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明不是这样的》 第一章 初到贵地 “我吃好了,姐、姐夫、小溪你们慢吃。”陈耀将碗筷放在了桌子上。 “小耀,怎么才吃这么点,再多吃点嘛,今天我可是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坐在一旁的陈晓娴蹙了蹙眉头,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舅舅,你真的不吃了吗?”坐在增高凳上,正努力跟面前的一块排骨“奋斗”,小脸、小手上满是饭粒和油腻的王小奚抬起了头,好奇的看着这位平日里总是和自己枪东西吃的舅舅今天怎么该性子了。 “舅舅不吃了。” 陈耀拿起一张餐纸,宠溺的把王小奚的小脸和小手擦了擦,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舅舅不跟你抢东西吃了还不好?你要是再问舅舅可真要再去打碗饭和你一起吃了?” 王小奚一听,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吃饭再也不敢说话了。自己这个舅舅坏得很,总是和自己抢东西吃,难得今天不吃了,自己偏要多嘴询问,难怪妈妈总是说自己傻。 陈晓娴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傻女儿,转过头对陈耀正色道:“小耀,自从前段时间你回了老家祖宅一趟后,就变得神神叨叨的,甚至一阵个星期都不见你的踪影,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会,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晓娴虽然这一年多来被病痛折磨,但依然能看出她的秀美端庄,从小被姐姐拉扯大的陈耀很少会对她撒谎,但今天他只能硬着头皮道。 “没什么,前段时间我不是回了趟祖宅嘛,碰到了我的一位同学,他现在在泗水那边承包了一座煤矿,现在这小子算是抖起来了。正好他叫我过去给他帮忙,所以上个星期我就是在他那干活。” “煤矿?”陈晓娴惊讶道:“哟……你那位学长还是一个煤老板啊,应该是挺有钱的吧?” 陈耀笑道:“那是必须的,我那位同学说了,我过去帮忙的话他每个月能开给我一万块,只是他那个矿比较远,又偏僻,就连手机信号也没有,所以去了那里我就不能经常跟你们联络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陈晓娴点了点头,随即转头问一旁的丈夫王宽道:“老公,泗水那边你认识人么,能不能帮小耀打听打听那里的情况?” 王宽苦笑道:“媳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学的是计算机,怎么会认识挖矿的煤老板。再说了,我真要认识煤老板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还在为你的医药费操心了。” 说到医药费,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沉闷,陈晓娴面色一暗,语气也变得消沉起来:“都是我这个病拖累了你们,否则小耀你这个重点大学的毕业生根本不用留在我们这个小城市了。” “诶……姐你说什么呢。”陈耀则是笑着安慰道:“我们邕宁也不错啊,虽然只是一个排名末尾的二线城市,但山清水秀气候宜人,真要让我去北上广这些大城市我还呆不惯呢。” 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王宽也握住了妻子的手柔声道:“对啊晓娴,你不用自责。你是小耀的姐姐,我的妻子,小溪的妈妈,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无论生什么情况我们都会和你在一起。 再说了,你只是肾衰竭而已,医生说了,只要定期检查做透析再按时吃药,你完全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生活。所以这段时间你先在家休息,先不用上班,其他事情有我,你不用担心。” “你说的倒轻巧。”眼眶微红的陈晓娴白了眼丈夫,“咱们还要还房贷车贷,小溪还要上幼儿园,我不上班就你那点工资够干嘛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王宽面色一窘,但依旧嘴硬道,“挣钱那是男人的事,你只需要好好养病就好。” “你就吹吧!”看着死鸭子嘴硬的丈夫,饶是陈晓曦心情有些沉闷,也不禁破涕为笑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想看自家姐姐和姐夫撒狗粮的陈耀站了起来,随手擦了擦嘴巴:“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有什么事等我从泗水乡回来再说。” “小耀你等等!”看到弟弟要走,陈晓娴赶紧站了起来,从屋子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了他,嘱咐道:“这里面有一些衣服和吃的,你在路上吃吧,还有……矿上可不比许寻常,一切以安全为主。下个星期你回来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好咧!” 看着叮嘱自己的姐姐,陈耀仿佛想起了几年前自己还在上大学时,每次开学前姐姐叮嘱自己的样子,他深吸了口气接过袋子,“那行,姐姐、姐夫、小溪我走了。” “好……一路小心!” “舅舅再见!” 陈耀出了小区后,坐地铁着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他那只有十多平米的狭小出租屋里,此刻堆了不少的东西。先映入眼帘的是好一大堆去了外包装的香皂,再有就是一袋大米、一些零食以及方便面等食食品以及一些日常用品了。 看着这些东西,陈耀心中暗道,只要能把这些东西出手,姐姐一家的经济状况就不用这么窘迫了,至少可以维持姐姐一段时间的治疗费用。 看到这里,或许有人不明白,几箱子的香皂和一袋大米能值几个钱,怎么能够维持一个肾衰竭病人一段时间的治疗费用? 其实谁也不知道的是,前段时间陈耀回到老家祖宅时,在祖宗牌位旁边找到了一枚银色的戒指,陈耀无意中把玩后居然现这枚戒指不但自带一个两平米左右的储物空间,还能带着他穿越到明朝时空,而这个时空的时间段刚好是崇祯十三年。 刚开始穿越到明时空时,丝毫没有准备的陈耀差点没被饿死,只是当他在明朝时空里艰难的度过了七天后,现原本跟着他一起穿越过来后一直变成灰色的戒指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惊讶的他又尝试了一下,没想到这一次银戒又重新将他带回了现代社会。 经过这次经历,陈耀这才终于把这枚银戒的功能给弄清楚。 简单的说,这枚银戒有两个功能。 第一:它里面有两平米的储物空间, 第二:每次穿越银戒都会把原本自带的能量消耗完毕,不过不用担心,这枚银戒会自动吸收能量充能,一般来说七天才能充满。至于是吸收日能、月能还是什么能量陈耀就不知道了。 有了这个现后,陈耀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原本这段时间他就为自己姐姐的病情愁,现在突然现居然能在现代和明朝两个时空之间自由穿梭,这就好比一个快渴死的人突然现前方有一个清澈的湖泊,哪有不全力抓住的道理? 而且老话说得好,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老天爷既然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自己如果不紧紧抓住,恐怕连老天爷都要怪罪吧。 不过,虽然确定了目标,陈耀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要知道,这个银戒的空间只有两立方米,而且每隔七天才能穿越一次,这就注定了他只能通过贩卖一些贵重物品还换取差价,想要通过大规模的贩卖大宗商品来赚钱是不可能的。 所以贩卖什么就成了关键,陈耀想了好几天没想到好办法。 在思索了好几天后,陈耀突然想到自己上次穿越时,无意中看到一个商行好像在卖胰子,这玩意黑乎乎的,洗涤效果也不是很好,居然要卖两百文一块,当时差点没把陈耀给吓到了。 要知道,在明代后期,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相当于如今的华夏币66o块左右,这么说起来一块胰子就要卖132块钱,这也太黑了有木有? 而且那还是明朝那种只经过初级提炼出来的胰子,如果自己能把现代的香皂弄到明朝去卖的话,他估计一块香皂五百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两块就是一两银子,如果一百块甚至一千块呢? 这个问题太美,陈耀不敢想太多。 不过谨慎的陈耀并没有立刻开始大规模的贩卖香皂,而是先拿了几块香皂去试试水。 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是对的,当他第二次穿越后找到了那个商行,掌柜的看到香皂后很痛快的答应了每块5oo文的价格,两人还约定了下一次加大交易的数量。 再一次开始检查东西。 这些东西主要有香皂、大米、方便面、几套这几天他参照明朝衣服式样做的衣服,打火机、一些常备药品、一把锉刀以及他从一个认识多年的军迷朋友那淘来的八一式刺刀,毕竟自己要去的地方可是动乱的明朝末期,安全上还是要注意的。 检查完毕后,陈耀关好了门窗,换上了准备好的衣服,为了掩饰自己的一头短他还特地戴上了准备好的四方平定巾。 右手摸到了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将心神沉浸进去后,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似乎飘了起来,似乎整个人在一条隧道里快移动。 似乎过了很久,也好像只是一瞬间,当陈耀再度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东西时,他知道已经来到了明朝时空。 这是一个破败的土地庙,四面透风,整座庙里除了一个只剩半截的土地神像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而这里也是陈耀上次临走前标记的穿越点。 从土地庙出来,陈耀又检查了一下衣着,从戒指里取出了用布袋装好的香皂,左右打量了一下后迈步朝着右前方的大街走去。 陈耀所在的这个地方叫汝宁城,属于河南管辖。 按理说这里再怎么说也是一座拥有二十多万人口的城池,这里应该挺繁华才是,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陈耀走在大街上已经二十多分钟了,街道上开门的店铺却不怎么多,反倒是随处可见乞讨的流民,甚至还有不少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全都跪在路边,垂着头一言不,而且他们的头上全都插着一根草。 前两次来的时候,陈耀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查询了历史资料后才知道,这是一些人活不下去了,往头上插一根草表示要把自己给卖了。 古人用一句成语很好的诠释了这个意思,那就是插标卖。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陈耀还是觉得内心有股说不出的沉重,从小在现代社会长大的人哪里见过这么凄惨的场景,只是虽然心有戚戚但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从这些人的旁边走过。 他甚至不敢给这些人分一点吃的,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他掏出哪怕一点食物,用不了一分钟他就会被街上的饥民和乞丐淹没,那些饿疯的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又走了十多分钟,陈耀来到一家颇为气派的店铺门前,看了看悬挂在门上的“恒盛”两个大字便迈步走了进去。 “哟,陈公子,您总算是来了。” 陈耀刚进门,就看到一个身材消瘦,穿着翡翠色长衫头戴**帽的中年人带着两名伙计快步走了过来,急切道:“您是不知道啊,这些日子老朽可是盼星星盼月亮,一直都盼着您来啊。” 陈耀朝对方拱了拱手,笑道:“何掌柜,上次给您留下的胰子还好用吗?” “太好用了。”这位恒尚商行的掌柜满脸堆笑,一边连连点头:“我们东家已经话了,只要您还有那种胰子,我们恒盛照价全收,价格也按照上次谈好的那样,每块胰子五百文,您看如何?” “没问题。”陈耀将手里的布袋递给了他,“何掌柜,这里有一百块胰子,您让人点点。” 何掌柜接过布袋,递给一旁的伙计,伙计接过布袋后开始在一旁清点起来。 趁着伙计清点数量的功夫,又有伙计过来奉茶,何掌柜邀请陈耀到一旁坐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聊了几句后何掌柜仿佛不经意的问道:“陈公子,老朽敢问一句,这些胰子是您自己做的还是跟人买的?” 陈耀笑道:“这种胰子我可不会做,这些东西还是前些日子我托人在南洋买的。” “哦,是么?”何掌柜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神情,不过随后他便将话题岔开,再也没有问这个问题。 没过多久,伙计过来禀报,东西已经清点好了。 何掌柜点点头,这时一名伙计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将其放在了桌子上,上还放着两块足有海碗大小的青色玉石。 何掌柜指着玉石道:“陈公子,按照上次的约定,您这次带来的一百块胰子价值5o两银子,我们则是将这5o两银子替您折换成青色的玉石,您看怎么样。” 看到这两块玉石,陈耀眼睛就是一亮,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桌前紧紧盯着桌上的两块青色的玉石,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块玉石,此时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玉石上,散出一股细腻饱和的光芒,用手摸上去还能察觉到一股温润的感觉。 何掌柜在一旁哈哈一笑:“陈公子,这两块便是你要的和田青玉了,这可是老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呢。” 看到这里,陈耀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他不是什么玉石专家,但他却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年代里想要造假出两块青玉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即便是能造假,其成本也不会便宜到哪去,这位何掌柜应该不会为了五十两银子骗他。 不过对于何掌柜的话听听也就算了,陈耀很清楚,由于青玉的产量要比白玉高得多,加之古人对于玉石向来崇尚的是白玉,对于青玉并不怎么喜欢,所以在二十世纪之前青玉的价格可是很便宜的,何掌柜之所以说不过是自吹自擂而已。 “何掌柜,对于这两块青玉我很满意。”陈耀说道:“那么按照先前的约定,我们这笔交易就算是完成了,我也该告辞了,劳烦你让人帮我把这两块玉石包起来。” 陈耀没有理会何掌柜的再三挽留,带上两块青玉离开了盛和商行。 等到陈耀离开后,何掌柜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刻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冷的神情。 这时,一名伙计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道:“掌柜的,要不要现在就派人截住他?” 何掌柜轻哼一声,冷声道:“蠢货,大白天的你这么干,咱们恒盛商行招牌还要不要啦?你先派两个人盯着他,看看他到哪里落脚,今天晚上再动手也不迟。东家说了,这种胰子的制法我们一定要弄到手,所以这个人一定要捉活的,明白吗?” “明白了!” 陈耀虽然已经尽量小心了,但他还是小看了商人对于金钱的贪婪。 在他看来,香皂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拿出来售卖也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可他却忘了一种可以赚取数倍利润的是商品对于商人的诱惑是何等之大。 当他出了商行的大门走在大街不久,便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察觉到这点后陈耀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他不用想就直到跟踪他的人肯定是那位何掌柜派来的。 意识到自己又危险后,陈耀立刻意识到如果自己继续留在城里只有死路一条, 他当机立断,废了半天功夫将跟踪的人甩脱,又将玉石放入银戒后立刻便出了城。 第二天上午,阳光照在汝宁府的城墙上,一眼望不到边的高墙被刻意砌得弯弯曲曲,如同一条巨龙的脊背般伸向远处的烟霭里。 在距离汝宁府二十多里的地方,陈耀正跌跌撞撞的走着,此时的陈耀早已不复昨天的模样,原本整洁的衣服到处是泥泞和污垢,甚至还能看到有些已经凝固的黑色血液。 此时的陈耀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懊恼,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商人的大胆和贪婪,为了弄到香皂的制作方法,何掌柜知道他已经逃出汝宁城后,居然还不放过他,派人连夜追赶了过来。 为了避开这些人,陈耀离开了官道沿着一条不知名的小路拼命狂奔,直到半夜才暂时甩开了这些人,只是等到天亮后,陈耀这才现自己已经迷路了。 陈耀吃力的在野外走着,周围一片荒凉,举目目望去,处处焦黄,到路边的田地已经开裂,四野毫无生机。 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陈耀只觉得身上没有哪一处不疼,尤其是喉咙更是干得如同刀割一般。 “水……再没有水我就要渴死了。” 陈耀深吸了口气,只是这个时候就连空气也好像着了火一般疼痛,每呼进去一口空气都觉得费力。 脚步开始变得踉跄的陈耀不停的对自己打气:“不行,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一定要活着回到现代社会!” “呜呜……姐姐……姐姐……你醒醒……”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而又略带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声音显得虚弱又无助。 陈耀顺着声音望去,现在距离自己不愿的地方有一个小水塘,只是里面的水已经干了大半,水塘里的水居然是绿色的,半干的淤泥在空气中散着阵阵恶臭。 在水塘旁边,一名身穿长裙的女孩正伏在一具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身上痛哭着。 第二章 追兵 陈耀走进后,现躺在地上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子,此刻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只是即便如此陈耀依然可以看得出这名女子那高挑的身材和极为俊秀的模样。 而且看样子这名女子似乎还是一名练家子,只见她身着青色窄裙,但双袖为窄小谨慎,头被一条红布包着,身上还有一袭披风,不仅如此,陈耀还现这名女子身边还放着一把雪亮的斩马刀。 或许是陈耀陈耀的脚步惊动了正在痛哭的女孩,当她回过头来,看到衣衫褴褛的陈耀后吓得尖叫了一声。 陈耀见状赶紧说道:“姑娘莫慌,我只是路过的,只是实在是口渴难耐,不知姑娘是否有水,能否给我口水喝。” 看到衣衫褴褛面目难辨的陈耀,少女一边紧紧搂着地上的女子一边惊叫道:“你……你别过来……姐……姐姐……” 陈耀无奈道:“姑娘放心,我不是坏人,只是想讨碗水喝,若是你没水那就算了,我即刻就走!” “你……你……我……我……” 少女虽然还是很害怕,但依旧颤抖着从旁边摸出了一个葫芦向陈耀递了过去。 陈耀接过水壶,一把拔掉塞子不管不顾就喝了起来。 顿顿顿……顿顿顿…… 不到十多秒的功夫,大半葫芦的水全都被他喝得干干净净,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原本似乎要裂开的喉咙如同被甘露浇灌过一般,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 等他回过神来后,才现自己已经把一葫芦水喝得一滴不剩,饶是他处在干咳之中也不禁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对少女道:“姑娘,实在对不住,一时没注意把你的水都喝完了,待会找到水后我一定帮你把水壶重新灌满。” 陈耀一边道歉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的愚蠢,这次来明朝,他虽然各方面都想了很多,也在自己的银戒里放了一些认为用得着的东西,就连吃的也放了不少,但唯独没有准备水,因为在他看来无论是哪个时空,最不缺的应该是就是水了,可事到临头才现这种最常见的东西到了关键时刻才是最能救命的。 虽然仍在悲痛中,但这名少女依然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她接过陈耀递回去的葫芦只是说了句:“没关系,我这里还有。” 少女尽管这么说,但陈耀依然觉得很是过意不去,他回头看了一下,追兵似乎没有追过来,于是便问道:“姑娘,这位……这位姑娘是你姐姐吧,她这是生病了么?” 少女哽咽着点点头:“我……我姐姐受伤了!” “受伤了?” 陈耀重新将目光放在躺在地上的女子上,仔细查看了一下,这才现这名女子的右胸处绑了一条布带,在布带的旁边还隐隐有血丝渗透出来,而且面色赤红。 看到这里,陈耀不假思索的伸出手在女子的额头上探了一下,刚一接触他不由得惊讶的说了句:“诶呀,好烫啊!” 虽然陈耀没学过医,但凭借着常识他立刻意识到,这名女子肯定是因为伤口炎感染了,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这样的感染几乎就是必死之症啊。 陈耀四处张望了一下,对少女道:“姑娘,你姐姐的伤势很严重,不能再让她躺在这里了,得赶紧把她转移到阴凉的地方去。” “我……我知道……”少女抽噎道:“可是……可是我一个人抬不动啊!”说完,她又哇的哭了起来。 陈耀道:“没关系,我和你一起把她抬过去,然后再想办法……咦……什么人……” 就在这时,陈耀似乎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动静,草丛不远处,杂乱的水草分开,两名男子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这是两名身穿粗布短衫的男子,身材壮硕,一任手持长刀一任手持木棍,两人从草丛里走了出来,看着陈耀狞笑道:“小子,终于让我们哥俩追上你了,你是自己乖乖的跟我们走,还是让我们打断你的手脚拉着你走。” 看到这两名男子,陈耀的一颗心顿时凉了下来,他认得出来,这两名男子正是恒盛商行的护院,上次他还在恒尚商行见过他们 自家人知自家事,面对两名练过武的人,自己一个人平常尚且难以逃脱,更何况逃了一夜的他已经是筋疲力尽,根本没有力气逃脱了,现在被这两人找到,恐怕这次是真的难逃一劫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很光棍的说:“既然被你们找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这两名姑娘跟我素未平生,你们能不能不要为难他们。” 其中一名身材较瘦,手持长棍的男子冷笑道:“小子,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咦……这个小娘们长得倒是挺标志的呀。” “诶唷……老四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呢,这个小娘们长得挺不错的呢,还有躺在地上那个更俊俏,只可惜快死了,否则咱哥俩倒是能好好爽一把呢。” “三哥,现在也不迟啊,趁着这个娘们没死,咱们先爽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嘛。” “对极……对极……还是老四说得对!” 两名护院一遍说一遍朝陈耀缓缓走来,两人一边走嘴里一边出了渗人的笑声,脸上满是残忍而贪婪的神情。 陈耀此刻真是后悔自己对这个时代的危险性没有充分的估计,居然连防身的东西也没带,现在连跟人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草他姥姥的,老子跟他拼了!” 坐以待毙并不是陈耀的性格,他突然想起那名倒在地上的女子身边似乎有把斩马刀,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刚转过头想要捡起地上那把斩马刀,不料却摸了个空。 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噗”的一声,一把长刀猛的从那名手持长刀的护院前方刺入,人影闪动中,长刀带着贯穿皮肉骨头的声音,血淋淋的从他后背透出,带出大蓬的鲜血飞溅。 “啊……” 这名护院出了凄厉的惨叫,整个身子都哆嗦起来,手中的长刀也无力的调到了地上,出沉闷的声音。 一旁手持长棍,被称为老四的护院猛的挺住了脚步,瞳孔圆睁,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名原本躺在地上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双手持刀的她神情冰冷将手一抽,斩马刀从男子的胸口抽出,任凭那名护院的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冰冷的双眼死死盯住了他。 看到女子冰冷的目光,向来自诩勇猛的老四只觉得双腿软,过了几秒,他的嘴里出了一连串无意义的嘶吼,这才朝着那名女子扑了过来。 只见女子面不改色双手持刀用力一挥,只见一阵刀光闪过,一股猩红的鲜血立刻飞溅出来,老四的喉咙已经被切开,血淋淋伤口暴露出来。随后老四扑倒地上,双手用力捂着脖子,身躯拼命在地上挣扎扭动。 女子持刀缓缓靠近老四身边,她的神情冰冷,就这么看着老四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到这泡沫状的鲜血不停的从他的脖子涌出。 看了一下后,女子又举起斩马刀狠狠的刺了下去,老四立刻出了凄厉的吼叫声,身体剧烈的颤动着,只是他的身体已经被斩马刀刺了个透心凉,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过了一会他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很显然他已经死透了。 直到这时,女子才将斩马刀拔了出来,转过身子看向了陈耀,此时的她脸上沾了好几滴鲜血,给她原本俊俏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凌厉。 只是刚等她从嘴里刚说出了一个“你”字,随后身子便是一软,整个人便瘫倒在地上。 “姐姐……”很快,半空中又响起了女孩的哭叫声。 陈耀看看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看看重新昏迷的那名女人,过了好一会才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汗水给打湿了…… 夜色如期降临,月亮高悬在空中 在一个废弃村庄的土地庙里,一堆篝火熊熊燃烧,在篝火的上面还吊着一个铁锅,里面的水已经煮开了,正不断的冒出水蒸气。 白天陷入昏迷的女子长长的睫毛煽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她睁开眼睛的瞬间,正在观察她的陈耀只看到两道凌厉的目光从她的大眼里射出,差点没把他给吓了一跳。 “姐姐,你醒了!” 还没等陈耀说话,少女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随后一个娇躯扑倒了她姐姐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姐姐……你可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抱着自己的妹妹,女人原本凌厉的目光渐渐缓和下来,轻声道:“珑儿放心,姐这不是好好的嘛。” “呜呜……”少女没有说话,依旧死死地搂着她不肯松手。 女人轻轻的拍打着妹妹的后背,右手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腰间,却摸了个空。 还没等她说话,坐在她对面的陈耀赶紧说道:“这位女侠,您是要找您的刀吧,在这里呢。” 说吧,陈耀站了起来,两只手拿起放在旁边的斩马刀,屁颠颠的递给了她。 女人伸出右手轻松的抓住了斩马刀,兵器在手的她看向陈耀的目光也缓和了一些,她正想说什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把头一低,神情顿时一变,只听见唰的一声,斩马刀瞬间出鞘,锋利的刀刃瞬间变架在了陈耀的脖子上。 第三章 来历 伴随着着冰冷而锋利的刀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陈耀立刻感到死亡的阴影笼罩全身,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刚抬起头就看到女人冰冷的目光冷冷的凝视着自己。 结结巴巴的说道:“女……女侠……你……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啊!” “姐……您误会这位大哥了。” 原本趴在女人怀里的少女也回过神来,赶紧拦住了她的姐姐,解释道:“这位大哥只是帮你处理了你的伤口,还给你喂了几颗药,你的高烧这才退下来,他可是您的救命恩人啊!” 年轻女人原本就是习武之人,当然可以感受到自己原本沉重难受的症状减轻了许多,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她冷冷的问陈耀:“是你给我的伤口换的药,也是你给我喂的药?” 陈耀点点头:“是的,你的伤口了炎,引起了高烧,如果不尽快治疗,恐怕会危及生命的。” 虽然不是医生,但对于一般的常识陈耀还是知道的,而且在来之前他也在银戒里备下了一些食物和常用药品。 今天上午,女人强撑着杀死了两名追杀而来的恒盛商行的打手后又重新昏迷了过去,陈耀也不敢怠慢,搜了两名打手的尸体后便和少女合力将她抬到了附近一处隐秘的山坡后面,陈耀从银戒里取出了医用酒精和纱布将少妇的伤口重新包扎,又喂了她两粒阿莫西林胶囊和布洛芬,来自现代的药物对于明朝时空从未接触过抗生素的人来说有奇效,短短几个小时她的高烧就退了。 这名女子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她虽然不是大夫,但也很清楚,由于刀枪伤而引起的伤口炎症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全凭身体硬挺,运气好的就能挺过去,运气不好的只能等死了,一般来说能挺过来的人十个能有一个就不错了。 这几天自己由于伤口炎引起了高烧后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她自己心里有数,这一次她恐怕是挺不过去了,在强撑着用最后的体力击杀了两名试图对自己姐妹不力的歹徒后,便再也撑不住彻底昏迷了过去,没想到原本以为此番必死的她居然被这名看起来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给救了回来,莫非这是一位妙医圣手不成? 不管任何时代,人们对于治病救人的医生总是天生抱有敬意的。 脸色缓和了许多的女人重新打量了一下陈耀,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被人追杀?” “我?” 陈耀苦笑一声。 “我只是一名做买卖的小商人而已。” 陈耀将自己到恒盛商行卖东西,不料却被恒盛商行的人勾结官府给抓了起来逼问制作胰子秘方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他感慨道:“我原本以为不过是区区一块胰子而已,应该不会引来别人的垂涎,没曾想恒盛商行的人居然如此不要脸。” “不要脸?”女子轻哼了一声,“你不过是卖给恒盛商行一百块胰子就赚了五十两银子,可你知不知道他们一转手至少能能卖一百两甚至二百两,这是多大的利润,恒盛商行的人若是不眼红那才奇怪了,任何商行若是能掌握了这种胰子的法子,那就等于占据了一座金山,他们不动心才怪呢。” “女侠说的是,是我太天真了。”陈耀长叹了一声。 今天的经历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这里不是法治健全的现代社会,而是官绅勾结无法无天的大明末世,可笑自己还以为只是区区几块香皂而已,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主意,却忘了伟人说过的话。 当利润达到1oo%的时候,商人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3oo%的时候,人们就敢于冒绞刑的危险。 明明老马在《资本论》里就告诫过所有人,可自己却天真的认为只是几块香皂而已,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现在想起来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香皂固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可对于从未见过这种精致款式的明朝人来说,这种从未见过且能给他们带来巨大利润的东西是多么的引人垂涎,可笑自己还以为这玩意不是什么敏感的东西,应该不会有危险,殊不知只要是能赚钱的东西,又何来安全之说。 看到陈耀有些沮丧的神情,一旁的少女生怕自己姐姐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赶紧打岔道:“姐……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吧,我这里有吃的,你要不先吃一点吧?” “吃的?” 女人看了自家妹子一眼,问道:“珑儿,我记得我们已经断粮两天了,你从哪弄吃的?”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陈耀低声道:“是……是陈家哥哥给的。” 或许是想到刚才自己吃东西时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她又紧接着补充道:“姐姐,是面条,可好吃了,你也尝尝吧?” 女人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现在的她刚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正是继续补充体力的时候,默默的点了点头。 看到自家姐姐应允了,少女高兴的对陈耀道:“陈家哥哥,你能把刚才的面再煮一碗吗?” “当然可以。” 陈耀当然不会吝啬一碗面,他刚才给女孩吃的只是现代社会最普通的方便面,他在戒指里放了不少呢。 他拿出了一碗桶装面,撕开包装后将将铁锅里的开水倒了进去,又将盖子盖上,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一股无比诱人的香味开始萦绕在空气里。 尽管刚才已经吃了一碗,但女孩依然琼鼻耸动了好几下,露出了垂涎欲滴的可爱小模样,就连向来习惯了冷面示人的年轻女子也忍不住暗自耸动了几下喉咙。 陈耀拿起方便面和自带的塑料叉子递给了她,“女侠,可以吃了。” 女子接过方便面,慢慢的吃了起来,虽然她已经很注意形象了,但越来越快的动作却出卖了她的内心,短短几分钟里,这碗面就被她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水也不剩一滴。 当她放下碗的时候,看到陈耀似笑非笑的目光,俏脸微微一红,故作矜持道:“这碗面味道还不错。” “姐姐,我没骗你吧?”一旁的女孩嘻嘻一笑,“陈大哥做的面就是好吃,刚才我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了呢。” “嗯。”对于这种事女子不想多说什么。 看到女人吃了面之后心情似乎不错,陈耀趁机道:“姑娘,咱们现在也算是正式认识了,还未请教你们的芳名呢。” 女孩嘻嘻一笑:“什么芳名不芳名的,我叫张玲珑,我姐姐叫张三娘,你直接叫我们名字好了。” “珑儿!”女子无奈的瞪了自家妹子一眼,似乎在责怪她不该轻易的将女孩的闺名告诉别人。 女孩,也就是张玲珑解释道:“姐姐……你怕什么,陈大哥不是坏人,况且她还救了你的命呢。” 看到自己妹妹这么说,张三娘也就不说什么了。 看到自己姐姐似乎是默认,玲珑便一股脑的将她们的事情说二楼出来。 两姐妹原本是顺德府人,家里是原本是开镖局的,父母只有这两个女儿,张三娘从小就跟父亲练了一身好武艺这几年也跟着父亲走了好几趟镖。 只是今年她们父亲接了一趟镖,碰上了一个硬茬子,走镖的镖师死伤殆尽,就连父亲也受了重伤,挣扎着回到镖局后便咽了气,母亲悲愤之下很快也走了。 张三娘也是个刚硬的性子,强忍着悲伤变卖了镖局,赔偿了死伤镖师的家眷,然后带着妹妹汝宁府投靠亲戚,可没想到亲戚的家里也是空荡荡的,很显然不是逃荒就是不在了。 无奈之下的张三娘只能带着妹妹四处流浪,前几天姐妹俩遇到了一股山匪,张三娘杀了几名匪徒后自己也受了伤,她强撑着带着玲珑逃了出来,在荒野里流浪了几天,伤口炎加上又累又饿的她起了高烧,撑不下去的她终于倒下了,如果不是碰上陈耀,估计小命也是难保了。 听完了玲珑的叙说,陈耀不仅长叹了一声,“唉……乱世人命不如狗啊” 说这话的时候,陈耀心里也是无比的感慨,从小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对于乱世的了解只限于书本或是影视媒体上,现在亲身体验了一把后才意思到和平是一个多么珍贵的字眼。 只是他刚说出这话,张三娘便瞥了他一眼问道:“陈……陈公子你呢,你又是从哪来的?” “对啊,陈大哥你也说说你自己吧?”一旁的玲珑也瞪着美丽的大眼睛,好奇的看向了陈耀。 “我啊……”陈耀苦笑一声,刚盘算着怎么编点瞎话糊弄着两姐妹时,就听到张三娘突然神情一变,整个人长身而起,冷然道:“是谁,赶紧给我滚出来!” 说话的同时,她手里的斩马刀也出了鞘,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四尺长的刀刃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冷的锋芒。 第四章 饮鸩止渴 伴随着张三娘的声音,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借助着火光,陈耀看到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出现在土地庙门口。 这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老的人满脸皱纹,身上衣物千疮百孔,空洞的眼神透露着对生活的绝望,小的孩童也是形容枯槁,四肢干瘦有若骷髅。 总的来说,这些人全都是面带菜色,虚弱不堪,衣不蔽体。 看到这里,陈耀立刻就明白了,这些人就是一群难民,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应该叫流民比较合适。 难民这个词对于陈耀来说以往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而当他亲眼看到后才知道电视上出现的那些非洲难民算得了什么,这些人可是比电视上的非洲难民还要凄惨十倍不止。 看到张三娘手中那把散着寒光的斩马刀和警惕的眼神后,一名老人站了出来,扫了张三娘一眼后却没有理会她,而是对陈耀拱了拱手:“这位公子,老朽胡正德,身后这些人和老朽一样乃是南阳府人氏,路过此处多久打搅,还望恕罪,老朽等人马上就离开。” 听这个老者一说,再看看他身后的这些人,陈耀知道这些人肯定是逃荒出来的,大晚上的被自己这里的火光吸引过来。 他再观察了一下,现这个老者约莫四五十岁左右,头花白,戴着一块方巾,穿着满是补丁的长袍,一脸的皱纹,神情沧桑之极,看起来像是读过书的。 