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量子兽被量子兽告白了》 分卷阅读1 1 不瞒你们说,这事着实事出突然。 那天上完精神力操控课后,我照常去塔的池塘里面接我家的孔儿。孔儿是我的量子兽,金色的公鲤鱼,身上没有一丝杂鳞,在一堆花花绿绿的锦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种,特别显眼。 塔的池塘说是池塘,其实并不小,都可以算一片小型的海洋了。有课时,各种水生动物形的量子兽都被寄放在这,我还在这见到过鲸鱼的量子兽,那时它在喷水,还撒了我一脸。 对不起,扯远了,话题回到我家的孔儿。 精神力课之后就是午休时间了,今天有一些拖堂,这个时候池子里的量子兽都被接走了,我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没想到,接下来我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空荡荡的池塘上空,盘旋着一只红色的大鸟。看不出来什么品种,还挺好看的,头上威风凛凛地竖着三根金翎毛,像是国王的皇冠,尾羽长长地垂下,随着它翱翔的姿势随意摆动,划出漂亮的弧线。 它嘴里衔着一朵红色的小花,跟它的羽色一样的红色,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那大鸟在空中不断变幻身形,像是在跳舞一样,时而振翅高飞,时而俯身低旋,它将赤红的翅膀展开到了极致,像是一把宫廷舞女手中的扇子,一开一合间尽显妩媚和风流。 本来潜在水中的量子兽见了这神奇的一幕,无不浮上水面,好奇地望着那高空中的大鸟。我一眼就瞅见了我家的孔儿,那金晃晃的一坨正看好戏似的缩在一堆吃瓜群兽中,吐着泡泡,悠哉地摇着尾巴。 我顿时觉得有点好笑,那小家伙平时懒得要死,没有鱼食都不愿意出来出来冒头,今天倒是积极。 摇摇头,我正打算走过去把孔儿抱出来时,那红色大鸟突然一个急冲,落在池塘边上。 只见它伸长优雅纤细的脖子,将嘴中的花往前一递,那枝朱红色的花洋洋洒洒地落在水中,直直地飘到了我家孔儿身旁。 红色大鸟眼中闪着莫名的期待,它接着“啾”地叫了一声,娇羞地垂下头,一张鸟脸上竟人性化地显出柔情蜜意来。 tf!?这是啥,难道我家量子兽被量子兽告白了!? “咕噜噜”孔儿一时间从群众演员变成男主角,惊得不要不要的,它吐泡泡都不利索了。 “啾啾啾。”那红色大鸟见状,抬头又小声叫了几下,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然后,我就看到,我们家的孔儿像是突然回过神一样,呼出一连串泡泡,一个转身就扎进水里面,游到看不见的地方了。 徒留那只红色大鸟千呼万唤,期期艾艾地叫着。 哇,儿子你这么怂,你爸爸我今天才知道啊。 2 “啾啾啾啾”那红色大鸟等了半天,也不见孔儿出来,顿时就急了,大叫几声,也不顾自己是只鸟,抻着脖子就往水里蹦。 这又是什么情况,不就求个爱么,要不要那么拼啊 我顾不上什么,直接一个跨步走上池塘,想把那湿漉漉的大鸟捞起来。不知为何,那大鸟瞅见我来,挣扎得更凶了,拼命往水底钻过去,好像我是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似的。 好心当成驴肝肺,奈何这小东西不配合,我撩起袖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泡在水里的大鸟给弄出来。可能是毛被打湿的缘故,它的体型缩水了一圈,显得瘦瘦小小,原来那种傲气和威风全部荡然无存。 “啾,”别看被我捞出来前闹得凶,一回到岸上那鸟反而老实下来,翅膀也不扇了,爪子也不蹬了,一双橙红色的小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叫声带着控诉和委屈。 哇,我这是在救你哎,虽然量子兽不是真的动物不会死,但你一个鸟看上一条鱼,也用不着命都不要地往水里钻啊。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从书包里找出几张纸给大鸟擦了擦身上,一边向池塘喊道:“孔儿,孔儿,出来。” 池塘一片宁静,连个泡都没冒,估计是被吓怕了。 红色大鸟看我向池塘喊去,立马精神起来,也顺着视线望向池塘,可惜等了许久,什么也没发生,又失落地垂下头。 再这样耗下去,还能不能吃中午饭了啊! 我见这样不行,拍了拍身上,赶快去劝那鸟,希望它早些看开,也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没事没事,不就失个恋么,你们俩也不合适,鸟和鱼有生殖隔离呢” 那鸟也没理我,自顾自低着头,伤心着呢。 我顿时一个头顶两个大,这事我也是第一次碰见,心里不免暗自神伤,真是猝不及防的一把狗粮,这年头,哪有主人还单着身,量子兽却谈恋爱的啊! 正烦恼着,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身后传来一个干净又带点冷意的声音,煞是好听 “小红,你怎么在这,做什么了?” 我转过头,映入眼底的是一头晃眼的棕红色长发。 3 这人我认识。 不过他倒不见得认识我。 来人身上穿着塔中攻击部哨兵首席的黑色制服,神色冷淡,却架不住那天生的一副好样貌,异于常人的棕红色长发服帖地垂在肩膀上,深灰色的眼珠像是精美的玻璃般,一瞬不瞬地望着我,他的五官糅合了侵略性的华丽和漠然,给人以一种冷艳到了极致的吸引力,若不是他为人冷漠到了极点,加之强力攻击型哨兵的凶名在外,估计明面上的追求者不会在少数。 “你是乐鸣泽。”我抱着手里的鸟愣住了,记忆里他小我一届,在升入高级部的时候,还作为优秀哨兵代表发言,二年级的我在台下远远地看了一眼,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不过这样出色的容貌确实让人难以忘记。 