 各说各的,谁也没看到,再加上还有俩受了伤的,家长若是不依不饶,这事儿真不好处理。 “大家先静静。”张秘书好不容易压下大家的声音,“这样吧,大家都先说说自己的条件,看能不能协调。” “我们还是原来的条件,赔偿医药费损失费,以后有什 分卷阅读37 么检查或是留有什么后患,你们都得负责到底。” 蒋兰看着时家欢,语气依旧柔和,“我不要医药费,只要你闺女跟我儿子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张秘书眸子暗了暗,华辉已经查过了,是有轻微的损伤,但是没什么大碍,蒋兰却执意为他办了住院手续,为的就是做个场面罢了。 华辉为什么要为难时夏,不过是因为时夏与沈一城的那点儿关系,蒋兰现在要时夏给华辉道歉,也不过就是想下了沈一城的面子。 蒋兰在沈家,沈一城就是她最大的对头,因为沈一城,蒋兰没少受气,但是明面上她还得对沈一城笑呵呵的,现在也不过是借时夏的事情想要做做文章罢了。 时家欢自然不乐意了,“我家闺女才是受害者,我们是不会道歉和赔偿的,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寻求法律途径了。” 时夏难得看到时家欢这么硬气,心里总归是有些感动的。 “时家爸爸。”蒋兰听到他说走法律途径,不由笑了,“孩子之间的打闹,不至于闹到上法庭这么严重吧?再说了,现在受伤的是我儿子,我刚才已经要大夫验了伤,上了法庭,我儿子也是弱者,法官不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王超父母一听蒋兰这么说,有了靠山,更是不依不挠了。 张秘书走到蒋兰身边,轻声道,“蒋姐,不如息事宁人算了。” 蒋兰看他一眼,“什么叫息事宁人?张秘书,难道你没看到小辉伤的是什么地方?大夫都说了,这要是再狠一点儿,我儿子可就断子绝孙了,你现在要我息事宁人?” “再说了,我也没多大要求,不要他们赔偿,不过是对我儿子说一句对不起,怎么,这很过分吗?” “不过分…特别不过分…” 有些突兀的声音,是少年清润的嗓音。 大家看过去,时家欢皱眉,“一城,你说什么呢?” 沈一城嘴里咬着一根烟,直起身,慢慢踱步走过来,走到王超父母面前,停下来,“你们想要医药费还有赔偿金是吗?” 沈一城又瘦又高,不笑的时候,脸上就像是挂着‘冷清’两个字一样。 他的眼尾处微微翘起,眯眼看人时,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让人无法忽视。 王超的父母不高,看沈一城时需要仰头看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是。” 沈一城点点头,“不过分,确实需要些赔偿金。” 沈一城又走到许雯雯面前,“你们呢?” 许雯雯和她妈妈一直站在角落里没吭声,许雯雯的妈妈是个聪明人,她闺女没痛没伤,这浑水她不想掺和,只想他们赶快了解了事情赶紧走人。 此时见沈一城走过来问,摇摇头,“我们没有要求。” 沈一城又都到蒋兰身边,“呦,蒋阿姨,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蒋兰在沈一城面前向来是很温和的,“一城,好久不见。” 沈一城咬着烟蒂冷笑一声,“看来沈家的饭很好吃啊。” 蒋兰已经习惯了沈一城阴险怪气的话,面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了些。 蒋兰没反应,但华辉忍不住了,“我艹你大爷,沈一城,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儿。” “小辉,别胡说,一城是你哥哥。” “我呸…”华辉气的转头,蒋兰在沈家面前向来都这么软弱。 沈一城不屑与华辉呈口舌之快,将烟蒂在窗台上捻灭,“大家的条件我已经都清楚了,再给大家三分钟考虑时间,还有没有要改变主意的?” “一城…”时家欢想说什么,被时夏拽住衣袖,“爸,你别说话,看他怎么处理。” 时家欢见沈一城似是真的有什么好主意,便由着他去了。 沈一城看着腕上的手表,真的就等了三分钟。 放下胳膊,沈一城笑了笑,看向站在一旁的民警,语气淡淡,“警察叔叔,我们现在不接受私下调解,我们要控告华辉,王超,许雯雯等人抢劫未遂,故意伤人。” 张秘书眼皮一跳,“一城…” “张叔,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是他们自己不珍惜,所以怪不得我。”沈一城眉眼微垂,眸子里是隐匿的狠厉。 沈一城再一次转眸看向蒋兰,神情波澜不惊,“如果你有一点儿自知之明,刚才要你儿子道歉了事,这件事儿我也就算过去了,但是现在我们不接受道歉了,我要打官司,我记得华辉已经成年了吧,我倒要看看我沈一城有没有这个本事告到他坐牢。” 蒋兰脸色瞬间白了。 张秘书的脸色也很难看,沈一城说话做事,要么不说不做,只要说了,便再无反转的余地,这点儿,他像极了沈家老爷子。 “一城”张秘书把沈一城扯到一旁,小声道,“这事儿最好不要闹法庭上去,不然你爸脸往哪儿放?我让华辉跟小姑娘道歉,这事儿就算了了可以吗?” 沈一城拍开他的手,语气凉凉,“不可以,他沈南平的脸往哪儿放关我什么事儿?我沈一城的沈是随了我爷爷的姓氏,与他沈南平没有任何关系,蒋兰母子做什么我不管,也不想管,但是事儿搞到我沈一城头上了,是什么给了张叔我会忍让的错觉?” 第31章 -- 沈一城的解决办法并不是最好的,却是最大快人心的。 是以在张秘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时家欢时,时家欢默许了沈一城的话。 “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是为了我女儿,就是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时家欢的这句话,确实有着温暖人心的作用,内心深处因为时家欢不负责任离开而变得冰冷刺骨的地方,开始渐渐回暖。 而对于蒋兰而言,没料到沈一城会这么决绝,但也没有太多的担忧,毕竟一个孩子能掀起多么大的风浪。 败坏沈家名声的事情,即便沈家老爷子再疼他,也不会允许的。 私下调解没有达成统一意见,大家也不能干耗着,于是各回各家,改日再找时间继续。 蒋兰给沈南平去了电话,说华辉住院了,言语间委屈至极,却又为沈一城说尽了好话。 张秘书听到蒋兰打电话,不由叹了一口气,她还是太不了解沈一城,也不了解沈家的命脉把在谁的手上。 这边时夏回到家后,时家欢为之前因为时骆文而对时夏发火的事情道了歉,若不是因为这件事儿,时夏也不会负气离开家,然后差点儿出了事儿。 时家欢看着眼前的女儿,依旧是乖乖巧巧的样子,可是性情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印象当中的女儿是温顺的,是柔婉的,不会顶撞他,也不会去打架,可是现在的时夏,性格之中好似强硬了许多。 这些 分卷阅读38 时家欢只是心里想想罢了,想到自从时夏妈妈离开后,孩子吃了这么多苦,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时家欢其实想好好与时夏谈谈,但在医院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此时已经是半夜了,时夏肯定也受了惊吓,时家欢不忍心再给她造成心里负担,于是安慰了她几句,便要她回房休息。 时夏洗了个热水澡,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在床边擦头发,脑子里则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时夏好好的捋了捋人物关系,原来蒋兰就是沈一城爸爸再娶的那个女人,华辉就是蒋兰带过去的孩子。 难怪了 难怪沈一城今天这么大的反应。 悠扬的音乐突然响起,大半夜的,倒是把时夏吓了一跳,手机上显示是‘注孤生’打来的电话。 时夏接起来,尚未开口,那边便抢先了一步,“你到阳台上来,把防盗窗打开。” “大半夜的,到阳台做什么?”时夏有些狐疑,不会是她走到阳台上时,电话那头的人突然跟她来一句,‘爱妃,看,这些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吧? 沈一城,“你怎么这么多话呢,让你打开,你就打开。” 时夏拿着手机走到落地门前,往外看了一眼,只见自家阳台上的窗子外站了一个人,黑漆漆的,要不是早有心里准备,时夏保准要吓得尖叫。 时夏没好气,“你干嘛,大半夜的是要吓死人吗?” 沈一城,“你快点儿开防盗窗,掉下去,就真的成死人了。” 时夏刚想打开落地门往外走,想了想,还是回身拿了一件厚外套穿在身上,并将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 时夏家的防盗窗是老式的,阳台的侧面有一扇可以用钥匙打开,钥匙就在花盆底下放着。 时夏打开窗子,沈一城攀着窗棂爬了进来。 时夏皱眉,“你怎么不走大门?” “这么晚了,怎么走大门?”从大门进来,与时家欢问个好,然后笑容可掬的问他,‘叔叔,我能大半夜的去您女儿房间探讨一下人生吗?’ 时家欢怕不是要打死他。 沈一城大摇大摆的进了时夏的房间,坐在了她的床上。 时夏则扒着窗户往一旁探头看了看,她家阳台与沈一城家阳台隔了两米远,中间仅有一个可以踩踏的地方,沈一城这厮胆子真够大的。 时夏走回房间,看着已经半躺在自己床上的某人,“有事儿?” 沈一城睨着她,“过来慰问你一下,你这什么态度?” 时夏勾了一张椅子坐下,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好了,我准备好了,你慰问吧。” 沈一城,“……” 深夜的小区很安静,不算大的房间内也很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双手枕在头下,毫不避讳的看着坐在椅子上散着湿发的人。 空气内混杂着玫瑰花香的沐浴露和清淡洗发水的味道。 沈一城从来没觉得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有什么好闻的,但是今天,他忍不住多嗅了几下。 沈一城坐起身,抓过时夏的手,轻轻碰了一下上面的瘀伤。 两块瘀伤在手背的一侧,并不是很严重,连时家欢都没有发现,但沈一城却一直念念不忘。 沈一成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膏,捏了一截出来在时夏的手背上,轻轻按揉着。 “你和华辉以前总打架?”时夏先开口。 沈一城,“我单方面打他不叫打架。” 时夏,“……” 你是大佬,可以吗? 沈一城握着她的手揉了半天也没放开,时夏忍不住抽了一下,沈一城却握紧了,同时开口,“今天有没有吓到?” 沈一城的语气难得这么正经,时夏愣了一下,继而摇摇头,“我说没有,你会不会觉得不可思议?” 沈一城抬头看她,“为什么我会这么觉得?” 时夏静默了一会儿,“难道你不觉得我的变化很大吗?” “大吗?”沈一城皱皱眉,“并没有,在我心里,你一直都这么坚毅,果敢,睿智,聪明,处变不惊,落落大方,” 沈一城竟然在夸她,时夏用另一只手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 沈一城竟然用了六个词来夸她,而且每一个词儿都是好词儿。 时夏有些迟疑,“你从哪儿看出来的?”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有这么多的优点。 沈一城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自从上一次你面不改色的冤枉我推了你的时候,你这些优点就永远的留在了我的心中,永不磨灭。” 时夏,“……” 果然,就不能对沈一城抱有太大的希望。 沈一城不由低低笑了一声,时夏表面看起来是个乖乖女,但是 她只是过的太顺风顺水,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情,又有些无欲无求,所以看起来乖巧而已。 真当遇到了事情时,她骨子里的乖张则一览无余。 这种性子对于他而言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时夏恨恨的甩开沈一城的手,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拿起床上的抱枕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上去。 一阵拳打脚踢外加咬牙切齿的发泄之后,时夏坐在椅子上喘粗气,沈一城要是与什么人有了仇怨,根本不需要动手,就这张嘴就能气死人。 “夏夏,怎么了?我听到你房间里有声音?”时家欢突然在外面敲门。 时夏惊了一下,忙道,“没事儿,爸,我刚才在收拾东西,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嗯,好,那你早点儿休息,别睡太晚了。” “知道了,爸,您也早点儿休息。” 听到时家欢房间内的门关上了,时夏松了一口气,把赖在她床上装死的人扯起来,“出去,出去,出去” 沈一城往阳台走,时夏拖住他,“不许走阳台,我爸睡了,你从大门出去。” 沈一城没反驳,走到卧室房门前,手握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时夏,“你穿这么严实,不会里面什么也没穿吧?” 从他进来,时夏身上就裹了一件冬天的外套,这大半夜的在自己家里,穿这么厚的外套干嘛? 时夏脸一红,这人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时夏面无表情,“你要看看吗?” 沈一城的脸以眼睛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泛红,最后落荒而逃。 时夏关上房门,她毕竟也是历经过千帆的人了,岂会被个毛头小子给调戏了。 第32章 -- 第二天是周日,时家欢一大早便到了林韵的超市。 林韵问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时家欢据实以告。 林韵听后,并没有什么都太大的反应,时家欢有点儿摸不透她的心思,“你怎么想?” 林韵正整理货架,闻言头也没回,“你又 分卷阅读39 是怎么想的?” “他们欺负夏夏,还死不承认,要让夏夏道歉,这绝不可能,打官司就打官司,我不在乎,只是” 只是对方毕竟是沈一城的爸爸,昨天控告这件事儿也是沈一城提出来的,沈一城毕竟是沈家人,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再牵连了林韵母子,是他不想看到的。 “其实我也不图什么,就想他们给夏夏真心实意的道个歉就行,他们死不承认,还倒打一耙,这些人脸皮太厚了”想到时夏差点儿出事儿,饶是时家欢这个老好人,也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林韵转身,看着他,“你不用想这么多,既然是一城提出来的,他自己心里有数,你交给他办就好,再者说了,那是沈家,如果这件事儿你来处理,怕是很难,交给一城,一切会简单许多。” “交给一城?他还是个孩子。”时家欢皱眉,其实真要对上沈家,他心里还真没有胜算,控告人家得拿出证据吧,可是他找人去看了,那小胡同里连个监控都没有,根本就没证据。 自古民不与官斗,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林姐,好久不见。”一个醇厚的男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时家欢与林韵回头,一个西装革履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拎着一个公文包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儒雅的笑意。 “魏律师,好久不见。”林韵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爷子说一城要打官司,要我过来帮帮忙。” “老爷子?”林韵惊了一下,“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儿了?” “昨天的事情老爷子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才要我过来的。” “孩子之间的打闹我想应该用不着魏律师吧?”林韵有些迟疑,一城那么做无非是想要替时夏讨一个公道,这官司打不得上不过就是看对方的态度,可是这沈老爷子竟然要魏律师来帮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说话间,时家欢公司的法律顾问也来了,见到魏铮旭后,包都没放下,“时总既然请了魏律师,我就不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有魏律师在,什么样的官司都能打得赢的。” 时家欢对律师界不熟,魏铮旭是谁,他不清楚,但是他公司的这个法律顾问他是清楚的,在锦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律师了。 他都如此说,可见这个魏铮旭的厉害了。 昨天事情没有解决完,王超父母不依不饶,派出所打了电话叫再去一趟。 时家欢正待往外走,公司里来了电话,很紧急的事情,时家欢不由面露难色。 魏铮旭,“时先生有事情就先去办,派出所的事情交个我就行,其实你去了也没什么用,这些事情就是拉锯战,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处理完的。” 既然是沈一城找来的律师,时家欢还是信任的,于是放心的离开了。 沈一城的事情,林韵向来不会多加过问,但是今天沈一城来到超市时,林韵多问了一句,“一城,魏律师是你找来的吗?”按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沈一城应该不会去借助老爷子的关系。 魏律师? 魏铮旭? “他来过了?”沈一城不动声色。 林韵,“对,早上来的,说是你爷爷让他来帮忙的。” 沈一城也没想到魏铮旭会来,沉吟了片刻,眸子竟是暗了三分。 林韵猜不透沈家老爷子心里在想什么,沈一城却猜的透透的。 派出所里,王超父母气势汹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而蒋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特别沉默。 魏铮旭上前问好,“蒋兰女士,您好,我是时夏的代表律师。” 蒋兰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为了一个外人,沈老爷子竟然把魏铮旭掺和了进来。 这次若是沈一城伤了华辉,蒋兰也就打落牙齿活血吞了,可是那不是沈一城,只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 可是沈一城定要插一脚,老爷子竟然如此放纵,还帮他找了律师。 蒋兰不由想起她第一次进沈家门时,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门前,对她说了一句话,“我沈家的儿媳妇儿从来只有林韵一个。” 蒋兰低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时已经云淡风轻,“魏律师,这件事儿是小辉错了,我让他跟那小姑娘道歉。” 蒋兰这些年学会最多的就是忍。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些话,蒋兰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默念许多遍。 起初面对时夏,面对时家欢,蒋兰高高在上,觉得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打闹,小姑娘竟然下手这么狠,差点儿断了她儿子的命根子,她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只是没成想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昨天晚上她想了很久,是她冲动了,因为小辉,让她失了平常的镇定,所以才会想要对时夏倒打一耙,所以她今天已经做好了退让的准备。 若是沈一城闹起来,不止沈南平那里不好交代,闹到老爷子面前又是一场大的风波。 王超的父母是知道蒋兰的身份的,这次他们之所以毫无顾忌的胡闹,不过就是狐假虎威,猛然听到蒋兰服了软,一时间竟是愣了。 蒋兰如此快的妥协,魏铮旭没有丝毫的诧异,但是他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蒋女士,我们不接受道歉。” 魏铮旭将手中的u盘放在桌上,“这是胡同口拐角处小卖部的监控视频,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你们。” 蒋兰眉头一皱,那里怎么会有监控? 她明明找人查过了,不可能有监控的。 可是看魏铮旭笃定的样子,她又开始动摇。 魏铮旭,“我看了视频,觉得抢劫未遂有些说不通,强-奸未遂似乎更说的过去。” 魏铮旭的话一出口,蒋兰和王超的父母脸色就变了。 强-奸未遂这样的罪名放在这些刚刚成年的孩子身上,会毁了他们一辈子。 蒋兰跟在魏铮旭身后追出来,“魏律师,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们私下也可以解决,不是吗?“ 魏铮旭抬手挑了挑眼镜,“蒋女士如果有任何异议,可以回a市找沈老爷子,他说只要你回去找他,便还有商量的余地。” 蒋兰脸色一白,沈家老爷子要什么,她很清楚。 蒋兰彻底慌了神。 魏铮旭没有再理蒋兰,走出派出所,便看到了路边跨坐在山地上的男孩子,蓝白相间的运动服穿在十**岁的男孩子身上,青春洋溢。 沈一城嘴里叼着一支烟看着魏铮旭,魏铮旭微微一笑,抬步走了过来。 魏铮旭的视线在沈一城叼着的烟上扫了一圈,那烟没点,只在嘴里叼着。 魏铮旭,“学会抽烟了?” “我是好学生,从来不抽烟。”沈 分卷阅读40 一城嘴里的烟随着他说话一上一下。 魏铮旭看着沈一城,嘴角带着笑意,眸中却带着警觉。 他是律师,向来谨慎,面对沈一城,他从来不把他当一个孩子来看。 “魏叔在派出所里说了什么?”沈一城笑眯眯的看着他,笑意却不达眼底。 魏铮旭食指曲起在公文包上敲了两下,没有立刻回答他。 “魏叔,别打算瞒我,你告诉我,与我自己查出来,结果天差地别。” 魏铮旭笑了,“没想瞒你,时夏的官司我想打成强-奸未遂。”几个男孩子将一个女孩子堵在胡同里,这个理由完全说得过去。 沈一城眸子微眯,迸发出一抹危险,语气越发清冷,“不过普通的小打小闹,我说要告他,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他,给个教训而已,但是魏叔这是不打算给他留活路啊!” 魏铮旭,“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沈一城垂眸,掏出了手机。 沈一城拨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接的很快,是带着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城啊,爷爷想死你了。” 沈一城沉声,“爷爷” 沈鸿儒,“怎么了,爷爷可没从你的语气里听到一点儿想念爷爷的意思啊!” “爷爷,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能,也不可以利用时夏。”沈一城直接开门见山。 不需要沈一城说的太明白,沈鸿儒自然知道他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情,“不过是顺便而为,哪有什么利用不利用,你想多了。” “是吗?”沈一城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神情淡淡,“爷爷,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很清楚,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即便你拆散了沈南平和蒋兰,我妈妈也不会再回到沈家的。” “爷爷,大人之间的恩怨是大人之间的,我和华辉之间的恩怨是我们之间的,别把大人的罪孽强加在孩子身上,这样的事情我沈一城不会去做,也不屑去做。” “爷爷,时夏是我身边的人,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事情,谁都不可以做,包括爷爷你。” 听着手机被挂断的嘟嘟声,沈鸿儒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了半天,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果然是他孙子啊,就是给他长脸。 很快,魏铮旭便接到了沈鸿儒的电话,应了几声后,魏铮旭挂断电话,回身看向沈一城,眉眼间皆是笑意,“你爷爷也就只有你能制得住。” 沈一城不置可否,脚踏在车蹬上,“其余的事情就交给魏叔了,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等一下,一城。”魏铮旭忙叫住沈一城,“我听说你妈妈病了,最近好些了吗?” 沈一城睨着他,“是我妈生病了,又不是我,想要问,就去问我妈。” 沈一城说完便骑着车离开了,留下魏铮旭无奈的叹了口气。 关于打架这事儿,相较于时家欢和沈一城的怒火,时夏却并未觉得如何。 一则这种事儿她没少做,相较于以前她遇到的那些,这实在是算不上事儿,二则,是她把人打了,自己又没什么事儿,所以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去关心。 时夏很久没来琴行了,握着小提琴的手有些生疏,但是真的拉起来,却又有一种异常的熟悉感。 这只手似乎有它自己的意识,不是时夏在拉琴,而是琴声在带着她走。 一个人经常做一件事儿,身体是有肌肉记忆的。 就像很多年以后,时夏拿起小提琴,放在肩头,脖颈会本能的枕过去,手指按住琴弦,摆出一个演奏小提琴的标准动作。 只是高中时候的时夏演奏时面对的是学校里单纯的学生,是考级时经验丰富的考官,而许多年后,时夏是站在声色场所里给一群脑满肠肥的人演奏。 会有人特别大声的打断她,“我知道这曲子,这是《梁祝》,梁山伯与祝英台嘛,我听过,听过。” “这么高兴的场合,拉什么梁祝啊,拉首欢快的,《两只老虎》会吗?” 哈哈哈哈哈 《梁祝》应该是每一个学小提琴的人都会拉的吧,时夏记得当年她费了很长时间才学会,第一次完完整整演奏出来时,那种满足感无以言表。 时夏闭着眼睛感受着这首曲子,哀怨悲伤的曲调,却让时夏觉得心安。 穿着白色休闲服的女孩子,扎着长长的马尾,白皙的脸上未施脂粉,闭着眼睛,手指灵活的在琴弦上舞动着,就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音符仿佛蝴蝶一般在屋内旋转跳跃着。 一曲毕,时夏再次睁开眼睛时,便看到了抱着胸斜斜倚在钢琴边的俊俏少年。 少年眉目清隽,周身带着一股慵懒,看着人时,那双黑眸像是能穿透人心般,让人的心里涌起一股翻涌着的热浪。 时夏没忍住,就着这个姿势,顺手拉了一曲《猪八戒背媳妇》送给了沈一城。 沈一城皱眉,“上一秒还脑补穿着白色长裙的美女,下一秒就是穿着大花棉袄的村姑。” “你才是村姑呢。”时夏瞪他一眼,收好小提琴,跟老师再见,然后走了出来。 “派出所的事情怎么样了?”时夏开口问沈一城。 “很快会有结果。”沈一城并没有多说。 时夏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上车。”沈一城拍拍后座。 时夏靠近他,正打算坐上去,沈一城突然皱了眉,握住了她的手腕,“时夏,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时夏闻言,下意识的抬手闻了闻,她抽烟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了,那不成还有味道? 沈一城看她这幅模样,便知道他猜对了,不由冷了脸,“时夏,从今天起开始戒烟,听明白了吗?” 时夏的视线有些躲闪,垂着头没说话。 沈一城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好奇所以才抽烟,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难不成还是个隐藏多年的老烟民,所以听到戒烟这么为难? “时夏”沈一城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时夏避无可避,只能与他对视。 “刚才我说的话听到了吗?”沈一城一字一句的问。 躲不过了,时夏只能恹恹的点头,小声道,“知道了。” 抽烟的事情被沈一城发现了,时夏被迫开始了痛苦的戒烟。 戒烟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时夏沉迷的不是抽烟本身,而是抽烟带给她的心里上的踏实感。 这些年,她孑然一身,只有手指间夹着烟时,她才会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安全感。 沈一城没收了时夏所有的烟与打火机,在她的包里装满了棒棒糖与巧克力。 时夏这几天突然变得很颓废,时不时长吁短叹一声,听得李莞眼皮直跳。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全市统考,沈 分卷阅读41 一城考了个全市第二,不止六班沸腾了,一中沸腾了,全县的学校也沸腾了。 高二这是第一次全市统考,沈一城的成绩实在是太可喜,各科老师包括校长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沈一城却冷了脸。 时夏趴在桌上,咬着棒棒糖看他,“全市第二啊,你为什么还不高兴?” 沈一城看着她,发出了直击灵魂的一个提问,“我为什么是全市第二,而不是全市第一?” 时夏捂着腮,看着自己不到五百分,在全市排到九万八千里以外的成绩单,觉得有些牙疼。 时夏还是给了沈一城一个回答,“因为英语考试时,你迟到了,有五个听力选择题你根本没做。” 沈一城与全市第一就差三分,五个听力选择题完全可以压倒全市第一的。 一直处在巅峰的大佬受不了这个打击,翘了晚自习跑到操场上打篮球发泄去了。 时夏趁着狗皮膏药不在,偷拿了李莞的两根烟跑去了厕所。 第33章 -- 时夏一进厕所,便瞧见了里面同样在抽烟的许雯雯和另外两个女生。 许雯雯看到她,本来懒散的身体顿时站直了,看着她,眼中带着警惕。 时夏倒是波澜不惊,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久违的味道。 时夏抽烟,一手抱在胸下,夹着烟的两根手指白皙修长,弹烟灰的姿势优雅娴熟。 明明穿的是最普通的校服,扎的最大众的马尾辫,可是她站在那里,就像民国穿着旗袍抽着雪茄的上海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与她们这些学生不一样的风情。 一支烟抽完,时夏洗了洗手,转身打算离开。 “时夏。”许雯雯叫住了她。 时夏回头,她不会是还不长记性吧? 事实证明,许雯雯特别长记性,她没有像上次那样以多欺少,而是开始了言语攻击。 许雯雯摆手让另两个女生出去,才开口,“时夏,那天派出所发生了什么事儿你知道吗?” “什么派出所?哪天?是你们五个人堵我一个人的那天吗?”时夏毫不留情的奚落。 许雯雯咬牙,却硬生生的忍住了,“时夏,别装傻,看你这样子,你应该是还不知道把?” “知道什么?”时夏忍不住笑了,这说话不直奔主题,还留有悬念呢! 许雯雯,“你家找来的那个律师是沈一城帮忙找的吧。”那天在派出所里她也在,从蒋兰与那个律师对话中,可以猜得出来。 时夏又点了一支烟,没说话。 “你要告我们,你知道那律师说用什么理由告吗?” “时夏,那律师说要用‘强-奸未遂’为理由。”许雯雯笑了,“你说可笑不可笑,强-奸未遂,沈一城一向都很聪明,看来这主意一定是他出得了,退一步说,不是他出的主意,他也肯定知情。” “我还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为了斗气,竟然把自己的女朋友说成被强-奸,这心也是够大的。” 强-奸? 时夏微垂着眼眸,烟圈在她眼前散开,看不清神色。 “这要是传出去,被别人知道了,你以后在学校里还怎么做人?” “时夏,你不会以为沈一城真的很喜欢你吧?”许雯雯见时夏一直沉默不言,越发得寸进尺,她现在不敢动她,只能在言语上找补回来。 时夏挑了挑眉,“传出去?谁敢传,要是有人敢传,刚才也不会让那两个女生出去了才敢这么说吧?人,要长记性,千万别自掘坟墓。” “还有,他喜欢不喜欢我,我不清楚,我唯一清楚的是”时夏抬眸看着许雯雯,笑得张扬,“他肯定不喜欢你。” 被人毫不留情的戳到痛脚,许雯雯脸色难看至极的离开了。 时夏走出厕所,站在墙角下的暗处,吹着风散烟味,沈一城的鼻子属狗鼻子的,实在是太灵了。 时夏用脚尖勾着地上的一株草玩着,脑子里回响着许雯雯的话,她有些想不通了,很简单的一件事儿,为什么变得这么复杂了? 觉得差不多了,时夏直起身,打算回教室,一抬头,被不远处默不作声的黑影吓得一哆嗦。 待看清那人,时夏气的直跳脚,“沈一城,你吓死我了。”大晚上,又是昏暗的角落里,猛地看到一个人影,真是被吓了个半死。 沈一城抬步走过来,面上没什么表情,“你在这儿做什么?” 时夏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在这里还能干吗?当然是上厕所啊” “是吗?”沈一城突然上前一步,靠近她。 时夏一惊,本能的后退一步,背脊靠在了墙上。 沈一城一手撑在她的身侧,高瘦的身体将她整个人笼罩了起来,他低头眯眼瞧着她,鼻尖缓缓靠近她的脸颊。 时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别开了脸。 “时夏,你身上有烟味。” 沈一城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些明显的黯哑,她的脸颊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呼吸。 时夏的心怦怦的跳着,声音也不自知的带上了轻微的颤音,“刚才许雯雯在厕所里抽烟,我沾上了些。” “真的?” “真的,我说戒烟自然是要真的戒烟的。”时夏不敢看沈一城,有些结结巴巴。 “沾染的?”沈一城垂着眸,眼睛盯在时夏的唇瓣上,时夏因为心虚,不自觉的伸出舌舔了舔唇瓣。 沈一城莫名觉得口干舌燥,咽了一口唾沫。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过于太近,时夏的心狂跳不止,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过是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学人家壁咚,时夏,別怂,千万別怂。 沈一城忍不住抬手捏住时夏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学校里灯不多,只零星几个,离厕所最近的灯是教学楼前挂着的罩着盖子的灯泡,可视距离不过几米。 映着这泛黄的微弱的光芒,沈一城看到时夏的眼睛里似是带着万千星光,亮晶晶的,把人的心神都吸引了进去。 沈一城的手捏在时夏的下巴上不舍得移开,拇指忍不住摩挲了几下。 