而这名老人身后的人群里还有不少妇女和孩童,一个个有气无力,看起来非常的虚弱。 这时,陈耀现张三娘对他暗暗点了点头,陈耀明白这个含义,这群人里头青壮年并不多而且还有很多老弱妇孺,不像是那些专门打劫或是吃人的群体,危险性不大。 不过尽管如此,陈耀还是看到十多名手持棍棒的成年男子正呈散状站在周围,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们。 打量了这些人一眼后,陈耀说道:“相逢即是有缘,这里这么大,而且也不是我们的地方,你们尽管落脚好了,明天再赶路也不迟。” 老者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现已经有不少人坐在了地上,全都有气无力的看着他。 他轻叹了口气,朝陈耀拱了拱手:“既然如此,老朽等人就打搅了。” 很快,老者吩咐了几声后,这些人全都开始行动起来。 有的人开始生火,有的人开始寻找水源,有的人则是寻找柴火,很快好几堆篝火就烧了起来,一口大铁锅也被架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水烧开之后,便有妇人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了一些野菜放倒了进去开始搅拌,很快一股略带古怪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种味道让陈耀感到很是不习惯,玲珑更是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虽然陈耀和玲玲对这种味道不感冒,但却不包括那些逃荒的难民,因为此刻已经有不少小孩围在了那口大铁锅旁,眼巴巴的盯着那口看不出什么颜色的糊状东西。 陈三娘见状低声对两人解释道:“这是参杂了各种野菜和观音土的杂粮,所以味道有些奇怪。” “观音土?” 玲珑一脸的懵懂,出事前她家里是开镖局的,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在吃穿方面还是不愁的,自然也没听过过观音土这种东西。 而陈耀却不同,虽然他也从未吃过这种东西,但却并不妨碍从书本里看过这些知识。 观音土也称高岭土,又名膨土岩、斑脱石等名称,由于富含硅、锌、镁、铝等矿物质,是粘土矿物,其化学成分相当稳定,被誉为“万能石”。 观音土在饥荒时期普遍被饥民当成食物充饥,吃下暂时解除饥饿感。所以在饥荒时期,贫苦百姓家经常用清蒸法,将观音土和野菜一起揉成一个团子,蒸熟,像吃窝窝一样咽下去。 虽然观音土无毒,但却不能被人体消化吸收,少量吃没有问题,但吃多了的话就不行了,由于土在肠胃中凝滞不前,根本拉不出来,吃多的后果就是肚子会鼓胀得像个小西瓜,敲起来十分坚硬(就是成石头了),这时候人就该死了。 现在看到这些难民居然吃起了观音土,陈耀忍不住对那位叫胡正德的老者道:“老人家,你们这样是不行的,观音土吃多了可是会死人的。” 正蹲在地上烧火的胡正德闻言沉默了一下,良久才苦笑道:“这位公子说的是,大伙都知道观音土吃多了会死人,可若是不吃的话,现在就得死人啊。” “可若是不吃的话,现在就得死人啊。” 这句话一出,陈耀沉默了,他可以想象得出,说这话的胡正德心里是多么的无助和凄凉啊。 什么叫饮鸩止渴,这就是了。 吃或许会死,可是不吃就一定会死。 一句话道尽了乱世难民的无奈和悲愤。 看着那群围在大铁锅旁,一个个不住吞口水的小孩,陈耀的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良久他才长叹一声,战雷起来走到附近一个角落里,过了一会他提着一个鼓囊囊的布袋走了过来。 他提着布袋走到了胡正德身边,将袋子递给了他。 “老人家,这里有一袋米,你们拿去吃了吧,不要再吃观音土了,这玩意吃多了会要人命的。”说完,他将袋子放在了胡正德旁边。 “米!” 胡正德一怔,弯腰打开袋子一看,满满一袋的大米就出现在他面前,在火光的照耀下,白花花的大米简直晃花了他的双眼。 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胡正德嘴唇开始不停的哆嗦,“这……这是精米?” “精米?” 周围也响起了一阵惊呼声,周围的难民全都围了过来,所有人的眼中都冒出了绿光,这么多的大米,他们已经挤不抢有多少久没有看到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粳米,而是白花花的精米啊,即便是再丰收之年,那也是地主之家才能吃到的,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就在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可现在却整整有一大袋。 胡正德看向了陈耀,声音都在颤抖:“公子……您……您……真的要把这袋米给我们?” 难民们也全都看向了陈耀,眼中几乎能冒出火花。 “噌……” 伴随着一声金属摩擦声,不知什么时候张三娘已经站在陈耀的身边,手里的斩马刀也已经出了鞘,正神情冰冷的盯着众人。 面对那么多人的目光,说实话陈耀心里也有些颤,他强笑着对胡正德道:“胡先生,我都说了,这袋米是给你们的,莫非你还在怀疑什么吗?” 听到陈耀又重复一次的话,胡正德再也没有怀疑,他对着陈耀长长拜了下去,“顺德府秀才胡正德携小岭村一众村民多谢陈公子活命大恩!” “多谢陈公子活命大恩!” 数十名村民齐齐朝陈耀跪了下来,就连那些小孩也不例外。 “使不得使不得,大家快起来吧!” 从小没见过这种阵仗的陈耀哪里见过几十人朝自己下跪的场面,赶紧上前将将胡正德扶了起来,“胡先生请起,只是一袋大米而已,根本不值什么,您太客气了。” “这不止是一袋米,这是我们的救命口粮啊。”胡正德摇了摇头,他们这群人走到这里,粮食已经吃光了,全靠路边采摘的一些野菜和观音土续命,再过两天恐怕连野菜都没有了,到时候单靠观音土的话只能死路一条,有了陈耀给的这袋大米,他们这群人至少能多维持二十天到一个月,所以他称之为救命大恩绝不为过。 看到众人的模样,一旁紧握着斩马刀,警惕的看着这些人的张三娘悬在半空的心这才慢慢松懈了下来,只是心里却有些恼火,这个家伙还真是不谙世事,他难道不知道这么一袋大米在这个时候意味着什么吗,居然敢这么大摇大摆的拿出来。 如果不是她在这里,仅凭他一个人的话,若是这群人心怀歹意,他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虽然心里在暗自骂认,但张三娘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居然无意识的往上翘了翘,再次看向陈耀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些。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虽然对于陈耀的做法张三娘并不赞同,但对陈耀的好感却在这一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有了大米,陈耀让胡正德他们将原来那锅混杂了野菜和观音土的东西全都倒掉,妇女们重新开始刷锅放水熬粥,很快一锅香喷喷的粥就出炉了,胡正德将第一碗粥递给陈耀,却被拒绝了。 看到陈耀拒绝,胡正德这才转而将白米粥分给村民,许多人捧着粥全都哭了起来,哭得格外的伤心。 看着碰着瓷碗喝得稀里哗啦的村民,陈耀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前他看历史的时候,流民这个词对他而言只是一个符号而已,现在亲身经历后,他才意识到这都是一条条的生命。 看到陈耀沉默不语,张三娘在旁边突然说道:“看不出来你倒是个心善的人,可是这些米也只能让他们续命一段时间而已,等到大米吃完了,他们还是要死,难不成你还要继续养着他们不成? 还有,刚才那袋大米你是从哪弄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陈耀沉默了一下,转过来,看到张三娘那双清冷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学过仙法,会凭空变出东西来,你相信么?” “呸……谁相信你啊。” 看到陈耀的目光,张三娘突然感到心跳得有些厉害,虽然明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还不够自己一拳打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第五章 赶路 看到陈耀不愿意说出大米的来历,张三娘也只能作罢,只是她却私下里叮嘱陈耀,这种事情可一而不可再,对于这些饥民来说最宝贵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能活下去的粮食,乱世里为了一碗粥或是一块馍馍而杀人的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 对于张三娘的叮嘱陈耀当然知道对方是好心,只是当她的目光看到一名伸出舌头使劲舔着已经喝光了粥的瓷碗的小孩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理智告诉他,张三娘的话是对的,他没有义务救这些人,可情感又告诉他,自己或许有能力帮这些人一把……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胡正德过来跟陈耀告辞。 陈耀问道:“胡先生,你们这是打算去哪?” 胡正德道:“回公子话,听说正阳县收留流民,我等打算过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点活干,或是找个落脚的地方。” “正阳县?” 对于这个地名陈耀表示没有听过,也没有兴趣,不过她看了看张三娘和玲玲,又看了看胡正德一行人,心中一动,突然问张家姐妹道:“你们现在有去处吗?” 张三娘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玲珑有些委屈道:“陈大哥,我和姐姐如今已经是举目无亲了,若非遇到你,我们连吃的东西都没有了呢。” 说到这里,玲珑的眼眶又红了起来,显然这个小妮子又想起了这些日子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陈耀想到,昨天若非遇到了张家姐妹,恐怕自己就得死在那两名追杀自己的恒盛商行的护院手里了,张三娘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救了她一名,但她何尝不是救了自己,这份恩情自己可不能不报。 看到陈耀沉思不语,胡正德心里一动,尝试着说道:“陈公子,若是您几位暂时没有地方可去,不如和老朽等人一起前往正阳县,大家一起结伴同行,这样也好有个照应,不知您意下如何?” 说到这里,胡正德有些渴望的看向了陈耀。 胡正德之所以这么殷勤的邀请,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报恩固然是一个原因,但他的眼光可是很犀利的,这个陈耀虽然穿着狼狈,但却不能掩盖他白皙的皮肤和异于常人的气质,身边两个女人当中,小的那个也就罢了,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绝对是个练家子,看样子身手还很厉害,自己的队伍里多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在安全性上自然是好了很多。 陈耀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张家姐妹,微笑着问道:“三娘,玲珑,你们意下如何?” 玲珑看样子是个没太大主见的人,犹豫了一下后低声道:“我……我听姐姐的。” 陈耀又将目光看向了张三娘:“三娘,你呢?” 张三娘沉吟了起来,这些日子她一个人带着玲珑四处流浪,深知两个孤苦无依的女孩想要在这个乱世里生存下去是如何的艰难,尽管她打小便跟随父亲练就了一身的武艺,却依旧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终究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世界,这点从胡正德对待他们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出来。 胡正德明知道她有着一身的武义,但在遇到重大问题时他第一时间询问的依旧是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陈耀而不是拥有最强武力值的自己。 乱世里想要生存原本就很艰难了,更何况是两个女孩。 “好吧。”张三娘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加上两个女孩和一群饥民组成的队伍朝着正阳县而去,而这个时候正是陈耀穿越到这个时空的第五天,只要再熬过两天陈耀就可以穿越回现代了…… 天依旧是那么的炙热,一行人步履蹒跚的走在干硬的路上,周边全是干硬的地皮,处处龟裂,就算有什么植物,也都是那种茅草杂草,而且样式枯黄。 一路上不时会现几具尸体,个个四肢枯瘦,脸色青灰,干巴巴有若骷髅怪物。 遇见尸体时,张三娘都会拉着玲珑的手远远绕开,陈耀知道她是不愿意让自己妹妹看到这种惨状,以免造成心理阴影。 路途上他们也经过了几个村庄,可是这些村庄也早已空无一人,进庄子搜查的结果也让人非常所望,陈耀看到所有的房子早就被沿途经过的流民收刮过无数遍,能用有用的东西全部被带走了,别说食物了,就连水都很难找到。 放眼望去,全都是遍布荒草,到处的断垣残壁,有的庄子里甚至还能看到被火焚烧过的痕迹。 看到这里,众人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这些村庄明显有战斗过的痕迹,似乎有人曾经攻入过庄子,把庄子里的一切都摧毁了。 陈耀陷入了沉思,这些攻入庄子的人是谁呢? 流寇、土贼、兵匪,都有可能,甚至各个庄子之间还会相互火拼,掠夺口粮与资源,乱世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 当然了,路上也不是没有看到其他流民,只是这些流民一个个面黄肌瘦,形容枯槁,看起来如同恶鬼一般,而且每个流民的队伍相互之间都非常警惕,现对方之后都会远远避开。 陈耀起初还问过胡正德,流民之间相互碰到后为什么不接触? 胡正德则苦笑着回答:“公子心善,可对这解世道险恶的了解却甚少。您想想,两队素未平生的队伍骤然相遇,谁能保证对方是怀有善意的?事关生死,谁敢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善良之上,这种事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害了所有人的性命了。” 陈耀听后默不作声,这个世道的残酷元远乎自己的相像,这一刻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那部名为《行尸走肉》的美剧,这部电视剧与其说是末世枪战片,还不如说是一部伦理探索片,在这部片子里,作者把末日里人性的残忍描写得淋漓尽致,而自己现在遇到的情况跟那部电视剧里又是何等的相似。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温也越来越高,已经走得满头大汗的陈耀抬起手腕看了看,现在是上午十点半,也就是说才走了两个小时,可自己的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似的。 再看看周围,所有人都在默不作声的赶路。就连七八岁的孩子也在默默坚持,看到这里陈耀心里不禁有些惭愧,自己居然连小孩子都比不了,实在是太惭愧了。 深吸了口气,拿出水壶灌了一大口水,这才感到全身好受了些。 而且,这种地的路面极其恶心,晴天尘土漫天,走一会儿就让人蓬头垢面,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该死的时代,连条水泥路都没有,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陈耀摸了摸左手中指上的银戒,还有五天时间他就能够返回现代社会了,只要把银戒里的那两块青玉卖了,相比也够能支撑姐姐一段时间的医疗费吧,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得换肾,只是…… 一想到换肾那如同天价的费用和稀缺的肾源,陈耀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陈大哥……” 一个柔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陈耀转头一看,原来是玲玲这小妮子正看着他,关心的问:“陈大哥,你莫非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没事。”陈耀强行露出了一个笑容,伸手摸了摸玲玲的头,却遭到了一个白眼,“陈大哥,人家是女孩子呢,你怎么能随便摸人家的头!” “是么?”看到玲玲娇嗔的模样,饶是陈耀心情不佳也不禁笑了起来:“你个小丫头片子才多大啊,就敢这么说了。” “谁说我小了。”玲珑急了:“人家已经十三了好不好,再过两年就可以嫁人了。” 咦,自己倒是忘了这一茬了,陈耀这才记起来,这里可是明朝,女孩正常十五六岁嫁人的比比皆是,十三四岁嫁人的也不稀奇,若是到了十**岁还没嫁出去就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好吧,是陈大哥错了,咱们的玲珑已经长大了。” 陈耀笑笑,右手伸进衣袖,掏出了一块东西递给了玲珑,“喏,这是陈大哥给你的。” “呀……这是什么……好漂亮呀?”玲珑接过东西,现这东西用纸片包裹着,上面还写了几个自己看不懂的奇怪字符。 陈耀故弄玄虚道:“这个呀,你吃了就知道了。” “哼,不说就不说,谁稀罕啊。”玲珑皱了皱可爱的琼鼻,慢慢剥开后锡纸,现里面是一条长方形呈褐色装的东西,她转过头,看到陈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轻哼了一声,玲玲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先是一股苦涩的味道传入舌苔,还没等她皱眉,一股滑腻香甜的味道随即传来。 “呀……” 玲珑瞪大了眼睛,小嘴圆睁,过了好一会才吃惊的看向陈耀:“陈大哥,太好吃了,好甜啊!这是什么糖啊?” “好吃吧,这东西叫巧克力!” 陈耀笑眯眯的看着吃着巧克力,连眼睛眯成了一轮弯月的玲珑,眼睛一转,看到旁边正背着一个包袱,腰挎斩马刀的张三娘,又从衣袖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了她。 第六章 惨剧 一旁的张三娘一直关注着自家的妹妹,刚才当她看到陈耀居然敢摸玲珑的头时,眉头顿时就是一扬,握着斩马刀的手也是一紧,只是最后还是松了下来。 自家妹妹的脾气她当然是熟悉的,玲珑看似天真浪漫不谙世事,但绝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平日里除了爹娘和自己,她都是礼貌中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想到对这个才认识一天的家伙居然这么熟络。 刚才陈耀摸了她的头,表面看上去虽然娇嗔的说了一句,但张三娘知道其实玲珑心里并没有生气,而且那家伙拿出来的古怪的东西她也毫无防备的就吃了,这至少说明玲珑对这家伙是不怎么防备的。 只是这家伙现在在干什么,以为自己也是玲珑这傻丫头吗,以为一颗糖就能把自己给哄了不成。 面对张三娘淡淡的目光,陈耀讪讪笑了笑:“三娘,这是给你的,赶了半天路了,一定饿了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张三娘依旧看着他没有做声,就在陈耀有些尴尬的时候,一旁的玲珑却说道:“姐,你就收下吧,陈大哥给的糖可甜了。” 说罢,玲珑拿过陈耀手里的糖一把塞到张三娘的手里。 看到玲珑化解了自己的尴尬,陈耀暗自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妮子还真是善解人意啊,为了褒奖她,陈耀又塞给了她一块巧克力,接过巧克力的玲玲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紧紧攥着巧克力的玲玲心情大好,他好奇的问陈耀道:“陈大哥,我看你身上也没带包裹啊,怎么能掏出那么多东西出来?” “因为陈大哥会仙法啊。”陈耀看了看四周,低下头凑到玲珑耳边低声道:“我悄悄的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我小时候遇见过一名仙人,那位仙人传授了我一招道法叫做袖里乾坤,也就是说我可以在袖子里藏很多很多东西。” “真的吗?”玲珑将信将疑的打量了一下陈耀,现陈耀身上除了一身已经变得破烂的衣裳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他是怎么不断弄出东西来的呢,就好像昨天夜里那袋大米一样,这家伙似乎是凭空变出来的。 “当然了。”陈耀一本正经道。 “哼……我才不信呢,你骗人。”玲珑皱了皱琼鼻。 “那你说,要怎么你才信呢。”陈耀问道。 玲珑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下,狡狯的说道:“除非……除非你现在再给我变出一堆像刚才那种糖出来我就相信你了。” “这个嘛……” 这下陈耀有些为难了,巧克力对于他来说只能算是一种零食,自然不会在银戒里准备得太多,刚才掏出来的那三块巧克力已经是他最后的库存了,现在让他到哪去弄。 “哈哈哈……陈大哥你果然是骗人的,现在被我戳穿了吧?” 看到陈耀为难的样子,玲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在道路上传得很远,就连距离他们不远的胡正德等一众饥民也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就连跟在他们旁边的张三娘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笑意。 “陈大哥,前面有个庄子,好像有人!”这时,玲珑指着前面说道。 陈耀眺目望去,前方果然有一座房子,似乎还有一股炊烟喵喵升起 看到居然有人烟,陈耀精神就是一震:“走,过去瞧瞧!” 一行人来到了房子旁边,终于看清了这座房子的模样,这是一座不大的房子,前面是院子,只是一边的围墙已经坍塌了,炊烟正是从院子里升起来的。 陈耀舔了舔嘴唇,摸了摸衣袖里的银戒,到了现在,原本存放在银戒里的粮食已经没有了,不过银子倒是还有十多两,如果前面真有人家的话倒是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向他们买点粮食。 不过虽然心里高兴,但必要的警惕心还是要有的,他看了看胡正德,现对方正好也看向了自己。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胡正德做了个手势,队伍立即停了下来。 陈耀低声对胡正德道:“我们先过去看看。” 胡正德点点头:“正该如此。” 陈耀让玲珑和一众老弱妇孺留在原地,自己和张三娘以及一众青壮慢慢的朝院子走去,他们刚越过坍塌的院墙就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陈耀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原本硕大的院子此刻就像个屠宰场,在院子里竖着好几根柱子,每根柱子都绑着一个人。 不……确切的说是都绑着一具骷髅,上面的肉已经去看都被割了下来。 当然了,有的尸体并没有被割干净,还能依稀看出尸体生前的模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地上到处都是黑色的液体,腥臭的味道迎面而来令人作呕。 在院子中央放着一口大铁锅,铁锅下烧着火,陈耀依稀能看到锅里的水已经沸腾,偶尔还能看到一块块不断浮沉的肉块。 七八名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围在铁锅周围不停的忙碌着,这些人听到动静后全都望了过来,陈耀现这些人眼中全都冒着绿油油的光芒,从他们的眼中陈耀没有现丝毫人性的存在。 紧接着,这些人全都站了起来,不少人抄起了木管朝他们缓缓逼来。 等到这些人走进后,陈耀也看清了,这些人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衣服上全都是破洞,走路的时候也是摇摇晃晃身体飘,而且这些人全都是面色浮肿,几乎看不清他们原来长什么样子,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们那双绿的眼眸,一个个看起来全都如同饿狼一般。 其实陈耀不知道的是,这些人现在的模样正是吃过人肉的表现,明朝末年一名叫做马懋才的人曾在《备陈灾变疏》中写道:“更可异者,童稚辈及独行者一出城外,更无踪影。后见门外之人炊人骨以为薪,煮人肉以为食,始知前之人皆为其所食。而食人之人亦不数日面目赤肿,内燥热而死矣……” 这就是灾荒年间一种灭绝人性的举动,当所有食物都被吃光后,有些饥民就把目标瞄准了自己的同类,他们开始吃起了人,周围的人,特别是那些没有抵抗能力的妇女跟儿童更是当其冲的受害者。 “他们居然在吃人?”陈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胡正德似乎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长叹了一声。 旁边的张三娘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握着斩马刀的手露出了一根根青筋,一字一句喝道:“这些畜生,全都该死!” “杀了他们,不能让他们再祸害人了!”胡正德也一改平时的那副笑呵呵的模样,铁青着脸对周围的青壮们喝道。 “杀!” 伴随着一声爆喝,愤怒的陈耀抢过了旁边一名靑壮手中的木棍,率先朝着那群吃人的畜生扑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陈耀跟对面的人接触,就听到一声厉喝,随即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他身后扑了过去,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名冲在最前面的食人男子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瞬间断成了两截,随后上半身重重的掉落在地上。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三娘,只见她旋风般的又冲到一名食人男子身旁,身体一个旋转,斩马刀划了个半圈,就听到皮肉骨头被砍断的声音,随后只见这名食人男子的一条手持木棍的胳膊打着转飞向了半空,然后鲜血猛地喷溅,像喷泉一样洒开。 那名食人男子出了凄厉的吼叫声,一支臂膀就这样被卸了下来。 卸下了膀子后,张三娘并没有丝毫的犹豫,斩马刀转了一圈后重新劈了下来,一道绚烂的刀光中,就听到“刺啦”的皮肉骨头破开的声音,斩马刀沿着这名食人男斜着砍了下去,将整个身躯砍成了两半,鲜血和内脏顿时洒满了一地。 看到这里,原本被一股怒火充斥着身体冲过来的陈耀只觉得像是被冷水浇了一身,那股子无名火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两条腿开始软,原本往前冲的身体居然停了下来。 不过他停了下来,对面的那些食人男子们可没有停下来,一名食人男子已经冲到了他面前,手中的目光朝着他打了下来,而这时候的陈耀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木棒朝脑门落下,却连一点反应也做不出来。 如果被这一棍打中,陈耀就算不被打死也得落个脑震荡,就在这时,张三娘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手中的斩马刀往上一挑,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响,那根木棍被斩马刀削成了两截,断掉的一头飞向了半空。 而张三娘也趁势扑到那名食人男跟前,右手手肘如箭重重的击打在了食人男的胸口,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响,这名食人男胸前的肋骨立刻被打断了好几根,整个人出了一声惨叫,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停的打滚。 将这名食人男打倒在地后,张三娘瞪了陈耀一眼,怒喝道:“都什么时候,你还居然还在呆!还不赶紧退到后面去。” 说罢,也不等陈耀答应,左手轻轻一推,陈耀便不由自主脚步踉跄的后退了七八步…… 第七章 第一次 被张三娘怒斥后,陈耀这才缓过神来,对于自己他刚才的表现他简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自己是在干什么?现在可是在生死相搏,可自己居然在这时候呆,要不是张三娘帮了一把,自己恐怕不死也得重伤了吧?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刚才还满腔的怒火呢,看到几个死人就变成软脚虾了,连个女人都不如。 张三娘美丽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他,毫不客气的说:“怕死的话就待在这里,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说完,只见她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斩马刀一挥,将一名想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偷袭的食人男的手臂砍断,趁着这名食人男惨叫的功夫,刀光一旋,这名食人男的脖子上被砍掉了半边,随后打着转倒在了地上。 看着如同旋风般冲入那些食人男中的张三娘,陈耀咬了咬牙,大喝了一声,重新抓起了木棍朝着院子冲去。 就在陈耀冲入人群的时候,正在杀敌的张三娘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往上一挑,手中的斩马刀挥舞得更快了…… “碰!” 手中的木棍重重的砸在最后一名食人男的脑袋上,这名食人男一声倒退了后好几步被逼到了墙角,而陈耀却没有一点罢手的意思,紧接着扑了过去,手中的木棍继续一棍一棍的砸到了他的身上。 这名食人男刚开始还能挣扎一下,却一直未能起身,在陈耀如同雨点般的木棍下,鲜血不断地从他的嘴巴、耳朵和鼻孔里冒出来,最后终于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 陈耀这才停了下来,朝地上的尸体吐了口口水,“呸……孬种!” 之后,陈耀拄着木棍站在原地,只觉得身子阵阵虚,刚才的战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他回头看了周围一眼,现刚才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靑壮们全都怔怔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周围到处都是浓浓的血腥味和四处挥洒的血迹,有些地方汇集的鲜血多了居然形成了一处猩红的一大滩,让人触目惊心。 胡正德走了过来,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陈公子果然了得,初次上阵就能有如此勇气,老朽佩服。” 陈耀苦笑着摇了摇头:“胡先生你就别寒碜我了,你是没看到方才我那狼狈样,若非三娘拉了我一把,恐怕现在我也跟这些畜生一样躺在地上了。” 胡正德却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没有谁天生就能面不改色的杀人,谁不是一步步历练出来的?” 他指了指周围的靑壮道,“你别看这些人刚才杀那些畜生的时候挺狠的,但他们谁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胡正德长叹了口气:“刚开始咱们刚从庄子里出来的时候有上百人,可一路走来就只剩下一半了,死掉的那一半不是病死饿死就是在路上跟人争斗的时候死的,这些人刚开始谁不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现在变成这样全都是被逼出来的啊。” 陈耀沉默了,如今的大明已然是乱象频生。 在官府管辖得到的城池还好些,但在官府管辖不到的荒郊野外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体现得淋漓尽致,不能适应这个法则的人全都死了。 检查了一下这里再也没有活人后,众人连搜查的兴趣都没有便离开了这里,毕竟用膝盖想都明白,这些人都开始吃人了,怎么可能找到粮食。 离开之后,陈耀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随者队伍前进,临近中午的时候众人来到了小山坡后,一名负责探路的靑壮匆匆赶来禀报前方现一处村寨。 陈耀一听神情就是一喜,“哦……这可太好了,说不定我们可以跟他们买点粮食?” 胡正德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如今的粮食比金子还贵,大家伙的粮食连自己都不够吃的,哪里愿意卖给我们。” “总得试试吧,说不定这个村子有余粮呢。”陈耀依旧有些不死心。 一旁的张三娘淡淡道:“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样的村子我见得多了,他们对外人的警戒心非常强,恐怕连靠近都不会让我们靠近的。” 事实果然如同张三娘所说,当他们靠近那个村寨后,现这个村寨已经被人用土墙飞围了起来,土墙上还站着不少手持长枪甚至猎弓的村民,当他们看到陈耀一行人的时候立即出声呵斥,让他们赶紧离开,甚至还远远便射出了箭矢以示警告。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们又遇到了好几个村寨,而这些村寨的反应都是大同小异,一看到流民便会立刻驱逐,连接触的机会都不给。 当天晚上,一行人在一片小树林里过夜,吃完了饭后,陈耀嘴里衔着一根小草,靠在一颗树下仰望着星空,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耳边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玲珑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语气欢快的对他道:“陈大哥,明天咱们就到正阳县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嘛……”陈耀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按照他原来的计划,等到两天后银戒充满能量后应该理解回到现代社会,将两块玉石出手,短期内不会再回来,这次的教训告诉他,这个时空实在太危险了,能不来尽量不要来,安安稳稳的在现代社会里呆着它不好吗? 可是看着坐在旁边正含笑看着他的玲珑,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玲珑却没想那么多,小脸上露出憧憬之色,想了好一会才说道:“陈大哥你可是读过书的人,到了正阳县找一份抄抄写写甚至账房之类的差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和阿姐商量过了,我们身上还有一些银两,等到了正阳县后,我们先租一座房子暂时住下来,只是到现在还没想好能干什么,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唉……真是烦人啊。” 看着两手托腮,蹙着秀眉的玲珑,陈耀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下,现挺有意思。 她和张三娘虽然是亲姐妹,但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第八章 失望了 两姐妹同样漂亮,张三娘是长了一张鹅蛋脸,而且因为习武的关系身材极为高挑矫健,整个人显得英气勃勃,整个人散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质。 而玲珑则不同,因为长着一张肉肉的脸而全然不会让人觉得骨感,肉肉的脸颊、圆圆的鼻头、饱满的唇珠、笑起来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构成了她这张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脸,令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女孩对于异性的目光总是敏感的,玲珑对于陈耀的注视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刚开始她还装过不在意,但时间一久,她的小脸开始慢慢红了起来,甚至羞得低下了头不敢看陈耀。 看到玲珑可爱的模样,陈耀呵呵笑了起来,感觉这样没事干逗一逗小女生也是挺有意思的。 最后玲珑实在忍不住娇嗔道:“陈大哥,你怎么这样啊!” “我怎么了?”陈耀一摊手,“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啊。” “你……”玲珑狠狠的剐了他一眼,“哼,难怪阿姐说你这人不老实,让我离你远点呢。” “什么……你姐真是这么说的?”陈耀一听就不乐意了,“天地良心,这些日子我对你们姐俩可没有半点逾越的地方吧,你姐凭什么说我不老实。” 玲珑嘟着小嘴:“反正我姐就是这么说的,原本我还有些相信,可看到你刚才的样子我这才知道我姐说得没错,你就是个登徒子,哪有正经人家像你这样一直盯着一个女孩子看的?” 陈耀一听扑哧一声,忍不住笑道:“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就算要看也是要看你姐啊,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 陈耀这么说不打紧,玲珑立刻她跳了起来道,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好啊……原来你果然在打我阿姐的主意,你这个坏人,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吧,玲珑使劲瞪了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喂……喂……” 陈耀喊了两声,看到对方跑得连人影都不见了,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原处。 这个小丫头反应也太大了,虽然陈耀不得不承认这小丫头确实长得漂亮,可哥们又不是校长,再怎么禽兽也不会打一个刚上初中的小丫头的主意吧? 玲珑气呼呼的跑到一颗大树下坐了下来,这个大坏人居然说自己是小丫头片子,他眼睛是瞎的吗,自己哪里小了。 想到这里,玲珑忍不住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过了一会才低声道:“人家现在才十三而已,等再过几年自然就会好了嘛。” 不提各怀心思的玲珑,坐在树下的陈耀刚想躺一会,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正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这一下差点把他吓得跳了起来。 待他看清人之后这才长吁了口气,忍不住吐槽道:“三娘,你走路的时候能不能带点声音,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吓死人的!” 张三娘轻轻一甩,一个包袱便轻盈的落在了他怀里,淡淡道:“这张被子是我们用不着的,你先用着,夜里天凉,可别冻出病来。” 说罢,她不等陈耀说话转身就走了。 陈耀抱着被子一时间有些愣,他实在没想到张三娘居然会主动给他送被子,这闹的是哪一出啊?轻轻闻了一下,这辈子上似乎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而且这股香味他似乎有些熟悉。 其实陈耀不是没有被子,在他的戒指里别说被子了,就连帐篷都有。只是上次弄出一袋大米出来已经让人觉得惊讶了,若是再平白无故的变出帐篷被子来可就真的不能用变戏法来搪塞过去了,这也是陈耀觉得不方便的原因。 而在陈耀看不到的地方。 “姐……你怎么跟我挤一床被子啊,你的呢?” “我借给别人了,等明天我再拿回来。好了,你也别问了,准备睡吧!” “哦……” 第二天正午时分,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正阳县,只是当他们来到正阳县的城墙下时,现城门外早已聚集了密密麻麻的流民,在城门口处,上百名包括了衙役、弓箭手和士卒正组成人墙挡住了饥民。 一名典吏模样的官员站在一个土坡上大声的对流民们大声道:“县尊大人有令,正阳县城池狭小,容不下太多流民,从即日起将不再收容流民,所以各位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前往别处!” 听到这里,周围的流民们纷纷鼓噪起来。 “大人,我等千辛万苦来到正阳县,你们却要将我们赶走,这是何道理?” “是啊,我们一家老少来到此处,你们不收留也就罢了,连口吃的也不给我们,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对……若是正阳县不给咱们一个说法,咱们就不走了。” 看着情绪变得激动的流民,这名典吏神情冰冷,缓缓举起了右手。 只见这名典吏冷着脸道:“奉县尊大人令,若有刁民敢借机闹事着,杀无赦!若是有谁不信的,只管上来试试!” 伴随着他的举手,站在他身后的一排弓箭手立即举起了手中的长弓,冰冷的箭矢对准了前面的流民,另有数十名士卒和衙役也纷纷抽出了兵器后退了。 面对冰冷的兵刃和箭矢,原本开始骚动的流民们开始安静下来,他们的本质只是一群放放下锄头的农民,面对死亡的威胁本能选择了退缩。 过了良久,终于有流民开始缓缓退去,对于他们来说,正阳县固然是他们要投奔的第一目标,可若是正阳县不收他们,附近还有汝阳、上蔡、新蔡、西平等县城,甚至汝宁府这些大地方,没必要留在一个地方等死。 胡正德等人则是一脸的苦涩,他们历尽艰苦来到正阳县,满以为可以有个落脚吃饭的地方,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接过,玲珑更是一张小脸垮了下来,带着哭腔道:“阿姐,陈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张三娘没有说话,只是陈耀却能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陈耀想了想,大步朝城门走去,等到张三娘等人察觉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城门前那名典吏跟前。 看到陈耀走来,城门口的士卒们纷纷端起了手中的兵器对准了他。 第九章 没粮食了 陈耀对这名典吏拱了拱手朗声道:“敢问这位大人,在下等乃是从顺德府一路颠簸流离赶到正阳县,原本以为能有个落脚之处,没曾想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情。 草民也知晓各位大人的为难,毕竟如此之多的流民涌来会给正阳县带来多么大的压力,只是草民等人一路行来,历经艰难,原本近百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实在是无力前往别的郡县了,还望大人大慈悲,给我们指点一下迷津吧!” 说吧,他又行前一步,飞快的抓住了典吏的手,使劲摇了摇这才放开。 这名典吏先是面色一变正要出言训斥,随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右手飞快的缩了回去,面色也变得缓和起来,“你这人还算通情达理,不像那些刁民那样只会鼓噪闹事。” 他一边捋了一下胡须一遍打量了一下已经赶过来站在陈耀身后的张家姐妹和胡正德等一众人,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如今流民实在太多,县尊大人有令不得放任何一名流民入内。这样吧,我记得距离城池西南三十多里处有一个叫做百盛的镇子,前些闹了马匪,如今已经荒废了,你们若是实在无处可去的话不妨先去那里安顿下来,若是你们愿意的话,过些日子我可以替你们向县令大人求情,给你们重新造册入籍,你们意下如何?” 陈耀继续问道:“大人,正阳县若是愿意收留,我等自然感激不尽,可如今我等所携带的粮食早已用尽,不知可否入城购买粮食等一应东西?” “这个嘛……” 这名典吏沉吟了一下,面露为难之色,陈耀见状又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将两块银子隐蔽的塞到了他手里,这名典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故作叹息了一声:“都是乡里乡亲的,看到你们受苦我们又何尝好受。这样吧,今日人太多,你们明日可以进城采买东西,但是人数不能太多,否则我也不好做,明白吗?” 陈耀心中便是一喜,赶紧道:“草民明白,多谢大人。” 回来后,陈耀将刚才的事情跟众人讲了一遍后这才问胡正德道:“胡先生,事情便是这样,不知您意下如何?” 胡正德听后苦笑道:“虽然跟原先所想的有些出入,不过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也是好的,总比继续颠簸流离的要好。只是想要在那里安顿下来,种子、粮食、农具可是必不可少的,若是有可能咱们还得购买耕牛。 这么算下来至少需要上百两银子,可是咱们都是些苦哈哈,哪来的银子啊?” 陈耀想了想:“这个不用担心,银子我还有一些,可以借给大伙,利息可以算低一些,只要两分利即可,不知胡先生意下如何?” 胡正德一听面露喜色,拱手道:“公子高义,老朽替小岭村的乡亲们谢过公子。” 两分利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借给你一万块钱,你每个月要还我两百块,一年下来就得还我两千四的利息,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利息绝对已经算是良心价了,所以胡正德才会向陈耀道谢。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玲珑有些不解的问张三娘。 “阿姐,陈大哥借钱给那些乡亲为什么还要利息啊,胡大叔他们已经那么穷了,免了他们的利息不行吗?” 张三娘则是摸了摸玲珑的脑袋柔声道:“玲珑你不懂,陈大哥这么做才是对的,若是不要利息才是麻烦事呢。” “是么?” 玲珑的眼中冒出了大大的问号,以她这几天和陈耀的接触来看,陈耀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怎么借给胡大叔他们银子连利息也要算呢。 刚才的那名典吏属于收钱办事的人,拿了陈耀的银子后很痛快的派了两名乡兵带着他们前往百盛村,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破败的镇子,陈耀刚进去就感觉一种怪怪的味道迎面而来,地面满是各色的淤泥石砂垃圾,还有一滩滩的污水等。到处是杂草,有点类似沿途看到的洼塘地。 显然这里曾经被洪水冲击过,等到水退之后留下了各色的垃圾和痕迹。 而且让众人感到满意的是,这个镇子的房子大都还保存完好,即便有破损也不是很厉害,陈耀甚至还看到一座保存相对完好的庙宇,虽然窗檩破损,但只要收拾一下,绝对可以住人,不像先前经过的废弃村落,连门框都被拆得精光。 两名乡兵领着他们来到了目的地便告辞离开,陈耀对胡正德使了个眼色,胡正德会心的点点头,快步上前掏出两块碎银分别塞到了两认手里,领了碎银的两名乡兵自然十分高兴,一名乡兵便道。 这个百盛镇原本也是咱们正阳县有名的富裕地方,只是年初被一股马匪给屠了,加上几个月前淮河决堤,被水冲了,田地也都荒废了,这才变成了现今这副模样,不过你们若是愿意常住这里,肯花心思打理一番还是有搞头的。 来到小镇后,胡正德和一众老少们变开始忙碌起来,他们不知从哪找来了几把扫帚开始打扫起来,先是将那个相对完好的庙宇打扫了一番,然后请陈耀以及张家姐妹住进去,最后才开始寻找保存相对完后的房屋,打扫一番后以家为单位搬了进去。 看到众人忙碌的样子,陈耀的心情也变得开心起来,只是这种愉悦的心情很快便消失了。 “什么,快没粮食了?” “是啊!” 胡正德长吁了一声道:“上次蒙公子慈悲赏了一袋米,尽管我们已经再三省着吃,可是这几日下来还是吃得差不多了,若是再不想办法咱们就得饿肚子了。” “这样啊。”陈耀不禁沉吟起来。 按理说胡正德和这些流民的死活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动物。 这些天大家接触下来陈耀现这些人其实都是一群质朴的农民,对陈耀和张家姐妹也非常尊重。 别的不说,平日里吃饭的时候也总是先把饭盛给他们,等到陈耀他们先动筷子他们才敢吃,是以这几日下来陈耀对他们的感官还是很不错的。 第十章 贴身之物 陈耀问:“胡先生,咱们的粮食吃完了吗?” 胡正德苦笑道:“上次您给的那袋精米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还有二十来斤,若是省着点吃,再混杂一些野菜等东西的话还能再坚持六七天左右。还有,老朽一介穷酸书生,实在不敢在您面前称先生,您还是叫我老胡吧,这样老朽心里也好受些。” 陈耀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他沉吟了一会才说道:“这样吧,我明日要出一趟门采购一些东西,约莫七八天左右才回来,在我回来之前这里就全靠你了,张家姐妹也劳烦你多照顾一下,你意如何?” 胡正德面容突然变得肃穆起来,朝陈耀拜了下去:“公子既有吩咐,老朽又怎敢不从?今后但凡公子有所差遣,老朽莫敢不从。还有,日后还望公子直呼老朽的名字或是叫一声老胡都行,胡先生这个称呼老朽实在担当不起。” 看到胡正德的动作和再次重复的话语,陈耀不由一怔,这老头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正式,难不成他真把我当成老板,打算跟着我混了? 其实陈耀的猜想还真没有错,胡正德活了大半辈子了,虽然只混了个秀才的功名,但在为人处世和眼光上却是杠杠的。 他深知如今适逢乱世,像他和村里这些流离失所的乡民想要活下去是何等不易,他虽然不知道陈耀的来历,但以他这些天的接触来看,这位陈公子绝对是个有办法的人,同时对他们这些流民也心怀怜悯,这点从他愿意拿出一袋宝贵的精米分给他们这些流民就能看出来,这样一根大腿不紧紧抓住更待何时。 虽然对于胡正德恭敬得有些过份的态度有些不适应,不过陈耀也很快调整了心态,他也想明白了,这些人借了自己的钱不说,自己还要自掏腰包养活他们,说一句自己是他们的老板并不为过,老板吩咐下属干活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沉吟了一下后说道:“老胡,这里有一些银子,你明天就带上一些人去正阳县城,先买一些农具、粮食和锅碗瓢盆回来,先把这些天应付过去,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胡正德怔了怔,随即建议道:“公子,种子咱们也得买一些吧,如今已经五月中旬,若是再不种植夏粮恐怕就来不及了。” 陈悦问道:“一般来说这个季节咱们这里都种什么?” 胡正德道:“咱们河南府一般以种植小麦、玉米以及棉花为主,但种植小麦要到九月才行,如今正是种植玉米的季节,所以咱们还得去买些玉米种子来种才行。” 陈耀摆了摆手:“种子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来解决,只是……” 这时的陈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自己什么都帮他们做了,那自己算什么,今后种的地算谁的?若是今后碰上老赖怎么办? 而且老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自己帮得太多的话日后帮出仇人来怎么办? 这不是陈耀多心,而是在现代社会里陈耀无论是从网络还是周围已经看到了太多类似的事情,千万不要考验人心,再忠厚的人为了利益也有可能反目成仇。 想到这里,陈耀就觉得原先的计划要做出改变了,不过现在还不是跟胡正德说这些的时候,有些事情他还要好好寻思一下。 当天晚上,陈耀找到了张家姐妹,把自己要离开的事情跟她们说了,张三娘听后沉默不语,玲珑则是有些担心的问:“陈大哥,你要一个人去啊,这岂不是很危险,要不你还是多带几个人吧!” 陈耀笑道:“没事,我在外头有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不方便带人,所以得一个人离开,七八天后我就会回来,所以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呸……谁担心你了!”玲珑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不是吧,玲珑居然不为我担心,我算是白疼你了。罢了,那我这次回来的时候不帮你带巧克力了。”陈耀故作叹息的摇摇头,一副难过的模样。 玲珑一听就急了,巧克力虽然她只吃过两颗,但那种香甜丝滑的味道直到现在她还忘不了,情急之下的她拉住了陈耀的胳膊使劲摇晃起来:“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谁不担心你了,我不过是……咦……好啊,你居然骗我!” “哈哈哈……”陈耀忍不住笑起来。 正当他笑得开心的时候,看到了一旁始终不说话的张三娘正用清冷的目光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责怪不该欺负她妹妹。 “咳咳……” 看到张三娘那清冷的目光,陈耀赶紧轻咳了几声,对张三娘道:“那啥……三娘啊,你喜欢什么,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是胭脂水粉还是漂亮的衣服,你尽管说。” 张三娘静静的看着他轻声道:“不用了,你只要平安归来就好,比什么都强。” 听听……这话说的,陈耀就像喝了半斤二锅头似的,整个人都有些醉醺醺的,这个平日里外表刚强的女侠居然也会关心起哥们了,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啊。 得意之下的他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没事,到时间我立马就回来,绝对不会让你们姐俩担心!” 看到他说得越来越露骨,张三娘的俏脸便是一沉,“谁担心你了,我只是看到这么多乡亲都在眼巴巴的等着你,你若是不回来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说罢,她站了起来就要离开,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塞到了他手里。 “你这个人半点武功也无,若是遇上歹人的话可别跟他们硬拼,能跑则跑,这东西留给你防身用。” 说到这里,看到陈耀那双瞪大的眼睛,她俏脸微红,又接着道:“你看什么,这东西也不是送给你的,等你回来再还给我,明白了吗?” 说罢,她拉着玲珑快步离开了,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陈耀。 等到张家姐妹俩走后,陈耀这才打量起手中的东西,这是一把做工精巧的匕,全长不到半尺。 陈耀将剑鞘拔出,现这把匕极为锋利,而且应该是用精钢打造,在匕的一面还刻着“赠爱女三娘”五个字。 看到这里,陈耀不仅有些愣住了,看来这是张三娘的父母送给她的东西啊,而且从这把匕模样来看肯定是被原主人精心保养的。 第十一章 贴身之物 “这……” 陈耀一时间有些蒙了,他没想到张三娘居然会把这样的贴身之物送给自己,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这小妞喜欢上自己了?” 这个念头刚涌上心头,陈耀就失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自认为还是有点小帅,但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帅到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可这个小妞把贴身的匕送给自己是几个意思? 这下,陈耀有些蒙圈了。 而在隔壁的房间里,玲珑则是瞪大了眼睛问自己姐姐,“阿姐,那把匕可是你十六岁生日时爹爹送给你的,平日里你也最喜欢这把匕了,你怎么就这么送给陈大哥了?” “一把匕而已,这有什么。”张三娘淡淡道:“况且我只是暂借给他而已,你刚才也听到了,等他回来是要还给我的。” “是这样吗?”玲珑疑惑的嘀咕了一句,年纪尚小的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姐姐脖子上升起的一圈红晕以及略带颤抖的声音。 望着暗色的夜空,张三娘的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右胸伤口的位置,虽然经过几天的调理,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只觉得伤口似乎有些异样起来。 其实陈耀不知道的是,这个时代的男女之防远比现代要严得多,那天张三娘昏迷后他只顾着替她清洗包扎伤口,其他的倒是没想太多,但是对于当事人而言,这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揭过的。 张三娘虽然从小习武,对于男女之防并不像那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那样严格到被陌生男人碰到衣袖就得把衣袖割掉的地步,但突然间被一个陌生的男人不但看到了胸部,而且还被他清洗包扎了自己的伤口,若说她不介意那才是骗人呢。 虽然张三娘性格比较清冷,但毕竟也到了十八岁,在大明这个年纪若是还没出嫁已经算是老姑娘了,若非这些年她总是跟着父亲出镖,加之她内心颇为高傲,一般的年轻人她看不上,恐怕早就嫁人了。 从这几日的接触来看,陈耀这个人除了有时候喜欢口花花调戏自己和妹妹之外,在为人处世和人品上倒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所以张三娘心里也开始慢慢动了心思,只是让她感到恼怒的是,陈耀这个始作俑者对于那天的事情就跟遗忘似的只字不提,这也让她时常恨得牙痒痒的。 陈耀自然不知道在不远处正有一名年方二九的姑娘正一边想着他一边咬牙切齿,现在的他正盘算着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先,他的第一个目标是挣到足够多的钱替自己的姐姐治病,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想要让自家的姐姐和外甥在往后的日子里过上高质量的生活,需要花的钱至少数十万甚至上百万起步,而这就需要持续不断的金钱来源。 如果想要在现代社会靠着自己的本事挣到难么多钱,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但是如果能够利用明朝时空的话那么难度便能直线下降,别的不说,他银戒里的两块玉石就是最好的证明。 几箱香皂就能换来两块和田青玉,这种事情换在现代社会恐怕连小学生都不会信,可它确确实实就是生了,这就跟当年哥伦布和那些殖民者们用玻璃珠子、颜色鲜艳的布匹、少量葡萄酒、废铁和钉子等都能轻易从土著手中换取奴隶、黄金、宝石的手法简直如出一辙。 陈耀还记得当初自己在读到这段历史时和所有的同学一样,都在大骂殖民者的无耻和贪婪,可当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他终于理解了当初那些殖民者的心情了,那是真香啊! 不过这事说白了,就是利用两个时空的不对等贩卖东西,现在他考虑的是如何在明朝时空培养起一直属于他的势力。 是的,现在的陈耀就是这么想的。 不是他膨胀了,而是前些日子在汝宁府的遭遇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这个时空不同于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在这里想把生意做大做强,你要么有权要么有实力,否则你是没有能力守得住这份财富的。 只是一个香皂的方子就已经让自己被人追杀了,如果以后要做更大的生意呢,那层出不穷的打压威胁岂不更是纷至沓来? 陈耀想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头绪,最后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眠,第二天到了中午的时候,陈耀左手中指上的银戒终于从灰白色回复成了原本的银色,他知道自己又可以回归现代社会了。 在告别了张家姐妹和胡正德一行人后,他一个人来到了一个这两天选好的偏僻角落,确定了周围没有人后启动了戒指,经过一阵失重似的漂浮后,陈耀出现在了他的出租屋里。 “呼……终于回来了。”陈耀睁开了眼睛,看着熟悉的屋子喃喃说了句,还习惯性的做了几个伸展动作。 “咦……”我怎么感觉身体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陈耀有些惊奇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怎么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似乎更有力了。 生怕是错觉的他又做了几个波比跳,这也是陈耀以前健身时经常做的一个动作,而这么一坐下来他的感受更深了。 只是今天坐下来却让他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拿以往来说,陈耀充其量也就能做5o个左右,也就比新人好一点,但刚才5o个波比跳下来他居然连汗都没出多少,而且感觉身体还有很大的余力,这不禁让他喜出望外。 “难道在明朝时空呆了几天,连身体素质也变好了?” 紧接着陈耀又开始继续做了起来,一直做了一百个这才停了下来,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却掩饰不住他眼中的喜悦。 1oo个波比跳啊,这已经是那些健身馆里那些健身达人才能的水平了,没想到去了两趟明朝时空,回来后居然连身体素质也提高了,这还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呢。 第十二章 不要再提了 老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可今天陈耀的惊喜却不止于此,当他习惯性的查看银戒里的物品时,现银戒的空间居然增加了一倍,从2立方米变成了4立方米,这是怎么回事? 陈耀一时间有些懵逼,自从得到银戒以后,虽然对于自然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但身体素质突然生变化,银戒内的空间居然还会增长,他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银戒的空间增大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原本他还在愁怎么从这里弄粮食过去呢,现在多增加了两立方米的空间,这多出来的部分就可以用来装粮食了,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银戒里的两块玉石出手。 邕宁市场的一、二楼是邕宁地区最大的珠宝石交易市场,同时也是全省的珠宝石集散地。 虽然陈耀刚回来,按理说应该休息一会,但心中急切的他直奔附近的地铁站往交易市场而去。 一个多小时后,交易市场二楼一家名为福禄斋的珠宝店里,一名三十来岁的白领丽人接待了他。 “先生您好,我是这里的经理李静,您刚才说有玉石想要出售给我们,是这样吗?” “是的。”陈耀点点头,将手里的箱子放在了茶几上并打开。 “这是两块和田产的青玉,我现在想要出手,麻烦你们给我评估出一个价格。” 李静打量了一下箱子里的两块玉石,“先生,请问您介意让我们的鉴定师傅看一下吗?” 陈耀当然不会拒绝:“当然,这是你们的权利,只要在不损坏物品的前提下你们随便鉴定。” 鉴定的时间并不长,来鉴定的师父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给出了鉴定结果。 李静拿到鉴定结果后对陈耀道:“陈先生,这两块玉石共净重3.6千克,品质只能说很一般,所以我们只能给出每克8oo元的价格,两块玉石一共是两百八十八万,您对这个结果有什么意见吗?” 陈耀强忍心头的喜悦点了点头:“我没意见,可以进行交易了。” 由于资源的枯竭,如今的玉石市场价格一路飞涨,虽然经常爆出有的籽料卖到了每克一万甚至两万的价格,但那属于极品玉石的价格,一般的玉石价格根本没那么贵,像陈耀拿来的这两块玉石颜色浅不说,而且无论是色泽还是质感跟那些好的玉石比起来还是有一些差距的,所以他对于福禄斋给出的价格已经很满意了。 两百八十八万啊,换做一个月前的他恐怕再干二十年都挣不了那么多钱。 这些下姐姐治病的钱有了,卖粮食、种子以及农具的钱也有了,自己的存款也从四位数一下飙升到了七位数,这笔钱已经可以在房价不是很高的邕宁市郊区买一套三居室了。 “淡定……淡定!” 陈耀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 而这种故作镇定的情绪直到从福禄斋出来,一直到他进入了地铁车厢后被他泄出来,只见他狠狠的甩了一下手臂,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哈哈大笑起来,突如其来的笑声也使得车厢内的众人纷纷侧目。 等到兴奋的喜悦过后,陈耀这才现周围的人如同关爱智障的目光,尤其是旁边两名着口罩的小姐姐更是吓得从自己旁边站了起来躲到一旁,老脸顿时就是一红,这下丢人可是丢大了。 不过再看到手机短信里那条收入两百八十八万的信息,他的心情又变得火热起来,两百八十多万啊,这下姐姐的终于可以不用愁医药费了。 “你说什么,你无意中弄到了一块翡翠,卖了一百万?”陈晓娴看着这位可以说是自己从小拉扯大的弟弟眼睛瞪得老大。 “前几天我不是跟着我们老板去了一趟缅甸嘛,顺便花了几千块钱买了块原石玩玩,没曾想那块原石居然开出了一块翡翠,当场就有人花了一百万给买走了,所以这不就了点小财嘛。”陈耀嘿嘿笑了起来,生怕自己姐姐无法接受,他已经把数额砍掉了一大半。 陈晓娴盯着陈耀,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小耀,你啥时候运气这么好了,我可是记得你从小到大连五块钱都没捡过。” 陈耀不答应了:“我说老姐,者老话也说了,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就不允许我运气变好啊?” “我还是有些不相信。”陈晓欣摇了摇头,随后语重心长的说:“小耀啊,我们家虽然穷了点,但做人一定要走正道,可不能为了钱就走歪路啊。” “姐,我是那种人嘛?”陈耀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怎么可能为了钱去做违法反击的事。你要是这么说我以后就不来了,省得你唠叨!” 看到陈耀有些高兴了,陈晓娴也感到自己刚才态度有些问题,赶紧笑道:“好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如果这钱真是你赌石来的,那自然就没什么问题。那这笔钱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是这么想的。”陈耀说道:“这笔钱我打算给你留五十万作为你的医疗费,剩下的五十万我打算跟朋友做点小生意,能不能挣钱不说,至少也能积累点经验吧,你看怎么样?” “嗯,我们家的小耀终于长大了。” 陈晓娴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关于陈耀给她留下的五十万她也没有推辞,对于从小把陈耀拉扯大的她来说,陈耀与其说是她弟弟,不如说是她的半个儿子,更是她的亲人,现在陈耀能有这份心思,她除了欣慰之外,也心安理得的收下了。毕竟这是老娘一手拉扯大的亲弟弟孝敬我让我治病用的,凭什么不能收。 尘缘又建议道:“姐,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开始联系医院,留意一下合适的肾源,如果有合适的肾源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换肾?” “这个问题我也咨询过医生了。”陈晓娴摇了摇头:“现在的肾源非常紧张,想要等到合适的肾源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所以现在一般是亲属供肾。如果没有亲属供肾的话,等别人捐献的肾,这个是很难的,就是亲属供肾的话,要走伦理上的手续也很繁琐。 所以换肾的事情就不要考虑,而且医生也说了,我现在的情况只要能保持不恶化,换不换肾问题并不大,这事你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第十三章 买粮食 开什么玩笑,这个世界上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除了她女儿王小奚之外就只有陈耀这个弟弟了。 王小奚太小自然是不予考虑的,而陈耀则是她老陈家唯一一根独苗,陈晓娴哪里会让自己的亲弟弟摘出一颗肾来给自己,她真要这么做了,死后也没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老爸老妈,所以对于换肾这种事她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看到自己姐姐坚决的态度,陈耀也没有再劝。 她当然了解自己姐姐的脾气,身为人民教师的她在原则问题上那是极为固执的,不答应的事自己就算再怎么劝说也是没用。 无奈之下他只能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不过我觉得应该给你请个保姆了,也算是减轻你的负担,你看怎么样?” “呵……” 陈晓娴被气乐了。 “小耀你可以啊,刚挣了两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还请保姆了,你知不知道现在邕宁的保姆一个月多少钱。一般行情那都是55oo起步,如果金牌保姆的话一两万都有,你这点钱够开人家几年工资啊?” “咱们没必要请什么金牌保姆,一般的就足够了。”陈耀辩解道:“现在小溪已经上大班了,过两年就可以上小学了,保姆的工作也就是接送一下孩子,做一些家务,这样你也可以再回学校上课嘛?” 陈耀这句话着实打动了陈晓娴,她今年才三十六岁,距离退休还要好久呢,而且这么些年来已经习惯了讲台的她实在是放心不下班里的那群孩子。 她犹豫了一下道:“这件事嘛,等今晚你姐夫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再说吧。” “切……”陈耀嗤笑道:“我姐夫还不知道,别看他在外面总是一副老干部的模样,其实就一个妻管严,更何况还是这种减轻你负担的事,他就更不会反对了。” “你小子,说谁是妻管严呢。”陈晓娴脸上挂不住了,站起来就要教训他。 陈耀见状也趁机哈哈笑了起来,“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办呢,估计以后就没时间经常来你这里了,有什么事你给我微信就好,看到后我会给你回复的。” 看到陈耀起身,陈晓娴只能白了他一眼,走到他跟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柔声道:“小耀,你现在也是个大人了,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给姐打电话。 姐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大忙,但替你分析参谋一下还是可以的,明白吗?”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听着熟悉的唠叨,陈耀并没有感到半点不耐烦,而是一股温馨和感动在心尖涌动,答应了一声后和陈晓娴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姐姐的医药费问题暂时解决了,剩下就要办她自己的事了。 明时空的事情还是不能放下的,那可是关系到自己今后财富的来源。 别看现在现在的他卡里现在还剩两百多万,但这点钱在邕宁也就够在偏僻一点的地方买套三居室,身为一名穿越者如果就这点追求,恐怕要被别的穿越同行笑死。 而且自从穿越之后,有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也在他的心里滋生起来。 虽然明朝时空那里已经属于末世,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正因为是乱世,许多平时不敢做的事情才方便做啊。如果穿越的是大明洪武年间或是永乐年间的话,陈耀恐怕就得加着尾巴做人了,否则真以为朱元璋和朱棣这对父子的刀不够快吗? 对于明朝的事情陈耀心里已经做了一个计划先要解决的是粮食问题,毕竟老祖宗已经说了,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没有粮食什么都是白扯。 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陈耀认为先就是粮食。只要有了粮食,他就可以招募流民开垦良田,只要手里有人他就可以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出了小区后,陈耀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半,距离饭点还早,陈耀便打算去粮油市场看看。 他刚想习惯性的前往地铁站,却突然挺住了脚步。 不对啊,哥们现在可是百万富翁了,还挤地铁的话是不是有点掉价啊? 所以陈耀很是奢侈的把手一扬,招来了一辆出租车,很快来到了位于江南区的鑫阳粮油批市场。 鑫阳粮油批市场虽然新建没几年,但已经是邕宁最大的粮油批市场之一,规模自然就不用说了。 陈耀很快就跟一名批商老板定下了一点六吨的粮食和两百公斤的玉米种子,不仅如此他还购买了几百斤的板油,一百公斤的食用盐等日常用品。 陈耀之所以只买这么些东西也是有原因的,由于银戒的空间总攻就只有4立方米,一点六吨的大米就占了两立方米也就是一半的空间,再加上玉米种子、板油以及食用盐,这些东西就占据了四分之三的额空间,而剩下的空间陈耀还得装别的东西不是。 批商老板看到居然来了大主顾,态度愈热情起来,很快就把陈耀需要的东西准备完毕,最后一结账,总共花了不到四万钱,陈耀很痛快的就付了款。 “小伙子,你东西要往哪送,我让司机帮你送过去。”刚做了一笔大单,老板的心情显然很好,开口问道。 “好吧,你派司机帮我送到锦江花园小区就可以。” 很快,老板派了一名司机载着陈耀来到了所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到达目的地后,陈耀先是将司机支开,然后将车厢里的东西全都收到了戒指里,等十多分钟后司机返回时,车厢里已经空空如也,司机不疑有他,很快就开车回去了。 只是陈耀心里又盘算开了。 今天这种事只能偶尔为之,以后如果还有采购大宗商品的话,再这样干就不合适了,看来还是得租赁一个仓库才行,否则一旦暴露了银戒的秘密就麻烦了。 正盘算着以后的事呢,陈耀身上的手机就响了。 “耀子,你在干嘛呢,今晚有空没,出来聚聚啊。” 来电话的是陈耀的高中同学谢洋绰号壮壮,也是他的为数不多这么些年一直没断了联系的哥们。 “好啊,你说个地方吧,我准时到。”陈耀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第十四章 意外电话 陈耀赶到一家装饰颇为精致的酒店包间时,里面已经坐了一男一女,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胖子看到他进来后立即朝着走了过来,给了他胳膊一拳,紧接着就是一个熊抱,哈哈笑了起来。 “陈耀,好些日子不见,你的气色居然好了许多,这段时间你小子吃什么饲料了?” 陈耀则是毫不客气的反击了过去:“你才吃饲料呢,你全家都吃饲料,要不你家的人能那么大个?” “放屁,老子那叫壮,而且是家族遗传基因强大的表现好不好!”胖子不屑道:“你倒是想壮实呢,壮得起来吗?” “好吧,你壮,你全家都壮!”陈耀无奈的摇摇头,对于这位从小就坚信以肥为美的家伙那奇特的审美观他早就不报什么期望了。 “好了,不跟你扯了。壮壮,不跟我介绍一下你朋友的吗?”寒暄过后,陈耀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一直含笑看着他们的年轻女孩。 “啊……我差点忘了。”谢洋拍了一下脑门,赶紧道:“这位是我的女朋友,王思燕。思燕,这是我的好哥们陈耀。” “你好,我是陈耀!” 陈耀一听赶紧主动伸出了手,而王思燕也落落大方的跟他握了手。 只见她微微一笑:“你好,我是王思燕,自打认识壮壮以后就经常听他提起你,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今日一见果然是枚帅哥!” 陈耀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不得不说,你的眼光是绝对是一级棒!” “嘿……”面对陈耀的自卖自夸,王思燕忍不住嫣然一笑:“我终于知道你和壮壮为什么都能为死党了,原来你们的脸皮都是一样的厚!” “哈哈哈……”三人同时笑了起来。 趁着握手的功夫,陈耀也打量了一下对方,这位王思燕长相只能说中等偏上,但气质这块却拿捏得不错,看起来颇有贤妻良母的气质。 他打量了两人一会,问谢洋道:“壮壮,今天你找我过来是打算给我请柬么?你放心,哥们肯定给你封一个大大的红包。” “还早着呢。”谢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和思燕认识还不久,即便真要结婚的话也得等到明年以后了,这次我过来主要是看看你小子过得怎么样,听说前段时间你从原来的公司辞职了,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意心领了。”陈耀笑嘻嘻的说:“我这挺好的,不过你放心,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给你打电话。” “你呀!”谢洋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总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扛,我告诉你,你这样可是不行的。” “壮壮,今天你们哥俩难得见面,你少说两句。”一旁的王思燕看到谢洋准备开启说教模式,生怕引起陈耀的反感,赶紧打岔开来。 “嫂子,你不用担心,我们没事。”王思燕的好意陈耀瞬间秒懂,对这个女人的好感不仅上升了不少,笑着问道:“嫂子,还没请教你在哪高就呢?” 王思燕谦虚道:“诶,谈不上高就,现在也就帮着打理家里的一点小生意而已。” “哦……” 陈耀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华夏人向来以谦虚为美德,虽然陈耀看不出王思燕身上穿的那些衣服的品牌,但从款式和布料来看绝对价格不菲。 而且她身上的那个包包陈耀是认识的,那可是今年刚出的新款,好像要十多万呢,从这点来看这个女人的身价绝对不菲,从这点来看,王思燕嘴里的小生意绝对小不了。 这时,谢洋在一旁道:“陈耀,思燕现在正在帮忙经营家里一家射击场,有空一起去她那玩啊,那里可全都是真枪实弹哟。” 陈耀瞪大了眼睛,“嫂子,远大射击场是你们家开的?” 王思燕微微一笑:“小本经营而已,陈耀有空过去玩啊,我们那里别的不说,轻型枪械还是有不少的,保管让你玩个痛快。” “嘶……” 陈耀倒吸了口凉气,这下他是真的有些吃惊了。 要知道华夏对于枪支的管理是异常严格的,普通人别说收藏枪支了,就连买把菜刀都恨不得给你来个实名制,能开得起射击场的人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看来谢洋这小子这次是高攀了啊。 想到这里,陈耀不仅看向了谢洋,却看到这厮下巴一仰,摆出一副得意的模样,让陈耀心里一阵郁闷,这小子不就是攀上高枝了吗,得意什么? 只不过虽然心里鄙夷,但说实话这样的高枝哥们也好想攀啊。 不过这种情绪也只是在心里盘旋了不一会就被他甩到了脑后,谢洋攀上高枝又怎么样,哥们现在可是开挂的人,能在现代和明朝两个时空之间自由穿梭,就问你怕不怕。 只是遗憾的是这种事只能藏在心里,根本不可能跟别人分享,未免有种锦衣夜行的感觉。 其实就在说话的当口,王思燕也在暗自点头。 刚才她也是故意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如果陈耀露出任何嫉妒或是不甘怨恨等情绪的话,恐怕她就要劝谢洋跟陈耀保持距离了。 不过从目前观察的情况来看,陈耀除了最开始的吃惊外,随后就是高兴了,这种情绪也是自真心的,而不是强颜欢笑的那种。 “好啊……这两天我刚好有时间,到时候肯定过去……咦……” 陈耀突然一拍大腿,自己先前不是担心实力太弱,在明朝时空没有自保能力吗,既然有这么一尊真佛在眼前,现在不拜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他不禁询问道:“嫂子,既然你是开射击场的,那你对于武器这块肯定很熟啰,我想请教一下,收藏武器这块的政策有什么限制吗?” “陈耀你想收藏武器?” 王思燕一听,神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她皱了皱眉头,“陈耀,你怎么突然想起收藏武器了,这东西国家可是严令禁止的,只有军人、警察和特殊部门的人才能拥有,普通人几乎是没有办法收藏的,我劝你千万不要有这个心思。” 第十五章 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刚认识王思燕的时候,这女人还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这么一严肃后给人的感觉立刻就不同了,尤其是她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一股淡淡的威严便从她身上呈现出来。 看到王思燕严肃的表情,陈耀先是一怔,随后心里便是一阵不悦,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是请教一下而已,不愿意说就算了,跟我甩什么脸色啊。 不过心里虽然不悦,但他眉角一挑,淡淡一笑:“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过既然嫂子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坏了!” 原本坐在旁边喝茶的谢洋一看到陈耀笑嘻嘻的表情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他太了解这小子了。 陈耀从小父母双亡,全靠姐姐拉扯大,所以从小就养成了独立且有些敏感固执的性格。而且因为没有了双亲的关系,小时候经常有一群小孩以此来嘲笑他。 当时正值香港古惑仔的电影在内地流行,这群还小孩看了几部古惑仔后,也学着别人成立了一个帮派,并向他们认为最好欺负的陈耀索要保护费。刚开始的时候陈耀没有理会他们,可到了后来,那帮小子越来越过份,竟然在放学的时候当众喊他孤儿还威胁要收拾他。 这下可真正把陈耀惹毛了,随后这家伙把书包里的所有书都掏了出来,在里面装了一块转头,放学后当这群人再次围住了他当众嘲笑他还要打他的时候,这厮毫不犹豫的挥舞起了书包砸向了为的那名学生,那家伙当场倒地不省人事。 随后陈耀并没有罢手,而是继续挥舞着书包砸向剩下的三个小子,等到老师赶来的时候,那四个小子已经全都倒在了地上。 这下事情闹大了,学校也捂不住了,只能喊来了家长,陈耀的姐姐也来了。 刚开始那几个家伙的家长不依不饶的,一定要学校开除陈耀,还让他赔偿损失,无论陈耀的姐姐怎么哀求也没用,最后还是陈耀说话了。 谢洋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这小子就是也是一脸笑容的对那些家长说:“几位叔叔阿姨,既然你们的儿子都喊我孤儿了,想必也清楚我们的家庭情况,这么说吧。 想要开除我可以,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等我辍学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们的儿子,让你们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请你们相信,我一定说到做到。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绝不会因为这事背叛死刑,最多十多年之后我还会出来的,那时候我还年轻,再跟你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谢洋当时也在场,至今他还记得陈耀脸上那种笑容,格外的渗人。 当时在场的家长全都被吓到了,谁也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居然能用那么阴狠的语气和笑容轻飘飘的说出那种狠话,可偏偏谁也不敢把他的话当成废话。 这时候他们才记起来,这小子还只有十四岁呢,就算他杀了人也不能判他死刑,而且事情一旦闹大了,他们那点破事也就捂不住了。 俗话说得好,在华夏的传统思想中,踹寡妇门挖绝户坟那是丧尽天良事,一群人对着一个失去父母的同学高喊着对方是孤儿这么缺德的事绝对会遭到社会和舆论的口诛笔伐。 毕竟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人家也没有招你惹你,你却当众高喊别人是孤儿还要收人家的保护费,连打人别打脸的道理都不懂。但凡是个人都会看不下去,所以这件事最后便这么不了了之,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那个学生敢招惹陈耀了。 从那时候起,谢洋就明白了,每当陈耀的眉毛斜挑并露出笑容时,就代表他心里是真生气了,而且是笑容越灿烂越是愤怒。 现在陈耀眉角一挑,露出淡淡笑容后谢洋就知道这厮生气至少是有些不爽了。 他可不想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未来的媳妇产生矛盾,那样自己将来可是很难做的,于是赶紧打圆场道:“陈耀,你小子没事打听这些事情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想收藏武器?我可告诉你,可别想着走什么歪路啊,你真敢这么样,我立马就找晓娴姐告状去。” “我就是这么一问,你至于这么紧张嘛?居然敢向我姐打小报告,反了你了!” 陈耀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就对武器感兴趣,而且我这么问嫂子也并不是想私自收藏武器,而且……”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道:“我过段时间可能经常要去缅甸,但是那里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的,所以我……” 听到这里,谢洋和王思燕就明白了,缅甸那边的局势乱的很,几个势力正打得热火朝天,战火甚至一度蔓延到了边境,陈耀如果真要去缅甸的话想要加强自身的安全保障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是……” 谢洋有些急了,“我说陈耀,缅甸那边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明白,你去那干嘛?你姐知道吗?” “她还不知道呢。” 陈耀淡淡道:“壮壮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我前些天买了一块原石,结果开出了料子,赚了两百多万呢,所以我想继续做点玉石生意,但是那里最近又比较乱,所以才想着能不能弄点东西防身。” “真的假的?”谢洋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你小子从小到大连五块钱都没捡到过,怎么会突然走了狗屎运了,居然开出了翡翠料子。” 陈耀气道:“怎么,我倒霉了这么多年,就不许我时来运转啊。” “这倒也是。” 听到这里,谢洋不说话了,要说陈耀人生当中的前二十多年确实是够倒霉的,打小父母出车祸去世不说,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从小和他相依为命的姐姐也得了肾衰竭。 为此他拒绝了在一线城市工作的机会,继续在邕宁打拼,为了给他姐凑医药费,有段时间甚至每天要打好几份工,在谢洋看来最应该时来运转的人就应该是他这个哥们了。 这时,王思燕知道自己误会了陈耀,而且也意思到了自己刚才的态度让对方产生了反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想了想说道:“陈耀,如果你真的想要去缅甸工作的话,必要的防护措施是应该做的。如果你真的为安全方面担心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第十六章 一定要弄到手 “我这个朋友在缅甸开了一家公司,主要做安保方面的生意,你真要有这方面需求的话可以跟他联系。这是我的名片,你到了缅甸后拿着名片找他就可以了,无论是需要个人还是团体安保都可以找他。” 王思燕一边说一遍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陈耀,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 陈耀接过名片,心里却有些哭笑不得,你朋友的安保公司再牛逼也不能开到明朝去啊,我要这玩意有什么用。 只是心里虽然很无奈,但他还是接过了名片,人家毕竟也是好意,而且也向自己道过谦了,若是不接反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两名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开始为大家上菜,三人边吃边聊。 谢洋和陈耀有段时间没见,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几杯酒下肚后,陈耀笑着问:“壮壮,现在你在干嘛呢?” 谢洋摇摇头:“还能干嘛,帮家里打理生意呗,不参与不知道,现在的生意可不好做了。” 陈耀拿起酒瓶把他面前的酒杯斟满,笑着问道:“怎么了?” 谢洋道:“你是知道的,我们家做的是中药生意,现在的药材大部分都是种植的,但有些种植出来的药材无论是药性还是效果上都不如野生的。而随着国内环境的开,野生的药材是越来越难找了,就拿人参来说吧,野生和种植的能一样么?” “哈哈……” 陈耀笑了起来,打趣道。 “现在可是有不少人都说人参压根没有什么功效,功效还不如萝卜干呢。” “他们知道个屁。” 谢洋面露不屑之色。 “这么说吧,我就问你,那些成天嚷嚷着说人参没有功效的人,他们有几个见过真正的野参?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就凭这些人的身价,连人参的根须都买不起,要知道如今十年份的野生人参价格就要十多万,五十年份的更是高达几十万,普通人一辈子都买不起,而那些连人参是什么模样都没见过的营销号为了博流量更是什么都敢说,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看到谢洋有些激动的模样,陈耀心里突然一动:“壮壮,我常听说什么百年野山参,这玩意真有那么神奇吗?” “确实如此。”谢洋毫不犹豫的说:“人参的功效是随着年份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强的,百年人参自然就更不用说了,这玩意谁家要是有一根那得当成传家宝供起来,毕竟到了关键时刻这玩意可是能救命的。” “这玩意一根多少钱?”陈耀好奇的问。 “多少钱?” 谢洋苦笑起来,他吃了口菜后才说道。 “这么说吧,这玩意现在压根就是有价无市,如果真要有的话,我估计没有两三百万根本拿不下来。” “这么贵?”陈耀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贵?”谢洋冷笑道:“这么着,我给你三百万,你给我弄一根百年老山参回来,事后我还给你三十万好处费。” 陈耀悻悻道:“屁话,老子要有这个还犯得着去打工呢。” 谢洋哈哈大笑起来,使劲拍了拍陈耀的肩膀:“所以说啊,物以稀为贵,对于那些有钱人说缺的不是钱,而是东西,毕竟有些玩意是有钱也很难买到的。” 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期间大都是陈耀和谢洋两人聊天说话,王思燕大多数时间只是默默的替两人斟酒夹菜,偶尔插了几句,从这点来看确实非常贤惠,可陈耀却不这么认为,从刚开始和王思燕谈话来看,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吃完饭后,陈耀和谢洋各自道别。 看着跟他挥手道别离开的陈耀,谢洋转头对站在身边的王思燕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王思燕却没有动,而是看着陈耀离去的方向说了句:“壮壮,你的朋友真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那还有假?”谢洋不悦道:“我和他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一个学校甚至一个班,这还能有假?” “可我总觉得他的身份不那么简单,一定经历过什么,而且吧……算了……”王思燕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从小在军队大院长大的她觉陈耀的身上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似乎有点像杀气。 随即她又摇摇头,这怎么可能,谢洋也说了他就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气质,可能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吧。 谢洋不禁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谁身上没点秘密啊,难道你就没有吗” 两人一边说这话,一边朝旁边的停车场走去…… 陈耀和谢洋两人分开后,并没有坐车回家,而是信步朝着沿着道路一边走一遍想着事情。 谢洋的那位女朋友来头绝对不简单,毕竟在管理严格的华夏开班一家射击馆,没有绝对过硬的背景和资金那是想都别想。 而自己刚透漏除了一丝想要购买枪支的心思,立即就被这个女人给警告了,虽然那只是她下意识的反应,但也更表明了这女人的来历。 不过这些事情跟他没有太大关系,这女人就算来头再大又如何,哥们又不吃你家大米,也没有必要拍你马屁,如果不是看在谢洋的面子上,大家这辈子都没有半分交集,自己没有必要想太多。 只是从王思燕话里也可以看出,想要在国内弄到枪支基本是不可能了,难不成哥们真要到国外去弄,可哥们也没有门路啊,总不能到缅甸的大街上高喊着谁有枪,赶紧卖给哥们两只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前些日子的遭遇让他明白,乱世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那是真要人命的。 从汝宁府道正阳县,一路走来的尸体和一句句枯骨以及被人割了肉的尸体和那些吃了人肉的饥民无时无刻不提醒他,在这个世道里,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想要在那里生存下去,拥有强大的武力是必须的。 “枪……老子一定要弄到手……” 陈耀了狠似的双手紧握起来…… 第十七章 敲竹杠 两天后缅甸密支那的街头 穿着一件灰色T恤和一条沙滩裤,脚上瞪着一双旅游鞋的陈耀站在街边,看着街道上稀少的人流和偶尔呼啸而过的军车,一股炙热而紧张的气氛萦绕在空中。 在陈耀的旁边,是一名带着典型东南亚人特征的男子,扁平的鼻子,黝黑皮肤和略大的脸庞,他是陈耀找来的向导。 他用无奈的语气对陈耀道:“先生,您不应该来这座城市的,这里实在是太乱了,我实在无法保证您的安全。” 面对向导的抱怨,陈耀只是微微一笑,心里却道:我当然知道,可是不乱我又怎么有机会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是虽然是这么想,但他也知道如今的缅甸局势已经异常混乱,军方和那些独立武装正打得火热,在这种地方呆得越久就越危险。 他对向导道:“吴钦貌基先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地方是比较好玩的?” 吴钦貌基面露苦色道:“当然是夜总会啦,但是先生,那里实在是太乱了,我还是建议您去比较安全的地方,诸如内比都或是曼德勒这样的城市,至少那里会安全点。” 陈耀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吴钦貌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必须要来的理由。而且我想要向你咨询一点事情,只要你能让我满意,我会支付给你一笔让你满意的报酬!” “当然,您请说吧。” “你知道这里哪里有购买军火的渠道吗?” 陈耀盯着这名吴钦貌基,他之所以付给吴钦貌基不菲的报酬,就是听说这个家伙是密支那的地头蛇,无论黑道白道都有熟人,而这样的人消息自然是最灵通的。 “军火?” 吴钦貌基的眉头皱了起来。 “先生,您要这东西做什么,据我所知华夏可是一个严禁枪支的国度,在那里私藏枪械可是重罪。”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额渠道,如果你能提供渠道,我会付给你一万元的报酬,是华夏币哟。” 虽然缅甸也有自己的货币缅元,但对于缅甸人民来说,这种经常贬值的东西比起坚挺的华夏币就是一堆狗屎。而五千华夏币已经算一笔不菲的酬劳了。 “好吧,看在金钱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次。” 看到吴钦貌基眼中露出的贪婪神情,陈耀笑了。 果然,贪婪就是人类前进的动力。当天晚上,在一家昏暗的夜总会包间里,陈耀见到了吴钦貌基介绍过来的军火贩子。 这是一名四十来岁的男子,依旧是黝黑的肌肤,扁平的脸,只是跟吴钦貌基区别最大的就是他那双不时露出精芒的眼睛。 “这是一个狠辣的家伙。”陈耀心里暗道。 “就是你想要买枪?”男子懒洋洋的靠在沙上,一双小眼睛打量了一下陈耀好一会才问道。 “是的。”陈耀道。 “能告诉我买枪的理由么?” “有人想杀我,这个理由够不够?” “嗯,呵呵呵……”男子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恶形恶状,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香烟,点燃后才说道:“不错,这个理由足够了,只是我很好奇,华夏不是严禁枪支么,你买了枪之后就不怕暴露么?”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想你就不用操心了。”陈耀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 另一名一直抱着胳膊站在军火贩子身边的男子上前两步,恶狠狠的说:“小子,你相不相信,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就可以崩了你。” “我当然相信,可是我更相信你们不会跟钱过不去,你说是么?”陈耀毫不示弱的盯着那名保镖。 陈耀知道,如果这时候自己有半分示弱的迹象,恐怕今晚很难走出这家夜总会了。 说实话,这时候陈耀已经有些后悔了,这次不管不顾单枪匹马的过来买枪实在是太过冲动了,像自己这样单身过来买军火的人,简直就是军火贩子最好的敲竹杠对象啊。 而且陈耀也怀疑,那个名叫吴钦貌基的向导恐怕跟这名军火贩子也是有勾结的。 强撑着内心的不安,陈耀盯着那名军火贩子道:“先生,我想不管做什么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我愿意花钱买枪,而你则是愿意卖枪,我想这就是我们双方合作的基础,否则我们双方也不会坐在这里,您说呢?” “呵呵……”也不知道对面的军火贩子是否看穿了陈耀的内心,他呵呵笑了两声,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在做生意。 现在你告诉我,想要买什么枪?” “这就要看先生这里有什么武器了。” “你跟我来。” 军火贩子站了起来,带着陈耀来到了一间地下室,在这里陈耀也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稀稀落落的武器,他粗略数了一下,这里的枪支不过二十支。 “你看,这里步枪、手枪、突击步枪甚至手雷都有,看看你喜欢什么?” 陈耀:“…………” 半个小时候,提着一个布袋的陈耀从夜总会走了出来。 此时的陈耀面色有些难看,他实在是没想到吴钦貌基介绍的这个军火贩子居然如此不靠谱。 好吧,也不能说人家是骗子,他确实是卖武器的,只是他卖的武器怎么说呢,简直就是一言难尽。 就拿墙上挂着的步枪来说,居然是恩菲尔德步枪,手枪则是m1911,虽然全都是货真价实的真枪,可这些全已经是爷爷辈的武器了好不好。 要不是陈耀检查并试射过,证明这些武器保养良好且全都能射击,陈耀是绝不会买的。 而即便如此,他也为一支步枪和一支手枪以及几百子弹付出了两万华夏币的代价。 贵么? 当然贵,可陈耀很清楚自己被人敲竹杠了,可那是人家的地盘,即便嫌贵自己也要硬着头皮买下来,否则自己恐怕就走不出那间夜总会了。 不过经此一事,陈耀很清楚,自己今天绝对是太冒失了,现在的他犹如盲人骑瞎马,再这样下去小命迟早要玩完。 “得改变一下策略,不能再这么冒失了,否则这不是在冒险,而是在送死了。”这是回到国内后陈耀的真实想法。 第十八章 有人观望 再一次来到百胜镇,陈耀现一个星期不见这个原本荒废的镇子开始有了人气,偶尔还能看到孩童在街上嬉闹。 依旧是位于镇子中央的那间城隍庙,张家姐妹和闻讯赶来的胡正德将陈耀围在正中。 掩饰不住疲惫之色的胡正德几乎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诉苦道:“公子,您总算是来了,若是再不来咱们的人便要断粮了。” “不是吧。”陈耀不禁奇怪道:“我走的时候咱们的粮食确实不多了,但我不是给了你银子,让你到县城买粮吗,怎么还会断粮?” “别提了。” 一说起这个,胡正德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公子您不知道,您走后的第二天,老朽便领着几名靑壮去城里买粮,可您知道如今粮价是多少吗?六两……每石六两银子。” “六两银子,他们疯了吧!”陈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朝的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社会的66o块左右,而一石约莫等于8o市斤,这么换算下来以一斤大米就等于49.5元。 一斤大米将近五十块钱,这个价格恐怕只有富贵之家才吃得起吧? 玲珑在一旁忿忿不平的补充道:“陈大哥你不知道,就这价格那些粮店每天都只卖一个时辰,若是不赶紧买都买不到呢。” “这么高的粮价谁买得起啊。”来了几次后,陈耀对于河南府的物价也有些了解,这里的普通家庭每天的收入也就是一百多文左右,按照这样的收入,普通百姓每天的收入也就够买一斤多一点的大米。 这么点粮食根本就不够一家人吃的,而且这个时代的人们由于副食品缺乏,所以饭量要比现代人大了许多,一个成年人一顿饭吃掉一斤米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这也就意味着,一家人的全部收入全部卖了粮食后只够一个成年人吃一顿的。 “这还不止呢。”张三娘的眼中露出一缕冷意,“我听粮店的伙计说,接下来的粮价还要继续上涨,估计要涨到十两银子才会停下来。” “这些人都没脑子吗?难道他们就不怕把百姓们逼反?” 陈耀不住的摇头,这么高的粮价会逼死人的。 张三娘冷笑道:“他们怕什么,只要银子到手,他们谁管你洪水滔天。再说了,百姓若是反了,着急的是朝廷,关他们什么事,而且那些士绅富户们谁家里不养着几十上百号的家丁护院,一般的流民和百姓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欲要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这些人迟早会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的。” 陈耀长叹了一声,这种情形和二十一世纪头一个十年后的华夏何其相似,在那些炒家们疯狂的炒作下。 诸如“蒜你狠”、“豆你玩”、“姜你军”、“苹什么”等各种称呼纷纷出炉,在这些炒家的操作下农副产品的价格犹如过山车般忽上忽下,期间有人赚得盆满钵满,也有人赔得底裤都没了,最后落得一地鸡毛。 还是老马说得对啊,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这点无关时间也无关种族。 摇了摇头,“既然这些人想银子都想疯了,咱们就不买好了。” “可是不买的话,咱们吃什么啊。”胡正德急得汗都出来了,这位陈公子估计是没挨过饿,不明白一旦缺粮的后果是多么的可怕,那可是会死人的。 陈耀看了眼胡正德,淡笑道:“老胡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既然这么说了,当然不会让大伙饿着。你放心,粮食我已经运来了,就在镇子最东边的那间屋子堆着呢,一共四十石粮食,你赶紧让人去取吧。” “四十石……这可太好了!” 胡正德一听大喜过望,如今他们这里约莫有六十多人,四十石粮食若是省着吃的话足够他们吃两个月了。 陈耀又道:“对了,我这次还带了一些玉米种子过来,这两天你就可以带着人开始将镇子周围的田地重新种上玉米了。” “没问题,被的老朽不敢说,种地这种事您交给老朽绝对没问题。”胡正德把胸脯拍得碰碰香。 陈耀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止是种玉米,还有修缮水利,挖水井,修建农舍等等事情,这么多的事情可不是咱们现在区区几十号人能够干得了的。” 胡正德立刻吃了一惊,“公子,您难道要招募流民?这是官府应该做的事,您操那份心干嘛?” 陈耀没有回答胡正德问题,而是反问道:“老胡,我且问你。如今陕西那边流寇之祸愈演愈烈,李自成、张献忠等人已然成了气候,若是流寇打到了这里,你觉得咱们这几十号老弱妇孺能挡得住吗?” 胡正德不说话了,虽然他没见过流寇,但也听说过流寇所到之处简直就是鸡犬不留,普通人要么被加入道流寇行列,要么被流寇杀死,现在他们这几十号人住的镇子连一点防御都没有,可以说如果流寇来了他们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看到胡正德不说话,陈耀这才道:“所以说,咱们这里现在需要人,需要大量的人,除了耕种天地之外,咱们还得组建乡勇来保卫自己的家园,否则咱们就算是种出了再多的粮食也只会被流寇抢走。至于你担心的粮食问题我会解决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组织乡亲们种地。” 看着款款而谈,神情坚定的陈耀,张玲珑托着腮帮子静静的看着陈耀,眼中冒出了无数的小星星,就连张三娘也觉得脸颊有些烫,几天不见这家伙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也太奇怪了。 “公子、胡先生,不好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名手里拿着长枪的靑壮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对众人道:“二狗子在东边的田间地附近现有几个人在鬼鬼祟祟的观望,似乎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 众人对视了一眼,陈耀马上站了起来:“走……咱们过去看看!” 很快,陈耀和众人就来到了镇子东边的一堵围墙后边。 “陈公子您看,他们就在那边!”靑壮指着远处一个山坡道。 第十九章 非死即伤 陈耀眺目望去,数百米开外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在远处,似乎还能看到他们正对着这里指指点点。 看了好一会,陈耀皱眉道:“好像看到了三个人,只是太远了看不大清楚。” “公子,那三个人穿着是我大明军士的装扮,应该是几名逃跑的溃兵。”一旁的靑壮突然指着前方道。 “你怎么知道?”陈耀好奇的问。 “小人看到的啊,他们身上都是大明军士的打扮。” “这么远你也能看到?”陈耀有些不相信。 “这个……”靑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人打小眼神就好使,能看清远处的东西。” 胡正德在一旁也道:“回公子话,这小子眼神好是出了名的,从小就替我们村财主家放羊,还有一把子力气,就算羊跑得再远他也能找着,所以这些日子老朽专门安排他负责瞭望的活。” “哦?” 陈耀打量了这名靑壮一眼,现这家伙约莫二十来岁,长得憨头憨脑的,他好奇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嘿嘿笑了笑:“回公子话,小人大名叫李赶之,小名狗子,由于家里排行老二,您叫我二狗子就好。” “噗嗤。”一旁的玲珑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捂住了小嘴,小脸一阵绯红。 陈耀倒是没有笑,这年头的乡下人家就是这样,人名取得越贱越好,据说这样好养活,阎王爷不会惦记。 他指着远处问道:“二狗子,你能看到那三人的打扮吗?” 二狗子憨憨的点点头:“能看到,那边三个人一人戴着红笠军帽,穿着棉甲,挎着腰刀。余者二人戴着折上巾,穿着短罩甲,围着肩巾,一样挎有腰刀。” “这小子可以啊……” 众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惊讶之色,这里到田埂那边足有四百多米,一般人充其量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连男女都分不清,可这小子不但能看清楚,连对方的穿着打扮都能看清,这只能用天赋异禀来形容了。 陈耀沉吟了一下,把手伸进了衣袖摸索了一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望远镜,放在了眼前眺望起来。这个望远镜可是他花了好几千买的好货,据卖家说这玩意放大十倍后依然不会失真。 有望远镜在手自然就不一样了,原本细小的人影犹如被拉到了眼前,陈耀立刻看清了前面那几个人。 其中两人的身上挎着双插,所谓双插就是左右两条交叉的布袋,里面可以放干粮、补给等物品。 其中有两个人挎着弓壶,弓壶里各自放着长弓,另一个人的腰间居然还插着一把手铳模样的东西,不仅如此他们的腰间去哪都挎着长刀。 看清楚后,陈耀放下了望远镜吃惊的说道:“这些人还真是官兵的装扮呢,难不成他们真的是几个溃兵?” 其实陈耀不知道的是,到了明末之后,由于土匪、流寇肆虐战事频繁,兵匪打来打去。 加之明末兵制混乱,士兵的素质大幅下降,导致军队里**的凶残程度不下于流贼,一旦军队打了败仗,士兵溃散后根本没人约束,杀人越货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不少明军士兵行军时走到半路脱离队伍,转身就变成了土匪。 看到陈耀观察完毕,玲珑好奇的问:“陈大哥,这是什么呀?” “这个呀,叫做望……嗯,叫做千里镜,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陈耀将望远镜随手递给了玲珑。 玲珑接过望远镜,好奇的学着陈耀刚才的样子将望远镜举到眼前时,突然吓得惊叫了一声。 “诶呀,真的看得好清楚呢,那三个人仿佛像是被拉到眼前一样,阿姐……阿姐,你快看啊……” 张三娘接过玲珑手里的望远镜,看了一下点头道:“是明军的溃兵无疑了,看他们的样子恐怕是来踩点的。” “踩点?” 陈耀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现周围的人全都是一脸凝重的神情,试探着问道:“难不成这几名溃兵对咱们不怀好意?” 胡正德苦笑道:“何止是不怀好意啊,正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若是碰到土匪,咱们或许还能花钱买平安,可若是碰上这些溃兵,咱们恐怕连小命都难保?” “这是为何?”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胡正德知道眼前这位对于某些在他们看来是常识的东西却不慎了解,是以耐着心思解释道:“土匪虽然凶残,但他们大多只是求财,只要百姓奉上钱财后,杀不杀人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可官兵一旦作恶就不同了,要知道这些人可是披着官衣的,是以这些人一般在抢完财物后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大都会杀人灭口,这也是百姓对官兵的惧怕更甚于土匪的原因。” 这下陈耀算是冰白了,一般的官兵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些溃退下来的官兵,没了长官约束的他们做起坏事来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老胡,你马上去疏散乡亲,再把靑壮召集起来,咱们决不能让这三名**祸害咱们的心血。” 想到这里,陈耀右手习惯性的伸进了衣袖,心里打定主意,就算是暴露现代弄来的枪械也不能让那三名溃兵祸害这个小镇。 胡正德不敢怠慢,赶紧朝后面跑去。 陈耀又对玲珑道:“你也跟着老胡过去,和那些妇孺孩童们躲起来,否则待会打起来我们可顾不上你。” 没有生什么不愿意离去,拉着男主喊着愿意和他同生共死的狗血情节。 这些日子一路跟着姐姐逃难,玲珑很清楚自己留在这里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成为累赘,听完陈耀的话后,她只是说了句:“陈大哥、阿姐,你们要小心。”随后跟着胡正德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陈耀对站在一旁的张三娘道:“三娘,你有把握对付那三名溃兵么?” 张三娘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若是我和那三人近身格斗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们不但有两把强弓,其中一人的腰间还挂着一把手铳。 弓箭还好说,毕竟注意点或许还能防得住,可那手铳却极为歹毒,倘若不小心被击中,便是非死即伤。” 第二十章 拒绝 “这手铳居然如此厉害?” 陈耀大感好奇,在他的印象里,明末时期,大明军队的火器那都是样子货,不但质量奇差,甚至会生频频炸膛的情况,这种连射手自身的安全都无法保证的火器怎么会让张三娘如此忌惮? 张三娘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说大明军队火器很烂,但你却有所不知,那些打造精良的火器可不一样,虽然射程还比不上弓弩,但在威力上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日后你若是碰上手持火器的人可千万要当心。” 看到张三娘居然向自己警告火器的威力,陈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颇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赶脚,不过随后又有一股感动的情绪涌上心头,以三娘清冷矜持的性子,能这么郑重其事的告诫自己,很显然自己在她心里已经很有地位了。 心下感动的陈耀突然有股子冲动,抓住了三娘的手柔声道:“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你……” 突然被措不及防抓住手的三娘一下子俏脸飞红,本能的挥动手臂想要甩掉那只可恶的手,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她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手掌涌向全身,整个人几乎要变得酥软无力,情急之下她赶紧用力将手臂甩开。 狠狠的瞪向了始作俑者,咬道,“下次你若还敢这样,可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陈耀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做声,他知道女孩子家面皮薄,这个时候自己越是解释便越是尴尬,不说话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公子,那三人有动作了。”这时,二狗子突然喊了一声。 正在玩暧昧的两人赶紧看了过去,让陈耀感到吃惊的是,这三人居然从后面牵出了三匹马,上马后朝着镇子跑来。 “这伙人居然是骑兵!”张三娘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非常清楚,骑兵和步兵的差距用天壤之别来形容或许太夸张,但骑兵的战斗力碾压步兵这绝对是不争的事实。 她一把抓住陈耀的胳膊,神情肃穆的说道:“你马上找个地方藏起来千万别露头,待会一旦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 陈耀一听,这娘们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不就是上次表现得Low一点吗,谁一开始就能杀人不眨眼的,再说了,现在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了。 不过自己不能打确实是不争的事实,说再多也没用。 他只是默默的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把墨绿色的军刺递给了她,“三娘,这把刺刀送你防身。” 张三娘接过匕,先是一愣,随后眼睛愈的亮了起来。 她轻轻的抽出了军刺,一把乍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匕就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一把乍一看起来灰不溜丢,仿佛很普通的匕,在匕的两旁分别刻有两道血槽,刀板比较厚而且呈十字形,它是刀式刺刀和钉式刺刀两者的结合体。 以张三娘丰富的经验立刻就可以看得出,它可以轻松的进入人体,深厚的血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对手丧失作战能力。 “好刀!” 张三娘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把军刺,他看向了陈耀:“这真是送给我的?” “当然是真的,你上次把自己的匕给了我,恐怕现在还没有趁手的短兵器吧,这个你拿去用吧,如果不合适就告诉我,我再给你换一把。” 张三娘握着军刺的手更紧了些:“不用了,这把就挺好的。” “他们过来了!” 两人说话间,对面三个人已经策马来到了围墙旁。 二狗子从土墙探出了头高声喊道:“站住,来人赶紧止步,否则我们就要放箭!” 看到二狗子出现,三人勒住了马,中间那位穿着棉甲,头戴红笠军帽,腰悬手铳的士卒高声道:“前面那位兄弟,我等三人乃是大名府赵总兵麾下士卒,前些天跟张献忠所部打了一仗,如今跟大队人马走散了,不知能否在贵处歇歇脚,兄弟先我谢过了!” 这时,张三娘和陈耀也露出了身子,出现在三人面前,变成了三人对三人的局面。 看到陈耀三人现出身形,三名溃兵先是一怔,对视了一眼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也不怪他们看不起他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三人,陈耀长得白白净净,加上一副赤手空拳,一看就没有任何威胁。 而二狗子一脸的憨厚模样,手里只有一张一看就是自制的猎弓,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至于张三娘,虽然身材高挑,腰间还悬挂着一把斩马刀,但女人的战斗力先天就比男人弱,这样一来想要对付他们真是不要太简单。 陈耀打量了对方好一会,才问道:“你们说自己是大名府的士卒?跟大队人马走散了,才流落到这里?” “正是。”中间腰悬一把火铳的士卒赶紧道:“正是,我等兄弟几个迷了路,不知可否在贵地借宿一宿性格方便?” “借宿,恐怕是借命吧?”陈耀心里冷笑,但脸上却是一片肃然的摇摇头。 “不行,我们这里部欢迎外人,你们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大名府东北面,你们朝那边走就可以了。” 那名士卒脸上凶狠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笑道:“我等几人如今又累又饿,实在是走不动了,公子看您的样子也是读书人,为何不能收留我等三人一宿呢?” “不行!”陈耀依旧不为所动。 