没想到竟然是他的量子兽,我看看手里无精打采的红色大鸟,忍不住嘴角抽搐。 乐鸣泽,双s级资质哨兵,鉴定为强力攻击型,量子兽是传说中的朱雀,更别提他是上一代传奇哨兵的遗孤,父母在一次任务中双双殉职,只留下他一个孩子,从小就被送进塔中培养,堪称人形的最终兵器。 所以,我怀里这个,求爱被拒还死皮赖脸,一言不合就不理人的丢人大鸟,是神兽朱雀? 对面的乐鸣泽看我认出了他,也是一怔,表情突然转瞬即逝地有那么一点慌张,我以为自己眼花,还揉了揉,果然再睁开眼对方还是那一派八方不动的冷淡。 “这是你的量子兽吧,”气氛有些尴尬,我把手中的落汤鸟递给乐鸣泽,还是决定向他实话实说:“你你的量子兽跑到这跟我的量子兽告白,吓得我的量子兽钻进水里不出来了,它还不依不饶地望水里钻,是我把它捞 - 分卷阅读2 上来的,所以一身湿毛。” 看乐鸣泽一脸震惊地接过小红,我也知道这个实话确实有点玄幻,撂我这我也不信。 “没事,我可以证明。”我咳嗽一声,转过身,向池塘那边走过去,大声唤道“孔儿,孔儿,出来。” 池塘仍是一派宁静,平静的水面像是在说:您召唤的量子兽已离线,请稍后再唤 “孔儿,孔儿,赶快出来”真是的,一个个都那么不省心,逼我用杀手锏,我呼出一口气,朝池塘大声喊:“你再不出来,一个星期都没有鱼粮知道吗!?” “啊?听到了就赶快出来,”我瞅见有小气泡从池塘里冒出来,又加把劲补上一句“我这次一定说到做到,反正你们量子兽不吃东西又不会死。” 哗啦啦,一抹金色才终于缓缓浮出水面,别问我是怎么从那双死鱼眼里面看出来被背叛的,我笑盈盈地过去逮住孔儿,它一动不动地被我托在掌心里,像条咸鱼一样。 “啾啾啾啾!”那原本呆愣愣的小红见了孔儿,顿时又在乐鸣泽两臂间挣扎起来,它嘴里吐出一连串。 一头极具辨识度的红发,随着军姿般端正的走路姿势而摇动,整理好的黑色制服更显挺拔瘦削的腰身,加上冷漠又华丽的面容,无疑是一道风景如果忽略他手中半死不活的小红的话。 不得不说,无论何时乐鸣泽都堪称万众瞩目的焦点,周围那窃窃私语和有如实质的目光,我想无视都t无视不了。 “快到了,”他像是看出了什么,突然开口。 “好的。”我无所谓地耸耸肩,随意看向四周林立的大厦。 塔作为哨兵向导的“家园”,无论是从占地面积,公共设施还是基础服务而言,都是最为顶级的。 而这里算是塔里面的娱乐区,引入了大量世界有名的餐馆,酒吧,歌吧等一系列服务设施当然,据小道消息说,里面也有一些秘而不宣的“特殊”私人会所,毕竟哨兵向导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跟着乐鸣泽又穿过了一条街,越是深入,两旁的建筑就越少,不过从布局和装饰上看却越精美别致,终于,我和他停在一个带着喷泉水池的豪华别墅前。 “就是这,你把量子兽放在这里,或者收进量子空间都可以”乐鸣泽缓缓道。 然而不等他话说完,我怀里的孔儿就逃也似的跃进了水池里,扑通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啾啾啾”一直蔫蔫的小红此时估计是被乐鸣泽整治的,虽然还是蔫蔫的,但眼中的热切表露无疑。 “不许闹,不然明天不能出来。”乐鸣泽提起小红,说教一番,然后才轻轻地把它放在喷泉旁。 小红果真也不动了,就这么静静地蹲在喷泉的石砖上,含情脉脉地看着深不见底水面,恍若一尊望夫石。 这就是爱情么,真是无比玄妙啊我看的一愣一愣的,没注意到身后乐鸣泽拍过来的手。 “那我们进去吧,”他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下,见我回过头,只一瞬又迅速缩了回去。 “这家店口碑很好,菜品多样式也精致,我以前常来。”他转过身来,我看不清他的脸色,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我们进了这座豪华别墅样的餐厅。 “请问两位先生需要什么?”不愧是大饭店,刚一落座,就有两位华服貌美小姐姐来伺候,一人送上菜单,一人端茶倒水,充分体现了上帝该有的待遇。 “你喜欢什么口味,尽管点。”乐鸣泽把菜单推给我,伸手示意。 “这”我翻开菜单,心里虽说做好了准备,但只瞄了一眼,就忍不住手抖。 妈呀,这卖的都是黄金么?第一次见到菜品按克卖 我按捺住心里的往后又翻了几页,冷汗更止不住地从额角流下,保守算下来这一顿饭够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乐鸣泽果然土豪,社会社会,在下佩服。 “这个,我们也不见得非要吃饭,喝杯咖啡聊聊就好,”我翻到最后一页,总算在饮料区看到一个较为正常的价格,于是屌丝无比地找借口:“而且这家店的菜我也不太熟悉。” “没事,”乐鸣泽摇摇头,伸手抽过我手中的菜单,问:“你喜欢吃辣吗?” “还好吧,不能太辣。”我想了想说道,心下感慨,估计这饭钱是省不了了。 “行,”他好像松了口气,然后向旁边站着的小姐姐说“按我以前常要的那种来一桌。” “好的先生。”两个小姐姐做完了一切就安静退场了,留下来我和乐鸣泽在餐桌前大眼瞪小眼。 又是这种尴尬的气氛,迷之沉默啊 实在找不到话说,我伸手搅动面前的花茶,茉莉的香气漾出来,淡淡的甜味扑面袭人。 “你是 - 分卷阅读3 塔向导防御部的顾承安,”坐在对面的乐鸣泽突然问,他即使是靠着舒适的椅背,也给人一种端坐的严肃感“你的量子兽叫孔儿对吗?” “啊,嗯。”我点头,这是要聊天,还是审讯? “为什么起名叫孔儿?”他先是问道。 “这个,中国古代不是有个叫孔子的嘛,他儿子叫孔鲤。”关于量子兽的名字,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就借鉴一下,这是我十岁时候给他改的,之前我就叫它鱼鱼。” “原来这样,”乐鸣泽勾了勾嘴角,抬起眼睛,像是有些好奇,又问“金鲤鱼为什么不把他放在量子空间?” 也是,6生量子兽也就罢了,这种水生的量子兽平时还是放在空间比较方便。 “它不喜欢啊,小时候就这样,怎么劝都不愿意进去,除非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到空间呆一会儿,”想到孔儿不情不愿的小模样,我心里泛起一丝好笑。 “小红它” 真的很奇怪,明明是量子兽展开的话题,反而越聊越投机。乐鸣泽虽然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但语气却温和多了,看得出他虽然不擅长打交道,但也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人,外界的各种捕风捉影的评价确实言过其实了。 我和乐鸣泽说话的间隙,菜已经上齐了,我们边吃边聊,这些食物不出意外的精致且美味,虽然吃起来每一口都会有一种浪费钱财的负罪感。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量子兽被的告白啊,”我吞下一口鹅肝,好吃得我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美食果真壮人胆,我又说:“感觉有点奇怪啊?” “可能是因为它刚刚成年了吧,”乐鸣泽手上一顿,僵硬地放下刀叉说,像是掩饰一样地说“我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啊,不都说量子兽效主人嘛,你是不是”看着他一系列动作,我顿时起了坏心眼,都是男人,他今年也差不多19了,我忍不住想补上一句:你是不是太久没纾解了 “不是!”乐鸣泽反应忽然很大,吓了我一跳,只听他大声说: “我我没有喜欢你!” 啊??我不是问你这个我诧异地看向他,没想到那亘古不化的冷脸竟出现了可疑的红晕,我心下一懵,一个比我家量子兽被告白还不可思议的想法在我脑中升起 这,不会吧看着他像熟透了的虾子一样红,却强装镇定的脸,似是落实了那个猜想,到了这个地步,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唉,大兄dei,你不适合说谎,太诚实了。 5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看他手足无措的傻样子,我顺势给了他一个台阶,说:“我就想说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缺少纾解而已。” “哦,不是。”他的脸仍是红着,但听我这么一说,态度冷静了许多,于是拿起刚刚放下的刀叉,继续沉默地用餐。 我能确定,乐鸣泽喜欢我。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在我看来却演技拙劣。经过这么一场闹剧后,这顿昂贵的饭吃起来就无滋无味许多,我们各自坐在桌子一侧,心里各怀鬼胎,气氛又回到当初的寂静。 哇这是玄幻小说吗?我想起流行在女生向导里面的肥皂剧《霸道哨兵爱上我》,心下一阵恶寒,端起茶杯饮下一口水压惊。 我认识他吗?他到底喜欢我哪里?事实上,我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最多在开学典礼上单方面地见过他一面,而他不知道在哪里或许听过我的名字,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我偷偷瞥着桌子另一边的乐鸣泽,他脸上的红晕早已消失无踪,又回到那种雷打不动的冷漠,棕红色的长发垂在肩上,像是一条华美的流苏,称着他本人的一举一动无与伦比地优雅。 他是高高在上,未来的传奇哨兵,强大的资质和能力预示着他终将成为塔那众多传说中的一个,迎娶白富美向导,走上人生巅峰,这是乐鸣泽的命运。 心不在焉地吃完饭,我跟着他去了前台,执意要付一半的账单,他当然是坚决不同意,但我的态度也不退让,最后在我个人的坚持下,还是各自出了一半的钱。 啊,四分之一的生活费没了,这个月要怎么过啊 我心中默默滴血,面上不露声色,走出餐厅后,我对乐鸣泽说:“乐学弟,咱们下午还有课,哨兵和向导上课的教学楼不一样,就在这散了吧,谢谢你今天中午带我来这么棒的餐厅。” “好的。”他低下头,显得有那么一点失落,我假装没看到,自顾自在走在前面,到了门口的喷泉,见到他那朱雀小红仍站在池子边上,动作都没变,深情凝望水面。 真是苦了你啊我心下叹了口气,又悄悄望了一眼身后的乐鸣泽,走到水池边轻声唤:“孔儿,出来,回家了。” 这次,金鲤鱼丝毫不带迟疑地从水底一跃而出,投到我怀里,小红似是一年才能见情郎一次的织女,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孔儿,目光灼热得我这个主人都起鸡皮疙瘩。 “啾啾,”小红急急地叫了两声,兴许是真的没力气了,也不扑腾,被站在旁边的乐鸣泽一把托住。 “学长,下次再见。”他抱着红色大鸟说。 “行啊,下次再见。”我笑笑转身,心里妈卖批,电话都没留,好友也没加,是再也不见吧。 从塔的池塘到娱乐区是段不小的距离,一中午的时间都在这吃饭的一来一回中度过了,下午两点左右只有一节公选课,我就没把孔儿寄放到池塘里,等快步赶回大教室,那边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哎,老顾啊,这这这,都给你留好位置了。”隔着大半个教室都能听见,我那舍友兼死党——常晏的声音,他的量子兽是非洲狮,罕见的攻击型向导。 “不错啊,最后一排,看来来得挺早的。”我直接走过去,从位置后面跨进椅子。 “那可是,不像你中午不知去哪鬼混了,”常晏翻出手机一边划拉着,一边幸灾乐祸地瞅着我问:“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都不想听行么,咱们俩对于‘好’的定义绝对不一样。” “没意思,我先给你讲坏消息。”常晏托腮看着我,把手机递到我眼前:“看到考表没?下周有精神疏导考试,借我你的孔儿拜一下。” “不借,”我一口回绝。 “你不能这么绝情,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常晏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拽着我的胳膊说:“谁不知道,那是重要关头拜一拜:孔庙祈福,锦鲤大仙,就算之前不复习,考试照样拿前三。” “你这是邪教知道嘛, - 分卷阅读4 不要想投机取巧。”我心虚地移开眼睛,甩开他,把怀里的金鲤鱼藏得更深一点,虽然我考试之前也会多给孔儿一把鱼饲料吃。 “行,算你狠。”常晏一看没戏了,狠狠地瞪着我,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恶意的笑:“那我告诉你好消息吧:今天晚上有哨向联谊。” “哈?这算什么好消息。”我莫名其妙地瞅着他,问:“我对这个没兴趣,你们想去自己去吧。” “不行,这是系长组织的,要求全员男向导都得去,去做苦力。”常晏勾住我的肩膀,笑嘻嘻地: “咱们系长说,一个都别想跑。” 6 我真的不喜欢哨向联谊,原因很多 “谢谢你啊,顾同学。”向导女同学接过我手中的塑料袋,俏皮地眨眨眼,那里面满满地塞着道具和零食,是我从教学楼一路拎过来的,手都快废了。 “不不客气。”美人笑脸在前,我即使累得要死,也不得不回以微笑,好不容易做完搬运工,我找了个角落蹲着,以为能喘口气了,又被系长拍了拍后背,叫去爬梯子挂装饰品。 说好的物依稀为贵呢,女性向导是个宝,男性向导是根草!? “那个,我有个问题。”拖着两条瘫软的胳膊,我神色纠结地问:“为什么不让哨兵来布置呢,他们身体素质更好一些,应该会比我们自己弄更容易吧。” “哎呀,场地费和活动费都是他们出了,要是再加上布置这种事情,就有点过分了。”这届系长也是个女性向导,阳光型的,看起来强势人其实不错,她拍拍我的后背,比了个拇指说:“加油吧,谁叫向导里面男性少呢,你们辛苦一下,这些重活总不能让我们女生去做吧?回头联谊的时候哨兵除了咱们这届,还有低年级的,我给你们安排c位,保证能认识几个漂亮的哨兵小妹妹。” “那我就先谢谢系长了”我叹气,认命地爬上梯子,去挂那一溜傻兮兮的彩旗,花花绿绿的颜色像是幼儿园小朋友过家家的玩具。 这次联谊的地点定在一个大型活动时的礼堂,空间挺大,少说也能容纳几百口子人,加上属于塔自主管理,所以场地利用时需要顾忌的地方很少。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不容易挂完最后一排,刚想下梯子,就听见身下“咯吱”一声,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哇啊啊——”我紧张地闭上眼睛,双手挥舞着,身体却控制不住向后仰过去。 豆腐渣梯子害死人,难道我就要英年早逝了!? “啪。”我突然感觉到肩膀上一紧,身后传来一阵巨响,随之而来的是众人的尖叫声,却迟迟没有感到想象中砸在地上的剧痛。 咦!?我睁开一丝眼睛,就见到一只熟悉的红色大鸟正死死拽住我,众目睽睽下,它仰头长鸣一声,带着我缓缓降落在地上。 小红在,那他也一定 我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直直对上乐鸣泽那双深灰色的眼睛,里面的担心表露无疑,他焦急地问: “学长,你没事吧?” 7 乐鸣泽凑近检查我又没有受伤,那张华丽至极的脸近距离观察杀伤力更大了,被他擦过的地方残留着温暖的触感,我心里莫名有些慌,伸手把他支开。 “没事没事,多亏了小红”我侧过脸,心虚度抹了把汗,忽然觉得胸前痒痒的。 只见红色大鸟几乎把整个头都伸进我衣领里,一边蹭啊蹭啊地,一边往外掀布料,恍若耍流氓。 啊,你竟然是这样的小红,我看错你了小红!说好的爱我家儿子一万年,经得起考验呢,转脸就去勾搭老丈人了!话说比起鸟和鱼,鸟和人更不合适啊!! 乐鸣泽,一把揪住小红的脖子,把它提起来,有些尴尬地看向我说:“它在找你的鱼,你衣领那边有鱼的味道。” “啾。”似乎附和一般,红色大鸟垂头丧气地叫了一声,眼巴巴地瞅着我,像是在问孔儿去哪了。 “今天联谊,我不方便把它放池塘,就哄到量子空间了。”我松了口气,无奈地整整弄乱的衣服。 这时布置场地的向导们和系长都赶过来了,围成一个小小的圈子,刚刚那一下着实动静不小,他们看到地上的梯子残骸先是一惊,后来发现我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这次怨我没事先检查好,工具库那边该换一批了”系长很是自责,她不由分说地将我按在休息区的椅子上:“你先好好休息吧,场地布置得差不多了,回头喊你。” 幸福来得太突然,于是我潇潇洒洒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满场地跑东跑西的向导同学们,心情真是无比愉快。 “哎,你要不也坐下吧,”我抬头见乐鸣泽竟跟在我旁边,小红似乎也被他收进了量子空间,消失不见。 他像个门神似的站着,一动不动,我看着都累于是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他摇头拒绝了,仍是笔直笔直地立在那里。 实在拗不过他,我便放弃了,自顾自地仰坐,望向天花板,没话找话“真巧啊,你今天也来联谊会了。” “嗯,”乐鸣泽神色冷冷的,眼神却是一暗,他顿了一下说:“算是为了解决某些问题。” 那可不是么,向哨配对,婚姻大事,人生问题中的重中之重啊。我呵呵一笑,突然感觉这货有点渣,话说你不是喜欢我么,还来这里找别人?! 然而,心里除了不爽,还有点疑惑,他这样的极品哨兵不应该早就被塔包办婚姻了,还用得着出来联谊? 我没再追问,就这样乱糟糟地想着,直到有人通知联谊开始了。 8 这次联谊自由度是非常高的,礼堂里面摆着十几张桌子,随意按照喜好组合,在那桌有你心仪的人就可以凑上去,不过每桌上线是12个人,如果人满了即使看对了眼也得遵守规则,忍痛割爱。 “哎,老顾!”