带着些微凉意的指腹,时夏的手不由自主的抬起,攥住了他校服外套的一角。 沈一城犹豫了几秒,终究是没忍住,微微低头小心翼翼的往她的唇上凑了过去。 “谁在那里?谁?” 手电筒的光芒打了过来,熟悉的声音。 时夏反应特别快,迅速弯腰,从沈一城的手臂下钻了过去,一闪身躲进了女厕所内。 而沈一城则被手电筒照了个正着。 “又是你?沈一城,你在女厕所门口干什么?”级部主任真是气急败坏,又是沈一城,他是不是哪天不在他面前出现一回,就浑身难受 分卷阅读42 呢? 沈一城现在处于整个人都很不好的状态,他与级部主任之间上辈子是不是死对头,就差一点儿,刚才就差一点儿他就亲到了。 级部主任走过来,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下,“沈一城,你是不是又爬墙出去了?是不是刚翻墙进来,就被我逮住了?”除了翻墙进来,他实在想不到沈一城出现在女厕所门口的理由。 “以前是翻操场上的墙,被我抓了,现在改换阵地了,换成女厕所旁边的了,你以为主任我不知道与时俱进吗?你觉得区区一个女厕所能挡得住我的火眼金睛?” “说,你又翻墙出去做什么了?” 沈一城被他叨叨的头疼,“主任,我没翻墙,我是来上厕所的,不小心走过了。” 时夏站在厕所里捂着嘴巴防止自己笑出声来,沈一城凉凉的瞥了她一眼。 “走过了?”级部主任气的恨不得用手电筒敲他脑袋,“沈一城,你当我是傻的吗?” 沈一城烦躁的趴了趴头发,“是不是写检查,走吧,主任,我跟您回办公室。” “呦,你知道的挺清楚,沈一城,不要仗着自己有点儿小聪明就得意忘形,你以为考个全市第二很厉害吗?” 说到这里,级部主任顿了一下,轻咳一声,“当然,也确实挺厉害” “但是,人不可以骄傲,要” “主任,我真没觉得我考全市第二很厉害” 级部主很意外,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沈一城,我发现你现在变得特别虚伪,你以前不是拽的二五八万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学会‘谦虚’两个字怎么写了?” 级部主任的这些话无疑是戳中了沈一城的伤心事儿,沈一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语气是难得的真诚,“主任,我真没谦虚,我这次考试完全可以考全市第一的,考了个第二,真的很遗憾,你您要相信我。” 级部主任,“沈一城,你回办公室写检讨,三千字,一个字不许少。” 他真是信了沈一城的邪。 谦虚? 沈一城这辈子怕是也不知道‘谦虚’这俩字是怎么写的吧? 第34章 -- 下了晚自习,时夏回到家时,见到了已在家中等待的蒋兰和华辉。 蒋兰见到时夏,没有什么犹豫,“我今天是带小辉来跟你道歉的。” “小辉,跟时夏道歉。”蒋兰态度很好,但华辉面色却并不是很好看,薄唇紧紧抿着,眸子中是明显的不甘与屈辱。 ‘屈辱’这个词也许太过严重,但是时夏在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时夏也是被时家欢从小宠到大的,没有受过苦,没有受过累,也没有对谁低过头。 可是那些年,时夏不得不低头,用卑躬屈膝来说也不为过。 时夏永远忘不了自己第一次低头时的感觉,就是‘屈辱’两个字。 有了第一次,再后来,低头便成了家常便饭,以至于越来越习惯,习惯到没有任何感觉。 华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紧紧闭着的嘴巴终于缓缓张开,想要把那让他觉得难堪的三个字说出口。 但是有人打断了他。 “不用道歉了。”时夏放下书包,拿起杯子在饮水机前接水,“这件事儿到此为止吧。” 时家欢愣了,蒋兰与华辉也没有想到,三人不由都看向了时夏。 时夏直起身,端着水杯,看着华辉,脸上是浅淡的笑意,“那天还是谢谢你手下留情。” 华辉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蒋兰的心跳的有些快,“你真的不追究了?” 时夏喝了几口水,才点头,“对,不追究了,律师那边我会让我爸通知他。” 蒋兰并没有追问时夏为什么不追究了,她心中知道是为何。 她回了沈家,见了沈老爷子,她苦苦哀求,沈老爷子终于松了口,说只要她带着小辉来道歉,这件事儿便算了了。 时夏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即便知道原因,但蒋兰为人处世向来圆滑,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势必要做到最好,所以她笑容可掬,不停地对时家欢道歉,说尽了好话。 本来只要蒋兰他们真心诚意的道歉,时家欢是不会走法律途径的,而且他这个人本就心软,又见蒋兰亲自带着华辉上门道歉,怒火也少了七分。 但总归是关于自家闺女的事情,时家欢还是没忍住多说了华辉几句。 华辉一直低头沉默不语,临走时却回头看了一眼时夏。 时夏站在阳台上看着蒋兰与华辉离去,手指在窗台上敲着,对派出所的事情她并没有过多关注,但是大体也猜到了蒋兰今天为何会带华辉来道歉,应该与沈一城找的那位律师有关。 联想今天许雯雯说的话,时夏猜测,可能蒋兰是真的害怕了,所以才会退了一步。 只是‘强-奸’的这个说法,绝不会是沈一城提出来的,那个律师也不敢自作主张,所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是打算帮她还是利用她呢? 如果是帮她,绝不会用‘强-奸’这样的借口来打官司,若是利用她,她又有什么利用价值?最后又为何不了了之? 时夏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 时夏拿起阳台上的笤帚,打开窗子,伸了出去,然后踩着凳子探身敲对面阳台上的玻璃。 敲了几下,对面阳台就出现了一个人。 沈一城应该是刚洗完澡,穿着背心短裤,脖子上搭着毛巾,头发还湿漉漉的。 沈一城打开窗子,皱眉看她,“你干嘛?拿着笤帚当哈利波特?” 时夏将笤帚收回来,站在凳子上脑袋伸出窗外跟他说话,“刚才,华辉还有他妈到我家来道歉了,我接受了。” 沈一城并不意外,虽然他已经阻止了老爷子和魏律师,但是这件事儿并没有对蒋兰说,蒋兰还一直以为沈老爷子下定决心要插手。 所以,她若是还想在沈家待下去,必须得做出让步。 事情被老爷子横插一脚,变得复杂许多,时夏既然不想追究了,那就这样吧。 沈一城擦着头发,微垂的眼眸眯了眯,毕竟,来日方长,解决的办法也不是只有这一个。 他这人,没什么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记仇。 “沈一城,其实那日华辉也算得上是手下留情了。” 时夏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女生,一个人面对三个身形高大的高中男生,还有许雯雯她们两个女生,根本没有多少胜算。 起先,是许雯雯抬手想要打她,被她抢占了先机,所以才打了起来,这之中,华辉其实很收敛,两外两个男生收不住手时,华辉甚至还替她挡了两下。 这也是时夏毫发无伤的原因。 倒是时夏察觉了几人束手束 分卷阅读43 脚后,下了狠手。 这几天,时夏联系他与沈一城的关系,细细想了想,也是了然。 华辉想要对付的从来不是她,之所以针对她,无非是因为她是沈一城护着的人罢了。 听完时夏的话,沈一城冷冷看她一眼,“你倒是很善良,不如去当演员,专门演傻白甜女主得了。” 时夏翻了个白眼,劝他,“沈一城,做人要大度一些,尤其是男人,要胸怀宽广,海纳百川才对,小肚鸡肠要不得。” 沈一城对她勾手,“时夏,你过来。” 时夏挑衅的看着他,“有本事,你过来呀。” 沈一城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毛巾一扔,一手撑在窗台上就要翻出阳台来。 时夏吓了一跳,忙将防盗窗关上,然后对沈一城做了个鬼脸,进了房间。 时夏关了灯,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蒋兰作为一个女人,其实是成功的,聪明伶俐,处事圆滑,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却是失败的。 她自以为给了儿子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却从来不知道她儿子要的是什么。 生活在沈家那样的环境里,每天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又有沈一城这个劲敌,谁又能真正的做到心中毫无波澜? 对她道了歉,就相当于对沈一城低了头,如果今日‘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出了口,会不会是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伤口呢? 她那个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因为青春期不成熟的心理,造成了她与沈一城之间错过的无数时光,然后用剩下的时间来后悔与懊恼。 可是上天又给了她再一次的机会。 她并不善良,只是想要给别人一个机会而已。 年少的时光,谁又没犯过错呢,可是当你犯了错时,可有人给过你一次机会? 那年少时敏感的自傲,自负,可有人给过它们一个小小的空间,让它们安静的生长,成为日后的成熟与稳重,而不是无法忘记的自卑与羞辱。 黑暗里,手机亮了一下。 ‘注孤生’的短信, 时夏笑了笑,回了他一个字, 很快,屏幕又亮了起来, 时夏的眼睛不由亮了亮,思索了片刻,打了几个字上去。 很久以后,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沈一城说, 因为沈一城这一个字,时夏失眠了,一整晚翻来覆去没有睡好。 那条短信,时夏问他, 沈一城说‘嗯’,是真的知道吗? 第35章 -- 第二天体育课时,沈一城把正在打篮球的盛托李拖到了角落里。 盛托李一脸懵,“好不容易上一堂体育课,你不打篮球,跟我拉拉扯扯干嘛?” 沈一城曲腿靠在墙上,手指转着篮球,很怅惘,“盛盛” “艹”盛托李双手环胸后退一步,一脸的惊恐,“别,城哥,别这么叫我,我喜欢女人。” 沈一城斜睨了他一眼,“巧了,我也喜欢女人。” 盛托李摸摸鼻子,今天的沈一城有些不一样啊。 “晚安是什么意思?”沈一城突然看向盛托李,在盛托李毫无准备的时候抛出了一个具有哲学意义的问题。 盛托李茫然的看了沈一城半天,“晚安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沈一城,“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盛托李到最后看沈一城的眼神有些像看智障一样了。 体育课后,盛托李嘴里咬着一根冰棍回教室,时夏昨天晚上没睡好,趁着体育课,偷偷在教室里补眠。 听到同学们回来的声音,抬头,盛托李递给她和刚回来的李莞一人一根冰棍。 “时夏,城哥是不是发烧了?”盛托李咬着冰棍含糊不清的问她。 “发烧?”时夏拆包装纸的手顿了一下,“他发烧了吗?” “我觉得是。”盛托李仿佛看穿了一切,“他刚才问我晚安是什么意思,你说他是不是发烧了,你说他是不是被烧成智障了,晚安是什么意思?你说晚安是什么意思?晚安能有什么意思?翻译成英语吗?goodnight?” 李莞在一旁笑了,拍拍时夏的肩膀,“沈一城还挺浪漫啊,还知道‘晚安’这么粉红泡泡的事儿。” 时夏拿着冰棍的手紧了一下,咬牙切齿,沈一城 “什么‘粉红泡泡’?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盛托李求贤若渴。 “晚安,用拼音拼出来就是‘我爱你爱你’啊!”李莞嫌弃的摇头,“盛托李,你知道你为什么单身吗?这就是原因。” 盛托李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拼了拼音出来,看了半天,才‘啊’了一声,“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女生,有意思吗?这有意思吗?” 沈一城回来后,看到时夏正在吃冰棍,直接上手拿了过去,顺便瞪她一眼,“这都要冬天了,吃什么冰棍。” 时夏对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沈一城打了球,正热着,于是顺手把时夏吃剩的一半冰棍两口解决了。 沈一城坐下,翻出书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苹果递给时夏,时夏接过去恨恨的咬了一口,看沈一城的眼神都有些凶狠。 沈一城被她看得后脊背发凉,有些警惕,“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时夏别开眼睛,将书本翻得哗啦啦响。 沈一城一头雾水,女人心海底针,太难懂了。 沈一城正要把书包塞回桌洞,就看到了躺在角落里的粉红色信封。 沈一城眸子不由闪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正愤愤翻书的人,从桌洞里掏出信封递到她面前,“你写的?” 时夏看到那少女心满满的粉色画着爱心的信封,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就蹿了起来,像是炸开了的烟花一般,绚烂了整张脸。 沈一城看着时夏五颜六色的脸,后知后觉的将信收回去,“不是你写的啊!” 时夏,“……” 气死了她对他有什么好处? 沈一城拆开信,第一眼就是去翻最后的署名。 看到名字,沈一城挑了挑眉。 这信字写得很秀气,也很工整,看起来像是书本上印刷的字一样,一笔一划,板板正正的。 信里的内容就像信主人的字一样,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我喜欢你很久了,今天终于鼓起勇气跟你告白’的话语。 这种信沈一城收到过许多,从来没有打开看过,这是第一封。 这么看来,这情书也挺有意思的。 沈一城懒懒的靠在桌子上,长腿伸直,修长的食指曲起敲打着桌面,这要是时夏给他也写上这么一封信,倒也挺好。 沈一城这么想着,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时夏眼角瞥到沈一城看情书看的乐不可支,气的捂住了胸口 分卷阅读44 ,重活一次,肾没毛病了,心脏怕是又要出问题。 晚饭时,时夏与李莞去食堂吃饭,打了两份菜,刚吃了两口,便看到沈一城与盛托李端着托盘过来,分别坐在了她和李莞身边。 一中的食堂分两个,一个在东校区,一个在西校区,时夏他们在东区上课,离东区的食堂比较近,但是时夏却喜欢吃西去食堂的饭菜,所以即便离得有点儿远,每次也不辞辛苦的去西区吃饭。 今天她没心情吃饭,于是便就近来了东区的食堂,不曾想碰到沈一城了。 时夏看到沈一城就吃不下饭,于是直接起身打算走人。 手腕被人攥住,时夏挣了两下,转身,凶巴巴,“你干嘛?” 沈一城,“你忘收托盘了” 时夏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拧上沈一城的胳膊,下手毫不留情,沈一城吃痛,松了手。 时夏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莞看着沈一城一言难尽的摇摇头,端起托盘也走了。 盛托李大口吃着饭,“你和时夏怎么了?吵架了?生气了?” 沈一城思索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被我宠坏了。” 盛托李,“谈恋爱真麻烦。” 沈一城将时夏托盘里的菜夹到自己盘子里,“确实,你这种单身的理解不了这种痛苦。” 盛托李抬头,幽怨的看着沈一城,“你是在嘲笑我吗?” 沈一城埋头吃饭,“很明显吗?” 盛托李,“……” 你赢了,赢得很彻底。 第36章 -- 离上次换座位已经一个多月,晚自习时又到了座位大调的时间。 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一次,时夏坐在靠近走廊的位置,而沈一城则成了那个需要从时夏这里进出的人。 时夏憋了一天的怒火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沈一城眉头皱了皱,“时夏,咱俩换地方吧。” 时夏对他勾唇一笑,说了两个字,“不--换。” 沈一城起先还以为时夏想坐外面,后来当他被拦在外面进不去时,才知道 呦,这小妮子是在报复他呢。 沈一城左手撑在是时夏桌上,弯腰,偏头看着装淡定看书的人,“时夏,你确定不让我进去?” 时夏面无表情,“条条大路通罗马,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不是吗?” 沈一城,“是,你说的没错,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我只想走你这一条路。” 时夏的耳根泛起一抹红晕,你个小屁孩,说起这些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但是,时夏是不会认输的,“不好意思,此路不通,请另寻他路。” 沈一城啧啧了两声,挑挑眉,往时夏身边凑了一下。 沈一城站在过道里趴在时夏桌上,两人本就挨的近,他这一凑,两人更是肩膀靠着肩膀,他的脑袋就在她脸颊旁,一转脸就能碰得到。 时夏心怦怦跳了起来,往旁边躲了一下,小声道,“你干嘛?” 沈一城见她躲了一下,又往她身边凑了一下。 现在是晚自习第一节下课时间,教室里很多人,吵吵嚷嚷的。 不知谁喊了一句,“呦,城哥,干嘛呢?” 教室里的人都看了过来,看到沈一城与时夏此时的姿势,那些男生发出‘哦’的起哄声。 时夏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从脸颊红到耳根,在灯光下尤为明显。 沈一城没动,就着这个姿势抬头,瞪了一眼,那些男生脸上挂着了然的笑意嘿嘿嘿。 沈一城拍拍时夏的肩膀,呶呶下巴示意她往里靠。 时夏低着头坐到了沈一城的位置上,沈一城顺势坐在了时夏的位子上。 时夏将他桌上的课本甩给他,“不要脸。” 沈一城耳朵特别好使,“这是个人技能,你学不来的,要不你来个‘不要脸’我看看?” 时夏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平常心,平常心。 晚上放学回家时,依旧是三人行。 时夏不说话,沈一城也不说话,盛托李觉得闷,便开始没话找话,自娱自乐。 快到分开时,盛托李突然响起一事儿,车头往沈一城身边别了一下,大声吆喝着,“城哥,你今天不是问我‘晚安’是什么意思吗?我弄明白了,‘晚安’的全拼就是‘我爱你爱你’的意思啊!” 盛托李说完这话,便觉得空气中多了一些诡异的气氛。 秋日的夜晚,昏黄的路灯下,地上有薄薄的一层落叶,车胎压过去时发出轻微的‘梭梭’声。 沈一城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a-n-a-n,我爱你爱你啊!”盛托李恨铁不成钢,“你咋这么笨呢?” 时夏骑得是电动车,本就比两人稍快一些,听到两人的对话,车速开始加快,转眼间消失在的拐角处。 沈一城看了一眼盛托李,抬起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知道是该感谢你,还是该打你一顿。” 盛托李,“……” 学霸的脑回路,你永远不要去猜,猜来猜去也猜不透。 时夏回到楼下,打开地下室的门,将电动车往里推。 地下室的门这里,门槛比较高,前段时间,沈一城特地找了个木板放在门口,方便电动车进出。 今天这木板也不知被谁拿走了,时夏推了两次也没推进。 沈一城停好山地车,走上前,从时夏身旁伸手握住了电动车的车把。 顺便也将时夏的手覆在了下面。 时夏抿了抿唇,抽出手,往后退了一步。 沈一城将电动车推进去,停好,时夏将门锁好,然后往楼上走。 沈一城跟在身后上楼。 楼道里很黑,时夏用钥匙碰了一下扶杆,声控灯亮了。 两人走路没什么声音,不过一会儿,灯又灭了。 时夏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时夏顿了一下,停下了脚步,然后想要抽手。 却未如愿。 两人站在楼道里,时夏比沈一城站高了两阶,几乎与沈一城平视。 寂静的夜里,两人过快的呼吸声尤为明显。 沈一城的拇指在时夏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吗,然后执起她的手凑到鼻间闻了闻,“今天抽烟了吗?” 过近的距离,似是唇瓣滑过肌肤的触感,如梦似幻,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时夏的手动了两下,用力抽回去藏在了背后,声音有些微颤,“别冤枉我,今天我没抽。” 黑暗中,沈一城眉头挑了两下,有些失望。 时夏迅速转身跑上楼,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关门。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沈一城跟在身后晃悠悠的上楼,脸上表情 分卷阅读45 似愉悦,似幽怨。 暧昧这个东西,一旦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便会另双方陷入一个诡异的氛围之中。 以前肆无忌惮的接近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以前打打闹闹毫无顾忌,现在却连对视一的撇开视线。 时夏与沈一城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中度过了两个星期。 周六这天,李莞打电话约时夏出去玩,地点是商场旁边的咖啡厅。 时夏去到地方才发现还有沈一城,蓬杨和盛托李。 他们要了一个包间,包间里是一张长沙发和一张两人坐的沙发。 李莞和蓬杨坐在长沙发上,两人恨不得叠在一起,占了很小的位置,盛托李大咧咧的半躺在了蓬杨身边。 沈一城坐在双人沙发的正中间,长腿搭在桌子上,整个人懒懒的。 时夏倒是也没有犹豫,走到沈一城身边,抬脚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让一下。 沈一城象征性的动了一下屁股,地方倒是没让出多少。 “坐腿上得了,整那么麻烦干嘛。”蓬杨一边洗扑克牌,一边笑着打趣。 时夏闻言,瞪了沈一城一眼,沈一城才直起身往旁边坐了坐,给时夏让出些位置。 时夏脱了外套,在他身边坐下。 沈一城习惯性的凑近她的脖子处闻了闻。 时夏最近戒烟戒的很焦虑,沈一城的鼻子跟警犬没什么区别,而且看她看的特别严。 时家欢戒了烟,所以家里没有烟,时夏整天跟沈一城在一起,书包口袋什么的,沈一城都会检查,她根本连藏的机会都没有。 前两天,沈一城偶尔大发慈悲还会让她抽一支缓解一下,但是越往后,沈一城看她看的越严,一支也不许抽。 眼见着蓬杨拿出烟叼在嘴巴里,正到处摸打火机,沈一城欠身将他嘴里的烟抽出来扔进垃圾桶,“今天不许抽烟。” 蓬杨一头雾水,“为什么?” “你管那么多。”沈一城靠回沙发,手臂在沙发靠背上展开,将时夏的马尾缠在手指上把玩着。 时夏拍了他手背几下也没拍开,遂由着他去了。 李莞在蓬杨耳边说了几句,蓬杨不屑的嘀咕了一句,“他女人戒烟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服务员敲门进来,送上他们之前点的东西。 “时夏,你还没点东西呢,你想喝点儿什么?”李莞问她。 盛托李将他手边的餐牌递给时夏,时夏接过来翻着,“我中午还没吃饭呢,我先点个简餐垫垫吧。” 这个时间是下午两点,沈一城他们都是吃了午饭来的,时夏早饭吃的晚,吃中饭时不饿就没吃。 “我要一杯橙汁,一份铁板杭椒牛柳饭吧。” 蓬杨他们就是闲着没事儿凑在一起打扑克的,时夏吃饭,李莞没什么兴趣,所以沈一城他们三个人便开始斗地主。 第37章 -- 包间里,盛托李得意洋洋的把牌甩到桌上,“三带二,仨尖带俩五,压你仨六带俩四。” 蓬杨顿时笑了,用啤酒瓶在桌上敲了敲,与盛托李碰杯,“这次,沈一城还不输。” 蓬杨与盛托李是平民,沈一城是被批-斗的地主。 蓬杨与盛托李玩扑克牌,并不按套路来,不管谁是平民,谁是地主,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沈一城输。 时夏正吃饭,闻言往沈一城手中的牌看了看,不由对蓬杨和盛托里摇了摇头。 蓬杨愣了一下,“他手里还有啥” 沈一城勾唇一笑,抽出四张牌甩在桌上。 “艹,你哪儿来的四个二?”盛托李炸毛,“蓬杨,你手里不是有俩二吗?” “我手里啥时候有二了?”蓬杨瞪眼。 盛托李,“那你刚才挤眉弄眼的跟我比二干嘛?” 蓬杨,“我那是跟你比‘耶’”。 盛托李,“……” 时夏,“……” 李莞一巴掌拍在蓬杨脑袋上,“你是不是傻?” 蓬杨攥住李莞的手将她扯进怀里,“你说你是不是欠收拾?嗯?” 盛托李一脸冷漠的看着两个人,“秀恩爱能不能滚出去?” “别急啊,沈一城手里还有牌。”蓬杨揉揉李莞的头发。 “城哥,你快出牌。”盛托李探头往沈一城手里看,想看清他手里还有多少张牌,但是沈一城手里的牌是合在一起的,看不分明。 沈一城扬扬眉,拿起啤酒瓶直接对瓶吹了半瓶,然后往桌上扔了两张十。 盛托李恨恨的扔下手里最后一张小王,“我去,又输了。” “沈一城,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时夏忍不住开口。 沈一城偏头看她,“你说什么?” 时夏一脸的复杂难言,对盛托李说,“他手里还有牌。” “啥?”盛托李不可置信。 蓬杨乐了,抽出两张圈扔下,“沈一城,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时夏拧了一把沈一城的腰,他手里明明三张十,他偏偏出两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把脑子喝坏了。 沈一城任由她掐着,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将手里最后一张牌递给时夏,“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蓬杨出完以后,皱了眉,“再怎么出?” “按最大的来。”沈一城是蓬杨的下首,蓬杨出完就轮到沈一城出牌了。 蓬杨出了一张大王。 沈一城要不了,盛托李手里最后一张是小王,他也要不了。 蓬杨捏着手里的牌有些犹豫。 盛托李,“你出呀。” 蓬杨摸摸鼻尖,小声道,“我手里最大的是九了…” 盛托李大手一挥,“他刚才出了俩十,手里最大的就是十了,你出九,他肯定要不了。” 看到蓬杨出了一张九,时夏脸上表情实在是丰富多彩到说不出话来。 沈一城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如何?配不佩服你城哥?” 时夏将手里最后一张十缓缓放在桌上,“这次是真没了。” 盛托李与蓬杨两人看到桌上的牌,直接炸了毛。 “沈一城,你有病啊,刚才三张十为什么不一起出?” 沈一城脸上挂着得意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因为我喜欢看你们现在这幅模样,1oser的样子。” 时夏无奈了,沈一城这种人放在古代注定做不了英雄,只能做个奸雄而已。 蓬杨和盛托里为此干了一瓶啤酒。 “来,再来,我就不信今天整不倒你。”盛托李不甘心的拍桌子。 沈一城赢了一下午,蓬杨偶尔和沈一城都是农民时还能赢一局,盛托李则是扎扎实实的输了一下午。 沈一城摆摆手,“不玩了,太没有挑战性,浪费我时间。” 盛托李“我这个暴脾气…” 分卷阅读46 蓬杨,“干他丫的……” 时夏忙站起来让开地方,“你俩加油!” …… 几人在咖啡厅里吵吵闹闹的直到吃了晚饭还意犹未尽。 盛托李提议去唱k,于是大家又一起去了ktv。 方走进ktv的门,很巧合的遇到了莫茉和另外两个女生。 盛托李向来大大咧咧的,还热情,同一个班的同学,其中莫茉还是时夏的好朋友,于是邀请她们一起。 莫茉看了沈一城一眼,迟疑了一下,竟然应了。 一群人要了一个大包间,沈一城走在最后,突然伸手勾了一下时夏的腰,时夏回头看他,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有点儿头晕,陪我出去透透风。” 沈一城下午打牌时和晚上吃饭时都喝了酒,而且下午三个人有些疯,光啤酒就喝了十几瓶。 时夏扶着他的胳膊走到ktv外,此时已经是晚上,秋天的夜黑的越来越早了,路边有许多小贩在卖吃的,空气里飘荡着各种食物的味道。 沈一城斜斜靠在ktv外的柱子上,长腿曲着,斜眼睨着隔他两米远的时夏,“干嘛离我那么远?” 时夏靠在另一根柱子上,语气淡淡,“离你近了,怕你女朋友吃醋。” “女朋友?”沈一城眼睛闪烁了一下,轻咳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时夏,“听别人说的。” 沈一城,“听谁说的?” 时夏,“听谁说的很重要吗?” 沈一城难得心虚的摸摸鼻尖,“倒也是。” 时夏转身看向他,“那你是真的有女朋友了吗?” ktv里正放着陈奕迅和王菲的《因为爱情》,时夏与沈一城两人一人占据了ktv外的一根柱子,就那么相对而站。 ktv外的大屏上各色灯光闪闪烁烁,打在人的脸上看不清神色。 沈一城点点头,“是,我有女朋友了。” 时夏顿了一下,忍不住低头抿了抿唇角,笑了一下。 沈一城等着她问他的女朋友是谁,却见时夏转身进了ktv。 沈一城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知道别人有女朋友了,难道不应该礼貌的问一句‘那人是谁’吗? 时夏与沈一城一前一后走进包房,里面蓬杨正在鬼哭狼嚎的唱着《死了都要爱》,李莞听到他那一嗓子,直接捂了耳朵。 包间里的灯光有些暗,一张长沙发,两张双人沙发,长沙发上坐满了人,一张双人沙发上坐了盛托李,另一张双人沙发上坐了莫茉。 时夏脚下步子顿了一下,走到莫茉身边坐了下。 沈一城随后进来,扫了一眼,皱着眉走到盛托李身边坐下,顺便踹了他一脚。 蓬杨唱完,盛托李忙跳起来,把蓬杨手中的话筒抢走了,切到他要唱的歌。 意外的,盛托李的声音很好听,没有跑调,一首《明天过后》被他唱的情意绵绵。 沈一城一脚搭在桌上,手中握着一罐啤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眼睛却是望着隔了一张桌子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 沈一城的视线赤果果的,毫不掩饰。 时夏耳中听着盛托李的歌声,眼睛看着屏幕上的字出神。 是否爱上一个人不问明天过后 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头 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最后 这一刻怎么回头 时夏记得这首歌刚出来时,她的p3里单曲循环了一个多星期,过了这么多年,再听到这首歌,想到那个时候的心境,竟是有了诸多的感慨。 盛托李一连唱了三首,蓬杨看不过去了,拍桌子,“你让别人唱两首行不行?还有这么多美女在呢,你一个人罢着麦有意思吗?” 盛托李无奈将手中的话筒递出去,“来来来,谁唱?谁唱?” 跟莫茉同来的那两个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都摇了摇头,话筒递到莫茉跟前,莫茉接了过去。 “刚才是你点的《屋顶》吧?”盛托李给她切歌。 “是。”莫茉站起来径直走到沈一城面前,把一支话筒伸到他面前,“沈一城,《屋顶》是两个人唱的歌儿,你会唱吗?要不然咱俩一起唱吧?” 歌还没切出来,正在聊天的人也不说话了,包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沈一城面前已经空了三个啤酒罐,加上下午喝的那些酒,确实有了几分醉意。 此时抬眸看向莫茉,黑眸在五彩的光芒下带着些微的迷蒙。 莫茉的心本就跳的快,此时更是急剧加速,手心里也沁出了细密的汗液。 “沈一城五音不全,他不会唱歌。”李莞突然插言。 莫茉仿佛没听到李莞的话,就那么看着沈一城,手里的话筒执着的伸在那里。 沈一城歪了歪头,看了一眼对面老神在在坐着的时夏,伸手接过了话筒,然后站起身。 李莞脸色一变,没忍住,“沈一城” 沈一城站起来有些晕,步子踉跄了一下,扶着旁边的小吧台才站稳,看着莫茉,“要不我先唱一首,你等会儿再唱?” 莫茉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沈一城已经越过她走到盛托李旁边,踹踹他的腿,“给我点一首《数到五答应我》,让你们听听学霸的歌声。” 第38章 -- “第一次看见你,就为你心动 聪明的我怎能让你走 第二次看见你我竟然失控 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第三次看见你想要告诉你 我真的爱你是真的爱你 第四次看着你我有些要求 请你能够安安静静的聆听 ” 这首歌节奏比较明快,但是沈一城的嗓音带着酒后些许的暗哑,又加上了他平日里的三分慵懒,犹如浅唱低吟。 沈一城靠在吧台上,带着几分醉意的视线毫不掩饰的盯着时夏。 莫茉就坐在时夏身边,那意味不明的视线让她心头怦怦直跳。 那情书是她鼓足勇气才写的,爱情里没有对错,她喜欢他就是喜欢他。 若是不说出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而这个遗憾她并不想拥有。 只是 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那专注而情意绵绵的视线并非是看向她的。 暗光中,莫茉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时夏坐在那里,微微侧着头,视线看着沈一城的方向,侧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莫茉一直记得时夏同她说过的话,“莫茉,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沈一城。” 说这话时,时夏的脸上是冷淡的,甚至是没什么表情的。 可是就在她说了那些话的不久之后,她却与沈一城越来越亲近。 莫茉垂眸,人的心真的是难以猜测的,即便是要好的朋友也可以因为一个男人而形同陌路。 盛托李 分卷阅读47 起哄,“呦,城哥,可以啊,就比我差那么一点儿…” 沈一城置若罔闻,看着时夏的视线越发炽热。 “一让我保护你 二让我照顾你 三所有的要求不能当作游戏 四接受这命运 五永远不分离 说你愿意” …… 歌唱到一半,沈一城却戛然而止,捏捏额头,“头有点儿痛,你们唱吧。” 说着将歌切断,走到莫茉面前将话筒递给她,“你接着唱吧。” 沈一城的一系列动作太过突然,莫茉有些发愣,下意识的接过话筒站了起来,沈一城侧了侧身,顺势在莫茉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莫茉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走了出去。 李莞站起来,笑着说道,“莫茉,你不是要唱《屋顶》吗?正好我也会,我和你一起唱吧。” 李莞拿起另一支话筒,走过去切了歌,前奏响起来,莫茉看了一眼沈一城。 沈一城后背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懒懒散散的,没什么表情。 莫茉苦笑一声。 时夏坐在沈一城身边,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腿碰着腿,从沈一城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她白皙的脖颈还有耳垂处不太显眼的两个耳洞。 