旁边一名士卒突然面露不耐烦之色,破口骂道:“你他娘的……再不让老子进去,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去看都杀光……” 陈耀冷笑道:“早就看出你们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看到陈耀的做派,这三名溃兵知道自己原先的打算落空了,脸上露出了凶残和暴戾之色,右边那名腰挎长刀的士卒大吼道:说这些有什么用,把他们全杀了这些就都是咱们的了。” 伴随着这名溃兵的吼声,为的溃兵右手快一抽,腰间的火铳已经握在手里,左手则是掏出了火折子迎风一晃,火折子瞬间点燃,他举着火折子就要朝手铳的火绳点去 第二十一章 缴获 就在那名溃兵准备点燃火绳的时候,张三娘也动了,身体如同闪电一般冲向前,刀光借着腰力化作一道银白色的寒光,就听皮肉骨头被削断的声音,然后鲜血猛地喷溅,像喷泉一样洒开。 那名准备点燃火绳的溃兵出了一声惨叫,一只血淋淋的肩膀就这样被张三娘劈了下来,上面那手还抓着火折子,正冒着暗红色的火光。 被砍断了手臂的那名溃兵还真是凶悍,若是一般人骤然断了一只手,就算不疼得昏迷至少也丧失战斗力,但这名溃兵不但没有昏迷,反而强撑着抽出了腰刀。 只听见“当啷”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斩马刀又劈在了腰刀上,这回这名溃兵终于握不住手中的腰刀,重达七八斤的腰刀掉在了地上。 张三娘一旦动手便不会有丝毫的留情,斩马刀闪电般的又劈了下去,这一下这名溃兵的左手又被斩马刀劈断,随后依然没有丝毫停留的往下劈。 面对重达十多斤的斩马刀,溃兵身上的棉甲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听见“嗤嗤”的声音,这名溃兵从右肩到腰部被斩马刀砍成了两截,一瞬间鲜血和内脏顿时撒了一地。 在张三娘动手的同时,二狗子也操起了手中的长矛朝距离他最近的一名溃兵刺去,这名溃兵当即抽出腰刀一格,两人兵兵乓乓打了起来。 陈耀自然也没闲着,这厮居然从银戒里掏出了一杆长枪朝着最右边的溃兵刺了过去,同时还伴随着一句吼声。 “杀!” 这把长枪也是陈耀上次回现代社会时找人打造的,枪杆采用碳纤维材料制作,无论是软硬度还是重量都很适中,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很感人,光是买这杆枪就花了陈耀一万多。 “当!” 伴随着撞击声,这杆枪被对面的溃兵挡住了,这名溃兵看来也是个兵油子了,一把腰刀舞得虎虎生风,把陈耀打得节节后退。 而将那名手持火铳的溃兵击杀后,张三娘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只是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帮忙,而是站在一旁替陈耀掠阵。 这么一看下来张三娘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陈耀的使用的枪术和她所见过的所有枪术都不同,而且他的站位也很有意思,那就是他从来不跟对面的敌人正面相对,而是将身体呈45度角斜着对敌。 不仅如此,陈耀使用的枪术非常简单,简直简单到令人指,因为他来来回回就是一招,那就是突刺,而当对方进攻时他的防守也很简单,左挡、右挡和上挡,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枪术,愣是把对面的士卒弄得无计可施。 “杀!” 只见陈耀突然一声暴喝,手中的长枪如同毒蛇般刺向对面的敌人喉咙,这名溃兵手中的腰刀便是一格,将长枪挡住后便顺着长枪往前削,不过陈耀没等他反击便后退好几步跟他拉开距离,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 溃兵刚举着腰刀朝他劈去时,陈耀长枪又是一档,随后有暴喝一声,长枪如同闪电般刺向他,不过这次刺的地方不是喉咙了,而是敌人的裆部。 这名溃兵赶紧用腰刀去格挡。 “当当当……” 只听见撞击声不断响起,陈耀凭借着简单地枪术居然将那名溃兵居然被打得节节后退,而且让张三娘感到吃惊的是,十多回合下来后,陈耀的体力居然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反倒是那名溃兵被打得气喘吁吁,当时间又过去几分钟时,只听见陈耀一声大喝:“杀!” 伴随着喝声,那名体力耗尽的溃兵终于挡不住了,被陈耀的长枪刺中了他的喉咙,整个人武者喉咙,出了犹如漱口时的“呵呵”声,最终倒在了地上。 杀死这名溃兵后,陈耀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转身和二狗子合力干掉了最后一名溃兵,这才正式宣告结束了这场小规模的战斗。 直到这时,胡正德这才带着剩下的十多名靑壮气喘吁吁的赶来…… 打完这场仗的陈耀拄着长枪站在原地,只觉身体阵阵虚,他回头看了赶来的靑壮们一眼,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是浑身一僵,靑壮们只觉得陈耀的眼里从满了暴戾和凶悍,一股弄弄的杀气扑面而来。 其实这也是战场的通病,一个人刚杀完人的时候,身上的杀气是最重的,尤其是冷兵器时代,这种感觉最为强烈。 地上四处挥洒着血迹,血腥味刺鼻而浓重,到处是斑斑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陈耀对站在面前吃惊看着他的胡正德到:“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让人检查尸体?” “哦……是是……” 胡正德这才醒悟过来,赶紧让众人搜查尸体。 这时,张三娘从一名溃兵的身上拿起了一张长弓,她一看就有些吃惊的说道:“居然是开元弓,这些溃兵是边军?”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边军的?”陈耀有些不解的问。 “你不知道,开元弓呢是……”看到陈耀不解的神情,张三娘这才解释起来。 华夏古代的弓箭分为软弓和硬弓两类,之所以将它分为两种,是因为软硬不是指弓强弱,是指拉感。一个很低磅数的弓也可以是硬弓。 与很多人的概念恰好相反,硬弓往往很短。一米出头的斯基泰弓,一米二到一米三的鞑靼弓,一米一的土耳其弓都可以算是硬弓,而软弓总体来说却是要比比硬弓长了许多,开元弓就是其中的一种。 由于开元弓需要的拉力并不是特别高,而且射程也不近,所以从明朝开国时起,开元弓、长箭、快马轻刀就成了大明骑兵的四大标配。 由于到了明朝后期,开元弓一般只装备边军,所以张康三娘刚看到这把弓时才会失声喊出来。 “还有这个呢?” 陈耀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手铳,好奇的打量起来。 即便是以陈耀的眼光来看,这把手铳制作也是相当精美,各处都经过细心的打磨,很多地方还包着黄铜,使得整铳的档次颇高。 他将手铳递给了张三娘:“三娘,你看看认识这是什么玩意吗?” 第而十二章 新的想法 张三娘接过手铳仔细打量了一下后面露惊讶之色,“这把手铳做工如此精良,还用到了精铜,而且看样式也并非是我大明所制,恐怕它原来的主人也不是一般人。” “我来看看。” 好奇的陈耀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总觉得有些怪异,想了好一会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他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这把手铳原来是把隧枪,后来被改成用火绳射。你看,这里原来是放弹片的地方现在已经看不到了,难怪我怎么感觉那么怪呢,感情他是将隧枪改成火绳枪了。” 火绳枪和隧枪最大的区别就是击方式的不同,火绳枪靠的是明火的力量,只要将火绳和火药接触就能激弹丸射。 而隧枪则是依靠击锤或是火石撞击弹片后产生火星开火,所以火绳枪对弹簧片的要求并不高,所以即便是在待击状态时,火绳枪的簧片都处于放松状态。 而隧枪则不同,他对于弹片的要求极高,如果弹片的质量不行,不仅容易折断而且还会致哑火,这个毛病在战场上可是很要命的。 陈耀现在知道为什么那名溃兵会将一把好好的隧枪改成火绳枪了,看来他的弹簧片坏了,而他又找不到替代品,改成火绳枪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陈耀试着将击锤扳到待状态,然后扣动了扳机,只听见啪嗒一声轻响。 他摇了摇头,这么小的力道很难产生出火花,如果用来开火的话,十次能有三次成功开枪就很不错了。这种质量的弹簧充其量只能算是村办钢铁厂生产出来的粗钢水平。 看到陈耀拿着这把手铳翻来覆去的看不住摇头,张三娘问道:“这支手铳哪里不对劲?” 陈耀将自己的分析跟她说了一遍,最后道:“弹簧片别看很小也不起眼,却是隧枪最重要的东西。 弹簧钢片不仅需要极好的弹性还要有非常好的韧性,这有两者都达标了,才是一块合格的弹簧片。毕竟只有用最好的钢材做出来的击簧片,才能保证燧石冒出的火星足以引燃引药。 刚才那名溃兵正是因为找不到好的钢材做出来的弹簧片,这才将这把手铳改成了火绳枪,只是这么一来却是暴殄天物了可惜了这么一把枪了。” 张三娘这时候也算明白,她皱眉道:“若是按你所说,这种钢材既要坚硬又要有足够的柔韧,也只要苏钢能达到你的要求了,不过这种钢材只有苏州才生产,价格非常贵,每斤至少要三到五两银子,而且那还是前些年的行情,如今价格只会更高。” 陈耀失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看了看火铳,现里面已经装填好了火药,只要点燃火绳就可以激。 他好奇之下走到了一旁,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火绳,随后对着十多米外的土墙扣动了扳机。 只听见“碰”的一声闷响,枪口冒出了一团白雾,他走到土墙旁观察,现射出的弹丸陷入土墙约莫两个手指的深度。 他不禁摇了摇头:“这玩意的杀伤力真不太行,过二十米估计就很难打死人了,若是对方穿了铠甲的话,这把枪的杀伤力就更小了,只是……” 想到这里,他突然“咦”了一声。 陈耀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刚开始的时候他认为提高战斗力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现代社会弄来枪支弹药,可经过缅甸一行后才现一个普通人想要弄到枪支很麻烦不可说,而且危险性太大,上次的密支那一行差点就把自己给搭上去,更别提弄到大量的枪支弹药了,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退一万步讲,就算能弄来几百上千的枪支,那弹药呢? 热兵器可不比冷兵器时代,那可真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一旦打起仗来所消耗的弹药那可是天文数字,且不说自己能不能弄到那么多的弹药,就算一时间能弄到一批弹药,可长期下去呢,自己就这么从现代社会一直弄武器弹药? 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更何况这么危险的事情,一旦有哪次出了纰漏,对自己而言就是万劫不复,所以从现代弄武器弹药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不过现在自己好像又想到了一个法子,虽然从现代不好弄枪支弹药,但自己可以自己造啊。 当然了,不是造现代化的步枪机枪,咱们就造十七八世纪的隧枪就可以了,而这个年代造枪最大的难度是是很么?无非就两样,合格的枪管和高质量的弹簧片,而这两样东西在现代社会却是烂大街的东西,只要有钱想买多少有多少,就像现在张三娘手里的这把火铳,不过是缺了一个弹簧片而已,就让那名溃兵不得不将其改成了火绳枪,可换做自己的话,随便到哪个五金店里都买到。 想到这里,陈耀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对啊,老子造不了现代化的突击步枪,难道还造不了是八十九世纪的老古董前躺枪么,而且最妙的是做这些东西还不容易引起注意,难度又直线性下降,伟人也说过,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自己为什么非要执着的追求性能优良的二十一世纪的武器呢? 想到这里,陈耀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嘿……我可真笨啊。” “喂……你在干嘛呢?”一直在关注他的张三娘看到陈耀先是沉吟不语,随后又拍自己的额头,还以为他头一次杀人一时转不过弯来,赶紧出言询问。 “啊……没事……我想到了一些事情。”陈耀打了个哈哈,岔开了话题,他将手里的火铳晃了晃对张三娘道:“这把手铳还不错,我先拿着,等我琢磨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出来,现在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张三娘疑惑道:“更重要的事情?” “是的!” 陈耀点点头,他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对一旁的胡正德喊了声:“老胡,你通知下去,今天晚上,咱们先开个会,我有事要跟大伙说。” 第二十三章 开会   由于陈耀的归来,加之又带来了粮食,百盛镇原本人心惶惶的情绪立刻变得安定下来。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后众人被胡正德召集到了城隍庙前,陈耀早就搬了把椅子坐在最前方,张家姐妹则是站在他的后边。   等到众人聚齐后,胡正德朗声道:“诸位,今天晚上将诸位召集到这里,是因为陈公子有话要对诸位说,这件事关系到诸位的切身利益,所以老朽希望诸位能够好好听陈公子说话,现在有请陈公子。”   伴随着胡正德的话,陈耀缓缓站了起来,环视了众人一眼道:“诸位,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大家伙应该都认识我,那么我就不再废话了。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我想要和大家伙商议一下咱们这百胜镇的事,说白了就是这百盛镇日后是谁说了算。”   陈耀的话说得非常直白,也引起了下面一阵议论之声。   “好了,诸位有话回到各自的家里后再说,现在先听我把话说完。”陈耀继续道:“咱们的情况大家伙也都知道了,咱们被安置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不说,官府除了给咱们这个没人的小镇和荒地外连一粒粮食也不给咱们。   前些日子胡秀才,也就是老胡知道我可以弄到粮食后,恳请我弄来一批粮食、种子和农具回来,暂时借给大伙,让大伙先种着,日后种了粮食后再还给我。   刚开始我是答应了的,但后来我思前想后却觉得这个想法行不通,粮食、种子我可以借给你们,但土地呢?土地算谁的,你们的吗?如果土地都是你们的,那我借给了你们粮食、种子、农具甚至衣物,最后我又得到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窥,过了一会才有人说道:“陈公子,可您若是不借粮食给我们,大家伙岂不是要饿死?”   “你们饿死关我何事?”陈耀淡淡的回了一句,显得是那么的无情。   一旁的玲珑有些不安的拉了拉三娘的手:“阿姐,陈大哥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不妥啊,乡亲们……”   张三娘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别说话,听着就好。”她虽然这么说,但右手却不自觉的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不出陈耀的意料,他的话立刻引起一阵哗然。   只是虽然一阵哗然,但大多数人只是有些不适应,但并没有太过激动,但也有少部分人情绪激动起来,一名四十来岁的汉子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陈公子,我原本以为你虽然年轻,但却心怀仁义,可我没想到你跟那些黑心的财主也没什么两样。”   胡正德刚想出言何止,却被陈耀拦住了,他淡淡笑道:“哦,怎么一样了?”   汉子大声道:“你明明有那么多粮食,却连一点也不肯分给我们。如今咱们大家伙都快饿死了,你有那么多粮食却还在这里斤斤计较,不是跟那些黑了心的财主一样是什么?这就是为富不仁!”   陈耀依然在笑,但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哦,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应该把所有粮食和钱财都分给大伙,这才对啰?”   看到陈耀冰冷的目光,汉子虽然心里有些寒,但依旧硬着头皮道:“正是。”   “哦……我明白了。”陈耀点点头,转头看向众人,“诸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吭声,即便有觉得不合适的人想要说话,也被旁边的人给拦住了。   会场沉默了好一会,陈耀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他边笑便道:“都说斗米恩升米仇,古人诚不欺我也。”   他对汉子道:“那我问你,正阳城里那么多的富户士绅,他们的粮食和钱财比我多多了,你怎么不跑到正阳城跟他们说,你们若是不把家里的钱财和粮食分给我们,你们就是为富不仁,我就要骂你们,又或是你们跑去跟正阳县令跟前,把这话再跟他说一遍,看看县令大人会不会夸你?”   “我……”汉子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话原本就是强词夺理,现在被陈耀怼回来,却觉得有些当场下不来台,一张黑色的脸庞瞬间变成了紫色。   陈耀冷着脸指着众人道:“吃我的,用我的,却还觉得理所当然,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今天我也不怕告诉你们,从今往后,咱们的规矩该改改啦。这百盛镇的土地全都是我的,你们可以借我的土地来种地,我也可以借给你们粮食和种子,但是这些粮食和种子是要还给我的,而且种出来的粮食我要收四成的租子,你们有意见么?”   “四成?”   众人一阵哗然,四成的租子,这样的租子已经挺高了。   看到众人的神情,陈耀嘿嘿一笑:“你们不要觉得这个租子太高,要知道你们所用的粮食、种子、耕牛以及农具都是我提供的,这么算下来四城租子还算高么?”   众人听了陈耀的话后仔细寻思了一下,貌似这样的话也不错啊。以前没逃荒之前他们也是这么租地主家的地种的,而且还能领到东家下的粮食、种子和农具,这么想起来四城租子还真不算高呢?   “怎么样,大家伙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么?”   看到众人的表情,陈耀便知道众人心动了,紧接着他微微一笑,又抛出了一个大杀器:“我还想告诉大伙一件事。只要大伙每年都按时缴纳佃租,每家每户租种的田地满二十年后便可以归租种人所有,这样一来大伙也算是有了一个传给子孙后代的家业,诸位看如何?”   “轰……”   陈耀最后这句话犹如在人群里扔下一枚炸弹,立刻便炸了起来,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   要知道,自古以来土地对于农民来说无异于生命,有了土地就有了一切,就算是再苦再穷他们也能坚持下去,一旦没了土地他们就成了无根的浮萍。   陈耀刚才的话虽然很无情,但这就是事实,别人有钱是别人的事,陈耀又不是他们的爹,凭什么免费养他们?   可现在他们听到什么,陈耀居然说只要耕种二十年,到了时间之后他们就会拥有所种土地的所有权,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一名老人站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陈公子,此言当真?”   “当然,你若是不信,咱们可以签下一个协议,并请官府作证。”陈耀淡淡道。   “好!”就凭公子这番话,老朽这条老命就卖与公子了! 第二十四章 招人 这场会议开下来后,与会的人们神情各异,不过大多数人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说实话就连胡正德也没想到陈耀会这么大方,居然愿意把土地分给众人,在他看来陈耀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居然连土地都不要了,陈耀若是他儿子的话,他绝对会把他的腿打断。 会议结束,众人散场后,实在忍不住的胡正德敲响了陈耀的房间,当他进去后才现陈耀的房间里还有张家姐妹,三人正边喝茶便聊天。 刚进来胡正德就问道:“公子,你怎么把土地全都分出去了,这跟您当初的初衷不相符啊!” 陈耀招呼胡正德坐下,一旁的张三娘已经提起茶壶给胡正德倒了杯茶,陈耀指了指茶杯示意胡正德喝茶,随后才笑道:“老胡,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过来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吧?” “正是!”胡正德疑惑道:“依公子的意思,既然迟早要将那些天地分给众人,为何现不干脆现在分,而是要等到二十年后,公子这么做跟先前借钱给乡亲们又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而且区别大了去了。” 陈耀喝了一口茶幽幽道:“人啊,对于白得到的东西总是不会珍稀,若是我现在只是简单的将粮食分给乡亲,还借给他们银子买农具和种子,你认为乡亲们会感激我么?” “当然会!”胡正德毫不犹豫的说。 陈耀继续问道:“可是这种感激会持续多长时间,半年,一年还是两年?而且我很怀疑,再过几年,这些如今对我感激不尽的人会不会怪我给的不够多?” 现代社会出身的陈耀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人心,而他也知道人心之最经不起考验的,如果他现在把所有粮食、农具都分给了那些流民,刚开始他们确实会非常感激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激必然会慢慢消逝,搞不好到最后这种感激还会变质。 胡正德沉默了,他并非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而是一名有着丰富生活阅历的中年人,他的生活经历告诉他,陈耀的话虽然很难听,但或许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玲珑则是捂住了小嘴,看了看陈耀又看了看胡正德,很显然她心里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但很显然她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并不适合插嘴,所以只能用充满了问号的大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姐姐。 和天真浪漫的妹妹不同,从小就跟随父亲走镖,见惯了刀光剑影和人情冷暖的张三娘是最能理解陈耀的话的,人心这东西是最难捉摸也最难看透的。 对于陈耀的做法,她闭关没有觉得不妥,反而很是认同。 既然把话说开了,陈耀也不介意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老胡,如今这世道是越来越乱,贼寇是越剿越多,朝廷是越来越穷,这些日子一路走过来什么情况您也看到了,人吃人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所以我们要早做打算才行。” 胡正德问道:“不知公子要作何打算?” 陈耀道:“当然是好好活下去啦,而且你没现咱们的人还是太少了吗?我觉得得要继续招募流民,粮食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咱们这个镇这么大,就算再招募个几万人也没问题。” “几万人?” 胡正德吓了一跳,苦笑着摇摇头。 “公子,光是管理这几十号人老朽已经觉得有些够呛了,若是再多上几万人,老朽简直不敢想象会是何等的忙碌,恐怕把老头子累死也管不过来啊。” 陈耀哈哈大笑起来:“老胡,你不用担心,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其实管理几十个人和管理几万人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最核心的无非就是抓大放小而已,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胡正德苦笑起来,几万人可不是什么小数字,每个人即便一天只吃一斤粮食,那就是好几万斤啊,能堆起一座小山。 看到胡正德愁眉苦脸的样子,陈耀笑着安慰道:“老胡你不用担心,几万人并不是几天就能招到的,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到时候咱们种的粮食也成熟的,接下来就会进入到一种良性循环当中。” 胡正德是第一次听到良性循环这个语,一时间有些弄不明白,面露疑惑之色看向了陈耀。 陈耀解释道:“《战国策·燕策二》有云,“此必令其言如循环,用兵如刺蜚绣。周而复始,连绵不绝”此为循环,良性则是指望好的方面,合起来便是良性循环。” “公子若是这么说,老朽便晓得了。”胡正德面露钦佩之色,“公子果然心怀苍生,老朽佩服!” “老胡你过奖了,心怀苍生这个词我可不敢当。”陈耀苦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想在这乱世里好好活下去,不要被乱兵贼寇当成草芥般屠戮就满足了。”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胡正德这才告辞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陈耀和张家姐妹。 陈耀刚想说话,便看到嘟着嘴的玲珑正用幽怨的目光看着他,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几块巧克力递给了她,“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就会说到做到,这是给你的糖,收下吧。” “谢谢陈大哥。”看到了巧克力,玲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接过巧克力,笑眯眯的道了声谢。 陈耀这才转头问道:“三娘,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爹娘过世后,你把你们镖局的镖师全都遣散了,现在他们过得怎么样?” 张三娘想了想:“自打将镖局遣散后,我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们,所以也不知道他们的近况。但据我估计,如今适逢乱世,这些镖师们除了走镖也不会做别的,估计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陈耀又问道:“那你能不能把他们都重新着召回来?” 张三娘一愣:“陈大哥,将他们重新召集起来,莫非你是想……” “没错。”陈耀承认道:“咱们百盛镇如今虽然还没多少人,但我估摸着若是等咱们收留流民的消息传出去后,这里的人口变回迅增加,到时候安全便成了重中之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二十五章 送礼物 张三娘沉默良久后缓缓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我明日便回顺天府,将那些叔伯兄弟重新召集起来。 ” “如果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陈耀闻言大喜,“你可以告诉他们,来到这里后我给他们每个月五两银子的酬劳外加五斗米。” 这个价码一出,饶是张三娘明白陈耀肯定不会亏待这些人,也不禁一惊:“此话当真?” 陈耀肯定的说:“当然,而且这只是最低价,若是有武艺高强经验丰富的师傅愿意来,这个价码还可以往上翻。” 五两银子如果折合成华夏币也就三千多块钱,再加上五斗米(约莫折合现代62斤米左右),如果换成现代的话,只相当于北上广这些城市普通市售货员或是保安的水平,只能说一般。 但换成明朝那就不同了,如今正值明朝末期,物价尤其是粮价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窜,六十斤大米如果省着点吃,再参杂些野菜杂粮的话,足以养活一个三口之家。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一个人就可以养活全家人,在这个年代,你给银子也不如给粮食好使,是以张三娘点头道:“那好,若是如此的话那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我明天立马动身。” 一旁正开心的吃着巧克力的玲珑闻言有些不开心了,拉着姐姐的手道:“阿姐,你要离开我吗?” 张三娘摸了摸玲珑的小脑袋,微笑道:“玲珑乖,阿姐只是离开一段时间,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的。” “可是路上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啊。” 玲珑可是记得很清楚那段颠簸流离的日子,张三娘带着他一路走来,俩人不仅要跟饥饿做斗争,还有跟人作斗争,一路的艰险就不用说了,现在自己姐姐又要踏上那条路,让她如何不担心。 陈耀心里也是一阵感动,自从认识张三娘以来,虽然这个女孩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但她不仅救过他的命,现在更是为了他的事情重新回到那个让她伤心的地方替他招募人手,这让他感激之余又心怀愧疚。 想到感动处,陈耀情不自禁的突然拉住了张三娘的手“三娘……我……诶唷……” 骤然被拉住手的张三娘条件反射般的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就是一一甩,陈耀措不及防之下手掌被甩到了桌上出了一声痛呼。 陈耀握住疼痛的右手无奈道:“我说三娘,你的反应不用这么大吧,只是摸了一下你的手而已。” 张三娘的俏脸飞红起来,还没等她说话,就听玲珑给了陈耀一个白眼:“陈大哥你活该,谁让你抓阿姐的手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若是换做别的男人,阿姐早就把他的手砍断了。”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三娘啰。”陈耀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唐突了,别说男女大防还很严重的明代了,就算实在现代社会,你要是胆敢随随便便去拉小姐姐的手,人家臭骂你一顿是轻的,遇到脾气火爆的赏你一记耳光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耀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那啥,三娘实在对不住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哦,对了,三娘、玲珑,我这次回来还给你们带了些小礼物呢。” “哦……还给我们带了礼物?”一听到这里,玲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就连原本因为羞怒而侧对着他的张三娘也转过了身子。 “呐……这两件礼物是分别给你们姐妹的,你们看看喜不喜欢?”陈耀一边说一边分别递给两姐妹每人一个盒子。 玲珑喜滋滋的接过盒子,迫不及待的打开,随后眼睛就是一亮:“咦……这是……金项链?还有金手镯?” “嗯,这是一套的,玲珑你带上看看,喜不喜欢?” “快,阿姐快帮我把项链带上!” 玲珑迫不及待的将项链和手镯戴了起来,在烛光的照应下,白皙脖子和手腕上映衬着金黄色的项链,整个人都倒映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玲珑左顾右盼,心中欢喜得不行,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过了好一会,她才从喜悦的情绪里缓过来,只是喜悦过后重新清醒过来的她,赶紧连连摇头:“陈大哥,这份礼物也太贵重了,我实在是承受不起,你还是收回去吧。” 说完,她就要将脖子上的项链和手镯摘下来。 陈耀却阻止了她,笑嘻嘻道:“一点东西算得了什么,比起你姐的救命之恩,这点东西简直不值一提,莫非你觉得我的性命还比不上一条链子?” “这……” 玲珑有些迟疑起来,将目光看向了自家姐姐。 张三娘也犹豫了一会才说道:“陈大哥……” “等等,你不用说了。”陈耀打断了她的话:“这点东西就算是我给玲珑一点小礼物,你们这么磨磨唧唧的干嘛?再说了,你明日还得替我赶赴顺德府替我招揽人才呢,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你如果再这么不痛快,那你明天也不用去了。” 陈耀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张三娘如果还不接受那就是看不起陈耀了。 看到姐姐已经默认了,玲珑也放下了心,看着她手里的盒子她又好气起来:“对了,阿姐你把盒子打开我看看,陈大哥送了你什么东西。” 张三娘打开了盒子一看,嘴里出了一声轻咦。 一块碧绿色的女士手表静静的躺在盒子里,散着晶莹翠绿的柔和光芒。 玲珑眼中闪过好奇之色:“陈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个啊,这东西叫做手表。” 陈耀从盒子里拿起手表,给二女展示了一番后说道:“你们看啊,这东西是这么戴的,把这个表带张开,然后套到手腕上,然后这里一扣就扣住了。 这个东西最大的作用就是看时间,你们看啊。这块表有三根针……最长的叫做……” 当陈耀将手表的作用分别讲述了一遍后,二女的眼睛不禁瞪得老大,玲珑甚至用手捂住了小嘴,惊呼道:“天啊,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第二十六章 元宝   张三娘眼中也是异芒闪动,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华夏人看时间或是计算世间用的都是比较原始的手段。   有钱人家或是贵族是在家里制作一个铜圭,通过铜圭来确定时间,一般人一般用一根杆子放在地上,在正午的时候去测量它的影长,从而确定方向、时间、节气。我们常说的立竿见影就是这么出来的。   当然了,此时的华夏也有了钟表,那还是四十年前,也就是万历二十八年(16oo年)间,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来华夏传教时献给万历皇帝的,除此之外就再难见到一个钟表了。   这些事张三娘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的她心情可以用汹涌澎湃来形容,以至于脖子上泛起了一道红晕,强忍着心中的激荡,她再一次问了句:“你真的要将着东西送给我?”   陈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当然是真的,东西都在你手上了,我骗你干嘛,而且我自己也有一只呢。”   说完,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腕,露出了手腕上的手表,并将手腕跟张三娘的手并列在一起,“你看,是不是两只。”   看着并列着的两只手臂和两只手表,张三娘这次羞得脸都红了,这个东西她虽然不知道值多少钱,但她却明白如果陈耀没有骗她的话,这玩意在大明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原本如同小鹿般乱跳的心很快平静下来,她平静的看着陈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这就对了嘛。”陈耀满意的点点头:“你平日四处奔波,有一个手表也有助于你掌握时间。对了,这手表不开单能掌握时间,还能分辨方向呢,来来……我来教你如何辨别方向,先你想将表面平放,然后以时间的一半指向太阳……”   张三娘一边听一边轻轻点头,以她的聪明很快就学会了,学完后她也慎重的想陈耀道了声谢。   陈耀心中颇为得意,但脸上却很是谦虚的摆了摆手,突然她又想起什么,“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陈耀说完,从屋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她,“呐,这是防刺服,这玩意你别看它轻飘飘的,但一般的箭矢和刀枪是刺不穿它的,你穿上它之后安全性就能够大大提高了。”   这是一件只有普通秋装布匹一般厚薄的背心,看起来便跟普通衣服一样,灰不溜丢的一点也不起眼,别说刀枪不入了,恐怕用力一撕都能撕烂吧。   玲珑不禁嘟起了嘴:“陈大哥你要骗人也得弄件厚点的衣裳吧,这么薄的东西也敢说刀枪不入,真当我们是小孩啊!”   陈耀也不废话,将防刺服放在桌上,然后把陈三娘送给他的匕递给了玲珑,“来……你尽管对着它用力刺,能把它刺穿算我输。”   “哼……刺就刺,你别以为我人小就没力气,我现在就刺给你看。”玲珑一把拿过匕对着防刺服就扎了下气,而且看样子用的力气还不小。   “笃……”   匕重重的扎在了防刺服上,但是让她感到不敢置信的是,别说刺穿了,防刺服上连一个印记都没留下来,玲珑小脸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举起匕又全力刺了好几次,防刺服依然完好如此。   “好啦,你就别试啦。”   陈耀又将匕递给张三娘,“喏,你也来试试。”   张三娘没有丝毫客气,接过匕便刺了下去,她的力气可不是玲珑能比的,可一连刺了两下后防刺服依然完好无损,这下她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作为一名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武人来说,当人清楚一件可以抵挡箭矢、剑刺的衣物有多重要,这可是能救命的东西啊。   “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陈耀笑嘻嘻的将防刺服递给了她。   张三娘接过防刺服,怔怔的看了好一会才问道:“陈耀,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陈耀笑嘻嘻的说:“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啊,谁让我喜欢你啊。”   “你……”   陈耀的话说完后,张三娘的脸再也绷不住,腾的红了起来,她转过身子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是吧,这小妞居然还会脸红?”看着张三娘飞快离开的身影,陈耀砸吧了一下嘴巴,转过身后却现玲珑正气鼓鼓的看着他,气哼哼道:“你就是个坏人,居然敢调戏我阿姐,你看明天她揍不揍你?”   说完,玲珑也一溜烟的跑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三娘便骑着一匹昨日缴获三名溃兵的战马离开了百胜镇,而陈耀则是带着胡正德和两名靑壮一起去了正阳县县城。   时隔一个多星期再来正阳县,虽然依然有流民留恋在城门外,但是数量已经大为减少,至少已经没有了上次看到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胡正德上前报出了身份后,和陈耀两人便得以进入了县城。   看着破破烂烂的街道,道路两旁低矮的房和路上那些面带菜色的行人,陈耀不禁连连摇头,这哪里是县城啊,连后世一个边陲小县城里的乡镇都不如。   看到陈耀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胡正德还以为他在为待会的事情忧心,于是安慰道:“公子,老朽已经打听过了,正阳县的县令乃是万历三十年的进士,只是由于上头没人也不大会迎逢人,所以蹉跎至今只能来到正阳这个下等县当县令,而且一干就是六七年,所以老朽以为待会咱们的事情应该不会太难办。”   陈耀明白胡正德的意思,像这种仕途无望的官员,对于仕途已经没有了指望,所以只要钱给到位,一般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两刻钟后,正阳县衙后堂。   正阳县县令郑有奎看着桌上放着的二十锭足拇指般大小,散着银光的银元宝眼睛不禁有些直。   