常晏见我,隔着老远就跑过来,嘴里贫着:“爸爸才一会不在你身边,就听说你从梯子上栽下来了,这让为父怎么放心你一个啊。” “闭嘴吧你。”我白了他一眼,说:“你爷爷那梯子本身就坏了。” “哇,那曾孙子你可真福大命大,颇有太爷爷我之风。”常晏挑了挑眉毛,用拇指点了点后面一张桌子:“走,劫后余生放松一下?” “随便,玄孙你看着安排就行。”我耸耸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一桌人不算多,稀稀拉拉的几个男向导和女哨兵,最多也就7,8个人的样子,估计这就是系长说的特殊安排c位。 我正打算跟着他过去,就发现身旁还有个亦步亦趋的乐鸣泽。 嗯,少年,你不会打算和我坐一桌 - 分卷阅读5 吧? 我立马脑中出现一个快被女向导挤爆的桌子,打了个寒战,于是转过头微笑看向乐鸣泽,指着一张满是优秀女向导,仅剩几个空位的火爆桌子,劝说道:“哎,学弟,你看那桌都是美女,好不容易来次联谊,把握机会啊。” “谢谢学长,不用了。”乐鸣泽又是摇头拒绝,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终说:“我不是因为想要找向导搭档才来联谊的是因为一些其他事情,学长你不用管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再提什么,跟着他一起落座到了常晏那桌。 “乐乐同学?”同桌的一个女哨兵见到乐鸣泽过来吃了一惊。 “啊?乐鸣泽!”另一个男性向导表情也开始不自然。 “乐鸣泽在那一桌哎。” “哪里?在哪了?” 周围人窃窃私语起来,我心里哀叹一声,眼睁睁地看着他紧挨着我坐了下来,果然不出所料地,原本冷冷清清的男向导女哨兵桌,立马涌来了新鲜血液。 有几个平日里堪称系花的女向导不约而同地舍弃了原来的桌子,几乎是飞奔地抢占这张本冷冷清清的地方,剩下几个位置则由坐得近的几个女向导和一个长相乖巧男向导抢占,没几分钟就凑满了14个人。 经过这一番折腾,全场的视线似乎都集中在我们这一桌,明面上不看,过是加上一群优质向导而已,实际上私底下暗潮涌动,或许是乐鸣泽为人冷漠的名声在外,在场的几个系花级和近水楼台都矜持地坐着,掩饰般地吃吃喝喝,实则按兵不动、暗中观察,明明只是一场联谊却硬是出来几分修罗场的气息。 “学长,要不要饮料?”身为风暴中心的乐鸣泽丝毫没有自觉,他看着我的空杯子问。 “不用了,谢谢。”那几个向导顿时用一种难以置信地目光打量我,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制止他的举动。 “好吧。”他点点头,给自己满了一杯,旁若无人地抿了一口。 原本坐在这里的几个哨兵向导都觉得压力山大,但是也不好意思突然离席,就只好僵硬地坐着。 “不,不然,来玩游戏吧。”有个男向导提议,倒是让一言难尽的气氛缓和不少。 “行啊,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系花之一想了想提议。 “这么多人,还是狼人杀比较有意思。”一个女哨兵皱了皱眉头,反对道。 “就我一个人想玩国王游戏的吗”另一个娇小型的女向导弱弱地说。 “我们可以都取一部分规则组合起来玩啊。”突然,搞事小能手常晏说道,他伸出一只指头点在桌子上,笑容格外猥琐:“游戏就叫‘狼人王国的真心话与大冒险’” 9 ‘狼人国王的真心话与大冒险’游戏规则: 在场一共14名玩家,分1-k十三张牌作为序号,加上一张小丑牌。抽到小丑牌的玩家作为狼人国王,亮出自己的牌,其他玩家不亮牌。狼人国王可以随意点一个序号,然后被点玩家选择真心话大冒险其一,具体内容由狼人国王定。 常晏如是解释,不伦不类的游戏规则顿时引起了周遭许多人的不满,但几方各执一词,继续争论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试试嘛,反正又不亏,觉得没意思可以换一个。”其中一个男向导很给面子,刷刷两下洗好牌,然后往桌子上一按,又摸出一张说:“从我开始顺时针,一人一张。” 他的旁边是之前提议狼人杀的女哨兵,她最终不情不愿地摸了一张牌,有了妥协的先例,剩下的人也从众地接受了,按照既定的顺序各自摸了一张牌。 我是倒数第三个,抽牌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好选,于是随意抽出一张,我翻看来私下看看,是纸牌q。 等最后一位抽完牌,常晏就立马地举起了手中的牌,明晃晃的小丑角色,他笑嘻嘻地说:“各位承让承让。” “行了,”一个女向导看不惯他的嬉皮笑脸,直接说:“别废话,快点喊号吧。” “好吧好吧,就不能让我嘚瑟下,”常晏无奈地摇摇头,抿了抿嘴说:“我想先请序号为k的玩家出来,请问你是选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桌上毫无反应,大家面面相觑。 “学长,学长,”乐鸣泽突然把脑袋凑近我耳边,问:“什么是真心话和大冒险?” 这孩子没玩过?我愣了一下,答道:“就是提问方提出一个可能是你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然后你必须做最诚实的回答,不能撒谎,这就是真心话。而大冒险是由提问方选择一种行为,然后你必须执行。” “嗯,我知道了。”他点点头,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见他猛地站了起来,说:“抱歉,我是k,刚刚有点走神。” “哦,乐学弟啊,没事没事,”常晏看看乐鸣泽,笑了笑说:“你打算选哪一个?看在学弟的面子上,我会手下留情的。” “大冒险。”乐鸣泽说。 “我欣赏你,有勇气。”常晏顿时兴奋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全桌人,说“今天是联谊会,大家来的目标肯定是为了找对象啊,和心上人培养感情” “乐学弟这么优秀,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作为游戏的第一个国王,我肯定要给造福社会,大家创造机会什么的。”