时夏从来不若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乖巧。 沈一城一直都知道。 肩膀处一沉,有人将下巴搁了上去,放在膝头的手也被人握住,耳畔传来熟悉的青凛的略带嘶哑的声音,“数到五,你会说你愿意吗?” 隐匿在热闹嘈杂中的嗓音异常清晰,从耳朵里一路往下,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心口处,继而引起山洪海啸。 时夏故作镇定,“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沈一城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圈入怀里,“你知道是谁的,不是吗?” 他的手指慢慢的极具耐心的一点一点儿的分开她的手指,然后与之五指交缠在一起,温热的指尖,细腻的碰触,如此契合,仿佛本该如此。 时夏没说话,只是不知为何,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靠在了他怀里。 这一路走来,遍地荆棘,她一步一步走的太过艰难。 沈一城说,“时夏,这么多年了,可以在一起了吗?” 她没来得及给他回应,成了这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沈一城头在她脖子上蹭了蹭,闭着眼睛,轻声呢喃,“antbeyour1overantbeyouran。” 时夏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antbeyour1overantbeyouran。”沈一城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重了一些,却是异常的坚定,“ii11beyouran,theon1yan。” 时夏这次听了个清楚明白。 很简单的英文单词,组合在一起,意思简单明了。 从耳根处开始晕染的红意,让她周身都热烈起来。 沈一城说起英文来,语气比平常软了许多,微微上挑的尾音,标准的发音,打在她耳廓的呼吸,都让她心猿意马。 她是一个成年女性,听到这种暗示意味十足的话难免往歪处想。 只是,说话的人未必会像她想的这么复杂。 耳垂被人轻轻亲吻了一下,时夏一怔,脊背瞬间挺直,从尾骨处漫延起一股颤栗。 他身上带着浓郁的酒香气,将两个人都熏醉了。 “城哥,你干嘛呢?” 莫茉的歌正好唱完,停了音乐,盛托李转眸间看到角落里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由嚎了一嗓子。 包间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十**岁的少年,说起话来荤素不忌,蓬杨脸上浮现出暧昧的笑容,“沈一城,喝了点儿猫尿,忍不住了?” 这个年龄,没有什么是不懂的,在场的小姑娘都红了面庞,站在吧台前的莫茉则是白了脸,眼睛里只有沈一城将时夏抱在怀里亲昵的蹭她脸颊的画面。 沈一城站起来,一只手牵着时夏的手,一只手拿起时夏的外套,“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我会结账的,你们玩的开心。” 说完这些话,沈一城也不管蓬杨与盛托李的鬼哭狼嚎,用力扯着时夏出了包间。 时夏尚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带出了包间,沈一城亲手将时夏的外套给她穿上,然后拽着她出了ktv,走进了ktv旁的小巷子。 不由分说的将时夏按在墙上,沈一城的呼吸有些急促,“刚才我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时夏的心跳的飞快,有些不自在的别开头,“不是都做了你单方面女朋友很长时间了吗?还需要什么回答?” 那一日,盛托李来到超市找沈一城,特别八卦的问她,“时夏,你和我城哥在一起了啊?” 她以为沈一城会开口,却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他都若无其事。 沈一城脸上一窘,轻咳一声,“那是单方面的,我要听到你的答案。” 时夏抿着唇不说话。 沈一城低头凑近她,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沈一城的眸子里是异常的执着,“时夏,你只有回答愿意的权利。” 时夏就那么看着沈一城很久很久,久到超越了时间与空间,到了另一个无边无际的地方。 有多难才会走到今天? 年少的骄傲,矫情,自负浪费了多少时间? 那个时候的时夏告诫自己,她绝不会喜欢沈一城,也绝不能喜欢沈一城。 那个时候她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只是因为没有经受过分别之苦。 真的等到那个人离开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才知道有些人已经在心尖上待了许多年,腐蚀了五脏六腑,沁入骨血! 那些年,她在出租屋的墙上刻下了无数的标记,记录着她与沈一城分别的日子。 沈一城这个人狠厉又决绝。 他说,“时夏,再见。” 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病,她与沈一城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时夏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抚上他的脸,“沈一城,如果我说我愿意你会开心吗?” “会,时夏,这是这辈子我最开心的时候。” 时夏笑了。 “沈一城,我愿意。” 沈一城,只要你开心了,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沈一城的吻来的铺天盖地,男孩子的初吻,没什么技巧,只有本能。 牙齿咬着她的唇瓣,急切的想要进去却不得章法。 急促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酥软了时夏的半边身子。 时夏攥着沈一城的衣襟,后背抵在墙上,承受着少年压抑不住的热情。 少年的身体实在经不起撩拨,表白成 分卷阅读48 功的欣喜,酒精的作用都让他异常似火,缠着他一次又一次。 沈一城醒来时,看着身下的一摊泥泞,沉默了很久很久。 周日这天,时夏随着时家欢去乡下看一个得了重病的亲戚,回来时已经是晚上,自昨天沈一城对她表白之后,时夏已经是一天没有见到他了。 时夏洗过澡后,来到阳台上探头看了几眼,沈一城房间的灯是暗的,想来家里没人。 林韵的超市今天一天都是帮忙的阿姨在那里看门,林韵并不在,时夏记得几天前林韵说要抽空去看一下沈一城的外公,想来是今天去了。 时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了无数次的手机,谈恋爱的第一天难道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 时夏等了很久,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等来沈一城的任何信息。 周一早上,直到早自习上完,沈一城才背着书包出现在教室门口。 蓝白相间的校服衬得那人越发挺拔,站在门口像是一颗白杨树一般清隽。 沈一城似是有些犹疑,站在那里,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在时夏的脸上停住,再也移不开。 时夏对上他的眼睛,被他浓郁的视线震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头避开。 沈一城的眸子暗了几分,周身竟像是充斥了许多落寞。 “城哥,快交英语作业,你做了没有?”盛托李急吼吼的对他喊,直接上手在他桌上翻了起来,“找出你的卷子,你先抄一份吧,英语老师这次可是发狠了,点名你必须教。”盛托李是英语课代表,上课前必须把卷子交到办公室,现在就差沈一城的了。 沈一城眼中闪过些不可置信,步子缓慢的走到盛托李旁边,盛托李将他桌上的书翻得乱七八糟,“城哥,你卷子呢?卷子呢?” 时夏早上来时,已经和沈一城换了地方,坐到了里面,将靠近走廊的位置让给了沈一城。 见沈一城不说话,时夏无奈,“你什么时候见他做过英语卷子?”说着伸手从沈一城的桌洞里掏出一份卷子递给盛托李,“呶,卷子。” 盛托李一看又是空白的卷子,“艹,你又没做,现在怎么办,你抄一份,抄一份吧,快快” 时夏托着腮看戏似的,“不用抄了,无非就是罚站,你城哥都习惯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盛托李,“……” 是啊,他紧张什么,无非就是牵连无辜,被英语老师念叨一番而已。 当事人都不紧张,他紧张什么? 盛托李自我反省了一下,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这辈子也许都无法成为学霸了! 因为学霸身上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出尘脱俗的气质,是他所没有的,这辈子也不会拥有的。 沈一城在座位上坐下,时夏装作若无其事的翻着书本,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偏头瞪他,“你看我干吗?没见过吗?” 沈一城没说话,缓慢的从她脸上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头看本上的手指却不易察觉的颤了几下。 第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在黑板上抄了几道题,要大家在下面做。 “沈一城,你到讲台上来,把第三道题的步骤在黑板上写一下。”数学老师点了沈一城的名字。 沈一城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站在那里开始审题。 这一审,三分钟过去了 数学老师忍不住了,往他身上扔了个粉笔头,“沈一城,你干嘛呢?你倒是写啊?这题对你而言还难吗?你是不是嫌太简单了?” 下面传来一片笑声。 沈一城执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解’字,又不动了。 数学老师正待说话,沈一城突然偏头看着他,真情实感的发问,“老师,斜率公式是什么?提醒一下。” 底下的笑声顿时压抑不住了,哄堂大笑,似是要震破屋顶。 数学老师差点儿被沈一城气歪了鼻子,气急败坏,“你,你出去罚站去。” 一个数学考一百五的人,问他斜率公式是啥? 得意门生也没有情面,滚出去罚站吧! 李莞隔着走廊对时夏小声道,“沈一城今天怎么了? 时夏也觉得沈一成有些不太对劲,但也没觉出来那里不对,只道,“城哥不作妖就不是城哥了。” 沈一城一上午几乎一句话没说,安静的不太寻常。 “你没事儿吧?”时夏忍不住关心的问他。 沈一城顿了三秒,才缓缓摇头,“没什么事儿,昨天晚上没睡好。” 时夏认命的拿起桌上的水杯出去冲了一杯咖啡回来递给他,“提提神吧。” 算了,自己的男朋友,无论如何也还是要宠着的。 又是顿了几秒,沈一城才伸手接过了时夏的杯子。 中午放学时,两人与盛托李一起回家,盛托李与沈一城如往常一般跟在时夏身后,盛托李终于逮到机会,一脸八卦的问沈一城,“城哥,那天晚上你和时夏发生了什么?说出来让哥们儿见识见识。” 沈一城淡淡瞥他一眼,“哪天晚上?什么发生了什么?” “诶”盛托李拖长声音,笑得一脸暧昧,“城哥,大家都是男人,非要我说这么明白,何必呢?” “就是前天,周六那天晚上,咱们去ktv,中途,你拖着时夏走了,你俩干啥去了?” 盛托李的视线灼热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沈一城则是一脸冷淡,“跟你这种单身狗有关系吗?” 盛托李,“艹” 你城哥就是你城哥,打击人从来不留余地。 说他单身就罢了,后面还加个‘狗’字? 他不早恋有错吗? 要用‘狗’的名义来伤害他? 盛托李一脸怨念的走了。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说多了都是泪。 林韵看到两人骑车回来,忙出来喊道,“夏夏,你爸今天不在家,你过来吃饭。” 沈一城停下山地车,还未动,时夏将电动车往他腰间一靠,然后蹦跳着进了超市。 那时候的电动车刚刚流行没多久,又大 分卷阅读49 又沉,停的时候很费力气,时夏想着,既然自己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是不是以后就可以过上拧不开瓶盖,剥不了虾壳的日子了呢? 当然,电动车也是没力气停的。 沈一城又是愣了三秒,才慢慢回神,将时夏的电动车停好,随后进了超市。 “阿姨,今天中午吃什么?” “白菜肉和韭菜鸡蛋的饺子,喜欢吃吗?” “喜欢。”时夏笑得眉眼弯弯。 时夏以前时并不喜欢吃饺子,她总说饺子没滋味,还有一股青草的味道,特别难吃。 平日里妈妈很迁就时夏,但是那些大的节日,团圆的日子,饺子却是必不可少的。 时夏为此没少跟她妈妈生气,每每看到饺子就生一次闷气。 再后来,时夏没有了家以后,最怀念的便是饺子。 每当过年过节时,便会去餐馆点上三盘饺子,一边吃一边哭。 林韵笑了,“喜欢吃就多吃点儿,一城也喜欢吃饺子,最喜欢吃韭菜鸡蛋的,但是韭菜吃多了对胃不好,所以包两种馅的。” “好。”时夏帮林韵端着盘子,眼中的笑意仿佛溢了出来一般。 白白胖胖的饺子躺在盘子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是时夏回来后第一次吃家里包的饺子。 时夏一转身,就见沈一城靠在门框上,正怔怔的看着两人,他的瞳孔并不聚焦,显然是心不在焉的。 时夏偏头看了一眼林韵,她正背对着他们煮饺子。 时夏踮起脚尖,白皙的手覆上沈一城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小声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今天的沈一城反应有些迟钝 微凉的手突然的触碰,让沈一城周身都颤了一下,仿佛被电过了一般,一股奇异的感觉在身体上散开,似是震动了他整个灵魂。 恍然回神,沈一城接过时夏手中的饺子,额头在她手心里轻轻蹭了一下,哑着嗓子,“没有,就是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被雷劈了。” 时夏,“……” 时夏对沈一城拱了拱手,“城哥,我今天也是日常崇拜你的一天。” 沈一城终究是没忍住,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眸子紧紧盯着她,声音轻柔似是呢喃,“时夏,你没被雷劈过,你不知道那种滋味,如果你也被劈过一次,你就知道个中滋味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时夏慌忙拍开他的手,回头看了一眼林韵,见她毫无所觉,才狠狠瞪了沈一城一眼,“还是算了吧,这种美妙的滋味你还是自己享受吧,我没有那个福分。” 沈一城叹了一口气,“真遗憾,如果你也被雷劈了该有多好。” 时夏,“……” 沈一城,你有病吧! 第4o章 -- 是梦吗? 若是梦,他宁愿长睡不复醒! 只是真的是梦吗? 这些年,他梦到过她无数次,没有一次她像现在这样对着他心无芥蒂的笑。 似梦又非梦! 若是真的重来一次,他愿意把这世上所有的温柔都送给她,弥补这些年以来她受过的痛,吃过的苦! 这几天,时夏觉得沈一城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那种感觉很微妙,似有若无。 时夏想,也许是因为两个人关系突然的改变,让大家都有些不太适应吧! 周三上午,沈一城请了半天假,直到下午时才来上学,时夏给他打过电话,他手机一直关机。 沈一城来时,正好是连上两节的作文课,沈一城坐下后,时夏轻声问他,“你上午去哪儿了?” “陪我妈去医院了。”沈一城看向她,视线久久没有移开。 这几日,沈一城经常用这种眼神看她,时夏已经习惯了。 “去医院?复查吗?阿姨身体怎么样了?”提起林韵的身体,时夏一脸紧张。 沈一城静静看了她片刻,转过头去,“医生说挺好的,继续喝中药调理就好。” 时夏明显松了一口气。 沈一城的眸子却是几不可见的眯了眯。 时夏作文写了三行,终于还是没忍住,“沈一城,你手机为什么关机,打电话,发短信你都不回?” “手机?”沈一城翻作文纸的手顿了一下,不动声色道,“前两天摔了一下,坏了,拿去修了。” “哦。”难怪这两天他都没给她发过短信。 时夏迟疑了一会儿,又道,“以后要是手机坏了,你告诉我一声,免得有什么事儿,联系不到你。” 沈一城握着笔的手颤了一下,就在时夏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时,沈一城低低应了一声,“好!” 晚上回家,沈一城翻箱倒柜,在床底下找出了黑色诺基亚手机。 手机已经没电了,自动关机。 沈一城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打开手机后,将里面所有的短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看完后,沈一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时夏收到沈一城的短信时,刚洗完澡,手机上三个字, 时夏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走到了阳台上,对面阳台上并没有人,但是时夏却在楼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一城手里夹了支烟,从台阶上下去,拐进了暗影里。 那个地方是小区里的一个小门洞,院子里的小孩子经常在那里躲猫猫。 这么晚了,沈一城去那里做什么? 时夏回了短信, 沈一城, 时夏想了想,拿起校服外套套在睡衣上,悄悄打开房门下了楼。 门洞里有些黑,几乎没什么亮光,只有烟蒂明明灭灭的微弱光芒。 时夏站在那里,挑了挑眉,“好学生不是不抽烟的吗?” 沈一城听到了脚步声,但是没想到是时夏,抬眸望过来,她的身后是小区里非常昏暗的路灯的光芒。 时夏走过去,适应了暗处的光亮,渐渐看清了沈一城的眉眼。 他靠在墙上,长腿曲起,一手执烟。 明明那张少年的面庞上是阳光的,张扬的,可是时夏却感受到了落寞。 沈一城曲起食指弹了一下烟灰,手往前伸了伸,“要抽吗?” 时夏走向他的步子顿了一下,然后后退,一脸的戒备,“别套路我,我这几天都没有抽过烟。” “真的没抽过。”时夏特别坚定的又说了一遍。 沈一城对她招招手,“你过来,我检查一下!” 时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走过去了,她真的没抽过,不怕他检查。 时夏特别习惯的将自己的手凑到他的鼻间,“检查吧,检查吧” 她刚刚洗过澡,手指间是沐浴露的味道。 时夏前两天刚刚换了新的沐浴露,十八岁的时夏喜欢的是柠檬味的,薄荷 分卷阅读50 味的沐浴露,时夏在超市里选了很久,选了神秘玫瑰花香精油,还有浪漫芬香的身体乳。 以往时,时夏把手凑过去,沈一城会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的手指嗅过来,好好检查一番,但是今天,她的手凑过去,沈一城却几乎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时夏怔了一下,尚未反应过来,下一秒却是整个人被他扣住腰身扯进了怀里。 沈一城每次检查完她的手指,会红着脸松开她的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时夏靠在他的怀里,心跳的飞快,这是周六那晚后,两人第一次这么亲密。 沈一城靠在墙上,一手扣着她的腰搂在怀里,嘴里叼着烟,另一只手拿起她的手放在鼻间嗅着。 沈一城,“为什么我闻到了烟味?” 时夏反手挠了他一爪子,“你别冤枉我,你自己嘴里还抽着烟,能闻不到烟味吗?” 沈一城嘴角微微勾起,笑了一下。 感受到他胸口的闷笑声,时夏忍不住环住了他的腰,头枕在他肩窝处,轻声道,“沈一城,你是不是有心事儿?” 她身上有着淡淡的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混合着烟的味道,调出了一股暧昧的味道。 沈一城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时夏抓着他的衣服抬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心,“你怎么了?能不能跟我说?” 沈一城,“你确定你要听?” 时夏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如果你想说的话。” 沈一城深深吸了一口烟,低头,烟圈在时夏的眼前散开,他的唇吻上她的时候,时夏听到了几个字,“我的心事儿就是你。” 时夏,“……” 她是抽了风,才会觉得沈一城今天晚上有一点点正经的。 这是沈一城与时夏之间的第二次亲吻,犹如少年张扬的气息,他的吻也热烈如火。 时夏的手紧紧攀住他的肩膀,却还是忍不住腿软的往地上滑落,沈一城长臂将她整个腰身揽住抵在墙上,身体靠了过去,与她紧密的贴在一起。 时夏出来时,刚刚洗完澡,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睡衣里什么都没穿,只在外面穿了件校服外套。 他这么靠过来,胸前的柔软毫无防备的与他来了个正面接触。 沈一城明显怔了一下,下一刻揽在她腰间的手却顺着外套钻了进去。 微凉的手指顺着她柔滑的肌肤一路往上,畅通无阻的握住了某处。 时夏浑身一个已经恢复正常,上前一步,抬起手伸向她的胸口处。 时夏本能的双手环胸,戒备的看着他,“你干嘛?” 沈一城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然后执着的伸过去为她整理了一下校服外套,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上去,凑近她的耳边,“以后记得穿内衣。” 时夏闹了个大红脸,恨恨的踩了他一脚,双手攥着衣服跑回了家。 她犹记得那一日她调戏沈一城时,沈一城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几日未见,沈一城这厮撩人的本事真是水涨船高啊! 时夏关上房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脸颊边扇了扇,现在的男孩子真的是懂得太多了。 时夏往房间走去,忽然听到时家欢正在房间里通电话,时夏本没打算偷听,却偶尔听到了‘工程’两个字,不有悄悄走到他的房间门口听了几句。 “有些事情急不来,你第一次接触这行,里面的门道懂得少,要多学多看,千万不要急功近利。” “你明天到我公司来,我找人好好给你说道说道。” …… 听到最后,时夏忍不住伸手往裤兜里去掏烟,时家欢到底是把工程的事儿交给了时骆文。 时夏自然没掏出烟,但是心里倒是也没有太大的起伏波动,其实这件事情她早已料到了,若是时家欢不是这幅烂好人的性格,日后也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了。 只是,那是她的爸爸,以前时她甚至是以爸爸为榜样的,爸爸常说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容易,咱们有能力能帮一把是一把。 学校里有什么捐款活动时,就属时夏捐的多。 在街上见到乞丐,时家欢没有一次是不给钱的。 他只是心地善良而已,并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时夏这几日一直在挖空心思的想着如何处理时骆文的事情,她总不能跑到时家欢面前去说,“爸,其实我是重生的…” 时家欢一定会以为她发烧了。 就在时夏的纠结当中,两个星期很快结束,迎来了期末考试之前的最后一次月考。 最后一次月考离期末考试不过还有两个星期,也就算是为期末考试全市统考做预热罢了,所以考试没有分班,是在自己的班级自己的座位上考的。 沈一城这几天比平常沉默了许多,你要是不主动跟他说话,他几乎从来不主动开口,而且说话之前都会犹豫三秒,能用一个字说的绝对不会说两个字,彻底贯彻实施了‘沉默是金’的伟大理论方针。 而且时夏还发现沈一城这段时间学习可积极了,以前上课时,沈一城几乎从来没听过老师讲什么,一般都是自己看书做题,要么就是玩手机睡觉,这几天竟然安安静静的听老师讲课,也不捣乱,也不迟到,也不早退… 同时,也不翻墙了,级部主任来班里瞅了好几次,拍着沈一城的肩膀,老怀安慰的感概,“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沈一城,这道题怎么做?”晚自习时,时夏将一道数学题摆在了沈一城面前。 沈一城一手撑着脸,一手垂在身侧,看了半天,吩咐时夏,“翻页。” 时夏深深吸了一口 分卷阅读51 气,努力隐忍着为沈大爷把书翻了页。 这题的后半段,沈一城又看了半天,然后吐出几个字,“太简单,不屑讲。” 时夏,“……” 时夏桌下的脚睬上他的,“沈一城,你这个注孤生…” 沈一城面色淡淡,“不是有你了吗?怎么注孤生?” 时夏憋得脸都红了,最后憋不住了,“分手。” 沈一城,“不好意思,单方面的申请,本庭不予处理。” 沈一城说完,从桌洞里掏出一盒水果吃了起来。 他永远不会告诉她,他不是不屑,而是真的…忘了。 想他沈一城纵横一中三年,最后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倒也蛮悲哀的。 时夏以为沈一城不过是过过嘴瘾,最终还是会给她讲题的,但是等了很久,沈一城一点儿打算要给她讲题的迹象都没有。 时夏才后知后觉,沈一城是真的不屑给她讲。 时夏捂着胸口安慰了自己很久,这是自己选的人,无论如何也要忍下去,忍下去… 毕竟他是可以抱着自己一起死的人。 时夏,忍下去… 我次奥,忍不了了… 时夏的手掐上他的腰毫不留情的狠狠拧了一把。 沈一城疼的直了直腰,桌下的手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另一只手叉起一块水果递过去,“来,吃点儿梨降降火。” 时夏其实很好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时夏正打算伸手接,突然皱了眉,“你哪里来的水果?”还是切好的。 林韵经常给他们两个做水果饭盒带着,但是每次都是两份,只要沈一城有,时夏就会有。 但是今天林韵好像并没有为他们准备水果饭盒。 “不是你放在我桌洞里的吗?”沈一城皱了一下眉。 时夏无奈,“每次都是你妈妈做饭盒,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饭盒,你是不是傻了?” 沈一城怔了一下,伸手往桌洞里摸索了一番,在原来放饭盒的地方底下压了一张纸条。 时夏自然也看到了这字条,看了一眼沈一城。 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孩子到底是胆子大,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从来不会轻易放弃,这种勇气倒是让她有些佩服了。 沈一城看到字条,眸子暗了一下,将手中叉着的梨扔回饭盒,下一刻站起身往莫茉的方向走过去。 沈一城很客气的谢谢了莫茉的饭盒,并将那个没吃完的饭盒还给了莫茉。 时夏眼看着莫茉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但在打开饭盒发现五十块钱时又红了眼眶。 时夏皱了皱眉头。 周六那晚在ktv,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莫茉是什么意思,就连李莞都变了脸色,沈一城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自然不可能毫无察觉。 可是那时候沈一城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很平和,即为莫茉留了面子,又不着痕迹的化解了一场可能到来的尴尬。 可是今天的沈一城却丝毫没有犹豫,甚至是非常冷酷的给了这个喜欢他的女孩子一个当头棒喝。 沈一城回来后,见时夏看着她,直白道,“我不喜欢她。” 时夏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头,“我知道。” 沈一城顿了一下,“哦,知道就好。” 两人沉默了下来,沉默了良久,直到上课铃响了起来。 时夏突然偏头看他,“那你不喜欢她,喜欢谁?” 沈一城对上她的眼睛,波澜不惊,“你确定你要听答案?” 时夏心里不由跳了一下,不是因为心动,而是有种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高能事情的预兆。 果然,沈一城直接站起身,书本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都眼中满怀期望的望向沈一城的方向,以为沈一城要做什么大事。 毕竟只要是有关沈一城的事情,都是有趣的。 高中生活太苦逼,大家都学会了苦中作乐。 时夏惊得心狂跳不止,紧紧抓着他垂在桌下的手,压低声音,“沈一城,我错了,我现在不想听答案了,你千万别说,千万别说…” 以沈一城的性子,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沈一城垂眸看着用指甲狂掐他的人,眸子深深,“那你知道答案吗?” 时夏咽了一口唾沫,“知道,知道,特别知道…” 沈一城,“谁?” “我,我,我…” 时夏一连三个我,让沈一城特别满意。 时夏用切身体验证明了,沈一城这样的人就是个坑,千万不要以为自己聪明就去套路人家,因为很容易掉进去。 然后… 时夏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然后…陷进去,无法自拔! 第42章 -- 周六这天,照例放假。 沈一城早上醒的早,走到阳台上,便发现对面时夏早早的起了,正靠在墙上发呆。 此时不过早上五点,时夏穿着睡衣,手里拿了一支笔,用夹烟的方式夹在两指之间,一手环在胸前,两眼无神的看着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发呆。 沈一城心里猛的跳了一下,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时夏似乎察觉到一抹视线,不由抬眸,看到沈一城,本能的把手往后藏。 藏到一半方想起,她手里拿的是笔而不是烟。 沈一城打开阳台的窗子,用下巴示意时夏。 时夏也打开窗子,两人隔着两米远开始交谈。 沈一城,“一大清早,发什么呆呀?” 时夏趴在窗台上,犹犹豫豫,“沈一城,我可能有事儿要你帮忙。” 时夏与沈一城说起时骆文的事情时,是在早餐摊上。 几个包子,两碗小米粥,还有一碟咸菜。 时夏咬开一个包子,西葫芦陷的,然后默默的放了回去。 沈一城眉头一皱,“你要吃什么的?” “肉的…” 沈一城,“…长得像坨肉似的。” 时夏,“……” 时夏没有反驳沈一城,而是把所有的包子挨个咬了一口,最后把素的放到了沈一城面前。 沈一城看着面前留着一排小牙印的包子,沉默的吃了起来。 自己的女朋友,无论什么样,也不能说一句不好。 “沈一城,你到底帮不帮我?”时夏见沈一城一直没回应她,不由又问了一句。 沈一城吃下一个包子,方开口,“你爸爸工程上的事情,愿意交给谁就交给谁,你为什么不待见你叔叔?” 时夏咬着包子,眼睛微微上挑看着沈一城,眼珠缓缓的转了两圈,“…因为…” “好了,别说了,我帮你。”沈一城打断她的话。 “啊?”时夏被他突然的打断愣了一下。 沈一城低头用勺子搅着小米粥,语气淡淡,“我宁愿你有事情瞒着我 分卷阅读52 ,也不愿你骗我。” 沈一城的这句话像是一根很细很细的针,飞快的扎进时夏的心里,痛了一下后便没什么感觉了,可是稍稍一想,心念一动,埋在心里的针便抽痛一下。 这种感觉从前几天开始便一直跟随着时夏,毫无缘由,偶尔时夏只是无意中看了一眼沈一城,便觉得心里发闷。 闷得她有些痛。 时夏没有了食欲,环绕在两人之间是似有若无的沉闷。 沈一城抬头看向时夏,突然对她笑了笑。 沈一城本就长得极好,这一笑,眉目疏朗,嘴角上扬,眼角上挑,眼里眉间都是笑意。 沈一城拿起纸巾给时夏擦了擦嘴角,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容,“真像只小猪。” 时夏的脸顿时红了起来,竟是有些手足无措,不好意思的底下了头。 下一刻,沈一城牵起时夏的手,走进了一旁的公园。 冬日的早上,公园里很热闹,晨跑的,打太极的,耍剑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新的一天的美好期待。 沈一城牵着时夏一路来到了人工湖边。 人工湖旁是许多植物,还有扶疏的草木。 时夏本以为沈一城是带她来逛公园的,直到她被他推倒在树干上,整个人贴了上来,时夏才后知后觉,“你…想干嘛?” 沈一城垂眸看着她,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额头抵着她的,“想…亲一下。” 沈一城的‘亲一下’足足亲了得有五分钟之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方才从时夏唇瓣退出来,在她脖颈上流连不已。 时夏双手紧紧抓在他的腰间,随着沈一城安抚性的亲吻,时夏渐渐放松,抓着他的手改为抱,还住了他的腰身。 沈一城微微抬头,对上她的眼睛,这一次时夏没有躲避,探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露出一抹甜笑。 沈一城看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时夏笑眯眯,“就是想起来刚才咱俩吃了肉包子和素包子。” 沈一城,“……” 甜蜜蜜的气氛被时夏破坏后,两人离开了公园。 这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时夏问沈一城,“你上午有事儿吗?陪我去个地方吧。” 沈一城抬手看了看表,“我上午还真有点事儿,下午行吗?” 时夏摇摇头,“那你先去忙你的吧,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两人在公园门口分开,时夏打车去了锦城最大的酒店。 今天这里有一场画展。 画展的举办人是锦城小有名气的画家林儒秋,也是时夏画画的启蒙老师。 要说起时夏和林儒秋的缘分,还是时夏上小学的时候,时家欢第一次带时夏去报才艺培训班,时夏选了小提琴,路过美术班时,时夏被墙上的画吸引了,驻足不前。 “你在这画里看到了什么?”一个很温和的嗓音在时夏身边响起。 “看到了一个人喝醉了后,在老虎头上拔须子,然后被老虎吃掉了的故事。” 身后人哈哈大笑,“小姑娘你太可爱了。” 时夏很小的时候就很有语言天赋,读小学三年级时,在很多孩子还是看带着拼音的童话故事,一千零一夜时,时夏已经开始看知音,故事会一类的杂书了。 所以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武松打虎的画,时夏却能看图说话,编出一个小故事来。 于是时夏认识了林儒秋,林儒秋收了时夏做学生。 并非时夏有多少画画的才能,只是因为时夏很有趣,林儒秋喜欢有趣的孩子。 时夏跟着林儒秋学了两年画,初中时,林儒秋从锦城搬走了,时夏再也没见过他,最近时夏才从小提琴老师的口中得知林儒秋已经回了锦城,并且这个周六在这里开画展。 时夏买了一束鲜花进了酒店。 