他也算是一名老牌进士了,又做了么多年的县令,也不是没见过银子的人,可像眼前这样做工如此精巧的银元宝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第二十七章 任命到手 要知道造假这个行当可不是只有现代才有的,咱们的老祖宗早在几千年前就开始玩这个,银子自然也不例外。 古代的银子分为纯银和杂银两种,纯银杂质比较少一点,纯度相对来说相对比较高,所以整体看起来就非常的白。 杂银顾名思义便是银子的杂质比较多,在颜色上相对比较暗,人们掺假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有包铅的、掺铁的、掺铜的,林林种种五花八门。 人们分辨银子真假通常有这么几种,要么听声音要么称重量,如果银子掺杂了其他金属的话重量就会有差别,最后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用牙齿咬。 因为银子越纯质地就越软,所以一般人收到银子会经常咬一下,以此来鉴别银子的纯度和真假。 而高纯度的银子在古代还有个别称,叫做雪花银。 由于古时的提炼技术比较落后,想要提炼出高纯度的雪花银难度很高,所以一般只有朝廷有这样的能力提炼出来,而这种银子通常是不会在市面上流通的,一般只供皇室和达官显贵用来收藏和打赏之用,郑有奎身为县令也只是见过,可现在却在他面前整整摆放了二十枚。 嗯,每一枚银元宝5o克,相当于一两,二十枚就是二十两银子。 可别小看这二十两银子,明朝的官员俸禄相当低,堪称是历朝历代之最,每个县令每月的俸禄只有七石五斗粮米,折合137o斤米左右,按照每斤2.5元华夏币折算的话大概相当于3425元华夏币。 这个水平相当于现代一名市促销员的薪资水平,勉强够养活两个人,而且还得是省吃俭用才行,陈耀送的这二十两银子已经相当于他四五个月的俸禄了。 值得一提的是,雪花银还不能这么算,雪花银由于提炼困难,一般来说雪花银的价格往往是杂银的四五倍之多,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像这种制作精良的银元宝价格甚至还要更高。 刚才说了,有鉴于明朝官员的俸禄如此之低,以至于连吃炖肉都要寻思一下,以至于官员几乎可以光明正大的说老子要贪污,这也是陈耀可以大摇大摆的将银子摆出来的原因。 所以别看陈耀只送了二十两银子,但这个价码其实已经不低了,看看郑有奎满意的表情便知道了。 将目光从银元宝上转移开,郑有奎看向了坐在面前的陈耀,面色和蔼的问道:“听闻陈公子是顺德府人,由于躲避兵匪来到了正阳县?” “正是!” 陈耀神情恭敬的回答,“好叫县尊大人得知,由于闹了兵灾,草民和村里人一同落难到了此处,有幸得县令大人收留,得以在百盛镇安身,草民还可全村的百姓感激不尽,是以特意备上一点薄礼感谢大人。” “唔,不错,陈公子倒也是个懂礼的人。”郑有奎满意的点点头。 其实双方都明白对方说的都是鬼话,一群逃荒的泥腿子能掏出二十两雪花银,这不是坟头烧报纸,哄鬼吗? 可世界上的事情都是这样,尽管大家都知道对方说的鬼话,但双方依然说得一本正经。 陈耀再次拱了拱手:“好叫县尊大人得知,草民等人历尽艰辛来到正阳县,蒙大人垂爱,赐下一地得以栖息,但如今世道艰难贼寇四起,草民等数十人想要在乱世里存活实在是太难了。 就在前天,就有三名溃兵冲入百盛镇试图抢掠,打死打伤了好几名妇孺,草民等人付出了死伤十多人的代价才得以将那饥民溃兵击退。 是以草民恳请大人能给草民等人一个团练的身份,用以收拢流民招募兵勇保卫家园,草民等人感激不尽。” “是这样啊。” 郑有奎手捋胡须,沉思了好一会。 所谓团练也就相当于一个民兵组织,由地方上自组织后,并向朝廷表示愿意接受朝廷调派,而被朝廷承认的这么一个准军事组织。 这种组织在明末其实已经很盛行了,朝廷对于团练也是抱着支持态度的,毕竟在兵力匮乏的年代,团练的产生可以有助于补充朝廷兵力上的不足,既然人家已经懂规矩的奉上了孝敬,这个顺水推舟的事情做做也无妨。 又看了看桌上那二十锭白花花的银子,郑有奎终于点了点头,“也罢,既然如此本官便应允了尔等所求好了,待会本官便让人将尔等文书办好,尔等带回去自行筹办就是。”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任何朝代都好使,在银子的开道下,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一份新鲜热辣的文书就这么出炉了: 兹有正阳县百胜镇百姓陈耀性情醇厚……有感其忠君爱国之心,特任命其为正阳县团练总兵云云。 回到了百盛镇,陈耀再次掏出任命书看了又看,心里有些喜滋滋的,有了这份任命书,自己就可以公开招兵买马了,只要再给自己几个月的时间,团练的架子就可以搭起来,到时候自己也可以松口气了。 只是现在自己要做的还是要收拢流民组织生产,只有把地基打牢了,自己才能更好的展,不过接下来自己得尽快弄钱才行,否则等到招募流民的消息传开,流民势必蜂拥而来,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备那是要出大乱子的。 他招来了胡正德,对他道:“老胡,接下来这几天你要做的便是到正阳县给我收购玉石,最好是比较便宜的青玉石之类的,有多少要多少,我有急用,这是银子。” 接过陈耀递过来的白花花的元宝,胡正德苦笑道:“公子,其实买东西用不着这么好的银子,而且这种银子在市面上根本不流通,您用这么好的东西来买东西可是很吃亏的。” “没事,你拿去用就好。”对此,陈耀显得很是豪爽大气。 其实,陈耀也是这次回去后才想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银子在明代确实是硬通货币,但在现代社会里,已经失去了货币价值的白银价格其实是很低的。上次由于缺乏经验,陈耀还想着靠卖香皂来赚钱。 等到他卖了玉石后才现,白银这种东西在现代社会其实非常多,某宝上就有大把的千足白银卖,价格也很便宜,一百克的银元宝才七百多块钱。 现了这点的陈耀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早知道这样,自己当初还卖什么香皂啊,直接买白银就好了。 第二十八章 始料不及 正阳是一个小县城,原本县城的人口不到两万,可前些日子由于涌入了不少流民,是以街道上能看到不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 这也难怪郑有奎会赶紧下令封闭四门不许流民再行涌入,否则用不了多久小小的正阳县必然会不堪重负,若是再被人在从中挑唆,那些绝望的流民会做出什么事可想而知,历史上那么多流民造反不就是这个原因么。 县城西南角有一座破败的土地庙,这座土地庙修建的时间已经不可考,房顶已经破了大半,四面墙也坍塌了小半,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可即便如此这座不大的破庙里也挤满了人,甚至为了一块落脚的地方相互斗殴一番才能分出归属。 在破庙的一个角落里,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捧着一个破瓷碗,里面是小半碗几乎能照出身影的稀粥,他正小心翼翼的喂着一名奄奄一息的妇人,在他的旁边,两名半大的小孩看着男子手中的瓷碗不住的吞口水。 那名妇人面色枯槁头枯黄,但依稀还能从轮廓上看出她昔日的风韵。躺在由一层薄薄枯草铺成的地上,身上盖着一张破破烂烂的薄被,她喝了两口粥后便摇摇头不再喝了。 妇人摇了摇头将瓷碗推开,有气无力的对男子道:“孩他爹,看样子我是不行了,我走之后两个孩子就全靠你了,一定要将他们抚养成人,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绣娘你胡说什么!”男子突然激动起来:“待会我就去找活干,只要挣到银子我就给你请大夫,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妇人摇摇头:“你不用骗我了,我的身子骨自己清楚,这次恐怕是真的熬不下去了。” “娘……” 旁边的两个小孩闻言同时扑在妇人的身上淘淘大哭起来,一时间气氛极为悲哀,破庙周围的人却只是看了几眼,没有人过来询问医生。 这并非是他们无情,而是这样的事生的实在太多了,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或是饿死或是病死,又或是被人打死,他们早就看的麻木了。 就在一家人抱头痛哭的时候,门外突然冲进来一名蓬头垢面的少年,只见他一进来便大声喊道:“各位叔伯婶婶们,好消息啊,有人开始招募流民开荒啦,只要报名就管饭呢!” “轰……” 这名少年的话音刚落,破庙里顿时变轰动起来,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冲着少年皱眉道:“癞痢头,这种事你莫要活说八道,否则我们可饶不了你!” 少年急了:“吴四爷,我怎么敢骗您老人家,确实是千真万确啊,我亲眼看到有人在东大街口张贴出了告示,还有几个人站在告示旁边替人讲解呢。我可是看到了,有几个人试着报了名,当场就有人给他签下了文书按了手印,然后就有人领着他们走了,听说是要去三十多里外一个叫做百盛镇的地方,那里现在正缺种地的劳力呢。” “还有这种好事?” 如果说刚才只是引起轰动,那现在就是沸腾了,不少人都站了起来面露喜色,这些流民别的或许不会,可论起种地他们随便拎出一个来那都是一把好手啊。 那名汉子听到这里也激动起来,一把窜到了少年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被汉子拎得有些喘不过气的少年连连点头:“当真,当真!” “好!” 汉子一拍大腿。 “若是真的话,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报名!” 说完,汉子走到家人旁边,背起了生病的媳妇,领着一对儿女便朝着外面跑去。 “对……走啊……” 一群人顿时一哄而散,全都朝着东大街蜂拥而去…… 就连陈耀也没想到,自己招募流民的消息一出,正阳县城内所有的流民瞬间高氵朝起来,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所有流民都传遍了,面对着无数蜂拥而来的流民潮,设立在东大街的招募点的十多人瞬间被淹没,若非在一旁得了他们好处的数十名衙役见状,挥舞着铁尺和锁链拼命抽打驱散人群,弄不好这些真的有性命之危。 当百盛镇的陈耀得到消息后不禁目瞪口呆,最后长叹了口气,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人类求生的欲望啊。 得到消息的胡正德神情凝重:“公子……这次咱们恐怕要有麻烦了。” “确实如此。” 陈耀也苦笑起来,一下涌来这么多流民,原本还算充足的粮食一下便捉襟见肘起来。 流民潮来得如此汹涌,一下就打乱了陈耀的计划。 原本他以为短期内能来个几百人就差不多了,可没曾想刚一贴榜,整个正阳县的流民几乎全都涌了过来,幸亏陈耀得到消息后赶紧下令停止招募,可即便如此也已经招了一千二百多人。 这次陈耀一共从现代社会弄来了1.6吨的粮食,也就是32oo斤,按照每个人每天一斤粮食来算,这些粮食也只够吃三天的,可距离银戒的冷却时间还有四天,再加上返回时间就是十一天,这些天的粮食怎么办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考虑了一会,陈耀问胡正德:“老胡,你说咱们若是去正阳县买粮食,能买到吗?” 胡正德不假思索的摇摇头:“不可能,正阳县的粮食全都掌握在那些士绅大户手里,咱们现在若是去买粮,人家卖不卖给咱们且不说,即便是卖给咱们势必也是天价,您辛苦赚的这点银子恐怕就得白白便宜那些人了。” 陈耀有些歉意的说道:“老胡,昨天我要是听你的就好了,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原本以为招募流民总会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没曾想一下涌来那么多人,若非咱们及时停止招募,恐怕咱们还有得头疼呢。” 胡正德赶紧道:“公子说的哪里话,老朽不过是痴长了几岁罢了,哪能跟公子您相比。” 想了想,胡正德建议道:“公子,不如这样,这些流民这些天咱们先让他们修缮一下镇上的房屋。伙食呢,咱们每人每天分二两大米,让他们先撑着,等到下一批粮食到来再说,您看如何?” 第二十九章 招募乡勇   陈耀立刻秒懂,一个人每天二两米当然是不够的,但如果去野外寻找一些野菜或是别的东西掺杂起来一起煮的话却能够维持下去。   心里算了一下,陈耀现如果按照这个法子的话,一千两百人每天只需要25o斤左右的粮食,这样一来便可以维持十二三天左右,这样一来便可以维持到他从现代社会回来。   沉吟了一下,陈耀点点头:“这确实是个法子,可咱们可是在告示里说了,来了管饭的,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   胡正德冷哼一声:“公子还是太仁慈了,咱们是说管饭,可没说管饱啊。这年头每天能有二两米下肚已经不错了,咱们一路走来那些畜生甚至连人都吃,比起那些人,他们已经算是掉到蜜罐里了。”   陈耀不禁有些汗颜,姜还是老的辣,论起脸皮的厚度他还差得远呢。   迫于粮食的压力,陈耀只能同意了这个方案,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当这个方案公布出去后,所有招收进来的流民没有一个反对的,不少人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喜色,很显然他们对这个方案都很满意,这也让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陈耀也吃了一惊。   好吧,不同时代的人对于幸福的理解是有着差异的,这年头的人每天能吃二两米就已经很满足了。这要是换成现代社会,他连想都不敢想那种后果。   不过尽管如此,陈耀却是不能真的只依靠这点粮食,他一面派人去正阳县城购买粮食,一面组织人手开垦荒地种玉米,一时间百胜镇仿佛重新焕了生机。   正阳县令郑有奎得到下面的人报上来的消息后也不仅暗自点头,看来这个陈耀还是有点本事的,一下就收拢了县城小半的流民不说,还开始组织生产了。   要知道县城里长期逗留着数千流民,他这个县令也是亚历山大啊,一个不好那是要出大事情的,陈耀这么引流过去了一千多人,也算是为他减轻了负担。   这个陈耀,既能给他送银子,又能为他分忧,这样的人才着实难得啊。   就在郑有奎因为治下流民减少而高兴的时候,陈耀又在百胜镇贴了一张告示开始招募乡勇了。   这天,已经被分到了田地的流民……嗯,现在已经不能称他们为流民,而是应该叫做庄丁了。   刚干完上午的活,停下来歇息准备吃午饭的庄丁们正聚在一起喝水闲聊,那名被称为瘌痢头的少年又凑了过来。   “各位叔伯们,我今儿个又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咱们东家准备招募乡勇啦,只要加入乡勇,不仅管饭,每月能领三十斤米,还有饷银呢。”   “真的假的?”   众人一听,不少人都兴奋起来,有人问道:“能多少饷银?”   瘌痢头挠了挠脑袋,“好像是每个月一两银子吧。”   “嗯,一两银子,这很不错啊。”有人算了一下,“若是管饭,每个月还能领三十斤米和一两银子的话,足以养活一个三口之家了,若是再节俭一点,养活五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不少人的心里不禁心动起来,可也有人开始泼冷水。   “你们光想到那一两银子和三十斤米了,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做了乡勇,灯贼寇来了那么是要跟人玩命的,万一要是死了,若是孤家寡人倒好说,可那些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怎么办?”   是啊,这句话犹如一瓢冷水浇在了众人的头上,不少人原本火热的心思立刻凉了下来,为了每个月的那一两银子和三十斤米真的值得么?   如今虽然每天只有二两米,但至少饿不死人,等到这些玉米熟了,说不定就能吃上饱饭了,可若是加入了乡勇那小命可就不是自己的了。   想到这里,不少人立刻就打了退堂鼓,算了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种地吧。   不过也有心动的,一名汉子问瘌痢头:“你知道在哪报名吗?”   瘌痢头问道:“白大叔你真的要去报名啊。”   “你这不废话么,我要不报名问你干嘛?”汉子不耐烦的说:“赶紧的,在哪报名?”   癞痢有些害怕的指向了南边:“就在镇子的西南边,土地庙门口。”   汉子听完,立刻就朝着南边走去。   看着汉子离开的身影,不少人议论纷纷。   “还真有要钱不要命的。”   “白老大想钱像疯了吧,这碗断头饭都敢吃?”   “你懂什么,白老大家里不仅有一双儿女,还有一个卧床的媳妇,白老大这是要赚钱替媳妇看病呢。”   不提众人议论纷纷,白老大来到了土地庙前,现自己东家正亲自坐在一张桌子后面亲自招人,在他的旁边正零零星星的站着一些人。   要说陈耀此刻心里却是有些郁闷,原本以为招募乡勇的告示一出,报名的人肯定不会少,没曾想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半天了,来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即便是他赢降低了标准,可直到现在也才招了二十多人。   正在他郁闷的时候,看到一名汉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这个人,陈耀心里就是一动,好一条汉子。   这名男子身高约莫一米七八左右,身材魁梧双目有神,走路虎虎生风,一看就跟常人不同。   很快,这名汉子走大他跟前,抱拳行了个礼后问道:“敢问东家,小人白明志听闻你这里招募乡勇,小人想来试试。”   陈耀打量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问道:“看你的样子,原来当过兵吧?”   白明志面色微微一变,“东家好眼力,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   陈耀随后又问:“能告诉我在哪当的兵么?现在又为什么不当了?要说实话,否则日后若是被我查出来你说了谎,可别怪我不客气。”   白明志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小人原先在宣府当了一名什长,只因看到明军贪腐眼中,士卒们无论多努力也只能当一辈子小兵,加上军中的饷银连自己都养不活,所以才逃回了家中。   如今家中媳妇病重,急需银子请大夫看病,所以才来应征乡勇的。” 第三十章 空间问题 陈耀心中便是一动,曾在宣府当过什长,也算是低级军官了,现在为了给媳妇看病报名当乡勇,这可是自己现在急需的人才啊。 随即问道:“既然是说你曾在宣府当过什长,那你对于带兵练兵有何心得?” 白明志一听便知道自家老板要考校自己了,他不假思索的说:“公子,小人只是一个什长,哪有什么带兵练兵心得。不过小人以为无论是带兵还是练兵无非只有两件事,银子和军纪,只要银子给足了军纪抓严了,这兵想带不好都难。” “好……” 陈耀连连点头,这带兵其实和做生意是有着想通之处的。只要钱给够了,再严格训练,想不练出一支精兵都难。 他转过头指了指身后招募来的二十多名乡勇问:“倘若我将这些人交给你,多久能将他们训练好。” 白明志扫了眼站在陈耀身后的十多名新招募的乡勇道:“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不行,我只给你两个月。”陈耀摇了摇头:“咱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这怎么可能?” 白明志连连摇头,“公子,非是小人矫情,两个月的时间太短了,就算强行练出来也只是个花架子,到时候只能给您丢人。” 陈耀又道:“倘若不让他们厮杀之术,而是给他们练习火铳呢?两个月能不能练出来?” 白明志想了想:“火铳的操作确实简单,倘若如此的话,咱们两个月的时间确实可以勉强可用,只是咱们大明兵丈局做的火铳根本不堪一用,得派人到江南区买,如此一来这花销可就大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陈耀把手一挥,“咱们自己用的火铳自己造。” “自己造?” 白明志差点没把眼睛凸出来,在宣府当了多年兵的他太明白了。 别看火铳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早在明初便有了,可要想将火铳造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别的姑且不说,光是造枪管就是一大难题。 加之如今朝政**贪官横行,造出来的火铳枪管厚薄不一,寿命也太短,往往打个几十枪后枪管就要报废,有的甚至在开枪的时候会炸膛,所以许多明军宁可重新拿起了刀枪也不愿意使用火铳。 那有没有好质量好的火铳呢? 当然有,但能造出高质量火铳工匠很少,而且大多集中在江南苏州一带,所以陈耀说他想自己造火铳后白明志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东家在开玩笑。 “你不要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这件事日后自见分晓。”看到白明志的神情,陈耀不用问便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在这个时代,火铳可不是一般人能造的出来。 想要造火器,不仅要有合格的工匠还要有好的钢铁,二者缺一不可,可这百胜镇看起来不过一个小地方,哪里来的这条件。 他也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对白明志道:“既然我已经让你负责百盛镇乡勇的训练,那么你的待遇自然就不能跟一般乡勇一样。这样吧,你的饷银提升为每个月十两银子,粮食一百二十斤,希望你能用心办差,今早将这些人给操练出来。” 白明志大喜,朝着陈耀单膝跪了下来大声道:“愿为东家效死!” 惊喜来得太突然,白明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每个月十两银子外加一百二十斤大米,这足以让他一家四口吃饱穿暖的同时还有余钱请大夫替妻子看病,这等于从今天开始他们一家从食不果腹一跃成为小康家庭啊。 “好了,你也别跪了,起来吧。” 陈耀上前一步将白明志扶了起来,指着后面的那二十多名刚招募的乡勇道:“现在你来替我招人,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宁缺毋滥,绝不可为了凑人头让滥竽充数的人混进来。三个月后我要看结果,若是结果让我满意了,我还有奖赏。” 白明志立刻听明白了陈耀的话,虽然陈耀的话只说了半截,但意思却很明白。差事办好了奖赏自然是大大的,倘若办不好的话,对不起,我这里不养闲人。 他咬了咬牙:“公子放心,小人一定把差事办好,若是办不好小人也无颜留在这里!” 将事情交给了白明志后,陈耀便当起了甩手掌柜,坐在一旁看白明志招人…… 转眼间四天时间过去了,白明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招了一百人并开始了训练,而陈耀也回到了现代社会开始筹集物资。 出租屋里,从一阵强烈失重感中睁开眼睛的陈耀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变化。 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每次穿越一个回合之后,或许是受到空间能量洗礼的原因,他的身体都会被强化一次,这次他可以明显感到有一股能量在他的身体萦绕,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一时冲动之下他朝着身边木质茶几一拳砸了下去。 只听到咔嚓一声巨响,茶几被他一拳砸散了架。 “我的力量已经这么大了吗?” 陈耀看了看地上散了一地的木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只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个茶几虽然是他从二手市场花了一百多淘来的,但却颇为结实,用了几年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却被自己一拳就砸散了架,他不仅怀疑再强化这么几次,自己会不会变成怪物。 “对了,还有戒指。” 陈耀急忙看了看自己的戒指,现果不其然,戒指的空间又增加了一倍,从四立方米变成了八立方米。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陈耀还是高兴地猛的挥舞了一下拳头,有了八立方米的空间后,他就能携带更多的物资道明朝时空了。 陈耀默默算了一下,如果他用六立方米装粮食,可以装4.8吨的大米,平摊到百盛镇的以一千百多个人头上,每个人可以分到8斤大米,省着点吃的话,撑过半个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的眉头随即皱了起来,如果明时空的粮食全靠他一个人从现代时空运过去,那就太浪费空间了,他需要运过去的东西实在太对了,怎么能把宝贵的空间浪费在粮食上。 第三十一章 采购 依旧是福禄斋的会客厅,福禄斋经理李静看着桌上摆放着的两块玉石面露惊讶之色。 这次陈耀带来的依然是和田青玉,只是快头要比上次的玉石要大得多,足有12.8千克。 “陈先生,您可真有本事,居然又找到了玉石。” 陈耀摆摆手谦虚道:“只是运气好而已,不过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可不敢居功。” 李静看着静静坐在沙上的陈耀眼中露出一丝异彩,自古以来任何低技术高暴利的行业竞争都是及其残酷的,各种血腥和死亡简直是家常便饭,玉石这种行业更是如此,陈耀能弄到和田玉这也证明了他的实力。 “先生,您这次送来的玉石品相跟上次的一样,所以我们也开出了同样的单价,不知您对这个价格有异议吗?” “没有异议,还是上次那个账号,你们把钱打过去就可以了。” 很快,陈耀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银行来的短信,看着1o24oooo这个数字,有那么一刻他又动起了留在现代社会不回明朝时空的念头。 只是随即又摇了摇头,那么多人还等米下锅呢,他如果真不回去的话,不止会有多少人会因为他而死掉。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古人诚不欺我。 卖掉了玉石后,陈耀匆匆探望了一下姐姐后连饭都没吃就赶往郊区的一家五金厂。 这是一家名为明湖的五金厂,老板是一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人,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什么,你要定制一批口径为o.76英寸的无缝钢管和弹簧片?” “吴老板,除了这些还有一批定制的小玩意,你们这里能做么?” 陈耀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姓吴的老板。 吴老板接过纸条看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皱,“你定制的这些东西很像是枪支的零部件啊。” “是的。” 陈耀搬出了准备好的说辞,“我是一名剧组的采购人员,由于拍戏的需要,我们剧组需要仿制一批近代的滑膛枪道具,由于导演的要求比较高,所以要尽可能的还原当时的武器,所以我才找到了你们厂,你们这里能做么?” “能做是能做,只是这种东西比较敏感,我们……”吴老板迟疑起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耀就将他手里的纸条抽了回去,“既然吴老板这么为难,那就算了,我再看看别的五金厂,看看他们能不能接下这个单子。” “诶……等一等……” 看到陈耀要走,吴老板顿时就急了。 自从去年疫情爆后,他的厂子生意就一直不好,现在只能说是苦苦支撑,好不容易来了订单,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再说了,这玩意虽然乍听起来很敏感,但仔细一想也不尽然,人家只是定制了一批无缝钢管和弹簧等零部件,但人家并没有在这里组装啊,严格的说只能算是一些零部件,就算出了事也怪不到自己头上,自己干嘛犯傻跟钱过不去啊? 想到这里,他赶紧上前一步拦住了陈耀:“先生,您等一下,这活我们接了,您要多少说个数吧。” 陈耀微微一笑:“我先下一千套的订单吧,不过五天之后你要先给我弄出一百套出来,我要拿回去给导演过目,导演点头了我们再继续下订单。对了,这些天你再给我作出一批半身甲和头盔,同样是一百套。” “成!” 为了亲爱的小钱钱,吴老板答应得无比的爽快,这些东西对于他们厂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只要作出磨具,接下来就是开足马力批量生产了。 最后吴老板算了一下,给陈耀报出了价格,一套枪零件和铠甲、头盔售价为两千二百块,一百套就是二十二万。 陈耀很痛快的向账户打了钱,约定六天后来取货后便离开了五金厂。 随后的一个星期里,陈耀马不停蹄的跑了制衣厂、粮食批市场,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终于在七天之内将所有物资都备齐,随后返回了明朝时空。 回到明朝时空的时间刚好是下午酉时,也就是三点左右,陈耀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自己在庙宇的住所,而是在镇子附近转悠起来,他想看看自己不在的这几天镇子是否依然正常运转。 他来到了田边,看到不少分到了土地的人们正在自家的田地上辛勤的劳作,尽管缺少耕牛,但人们依旧用最古老也是最辛苦的方式,用人力拉着犁,尽管很辛苦,但陈耀却可以看到人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麻木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希望的笑容。 大人们在耕地,小孩也没闲着,他们或是在帮大人撒种子,或是替大人送饭,看起来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只是当陈耀走到一处田地间时,听到田间里传来了阵阵的喝骂声,顺着声音望去,陈耀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在距离他不到一百米的一处田间,一名头戴瓜皮帽,身上穿着一件长衫的男子手拿一根木棍,正对着田间的两名很显然是一对母女的人骂骂咧咧,而且骂得还非常难听,什么“死婆娘,赔钱货,烂货”等词语骂个不停。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陈耀吃惊的是,这一大一小两名女子正在耕地,年长的正在拉梨,年级幼小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女孩正吃力的扶着沉重的梨跟在母亲后面。 在田间还围观了不少庄丁,有几名庄丁正在劝说那名男子,可那名男子不但不停下来,反而骂得更起劲了,骂到激动处,他甚至还用木棍不停的抽打那对母女。 周围的人几度想要阻止他,却被他骂了回去。 “他们是老子的婆娘和女儿,老子要打要骂,你们管得着吗?” 看到这里,陈耀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随手拉过一名五十来岁的老头,指着那名男子问道:“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被陈耀拉住的老人刚开始还有些不高兴,可看到是陈耀后脸色就变了,赶紧道:“原来是陈公子啊,这件事您问小老儿可算是问对人了,是这么回事。” 老头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 第三十二章 怒而杀人 原来,这个带着瓜皮帽的男子是流落到正阳县的难民,一个多星期前才加入到百盛镇的。 刚来的时候他还算老实,但等他分到了田地后便开始本性毕露。 他是一名屡试不中的童声,穿着一件长衫自诩为读书人的他成日里无所事事,将家务和地里的活全都扔给了他的妻子不说,甚至才**岁的女儿也不放过。 而更令人指的是,庄子下的每人每天二两的口粮全都被他独占了,自己每天吃饱后才分给妻女一点残羹剩饭,还美其名曰没吃饱饭怎么读书,今天一大早连早饭都没让妻女吃就将她们赶来种地了。 周围的庄丁们有心相劝,却苦于没有无法开口,在这个礼法大于天的时代,丈夫打骂自己的妻女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事,外人实在不好插手,这也造成这厮越来越嚣张跋扈。 陈耀听了老人的话,差点气炸了肺,一股无名的怒火凭空涌起。 说实话,这样的人他在现代社会看得多了,这种人一般都是性格残忍却又懦弱之辈,对外懦弱对内残忍,这样的人只能通过欺凌弱小显示自己的存在,或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外人如果劝说或是有人对他们加以关注,反而会更加助长他们的变态心理。 就好比平日里我们会经常看到一些携带小孩的乞丐,或是耍猴的人,当他们表演完后,周围的人无果不打赏或是打赏的钱少了,他们就会折磨小孩或是猴子,周围的观众同情心泛滥甚至是看不下去了,自然就多给钱了。 这家伙显然就是这种人,通过打骂老婆孩子来显示自己存在,或者是提高自己的名气,陈耀是最瞧不起这样的人。 “我实在是不明白,这样的蛀虫是怎么加入到咱们百盛镇来的。” 陈耀的眼中浮现出一缕冷芒,这些天他原本就被镇子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心情很是烦躁,现在看到这家伙上蹿下跳搞风搞雨,心情就更恶劣了。 他冷冷一笑,大步朝着那个人走去。 那个瓜皮帽依然在田地中上蹿下跳,一边咆哮一边用手中的木棍抽打着老婆和孩子,旁边的认越是劝说他越是抽打得厉害,脸上还浮现出得意洋洋的神情。 在他看来,这是自己的家务事,旁人是不能干涉的,即便是官府也不好过问,老话不是说得好么,清官难断家务事。 只是打着打着他现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原本劝说自己的声音也没有了。 他奇怪的转过头,现一个人影正站在自己身后,冰冷的目光正冷冷的看着他。 看到来人,他猛的吓了一跳,这个人竟然是百盛镇的实际统治者,同时也是新任的团练总兵大人。 瓜皮帽赶紧放下了木棍,走到陈耀身边点头哈腰,媚笑道:“团练大人,您老人家怎么也来了。都是小人的婆娘和小孩不懂事,让您看笑话了,小人立马让她们闭嘴。” 陈耀的目光依旧冰冷异常,对于这种自诩为读书人但却屁事不会干也不愿意干,只能通过打老婆孩子来彰显存在感的男人他是最瞧不起的。 俗话说得好,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有这样的人存在,对百盛镇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还会影响到百胜镇的风气。 想到这里,陈耀的心里涌起一股杀机。 看着陈耀冰冷的目光,瓜皮帽心中便是一寒,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惹怒了这位百胜镇的统治者,赶紧陪笑道:“大人明鉴,小人刚才只是随意教训了一下婆娘和女儿,没想到惊扰了大人,小人……” “啊……”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陈耀抽出了腰间的匕直接捅进了他的心脏,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瓜皮帽只觉得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浑身的力气也随之而去,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啊……” “杀人了!” 周围的人一阵大哗,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些天在他们印象里颇为和蔼可亲的陈公子居然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人。 而拿命瓜皮帽的媳妇则是一手搂住了自己的女儿,一手捂着嘴,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陈耀看了这娘俩一眼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原来是白明志带着数十名身着各色服饰,手持长矛的乡勇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只见白明志朝陈耀单膝跪了下来大声道:“小人恭迎公子。” 陈耀上前将白明志扶了起来,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数十名乡勇,现这些乡勇虽然还是一个花架子,但至少看起来已经能唬人了。 陈耀点点头:“不错,能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 白明志扫了眼倒在血泊里的瓜皮帽,惊讶的问道:“公子,这是……” “我杀的。” 陈耀淡淡的说:“你认识这个人吗?” “自然是认识的。” 白明志轻叹了口气,“这厮在咱们镇也算是出了名的,抢夺妻女的口粮不说,还整日里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小人虽然也看不惯他的做法,但毕竟是他们的家务事,外人也不好插手。” “屁的家务事!” 陈耀冷哼道:“这样的人留在咱们百盛镇,镇上的风气迟早回被他败坏殆尽,既然没有人来管,我来管。” 说罢,他转身走到了那个女人跟前,“我杀了你的丈夫,你是不是很恨我?” 女人抬起了头看向陈耀,缓缓摇了摇头凄然道,“奴家的夫君是什么德行奴家最清楚不过了,说他是人见人厌狗见狗嫌也不为过,他整个日里除了打骂奴家母女再也不会干别的了,公子杀了他奴家却是无话可说,只是……呜呜……” 说完,她突然痛哭起来。 陈耀知道她在哭什么,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如果失去了丈夫,想要在这样的乱世里活下去实在是太难了。 扫了眼周围,陈耀朗盛道:“各位,现在我问你们一句,你们有谁愿意娶这个女人为妻,担起照顾这对娘俩的重担,有的话站出来,我替你们做主!” 第三十三章 马匪 陈耀的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禁有点冷场。 “怎么……没人愿意吗?” 陈耀刚想再说点什么,一名二十来岁的中年从人群里跑了出来,冲到陈耀面前跪了下来,“团练大人,小人愿意照顾小娟娘俩。” 陈耀指了指这对母女道:“你……认识她们?” “是的。” 年轻人看着了眼这名妇人,低下了头痛苦的说:“小人和小娟从小就认识,只是小人家里穷给不起彩礼。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娟嫁给了那个畜生,这些年小娟的苦小人一直看在眼里,有好几次恨不得杀了那个畜生,只是小人一直怕有污了小娟的名节,今天有幸看到大人出手剪出了这个畜生,小人对您感激不尽,小人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陈耀面相那名妇人问道:“你呢……愿意跟着他过日子吗?” 妇人虽然依旧泪流满面,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奴家愿意!” “好!” 陈耀满意的点点头。 掏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那名妇人,“俗话说得好,好事要趁早。我看你们还是尽早把事情办了的好,这些银子是我给你们婚事的随礼了,你们要好好的活下去。 还有,你要对她们娘俩好点,否则若是让我听到你对她们不好的消息,我能宰了这个混球,同样能宰了你,听明白了吗?” 说到最后,陈耀已经是声色俱厉了。 年轻人大声道:“小人明白,大人尽管放心,小人一定好好善待小娟,也将妞妞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到。倘若小人有对她们娘俩一点不好,大人尽管砍了小人的脑袋!” 这时候的年轻人对陈耀简直是感激不尽,原本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心上人没有了缘分,可惊喜却来得这么突然,团练大人杀死了那个畜生后竟然做主把小娟嫁给了自己,满足了自己二十多年来的愿望,这个从天而降的惊喜简直晃得他有些头晕。 