常晏自言自语般地说着,话锋突然一转,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坏笑:“都说纸牌里q和k是一对,那么就让q同学,来和学弟kiss一下吧!” “有请q同学!”说完,常晏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拍起手来。 桌旁几个虎视眈眈的女向导无不捶胸顿足,恨自己手气不好没有抽到q,暗自扫视周围,不知道那个可恶又幸运的q是谁。 我死死按着手里的q牌,站也不是,坐着也不是,额角留下一丝冷汗。 常晏你这是专业坑队友啊,回宿舍给我等着! 1o “q同学不要不好意思啊,”常晏不依不饶,继续像拉皮条一样地宣传着,见还没有人出来,又添油加醋地说:“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去你妈的村,去你妈的店,拜托您老别说了行吗! 我扶着额头,脑子里乱成一团,那边几个哨兵向导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有人提议不如每个人翻牌确认一下`身份。 这,这不是把我往死里逼么。我咬咬牙站起来,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于是自暴自弃地说:“我就是q。” 然而,一看到我站起来,刚刚几个明争暗斗的女向导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一桌上其他人先是瞅了我一眼,上下打量一番,没说话,静静地闷了口饮料。 这,这他妈是什 - 分卷阅读6 么反应!? “哦,q是你啊”常晏一副失望的表情,脸顿时垮了下来,撇撇嘴说:“那亲吧。” “能不亲么?”我问。 “老顾,我真的搞不清楚你在矫情什么,”常晏叹了一口气,凑近我,十分坦荡地小声说“放心吧,你这样长相英俊高大,一米八五的男向导,简直比哨兵还an,也就某些口味奇特的女哨兵有福消受了,人家乐学弟肯定看不上你。” 呵呵,真对不起,他就是看上我这个一米八五的向导了。 然而事实真的一言难尽,估计我说出来谁都不信,我也只能这么默默地看着他,坚决拒绝。 实话讲,我又不是那种四处留情的渣男,即使知道乐鸣泽喜欢我,但是既然不打算和他有什么交集,就不应该给予希望,哪怕这只是一个游戏。 场面一度僵持,周遭一群人皱起眉来,有个脾气不太好的女哨兵直接站起来说:“这位同学,你就亲一下又怎么了?” “我”见她气势汹汹,我还想再挣扎一下,就听到身旁的乐鸣泽突然说: “学长,顾学长不愿意就算了,能不能换一个” 他的声音冷得可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我有些惊讶地看向乐鸣泽,只见他脸色铁青,一双眼扫视作为国王的常晏“其他要求你随便提,我尽量满足。” “这,这个”常晏似乎被吓了一跳,神色踌躇后,又底气不足地从桌子下掏出两个罐子,说:“这游戏是第一局,你就反悔不太好,不然你把这两听白酒喝了,就当惩罚吧” “给我匀一瓶,”我一看那商标,心下暗道不好,这个厂家生产的酒后劲都挺猛的,像我这种千杯不倒的有时候都受不住,于是一个箭步上前开了一瓶灌下去,喝完抹一抹嘴说:“这酒度数不低,也不怕别人说你欺负学弟。” “哎,老顾,哪有你那么耍赖的。”常晏叹气,却也没再说什么,那边乐鸣泽已然也咕嘟咕嘟地饮完一瓶,回到座位上,我望着他不太开心的侧脸,幸好没什么反应,看来他酒量还行。 “学长,你看着我干什么。”他冷不丁转过头来望着我,眼里竟然带着一丝委屈。 “没,没什么。”我急忙把脑袋转回去,不再跟他搭话。 这轮游戏就这么草草结束了,很快又重新洗牌进行下一轮,乐鸣泽运气挺不好的,总是被抽到做事,不过因为第一局的意外,之后的‘国王’都很有先见之明地提一些不过分的小要求。 气氛渐渐变得活跃起来,原本有些生疏的哨兵和向导因为游戏而连接,又是一轮结束,这一局终于我是国王了!我不怀好意地扫视了一下,正打算报一箭之仇,胳膊上就凑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乐、乐鸣泽?”他整个人倒在桌上,显得软趴趴的。 不会,现在酒劲才上来吧? 11 乐鸣泽枕着我的胳膊,似乎睡得很香甜,我被他拖住,也没办法继续下去游戏。 “不然,你把他先送回去吧。”一个女哨兵眉头一挑,看着我说。 “要我去送他?”被点到的我顿时一愣,莫名其妙地看向安排这一切的女哨兵,问:“在场的哨兵不还很多吗?” “你看看,现在气氛那么好,哨兵们怎么愿意走啊,”一旁的常晏插话道,他指了指周围玩得正欢的众人,拉着我的肩膀:“而今天乐学弟喝醉了,也是因为大冒险你不愿意亲他,让你去送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合情合理你妹啊。 我看着他们面上无言以对,看那一桌人不再理会,又开始玩起游戏,只能认命地把乐鸣泽架在肩膀上,一步步地拖出联谊会场。 许多人醉酒都是不一样的,乐鸣泽属于比较安静的类型了,他就这样半昏迷式地靠着我,温热的呼吸沉浮在我的脖颈间,醺得人有些痒。 “唔,疼”可能是磕碰到哪了,他突然发出一声呻吟般的痛呼,我赶忙给这位醉鬼老爷换了个姿势,又像哄小孩一样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看这个情况,估计是走不回去了,我心下叹了口气,搀着他挪到路边,叫了辆汽车。 “师傅,到哨兵宿舍那。”我直接对司机说,又把乐鸣泽塞上车后排,坐到他旁边。 “你们这些哨兵向导小青年,别整天就出去乱混,现在正是该好好上学的年纪知道吗?”