林儒秋今天开的画展只是小型画展,来的人都是政商界有头有脸的人,都是要有邀请函的。 时夏本来没想到会是如此,来后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进不去,也见不到老师。 于是时夏便将鲜花给了站在门口的迎宾,也算是对老师尽了自己的心意,想着等学校里放了假,就让时家欢带着她亲自去老师家里看他。 时夏送完花后,去了一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夏正准备离开,却发现一个很熟悉的人影从旋转楼梯那里走了上来。 时夏面上一喜,想要张嘴喊他,却想到这是酒店,大声喧哗似是不好,于是快步跟了上去。 时夏跟在他身后走了没多久,又回到了展室外,还未等时夏有所疑惑,便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嗓音,“宝宝?你也来看外公的画展呀?” 沈一城无奈,“外公,你……” 沈一城话还未说完,眼角便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人,话语戛然而止,眸子也忍不住急剧的缩了一下。 林儒秋也发现了时夏,只觉面上有些眼熟,却又有些不太敢认,“…小姑娘,你也是来看画展的?” 时夏走上前,笑道,“老师,我是时夏。” 林儒秋见到时夏很开心,拉着她说了几句话,但是画展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忙,于是便让沈一城代为照顾。 看着林儒秋走远,时夏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转身看向沈一城。 沈一城一张脸,又黑又臭,眼神还在不停地躲闪着时夏的视线。 时夏就那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了沈一城半天,努力憋着笑,“宝宝?沈一城,你真的是宝宝?” 沈一城背过身去,声音平板,“我不是宝宝,你认错人了。” 时夏开心的蹭过去,“宝宝?宝宝?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夏夏啊!” 沈一城甩开她的手,抬脚就走。 “宝宝,你等等我啊,宝宝” 第43章 -- 夏夏与宝宝的故事是沈一城这辈子最大的阴影。 沈一城与时夏第一次见面是小学五年级的暑假。 男孩子发育本来就比女孩子晚,五年级的时夏已经快要一米六了,而沈一城比那个时候的时夏矮了小半头。 暑假放假两个月,头一个月,沈一城被沈家老爷子扔进了武警队摸爬滚打了一个月,晒得跟个小黑炭似的,从武警队回来接着生了水痘,林儒秋是个文人,讨厌沈家老爷子那种打打杀杀的心理,听说后连夜去到沈家把沈一城接走了。 在外公家,沈一城第一次见到了时夏。 刚刚发育的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脸上总是噙着一抹笑意,亮闪闪的眼睛里充满了光芒,是个讨喜的面相。 高高瘦瘦的身材,一身雪白色的蓬松公主裙,对着沈一城笑得眉眼弯弯,“你好,我叫时夏,时光的时,仲夏的夏。” 时夏的名 分卷阅读53 字很简单,这两个字,五年级的孩子都会写,那时候的沈一城听到她的介绍后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沉默。 如果是他,他想到的会是时间与夏天。 所以,那个时候时夏的开场白给沈一城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仲夏这个词一直到了很久以后,沈一城还是会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词是比这两个字更美好的。 沈一城生了水痘,不能出房门,而时夏是去林儒秋家学画画的,大部分时间也是待在屋内的,两人就此熟悉了起来。 沈一城的噩梦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文文静静说话细声细气的小姑娘,一说话就脸红,害羞的不得了。 这是所有人对时夏的评价。 后来,沈一城回忆起那个时候,想到了一句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骨画皮难画心。 这说的就是时夏。 小朋友总是很容易熟识的,没几天,时夏便与这个林儒秋口中的‘宝宝’熟了起来。 那时候的沈一城喜欢看的都是科教频道,《自然与科学》,《十万个为什么》,《走进大自然》,《军事频道》。 而时夏看的是童话故事,爱情故事,武侠小说,恐怖小说。 沈一城看完后喜欢自己坐在那里静静的思考。 而时夏看完以后喜欢给别人讲故事,甚至去表演这个故事。 林儒秋其实很忙,并不经常在家,总是早上时夏去到那里,林儒秋给她布置需要画什么,然后自己便出去忙去了。 所以这给了时夏与沈一城特别多的相处空间,也同样给了时夏足够多的发挥空间。 沈一城在那段时间里,被迫当了时夏的听众,听了无数个故事。 只是时夏的版本与别人的版本都不一样。 在时夏的故事里,白雪公主吃了红苹果后再也没醒过来,皇后成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并且皇后娘娘后来遇到了白马王子,于是她与白马王子私奔了 而在狼外婆的故事里,其实小红帽的外婆本来就是大灰狼,为了吃掉小红帽,她在小红帽很小的时候把她抱回家养大,后来狼外婆便把小红帽吃掉了 再后来,狼外婆把猎人也吃掉了 而在灰姑娘的故事里,灰姑娘根本没能等到南瓜车来接她,便在王子面前现出了真身,王子看到她的真面目后,果断娶了灰姑娘的姐姐 沈一城对时夏的故事做出了合理的怀疑,最后被武力镇压,以至于到了最后,这些故事沈一城就信了 以至于一直到了现在,沈一城脑子里的原版故事都是时夏给他讲的那些故事。 时夏还会拉着他排练‘舞台剧’,沈一城记忆最深的就是《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 白雪公主自然是由时夏来演,穿着白色的公主裙,披着白色蚊帐的时夏确实像个公主。 而七个小矮人的扮演者 就是沈宝宝 一人分饰七角 这绝对是沈一城所有噩梦之最。 其实许多年以后的沈一城一直在想,他为何会对时夏如此念念不忘。 为什么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死心塌地。 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因为她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太深刻了。 一个人会活许多年,短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一个小时又有六十分钟,而一分钟又有六十秒 每一分每一秒经过的事情都是不同的,这辈子你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真正深深印在脑海里的又有多少桩多少件呢? 人记得最多的,要么是大悲的事儿,要么是大喜的事儿,痛苦的绝望的,欢喜的快乐的,这些是不容易磨灭的,更甚者会记一辈子的。 而那些普通的事情,不过是微风吹过水池荡漾的那一下而已,很快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湮灭在匆匆而过的光阴里。 而时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太深太深的痕迹,仿佛用刀斧刻上了一般。 十多岁的男孩并不懂情爱,可是他却在那个最单纯的年龄遇到了一个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女孩。 当他的身体开始分泌荷尔蒙多巴胺时,看到形形色色的女孩子,他脑海里想起的却是曾经的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表面上乖乖巧巧,惹人喜爱,私下里却古灵精怪,天马行空。 她喜欢唱歌,喜欢跳舞,喜欢画画,喜欢一切新鲜的事物。 她的世界里五颜六色,流光溢彩。 随着年岁的增长,那些本该慢慢遗忘的事情,却越发清晰了起来。 再一次遇到时夏的沈一城,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夏夏与宝宝的故事便变成了,一个什么都懂的少年遇到了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孩子。 夏夏与宝宝的故事是沈一城这辈子最大的阴影。 却也是沈一城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时夏自听到老师口中的宝宝后便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的震惊当中。 老师的外孙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老师疼爱他疼爱到随时随地喊他‘宝宝’,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 所以时夏只知道宝宝,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叫沈一城。 那时候的宝宝,干瘦干瘦的,还黑,黑的只剩下两只亮闪闪的眼睛了。 但是沈一城的五官真的很漂亮,是时夏见过最漂亮的男孩子。 在这个一白遮百丑的社会里,沈一城的五官会让人忘了他的黑 时夏跟在沈一城身后,沈一城却一直快步走在前方,头也不回。 时夏几次三番想要让他停下都没能如愿。 时夏最后气急,站住脚,凶巴巴的喊了一声,“沈-一-城。” 沈一城听到身后的人似是真的不高兴了,终于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时夏绕到他身前,嘟着嘴看着他,“沈一城,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想承认咱们以前就认识?还是说你根本不想认识我” “不对啊”时夏突然皱了眉,“我以前就叫时夏,样子也没怎么变,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就是我呀” “沈一城,你什么意思?”时夏这次确实是有点儿生气了。 沈一城看着面前努力板着一张小脸,却掩饰不了自己眸子里喜悦的女孩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抬手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揉了几下。 时夏拍开他的手,“干嘛?” 沈一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知道我就是宝宝,就这么高兴?” 时夏闻言,眼睛里又忍不住溢出了笑意,刚才的不悦也一扫而光,特别用力的点点头,“嗯。” 那个陪伴了她一个夏天的玩伴,就是她倾心爱慕着的男孩,这本就是一件令人喜悦的事情。 原来她与他的羁绊早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沈一城低头,轻轻触碰她的唇角,时夏的脸上忍不住泛起一抹红晕 分卷阅读54 ,悄悄踮起了脚尖。 沈一城所在乎的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不够好,怕在女孩子的心里留下他并不美好的一面。 可是,只要她欢喜,他是什么样子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画展厅里,人来人往,角落里只是轻轻的触碰,一触即分。 时夏脸上洋溢着笑容,勾着他的胳膊,“宝宝” 沈一城的脸忍不住又有泛黑的迹象。 好吧,他承认,他是什么样子的还是有关系的。 第44章 -- 时夏上学时,流行着一首大家张口就来的歌,叫做‘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我要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弦,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不见了。’ 周一的一中,真的被炸了,不是因为炸-药,而是因为月考成绩。 本来并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考试,却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周一早上,是沈一城载时夏去的学校,刚到校门口就遇到了班主任。 班主任向来温和,却不知为何星期一就脸色不太好,直接在校门口拦了沈一城,要他到办公室去一趟。 沈一城去办公室比在自己班里上课还要勤快,并未觉得如何,于是跟班主任走了。 时夏进到教室刚坐下,王一萧背着书包一阵风似的窜进了教室,跑到讲台上大喊一声,“大消息,大消息,震惊中外的大消息” 上学的时候,每个班里总有那么一两个学生的消息特别灵通,你不知道他们的消息是哪里来的,但是却每次都比你知道的早。 教室里的人习惯了周一早上来奋笔疾书的抄作业,没有几个人对王一萧口中‘震惊中外的大消息’当做一回事儿。 王一萧痛心疾首,“难道你们不想知道这次月考的成绩吗?” 盛托李百忙之中扔了一本书上去,“滚下来吧,你知道全班的月考成绩?你把成绩单偷出来了?少在那给我哗众取宠。”主要是就快要期末考试了,学校里不是很重视这次考试,学生也没怎么当回事儿。 王一萧一脸神秘,“你们那些破成绩够得上‘震惊中外’?我要说的是城哥的月考成绩。” 听到‘城哥’两个字,原本还抬着头打算听听的人也都都低下了头,在成绩面前,沈一城永远是最无趣的那一个。 即便是沈一城从全市第二成了全市第一也没什么好震惊的,更何况这次月考根本就没有全市排名。 王一萧见没什么人关注他,一拍桌子,“你们知道城哥这次考了多少名吗?” 无人搭理他。 王一萧,“年级五百多名。” “你快滚下来吧耽误大家时间”这次不止盛托李轰他,就连班里其他人也开始轰他。 王一萧说的话根本就没人相信,你说沈一城考了年级第二都没有一个人相信,更何况年级五百多名,王一萧的脑子怕是被驴给踢了。 一中高二年级也不过一千二百多个人,沈一城考五百多名,也不知王一萧是怎么想的。 时夏起先并未当回事儿,但是随着上午时间的流逝,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沈一城一上午都没回教室,试卷66续续的发下来,但是唯独没有沈一城的卷子。 想到早上班主任在校门口截住沈一城,似乎是特地在那里等他。 时夏不相信王一萧的话,但是又觉得事情不会空穴来风。 于是下了第三节课,时夏实在是忍不住了,打算去办公室看看沈一城为什么还没回教室。 时夏刚出教室,便在门口遇到了回来的沈一城。 时夏因为太过急切步履匆匆,突然间见到沈一城差点儿刹不住脚,沈一城抓住她的胳膊,“你干嘛去?” 时夏第一时间看向他的脸,想通过他的面部表情发现什么。 但是沈一城脸上表情很正常,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你班主任找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说成绩的事儿。”沈一城一边说着,一边拽了时夏胳膊一下,示意她往教室走去。 时夏心里咯噔一下,一瞬间便认定了王一萧说的话是对的。 前三节课老师讲了课,说了成绩,但是都没提沈一城,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的课。 班主任脸上神色很凝重,直接开始念名次,第一名,并不是沈一城。 班里的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前十名里也没有沈一城。 第二十名是时夏,时夏进步了许多。 而沈一城排在第二十五名。 班主任念完成绩后,班里一片寂静,大家忍不住回头看向沈一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一城依旧平日里那副懒散的样子,靠在桌上,垂着眸,翻着面前的课本,仿佛毫无所觉。 班主任倒是没有较沈一城的事情多说什么,只嘱咐大家还有两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让大家好好复习。 时夏翻着自己的卷子,这次考试题目并不是很难,许多题都是平日里练习册上的题,以沈一城的水平,绝对不会下降这么多的。 时夏伸手去拿沈一城桌上的卷子,沈一城却伸手按住了卷子,“怎么了?” “我看一眼,你是不是又有许多题没做?”这是时夏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一个人的学习可能会退步,但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退步的这么严重,这些题目对沈一城来说,绝不难。 沈一城似是犹豫了两秒,还是抬了手,让时夏把卷子拿走了。 果然不出时夏所料,所有的卷子上都有大面积的空白。 “太简单了,所以懒得写。”沈一城解释道。 时夏点点头,对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以前考试也是这么过来的,那些题对沈一城而言也很简单,但是沈一城从来没有一次‘懒得写’过。 沈一城垂着眼睛,不动声色,如果写上的是错误的答案怕是更引人注目,还不如直接空白来的好解释。 沈一城这次的成绩让所有老师都震惊了,上午在级部主任办公室里呆了半天,下午时各科老师轮番找他。 没有因为成绩而黑脸的沈一城,因为这些老师的轮番上阵,彻底变了脸。 盛托李看了沈一城的试卷后,深信不疑,“我城哥就是懒,不愿意写怎么了?这些老师就是有毛病,这题我会了就行,为什么一定要写出来,这就是应试教育的弊端。” 时夏以为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但是原来并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 晚自习时,时夏被级部主任叫进了办公室。 “你是时夏?”级部主任管的是整个高二,并不是每个学生都认识,他印象最深的要么是学习好的,要么是调皮捣蛋的。 所以,即便时夏曾经与 分卷阅读55 沈一城一起来办公室写过检讨,他还是没有记住她。 时夏点了点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应该是班主任找她,为什么级部主任要找她谈话呢? 级部主任先是谈了一下学习,表扬了一下时夏进步飞快,从三十多名进到二十名,说她这段时间下了苦功夫,值得表扬。 时夏并不觉得级部主任找她过来就是为了表扬一个学习并不怎好的学生。 果然,级部主任并没有在学习上说很多,很快切入主题,“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和沈一城在谈恋爱,这事儿是真的吗?” 时夏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原来如此! 级部主任镜片下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时夏,似乎想要通过时夏脸上的微表情看出什么猫腻来一样。 若是十八岁的时夏,或许会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或是害怕。 但是现在的时夏,在灯红酒绿里摸爬打滚这么多年,面对一个常年在学校里教书的老师,倒还真是没什么大的情绪。 级部主任看了半天,没有从时夏脸上看出一丝的表情变化,不由皱了皱眉,“我这里” “是,主任,我和沈一城确实是在谈恋爱。” 级部主任的‘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硬生生的被时夏的话堵了回去。 他做老师做了二十多年,抓早恋抓了二十多年,没见过像时夏这样的。 不是没有承认过早恋的学生,但是一个不需要他讲大道理,不需要他多加引导,甚至是些微的恐吓的,时夏是第一个。 她就这么坦坦荡荡,在他一句话还未说完的情况下就无谓无惧的承认了,还一脸的平静。 在方才那短短的几分钟内,时夏不是没有想过狡辩,抵死不承认。 但是以沈一城的性子,级部主任若问他同样的问题,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是的。 若是她的答案是与他相反的。 沈一城一定会失望的。 第45章 -- 时夏是级部主任这二十多年以来见到的第一人,他以为不会再见到这样的学生了,但是他错了。 他很快又见到了第二个。 沈一城比时夏还痛快,“我们就是在谈恋爱,你想怎么着?” 级部主任面对时夏尚且还能长篇大论,从早恋的危害谈到未来的生活。 而面对沈一城这个人精,他满腔话语却无从说起。 周二晚自习时,李莞从外面进来,有些狐疑的说道,“时夏,我好像看到你爸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认错。” 时家欢来学校接时夏时,李莞曾经见过他一次,但是时夏最近又没犯错,学习还进步了,老师干嘛叫家长? 所以李莞一度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人。 “城哥,城哥,我看到你爸和你妈一起来学校了…”盛托李窜进来,“你这回惹上大事儿了,你说你为什么不好好做题,这次连你爸也惊动了,你完了…” 时夏与沈一城对视了一眼,好家伙,上升到喊家长了。 时家欢与林韵还有沈南平在办公室碰了头。 不同于别的家长,他们三个都认识,而且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再加上都不是什么野蛮泼辣之人,所以办公室里倒也算和谐。 沈南平脸色很难看,这对于一个堂堂书记而言,算是一桩丑事。 级部主任与班主任是知道沈南平的身份的,他们没想到沈南平竟然亲自来了学校,所以也有些意外,身上也冒了些冷汗。 沈南平手里拿着沈一城和时夏的成绩单,看着时夏稳步上升的成绩,又看着沈一城一泻千里的成绩,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无论他与林韵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是沈一城的爸爸,自然是希望沈一城好的。 沈一城向来是他的骄傲,也是沈家的骄傲,他一直比较放纵他,是因为沈一城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但是这次 级部主任将手机里收到的照片给几人看,里面是沈一城与时下牵手拥抱还有接吻的照片。 像素不是很高,但是已经足以证明两人在谈恋爱。 级部主任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孩子这时候正处在叛逆期,我们学校里也不好给他们太大压力,怕引起他们的逆反心理,所以想和家长沟通一下,家长可以和孩子多沟通,多谈心,高中三年至关重要,尤其是沈一城这样的好苗子,不能因为谈恋爱而毁了自己的未来…” “好了,主任,您不用说了,下学期我会帮沈一城办理转学手续。”沈南平站起来,将西装扣子扣好,“谢谢二位一直以来的照顾,让二位费心了。” “转学?”级部主任和班主任对视了一眼,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沈一城聪明,成绩下降只是一时的,可是若转了学,他们学校可是失去了一个考取清华北大的好苗子啊!” 林韵眉头皱了起来,“转学的事情一城不会同意的。”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哪里还有决定权?”沈南平看了一眼时家欢,“我们会好好约束沈一城,也请时先生与令嫒好好谈谈。” 时家欢这个人平日里好说话的很,但是事关自家女儿的事情,就硬气许多,更何况这个人追溯到十几年前,与他也算是情敌了。 于是,时家欢倒是没有在沈南平面前露怯,“我女儿已经成年了,有恋爱自由,我这个做爸爸的不会干涉她的事情。” 沈南平碰了个钉子,脸色明显变了变,但到底是知识分子,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等待时夏与沈一城的是什么,两人心里都清楚。 时夏想了很多,一个人成绩无缘无故下降一定是有原因的,想到这些日子发生在沈一城身上的事情,时夏思来想去,觉得级部主任的话是对的,可能真的是早恋影响了沈一城的学习吧。 “沈一城,你这次成绩为什么下降这么严重?” 时夏问出这句话时,是晚自习放学的路上。 沈一城骑车载着她回家。 冬天的锦城很冷,北风有些凛冽,时夏裹着羽绒服缩在沈一城身后,还是有些瑟瑟发抖。 沈一城突然双脚落地,停下了车子,微微侧身回头看她,“你觉得呢?” 时夏带着毛绒帽,还带着口罩,整张脸上只有眼睛还露在外面。 “我觉得是早恋。”时夏皱了皱鼻子。 沈一城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冷意仿佛与锦城的冬天融为了一体。 “所以呢?”沈一城垂眸,睫毛随着他的动作颤了两下。 时夏觉得很是发愁,手托在腮上,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说你这人平常看起来挺聪明,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这么没定力啊,你看看我,谈恋爱后成绩飞速提升, 分卷阅读56 你再看看你,真的是与我没什么可比性啊。” “唉…”时夏拍拍沈一城的肩膀,“城哥,加油吧,我会帮你补习的。” 随着时夏的话,沈一城的脸色渐渐缓和,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笑容。 插科打诨似是玩笑的话语却缓解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说到底,是他拿不准她的心思,她也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可是话说到这个地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和她,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放手。 今年的雪来的有些晚,却终究是来了,雪花在路灯下打着旋的往下落,晶莹剔透。 沈一城推着车,时夏跟在他身边,一只手揣在他的羽绒服口袋里。 两人沿着寂静无人的街道慢慢的走着。 离小区越来越近,远远儿的能瞧见超市里亮着的灯光。 奥迪a6的车牌在路灯下尤为亮眼。 那辆车时夏见过,是沈南平的车。 “时夏,你怕吗?”沈一城一只手伸进口袋握住了她的手。 怕? 时夏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沈一城,又低下了头,心跳的有些快。 时夏很久没有想过这个字眼了,她沉吟了几秒,点点头,“怕。” 沈一城驻足,低头看她。 时夏抿了抿唇。 那么多年,她连害怕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说出这个‘怕’字,不是因为她真的怕。 只是因为 很久都没有坦坦荡荡的说一句‘怕’了。 她的手很凉,从他的指尖一路往上,冷的他心肝都颤了。 他站在天台上抱着她要往下跳时,他说,“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时夏,你选吧?” 时夏几乎是尖叫出声,“我要,沈一城,我要你的肾” 他感受到怀里的人在颤抖,在恐惧,在瑟瑟发抖,夜风吹在身上,刺骨的冷。 他问她,“时夏,你怕了吗?” 怀里的人静默了很久,时夏才抬头对他眨眨眼,“沈一城,我怎么可能会怕!” 想到那时候,沈一城的心里无端端的抽痛了一下,握着时夏的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 “所以,沈一城,你得好好保护我。”时夏抽出一只手捏他的鼻子,眼角眉梢带着笑意。 她的笑晃了沈一城的眼睛,沈一城也笑了,“放心,丢掉的江山,朕会为你打回来的。” “……”时夏挣脱他的手,翻了个白眼,“那你加油吧!” 你城哥就是你城哥,这骚话张口就来,让时夏以为抓住了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抓错了。 时夏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沈一城,垂死病中惊坐起的下一句是什么?” 沈一城早自习时刚刚复习了这句诗,沈一城向来记性好,自然知道下一句是‘暗风吹雨入寒窗’。 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很警惕,对于别人问的问题向来习惯性的思索三秒,再加之时夏是毫无征兆的突然开口,沈一城本能的沉默了一下。 时夏对他笑了笑,摆摆手,“我先走了,沈一城”时夏对着超市的方向呶呶下巴,“goodck!” 第46章 -- 时夏回到家里时,时家欢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时家欢平日里很忙,难得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看到时夏,时家欢站起来,笑道,“夏夏回来了,爸爸给你煮了粥,你要不要喝?” 时夏点点头,“好啊。”今天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儿,时家欢一定有许多话要跟她谈。 但是直到时夏喝完粥,打算去睡觉了,时家欢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脸上看起来异常平静。 “洗了澡,早点儿休息,别熬夜。”时家欢揉揉时夏的头发。 “爸,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时夏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先开的口。 时家欢摇摇头,“没有。” 时夏怔了怔,有些犹疑的点点头,指指房门,“那我去睡了…” 时夏转身,走的很慢,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时家欢,时家欢站在暖灯下,笑着看她。 时夏停下脚步,“爸…” 时家欢,“我答应过你妈妈,要让我们的宝贝女儿过的开心,所以只要你想做的,爸爸都支持你。” 时夏的眼眶瞬间红了,慌忙转身进了房间。 其实以前时这些话时家欢没少说,只是那时候她年龄小,从来没有太把这些话当做一回事儿,那时想来这些话存在的意义也不过是寻常爸爸喊一句‘宝贝儿’那么简单。 可是,现在时夏才知道,原来时家欢的这些话从来都不是敷衍她,她想要的,他都拼尽了全力去为她做到。 时家欢正打算回房间,刚刚关上的卧室门却再一次被打开,时夏走到他面前,轻轻抱住了他。 时家欢愣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 时夏有多久没有这么抱过他了,好像自从时夏的妈妈去世后,时夏就再也没有与他这么亲近过了。 “怎么了?”时家欢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时夏声音有些闷,“没什么,只是很久没有抱过爸爸了。” “爸…”时夏抬头,脸上带着一抹释然的笑,“如果有一天,你抛弃了我,也许我也不会再恨你了。” 时家欢皱了眉,抬手敲她的脑袋,“胡说什么呢,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好了,很晚了,快回屋睡觉吧!” 时夏转身,悄悄擦掉眼角的泪珠,有时候恨只是因为太爱了而已。 自己有多恨,心里就有多痛。 那个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的男人,是她的爸爸啊! 沈一城拎着书包走进了超市内,沈南平与林韵都在,两人相顾无言,很安静。 早恋这个问题很敏感,这个时期的孩子又叛逆,沈南平也不是傻子,在这种事情上开门见山无异于火上浇油,以沈一城的脾气,这件事儿很可能就成了死结了。 沈一城站在沈南平对面看着他,没说话。 沈南平轻咳一声,“我回来开会,顺路过来瞧瞧你和你妈。” “嗯。”沈一城淡淡应了声,然后坐了下来,“那还有别的事儿吗?” 沈一城的语气很平静,那种平和让沈南平觉得有些不对劲,自从他和林韵离婚后,再也没有听到过沈一城这样的语气了。 “最近成绩下降的有些严重,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沈南平心里还是有些欣喜的,毕竟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态度好了。 沈一城垂了垂眸,“爸,不用绕弯子,我知道你们今天被叫到学校里去了,有什么事儿直说就好。” 一句‘爸’彻底让沈南平懵了,林韵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沈一城。 自从两人离婚后,沈一城再也没叫 分卷阅读57 过沈南平爸爸。 “…一城?”沈南平有些能保鲜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十年?爱了就在一起,不爱了就分开,很正常。”后来,沈南平不是也和蒋兰离了婚,又娶了一个。 相携过了几十年白头到老的人,到了最后也不过是左手碰触右手的感觉,再也没有了爱情的多巴胺,剩下的是责任,是习惯,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亲情而已! 而这些,沈南平他没有,永远也不会有! 沈一城这话字里行间似是有些刺耳,但是语气却又平和舒缓,好像只是在不疾不徐的叙述一件普通不过的事情。 沈南平一时之间拿捏不准沈一城的意思,不由皱了皱眉。 他这个儿子越来越像老爷子了,今天的感觉尤甚。 “如果可以,下个学期我想给你转学,去好的私立高中,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将来,并不是要从你妈妈这里把你抢走,你平常上学住在学校里,放假就回你妈妈这里来,这些都是你的自由,我绝不会限制你。” “一城,你心里向来有主意,聪明,有些话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什么是对你好的,你应该会选择。” 沈一城,“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 沈南平,“这件事情你爷爷也一定会同意的,你不用想着找你爷爷做靠山。” 沈一城笑了,“我已经成年了,不需要任何人做靠山,我自己的路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任何人来指点江山。” 沈南平从超市里出来,天上的雪下的有些大了,被冷风一吹,沈南平觉得心里冷的一跳一跳的。 以前的沈一城虽然面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气的他火冒三丈,但这是他向来的脾气,他从来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今天的沈一城给他的感觉却像是一个陌生人,陌生的令人心寒。 昨天夜里的雪下的很大,将整个锦城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一脚踩下去,嘎吱嘎吱响,把时夏的雪地靴都给淹没了。 “夏夏。” 时夏听到有人喊她,回过头去,是林韵。 “阿姨早。”即便时夏脸皮再厚,面对林韵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早恋这回事儿没有几个家长是可以接受的。 林韵手里拎着两袋早餐,“这是你和一城的早餐,他去超市帮我开门了,待会儿你俩别骑车上学了,步行去吧。”林韵嘱咐着。 时夏呐呐的接过早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韵看她一眼,“夏夏,一城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什么?”时夏一时之间有些发愣,林韵这话像是在拐弯抹角的问她和沈一城谈恋爱的事情,可是以她对林韵的了解,林韵并不是喜欢耍心机的人。 “你别误会,我说的是别的事情,不是你俩…”林韵顿了一下。 对于他和时夏谈恋爱的事情,林韵起先也很惊讶,惊讶的并不是恋爱本身,而是他们俩竟然在一起了。 对于早恋这事儿,林韵与时家欢就是在高中谈的恋爱,所以她实在是没立场去教育自己的儿子。 “我觉得一城最近好像变了些,再加上他学习成绩下降的这么严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她的儿子她知道,如果只是早恋,绝对不会影响学习成绩的,而且最近沈一城有些反常。 每天早上很早沈一城便会帮她去超市开门,打扫卫生,搬东西,煎药。 以前沈一城也会帮她干活,但都不像现在这样,恨不得帮她把所有的活都给干了。 时夏若有所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沈一城与时夏早恋的事情风靡了整个学校。 而沈一城与时夏…… 愈发高调了起来。 两人同出同进,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丝毫没有避讳。 班主任分别给时家欢和林韵打了电话,两人却都敷衍了事。 级部主任被这样的家长气的暴跳如雷。 而班主任为了不着痕迹的把两人的分开,特地来了一次全班位置大调整。 这一调整,两人开始天各一方。 一个坐在了大北边,一个坐到了大南边。 而时夏这次的新同桌是莫茉。 莫茉对于时夏,态度倒是有所改变,虽然不像以前时那么亲密,但也像普通同学一样相处。 时夏更不用说了,早已过了小学鸡打架的年纪,表面上自然不动声色。 倒是沈一城这几天特别乖,上课认真听讲,不迟到不早退,作业也按时完成。 各科老师请他去办公室‘喝茶聊天’,沈一城的态度也特别良好,不复以前的张狂。 老师们看到沈一城的改变,都很欣慰,觉得沈一城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孺子可教也,没有让老师失望。 时夏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两个星期眨眼间就过了,期末考试到来了。 时夏的感觉没有错,沈一城给了所有老师一份大大的惊喜。 所有的试卷,沈一城都交了白卷,除了语文。 语文卷子,沈一城写了作文。 前段时间,有一部军旅电影非常火爆,所以这次的作文是命题作文,题目是《我的祖国》。 沈一城洋洋洒洒写了八百多个字,从上下五千年的写到祖国的繁荣强大,再到共创美好未来! 这之中诗词歌赋手到擒来,语言豪放洒脱,大气磅礴,让人读后心中充满力量,充满自豪! 于是批卷老师义无反顾的给了沈一城一个满分。 沈一城的作文得了满分。 全市唯一一个满分作文。 全市统考,沈一城以作文5o分,总分5o分的成绩荣获全市倒数第一! 第47章 -- 沈一城这一波操作震惊了所有人。 这个所有人不止包括一中的全体师生,还包括了锦城所有学校的师生,还有教育局一干人等… 毕竟沈一城太出名了,有了这次事件后就更加出名了。 一个人站在金字塔顶端时也许并没有多少人会去关注他, 分卷阅读58 但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突然跌落神坛,那么围观群众就会从屋内跑出来抱着西瓜站在街边看的津津有味。 沈一城这次去的不是级部主任的办公室,而是被请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上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与沈一城谈话还是沈一城上高一时来找他调换班级的事情。 此时再一次这样与沈一城面对面,校长亲手给沈一城倒了一杯茶,“我在一中几十年,你这样的学生我是第一次见。” 沈一城很谦逊,“校长,您过奖了,以后您一定还会有第二次机会的。” 校长,“……” “毕竟后浪总比前浪强,您不要放弃希望。”沈一城又补充了一句。 校长,“……” 校长毕竟是老江湖,稳定了一下的自己的情绪,恢复了他和蔼可亲的样子,“沈一城啊,如果学习上有什么不方便跟班主任说的,可以跟我唠唠嗑,你也不要把我当做校长,不要跟我有距离,咱们可以做朋友的,是不是?” 沈一城点点头,复有摇摇头,有些苦恼,“校长,我觉得您说的都对,可是我还是有个疑问,如果不把您当校长,即便我有什么问题,您也解决不了啊?我的问题都是我朋友解决不了的。” 校长,“……” 校长最终放弃了与沈一城的谈话,“…你走吧…” 沈一城这样的人皮糙肉厚,不按常理出牌,对正常学生有用的那一套到了沈一城身上一概失效。 各科老师布置了寒假作业,左叮咛右嘱咐才依依不舍的把大家放走了。 从离开校门的这一刻起,也就意味着寒假正式开始了。 班主任不死心,当天晚上便到了沈一城家里家访。 林韵听班主任啰嗦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将他送走了,心里感慨,这当班主任真不容易。 沈一城端着药碗出来给林韵,林韵接过去把药喝了。 沈一城把碗洗了,打算回卧室,林韵在身后叫住了他,“一城…” 沈一城回头,林韵却欲言又止。 最终,林韵温和的笑了笑,“不管你做什么,妈妈都站在你这边。” 沈一城鼻头有些酸,“…谢谢妈。” 沈一城回到卧室后,躺在床上睁着眼想了很多。 那些年的事情像是快放的电影在眼前掠过,最后一个镜头停在了医院的太平间。 沈一城闭了闭眼睛,恍惚间还觉得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也许一切都会回到最初,他还是那个孑然一身的他。 手机的震动唤回了沈一城的思绪,是时夏的短信 时夏躺在床上也无法入睡,翻来覆去一番,还是选择给沈一城发了个短信。 没有收到回信,却听到了阳台上敲窗子的动静。 时夏打开阳台门跑到阳台上,便看到了贴窗而站的沈一城。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时夏还是被大晚上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打开窗子,时夏一边扶着他的手帮他进来,一边道,“你不是不是傻,刚刚下了雪,这上面多滑啊,万一掉下去…呸呸呸,乌鸦嘴…” 沈一城被她逗笑了,“没关系,这么高,死不了,最多残废。” 时夏拧了他腰一把,“闭嘴吧你!” 沈一城走进时夏的卧室,特别自然的走到床边脱了鞋钻进了时夏的被窝里。 时夏在里面翻滚了一个多小时,被窝里暖融融的,还带着女孩子独有的馨香。 时夏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走到门边确认了一下房门被锁上了,然后才走到床边,皱眉看着他,“沈…” 不过一个字,时夏就被某些人扯到了床上,那人像一只树袋熊一样缠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裹在了怀里,然后盖上了被子。 时夏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便顺了他的心意,任由他抱着,又老实又乖巧。 沈一城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脖颈间蹭了蹭,“别人都在问我考试的事儿,你不问?” 时夏不屑的哼了一声,“有什么好问的,你要是不搞点儿事儿出来,你就不是沈一城了。” 你城哥永远是你城哥,不要妄想去看透他,毕竟天才与精神病只有一步的距离。 沈一城埋在她脖子里闷声笑,“伯牙遇子期,知己啊!” 神他妈的伯牙与子期,她永远也不想成为他思想上的知己! 时夏嫌弃的拍他的脑袋一下,最后又忍不住放松了力道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 沈一城偏头吻上她的唇角,手也不老实的往她身上乱摸乱蹭着。 时夏的呼吸急促起来,手也无意识的插入他的发中,但是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沈一城,我爸快回来了…” “嗯。”沈一城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唇瓣顺着脖颈往下移动,顺着大开的睡衣领子就钻了进去。 “沈一城,沈一城……” 时夏按住他的手,喃喃的喊他的名字,“沈一城……” 沈一城伏在时夏身上,嘶哑着嗓子,“叫声城哥来听听……” 时夏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体,偏头含住他的耳垂咬了一下,喘息着喊了一声,“城哥……”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这一声宛若莺啼的娇喘。 “艹,时夏,你是个妖精吧?”沈一城骂了一句脏话。 随着沈一城话语的落下,时夏身上的睡衣也已经被剥落,沈一城的上衣也不知何时不见了。 时夏看着沈一城泛着汗珠的额头,泛红的眼睛,还有不加掩饰的热切,咬了咬唇,到底是羞涩的,不由转过身体背对着他。 沈一城被她湿漉漉的眼睛勾的三魂去了两魄,从背后紧紧抱住她,在她的背上不停地亲吻着,亲一下,唤一声,“夏夏……” 时夏被他喊的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双手还胸,因为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沈,沈一城,如果…你想…,我不会拒绝你。” 时夏的耳垂被他用手指揉捏着传来一阵阵酥麻,耳畔是他的低笑,“不会的,来日方长。” 时夏不自在的动了动,沈一城双臂环住她,“乖,宝贝儿,你别动,我自己来!” 时夏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经是大天亮,因为是寒假的第一天,时家欢也没有喊她,任由她睡到了大中午。 时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怔了半天,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沈一城,你大爷。” 昨天晚上,沈一城明明就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充气娃娃,反过来复过去,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一样都没少。 时夏去洗手间看了一下,大腿处通红,有一两处还破了皮。 饶是时夏历尽千帆,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 沈一城你丫还真是经验丰富啊! 时夏把床单被罩扔进洗衣机里,又手洗了几件衣服,到 分卷阅读59 阳台上晾晒时,看到对面沈一城正在阳台上浇花。 沈一城打开窗子想跟时夏说话,时夏装作没看到他,转身进了房间。 三十秒后,门铃响了,时夏打开房门,连看他一眼都没看,转身进房。 沈一城用脚关上房门,从背后抱住她,“这是翻脸不认人?” “放开我,我爸在家呢。”时夏用手肘捣了他一下。 “你爸凌晨三点才回来,今天早上五点就走了。” “你怎么知道?”时夏偏头瞪他。 “我等你爸走了我才走的。”沈一城得意的挑眉。 时夏这一晚睡得太沉,还真不知道沈一城是几点爬回去的,她以为他完事儿就走了,没想到他竟然待到了早上六点。 “你放开我!”沈一城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时夏甩也甩不开。 “那个,我买了软膏,进屋我给你抹点儿。”他没想到她皮肤那么嫩,碰一碰就又红又肿的。 时夏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那么隐秘的地方,要不是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昨天晚上她睡着以后,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时夏连打带踢的把沈一城推出了房门,咬牙切齿,“滚……” 沈一城看着在他面前被‘砰’的一声关上的房门,拿着软膏陷入了沉思。 女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相比于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那种男人,他这种完事儿之后体贴入微,小心翼翼检查她身体受到多少伤害,并特别自责的要亲手给她抹药的男人,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了? 第48章 -- 时夏这次期末考试又进步了几个名次,班级排名十五名。 时夏是经历过高考的人,大约知道什么样的成绩能考上大学,自己现在的成绩也就勉强能过二本线而已。 所以寒假里的补习,时夏一点儿也没敢松懈。 而杨晋则每天都会来林韵的超市给时夏补习。 经过上次的事情,杨晋现在看到沈一城心里就发堵,以前沈一城从来不屑过来看时夏补课,但是现在沈一城每天都拿着本书拿着个本子坐在两人旁边看着他为时夏补习。 旁边坐着一个随时会打他脸的人。 杨晋这心里啊就像猫挠的似的。 这种感觉真他妈蛋疼啊! 杨晋讲完一道题后,轻咳一声,“沈一城你有没有别的解法?或是更简单的做法?” 沈一城略略抬抬眼皮,认真看了看杨晋的解题方法。 杨晋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沈一城点点头,“老师,你做的很好,以后继续努力。” 杨晋,“……” 被人夸了,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开心感。 时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沈一城,你是个戏精吧。 寒假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五。 补完课,沈一城把时夏叫了出去,问她,“现在有十万块钱吗?” 时夏瞬间明白,“有。” 时夏跑回家把时家欢给她存钱的那个存折找了出来。 上次这个存折是时家欢交给林韵给她买钢琴的,后来林韵也曾经提过要带时夏去买,但是时夏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时家欢回来后,林韵便把这存折还给了他。 家里的存折放在哪里,时家欢从来没有避讳过时夏,所以时夏很容易便把存折偷了出来。 上面不止有时家欢上次给时夏买钢琴的钱,还有这些年时家欢断断续续给她打进去的钱,里面有十几万。 时夏与沈一城去了银行,用身份证把钱取了出来。 时夏将装钱的袋子递给沈一城。 沈一城挑眉看她,“你就这么放心我?” 话中的语气似是调侃,眼神却异常认真。 时夏呵了一声,“你带着钱跑路吧。” 沈一城勾住她的脖子,“宝贝儿,你比钱重要。” “滚开。”时夏被气笑了。 沈一城这几年过年都是两边跑,即便沈一城不稀罕沈家,但是到底与沈家老爷子感情深厚,今年轮到沈一城去外公家过年,所以二十八这天沈一城去了沈家,待到三十那天再回锦城。 腊月二十八这天晚上,时骆文拎着大包小包到了时夏家。 时夏与沈一城通电话的功夫,便听到外面时家欢与时骆文吵了起来。 时家欢平日里很好脾气的一个人,时夏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你有什么不懂就来问我,找不到我,公司里的秘书总能找得到吧?买原材料前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时骆文,“是你说的所有事情都交给我的。” 时家欢见他还敢顶嘴,气的在屋里来回走动,“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要多看多学,不要盲目做决定,你知不知道你买回来的是些什么?就是些废料再加工,根本一点儿作用都没有,成本不过几万块钱,你花了四十万去买,这么大笔钱,你难道就不能多多少少动动脑子?” “我…这也是为了给你分担一下,他报价报的低,当时我也看了,没什么毛病,就是为了省钱…” 时家欢拍桌子,“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报价低了那么多,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怀疑?” 时家欢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是时夏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了。 那边沈一城道,“那笔钱我打了三十万进你新办的银行卡里,剩下的十万你再放回存折里,不要让你爸爸发现了。” 时夏应了,继而又道,“你不问为什么?”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着实匪夷所思。 买废料的钱是时家欢的,然后再把废料卖给时家欢,合着到头来坑的都是时家欢的。 只是相较于以后的破产,这点儿钱又算得了什么? 沈一城,“你总归有你的理由,你想说,我听着,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时夏眼波微动,嘴角微勾,是吗? 沈一城,真的是如此吗? 从上一次她找他帮忙,提出这个方案后,沈一城便丝毫没有惊讶,也没有反对。 卖家是蓬杨找来的,中间经了几次手,一直到把东西卖给时骆文,中间的每一个步骤,每一句话都是沈一城一步一步安排的。 包括卖家与时骆文之间的谈话,都是沈一城一字一句教的,可谓滴水不漏。 即便时骆文找到了卖家,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更何况,时骆文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还有,这毕竟是几十万的买卖,可沈一城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这是一个十八岁男孩子该有的表现吗? 转眼就是大年三十,林韵的超市上午还在营业,时夏去到超市打算帮她收拾一下,却在超市见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很高,穿了一身休闲西装,外表说不上多英俊 分卷阅读60 ,却很耐看。 林韵应该是搬东西不小心伤了手,那个男人抓过她的手看,“小心点儿。” 林韵下意识的挣脱了两下没挣开,只了句,“放开我。” 时夏一脚已经踏进超市,忙转身打算往外走,林韵已经看到了她,并叫住了她,“夏夏” 时夏没办法,只好笑着转身,“林阿姨” 林韵有些尴尬,“夏夏啊,你来找一城?他是下午的客车,会直接去他外公家,我收拾一下也要赶过去。” 时夏点点头,装作刚知道的样子,“那阿姨您忙,我先走了” 时夏说完便转身飞快的跑了。 走出很远,时夏才回头看了一眼,原来,从头到尾,林韵与她爸爸之间都是没打算进一步发展的。 时夏苦笑一声,低低道,“时夏,你真是个傻逼!” 时夏陷在这种情绪里半天缓不过劲来。 临近夜晚,小区里有些安静。 锦城是个小县城,过年的时候,小区里的人大多数都回老家了,待在这里过年的人并不多,平日里排的满满当当的车子此时也没剩几辆了,那些一到傍晚便欢声笑语的孩子们,今天也没在小区里跑来跑去。 时夏从阳台上看出去,对面楼上不过还有五六家亮着灯的,其余的一片黑暗。 阖家团圆的日子,倒是多了几分寂寥。 “夏夏,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快出来看。”时家欢在外面喊她。 时夏出去,时家欢正在那里给时夏的妈妈上香,时夏也走过去,对着妈妈的照片拜了拜。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貌似热闹的电视节目,相对无言。 时家欢这几天因为时骆文买的那批废料正焦头烂额,眨眼的功夫便折腾出去四十万,放在谁身上也得上火。 “爸,你有没有想过找个伴?” “嗯?”时家欢看向时夏,有些诧异他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些话。 时夏看着电视,“爸,你喜欢林韵阿姨吗?” “夏夏,你别胡思乱想,我和你林阿姨” “爸。”时夏打断他的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并不是要试探你,而是真心实意的,如果你喜欢林韵阿姨,我不介意的。” 时家欢笑了,曲起手指弹弹她的脑袋,“夏夏长大了,但是爸爸和你林阿姨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可能当年也就不会分手了。” 时夏低头,绞着手指,轻轻道,“爸,我已经长大了,你找个伴吧,咱家里太冷清了。” 时家欢愣了很久,没说出话来。 锦城过年是要守夜的,临近十二点,小区里响起了阵阵鞭炮声,而时家欢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时夏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便到十二点了,她拿起手机,准备掐着时间给沈一城发新年的第一条短信。 手机上却来了电话。 电话那边是沈一城喘着粗气的声音,“时夏,下楼。” 时夏吓了一跳,“沈一城,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那边的人低低笑了一声,倒是没解释。 时夏的心克制不住的跳了两下,打开房门下了楼。 路灯下,沈一城跨坐在山地车上,长腿曲起,正低头摆弄手机。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了过来。 第49章 -- “你怎么回来了?”时夏惊讶的看着沈一城,现在是半夜十二点,还是大过年的。 时夏跑过去,摸他的脸,被风吹得冰冷冰冷的。 时夏双手搓着他的腮,心疼道,“你就这么骑车回来的? 沈一城静静看着她,不知谁家窗内传出了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让我们开始新年倒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一” 伴随着一的声音落下,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将两人的脸映得五彩斑斓。 “时夏,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沈一城说这话时,两人正站在楼顶的天台上,看着隐没在夜景之中的锦城,还有或远或近的烟花。 时夏出来时太过着急,只来得及拿了羽绒服,却没穿雪地靴,穿着拖鞋赤着脚。 沈一城将她扯到背风口处,两人坐下后,沈一城突然抓住时夏的脚腕将她的脚塞进了羽绒服里。 时夏脸一红,动了两下。 沈一城隔着羽绒服拍拍她的脚,“别动,暖和一下。” “想我了没?”沈一城边从口袋里掏烟,边看着时夏问道。 时夏低笑了一声,没搭理他。 沈一城将烟放到嘴中叼着,把手里的打火机递给她,“点支烟吧。” 时夏怔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夜色下,沈一城看着远处,神情平静。 时夏接过打火机,缓缓凑到他嘴边给他点烟。 夜晚的风有些大,沈一城双手遮住她的手,火光亮了又灭了。 沈一城深深吸了一口,烟盒在手里往上送了送,“怎么样,来一支。” 时夏已经很久没吸烟了,却还是接了过来,咬在了嘴里。 打火机在手里按亮又按灭,却并没有去点燃那支烟。 沈一城偏头,叼着烟凑近她,两支烟相接的地方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似曾相识的画面。 两人的眼睛在半空中交织在一起。 “谢谢你,时夏。”沈一城靠在墙上,手指在她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很久没吸烟,时夏发现烟对她已经没有了什么吸引力。 时夏低着头叹了口气 沈一城静静抽着烟,很久以后才低低开口,“妈妈是我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时夏呼吸急促了一些,狠狠吸了一口烟,半晌才道,“不用谢,我既然知道,总不能视而不见。” 夜渐渐深了,许多人开始睡觉,对面楼上的灯相继被关掉。 时夏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她一直在避免两人坦诚相对,但是这一刻还是来临了。 一个人的成绩无缘无故变动这么大,与她当初的情形可谓一般无二。 盛托李对着她抱怨,说沈一成骂他是什么‘单身狗’,骂他单身就算了,还把他与狗相提并论。 ‘单身狗’这种词儿现在的沈一城应该不会知道吧。 即便他伪装的很好,但有些东西在细枝末节中,只要稍稍细心,便总会察觉出不同。 更何况,她那么喜欢他,对他的关注自然就更多了。 时夏苦笑一声,只要沈一城确实与她一样重生了,那以他的聪明,不会发现不了她的变化,只他妈妈的病,便是最大的证据。 沈一城曲指弹了一下烟灰,偏头看她,“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时夏眼睛微眯,脚一下从他怀里抽了出来,眼睛里染上了一抹怒气。 时夏的 分卷阅读61 怒意太过明显,沈一城想不发现都难,不由笑了,“你干嘛生气了?冷”说着就要去抓她的脚。 时夏踹开他的手,声音里是隐忍的怒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那我想问什么?”沈一城叼着已经快要熄灭的烟蒂,挑着眉瞧着她。 时夏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紧紧咬着下唇。 她一直不敢跟沈一城挑明这件事儿的原因就是怕沈一城会误会她。 她怕他以为她是因为他给了她一个肾才会爱上他的。 换做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若是放在刑侦剧里,这就是证据确凿,无法反驳的事实。 沈一城勾唇笑了一下,不顾时夏的反抗,将她的脚握在了手里。 只这一会儿,她的脚已经冰凉,沈一城直接掀开毛衣,将她的脚塞进了小腹上贴着皮肤暖着。 时夏别开头不去看他,心里却越发忐忑。 那人却突然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道,“你们之前发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时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沈一城叹了口气,“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我都是没有记忆的,我总觉得我被带了绿帽子,怎么办?” 时夏,“……” 时夏被他雷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无论何时,沈一城就是沈一城,不要拿正常人的思想去考虑那个与神经病只差一步的天才。 手机铃声打破了时夏被震惊的情绪。 时家欢打来电话问时夏去了哪里,时夏说出来倒垃圾,马上回去。 时夏站起身,沈一城还坐在那里面对着满天繁星唉声叹气。 时夏不忍心,还是说了一句,“要说绿帽子,也是你给他带了绿帽子,你才是第三者,你头上本来就没有帽子,所以也不存在绿帽子。” 沈一城,“……” 第5o章 -- 时夏的这话说完,两人都有一瞬的沉默。 气氛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此时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彼此之间的身份已经是透明的了。 此时他们拥有的共同记忆是那个很多年前斑驳老旧的锦城。 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必然会留下痕迹,可以当做不存在,却不会真的磨灭。 大年初一,一大早来时夏家拜年的人便络绎不绝,时家欢的朋友,公司里的员工,还有合作伙伴,像是赶集似的,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时骆文也带着时雨蒙过来拜年,时家欢对时骆文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看起来还是有些生气的,态度并不热络。 经过那次的事情,时家欢还是把工程交给了林海军,时骆文什么也没敢说,四十万不是小数目,时家欢没让他负责就不错了,他怎么还敢要求什么。 只要来时夏家里拜年的,每个人都为时夏准备了一个红包,以前时,时夏不太好意思,总会千方百计的拒绝,而现在,时夏客套两句,就来者不拒的全都收下了。 总归这些钱也不是白收的,她收了多少,时家欢免不了还得给人家的孩子还回去,所以,不过是以钱换钱的些事儿,不收白不收。 “姐,听说你和沈一城是同桌,那他这次为什么考了全市倒数第一,你知道原因吗?” 对一中的学生来说,这个八卦的吸引力可谓是十级的,时雨蒙也不例外,特别好奇。 时夏拿了个苹果给她,淡淡道,“他考全市第二,也没怎么出名,考倒数第一,全县都知道了,这应该也算是c位出道了吧。” “阿?”时雨蒙一脸懵,“姐,什么叫c位出道?” 时夏,“就是一举成名的意思” 两人正说着话,沈一城来了电话说蓬杨和盛托李都在他家,让她过去。 正好家里吵吵闹闹的,时夏便带着时雨蒙去了对面。 林韵一大早从沈一城外公家回来,然后又出去拜年去了,不在家,正好给沈一城这些人腾出了空间。 时隔几个小时,再一次见到沈一城,时夏竟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两人对视一眼,竟然有种小小的无措环绕在其中。 蓬杨大咧咧的半躺在沙发上,“你倒好,媳妇儿住对门,想见就见,哪像我似的,相思成狂啊” 沈一城端了两杯果汁过来递给时夏和时雨蒙,路过蓬杨身边,踹了他一脚,“这个你羡慕不来的。” 时夏接过果汁,轻咳一声,“谢谢。” 沈一城闻言,挑眉,“不客气,随便坐” “大年初一,ktv不开门,滑雪场也不开门,哪哪儿都没地玩,真没意思。”盛托李无聊的拿着遥控器换台。 “姐。”时雨蒙悄悄拽了拽时夏的袖子,“你和沈一城真的在谈恋爱吗?”时夏与沈一城的事情闹得全校皆知,但是并没有几个人真的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时夏点点头,“嗯。” 时雨蒙眼睛瞪大,半晌才道,“姐,你胆子真大。” 时雨蒙的心里免不了有些泛酸,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像知道自己喜欢的男明星有女朋友了的那种感觉。 明知道自己和他没可能,却还是会忍不住小小的嫉妒一下那个与他在一起的女孩。 沈一城走过来,坐在时夏身边,顺手搭在她肩膀上,“吃早饭了吗?” 时夏点头,“吃了。”顺便又问道,“你吃了吗?” “没有。” 时夏与沈一城对视了一眼,有些沉默。 过了一会儿,时夏,“要不我给你做点儿?” “好啊。”沈一城丝毫没有犹豫。 时夏,“……” 听到吃饭,盛托李忙举手,“我起的也早,没吃呢,我也吃。” 蓬杨,“还有我,还有我” 时夏认命的站起来,往厨房走去,沈一城在后面喊,“冰箱里有饺子。” 蓬杨啧啧,“行啊,沈一城,这就当家做主人了。” 沈一城得意的倪他,“这种一家之主的气质是天然的,你学不来的。” 饺子不多,不够他们三个吃的,时夏又给他们一人煮了一碗泡面,端出去时,四个人正在玩大富翁。 “沈一城,你到现在就三块地,你看看我,这才是富翁该有模样,天下尽在我手。”蓬杨指着他的天下挑衅沈一城。 时夏看了看战局,蓬杨的地最多,占了几乎一半,盛托李和时雨蒙两人差不多,数沈一城的最少,就三块地,有点儿苟延残喘的味道。 沈一城接过碗,一边吃饭,一边扯过时夏的手,“来,掷色子。” 时夏一脸嫌弃,“沈一城,大年初一,你这运气未免也太差劲了吧。” 来自亲女友的吐槽,惹来盛托李和蓬杨肆意的嘲笑。 果然没走了几步,沈一城就破产了。 但是蓬杨也没 分卷阅读62 好到哪里去,摊子铺的太大,导致入不敷出,到最后不得不卖地,也输了,一直不声不响的盛托李和时雨蒙倒是坚持到了最后。 沈一城夹了个饺子到时夏嘴边,“吃一个。” 时夏摇头拒绝,“我早上吃饭了,吃不下去。” 沈一城却坚持,“你咬一口,就咬一口。” 时夏无奈只好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饺子,牙齿碰到一个硬物,时夏将它吐出来,是一个一分的硬币。 沈一城将剩下的半个饺子放进嘴里,三两下咽下去,才道,“吃到饺子里的钱,这一年你都会交好运的,我把我的好运送给你,怎么样,感动吗?” “哎呀,我去,酸死了”盛托李捂着嘴巴,“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的秀恩爱?” 盛托李的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到了茶几上的碗,沈一城吃剩下的泡面汤就那么洒了下来,溅了他一身。 而坐在他旁边的时夏却丝毫没有受到波及。 蓬杨目睹了所有事情的经过,摸摸鼻子,开始扒拉盘中的饺子,“里面还有没有硬币?” 沈一城无奈的站起来,“我去换身衣服。” 沈一城进了卧室里的洗手间洗澡去了,大家也没了玩的兴致。 时雨蒙帮时夏收拾地板,盛托李和蓬杨则把大富翁收起来装到之前放着的鞋盒里。 “咦,这是什么?”盛托李从大富翁的说明书下拿出一小叠信,一脸的八卦,“这该不会是那些女生写给城哥的情书吧?” “藏在鞋盒里?”蓬杨也凑过去,“诶,这些信都看过了,沈一城这厮不是从来不看情书的吗?” “对啊,城哥的情书向来都是我看的。”盛托李发出暧昧的笑声。 沈一城对盛托李和蓬杨向来没什么秘密,收到的情书自己从来都没看过,倒是盛托李每次都打开看看,但是没有沈一城在面前,盛托李也没真的打开这些信。 时夏一边拖地,一边皱了皱鼻子,小声嘀咕,“到处惹是生非的花蝴蝶。” 盛托李翻过信封,‘咦’了一声,“这不是写给城哥的情书啊,这是写给时夏的啊。” “我?”时夏不可置信,“沈一城写给我的情书?”沈一城要是给她写情书,早就拿到她面前得瑟了,难不成沈一城还是个痴男,自己每天看着自己的情书泪流满面? 盛托李指着信封上的名字,“你看,时夏(收)。” 时夏走过去,那些信封上确实写得都是时夏的名字,每一个字体都不一样,但是没有一个字体是沈一城的。 第51章 -- 沈一城洗了澡,用浴巾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被站在卧室里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 时夏双手背在身后,眯眼瞧着他,“沈一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沈一城闻言,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眼睛闪了几下。 