而那名妇人心里对陈耀也是颇为感激,说实话,她对原来的丈夫从来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感情,有的只是无尽的怨恨和哀伤,现在这个畜生被团练大人杀死后,又亲自做主将自己许配给了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心上人,自己哪又不愿意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有了团练大人的背书,自己再嫁就不算是偷情苟合,而是光明正大了,这对于注重名节的时代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陈耀离开了这里,只是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今天的事情并非陈耀弑杀,而是经过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和经历,他已经很清楚这是一个和现代社会截然不同的时代,这里没有完善的法律,没有随叫随到的警察。 大明讲究的是皇权不下乡,在这个年代,由于交通的闭塞,官府根本没有能力把权利蔓延到各个角落,所以会将一定的民事裁定权下放给地方士绅。 比如在乡下,宗族里现两个人通奸怎么办? 宗族可以不经过官府便将通奸的人沉塘处死,也就是俗称的浸猪笼,这就是典型的皇权不下乡的体现了。 所以陈耀作为百盛镇事实上的统治者,官府任命的团练,他是有权利这么做的,虽然这个做法在现代的人看来绝对是草菅人命,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很正常的。 陈耀在前面走,白明志则是带着数十名乡勇在后面跟着,陈耀边走边问道:“我走的这些日子,镇子有什么变化吗?” “没什么大变化,胡秀才带着人一边修缮房舍一边组织庄丁们开荒种地,忙得不行,小人则是一边带着乡勇们训练一边巡逻。” “巡逻?”陈耀笑问道:“有什么现没有?” “有!” “哦?” 陈耀停下了脚步看向了白明志。 只见白明志神情凝重的说:“就在昨日傍晚,小人带着一队乡勇在附近巡逻时,现有几名形迹可疑的探子在镇子附近窥探,小人怀疑他们很有可能是马贼。” “马贼?”陈耀的神情立即变得凝重起来。 白明志继续道,“小人看到他们后,便一个人跟在了那些人的后面,现这伙人确实是马贼,人数约莫三四十人左右,其中有七八人有马,剩下的全都是步卒,这些马贼多持棍棒,也有人持长矛,还有两人人持着刀盾,至于那些骑马的人大多都有弓箭。” 听到这里,陈耀的心沉了下来。 别看现在小镇上有一千多人,相比起那些马贼来可谓是人多势众,可要知道镇上的人有小半都是老弱妇孺,即便是剩下的那些靑壮男子也权势农户,这些人让他们种地干活可以,可一旦马贼杀过来,陈耀可以肯定这些人比起待宰的羔羊好不了多少。 至于说新招募的那几十名乡勇也不用指望了,才训练了一个多星期的他们连兵器都拿不稳,怎么指望他们跟马贼拼命。 陈耀还有些不死心的问:“这些马贼真的是冲着咱们来的吗?” “是的。”白明志的话打破了陈耀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小人偷听了他们的谈话,这些马贼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这是因为这些日子咱们收拢流民的消息已经在附近州县传开,这些马贼便想着来捞一把,只是因为还没摸清咱们的底细这才没有贸然动手,不过小人估计距离他们动手的时间也没几天了。” “操!” 陈耀低声骂了一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今的百盛镇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名义上有数十名乡勇,可真让他们跟马贼对上的话只能是送死,最糟糕的是唯一一个最优战斗力的张三娘也不在。 “他娘的,惹火了老子,老子提着步枪把他们全都给突突啰。” 陈耀心里暗自咒骂,不过他的戒指里虽然有一支步枪和一支手枪,但他也清楚想要凭借这东西干掉几十名马匪恐怕不太现实,毕竟马匪可不是死物,打不过他们还不会跑么,而且一旦激怒了他们,天知道会不会引来更多的马匪。 第三十四章 及时赶到 想了一会,陈耀问白明志:“咱们这里能拉出来跟马贼厮杀的人能有多少?” “多少?” 白明志苦笑起来。 “公子,这么说吧。这些马贼可不是以往咱们遇到的饥民,这些人弓马娴熟,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勾当,杀人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咱们的人对上他们连半分胜算都没有。” 陈耀又问:“那些乡勇呢,能抵挡多久?” “抵挡多久?”白明志摇了摇头:“这些乡勇训练不到十天,倘若果真面对那些马贼,最大的可能便是一哄而散,所以就不要指望他们了。” 陈耀沉默了。 看到陈耀良久不说话,白明志建议道:“公子,咱们不如向知县大人求援吧,要不所有人撤到县城里,躲过这个风头再说。” “不行!” 陈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咱们的人若是撤了,安知那些马贼会不会尾随追杀而来,上千人撤往县城,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况且,就算咱们能成功撤进县城,可小镇怎么办?咱们的基业还要不要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咱们这次能成功的躲过一劫,可下次马贼再来呢,咱们每次都躲进县城吗?” 白明志沉默了,虽然他来到这里才十多天时间,但他也明白,这些天陈耀投入到这里光是银子都不下七八千两,无论是开荒播种还是修缮房舍都花了大笔的钱粮物资,一旦退走,这些天的努力可就直接泡了汤,换做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而陈耀有一点也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一旦撤到县城的话,金钱的损失倒在其次,但对于军心的损伤就太大了,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所以不管是为了物质还是人心,他都不能撤退。 “实在不行,我只能今天晚上单独去会会那些马贼了,只是一人一枪的我能应付得了这么多的人吗?” 正当陈耀脸上思索的时候,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陈耀和白明志脸色微微一变,难道是马贼杀过来了吗? 白明志急声道:“公子,您先回镇子,往县城撤,小人来挡住他们!” “来不及的。” 陈耀摇摇头,从马蹄声可以听出来,对方的度很快,自己两条腿根本跑不过四条腿。 只是短短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两人已经可以看到一队骑兵正在从远处朝小镇跑来,估计用不了几分钟就能抵达,听着急促的马蹄声和越来越紧的骑兵,白明志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大吼道:“公子,你快走,小人来拦住他们!” 这次陈耀没有说话,从戒指里取出了那支老古董李-恩菲尔德步枪,跳到了路边的沟渠里,随后还掏出了望远镜 朝那支队伍望去。 “咦……不对……老白你等一下,他们不是马匪,是自己人!” 陈耀立即看清了朝他们飞驰而来的马队,为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三娘。 半个小时候,在城隍庙里,陈耀看到了刚赶到的张三娘。 风尘仆仆的她来不及和陈耀叙旧就向他介绍了自己带来的十多名汉子。 “陈大哥,这位是镖局原来的兄弟,听到陈大哥相邀,他们都赶来了,至于家眷的横跨 李国安大叔,这位是李国安大叔的儿子李朝晨,这位是赵胜、这位是赵杰,这位是……” 陈耀和他们一一见礼,看到张三娘带回来的这些人一个个孔武有力气定神闲,便知道这些人的武力值应该差不到哪去,心中不胜欢喜,有了这些人的到来,这次的危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和众人见礼之后,陈耀也不客气,将马贼的事告诉了众人,并直言对众人道:“按理说,原本诸位风尘仆仆过来,怎么着也应该休息几天,但如今情况实在特殊,谁也不知道那些马贼什么时候会杀过来,所以我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强的好,诸位以为呢?” 张三娘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那位四十来岁,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颇为凶悍的李国安,“李大叔,您以为呢?” 李国安爽朗的一笑:“老头子既然愿意跟着三娘一起来到了这里,便是答应了听从公子的差遣。这些马贼向来打秋风,那也得看咱们答不答应,大伙说是不是?” 众人轰然笑了起来:“对啊,就是这个理!” 陈耀也笑了:“那好,各位兄弟远道而来辛苦了。我马上吩咐下面开饭,各位吃完了先休息一晚,等明日咱们再找那些马贼的麻烦。” 李国安摇了摇头,“公子,事不宜迟,等咱们解决了这伙马贼后再吃饭也不迟,现在还请公子派人带路,咱们马上赶过去。” “这个……” 陈耀不禁有些过意不去,看向了张三娘。 张三娘也说道:“李大叔说得有理,为避免夜长梦多,那伙马贼还是尽快解决掉的好。” “那好吧。” 陈耀也知道李国安和张三娘说的有道理,谁知道拖下去会生什么事,还是尽快将那伙马贼解决掉才是正理。 想了想,陈耀也对众人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拦着诸位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送诸位一点小礼物。” 说完,他转头对白明志道:“明智,你去将我今天带来的那些东西带过来,给所有弟兄分一分。” “明白!” 很快,白明志带着四名乡勇抬着好一个大箱子走了过来,从他们的脚步来看,这个箱子非常沉重。 箱子被重重的放在了地上,现一声闷响。 陈耀上前打开了箱子对众人道:“各位,都过来换上吧。” 李国安上前一看,眼神便是一凝,失声道:“这是……居然是盔甲!” 众人一看,这才看到箱子里摆满了铠甲。 陈耀指着箱子道:“这是我刚弄来的铠甲,各位都过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李国安眼中异芒闪动,笑道:“看来公子早有准备,那老头子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没有客气,走到箱子旁边拿出一套铠甲开始穿戴起来。 众人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全都一拥而上…… 第三十五章 确立身份 等到众人穿戴好铠甲后,一个个相互打量了一下全都出了惊叹声。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没察觉,等到穿戴完毕后才现这些铠甲竟然全都用精钢打造。 虽然只是半身甲,也就是只覆盖了上半身和大腿,至于手臂和小腿并没有防护到。不过众人已经很满足了,毕竟那种覆盖全身的铠甲打造的费用高昂不说,而且穿戴后行动也不是很方便,他们穿戴上了反而会影响他们的挥。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李国安眼中异芒闪动,转过头对身后的众人笑骂道:“你们这些憨货,还不快谢过公子的赏赐。” 众人齐齐对陈耀拱手道:“小人谢过公子赏!” 陈耀摆了摆手:“谢什么,诸位能够风尘仆仆赶来这里帮我,陈某人不胜感激,这不过是一点小小心意罢了。” 李国安却是正色道:“公子此言差矣,如今适逢乱世,自打镖局解散后,我这两位侄女被迫流落他乡,我们一干镖师也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承蒙公子不弃,赏我等一口饭吃,如今又给我等配备了此保命的东西,我等岂能不不谢公子大恩?” 李国安的话说得确实是真心实意,要知道在热兵器成为主流之前,任何朝代对于铠甲的管控都是非常严格的。 就拿西汉名将周亚夫为例,这位老兄可不简单,因为平定了“吴楚七国之乱”居功至伟,景帝晋封其为丞相,爵禄、赏赐极丰、恩宠有加,然而最终却死于牢狱之中。 按理说汉景帝刘启并非“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之辈,那为何偏偏对周亚夫如此残忍呢? 周亚夫最后被杀,固然是因为他是一个高傲自负、偏激固执之人,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周亚夫的儿子私自购买了五百套盾牌铠甲准备作为周亚夫死后的陪葬,被人举报后汉景帝大怒,立即不假思索的将周亚夫锁拿入狱,最后将其饿死在狱中,于此可见历朝历代对于盾牌铠甲看管之严。 明朝也是如此,大明帝国创立后,朝廷允许民间百姓拥有棍棒、刀枪以及一般的箭弩,但决不允许老百姓私藏铠甲,违者死罪。 也就是现在依然是乱世,官府对于地方的管控力度已经大幅下降,加上如今的陈耀头上还有一个团练总兵的头衔,否则光凭他私藏这些铠甲就是个掉脑袋的罪名。 看到自己带来的镖师纷纷向陈耀道谢,一旁的张三娘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男人确实有一套,双方刚见面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初步笼络住了人心,也不枉她这一趟的辛苦,想到这里,她望向陈耀的目光里不禁带上了一丝柔情。 等到所有人都穿戴完毕后,李国安对陈耀拱了拱手:“公子,还望您派个人带路,老头子这就率领兄弟们将那伙马贼给剿了。” 陈耀摇了摇头:“带什么路,这次我和大伙一起去,白明志,马上召集乡勇,抄上家伙,咱们一起去剿了那伙马贼!” “小人领命!”白明志一抱拳领命去了。 “公子……” 李国安看到陈耀要亲自前去,不禁吃了一惊,赶紧劝道:“公子,您就不用去了吧,区区数十名马贼,怎能劳您亲自出马,您且在这里宽坐,老头子带着兄弟们去去就回。” “不行!” 陈耀摇摇头,“兄弟们去冒险卖命,我却坐在家里喝着茶等着消息,这种事我陈耀做不出来。李师傅,您别劝我了,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陈耀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这也就罢了,但是话里的内容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张三娘也是娇躯一震,一双美目也看着陈耀,流露出了担心之色。 命令,什么人可以对另外一个人下命令? 当然只有主人对下人或者是上级对下级才能下达命令,现在李国安等人刚到,陈耀就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里面的原因却极为耐人寻味。 李国安也是身子一震,猛的看向了陈耀,当他看到陈耀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时,他一切都明白了。 陈耀的意思很简单,你们虽然是来帮我的,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们的雇主,我下达的命令你们必须执行,否则还是请你们从哪来回哪去吧。 李国安也没想到自己刚到这位刚刚看起来还颇为和蔼可亲的年轻人居然给自己来了个这么一个下马威,如果李国安再年轻个二十岁,恐怕二话不说立刻扭头就走,可现在却不同了。 只见他沉吟了不到一分钟,便朝着陈耀郑重的拜了下去,“小人谨遵大人之命!” 李国安这一拜,也意味着这支十多人的队伍正式承认陈耀作为他们的上司…… “李师傅快快请起。” 看到李国安拜了下来,陈耀心中大喜,原本悬在胸口的心也放了下来,赶紧上前托住了他,“从今往后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属下多谢大人!”说完,李国安便自觉站到了陈耀的身后。 只是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双方的位置便生了改变。 刚开始的时候,李国安等人是张三娘请来的帮手,可现在他们就成了陈耀的下属,这个转变乍看起来很突兀,但又是那么的自然。 对于陈耀来说,你们吃我的穿我,我还付你们薪水,你们自然就要听我的命令,否则算什么,请来了一群大爷么? 而李国安也不愧是在江湖上混了半辈子的主,也很清楚陈耀的心态,人家毕竟是付了真金白银的,如果自己不表示一下忠心,人家凭什么要养活自己这群人,嫌银子太多烫手么? 重新确定了身份后,气氛又不一样了,陈耀毫不客气的下令队伍开始出,由白明志带队,一行近百人出了百盛镇,朝着马匪的所在进…… 第三十六章 杀贼 夜晚如期到来,黑色的幕布重新笼罩大地。 今晚的乌云很少,星光零零散散的洒在了夜空,陈耀一行人赶到马贼藏身的地点时依然是深夜,尽管天上的月光洒在地上,让众人得以看清地面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但夜间赶路的痛苦谁走谁知道。 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众人各自的差距,李国安一行镖师们对于夜间赶路显然很熟悉,行进间脚步轻盈稳健,可那些乡勇就不一样了,因为不能点火把来照明,用一脚深一脚浅来形容众人走路的模样绝不为过。 尽管白明志赢再三提醒,但走到一半后依然有两名乡勇因为看不清道路而扭伤了脚,陈耀只能派两名乡勇护送受伤的乡勇先行返回百盛镇。 出师未捷,就有两个人受了伤,众人的心情不免受到一些影响,队伍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陈耀一看这样不行啊,于是主动对白明志说道:“老白,你说咱们这次倘若剿了那伙马匪,是不是会有些收获呢?” “这是肯定的。” 白明志不假思索道:“马贼全都是一群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之人,而且他们绝不会轻信任何人,几乎所有人都会将全部身家带在身上,所以倘若能将他们剿灭,咱们绝对能一笔横财。” “这就好。” 陈耀笑道:“我决定了,日后碰上这种事,剿灭了贼寇有了缴获后,所有缴获大伙都能分七成,剩下三成存起来,作为死伤兄弟的抚恤,不知各位兄弟以为如何?” “倘若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 白明志闻言后便是大喜,“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吃咱们这碗饭的,能得善终的人可不多,兄弟们倒不是怕死,而是怕死了之后家人得不到抚恤善待,倘若真有这么一笔钱来作为兄弟们伤亡的抚恤,兄弟们可就大大放心了。” 看到白明志不似伪装的激动样,陈耀也面露欣慰之色:“既然你也认为是好的,那咱们今后这件事今后便这么办吧。” 一旁的李国安等人听到陈耀和白明志的话,虽然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不禁为陈耀的魄力而吃惊。 要知道这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应下来的事,自然是不可能反悔,而眼睛都不眨的将今后这么一笔巨大的收入全都分给下属,自己一文钱都不拿,这么大气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陈耀和白明志的话很快就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受到鼓舞的不仅是李国安一行人,还有那些新招募的乡勇,新招募的乡勇们听到自己居然可以将缴获的财物七成收入腰包,一个个都精神起来,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为什么愿意当乡勇,还不是因为陈耀开的军饷多吗,现在居然还有一个捞外快的机会,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有了动力,自然就充满了赶紧,一行人在凌晨时分来到了马贼的窝点,由李国安这个老江湖亲自出马探明了情况后所有人开始休息,等天亮后起攻击。 或许有人要问了,为什么不趁夜起攻击,这样一来不是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么? 这话乍听起来是没错,可你要明白,在夜里起攻击固然能打马贼一个措手不及,但马贼们想要逃跑也相对容易得多,况且他们对这一代的地形又不熟悉,突袭很容易就会变成一场击溃战,如果不能全歼这股马贼,导致他们多数人逃走,那么今天这场战斗将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众人商议后,还是决定天亮再起攻击。 这是一个只有七八户人家的小山村,后面是人迹罕至的群山,前面是一大片平地,自然条件还不错,所以尽管遇到灾年,但村民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只是前些天这群马贼来了之后,原本平静祥和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 当天色蒙蒙亮后,一名被尿憋醒的马贼推开房门,走到门口解开裤带开始撒尿,正当他一遍吹着口哨一遍撒尿时,当他无意中抬头看向前方时,整个人突然僵住了,就连鞋子被尿打湿都没察觉。 此刻,就在他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静悄悄的站着数十名全身披甲的步卒,这些人手里或是拿着刀枪棍棒,或是手持弓弩,就这么样静静的看着他,一股弄弄的杀意扑面而来。 这名马贼也算是一个惯匪了,他只是呆滞了短短的几秒钟,随后一声凄厉的喊声就从他嘴里喊了出来,“当家的,不好啦,官兵杀过来啦!” 他的话音刚落,两支箭矢就从前方闪电般的射过了过来,一支射中了他的大腿,另一只则是透胸而过,这名马贼便犹如一个沉重的麻袋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出一句声音。 而伴随着那名马匪的示警,原本静悄悄的山村顿时像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几乎所有的房子都骚乱起来,许多衣衫不整的马贼操着兵器便冲出了房间。 这些刚冲出来的马贼自然是遭到了弓箭伺候,可伴随着冲出来的马贼越来越多,加上队伍里会射箭的人本来就少,在射了五六轮箭矢后,李国安他们便放下了弓弩,拿起兵器朝着马贼杀了过去。 看到李国安他们动了手,陈耀也对着那些乡勇们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前面那些畜生都是没人性的匪贼,他们原本就是要到咱们镇子烧杀掠夺的,倘若你们不想自己的父母妻女沦为他们的玩物和食物,那就跟着我过去拼死杀贼!” 白明志在一旁也涨红着脸,怒吼了一声:“兄弟们,杀贼!” 乡勇们也跟着咆哮起来,这一战是他们的初战,也是考验他们是否对得起每个月一两银子和三十斤大米的时候。白明志也跟他们说了,倘若有人在战场上当了逃兵,那么他们不仅不能继续当乡勇,他们全家也要被赶出百胜镇。 这个结果意味着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在这个乱世里,好入容易才有了一份能挣钱的活,一个可以安定下来的地方,如果真要被赶走,那就意味着用不了多久他们全家要么饿死,要么被外面的马贼或是饥民杀死,最后还会成为他们的腹中餐。 这即可不是玩笑,因为一路走过来,碰到的人吃人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第三十七章 杀贼(二) 马匪的头目是一名积年老匪,乱世中能活到现在,自然有一身过硬的本领。 由于他满脸的麻子,所以周围的人都叫他麻老大,至于真名叫什么反倒没人知道了。 当外面的动静传来时,他第一个就从炕上跳了起来,只穿着一条裤衩的他一脚将躺在身边的女人踹到了地上,随后自己也跳下了床抄起放在桌上的长刀和盾牌便冲出了房门。 当麻老大冲出房门后,便看到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数十名身穿铁甲的步卒已经将周围包围住,另外十多名同样身穿铁甲的士卒则是四处追杀他的弟兄,不时还能听到阵阵惨叫声。 “官兵,这里怎么会有官兵的?” 麻老大的脑子立马就蒙了,他可不是什么小白,作为一名积年惯匪,他对大明官军的情况非常了解。 在大明,一般的卫所官兵就不用提了,除了临近九边的寥寥几个卫所之外,内地的卫所与其说是官兵不如说是一群乞丐,让他们种地没问题,可让他们上阵杀敌还是算了。 如今的大明能打仗的官兵除了宣府、辽东等有数的几个地方外,其他的官兵别说出城剿匪了,能守住城池就不错了。 而即便是宣府、辽东的精锐,能穿得起铁甲的军队也不多,大多数官兵也只配备了棉甲,铁甲这种高级玩意一般只有军官才有,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几十名身披铁甲的士卒,难道官府出动了宣大或是辽东的精锐来剿灭他们? 有没有搞错,老子只是马匪,不是辽东的鞑子,犯得着出动边军来剿灭老子吗? 一时间,麻老大有种精神错乱的赶脚。 只是诧异归诧异,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怎么逃出去,否则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大声呼喝起来:“弟兄们,不想死的都跟老子杀出去!” “杀啊!” 原本如同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的马贼们看到麻老大出现,立刻如同吃了定心丸般士气大振,纷纷举起了兵器朝着东边冲了过去。 此事在东边的不是别人,正好是陈耀,他的身边有十多名乡勇,另外张三娘也在旁边,看到马贼朝他冲来,陈耀也是精神一震,掏出了他特意在钢铁厂托了那位名无五金厂的吴厂长用切纸刀改造出来的一把斩马刀。 而且这把斩马刀跟张三娘用的样式差不多,只是要比张三娘用的要明显大一号,重量也达到了惊人的二十多斤,陈耀试过了,以他如今的力气舞动这把斩马刀并不吃力,虽然他并没有系统的学过刀法,但陈耀一直坚信一力破万法的道理,只要力气够大,一刀下去甭管什么招式都白搭,加上身上还穿了一件插了钢板的防刺服,头上还戴着头盔,他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杀!” 看到马匪冲来,陈耀同样大喝了一声,高举着斩马刀也冲了过去。 “你……回来!” 看到陈耀居然第一个冲了出去,张三娘不仅大惊,她可是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陈耀时这厮的战斗力的,说他是战五渣一点都没委屈他,虽然这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力气增长了许多,但战场上可是刀枪无眼,你力气再大被人捅上一枪照样完蛋。 心中焦急的她来不及多想,立即跟了上去,还没等她动手,就看到陈耀高举着斩马刀一个斜劈,只见刀光闪过,锋利的斩马刀便将一名马贼连人带枪劈成了两半,喷泉似的鲜血飞溅了出来。 而陈耀的这一刀也将所有贼寇吓了一跳,虽然我们平常总是动辄边说将人一刀劈成两半,但事实上能做到这点的人可不多,但凡是能做到这点的人无不是有名的勇士,现在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同伴居然被人看成了两截,马贼们全都下了一跳。 站在马贼中间的麻老大只觉得眼皮子一阵乱跳,他实在想不明白,从哪冲出来一个狠人,又怎么会对他下手。 他深吸了口气,对陈耀拱了拱手:“这位大人,小人原本只是一介草民,落草为寇不过是为了求条活路而已,大人何必苦苦相逼一定要将我等置于死地?倘若大人愿意放我等一马,小人愿意将所有钱财奉上,只求大人放我等一条活路。” “活路?”陈耀冷笑一声:“你们这些贼寇,都已经准备要灭了我的家了,还想让我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这些贼寇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麻老大一听立刻就明白了,沉着脸道:“你们……居然是百胜镇的人?” “呵呵……你还不算太笨,居然知道了。” 听到这里,麻老大便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自己一伙人的目的对方全知道了,现在对方先下手了。只是令他想不明白的是,原先探查到的情况是,百胜镇不是只有几十名刚招募了几天,连兵器都没有的乡勇吗?怎么会有这么精良的装备,而且那十多名游走在周围不断收割同伴性命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好手,那狠辣的手段矫健的伸手绝不是一两天就能历练出来的,没有长年累月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人绝不会做得如此果决狠辣。 “这个混蛋,到哪找的那么多好手?原本以为是一块肥肉,没想到却碰上了硬骨头!” 麻老大也是个狠人,知道对方绝不可能放过自己后,也没有废话,举着长刀和盾牌高喊了一声:“弟兄们,神偷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咱们跟这些狗官兵拼了!” “拼了!” “杀啊!” 数十名马贼不愧是一群积年惯匪,常年在刀头上舔血的他们被逼到了绝境后并没有崩溃,而是做起了困兽犹斗,他们在麻老大的带领下朝着陈耀和他身后的乡勇们冲了过来。 一马当先的麻老大冲到陈耀跟前,手中的盾牌朝着陈耀重重拍了过去,陈耀也不客气,举起手中的斩马刀也砍了过去,只听到当的一声巨响,陈耀只觉得一股大力从盾牌传了过来,他整个人不禁倒退了好几步,一股酸麻的感觉从虎口传了过来。 第三十八章 杀贼(三) “好大的力气!”被反震的力量震退了好几步的陈耀情不自禁喊了一句。 只是殊不知麻老大心里更是大吃一惊,要知道他手里的这个盾牌可是铁包木的实心盾牌,足有二十多斤重,一般的兵器跟他的盾牌接触大多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震飞的份,然后他趁机扑过去补刀,这些年来他就是靠着这一招斩杀了不知多少对手。 可刚才他的盾牌挡住了陈耀的一刀后,他的整个人手臂都麻木起来,如果陈耀的力气再大一点的壶话,他的盾牌搞不好就脱手了。 “好家伙,再来!” 甩了甩右手,麻木的感觉很快就退去,陈耀重新举起了刀朝着麻老大砍了过去,麻老大虽然很想避开,可他周围全都是人,根本就没地方躲避,只能硬着头皮举起盾牌又挡了一刀。 “当!”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麻老大手里的盾牌终于握不住,掉落在了地上,整个人后退了几大步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去死吧!” 杀得兴起的陈耀一个箭步高举着斩马刀跳了起来朝着坐在地上的麻老大劈了下去,只是他刚把斩马刀举起,只听见“噗嗤”一声,就觉得胸口微微一麻,低头一看原来一枚箭矢射在了自己的胸口,随后被弹到了地上。 “我草!” “陈大哥!” 陈耀一抬头,便看到对面三十多米处的马贼人群里一名戴红缨毡帽,手持长弓的马贼正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似乎不相信自己自己射出近乎必杀的一箭居然被弹了出来。 而陈耀也当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名贼寇刚才那一箭绝对是瞄准他的脸部或是颈部射来的,但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跳起来,所以箭矢便射在了自己的胸口,只是自己在来的时候穿上了加装了钢板的防刺服,所以被弹了出去。 “你这个杂碎!” 一想到自己刚才居然差点就死掉了,陈耀只觉得一股夹杂了既害怕又愤怒,中间还夹杂了劫后余生的喜悦的心情涌上心头,只是这些情绪最后都变成了愤怒。 “杀!” 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声从他嘴里吼了出来,手中的斩马刀随手一挥,寒光闪动中,刚逃过一劫爬起来想要逃走麻老大从肩膀到腰部被陈耀砍成了两截。 杀死了麻老大后,被愤怒和后怕的情绪充斥了内心的陈耀朝着对面头戴红缨毡帽的马贼冲了过去,此时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杀死这个差点杀了自己的混蛋。 只是陈耀的动作虽然不慢,但还有一个人的的工作比他还快,只见一道人影如同闪电般冲进了马贼群里,阵阵刀光闪动中,几名拦在她面前的马贼无不打着转飞了出去。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三娘,只见她如同疯虎一般冲进了马贼群里,但凡是挡在她面前的马贼无全都成了尸体,她的冲锋是那么的疯狂,以至于好几次险象环生差点被马贼打伤。 陈耀一看也急了,赶紧冲了上去想要将这个不要命的小妞拉回来,却忘了刚才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看到自家老大这么勇猛,周围的乡勇们也鼓起了涌起朝着马贼冲了过去,一时间双方打成了一团。 而这个时候,那名手持长弓差点要了陈耀性命的马贼也被张三娘给拦住了,只见张三娘舞动着斩马刀如同旋风一般朝着那名马贼砍了过去。 这名马匪也明显不是庸手,他将长弓背在背后掏出了腰刀狞笑一声朝着张三娘迎了上去,只是他低估了张三娘,双方刚一交手,一道寒光便从他眼前掠过,随后他的脖子上边多了一道红印,随后整个人呆滞当场,最后一枚硕大的头颅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这也罢刚冲过来的陈耀看得愣住了,这个小妞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杀了这名马贼后,张三娘转头看向了陈耀,没有二话,一把就把他拉到了后面安全一点的地方,上下打量了好一会,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后这才骂道:“你逞什么能,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带队冲锋,也不怕丢了小命!” “这娘们怎么回事,我这不是没事嘛,这么激动干嘛?” 陈耀刚想还嘴,但看到张三娘那有些红的双眼和似乎带着哽咽的声音,他有些愣住了,到了嘴边的话也变了,他嘿嘿笑了笑。 “三娘,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没事嘛,况且你身上也穿了和你一样的护身甲,贼寇的弓弩伤不着我。” 张三娘余怒未消,原本还向说些什么,只是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狠狠瞪了陈耀一眼,低声道:“以后不许再这么冒失了,让我再看到你冲在前面,我……我……” 最后,张三娘最后狠狠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走,重新加入了战斗,弄得陈耀有些莫名其妙。 “这娘们脾气有些古怪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使劲摇了摇头,陈耀提着刀朝着人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不过麻老大一死,战斗基本就没什么悬念了。 马匪固然凶残,但这种凶残是建立在对手的弱小智商的,一旦遇到比他们强悍的对手后,他们就像遇到了烈日的冰雪,很快就会被融化掉。 战斗仅仅进行不到一刻钟,七十多名马贼就死伤过半,剩下三十多人被包围在了一动土房前,这些马贼聚集在一起,望着向他们缓缓逼来的穿着铁甲的乡勇,这些人终于崩溃了。 一名站在前面的马贼高声喊了起来,“前面的军爷,我们原本也是良民啊,当贼也是纯属无奈,只要军爷愿意饶我等一命,我们愿意投降!” “前面的贼寇听着,所有人把兵器全都扔出来,双手举过头顶!”很快,乡勇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扔掉兵器,双手举过头顶?”马贼们全都面面相窥,一旦扔掉所有兵器的话,他们可就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能任人宰割了。 “怎么,不愿意投降吗?” 那个声音变得冰冷起来,伴随着弓弦的振动声音,一根箭矢从后面抛射而出,它轻灵的划破了空气,在飞向高空后,又在箭羽的作用下平稳落下,向一个站在最前面的匪贼脸上当面落去。 第三十九章 活埋 没等那名马贼反应过来,箭矢带着巨大的惯性落下,箭簇凿穿了他的脸颊,淋漓的鲜血就那样飞溅出来。 “啊……” 这马贼立时捂着脸庞倒在地上惨嚎起来,手中的兵器也被他远远的扔了出去。 看到同伴的惨状,周围的马贼立刻骚动起来,几名性子暴戾的马贼当即喊了起来:“他娘的,狗官兵是要赶尽杀绝啊,弟兄们,咱们跟他们拼……呃……” 他的话音刚落,这名马贼又倒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在地上拼命滚动,他张着嘴,却不出声音,一根黑乎乎的箭簇从他颈后透出,原来这支箭是李保国射出来的。 周围的马贼们看到两名同伴就这样在他们面前惨叫,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这名马贼虽然大张着嘴,却因为气管给射伤了说不出话,只能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音。极度的痛楚让他在地上打滚,冒着泡的鲜血不断从伤口溢出,随着他的滚动在地面留下一道道抓痕和血迹,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当啷……” 不知是谁,率先扔下了兵器,随后便像是连锁反应般,周围的马贼们也纷纷将手中的兵器仍在了地上,一时间想起了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看到马贼投降,周围的乡勇们全都出了欢呼声,就连陈耀也暗中松了口气。 别看刚才的战斗只进行了短短不到半个小时,但在刚才的战斗里,刚训练了不到十天的乡勇全然不是马贼的对手,许多人刚跟马贼接触就被人家放翻在地,也幸亏他们事先穿上了陈耀带来的铠甲以及李国安等十多名好手的驰援,否则这场战斗的胜负可就很难说了。 这场战斗虽然是打赢了,但白明志的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作为这场战斗的亲历者,他率领的数十名乡勇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整场战斗打下来,绝大部分的马贼都是李国安带来的那伙人打死打伤的,作为人数最多的乡勇只起了辅助的作用,这让白明志感到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就连白明志指挥乡勇们打扫战场时,陈耀走了过来。 白明志低下了头,“公子,小人刚才给您丢脸了。” 看着脸色难看的白明志,陈耀很清楚是什么原因。 自古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派系。 就在昨天之前,他还是陈耀手下唯一一名能打的人,领着每个月十两银子的高薪,手下还有几十名乡勇,眼看着好日子就要到来,没曾想自家老板又招来了一群好手,江湖经验丰富又能打,刚才这场战斗这些人的表现马上就把乡勇们给比下去了,白明志立刻就有了危机感。 陈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太在意,你带着的这帮子乡勇满打满算还不到十天,这些贼寇可是积年惯匪了,你们能打得过才见鬼了呢。 而且你们刚才的表现我其实已经很满意了,几十个人没有一个人当逃兵,这已经让我很满意了。” 被陈耀这么一安慰,白明志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些,只是想到刚才跟马贼对阵时,几十个人愣是连续被马匪放翻了十多个,要不是身上披着铁甲,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想到这里,白明志心里暗自了狠,接下来他一定往死里训那些人。虽然刚才陈耀安慰了他,但他却明白,第一次事出有因不能怪他,可如果等到乡勇训练了好几个月后还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就在众人忙着打扫战场的时候,李国安找到了陈耀,“公子,小人现了一个地方,您最好过去看看。” 