瞒着她的事情? 什么样的事情叫瞒着她? 他和她有那么多年没见,他瞒着她的事情可多了,她说的是哪一桩哪一件? 沈一城的犹豫让时夏瞪大了眼睛,“沈一城,我劝你诚实。” 时夏的恐吓显然是起了作用的,沈一城叹了口气,“我说,我都告诉你。” 都? 时夏眯眼,到底是有多少啊? 沈一城在床上坐下,低着头,看起来很诚心。 “其实也不算瞒着你,就是没说而已,比如我其实暗恋你许多年了。” 时夏怔了一下,唇瓣忍不住抿了抿,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悸动,但脸上还保持着镇定,“沈一城,你别想着蒙混过关,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这招不管用? 沈一城眉头微蹙,还是实话实说吧,“我曾经想偷看你洗澡,虽然这事儿最后没干,但是我为我当时的龌龊心思向你道歉。”不是没干,是没干成而已。 现在他能轻而易举的爬到时夏家里去,那是因为时夏允许,那时候他要是从阳台爬到她家里去,时夏非得拿菜刀砍了他不成。 “……”时夏隐忍着,“还有呢?” “还有,我做梦梦见过你很多次,在梦里,你又乖又听话,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沈一城脸上浮上一抹逐渐暧昧的笑容,“那滋味…” ??? 时夏越听越不对劲,忙呵斥,“沈一城,你闭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沈一城忙抓住她的手,道歉,“这都是我年少不懂事儿的时候犯下的错,你不要生气,要搁在现在,我肯定不这么做了。” 时夏晕晕乎乎,“那你现在怎么做?” 沈一城举手发誓,“我现在要是打算看你洗澡哪用得着偷看,那叫光明正大,时夏,记住,你城哥向来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时夏忍不住了,将手中的信摔在床上,“沈一城,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什么?” 沈一城拿起床上的信翻着,“这是什么?信?你给我写的信?还是…” 沈一城气息十足的声音突然越来越小,似乎在很久远的记忆鸿蒙了,一粒小小的沙尘忽然掉落,砸的他晕头转向。 “想起来了?”时夏指着那些信,“沈一城,我需要一个解释,别人写给我的信为什么会在你家的鞋盒里?” 沈一城低着头,懊恼的闭闭眼睛。 他以前是不是傻,怎么能做这么没脑子的事儿呢? 这些信不是应该烧掉吗? 为什么要放在鞋盒里等着别人来发现? 年少轻狂难免有些脑残,唉! 沈一城揉了揉鼻尖,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眼睛看起来既清纯又懵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你的信在我家鞋盒里,我不懂。” “你说什么?”时夏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她想到他会有无数种狡辩的话,但是从来没想到这人竟然不要脸的死不承认。 沈一城摊摊手,“我没做过的事情怎么解释?” 时夏叹为观止,“沈一城,这些信是从你家里找出来的,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沈一城轻咳一声,“时夏,那不是我做的,他做的事情,你不能赖在我头上。” “他?谁?”时夏身上起了一股恶寒,眼睛在屋子里迅速看了一圈,声音里带着哭腔,“这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沈一城顺势搂住她的腰,“我是说之前的那个我,他做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信的事儿我真不知道。” “啊啊啊…”时夏受不了的跺脚,“沈一城,你神经病吧?”明明就是一个人,非整的跟俩人似的,让她莫名的有了一种出轨的错觉。 沈一城揉揉时夏的头发,脸上是特别委屈的表情,“时夏,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到现在还忘不了他?” 时夏,“……” 分卷阅读63 时夏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语结了。 如果上天真的要让她拥有两个男朋友,能不能让他们的性格反差大一点儿,最好是温柔体贴,呆萌可爱。 弄个一模一样的骚包算什么? 时夏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 门外听墙角的蓬杨一脸的无语,“沈一城这脸皮是锅底做的吧,真他妈又厚又黑啊!” “是啊,太不要脸了,怎么能有这种人呢?”一直期望时夏能把沈一城脸挠花了的盛托李很失望。 时夏从沈一城手里拿过那些信,一封一封的拆开看最后的日期,然后将两封信甩到他手上,质问他,“沈一城,你看看,这是一年前的信,现在你怎么解释?” 一年前,她和他都还没有回来,看他还怎么推脱责任。 沈一城淡定的拿起那两封信看了看,疑惑的看着时夏,“咦,是啊,一年前的信,怎么会在我这里?” 时夏抱住自己的头,觉得自己快被沈一城逼疯了。 她就说为什么那些年她一封情书也没收到过,原来是有人从中作梗,害她以为她一点儿也不受男生喜欢呢。 沈一城眨着他无辜的卡姿兰大眼睛看着时夏,时夏顿时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了。 沈一城的眼睛很黑很亮,他装作无辜样子看着人时,就像是夜色里散发着幽香的一株玉兰,单纯而美好。 沈一城这人,真是…太神奇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物种存在呢? 时夏离开沈一城家里时,特别心平气和。 时夏想到网络上特别流行的一句话,用来安慰自己,凑活过吧,还能分咋地? 盛托李期盼着俩人打起来的场景没有到来,到来的是沈一城能杀死他的眼神。 盛托李咽了一口唾沫,脚底抹油溜了。 一边跑一边小声嘀咕,“让你手贱,让你嘴贱。” 送走所有人后,沈一城在家里来了个彻底的检查。 这一检查,沈一城检查出了好多东西。 时夏扎头发用过的发带,不小心丢了的红领巾,不要的文具盒,还有扔掉的作业本,甚至还有时夏的一条围巾。 关于这条围巾,沈一城记得很清楚。 时家欢那些年一直在资助贫困儿童,总是定期把闲置的物品捐出去,这条围巾就是当时时夏打算捐出去的。 好几箱物品放在路边,趁着时家欢到超市买烟的功夫,沈一城把这条围巾拿走了。 很多东西沈一城都没什么印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了时夏这么多的东西,但是当年他离开时唯一带走的就是这条围巾,这条围巾陪他度过了无数个寒冷孤寂的冬天,仿佛她就在他的身边。 沈一城将围巾小心翼翼的收进衣橱,想了想又拿出来,找了个黑色的袋子装好藏进了衣橱的最角落里。 藏好围巾,沈一城回头看到床上那些有的没的,脸上表情一言难尽,半天才爆了一句粗口,“艹,沈一城,你是变态痴汉吗?” 第52章 -- 大年初三正好赶上情人节,沈一城一大早就打电话约时夏去看电影。 时夏本来想冷沈一城两天的,男人不能惯着,不然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但听到沈一城的声音,时夏的心又软了,这人到底是沈一城,她不舍得。 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分离,在另一个时空里再一次相遇,时夏怎么舍得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斗气当中。 沈一城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深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运动鞋,脖子上围了一条黑色的围巾。 这身打扮真的是 乍一看,挺养眼。 再一看,着实骚包。 时夏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低调的穿着,默默的越过沈一城径直往前走去。 沈一城追上来,牵她的手,“还生气呢?” 时夏迅速甩开他的手,左右看了看,小声道,“还在小区里,你注意点儿影响。” 沈一城耸耸肩,谈个恋爱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沈一城难得听话,走出小区没多远,迅速抓起时夏的手揣进了口袋里。 时夏抿了抿唇,眼中带上了一抹笑意。 两人牵着手走在马路上,大年初三,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了,再加上今天是情人节,人就更多了。 街上过年的氛围依旧很足,到处都是红灯笼,树上挂着各色各样的小彩灯,路边的店铺里放着,“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oh礼多人不怪我祝满天下的女孩嫁一个好男孩两小口永远在一块” 听到这歌儿,时夏就想到华仔那张帅气的脸,很多年以后,过年时,大街小巷放的最多的还是这首歌儿。 沈一城选的这部电影很无趣,时夏记得这个电影,高中时被炒得很火,很多同学都在谈论,但是内容却实在不敢恭维。 但即便如此,时夏还是看的津津有味。 上高中时,时夏很少看电影,对明星八卦也不是很感兴趣,等到家里出了事情后,连吃住都成问题,看电影更是成了一件特别奢侈的事情。 所以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对时夏来说其实是一件挺新鲜的事情。 但是坐在身边的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那人的眼睛几乎没有一刻是在屏幕上的,而是全程盯人。 不时往时夏嘴巴里塞个薯条,要么就是喂她喝一口可乐,服务既周到又殷勤。 时夏的视线频频被他的手给挡住,终于忍不住了,“沈一城,你是来看电影的吗?” 沈一城特别诚实的摇摇头,“不是,是来看你的。” 如此清纯不做作的回答,时夏想要给他一个一百分。 沈一城,“时夏,这些电影其实我都看过。” “嗯?”时夏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看的?”沈一城并不像是一个喜欢到电影院看电影的人啊。 “很多年以前,一个人,两张票。” 一个人坐在电影院里,人影交织,热闹喧哗,他的身边永远空着一个位子,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抛却尘世的繁杂,想象着她坐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一起看一场电影,他无数次的转头看她,而她静静的对着他笑。 像是一场梦,一场短暂的美梦。 电影的声音很大,演到一个搞笑的地方,电影院里哄堂大笑,时夏的视线停留在屏幕上,随着众人的笑声,时夏却没有笑。 良久,时夏才缓缓转眸看向沈一城,沈一城也在看着她。 他的视线掩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起吧,我经常买两张电影票,然后一个人来电影院,看一场电影,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许多年。” 时夏没有问他为什么买两张电影票却一个人来电影 分卷阅读64 院。 这种问题问出来,时夏毫不怀疑沈一城可能会掐死她。 “沈一城,你从来不觉得累吗?” 沈一城,这样一段没有任何回应的感情,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累?”沈一城低低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苦涩,“时夏,你没有真正的对一个人动过心,所以你不懂。” 没有真正的对一个人动过心? 时夏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他低着头,睫毛在屏幕闪烁的光芒中微微颤动着,时夏募得就想起了医院天台上那个打开门走进来的风尘仆仆的男人。 在这一刻,时夏才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这个人是沈一城,那个饱经沧桑的男人。 时夏看着屏幕,脑中思绪万千。 这些年,她被生活所压迫,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哪有心思去考虑什么男女之情。 如果当年沈一城离开后,时家欢没有破产,她的生活依旧像现在这么无忧无虑,那么她会不会已经结婚生子,把沈一城忘了呢? 电影屏幕上,女主角拖着行李箱义无反顾的上了火车,“我要去找他,无论如何,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时夏垂眸,忍不住笑了一声。 时夏恍惚间好像记起了沉淀在记忆长河里的一粒小沙尘。 大四那年,学校要求大家自己找实习岗位,时夏在网上投了一份简历,一个离自己几千公里的外省城市。 时夏不知道,忘记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时夏只知道,她用了四年也没有忘记沈一城。 如果,那时候,时家欢没有破产,没有寻死觅活,时夏也许已经去了他所在的城市,同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给自己一个交代的。 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未知,你在笔记本上为自己清清楚楚规划了所有的事情,却终究敌不过‘意外’两个字。 时夏明知道沈一城说这些话是为了让她心疼,但她还是掉进了他的陷阱,犹如他所期望的,疼痛难忍。 沈一城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时夏说话,不由偏头看了她一眼。 时夏看着电影,神色平静。 沈一城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他是不是有些用力过猛了。 “我喜欢你,从来不求回报,只要能够跟在你身后,默默的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男二看着女主角深情的说着令人感动的话语。 女主角泪水涟涟,不住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男二温柔的替他拭去眼泪,“不要哭,只要你开心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电影院里传出此起彼伏的抽噎声。 沈一城忍不住骂了一句,“傻逼!” 时夏看他,“怎么,你不感动吗?” 沈一城大咧咧的靠在椅背上,冷着声,“付出多少爱自然要收回多少爱,只付出不求回报的,都是傻逼。” 时夏忍不住笑了一下,凑到他跟前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沈一城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一把搂住时夏,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耳朵,“时夏,我爱了你那么多年,陪你同生共死,并不是不求回报的,相反,我想要的特别特别多” “那你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 他想她想到发狂的那几年,想着如果有一天得到她了,一定要让她补偿他那么多年的相思之苦。 可是真的等到这一刻,话到喉头,却又顿住了。 沈一城想了良久,叹了口气,“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别无所求。” 电影已经演完,灯亮了,大家开始退场。 时夏自沈一城怀里仰头,“沈一城,要不要去开房?” 沈一城盯着时夏看了半天,“你说什么?” 时夏的脸通红一片,却没有躲闪,一字一句,异常清晰,“沈一城,要去开房吗?” 沈一城眼睛眯了眯,很久以后才冒出一句慢吞吞的话,“时夏,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他是不是上过床了?” 无论如何,那个人也是沈一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自己,只要有机会,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时夏吃干抹净的。 这样想着,沈一城的心里像是打翻了醋厂,那叫一个酸啊! 时夏忍他已经忍了很久了,此时忍无可忍,顺手抄起爆米花盒子扣在了沈一城脑袋上。 第53章 -- 这房到底还是开了。 时夏在宾馆内不停地来回走动着,一脸紧张,不时看一眼浴室的方向。 不过几分钟,时夏就忍不住了,走到浴室门口,喊道,“沈一城,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行,我一定要试试。”里面传出沈一城的声音。 时夏咬唇,脸上布满担忧。 又等了两分钟,时夏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打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沈一城背对着她,正在洗澡,大开的花洒直直的浇在他身上。 细看之下,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沈一城听到开门声,回头看向她,嘴角扬起一抹痞笑,“怎么,宝贝儿,等不及了?所以进来投怀送抱?” 时夏没心情跟他扯皮,直接走上前关掉水,将手中的浴巾披在他身上,皱着眉粗暴的给他擦着身上的水珠,“不要再冲了,可以了。” 沈一城牙齿打着寒颤,心情却很好,“心疼了?” 时夏瞪他一眼,用浴巾迅速将他的身体擦干,然后拿过浴袍给他穿上。 沈一城从电影院里追出来问她是怎么记起以前的事情时,她就不该告诉他。 沈一城多聪明,时夏的成绩进步的实在是太快了,他还记得时夏刚进六班时,第一次月考成绩可是倒数的,当时考试还是抄的他的。 再连想到他现在对高中知识的陌生,自然就猜测时夏肯定经历了什么事情。 时夏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因为那次发烧的原因,可是沈一城听后,竟然跑到宾馆来冲冷水澡,是她始料未及的。 房间内时夏已经将空调开到最高温度,沈一城裹着浴巾出来便钻进了被窝,还不忘吐槽,“时夏,你对你城哥的肉体竟然毫无所动,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时夏拿着吹风机走到床边,给他吹头发,“我不喜欢冷冻肉。” 沈一城,“……” 算你狠! 看着沈一城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样子,时夏忍不住心疼。 吹完头发,时夏又倒了一杯热水端过去,“喝点儿热水暖暖。” 沈一城顺从的就着她的手喝了半杯水,却还是没缓过来,嘴唇发青,脸色发白。 零下好几度大冷天洗凉水澡,不冷才怪。 宾馆里的床上没有电热毯,床上其实一点儿也不暖和,时夏脱了衣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抱住了沈一城的 分卷阅读65 腰。 他的身上很凉,离他近了,还能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 时夏叹了口气,“沈一城,你真的嫉妒他?” 在时夏看来,不管是之前的沈一城,还是现在的沈一城,都没有什么两样,他们是一个人,她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做两个人过。 沈一城将头埋入时夏的脖颈处,低声呢喃,“时夏,不止嫉妒,还有遗憾。” 时夏微怔,“遗憾?” 沈一城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冰凉的嘴唇似是将她温热的肌肤也融化了。 他和她从来没有开始过,好不容易重头来过,可是最重要的那段时光,他却没有记忆。 时夏被他的唇冰的打了个寒颤,却突然间理解了他的想法。 “时夏,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爱上了他?”这才是令沈一城最纠结的地方。 没错,他是给了她一个肾,可是他从来不觉得时夏会因此而爱上他,然后对他死心塌地。 所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一城抬眸,正好对上时夏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对视了良久,时夏轻轻笑了一下,手抚上他的脸,“沈一城,你以为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 沈一城看着时夏,眉头渐渐蹙起,突然猛地抱住时夏,将她压在了身下,眉眼变得锐利起来,恶狠狠,“时夏,你不会是为了报恩所以才和我在一起的吧?” 时夏被他压得动弹不得,不然就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了。 身体动不了,时夏的嘴巴没留情,“沈一城,你滚。” 沈一城叹了一口气,低头轻吻她的唇角,“夏夏,我受不了打击,别吓我” 时夏到底是不忍心,搂住了他的肩膀,“沈一城,你对你自己的魅力是不是有些误解?” 沈一城是谁?一中神一样的人物。 学习好,长得帅,还能撩骚。 在青春期的女孩子眼里,那个能打篮球,能耍帅,还能跟老师对着干的男生,有几个人能够阻挡他的吸引力? 为什么大多数的暗恋最终都是无果的,因为你暗恋的那个人他不喜欢你,所以一场暗恋不过扬起一阵水波,最后终会归于平静。 可是若你暗恋的那个人正好也喜欢你,便像是一场绚烂的烟花,很多很多年以后,你也无法忘记当时的盛放。 沈一城于时夏便是这样的存在。 那样的一个男孩,时夏终究没能抵挡住他的魅力。 “沈一城,那时候晚自习放学,每天晚上跟在我身后送我回家的人是你吧?” “你知道?”沈一城眼中带上了一抹无法抑制的讶异。 时夏在他唇间咬了一下,抵着他的唇道,“知道,一直都知道。” 高一下学期时,晚自习放学,时夏被同校的两个体育生堵在校门口纠缠。 那时候的时夏其实在学校里也挺出名。 时夏不算一眼看上去让人惊艳的大美女,但是她长得又瘦又高,皮肤白皙,在学校的艺术节上穿着白裙子拉过小提琴,自然也俘获了许多男孩子的心。 那时候恰好时夏的班主任路过,替时夏把人骂走了。 这种事情传的很快,没多久全学校就都知道了。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时夏觉得自己放学时有人跟着她,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清楚是谁了。 沈一城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却还是有些犹疑,“你真的都知道?” 沈一城声音里的涩然让时夏眼圈泛红,“知道,我都知道,我桌洞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棒棒糖,还有来月经时的热奶茶,过生日时,不知道是谁送的小熊玩偶,沈一城,你为我做的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沈一城埋首在她的肩膀处,搂着她腰的手恨不得将她襄进他的身体里去。 时夏看着天花板上的射灯,“当年,我妈妈刚刚去世没多久,我爸便与你妈妈走的那么近,我以为他们之间” 时夏顿了一下,声音越发苦涩,“我告诉自己不能喜欢你,不然会对不起妈妈的,可是我又那么的喜欢你,沈一城,我那么那么的喜欢你” 时夏有些哽咽,放在沈一城背上的手紧紧掐入了他的背脊。 沈一城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意,闷声,“那时候,我也是那么以为的。” 一个男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女人好? 而且他妈妈与沈南平早就没有了感情,时家欢是林韵的初恋男友,旧情复燃怕也是常情。 所以他那么喜欢时夏,却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半步不敢上前。 唯一一次的放纵,是在医院,他把她按在太平间外的墙上狠狠的亲吻。 沈一城偏头吻上时夏的脸颊,将她的泪水尽数吻去,“时夏,这么多年了,可以在一起了吗?” 时夏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躺在病床上时,沈一城也是这样问她的,“时夏,这么多年了,可以在一起了吗?” 那个时候,她没来得及给他回应,现在她回答他,“可以,沈一城,我们可以在一起了,这一次,再也不分开了。” 这句话像是盛放的曼陀罗,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沈一城吻上她的唇,急促的亲吻着,像是在证实她刚才的话不是在骗他。 时夏的眼泪止也止不住,顺着脸颊落入他的唇舌间,些微的苦涩,像是这些年他们俩所经历的人生一样。 深冬的夜,炙热的激情化解了所有的冰冷,沈一城粗暴的亲吻,却温柔的进入,容纳了她所有的泪水与欢愉。 他们错过的往昔,终究是一点一点儿的寻了回来。 第54章 -- 经过了一场冷水澡外加一场酣畅淋漓的出汗运动,沈一城华丽丽的生病了。 咳嗽鼻塞外加咽喉肿痛,就是没有发烧。 沈一城带着口罩,裹着羽绒服,抱着热水袋坐在收银台后,一脸幽怨的看着杨晋给时夏补习功课。 等杨晋走后,沈一城忍不住哼哼了一声。 沈一城的嗓子沙哑的厉害,几乎到了说不出话的地步。 时夏伸手摘下他的口罩,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咽喉糖。 看到沈一城眼巴巴瞅着她的那可怜的小眼神,时夏心软了,出声安慰他,“沈一城,知道什么叫同人不同命吗?你看,你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时夏心疼他生病,但心里对这个跌落神坛的天才精神病患者又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沈一城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时夏趴在收银台上,仰头瞧着他,脸上笑眯眯,“宝宝,想不想我帮你补习功课?叫声夏姐来听听。” 沈一城闻言,忍不住挑眉,对她勾勾手,示意她凑过去。 时夏无所畏惧的靠近他。 沈一城带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那双眼睛又黑又亮, 分卷阅读66 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纯。 “到床上去,我喊你夏姐,你要不要听?” 因为感冒,沈一城的嗓音特别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尾音带着他惯有的上挑,却因为嘶哑掩盖了平日的慵懒,反而平添了一份暧昧,配着他无辜而又清亮的眼睛,时夏的心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撩拨着一般,真的是又酥又麻。 时夏到底是没有沈一城脸皮厚,耳根处染上一抹红晕,然后落荒而逃 沈一城这一病病了十多天,反反复复的不见好,输了几天液不见好,沈一城烦了,诊所也不去了。 高中开学时间比正常时间提前了几天,所以正月十三大家便返校开始上课。 一进学校,沈一城便被叫到了办公室,开始了新一轮的洗脑大会。 沈一城感冒没好,头疼的很,听各科老师轮番絮絮叨叨了半天,整个人都暴躁了。 趁着班主任有事儿出了办公室,沈一城勾了两张椅子并在一起,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班主任回来后没见到沈一城以为他自己离开了,又去教室找他,没见着人,又到级部主任的办公室找他,也没人。 级部主任跟着班主任一起找,找了一节课,最后在班主任的办公室找到了睡得天昏地暗的沈一城。 级部主任撑着头,有气无力,“算了,这学生我管不了了,再管下去,我怕是要提前养老了。” 班主任过去叫醒沈一城,特别心平气和的说道,“你回教室去吧。” 沈一城,“这就完了?” 班主任皱眉,“你还想干嘛?” 沈一城有些不舍,“其实在这里待着也挺好。”办公室比教室小,暖和。 班主任,“……”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沈一城回到教室时第三节课已经下课,沈一城路过时夏的座位旁,停下脚步,弯腰看她,哑着嗓子问她,“怎么样,是不是很担心?” 时夏把一个苹果和一杯热水塞进他手里,点点头,“特别担心,班主任和级部主任还好吗?有没有被你气坏身体?” 沈一城叹了口气,“时夏,你太伤我心了。”然后摇着头走了。 第四节是语文课,语文教学组将沈一城期末考试的作文印了出来,全学校人手一张,共同‘瞻仰’沈一城的满分大作。 语文老师拿着作文纸站在讲台上,看着沈一城的方向,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沈一城啊,老师得谢谢你,你这旁的卷子都交了白卷,唯独写了语文作文,看来是很给老师面子啊。” 沈一城忙站起来,摆摆手,“老师您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语文老师,“……” 班里传出些细微的笑声。 “毕竟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作为龙的传人,祖国未来的接班人,我们应该要有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血性 语文老师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你作为中国人的血性就是写篇作文吗?” 班里终于忍不住哄堂大笑。 你城哥可能会晚到,但是一定不会不到。 沈一城重重的点点头,“老师,您想想鲁迅,想想郭沫若,想想矛盾” “你闭嘴。”语文老师有些头疼,“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坐下,坐下吧。” 语文老师没好气的别开眼睛,“来,大家先看看沈一城写的这篇作文,看完后,老师再给大家讲解一下,看看这新时代的接班人是如何写这篇作文的。” “哈哈哈哈哈” 语文老师向来严肃,难得开一次玩笑,大家捶桌子的捶桌子,跺脚的跺脚,笑得好不开心。 时夏看着这篇满分作文,实在是不得不佩服沈一城。 做什么事情都是惊天动地的,这也是一种开挂的技能吧? 这要是放在小说里或者电视剧里,就是男主光环啊! 跟沈一城一比,她这种人设,注定是做不成女主角了,这技能也太弱了。 中午放学,在学校门口,时夏见到了穿着一中校服的蓬杨。 愣了一下,时夏继而明白了,蓬杨是真的回学校上课了。 蓬杨对时夏打了声招呼,沈一城倒是皱了眉,“你怎么在这儿?” 蓬杨,“我为什么不在这儿?不是你找你爷爷帮我疏通的关系吗?你还问我为什么在这儿?沈一城,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沈一城捏捏鼻梁骨,“我知道。”这事儿是寒假时他去找沈老爷子办的,自然是知道了,“只是,你今天来学校了,我怎么没在班里看到你?”插班生第一天来学校,班主任应该带着他让大家认识一下的吧。 再说了,今天在班里他也没看到蓬杨啊?莫不是生病没发烧,而是伤了眼睛。 蓬杨‘哦’了一声,“对了,忘了跟你说,那天来学校,我当着校长的面做了一套卷子,然后就进了尖子班。” 时夏瞪大了眼睛,“你这随随便便就进尖子班了?” 蓬杨挑眉邪笑,“当初我怎么着也是人中之龙,不要太小看我。” 时夏目瞪口呆,蓬杨拿的也是男主剧本吧。 沈一城低头笑了一下。 当初蓬杨也是进了六班的,只不过那时候蓬杨是在高三上学期时才回来上学,但是这次提前了大半年。 蓬杨以前学习并不差,反而很好,就比他差那么一点点儿 高一高二,只要你考试考得好,就有机会进入到尖子班,但是高三以后,为了备战高考,尖子班的学生便不再允许进出,所以当时蓬杨高三回来上学时,已经没有机会进入尖子班了。 沈一城敛了笑容,抬头,一脸不屑,“尖子班有什么好的。” 蓬杨,“老子是来上学的,不是来耍酷的。”虽然他也想与李莞一个班,但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尖子班,他是绝不会学某个脑残的。 时夏摸摸的举起右手给蓬杨点了个赞,说的真好。 沈一城确实不是来上学的,而是来耍酷的,要说谁这么了解他,还真要属他的好哥们儿了。 加上蓬杨,他们放学的小队便变成了四个人。 几人一边骑车一边闲聊,蓬杨忍不住吐槽沈一城的语文作文,“沈一城,我今天刚来学校,就被你的作文闪瞎了眼,你真他妈是个人才啊!” 时夏骑得是小电驴,沈一城偷懒,右手直接抓着时夏的胳膊,由时夏的力量带着他往前走,连蹬车都免了。 “谢谢夸奖啊,你城哥的境界,你一辈子都学不来的。”沈一城懒懒的回道。 蓬杨平日里与沈一城互怼惯了,“我一直没闹明白,你为什么只写语文作文,别的都交白卷,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时夏默默的点头,对,以城哥的风格,这次全市统考,他势必是要奔着第一名去的,但是 城哥他掉链子了 看着一个一向站在巅 分卷阅读67 峰的人从神坛跌落在地,这种感觉真的很酸爽。 “因为我爱国啊!”沈一城大言不惭。 “艹,神他妈爱国啊,那你英语还次次考满分,你这不是卖国求荣吗?” “我那是知己知彼,师夷长技以制夷,这点儿道理都不懂,真是可怜。”沈一城特别遗憾。 蓬杨,“……” 蓬杨铩羽而归,时夏叹息一声,主角光环真是刀枪不入啊! 第55章 -- 沈一城不愿意去诊所挂水,但时夏不会由着他,趁着中午饭的功夫,在时夏的武力强迫下,沈一城还是不情不愿的去了。 医生看到沈一城也很无奈,吃药不见好,打针也不见好,去医院做了检查,也没啥毛病,就是普通感冒。 挂了水的当天晚上,沈一城就发烧了。 他是被难受醒的,浑身滚烫,头脑发晕,咽喉肿痛。 沈一城拿起体温计测了测体温,迷迷糊糊等了五分钟,撑着眼皮看了看,39度5,再烧下去,可能得出人命。 沈一城只迟疑了三秒,便做了个愉快的决定,倒头睡过去了。 沈一城抱着第二天一早醒来,想起所有事情的美好憧憬进入了梦乡。 沈一城第二天醒来同上一次时夏一样,是在医院里。 看到那已经有些熟悉的素白的环境,闻到涩然的消毒水味道,沈一城心里一喜,但是下一秒,心里又一沉。 沈一城睁开眼睛又闭上眼睛,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脑子里记忆最清晰的也不过是昨天晚上晚自习放学后,他把时夏扯到小胡同里在她脖子上又舔又啃的亲了十分钟的事情。 沈一城再一次睁开眼睛,林韵发现了,松了一口气,“一城,你吓死妈妈了。” 沈一城打起精神安慰了一下林韵,看了看表,上午十点半。 林韵将带来的粥盛进碗里,舀了一勺递到沈一城嘴边,沈一城伸手接过去,“妈,我自己来吧。” 发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平常根本不用进医院,但是发烧到昏迷不醒,林韵着实被他吓了一跳。 想到上次时夏也是半夜发烧到昏迷不醒送来医院的,林韵叹了口气,想着是不是时家欢买的这几套房子风水不好,改天要找个大师过来瞧瞧。 小护士过来给沈一城量了个体温,温度已经降下去了,没什么大碍。 小护士离开后,又一个人走了进来,一手抱了一束鲜花,一手拎了一个果篮。 西装革履,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文质彬彬。 “一城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怎么又过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林韵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有些诧异。 魏铮旭笑笑,“我还是不太放心,过来瞧瞧。” 沈一城坐在病床上,眼皮微抬,扫了一眼魏铮旭。 林韵察觉到什么,脸色白了一下,下意识的侧身挡住了沈一城看向魏铮旭的视线。 沈一城垂了垂眸。 “今天早上一到早,我叫你起床,发现你昏迷不醒,我去找时夏的爸爸,但是他不在家,我一个人没办法,所以找了你魏叔叔”林韵有些干巴巴的解释。 沈一城抬头对魏铮旭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谢谢魏叔。” 魏铮旭是沈家的法律顾问,家大业大的人家,向来少不了律师,所以魏铮旭也时常来往沈家。 沈南平有了外遇,声乐场上,酒后乱性是常事儿。 只不过那次他遇到的蒋兰不是省油的灯。 本来不过一夜风流的事情,却慢慢延续成了固定的交往对象。 沈南平是官,头顶上五星红旗高高悬挂,有些事情,是拿不到台面上来说的。 可是那个蒋兰却是个惯会用手段的人,以退为进,再加上女人千娇百媚的床上功夫,软硬兼施,沈南平便动了心思。 林韵这个人,向来心高气傲,眼睛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要她霸占着沈南平正妻的身份做一个看似‘有头有脸’的官太太,还不如杀了她。 离婚这事儿,沈家老爷子发了怒,死活不让两人离婚。 老爷子走南闯北,什么风浪没见过,不为名声,为的只是沈一城。 可是一旦这种离婚的心思生了芽,便再也遏制不住,这一拖便是两年。 那两年也算是家无宁日吧,沈南平对林韵没有好脸色,林韵更是看沈南平不顺眼。 两人平日里冷冰冰,但是林韵偶尔也会压不住内心那种挫败冷嘲热讽沈南平几句。 饶是沈南平是个身居高位文质彬彬的书生,时间长了,也忍不住胡言乱语反驳几句。 林韵永远忘不了沈南平说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魏铮旭之间的那点儿破事儿”时,沈一城那一瞬间的眼神。 林韵在那一刻冷了手脚。 林韵是个正常的女人,在她与沈南平没了夫妻缘分后,确实对魏铮旭生了些别的心思,但是她和魏铮旭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半点儿逾越。 可是沈南平的这话却把她的心思大白于天下,还是自己的儿子面前,林韵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和沈南平一样,满身污垢,污了沈一城的眼睛。 后来,是沈一城找沈家老爷子说了一句话,他说,“爷爷,无论以后如何,我骨子里流的血都是沈家的血,走到哪儿我也是沈家的人。” 沈老爷子当时就红了眼,终于点头同意了离婚。 林韵成了自由身,却直白的拒绝了魏铮旭,只因为她不想自己的儿子承受父母双方都出轨的流言蜚语。 沈一城对魏铮旭招招手,“魏叔,好久不见了,坐!” 魏铮旭看了一眼林韵,走到沈一城病床旁坐了下来。 沈一城这个人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睚眦必报的性格。 当年沈南平出轨,家里人虽然都瞒着他,可是他自己心里却门清。 他脑子里的想法很奇特,既然沈南平出了轨,为什么他妈妈不能出轨,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所以当他听到沈南平嘴里说出那些污蔑林韵和魏铮旭的难听的话时,他明知道是假的,却竟然希望它变成真的,他渴望看到沈南平脸上出现那种五颜六色吃了黄连一样的脸色。 可是他眼瞅着林韵与魏铮旭越行越远,最后竟然比普通朋友还要疏远一些。 很多年后,他再次见到魏铮旭时,是因为时夏欠债的事情,他要蓬杨介绍一个靠谱的律师,然后再一次见到了他。 那时候他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找蓬杨打听他的消息。 时夏的事情,他没想着要她知道,只想帮她在背后处理了,还有当年骗了时家欢的那个女人,处理这些事情,有个律师很重要。 沈一城记忆中见到魏铮旭都只是在沈家大宅里,有时候是他回家的时 分卷阅读68 候,有时候是他出门的时候,魏铮旭一般都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些文件给沈老爷子过目。 他会对沈一城点点头,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容。 还有一次是在医院里,他从太平间里走出去,看到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炽热的太阳下,面无表情。 魏铮旭是律师,习惯了面对顾客时收敛自己的面部表情,这样会让他有一种胜券在握的安全感。 可是面对沈一城,魏铮旭表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翻江倒海,他比法庭上的法官还要让人不敢大意。 两人闲聊了几句,沈一城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即便魏铮旭掩饰的很好,他还是从他眼神的闪烁之间看到了他的忐忑。 沈一城喝完粥,将碗放到桌上,“妈,你回去吧,让魏叔送你回去,超市里没人总归不太方便。” 魏铮旭怔了一下,林韵也怔了一下。 沈一城仿佛毫无所觉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等挂完水,我自己打车回家,你先回去做饭吧。” 林韵有些不放心,“我还是在这儿陪你吧” “不用。”沈一城抬头看她,轻轻一笑,“我已经退烧了,下午我要去上课,你先回去做饭吧,我想吃酸菜鱼,还有红烧排骨。” 不知为什么,即便林韵才是沈一城的妈妈,但在沈一城面前,林韵却向来比较听自己儿子的话。 “魏叔,中午留下一起吃饭。” 魏铮旭,“好。” 林韵与魏铮旭离开后,沈一城一手枕在头下,眼睛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时夏说当时她发完烧后,很久远的记忆一点一点儿的渐渐清晰起来,学过的课文,背过的单词,她都清楚的记了起来。 虽然记忆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是沈一城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他还是他,他一点儿要记起什么的征兆都没有。 时夏来到医院时十一点五十。 今天一大早,时家欢便把她叫了起来,带她到火车站送人,一个远房的住在台湾的爷爷,这次回锦城,怕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了。 老人家老了,重感情,因为时夏上学没见到她,颇为遗憾,所以一大早时家欢带时夏去火车站送送他。 等时夏到了学校时,才发现沈一城没来上学,发了短信给沈一城,直到第三节课时,沈一城才给她回了信息,说他发烧进了医院。 沈一城的吊瓶已经挂完,却躺在病床上没有离开,看到时夏进来,丝毫不意外,“你来了。” 时夏第一时间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觉得不太保险,又低头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他的,温度差不多,想来烧已经退了下来。 沈一城勾唇一笑,偏头在她唇间偷了个吻。 时夏由着他,嘴上却忍不住念叨,“沈一城咱能不作妖了吗?我心脏承受能力低,实在是受不了你一惊一乍的了。” 感冒快半个月了不见好,这又发烧了,她真是败给他了。 沈一城叹了口气,“可惜啊,还是没能成功。” “没成功?” 沈一城点了点头。 时夏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不知道该劝沈一城放弃还是应该鼓励他。 沈一城突然用膝盖碰了碰时夏的腿,“夏夏,我觉得我找到问题的关键点了。” “什么?”时夏皱眉,这是又想起哪一出了? 沈一城坐起身,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你看看我。” 时夏对上沈一城的眼睛,心怦怦跳了两下。 现在的沈一城,即便顶着一张十八岁的少年的脸,但是骨子里却是个实实在在正儿八经的老男人,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毫不掩饰的侵占性。 尤其是两人发生了关系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面对这样的沈一城,时夏真是 心痒难耐。 时夏忙在心里唾弃了自已一番。 沈一城小声道,“我想起我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时夏瞬间明白了沈一城想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她是因为发了一次烧所以以前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那么沈一城难道就一定跟她一样,需要发烧才能想起所有的事儿吗? 可能两人的契机不一样也说不定。 时夏,“那你之前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一城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凑近她的耳朵,声音刻意的压低,“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春梦。” 第56章 -- 沈一城既然起了这个心思,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甚至是跃跃欲试的。 时夏冷眼旁观,“沈一城,你以为那种那种事情很简单就会梦到?” 沈一城勾唇一笑,“宝贝儿,放心,你城哥天赋异禀,没在怕的。” 时夏,“……” 时夏以为一个快要三十岁的男人会是成熟稳重的,而她城哥的话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并告诉她,你城哥就是你城哥,无与伦比。 沈一城打算怎么做,做什么,并没有告诉时夏,时夏也并没有去关心他的做法,这种事情,时夏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但是每天早上只要下楼,时夏看到沈一城那张脸时,便不自觉地老脸一红。 他每天心心念念的做春梦,梦中的女主角是谁? 时夏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那个被她调戏了,面红耳赤夺门而出的小鲜肉沈一城,怕是再也无缘相见了。 沈一城这几天可谓绞尽脑汁,他以为很简单,在时夏面前把牛皮吹大了,到头来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春梦这玩意儿可真不是说做就做的。 沈一城翻着一本书页泛黄,不知道被多少人翻看过的‘青春期少年梦幻读物’,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沈一城很纳闷,他回来的头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旖旎缠绵的梦,不应该是他一个刚刚割了肾的病人会做的,那么就只有那个十八岁的臭小子了。 果然,年轻就是本钱,做个春梦都做的与众不同。 时夏躺在床上也回想了沈一城说的话,算了算时间,应该就是沈一城在ktv里对她表白的那个晚上。 “antbeyour1overantbeyouru1iao/ 文字首发无弹窗,theon1yan。” 时夏想到那天沈一城说的话,脸又忍不住泛红,人啊,骨子里的东西,真是到了任何时候都是改不了的。 窗子上传来咚咚声,时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打开窗子,那人爬进来,唉声叹气的钻进她的被窝,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宝贝儿,你得帮我。” 时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帮你什么?” 沈一城伸手抓过她,将她压在 分卷阅读69 床上,手顺着她的睡衣衣摆就钻了进去,耳边是他急促的喘息。 沈一城因为感冒了,所以这段时间几乎不亲时夏的嘴,就在她身上又啃又咬的。 时夏被他当充气娃娃摆弄了大半宿,就在受不了打算开口求他进去时,沈一城从她身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走了人。 留下一句,“宝贝儿,我回去做梦了,你受累了。”然后火急火燎的爬走了。 时夏躺在床上,那股欢愉劲吊在半空中上不来下不去,合着沈一城就是用自己刺侣。 尤其是沈一城,精神萎靡。 时夏冷嘲热讽,“肾虚?” 沈一城摇摇头,“欲求不满。” 时夏重重的哼了一声,骑着自己的小电驴溜溜的走了,把沈一城远远儿的甩在了后面。 沈一城自觉理亏,下课时拿了两本包装精美的画册过来求和,时夏将画册留下,然后冷冰冰的赏了沈一城一句话,“离我远点儿。” 沈一城的脸皮多厚啊,顺势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嬉皮笑脸,“宝贝儿,再帮我一次。” 时夏的心啊,跃跃欲试的想要将沈一城这张脸挠成一个马蜂窝。 沈一城啊,沈一城,汝乃天骄,何不扶摇直上九万里! 还未等时夏说话,本来这个位置的主人就回来了。 看到沈一城坐在她的位置上,莫茉着实愣了一下,沈一城也看到了她,站起来,有礼的道歉,“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沈一城顺手在时夏的脸上摸了一把,对她眨眨眼,“宝儿,考虑一下。” 时夏眼皮跳了两下,实在是忍无可忍,一脚踹过去,“沈一城,你滚。” 沈一城毫无偶像包袱,“得嘞,小的这就滚。” 见沈一城走了,时夏才郁闷的吐了口气。 “时夏,你至于吗?” 莫茉突然开口,但这话却让时夏摸不着头脑,“什么?” 莫茉转头看向时夏,眼睛里带着凌厉,“时夏,你明知道”莫茉顿了一下,“还这么光明正大的在我面前炫耀,有意思吗?” 时夏思索了得半分钟,才把这话里的弯弯绕绕搞明白,原来在莫茉眼中,这是她在变着法的跟她秀恩爱呢。 时夏整天应付一个中二病患者沈一城就罢了,这又来一个问题少女,真是头疼。 时夏态度良好的道歉,“不好意思,我以后尽量注意。” 莫茉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吐不出咽不下。 时夏翻了两页课本,突然又道,“要是没有人给主任发短信告密说我和沈一城在谈恋爱,我俩现在说不定还是同桌呢。” 时夏看向莫茉,笑了笑,“你说是不是?” 莫茉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紧,脸色也变了变,最后哼了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时夏笑笑,没说话。 沈一城死皮烂脸的在时夏这里磨了好几天,最后,时夏已经习惯了。 每到晚上,时夏就躺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单词本,像是一条咸鱼一样任由沈一城上下其手,沈一城摸够了,亲够了,有了感觉了,就拍屁股回去躺在床上开始做梦。 生病本来就没好,再加上这么折腾,沈一城这么作死作了一个多星期后,不仅没等来美梦,反而彻底歇菜了。 时夏看他挫败的样子,火上浇油,“沈一城,照这么下去,再过几年,很可能就是你的肾出问题了。” 男人啊,最宝贵的就是肾,沈一城难得没反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时夏这人就是心软,见他这幅模样,还是软了语气,开口安慰,“哥,别灰心,好在咱俩从头到脚,连带着肾都很配,到时候,肾-源的问题直接内部解决,都不用等配型。” 沈一城,“……”杀人于无形,都不带见血的。 至此,这场关于春天的美梦,算是与沈一城彻底saybyebye了。 第57章 -- 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在沈一城这里,条条大路都被堵死了,再也通不了罗马了。 病了这么长时间,沈一城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又经过时夏毒舌的洗礼,沈一城算是彻底消停了。 大路走不通,只能走布满荆棘的小道,那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学霸之所以成为学霸,也许并不是因为他学习有多用功,而是他够聪明,知道什么样的学习方法更适合自己,再加上自己先天性的一些的条件,然后便把所有人甩开了个天差地别。 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儿,即便满身泥土,依旧无法掩饰她与凡人之间的不同,浑身上下都环绕着仙气儿。 沈一城的成绩进步飞快,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飙升。 高二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沈一城在班里排名第三十,时夏排名十八。 第二次月考,沈一城排名十九,时夏排名十八。 期中考试,沈一城排名第三,时夏排名第十七。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月考,沈一城再一次成为了一中的全校第一,虽然与第二名仅仅差了一分,但是总归是回到神坛了。 而时夏排名第十六。 时夏每每看着沈一城翘着二郎腿,一边哼歌一边看书的样子,心里就很累。 她每天拼了命的学习,却还是有做不完的卷子看不完的书。 而跌落神坛的某人却还有时间把初中的课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沈一城用实际行动向时夏证明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是蛮大的。 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全市统考,沈一城这次没有丝毫的失误,拿到了全市第一。 上一次,沈一城考了全市第二,全学校都沸腾了,全市第一理应是炸了锅才对。 但是级部主任与班主任都很沉默。 主要是因为沈一城太能作妖了,这半个学期,俩人被沈一城折腾去了半条命。 所以看到眼前的‘喜讯’,俩人本能的不敢兴奋,怕下一秒,沈一城就给他们来个更大的惊喜,炸的他们体无完肤。 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一而再再而三,谁他妈的还敢相信沈一城不作妖啊? 为了恭贺沈一城再回顶峰,时夏与蓬杨盛托李他们特地选了个酒店替沈一城庆祝。 沈一城眯眼瞧着这富丽堂皇的酒店,还有桌上看起来像是一幅幅画卷的菜品,最后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吃之前,我先问一下,谁付钱?” 蓬杨轻咳一声,“吃饭前,谈钱的事儿多影响胃口啊!” 沈一城一挑眉,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点着,“是啊,倒真是影响胃口的很,所以,到底是谁买 分卷阅读70 单?” 蓬杨摸摸鼻子,对盛托李挤眉弄眼,盛托李不负众望,“城哥,学校不是给你发了一笔奖学金吗?” 沈一城从全市第二沦落为全市倒数第一,又绝地反生成为全市第一,一中校长的心啊就像是那过山车,大起大落的,实在受不了了,为了鼓励沈一城,也为了景,不由有些肝疼。 但是为了安慰自己也为了安慰沈一城,“我生病时,人家蓬杨还为我捐款治病呢” 沈一城凉凉瞥她一眼,“那都是我的钱。” 时夏,“……” 沈一城说完那话,突然顿了一下,看向时夏,“你刚才说什么?”蓬杨为他捐钱治病的事儿她怎么会知道? 时夏桌下的手伸过去握住他的,轻轻摩挲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沈一城还是很够义气的,把酒店里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 盛托李对沈一城竖大拇指,“我城哥就是我城哥,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滚”沈一城笑骂了他一句,顺手摸了蓬杨手边的烟盒,对时夏说道,“我去下洗手间,你留在这里多吃点儿,这都是咱的钱,你多吃点儿,就是赚了。” 时夏,“滚。” 沈一城笑着走出包间,一抬眼,便瞧见旋转楼梯对面的包间外,一男一女站在那里,女人穿了一身黑色的吊带裙,身材玲珑有致,垂在身下的手在男人的手上来回打着圈。 成年男女,这种小小的暗示,暧昧,是屡见不鲜的,沈一城并非没见过,但是这次他却是驻足了,还多看了好几眼。 只因为那个被女人勾引的男人他很熟悉,恰好与他家的宝儿一个姓氏。 时家欢收回手,绅士的撑住关彤的肩膀,“关小姐,你喝醉了。” 关彤顺势靠在时家欢怀里,头抚在额头上,“时总,我头有些疼。” “我扶你出去吹吹风,醒一下酒。”时家欢扶着关彤转身,正好看到沈一城。 时家欢几乎是本能的把放在关彤腰间的手收了回来,关彤的身体大部分都撑在时家欢身上,他一松手,她趔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时家欢也不明白为什么见到沈一城会有些心慌,但也只是一瞬,紧接着就反应过来,的将就要摔倒的关彤捞进了怀里。 时家欢,“一城,你怎么在这儿?” “吃饭。” 沈一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叼在嘴里。 半眯的眼睛微微一挑,毫不掩饰的视线在关彤身上转了一圈。 黑色的吊带裙,将关彤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展现,三十多岁的女人,皮肤好的像是十**岁的小姑娘,眼角一点儿细纹都没有。 细胳膊细腿的,往男人身上一沾,怕是没有一个男人不酥麻了半边身子。 沈一城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处投下一片暗影,叼着嘴里的烟因为他突然勾出笑了,颤动了几下。 十八岁的少年轮廓分明,面目清冷,墨色的眸子看向她时,不是一个少年应该拥有的纯真,而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目光,深邃,广袤,还带着些毫不掩饰的探究。 这种违和感出现在一个长相如此出色的少年身上,对于那些荤素不忌的女人身上,还真是有着异样的吸引力。 关彤不由多看了几眼沈一城。 那视线似少女的纯真,又带着女人的妩媚,若是不谙世事的少年,怕是真的要被迷得七荤八素了。 第58章 -- 沈一城心里冷笑几分,脸上却没什么变化,“时叔,你也来吃饭吗?我们几个同学,还有时夏都在这个包间里。” 时家欢听沈一城说时夏也在里面,脸色变了变,直接招了服务员,“买单吧。” 之前不过与林韵的那点儿事儿,便让时夏误会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若被时夏看到他与一个女人暧昧不清,不知道时夏又会想到哪里去了。 沈一城靠在墙上叼着烟,“服务员,我们那桌也买单,多少钱?” 服务员还没开口,时家欢倒是看了沈一城一眼,“我来吧,他们那桌我一起买了。” 沈一城倒是毫不客气,连推辞一下都没有。 时家欢与关彤跟着服务员往大堂走去,走了几步,时家欢又回头看了一眼沈一城,沈一城勾唇笑了笑,“我不会告诉时夏的。” 时家欢眼皮跳了几下,脸上一红,有一种被自己女儿的男朋友捉奸在床的感觉。 时夏见沈一城迟迟没回来,不放心他,出去找他,便看见沈一城曲着一条长腿靠在墙上抽烟。 烟在嘴里懒懒的叼着,手里的打火机一明一灭,眼睛在酒店明亮的灯光下似是有些飘散。 时夏走过去,“有些人说过,他不吸烟。” 沈一城眼睛渐渐聚焦,看向她,眼中化开一抹笑意,“你要来一根吗?”在医院里时,时夏可是出了名的小烟鬼。 时夏摇摇头, 分卷阅读71 “既然答应了你要戒烟,自然要说到做到。” 沈一城沉默了一会儿,酸溜溜道,“我很好奇,那小屁孩到底给你施了什么咒,烟说戒就戒了。” 时夏,“……”大哥,你口中的小屁孩就是你自己,这陈年醋厂,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业关门? 沈一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她,“奖学金,你收好了。” “嗯?”时夏以为他是要她去前台结账,便抬步打算走。 沈一城又开口了,“刚才遇到你爸在这里吃饭,他把账结了,这钱你收着吧。” “我爸?”他既然也在这里吃饭,怎么不过去见见她。 沈一城没多说什么,只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你爸的钱能多花点儿就多花点儿吧。” 时夏乐了,在这点儿上她和沈一城是同样的想法,鬼知道这钱以后会怎么样呢。 晚上回家,时夏见到时家欢,突然响起酒店的事儿,顺口问了一句。 时家欢顿时冷汗直流,沈一城那家伙不是说替他保密吗?怎么掉头就给他秃噜了? 时夏给他倒了一杯水,看他满脸是汗,不由笑了,“你怎么了爸?谢谢你今天替我们买单。” 见时夏神色如常,似乎并不知道他和关彤的事情,时家欢又松了一口气。 但经过今天这件事儿他觉得得好好考虑一下他和关彤的事儿了。 那女人确实千娇百媚的,让人打心眼里喜欢,可是若是夏夏不喜欢,他绝不会让女儿伤心的。 八月的天,闷热闷热的,蝉鸣此起彼伏,叫的人头疼。 冯源拎着一大袋的雪糕汽水往锦城县公安局的大门走去,远远儿的瞧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冯源皱了皱眉头,兴许是他看错了。 闭了闭眼睛又睁开,那白衬衣牛仔裤站在树下的少年还是真实存在的。 “我去。”冯源骂了一句脏话,这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在社区派出所时,沈一城三天两头的因为打架斗殴进去,没少给他找麻烦,因为沈一城,他不知道被所长骂了多少次,这小子太能作妖了,又加上家大势大,他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斗? 这两年刚消停了,他也好不容易转到刑侦队了,怎么又瞧见这臭小子了? 冯源一手挡着脸快速往公安局的大楼走去,沈一城老神在在的溜达过来,亲切的喊了一声,“冯哥。” 冯源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里的劫难,躲也躲不过。 冯源与沈一城坐在大排档,吃着烧烤喝着啤酒时,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俗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呐! 冯源见沈一城面不改色的把一瓶啤酒干了一半,眼皮跳了跳,“你成年了吗?” 沈一城扫他一眼,“当然成年了。” 冯源,“成年了就好,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我要对祖国的花骨朵负责任。” 沈一城吃了一串烤串,看着面前不过大学毕业没两年,依旧像是个生瓜蛋的年轻小警察,开了口,“我不止成年了,还开荤了,冯哥,你还是个处吧?” 冯源被沈一城的话惊得双目充血,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 我日澳,沈一城,你个小破孩! 沈一城心情舒畅的将剩下的半瓶冰啤也干了,报复的感觉真他妈太爽了。 当年他为了查关彤,找到了已经是刑侦队长的冯源,那时候的小鲜肉已经被岁月摧残成了老腊肉。 也是大排档,老腊肉冯源端着啤酒杯,上下打量了一番沈一城,“呦,对人家小姑娘够长情的啊,不会到了现在还是个雏儿吧?” 这时候的冯源还很稚嫩,虽然在社区派出所历练了两年,但到底比不上沈一城,毕竟现在的沈一城心肝脾肺肾都是黑的。 此时的冯源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同沈一城结了人身攻击上的梁子,只没好气道,“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沈一城勾唇笑了笑,“当然是好事儿了。” 冯源很多年后一直有一个遗憾,那就是他刚刚调到刑侦队的那年,接触到了一起拐卖儿童的案子,五天内,丢了三个孩子,在锦城这个小地方像是平地一声雷,炸了个头晕目眩。 很多年以后,冯源还在耿耿于怀,那些哭红了的眼睛一直在他的梦里,多年也未消散。 夏日的天很热,时夏开了空调,洗完澡后便爬进被窝里,盖着薄被,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想到没有空调的那些年,时夏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时夏在被窝里摆弄手机,打算给沈一城打电话,这人都两天没见着他面了,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时夏的电话还没拨出去,阳台上就传来了声响,一人从防盗窗处爬了进来。 时夏没锁防盗窗,其实就是为了给沈一城留门,所以倒也没什么惊奇的,毕竟习惯成自然。 沈一城一进来,时夏便嗅到了一股酒味。 时夏坐起身,看向他,“你喝酒了?” 喝完酒的人像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头蹭到时夏的脖颈间,乖乖应声,“嗯。” 软糯的嗓音,上扬的尾音,撩的时夏心砰砰直跳。 时夏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过来,沈一城就着她的手把水喝了,然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时夏推推他,“你要去洗澡吗?” “洗澡?”沈一城没睁眼,“去哪儿洗?在你这儿洗?”说到最后,沈一城低低笑出声。 时夏顿了一下,“嗯,在这儿洗,我爸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沈一城,“不回来了?” 沈一城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但时夏没有察觉到的地方却是微不可查的气恼。 男人啊,终究是抵挡不了女人的诱惑。 想来也对,若是时家欢真能抵抗得了那个女人,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了。 时夏的房间是主卧,本来就带有洗手间,时夏扯着沈一城的胳膊将他拉起来,推进洗手间。 沈一城拽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宝儿,一起洗。” 时夏打开他的手,红着脸,“自己洗。”她还没这么想不开,在自己家里跟他洗鸳鸯浴,时家欢虽然说他不回来了,可是万一呢? 沈一城洗完澡出来,只在腰间松垮垮的围了一条浴巾,丝毫没有犹豫的直接上手将时夏拦腰抱起压在了床上。 沈一城大汗淋漓的上下动作一番,很快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时夏媚眼如丝的睨着他,轻喘着,“沈一城,你今天失误了,没套了。”即便此时时夏也不上不下,但是想到那些日子沈一城每次撩拨到一半便爬回去睡觉的事情,时夏此时心里有股莫名的暗爽。 沈一城埋在她胸前的动作一滞,缓缓抬头,“没有了吗 分卷阅读72 ?” 时夏按住他往下游移的手,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对,没了。” 沈一城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平板,“夏夏,你很开心?” 时夏眸子里氤氲着笑意,但脸上却一本正经,“不,怎么会。” 沈一城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从她身上翻下来,弯腰,从时夏的床底下翻出一个巧克力盒子。 时夏掩着薄被侧身看过去,沈一城神色从容的打开巧克力盒子,递到时夏面前,“你想要多少?” 时夏定睛看过去,只见这个不知为什么出现在她床下的巧克力盒子里,盛满了单个装的套套 时夏忍不住惊讶,“这是哪里来的?” 沈一城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我是一个成年男人,稳重,成熟,果敢,负责任,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品质,所以” 沈一城勾唇一笑,翻身上床,将时夏压在身下,挑着眉得意的看着她,“所以,我每次买了套套,都会拿两个出来放在盒子里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电视剧里演了太多事到临头没有准备,穿着大裤衩去楼下便利店买套套的事例了。 他沈一城可能犯这种错误吗? 很明显,那是不可能的。 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岂会被一个套套所击败。 时夏,“……” 她终究还是小瞧了她城哥。 沈一城看着身下再一次成了咸鱼的人,低头吻上她的唇,然后毫无顾忌的长驱直入。 第59章 -- 时夏与李莞约好了去肯德基做卷子,这里有冷气,有吃的,还有冷饮,是学生放假最喜欢去的地方。 李莞的成绩和以前的时夏不相上下,但是自从蓬杨回到学校好好上学以后,李莞也开始静下心来学习了。 她的目标是与蓬杨考同一所大学,但是就现在看来,这目标有点儿悬。 李莞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问道,“时夏,你要跟沈一城考一所大学吗?”以沈一城的成绩,那可是清华北大任君选择,但是时夏的成绩可能不太行。 时夏正托着腮思索一道数学题,闻言,浑不在意道,“我又不傻,我怎么可能跟他考上一所学校,除非见鬼了。”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时夏抬头看她一眼。 李莞叹了一口气,“你没听说过吗?这谈恋爱的小年轻啊,高中毕业分一批,大学毕业分一批,不长久的,你一点儿都不担心?”沈一城那货就是个祸国殃民的,放出去指不定祸害多少人呢。 