当陈耀和众人来到李国安找到的地方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这是一个大土坑,里面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死状各式各样,尸体上到处飞满了苍蝇,甚至还能看到不少蛀虫在尸体上爬来爬去,陈耀粗略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三四十具。 他不用想就知道这些尸体肯定是那些马贼干的好事,饶是这些日子他看到了许多的人间惨剧,也忍不住咬牙道:“这些杂碎!” 众人都不吭声,不少人的脸色也很难看,这些马贼还真是走到哪作孽到哪,不管走到哪里,他们给百姓带来的只有杀戮和恐惧。 陈耀的呼吸声很是急促,过了一会才对白明志冷冰冰的说:“把那些马贼都压到这里来,将他们和自己的村民一起埋了。” 白明志错愕道:“不是说好了要将他们全都带回去吗?” “需要我把话再重复一遍吗?” 看着陈耀铁青的面容,白明志吓得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一溜烟的跑了。 过了一会乡勇们压着投降的三十多名马贼来到了大坑边,对于这个大坑马贼们当然知道是什么地方,毕竟这里的好事便是他们做的。 看着大坑里那些面容扭曲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周围满是杀气的乡勇,马贼们什么都明白了,不少人立刻挣扎了起来。 陈耀没有废话,对着乡勇们喝道:“将他们推下去!” 乡勇们也不客气,连推带踹的将马贼们推下了大坑。 “球驴子,狗官兵不讲信用,居然敢坑害爷爷!” “狗日的,你们不得好死!” 马贼们自然不甘心,只是他们虽然拼命挣扎,但已经被绑起来且手无寸铁的他们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最终全都被推进了大坑里,但凡有敢爬上来的全都被乡勇们用兵器拍了回去。 看着在大坑里咒骂、哀嚎、求饶的马贼,陈耀的脸庞没有半分动容,下令让乡勇们开始填土。 伴随着一铲铲泥土将大坑填满,原本充斥在众人耳边的声音终于消失殆尽,这些马贼们在杀害这些村民的时候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每隔几天他们居然和这些被他们亲手杀死的村民合葬在了一起,而且还是以活埋这种残忍的方式。 直到将大坑填满后,陈耀这才转身朝村子走去,看着陈耀的背影,李国安深吸了口气没有吭声,那些跟着他一起来的原镖局的汉子们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里多了一股叫做敬畏的情绪,看来自己这个新东家可不是什么善茬啊! 第四十章 有人求见 再回去的路上,陈耀一直在想着心事。 今天可以说说是他来到这个时空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带队干仗,虽然这场战斗的规模也就一百来号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充其量只能算是村级斗殴,但这场战斗对他的震撼却是巨大的。 别的不说,他也是第一次认识到弓箭在战争中的作用,原本在他的心里,弓箭这种古老的武器也就是那么回事,跟现代化的热兵器相比简直就是天地之别。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耳光,在刚才的战斗中,如果不是他身上穿了加装了钢板的防刺服,如果不是当时他正好跳起来,恐怕他的生命就要终结在这个时空了。 尽管当时身处战场,被射了一箭后他虽然也很愤怒但并没有多想,不过等到时过境迁后,他的心里也开始有些后怕起来,就是这种被他认为是原始落后的武器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看来,得尽快将火枪的制造提上议程了。” 陈耀心里开始琢磨起来,制造火枪最困难的部分就是枪管和弹簧,但由于自己背靠着现代社会,所以这两样东西并不算什么,剩下的就是将火枪造出来,以及制造黑火药了。 有了无缝钢管和弹簧片后,造枪就变得简单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大规模的生产黑火药,虽然明朝的时候黑火药的制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这个时期的黑火药也有不少缺陷,最主要的缺陷就是运输不便,燃烧不均匀,容易受潮等,想要解决这个办法便是将黑火药颗粒化。 火药颗粒化的技术并不复杂,只需要两个步骤,先将黑火药提纯,然后将其与液体混合制成饼状晒干,最后敲碎筛选后就成了最原始的黑火药了。 只是这种将黑火药颗粒化的技术要到十八世纪才会全面普及,自己现在弄出来会不会不好呢? 这个念头只是在陈耀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命都没有了,还顾忌这些这不是有病么。 心里头做了决定后,陈耀抬起了头,现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一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按照这样行军度的话,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回百胜镇。 这时,队伍里里传来了两名乡勇的谈话声。 “狗子,你说这次回去后咱们能分到多少银子?”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三五两银子吧。” “如果真有这么多我一定去城里扯上几尺布,给我婆娘和孩子做件新衣裳。” “你真舍得啊,有这银子买点吃食吃不是更好?” “粮食咱们每人每天不是有二两嘛,虽然吃得不是很饱但也够了,我觉得还是先做件新衣裳比较好。” “不……我觉得还是买点粮食的好。” 两人的谈话被陈耀听在耳中,又看了一下周围,现这些乡勇们脸上全都是喜色。 这也难怪,今天这一仗乡勇的表现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没有掉链子,也没有出现逃兵现象,对于一支第一次经历实战的队伍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在今天的这一战中也暴露出了许多问题,乡勇们虽然装备精良,但战斗力实在是不敢恭维,全靠李国权和他收下的十多名汉子,如果没有他们今天这一仗的胜负恐怕就难说了。 不过陈耀也下了决心,接下来招募乡勇的事情不能停,在这个乱世里,手里若是没有足够的武力,就算拥有再多的财富也会如同沙滩上城堡一般,一个大浪打过来就会烟消云散。 天黑之前,队伍终于回到了百胜镇,刚到靠近镇上的路口,陈耀就看到路口站了不少人,正在翘朝着他们这边眺望,陈耀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那些乡勇的家眷,正在等待亲人的归来。 当队伍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时,人群里开始喧哗起来,而当骑着马的陈耀出现在众人面前后,一个纤细的身影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 “陈大哥,阿姐!” “玲珑!” 看到来人,陈耀从马上跳了下来,微笑的看着来人,没曾想对方居然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一股少女的体香也随即传入了他的鼻中。 这一扑来得是那么的措不及防,让抱着玲珑的陈耀都有些蒙了,这小丫头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扑过来,就不怕别人笑话吗? 不过当陈耀朝周围看过去时,却现周围的乡勇一个个都把目光看到了别处,李国安一伙人甚至转过了身子。 对于玲珑这个他们原先所在镖局的小公主他们当然熟悉,只是他们没想到只是分别了才两个多月,这小丫头似乎就有心上人了。 不过激动过后玲珑很快就回过味来,小脸刷的变得通红,赶紧从陈耀怀里挣脱出来站直了身子,对着正淡淡看着自己的张三娘垂下了头,喏喏道:“阿姐。” 张三娘轻哼一声,拉着她的手径自朝里面走去,只是在走之前又给了陈耀一个大大的白眼,弄得后者很是莫名其妙,这又能怪我? 百胜镇的乡勇第一次出击就大获全胜,不仅全歼了那伙马贼,更是缴获了六匹马和一批粮食,银子更是多达一千三百多两,这样算下来出战的所有人,每人都能分到十两银子左右。 这么大的收获也难怪所有出战的乡勇一个个都面带喜色,有这么一笔银子,他们家庭的日子将会好过许多,至少也有余钱给家里或是家人置办点东西了。 接下来的这两天里,陈耀除了派人将剿灭马贼的消息上报给正阳县衙之外,还给此次出战的所有人分了赏银,得到赏银的乡勇无不欢声雷动,就连李国安他们也面露喜色,毕竟谁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剿灭马贼后的第三天上午,正当陈耀在卧室里拟定一个策划书时,玲珑跑进来告诉他,有人在外面求见他,当陈耀出去接见对方时,现是一名三十来岁,一脸精明之色的男子。 “小人金秋集管事余秋水见过团练大人。” 第四十一章 送礼 “金秋集?” 陈耀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正阳县应该没有这个地方才是。 看到陈耀的表情,余秋水赶紧解释道:“好叫团练大人得知,金秋集并非正阳县境内,而是在隔壁的上蔡县境内。” “哦……” 陈耀点点头,随后不解的问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从未去过金秋集,可以说从未与你们打过交道,余管事你这是?” “陈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余秋水笑道:“我们家老爷听闻团练大人前几日率领数十乡勇全歼流窜至此的七十余名马贼,大感钦佩,是以特地派小人带了一些礼物前来问候,以表示我家老爷的敬意,这是礼单,请您过目。” 说罢,余秋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礼单,恭敬的双手递了过来。 陈耀接过礼单一看,现上面的东西还不少,礼单上清楚的写着:纹银三百两,米面一千斤,豆料三百斤,粗盐十斤,茶砖三十斤。 不仅如此,在另一行上海写着粗布十匹绸、缎一匹,短身罩甲衣一百件,深红肩巾一百领,细密布鞋厚袜一百双,腰刀一百把,枪头一百个,破甲箭矢一百支,普通箭矢二百只。 还有笔墨纸砚若干,白纸一百张,黄纸二百张。最后礼单上还写着细茶五斤,羊肉猪肉猪肉各十斤,烧酒五十斤,油盐酱醋若干。 看完这份礼单,陈耀不仅倒吸了口凉气。 这份礼单贵重吗? 说实话,如果以一名现代社会的人看来,这些东西虽然不少,但却称不上贵重,但在这个乱世来说,这份礼物可以说得上是一份厚礼了。 尤其是对于刚在这里定居的陈耀来说,百胜镇可以说是百废待兴,什么都缺,如果不是陈耀背靠着现代社会,光是物资就能让他愁白了头,而这份礼物足以称得上是雪中送炭弥足珍贵了。 陈耀心里啧啧称奇,虽然他对明末的士绅豪强没有什么好感,但看到这份礼单后心里也不禁大为钦佩,这些豪强能世世代代存在,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这些礼物当中,银子也就罢了,但那一千斤粮食和粗盐、豆料、茶叶这些东西在这个遍地流民的乱世里却是有钱也不容易买到的好东西。 这些也就罢了,那些笔墨纸砚更是体现了对方的细心。 他将礼单交给站在他身旁的玲珑,笑着对余管事拱了拱手:“余管事,我还未请教贵府老爷的名讳呢。” 余管事恭敬道:“小人家老爷姓宁名正营,曾外任过县丞,如今已致仕还。” “哦……还曾任县丞?” 这下陈耀微微一惊,这位还当过官老爷呢,可能很多人不明白县丞是什么官。 简单的说,县丞就是县令的副手,负责协助县令开战县里的各项工作,是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这个姓宁的老爷居然会给他这个默默无闻的人送礼,现在的人都礼贤下士都这种程度了吗? 不过这些多想无益,华夏人自古就讲究礼尚往来,人家既然已经给自己送了礼物,自己就不能让人家空手回去。 只是陈耀想了半天,却现自己手里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要知道由于银戒的空间有限,那点空间光运送粮食都不够,自己每次穿越时恨不得把空间塞得一点缝隙都没有,哪有多余的空间装别的东西。 想到这里,陈耀苦笑着摇摇头:“余管事,说来惭愧啊,贵府的老爷送了我这么一份厚礼,可我却连回礼都拿不出来。这样吧,十日后我亲自前往贵府登门道谢,不知可否?” 余管事笑了:“欢迎之至,我家老爷一定会亲自相应。” “那好,余管事回去后请讲我的谢意带给贵府老爷,拜托了。” “不敢,那小人便告辞了。” 送走了余管事后,陈耀又招来了胡正德、李国安、白明志、张三娘等人。 “各位,如今我们的百胜镇看似有了不少人,又全歼了数十名马贼,看似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但实际上,我们如今的处境依然十分艰难,” 说到这里,陈耀目光扫向了众人,现除了胡正德之外,白明志、张三娘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的模样,心里不仅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收下还是缺乏有长远目光的人啊。 白明志、李国安乃至张三娘虽然都有一身不俗的武义,但让他们带人干仗或是打架没问题,可要涉及到一些战略规划的东西,这些人就抓瞎了。 这倒不是三人智商不行,而是由本人的学问、见识所决定的,包括张三娘在内的三人从小习武,虽然不能说目不识丁,但充其量也就是简单的认识一些字,能看懂活是写点书信之类的,但跟从小苦读书的读书人相比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所以说,为什么自古以来任何开国的帝王大都靠着武力打下了江山,但最后却不得不把江山交给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来管理,原因很简单,你可以在马上打天下,却不能在马上治理天下。 所以不管哪个朝代,在开国初期武官集团都曾经辉煌一时,但最多不到几十年,文官集团就会慢慢追赶上来,最后取代武官集团,这也是一种历史的必然规律。 陈耀收回了心思,对胡正德道:“老胡,你来说说。” “那小老儿就献丑了,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诸位指教。” 胡正德正色道:“咱们百盛镇虽然已经有一千多人,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有两个,粮食和护卫的力量。 粮食就不用说了,虽然如今正在抢种,但要等到收获起码也得几个月以后,在这段时间里,咱们所有的粮食全都要靠陈大人,儿护卫的力量李师傅、白师傅您二位应该比我清楚。 别看咱们如今护卫的力量已经有近百人,但这些人里头除了李师父带来的十多个人,其他的压根就是一群花架子,白师傅你也别瞪眼,您手底下那些乡勇的战力您比我清楚,他们除了摇旗呐喊之外压根起不了什么作用。” 白明志嘴巴动了两下,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惺惺作罢,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他压根就反驳不了。 第四十二章 万万不可 胡正德又说了一些近期遇到的困难后,最后才说道:“小老儿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了,不知几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李国安、白明志和张三娘没有作声,你丫的都把话说完了,而且许多事情还是连我们都没想到的,我还能说什么。 看到众人默不作声,陈耀说话了,“好了,老胡已经把问题都说完了,看来问题确实是不少,所以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将漏洞补上,这是我这两天做出来的一个计划,各位可以看一看。” 说完,陈耀从一旁拿出一叠写好的白纸给了众人。 在众人看来,这些白纸都是上好的纸张,每一张都裁剪得一般大小,上面的字明显不是用毛笔,反倒像是用硬笔 写的。 陈耀一边给众人分纸张一边说道:“咱们队伍的人数日后一定会继续扩大,所以我打算现在就把编制给定下来。 队伍的队伍共设为三队,分别为辎重队、战斗队和也不收队。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一名,十二人为一甲,设甲长副甲长各一名,五甲为一队,设队长一名副队长两名。 现在我任命李国安为也不收的队长,下面暂时有两甲的人马,而白明志为战斗队的队长,下设五个甲的人马,至于辎重队队长一职暂时由胡正德来兼任,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众人摇摇头。 “那我呢,陈大哥我干什么?”一旁的张三娘有些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陈耀。 “你嘛……” 陈耀有些迟疑起来,说实话他其实是不想让张三娘再过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的,如今他和张家姐妹的关系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已经把这两人当成了陈耀的女人,几个当事人心里也明白,只是谁也没有挑明而已。 而战场上又是刀枪无言,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生,所以陈耀实在是不希望张三娘再冒险了。只是这种话他还不能明说,是以想了想他才到:“这样吧,你就跟着老胡执掌辎重队,待日后你熟悉之后我把辎重队交给你,我所有的家当都在里面了,你可要好好替我看着。” “我……” 张三娘先是有些不悦,但随后听到陈耀说了所有家当都在里面,你要好好看着的话后,俏脸便是一红,低下头便不说话了。 陈耀继续道:“还有,今后镇子里还要设立农业所、工业所、治安所、物资所等部门,负责处理镇上的各种事物,虽然现在咱们还没这个能力,但至少要把架子搭起来,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看着款款而谈的陈耀,众人齐声道:“大人英明,卑下佩服。” 刚开始的时候,包括胡正德在内都称呼陈耀为公子,但不知不觉后众人已经开始称呼他为大人了。 大人者,贵人也,这也是人们对于上司或是上位者的尊称。 原本按理说陈耀只是一个区区连品级都没有的小小团练是当不起这个称呼的,但随着接触的时间久了,众人对陈耀的尊敬也在慢慢加深,心甘情愿的以他为尊,所以称呼也在不知不觉中生了改变。 陈耀一边说,众人也一遍翻阅着手中的资料跟陈耀所说的进行验证。 等到陈耀说完后,白明志说道:“大人,卑下认为,想要快提升乡勇的战力并非短期能够实现的,毕竟乡勇再怎么训练,短短几个月之内也肯定没法和当了那些老兵相比。 如今世道混乱,兵灾匪患是常有的事,即便是明军里也有许多溃兵散落各地,所以卑下以为咱们是否可以招募一些溃兵来充实咱们的人马?” “这个啊……” 陈耀不禁犹豫起来,这个提议说实话让他有些动心了。 招募溃兵的好处是能快形成战斗力,只是坏处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容易良莠不齐,很容易把坏风气带进队伍里败坏了队伍的风气。 当年的戚继光组抗倭时为什么要重新组建新军,并只要义乌的矿工和良家子,就是因为这些人不但勇猛善战,而且风气淳朴,靠着这些人,戚继光这才打造出了当年无敌的戚家军。 白明志也是明白人,看到陈耀沉吟不说话,赶紧赔笑道:“大人尽管放心,卑下有一些昔日的袍泽,前些日子也从宣府回来了,如今正愁没活计干呢,这不托人向卑职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办法给他们混口饭吃,所以卑职这才厚颜求到了您这里。” 看着白明志有些小心翼翼的神情,陈耀没有说话,右手放在桌上,食指慢慢的敲着桌面,时间过去了几分钟,白明志的心也越来越冷,正当他以为没希望时,陈耀说话了。 “老白,你能对昔日的袍泽将情面,这说明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很欣慰。你那些想来的袍泽有多少人?” 白明志赶紧道:“大概七八人左右。” 陈耀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人你可以带来,但要让我先看一下。同时,人不能全都安排到你的战斗队里,要分一半的人到老李的也不收队伍里。如果身体或是武艺不行的,那就分到辎重队里,明白么?” “明白明白,这是应该的。” 白明志连连点头,他当然明白陈耀的意思,人你可以带来,但怎么分配只能是我说了算,而且他还是先说明,要将把一部分人安排到了李国安的也不收里,摆明了就是要打散他们,不让他们抱成一团。 陈耀把这种安排几乎摆到了明处,但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因为这才是最常规的操作,否则任由你四处塞人任人唯亲的话,这支队伍到底是姓陈还是姓白? 处理完编制的事后,陈耀又说道:“关于乡勇装备的事情我想说一下,我决定,咱们乡勇今后将以火铳为主。原则上除了夜不收之外,其余的乡勇将不配备除了火铳意外的兵器。” 陈耀的话音刚落,众人便是一阵哗然,白明志不假思索的叫道:“大人,万万不可啊!” 第四十三章 这是命令 白明志急了,连忙道:“大人,火铳这玩意卑下在宣大时见过不少,不仅射程短而且不易清理且频频炸膛,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陈耀没想到第一个反对装备火铳的居然是白明志,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反而有些乐了:“这不对吧,我可是记得咱们大明在永乐年间便开始普及了火器,怎么到了你嘴里却变成了一无是处。” 白明志苦笑道:“实不相瞒,火器若是做得精良的话确实是个好东西,但如今的大明是个什么样大伙都知道,兵丈局就是个摆设,做出来的火铳能放个二三十次就已经是好的了,那些不好的甚至能在开火时就能会炸膛,试问这样的火铳谁敢用?” “不对啊。”陈耀掏出了一把手铳递给了白明志:“你看看,这是我前些日子从一名溃兵身上缴获的手铳,质量很好啊。” 白明志接过手铳检查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不错,不过看手铳的模样可不像是咱们大明的风格,应该是从佛朗机那边流传过来的。 其实这样的手铳咱们也不是不能造,就是价格很高,象这样的手铳至少要十多两银子,若是火铳的话就更贵了,没有二十两银子根本拿不下来,卑下算了一下,光是装备一百人的火铳就需要两千两银子,还有训练用的子药、铅弹等东西也需要花钱,咱们哪来那么多银子啊? 再者说了,即便是有银子,咱们又到哪去寻找那么多技艺精湛的工匠来打造火铳?” 李国安也劝道:“大人,卑职在江湖上也看到有些人使用火铳,但这些火铳可都是有使用寿命的,即便是制作精良的火铳在射击了一百次左右便会报废需要重新制作,所以为何如今大明边军都不用火器了,就是因为花费太高了。” 若是一般人,听到手下都这么劝说可能就会改变主意了,可陈耀是什么人,热兵器取代冷兵器这是历史的必然趋势,也是科学展的规律所决定,绝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改变,他又怎么因为几个人的劝阻而改变呢。 凌厉的眼神扫了众人一眼,陈耀淡淡道:“你们都不用说了,这件事我不是跟你们商量,咱们的队伍要以火铳为主刀枪为辅,这是绝不会改变的,你们没意见要执行,有意见也要执行,这是命令!” 陈耀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像犹如一记重鼓敲打在了众人的心里,这些日子陈耀给人的印象都很随和,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今天他们才现陈耀不是太随和,而是他的强势是藏在骨子里的。 一句没意见要执行,有意见也要执行,让众人意识到这位平日里总是面露微笑的年轻人霸道的一面,也让所有人心里全都凛然起来。 张三娘看着陈耀变得严肃的神情,她第一次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他似乎……似乎变得更有魅力了,看着看着她的俏脸突然一下有些红了起来。 面对突然变得强势起来的陈耀,众人还能说什么呢,正如他所说的,这是命令。 “现在制约我们的是子药的生产,我决定要马上成立一个军工厂,专门生产火铳和子药,这个军工厂由老胡你去筹办,尽快招募工匠。 不管是铁匠、木匠还是泥瓦匠等等我们都需要,我不管你是用骗也好哄也罢,一个月之内我要看到咱们的军工厂建立起来,你能做到吗?” 胡正德咬咬牙,“大人,卑下能做到。” “好!” 陈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明天你先给我找几个木匠过来,我先教他们如何打造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火铳……” 说完这话的陈耀看了看众人,现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情,他并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有些事情或是事物,再没有亲身经历或是见过之前,绝大部分人是不会相信的,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用事实来证明吧。 第二天下午,在百胜镇东南部一块平地上,十多名木匠和铁匠围在了陈耀周围。 “现在,你们看到的就是火铳的示意图,它全长157.48厘米,枪管长116.84厘米,枪管的口径是1.93o4厘米。 当然了,我现在所说的厘米是一种计量长度的单位,你们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不要紧,将来你们会熟悉它的,因为你们要习惯用它来测量长度。” 陈耀一边说一遍将一张硕大的图片铺在桌子上缓缓张开,露出了一款火铳的图形,并为众人详细解释。 “这款火铳共分为枪管、枪托、鹤嘴锤、扳机、弹簧片等一共十三个零部件,其中最难制作的就属枪管和弹簧片了,不过这不要紧,这两样东西我已经替你们解决了……” 听着陈耀一遍指着图纸一遍讲解,不少工匠的脸上露出了了然之色,虽然这些工匠没念过书,但他们对于自己吃饭手艺的熟练程度却是不容置疑的,讲过讲解后,他们心里边有了数。 一名五十来岁的老木匠不禁说道:“大人尽管放心,若是作别的老朽或许不会,可若是连这么简单的木托都做不出来,老朽还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您放心好了,您说的这种枪托,今晚天黑之前老朽一定给您弄出来,别的不敢说,十来个是绝对没问题的。” “你们呢,这些零件能弄出来吗?”陈耀转头问另外两名铁匠。 这两名铁匠看了看经过拆分后的零件图纸,对视了一眼后说道:“没有问题,火铳最难的便是那弹簧片和枪管,这两样东西大人都已经做出来的,剩下的小人若是做不出来还有何脸面见您,这东西明天小人连夜给您做,明天一定给您弄出来。” “很好!” 陈耀满意的点点头,又对另外几名工匠道:“你们的工作就比较繁琐,子药的配方我已经给你们了,如何提纯子药和将其颗粒化我也告诉你们了。 所以五天,五天之后我要看到子药能够生产出来,你们能做到吗?” “能!” 第四十四章 试射 以前陈耀总是抱怨,领导一张嘴,员工跑断腿,现在轮到他当了领导后,他只想说当领导的感觉真好,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人消减了脑袋就为了往上爬。 经过工匠们的努力,百胜镇第一支火铳在第三天就被制作了出来,试射的当天,包括陈耀在内所有百胜镇管理层的人员都来到了现场,他们都想看看被陈耀如此看好的火铳到底怎么个神奇法。 这是一个临时清理出来,占地不到两三亩地的空地,在空地的一头竖立着一个约莫人的胸口大小的靶子,这个靶子是用一寸厚的实木制成。 在距离靶子两百多米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支火铳。 此刻桌子的周围围满了人,陈耀正对这支火铳做最后的检查,陈耀其实并不大懂火铳的制作,只不过平日里见过的武器多了,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这最后的检查也算是非他莫属了。 放下火铳后,陈耀对周围几名正眼巴巴望着他的工匠道:“暂时没看出什么问题,可以开始进行试射了,我先试一下。” “大人,使不得啊!” 陈耀刚拿起桌上的火药包准备装填,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了他。 胡正德一把拉住了他:“团练大人,您可是咱们的主心骨,怎么能干这么危险的事情,而且这支火铳刚制作出来,性能如何谁也不知道,万一出点什么可如何是好,这种事还是让咱们来吧。” “嘿……感情我还不能试枪了。”陈耀有些哭笑不得,只是看到众人紧张的神情,他心里也是一暖,知道大家是真的关心他,只能惺惺作罢。 很快,一名年轻的工匠走了过来,他拿起火铳开始按照陈耀所说的步骤拿起一个装好了火药的纸包,用牙齿将纸包撕开,将一部分黑火药倒入火药池然后合上药门,然后将剩下的火药包连纸带火药和一枚铅弹塞进了枪管,再从枪管下抽出通条将铅弹和火药包捅到底部,将火药瓷实。 将通条插进枪管底部后,将火铳平端,再次检查了鹤嘴锤上的燧石,这才将鹤嘴锤搬到了待激状态,最后举起了火铳对准了前方百米外的靶子。 “开火!” “碰!” 伴随着一股白烟从枪口冒出,前面的靶子应声倒地。 “好!” 周围的人全都鼓起了掌,百米外击中靶子,别的姑且不说,至少这种火铳的精准度还是不错的。 众人当中就属白明志最着急,对着一旁的乡勇喊道:“快……将靶子拿过来。” 很快,靶子被拿了过来,众人一起围到靶子前一看,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一枚变形的铅弹深深的嵌到了木板里面,几乎将靶子打穿了。 这是什么概念,这也意味着,这支火铳在一百米的射程就可以对穿着铠甲的人构成威胁,如果对方不穿甲的话,那这个人指定就凉凉了。 “快……将靶子放到八十米距离,再进行下一轮射击。”陈耀又下达了命令。 很快,工匠们分别对这支火铳进行了各种实验,最后得出了一个比较详实的数据。 这支火铳在八十米的时候可以将一寸厚的木板击穿,五十米的时候击穿两块实木靶子,而过了一百一十米后威力就会急剧下降,基本上没有什么杀伤了,不过由于是滑膛枪,出这个距离能否击中目标只能随缘了。 看完火铳的试射后,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阵阵沉重的呼吸声,火铳的实际作战效能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先来说说射程,一百米的有效射程其实并不是很夸张,因为许多经过严格弓箭手都能射出这个射程,准头甚至还能更好。 但事情并不是这么看的,因为弓箭手开弓射箭是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力,一般来说弓箭手连续射出十支箭矢后体力就会开始衰竭,如果继续强行开弓的话弓箭手就会很容易对身体造成损伤。 而火铳则不同,一名火铳兵只要火铳没问题,弹药供应得上,他甚至可以连续射击大半天。 其次就是威力的问题了,从刚才的射击效果来看,火铳在一百米的距离仍能对身披甲胄的人造成很大的威胁,进入到八十米后即便是身披甲胄也铁定会被铅弹击穿,如果进入到六十米后就算你身披两层铠甲照样没用,而这就很牛逼了。 要知道,换做弓箭的话,想到达到同样的效果就必须使用重箭,也就是说那种重量达到5o克也就是一两重的箭簇才行,而使用这种重箭的话,势必会造成弓箭的有效射程缩短,从这点来看火铳完胜弓箭。 综合上述的条件,无论是射程、威力、持续时间来看,火铳都完胜弓箭,这样的结果颠覆了众人一贯的认知。 良久,李国安粗着声音道:“老夫行走江湖数十载,火铳也算是见过不少,可这么精良的火铳还是第一次看到,若是我们全都能装备上这种火铳,百盛镇的实力将会大大增强,只要我们能有一千……不,五百火铳兵,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赶来犯我百胜镇。” 白明志更是说道:“五百?哼,只要有三百火铳兵,我就能将周边的马贼全部剿灭。” 张三娘虽然没说话,但她的美目里也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看着情绪都变得兴奋的众人,陈耀给众人泼了瓢冷水:“别忘了,如今咱们只有一支火铳,想要大规模装备还需要等上一些时日。再有,装备了火铳后,对于子药的消耗也势必大大增加,所以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胡正德!” 胡正德站了出来肃然道:“卑下在!” “你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搜罗工匠,努力打造火铳制造子药。” “卑下明白!” “白明志、李国安!” “卑下在!” “你们的人物就是抓紧时机啊招募乡勇,从今天开始按照我给你们的训练大纲对他们严格训练,可别出现火铳造出来了却没人使用的情况。” “卑下明白!” “张三娘!” “卑下在!”张三娘也站了出来,神情肃穆的看着陈耀。 “你的任务就是清点物资,务必要保障百盛镇的各种所需!” 伴随着一道道命令从陈耀的嘴里说出来,所有人全都凛然接受…… 第四十五章 相亲 现代时空陈耀的出租屋里 陈耀坐在沙上眼睛有些无意识的看着天花板,依然如同前面几次那样,他的身体素质再一次提升了,虽然提升的幅度不如头两次那么大,但效果却是实实在在的。 还有,银戒的空间又增加了一倍,达到了十六立方米,虽然增加了一倍的空间,但陈耀还是感到远远不够,如果空间能增加到一百六十立方米甚至是一千立方米,那他做梦都能笑出来。 “唉……算了,还是一步一步来吧,如果按照这个样子增长下去,再穿越几次,银戒的空间就够用了。我算一下,十六立方米的空间能够装多少东西……嘶……” 陈耀算了一下,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没想到十六立方米的空间如果全部用来装粮食的话居然能装12.8吨的大米。 也即是说,按照现如今百胜镇的人口平均分下去的话,每个人能分到大约24斤大米,这已经可以基本满足他们一个月的口粮了。 只是空间当然不能全部装粮食,陈耀盘算了一下,这次用一半的空间,也就是八立方米来装粮食估计就差不多了。 正在陈耀盘算着要购买的物资时,电话铃声响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 “我说陈耀,你现在长能耐了,居然给失踪了大半个月,我给你半个小时,如果不再规定的时间里不来我这里报道,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半个小时后 陈耀老老实实的坐在沙上,承受着陈晓娴贯耳魔音的轰炸,王小奚和父亲王宽这对父女则是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我说陈耀,我知道你忙,可你总不至于忙到连个短信的时间都没有吧?我就不信,现如今的华夏还有哪个地方是与世隔绝的,我看你要么是想跟我断绝姐弟关系,要么就是不想看到我,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陈晓娴的轰炸一直持续了45分钟才停止,真不愧是当了多年的语文老师,连教训人的时间都掐算得跟上课时间一样精准。 趁着陈晓娴停下来喝水的功夫,陈耀赶紧道:“姐……我错了,我不该只顾着工作不给你联系,这么着吧,我这次给你和姐夫都带了一份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哦……你还给我们带了礼物?”陈晓娴眉角微微一扬,似乎有些意外。 “那感情,必须的啊。” 陈耀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盒子,分别递给了姐姐和姐夫。 陈晓娴打开一看,现居然是一套包括了铂金项链、戒指、手链的饰,这下她脸上仅存的那点怒意也彻底消失了。 而作为姐夫的王宽则是看到了一块手表,他有些惊讶道:“哟,居然是劳力士的迪通拿,我看到我们经理就有一块,好像要二十六万呢。这……这也太贵重了吧,我不能要。” 说完,他赶紧将盒子还给了陈耀,却被陈耀推了回去。 “姐夫,买都买了,又不能退回去,你给我干嘛?” 王宽振振有词道:“你也可以戴啊,我告诉你啊陈耀,你要是带着这块表出去相亲,我保证成功率至少要高出十个百分点。” “相亲,我干嘛要相亲啊。”不明就里的陈耀刚脱口而出,随后便看到了王宽脸上那神秘的笑容和小侄女那幸灾乐祸的表情。 “不是吧,你们要给我介绍对象?” 王宽手一摊:“不是我,确切的说是你姐要给你介绍对象。我倒想给你介绍啊,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干嘛的,我们公司连蚊子都是公的,上哪给你介绍对象去?” “你不用撇清关系,就是我介绍的。”始作俑者的陈晓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小耀你今年也有二十五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老陈家就只有一根独苗,我希望你能找个女朋友尽快结婚,好给我们老陈家传宗接代。” “这个……” 陈耀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姐……这个问题不用急吧,我才二十五呢,再过几年再交女朋友也不迟。” “再过几年?”陈晓娴的神情就是一暗:“就是不知道我的病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我就是怕等我死后到了九泉之下,爸妈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他们二老。” “姐……你别这样啊,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陈耀就是个顺毛驴,陈晓娴这一招使出来他立马就没辙了,自能乖乖举手投降。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九点半,红玫瑰咖啡厅见。” 不愧是做惯了班主任的人,陈晓娴非常强势的就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虽然心里不大不愿意,但第二天上午陈耀还是如约来到了咖啡厅,也见到了这位乡亲的对象。 而当他看到这位乡亲对象时,陈耀不禁吃了一惊。 当然了,这里说的吃惊并不是说这位女孩长得有多安全,正好相反,这位女孩不仅在邕宁最大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当医生,而且身材高挑容貌秀丽,这样的女孩说她是明星陈耀都相信,按理说这样的女孩身后的追求者绝对不会低于一个加强排,怎么会沦落到相亲的地步呢。 两人相互介绍后,陈耀便直言不讳的问道:“赵小姐,我有个疑问,以你的条件按理说应该不缺乏追求者啊,怎么会来相亲呢?” “这句话也是我想要问你的。”赵思露微微一笑:“陈先生,我看你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不也过来相亲了吗?” 虽然赵思露是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陈耀却听得出来她骨子里的强势。 陈耀暗自一皱眉,这倒不是说他对这种性格的女孩有意见,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样的女孩跟他合不来而已,或许是在明朝待过一端时间,陈耀不知不觉就会把明朝接触的女孩跟现代的女孩做了个一番比较。 明朝时空的女孩虽然脾气各异,但绝大部分人的骨子里都会把自己的男人当成自己的天,就连张三娘这么武艺高强的女人,陈耀接触久了之后也能现他坚强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而现代女性则不同,从小受到现代教育的女性早已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当然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作为一个男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或是未来的老婆是小鸟依人温柔可亲的性格,毕竟甘愿当受虐狂的男人还是很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