时夏歪着头想了想,最后冒出一句,“还真是不担心,其实,你别看沈一城看起来帅的炸裂,其实真没几个只凭脸就能受得了他那脾气的女生,我要是不要他,他可能就注孤生了” “注孤生的意思就是注定单身一辈子。”时夏又补充。 李莞,“……”时夏与沈一城真是绝配,从头到脚,到脸皮,都不是普通的般配。 时夏与李莞从肯德基出来,打算去商场逛逛,刚走了两步,胳膊便被一个女人抓住了,时夏吓了一跳,还未说话,那女人带着哭腔,“小姑娘,你见过这孩子吗?” 时夏眼前被那女人递上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小姑娘穿着公主裙,扎着两个羊角辫,很可爱。 时夏细细看了看,摇摇头,“没见过。” 女人看起来很憔悴,又把照片给李莞看,充满期望的看着她,希望她能说出她希望的答案。 但是很遗憾,李莞也没有见过。 女人泪眼婆娑的拿着照片又去问别人。 时夏皱了眉,“这是孩子丢了吧?” 李莞,“我昨天晚上看新闻,好像是说最近一共丢了三个孩子,弄得家长们人心惶惶的,咱们锦城这个小地方,好几年才有一个丢孩子的新闻,这倒好,五天内丢了三个孩子,太吓人了。” 时夏对这个事情还有点儿印象,在时夏高中时,微信朋友圈还没有,微博玩的人也很少,大家知道新闻最主要的还是通过电视和报纸,那段时间,电视上滚动播放寻人启事,大街小巷,大家谈论的都是孩子的事情。 后来,这个案子在锦城喧嚣了一段时间后,没有抓到人贩子,也没找到孩子,但是也没再丢孩子,这件事儿便不了了之了。 在时夏的印象里,这个案子好像一直没破。 那些人贩子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想要抓他们真的是很难。 时夏回家时,看到超市里人很多,都在排队买单,想起今天是超市里搞活动。 超市里就只有林韵和帮忙的阿姨,两人手忙脚乱的。 时夏走进去,什么也没说,直接接过林韵手中的扫码器,“阿姨,我来吧。” 林韵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啊,夏夏。” 时夏一边帮忙收银,一边环顾了一下,沈一城平日里都会在这里帮忙的,怎么这两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时夏一直在超市里帮忙到晚上,超市里关门后,时夏便坐在楼下的小广场上乘凉。 夏日的天很热,平日里九点多,纳凉的人依旧很多,小广场上到处都是孩子的喧闹声,但是这几天,小广场上人不少,但是孩子却少了很多,大家心里都有阴影,每个孩子都是家里人的宝贝疙瘩,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是要了一家人的命了。 时夏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经九点半了,沈一城还没回家。 楼下王奶奶家上初中的孙女丽丽又在玩滑板,时夏忍不住要了滑板过来玩。 这次的时夏比上一次进步了许多,虽然依旧摇摇晃晃不得章法,但是也算是保持平衡,可以歪七扭八的前进了。 时夏正觉得自己找到了玩滑板的诀窍时,前进的滑板却不知为何突然停止不动了,时夏一个不查往旁边倒去,然后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时夏搂紧他的脖子,偏头看,只见沈一城的脚还踩在滑板上没有收回去。 时夏掐了他一下,“我就知道是你使坏。” 沈一城低低笑了一声,“丽丽,滑板还你,你夏夏姐姐太笨了。” 丽丽摇头,“不是啊,夏夏姐比上次厉害多了,一城哥,你忘了,上次夏夏姐还摔倒了呢。” 沈一城看了一眼时夏。 时夏突然想起上一次她说过的一句话,“沈一城,你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儿吗?” 沈一城搂着她的腰往小区外走去,听到这话,又看了一眼时夏狡黠的眸子,淡淡道,“喜欢我离你近一点儿吗?负的十八厘米怎么样?” 这次轮到时夏愣了,直到被沈一城带到大排档时,时夏才反应过来,沈一城这是对她耍了个流氓啊。 时夏对他又打又咬的,“沈一城,你要不要脸,要 分卷阅读73 不要脸?” 沈一城勾住她的脖子,在她嘴角咬了一下,“我怎么不要脸了?” 时夏犹豫了一下,小声嘀咕,“你有十八厘米吗?” “你说什么?”沈一城搁在她腰间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她一下,语气危险,“时夏,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时夏腰间一软,笑倒在他怀里,那话她可不敢再说一遍。 沈一城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两下,放了句‘让她等着’的狠话,才放开她点菜。 两人点了些烤串,小龙虾和冰啤,还有几个菜。 时夏吃小龙虾不喜欢带手套,直接拿手剥,而且剥的又快又好。 突然,沈一城幽幽开口,“上一次你俩一起玩滑板了?” “是啊。”时夏起先以为沈一城问的是她和丽丽,想也没想顺口来了这么一句。 沈一城端起啤酒郁闷的喝了一口,“很开心吗?” 时夏后知后觉的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阴阳怪气,不由抬头看他一眼。 又来了。 还没完了。 时夏没好气的将剥出的虾仁直接塞进了沈一城的嘴巴里,“是啊,上一次我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沈一城愣了一下,时夏缩回手又剥第二个。 “他怎么回答的?”沈一城狠狠咬着龙虾肉,酸溜溜道。 时夏哼了一声,“我说我喜欢他离我远一点儿。” 沈一城闻言,突然不知道是该幸灾乐祸还是该同情那时候的自己了。 沈一城托着腮看她低着头心无旁骛剥小龙虾的样子,眉眼间露出一抹难以自控的温情来。 时夏再一次抬头往他嘴巴里塞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那眼神用深情款款,含情脉脉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时夏的手顿了一下,缓缓往他嘴巴里塞进去,迟疑道,“沈一城,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沈一城咬住龙虾,顺道将她的手也含了进去,用舌尖轻轻舔舐着。 时夏的脸腾的红了起来,慌忙往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才瞪了他一眼。 时夏又剥了几个给沈一城,才自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问他,“你这几天干嘛去了,总也见不到人?” 沈一城眼睛闪了几下,“蓬杨之前搞批发时压了些货,这两天我帮他倒腾一下。” 时夏点点头,“我想起来了,我今天还听李莞说,蓬杨那里有些货没卖出去呢。” “嗯。”沈一城含糊的应着,端起啤酒杯递到时夏嘴边,时夏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 沈一城对她笑了笑,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第6o章 -- 冯源这两天很郁闷,作为一个光荣的人民警察,却被一个高中生牵着鼻子走。 这段时间局里所有人都在为了丢孩子的事情忙的四脚朝天,可是此时他却跟在这个小屁孩的身后蹲守一个看起来与这个案子毫无关联的漂亮女人。 拐卖儿童这种案子,时间是很重要的,人贩子拐了孩子之后,一般不会在此地停留太久,只要孩子离开了锦城,再想找到就难了。 当大家都在竭尽全力的寻找孩子时,冯源却装病请假来蹲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 “你到底怎么确定与这女人有关系的?”冯源很烦躁,又抽了一根烟。 沈一城倒是很平静,耐心的给冯源不知道是第几遍的解释,“这期拐卖儿童并不是一时兴起,这些人也不是第一次作案,邻市公安局曾经发过一张嫌疑人的照片,我那天看到这个女人跟嫌疑人接触了。”睁着眼说瞎话向来是沈一城的强项。 冯源狠狠的抽了一根烟,邻市的拐卖儿童案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沈一城的这个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而且空口说白话,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女人跟嫌疑犯有过接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冯源心里就是有个第六感,他应该相信沈一城。 冯源的刑警师傅告诉他,做警察虽然要讲求真凭实据,但是有时候,感觉却也至关重要,它也许可以在某些时候起到关键作用。 其实说白了,孩子找不到,冯源也不过是破罐子破摔而已。 冯源用肩膀撞撞沈一城,“里面和这个关彤在一起吃饭的男人是谁?” 沈一城面无表情,“我未来岳父。” 冯源,“……”这合着是给他岳母捉奸来了? 沈一城,“冯哥,以你刑警的眼光来看,这俩人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冯源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还没上过床。” 沈一城,“……”作为一个还没变成老腊肉的小鲜肉,这个回答似乎有点儿不符合你现在充满胶原蛋白的脸。 “肢体语言虽然亲密,但还在有礼的范围之内,两人之间应该处在暧昧期,但是发展到上床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冯源看了沈一城一眼,“你不是开过荤了吗?怎么这点儿事儿看不出来?” 沈一城,“……”你倒是记仇。 但是沈一城这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又补上一句,“你这个没开过荤的,懂得不少啊,平常没少瞎琢磨吧?” 冯源本来就郁闷的心情更郁闷了。 这破孩子是专门来治他的吧。 沈一城看了一眼冯源,笑了一下。 时家欢破产跳楼,时夏被迫背了那么多的债务,而关彤却什么事儿也没有,拿着一大笔钱肆意挥霍。 沈一城以为这可能是一起经济案,所以找了魏铮旭帮忙,又找了冯源调查关彤。 事情已经发生好几年,调查起来有困难,所以冯源不得不从头开始梳理,这一查,倒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关彤不过是从乡下出来的穷孩子,却在很短的时间内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小富婆。 沈一城对关彤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所有罪名都安在关彤身上,所以调查的特别细致,在这期间就发现了一个异样的地方,关彤离开老家的那一年,关彤所在的镇子上丢了一个孩子,而在关彤位于锦城的时候,锦城丢了三个孩子。 魏铮旭觉得这是一个巧合,毕竟如果这么算下来,全国上下多少人都是嫌疑人了。 可是冯源却觉得事情或许并不是巧合。 而对于沈一城而言,他最想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罪案都是关彤犯得,那么他把她送进监狱,让她永远出不来的机会就更大了。 于是这一查就是一年多,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时夏上完小提琴课后,便打车去了商场,过几天就是沈一城的生日了,时夏想给他买个生日礼物。 下了车,时夏沿着马路走,一边看着路边的橱窗,一边思索要给沈一城买什么。 高中生流行送的小摆件太过幼稚。 领带夹腕表 分卷阅读74 一类的太过成熟,他现在毕竟还是一个高中生,买了也用不到。 时夏思索了半天,沈一城可能喜欢什么。 最后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充气娃娃的模样 如果自己真的送他一个充气娃娃,怕真的是送进他的心坎里去了吧。 时夏看到时家欢时,脸上笑了一下,但看到时家欢对面坐着的人时,时夏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了。 大热的天,时夏觉得浑身上下连骨头缝子里都透着冰冷刺骨的寒风。 时夏推门进去,走到时家欢面前,笑着叫了一声,“爸。” 时家欢看到时夏,脸色一下子变了,手足无措,“夏,夏夏,你,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看到你在这里,就进来跟你打个招呼。”时夏说着话,眼睛却是看着关彤的。 关彤对她笑了笑,夸奖道,“时总的女儿长得好漂亮。” 时夏看着关彤,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眼里的愤恨想要掩饰也掩饰不了的。 关彤是第一次见时夏,不明白这个小姑娘眼睛里的恨意从何而来,但是心底却无端端升起了一抹凉意。 时夏记得时家欢第一次带关彤见她,是高考以后了,那时候林韵去世,沈一城也离开了锦城,时夏心情低落,也没心情管时家欢的事情。 想到之前她对林韵的种种做法,时夏心里是有后悔的,所以关彤的到来,时夏便没有之前的偏,没想到还是被她见到了关彤。 时夏静静的看着关彤,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此时的时夏在紧紧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暴怒,同时又理智尚存的思索着可行的方案。 这个时候,她是要一杯咖啡泼过去,既缓解一下心里的愤懑,又让时家欢知道她不喜欢这个女人,从而有所忌惮呢,还是要表面上装作温柔,与关彤拉近关系,然后再一点点儿的破坏她和时家欢的关系呢? 时夏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如果此时沈一城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有主意的。 关彤的手机却在这时来了个电话,关彤接了电话很快告辞离去。 沈一城看着依旧站在咖啡厅内的时夏,捏了捏眉头,对冯源说,“冯哥,开车,跟上关彤。” 时夏抬头看向关彤离去的方向,却似乎在咖啡厅外的一辆车内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一张熟悉的脸。 时夏沉默的跟在时家欢身后回家,时家欢想跟她说点儿什么,但时夏说自己累了,直接回了房间。 她需要好好思考一番到底该如何面对关彤,该如何杜绝以后会发生的一切。 时夏躺在床上,大脑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 那些年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她一桩一件都想不起来,可是那种孤立无援,生不如死的感觉却异常强烈,像是溺水的人在河里起起伏伏,一秒生一秒死,窒息的很。 沈一城来电话时,已经是傍晚。 时夏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沈一城略带低哑的嗓音,“夏夏。” 黄昏的阳光透过薄纱的窗帘透进来,在屋内氤氲着好看的光芒。 “沈一城,我见到关彤了。”要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切肤之痛般的感受到时夏的无助,那么只有沈一城了。 沈一城说,“时夏,你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回去。” “时夏,我爱你。” 沈一城要时夏在家等他,时夏便乖乖的等着他,可是一直到半夜,沈一城也没回来。 时夏不止一次去阳台看沈一城的卧室,一直黑着灯,证明沈一城真的没回来过。 时夏给沈一城打了两次电话,都关机,不知为什么时夏的心开始狂跳不止,总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时家欢也一直没睡,听到外面时夏不停走来走去的声音,忍不住打开卧室的门走出来。 “夏夏,跟爸爸谈谈好吗?” 时夏心里乱七八糟的,却还是耐着性子,“爸,你想谈什么?” 有些事情时家欢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天,才道,“爸爸和那个阿姨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了。” 时夏今天的表现已经很好的说明了她对关彤的态度。 既然她不喜欢,那么他便断了所有的念想。 时夏看着灯光下的时家欢,想到那个时候时家欢从楼上跌落在地,满是血污的脸,心头不由一悸。 时家欢与关彤之间,时夏幻想过无数次的如果,如果当初时家欢没有遇到关彤,如果时家欢没有爱上关彤,如果 可是如果只是如果,当这两个字说出口时,便只能代表了一种几乎不可能成为现实的愿望。 时家欢没有错,一个丧偶的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与她组成一个家庭,这本身并没有错。 如果非要说错,他最大的错处可能就是识人不清和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吧。 可是那个时候的时夏又何尝不是没有看清关彤的真名目呢? “爸。”时夏叹了口气,握住时家欢的手,“我没有要反对你再婚的意思,只是,可不可以不是她?” 时家欢沉默了一会儿,摸摸时夏的头,“好,爸爸答应你。” 男人与女人之间,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爱情,更何况四五十岁的人了,哪还有那么多的心思去说爱,更多的不过是一种身体上的需要和心理上的慰藉罢了。 没有什么是比他的女儿更重要的。 时夏不知道时家欢说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深受感动的。 “时家欢,时家欢”房门上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是林韵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急切。 时夏心里一惊,本能的跑过去打开房门,“阿姨” 林韵一把抓住她,“你爸爸在家吗?一城出了些事情,现在在医院”说话间,林韵已经看到了时家欢,“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这个时间我打不到车” 第61章 -- 时夏三人赶到医院,在病房外见到了冯源还有另外两个警察。 林韵听到沈一城在医院的消息已经是心慌意乱,又看到警察,更是紧张无比。 冯源忙解释,“您先别激动,我是沈一城的朋友,他只是轻微脑震荡。” 听到只是轻微脑震荡,时夏与林韵都松了一口气。 时夏进了病房,看到沈一城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虽然脸色有点儿苍白,脑袋上还绑着绷带,但是 分卷阅读75 医生说没什么事儿,很快便会醒了。 “一城是为了救我才会被打伤的。”冯源说起这个就有些郁闷,他与沈一城跟着关彤,谁知道就真的被他们跟到了关孩子的老窝,他打电话报了警,但是两人还是被发现了。 沈一城替他挨了一棍子。 “对不起。”冯源异常懊恼,他作为一个警察,不仅没有保护好市民的安全,竟然还要市民为了他而受伤,这真的让他很挫败。 时夏看到冯源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在她得病住院以前,这个警察找她询问过关彤的事情,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警察正在调查关彤,后来她生病住院,并没有等到关彤的调查结果。 沈一城与冯源认识? 时家欢听到冯源说的拐卖孩子的事情,突然插言,“你刚才说的那拐卖孩子的女人叫什么?” 冯源,“关彤。” “关彤?” 时夏与时家欢同时震惊了。 “不可能。”时家欢无法相信。 “当然,现在只是初步断定,还有几个人正在逃脱,孩子也只找到了两个,还有一个下落不明。”冯源又补充。 时夏终于明白沈一城这些天在做什么了,他早就知道关彤的存在了,所以为了免除后顾之忧,沈一城便先下手为强了。 所以那时候调查关彤的背后之人,也是沈一城吧。 所以,他到底为她做了多少事情? 而这个关彤到底有多少事情又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时夏想来便觉得心里发寒。 冯源是拐卖案里接触最深的人了,现在人都没有抓全,孩子也没有全找到,自然不能在医院里等着,只好先回了公安局。 而时家欢也被带去了公安局,因为今天被抓了的人里有关彤,而作为一个与关彤有亲密关系的人,时家欢要接受询问的。 剩了两个警察在这里等着沈一城醒过来问话,这一等就到了天亮。 天刚蒙蒙亮,沈南平和沈家老爷子就到了医院。 时夏是第一次见沈家老爷子,老爷子双眼有神,精神矍铄,走路带风,身上带着一股军人的刚健。 七十多岁的人倒是比书生相的沈南平还要精神一些。 老爷子看到等在病房外的时夏,双手背在身后,“你就是我们一城的小女朋友?” 听到这话,沈南平皱了皱眉,“爸。” 时夏站起身对他微微躬了躬身,“沈爷爷好,我是时夏。” 老爷子摆摆手,“别害怕,我不像一城的爸爸,老死板,我和一城的奶奶也是十七八岁时便开始谈恋爱,然后在一起走了一辈子,一城不像他爸,像我,所以,小姑娘,别害怕,我们家宝宝很长情的。” “爸。”沈南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当这个小姑娘的面说这些未免不成体统。 老爷子看了一眼沈南平,什么也没说就进了病房。 病房里林韵正守在病床旁,老爷子看到林韵,又是叹了一口气,好好地一个家,就被沈南平给作没了。 沈家一家人都在病房里守着沈一城,还叫了医生进去询问情况,时夏没有什么待在里面的立场,便一直在病房外等着。 可是从昨天晚上一直到中午,过去十几个小时了,沈一城还是没醒。 轻微脑震荡一般表现为意识模糊,头晕,恶心,即便有昏迷现象,一般也不会超过半小时的。 医生也觉得不对,又把沈一城推去检查了一番,但是同昨天晚上一样,沈一城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很好,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没有醒过来。 大热的天,时夏手脚冰凉,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一样。 李莞和蓬杨听说了这事儿也赶到了医院,李莞握着时夏冰凉的手安慰她,“没事儿,别担心,沈一城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医生不都说了嘛,只是脑震荡,可能沈一城脑子太聪明,一旦震荡起来,也比平常人反应强烈。” 时夏知道李莞是在安慰她,对她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我没事儿。” 一直到了晚上,沈一城还是没醒,医生都有些慌了,他们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各科室医生给沈一城做了个会诊,却还是毫无头绪。 老爷子当机立断,要连夜给沈一城转院,医院二话没说,便安排了车。 时夏站在医院门口目送着车子离去,走回医院,来到了太平间门口。 八月的天,闷热闷热的,连空气里都是粘稠的窒息感。 时夏看着那幽深的走廊,心里安静的像是一口平静无波的古井,没有任何波澜。 这里是她与沈一城当年分别的地方。 她在这个世上活了不到三十年,却把这人生的分别与重聚都经历了一遍。 时夏打车回到家,七点多的天还很亮,昏黄的光芒透过玻璃照进屋内,时家欢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家里烟雾缭绕的。 “一城醒了吗?”时家欢哑着嗓子问道。 时夏摇摇头,“没有。” 时家欢皱了皱眉,“不是说轻微脑震荡吗?怎么还没醒?” 时夏又摇摇头,“不知道,沈家给他转到邻市的医院去了。” “你怎么没去?” 时夏对他笑笑,“回来给你做饭。” 时家欢觉得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他现在心里很乱,他刚从公安局出来,公安局里虽然没明说,但是他也可以猜得到,这次震惊锦城的儿童拐卖案与关彤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些,时家欢只觉得一阵后怕,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窝火感。 时夏进了厨房,很平静的洗菜,切菜,炒菜。 三菜一汤,都是时家欢喜欢吃的。 时家欢坐在饭桌前,露出一抹苦笑,这个女儿,他亏欠她太多了。 时夏为时家欢夹了菜到碗里,“爸,谢谢你。” “嗯?”时家欢抬头看向时夏,“怎么好好的说这个?” “爸,我知道这几年,你一个大男人带着我不容易,又要赚钱又要养家,真的谢谢你。” 两人有些沉默的吃了这顿饭,晚上睡觉前,时夏站在时家欢卧室门口,轻轻道,“爸,明天我去邻市医院看沈一城,也许会在那里住段日子,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时家欢知道时夏担心沈一城,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时夏对他笑了笑,伸手抱了抱他,“爸爸,晚安。” “晚安,夏夏。” 第二天一早,时夏坐上了去邻市的汽车,三个小时后,到了邻市最大的医院。 时夏站在医院门口,看着那有些斑驳的墙壁,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苦笑,兜兜转转原来又回到了这里。 很多年后,她会因为肾病住进这间医院,会在这家医院楼顶的 分卷阅读76 天台上,再一次见到了沈一城。 五天了,沈一城依旧没醒,医院里的医生为他做了无数检查,无一例外,正常,正常,非常正常。 可是再正常,却就是不醒。 沈一城昏迷了几天,时夏就在病房外等了几天,林韵因为担心沈一城,短短几天瘦了一大圈。 时夏给了医院旁的小饭馆一笔钱,得以每天在那里给林韵煎药,然后把药带去医院给林韵喝。 若是因为沈一城,再让林韵有个好歹,那她和沈一城才算是白忙一场呢。 相较于沈家众人的担忧焦虑,时夏表现的很平静,平静的异于常人。 查不出原因,只能等,只是不知道等到哪一天而已。 在医院里的时间似乎已经变得没有日夜,时夏又仿佛回到了生病的那段日子,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日升日落,不知道何时闭上眼睛就再也无法睁开。 说到底,沈一城还是被她牵连的。 也不知道是又等了几天,某个傍晚,沈南平和老爷子来看沈一城时,沈一城突然睁了睁眼,看到林韵,笑着喊了一声“妈”。 大家都很惊喜,第一时间去喊医生,医生很快过来,但是沈一城又闭上了眼睛,只嘴里不断地喊着,“夏夏,夏夏” 林韵忙把在走廊里等着的时夏叫进来。 时夏握住沈一城的手,“我在这里,沈一城,我是时夏。” 那只手紧紧握住她的,似乎是想要拼命的睁开眼睛看看她,却又睁不开,出了一身的冷汗,最终有气无力的呢喃,“夏夏,你怕吗?” 时夏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沈一城,我不怕。” 不知沈一城有没有听到时夏的话,嘴角似是微微扬了扬,“夏夏,别怕。” 时夏笑了,勾了勾他的手心,“沈一城,我不怕,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这是你说过的话。” 第62章 -- 沈一城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很乱,腿脚似乎是不听自己的使唤,一直在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街上车水马龙,人影穿梭,却都在他身边飞快的后退着,像是一场快进的电影。 沈一城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怎地就走到了自家的楼道里。 那里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坐在楼梯上吃泡面。 白皙的侧脸,垂在额前的发丝,还有细长的眉眼。 沈一城的步子突然就走不动了,静静的看着那个女孩,那是时夏啊,他喜欢了很久很久的女孩子。 “沈一城,你的肾还好吗?”时夏突然看着他开口问道。 沈一城混乱不堪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明亮的记忆,对了,他把自己的一个肾割给了时夏,所以,她现在是在质疑他的能力吗? 沈一城,“你要试试吗?” 沈一城看到时夏的脸似乎的是红了一下,却还是假装镇定,“…卜了吧,你自己留着用吧。” 沈一城的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笑容却又渐渐凝固,这是时夏吗? 时夏从来不会主动与他说话的,时夏见了他只会掉头就走,眼神都不屑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钟。 沈一城的心突然间像是被撕扯了一般无法抑制的痛了起来,沈一城捂着胸口蹲下身。 “沈一城,对不起。” 沈一城抬头,艳阳高照,时夏站在面前对他说对不起。 时夏怎么会向他道歉呢? 他记忆中的时夏是倔强的,是从来不低头的。 “巧克力没有,棒棒糖倒是有两根。” 沈一城将糖仍在时夏桌上,看到了时夏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懑。 沈一城伸手想要抓桌上的棒棒糖,还未等抓到,却发现手上多了一盒巧克力,而坐在他后座上的女孩子伸手接过巧克力,似是不耐烦,“干嘛给我巧克力?” 他骑车载着她出了小区,嘴里说出的话似是很久以前便说过一样,“上一次李莞有巧克力你没有,你不是还羡慕人家了。” 说出这话沈一城就愣了一下,他似乎是看到时夏嘴角勾了一下,还抱住了他的腰。 她怎么会对他笑呢? 又怎么会与他如此亲密? “时夏,我要听你的答案。” “时夏,你只有回答愿意的权利。” “沈一城,如果我说我愿意,你会开心吗?” “沈一城,我愿意。” 铺天盖地的亲吻,女孩子年轻柔软的身体。 是他爱了那么多年,念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的女孩。 沈一城的那一次醒来像是梦一样,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老爷子忍不了了,决定把沈一城转到国外的医院去,就在做准备时,沈一城在这个时候彻底清醒了。 沈家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亲自陪着沈一城把所有检查又都做了一遍,还是像以前一样,各项机能正常。 老爷子忍不住吐槽,“你现在要是检查出来哪里不正常,才应该是对的。” 医生一身冷汗,这沈家不止在政商界牛逼,就连身体状况上都异于常人。 好不容易做完一堆的检查,沈一城四下环顾一圈,“时夏没来?” “来了,一直在这里陪了你好多天。”林韵也扭头找时夏,沈一城醒之前她还在的,怎么一转眼便不见人影了。 “那小姑娘挺好的。”老爷子拍拍沈一城的肩膀,“和你奶奶似的,有情有义。” 沈一城笑了一下。 老爷子又道,“好好对人家,别学你爸。” 沈南平,“……” 沈一城是在医院的天台上找到时夏的,时夏坐在天台角落的背风口处,嘴里叼了一支烟,却没有点燃。 时夏听到声响看过去,沈一城站在天台五十瓦的灯泡下,很多天没修剪的胡子和身上宽大的病号服让他显得邋里邋遢。 只是他的眼睛比那五十瓦的灯泡都亮。 沈一城走过来,抽走她手中的烟叼在自己嘴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将烟点燃了。 “病刚好,别抽烟。”时夏忍不住开口。 “当年某人病的都快死了,还不是照样一天几包烟的抽。”沈一城偏头往她脸上吐了几个烟圈,“怎么,宝儿,要不要抽一支?” 时夏别开头,轻哼一声,“不抽,我答应过你,不会再抽烟了。” 沈一城的手顿了一下,嗤笑一声,“那小子倒是有本事,让你服服帖帖的。” 又来了。 时夏无奈,“沈一城…” “不过,那小子还是太嫩啊,被你一撩拨就红脸,最后也不过就是亲个嘴,啧啧,吃亏啊…” “沈一城,你别说的像是我脚踩两条船似…”时夏突然皱眉,“你怎么知道…” 沈一城夹着烟,一副流氓样的老神在在,嘴角噙着 分卷阅读77 笑。 时夏眯眼,“你想起来了?” 沈一城没回答她,执起她的手放在手里把玩着,“关彤抓住了吗?” “抓住了。”时夏点点头,“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说起关彤,时夏就有些低气压。 沈一城,“我也没想到,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在她来锦城之前,她还拐卖过不下十个孩子,而锦城这里,是她最后一次做这种事情。” 时夏怔了一下,“为什么?” 沈一城没说话,只吸了一口烟。 时夏,“难道是因为…她遇见我爸爸?” 沈一城点点头,“也许是真的爱上了你爸爸,也许是觉得依附男人比犯罪更容易赚钱,所以她收手了。” 时夏,“那后来为什么又…” 沈一城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后来是因为她腻烦了这种柴米油盐的生活,也腻烦了你爸爸,所以…钱是个好东西啊…” 这么多年,时夏一直想不透,为什么时家欢对关彤那么好,关彤到后来却如此决绝的将时家欢逼上了绝路,原来如此啊。 她厌倦了所有,想要抽身离开,却又舍不得让她荣耀一身的钱财。 时夏苦笑一声。 两人静静的坐在那里,良久,时夏才轻轻道,“沈一城,谢谢你,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调查关彤一查就是一年多,她生病住院,他找蓬杨为她捐钱。 现在想来,那些突然被还请了的债款,那些总是找她麻烦却突然安分了的小混混,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吧。 他一直在她的生命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而这一切的一切,若是没有重活一次,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而他也没打算让她知道。 “时夏,对不起,是我懦弱了。”沈一城捏捏眉心,无论他为她做了多少,可是终究还是让她一个人面对了一切。 而他躲在暗处,一步也不敢接近她。 沈一城伸手勾住她的肩膀站起来,两人走到天台边上,看着这座城市里闪闪烁烁的霓虹灯,沈一城笑了一下,“夏夏,现在敢不敢跳下去?” 夏末的暖风里带上了一丝些微的清爽,在午夜的顶楼上,倒也算得上舒适。 时夏偎倚在他身边,轻笑一声,“不敢。” 沈一城,余生,我只想我们一起好好活着。 沈一城低低笑了一声,勾着她的腰将她扯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含糊不清道,“是啊,我也不敢了。” 时夏,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怎么舍得再一次分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