师傅望了我们一眼,后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语重心长地说教道:“下次好好看着你男朋友,别让他喝这么多。” 冤枉啊,师傅,这不是我男朋友,还有,这是他自己喝的,我还帮他挡了一瓶啊! 然而这个情况下,我百口莫辩,只能哈哈哈哈地点头,胡乱搪塞过去。 现在应该已经入夜,街上行人车辆不是很多了,车子一路通行无阻。身旁的乐鸣泽开始还老老实实地靠在车座后背上,过了会竟像长虱子似的到处乱蹭,我嫌烦只能伸出一只胳膊把他压住,只听到他迷迷糊糊地说:“难受,好热” 热?现在是十月份啊,怎么会热? 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烫手的感觉,估计是酒喝多了,体温中枢出问题了吧。 不过,看在他难受得动来动去的份上,我以手作扇挥了挥,权当给他降温。 从礼堂到宿舍不算很远,汽车走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司机师傅嘴上不饶人地又叮嘱了几句,只象征性地收了我几块钱车费,便飞驰而去。 我费劲地拖着乐鸣泽,走到一幢幢林立的公寓前,他的头枕着我的肩膀,他棕红色的长发搔着我的侧脸,突然,一种很特殊的气息钻入我的鼻腔。 那是一丝很淡很淡,似有若无的甜味,又恍若是一团火苗,沿着头顶蔓延到全身。我感到一种无所适从的怪异,但身体却有如注射了兴奋剂一般,一股难以遏制的原始悸动涌上心头,每一寸皮肤都像在叫嚣,一种不满足的膨胀感几乎将人撕裂。 我突然觉得脸上火烧一般地灼热,本能地深吸一口气,幸好夜色足够深沉,所有隐秘都被一层黑暗掩盖,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然将乐鸣泽抱在怀中,脑袋贴着他的脖颈,像是渴求更多香气。 “嗯?”耳边传来他迷迷瞪瞪的声音,像是还没睡醒。 哇——我惊得一颤,立马双手一伸,和他拉开距离,他半睁着眼睛,神色很是迷离,我心里生出一种猥亵无知少年的负罪感,登时尴尬地别过脸,掩饰般地打岔:“我我还不知道你住那楼,几号。” “就是这栋,2o6。”他摇摇晃晃地指了指眼前的公寓,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我。 - 分卷阅读7 “知、知道了。”我从他手里接过钥匙,继续扶着他上楼,私下里注意不要让他和我挨得太近,还好是二层,短短的路程很幸运地没有碰上一个哨兵。 “啪嗒”等到打开了宿舍的门,我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转过头来,我想把肩上的醉鬼放下,却迎面对上乐鸣泽凑近的面孔。 “学长,你讨厌我吗?”浓烈的香味扑面而来,像是自暴自弃一般,他死死地揪着我的衣服,使了力气把我往下拽,双脚顿时承受不住多度的重量,我腿一软,一下子被他扯着砸在地板上。 “嘭咚。”两个男人的重量实实在在地压在我背上,脊椎骨简直像要断了似的发疼,我禁不住痛哼一声,抬眼对上罪魁祸首。 屋子里没有开灯,黯淡的月光从门缝里透出,洒在上方的乐鸣泽身上,一头红发曳地,恍若从地府爬出的艳鬼,深灰色的眼中闪着情动的光彩,他的唇齿间弥漫出酒气和异香,极端又契合地缠绵在一起,像是某种无声的邀请。 “没,没有。”我咽下一口唾沫,看着有些陌生的乐鸣泽,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这是结合热?不应该啊 迷蒙之间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随后意识却越发涣散,刚刚那种诡异的灼热感洗卷全身,像是受到诱惑般,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抚上他的侧脸,周遭的空气变得暧昧,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交替响起。 拥抱他吧,做你想做的事情。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邪恶又缥缈,像是一道指示,又像是引诱,乐鸣泽的轮廓模糊起来,唇色却分明地娇艳欲滴。 我抬起头靠近他,似是只差一点就可以贴合,突然肩上一痛。 “啊啊啊啊——”乐鸣泽不知怎的满脸惊慌,惨叫一声,啪地一下按住我,飞一般地起身缩在墙角,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颤抖着手指着我。 “唔,”可真是把我的魂都打回来了,什么意乱情迷啊、结合热啊都在这一按里碎成了渣渣。 不过我估计得感谢乐鸣泽这一下来得及时,幸好还没犯错 我清醒地望向乐鸣泽,他仍是那要哭不哭的惊恐相,手指一点一点地,我觉得脸上好像真有些痒痒的,像有什么东西在爬一样,于是用手一抹,还真逮住个什么东西,翻开手心一看, 这是小、小蜘蛛!? 12 “学弟,难道你你”我抓着手中的小蜘蛛,从地上爬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乐鸣泽。 “呜,别别过来!”他像是酒还没有醒透一样,说话舌头还打着结,见我走进又把身子缩了缩,紧张地闭起了眼睛。 看来是真的害怕啊 我呼出一口气,随手把蜘蛛从门缝中抛出去,再干净利落地关上门。回过头来,乐鸣泽仍哆哆嗦嗦地在墙角缩成一团,我走近他,把手张开示意说:“没事的,已经丢掉了。” “要洗手。”他看了看我,抗拒地摇头,小声嘟囔着。 呵,这货还蹬鼻子上脸了。 突然产生一种带小孩的无奈感,我摇摇头去盥洗室洗了一下手,刚刚进门的时候正好打量了一下,乐鸣泽这间宿舍估计是单人间,空间不大但是设备还挺齐全的,不愧是给未来传奇哨兵开的小灶。 我用力搓着肥皂,冲完后甩了甩手,还没出来就听到外面噼里啪啦又是一阵响声。 “乐鸣泽,你又作什么了!?”我急忙跑出去,就看见他抱着垃圾桶,半跪在地上,似乎是后劲上来了,他一阵狂咳,却因为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只呕出一点清水。 “唉,”看这架势,我把地上的碎玻璃渣扫垃圾桶,又去厨房翻出一个杯子给他倒了点水,乐鸣泽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只好蹲下来把水喂到他嘴边,伸手一下下地顺着他的后背。 乐鸣泽好像还是不舒服,面色潮红,皱着眉蜻蜓点水地撮了一小口,然后继续哼哼唧唧地缩着。 看他那么难受,没照顾过醉酒的人的我心里有点急,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下周好像有精神疏导考试?我灵机一动地伸出精神触手,贴向乐鸣泽的额头。 果不出所料,此刻他的精神网锁得死死的,根本不漏一点缝隙,我心下一叹,伸出双臂拍了拍他。 “乖,放松。”我安抚性地说,又伸出触手碰了碰乐鸣泽的精神网,原先死死收紧的地方,似乎有了一点松动,于是我加把劲,放轻声音说:“没事,就帮你理一下,会舒服一些的。” 我悄悄地把触手拉长,缓缓地抚上,他的精神网终是一点点地呈现在我面前,那是一个特别狭小又拥挤的空间,各种纷杂的情绪像是积灰的家具随意摆放着,让人难以落脚。 忍耐,疲倦,痛苦一系列强烈负面的感觉缠绕上我的精神触手,令人不由心下一沉,乐鸣泽平日里活得那么累吗 我无声望着面前的人,他是那么强大且冷漠,明明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资和可期的未来,但是,似乎这一切光芒下仍存在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这一切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唔,”乐鸣泽又开始支吾,我想起本来的目的,于是继续探出触手,放轻动作,把那些无法抹去的巨大悲伤,摆放到难以触及的地方;而那些细小的难过,则是细细地碾碎,清扫出来。 他的呻吟声渐渐歇下去,呼吸也变得平缓,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抵靠着,他的崎岖凹凸的精神图被我一丝丝地捋平,像是在洗净一张陈年的地毯,突然,在挪走又一个沉重的情绪后,一种温暖且舒适的感觉缠绕上来。 这是什么?它在这一众冰冷沉闷的情感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我有些讶异地伸出触手戳了戳,它像是个闪着彩虹的肥皂泡一样,调皮地弹了弹,又锲而不舍地贴上我的触手。 这种情感就想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我无奈地放任他粘着我的触手,转身又投入到清扫的行动中,它倒也不闹腾,就安静地贴着我,直到我把所有负面感情都整理的干干净净。 你怎么还不走?我的精神触手轻轻甩了甩,那感情有点不舍地挪了几寸下来,还是紧抓着不放,这种熟悉的既视感,让我忽然生出一种猜想, 这是乐鸣泽的喜欢。 他为什么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像是潘多拉的盒子,脑中无数回音呼啸而过,等我回过神却又了无痕迹。 触手紧贴的地方传来泡在温水般的暖意,他似乎真的不难受了,他的头斜靠在墙上,竟然大大咧咧地睡了过去,乐鸣泽的精神图此刻与他一般毫无防备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只要愿意,再近一寸,就能探寻秘密,找到答案。 可 - 分卷阅读8 是,这样真的好吗?我笑了笑,蹑手蹑脚地起身到他卧室,抱了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确认一切无事后,瞥了乐鸣泽一眼。 这下真的再见啦,学弟。 我无言地挥了挥手,悄声关门离开。 13 等我回到宿舍,时间已经很晚了,向导宿舍标配是二人。常晏开门见到我,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张开手熊抱了我一下说: “老顾,你那么晚才回来我可担心死了,我都害怕你在路上被抢了,差点要联系老师呢。” “滚吧,”我看智障一般地望着他,走到衣柜前换衣服:“你以为我是你呢。” “哼,”常晏一副自讨没趣的样子,索性翻身上床,又刷了会:“对了,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啊?” “学弟喝醉了,送他回去的时候顺便帮他醒醒酒。”我头也不回地说。 “哦,那你们,有没有发生点啥?”他突然坏笑着,伸出手比划:“就那什么。” “怎么可能!”我顿时有点心虚,套上衣服爬上床,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我记得有只狗说,我这样一米八五的向导最安全了。” “咳,那是一般情况下。”常晏被噎了一下,说:“这不是看你回来得晚嘛,还以为有什么惊喜。” “有惊喜啊,等我睡醒了明天早上就打你。”我闭上眼睛,心里闷闷的,感觉特烦躁:“看看你今晚上联谊给我挖的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棍棒底下出孝子。” “靠,我又不知道序号,就随便喊的,”常晏蔫蔫地说:“我比窦娥还冤啊。” “行了,睡吧。”我不再搭理他,翻了个身,满脑子都是乐鸣泽的影子,心里又是一惊,赶紧把念头都压下去,这一觉睡得特别折磨。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去塔的池塘寄放孔儿,金色的鲤鱼在空中跃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我掏出一袋子鱼食,撒了几把,念叨: “这是昨天答应好的鱼粮啊,说话算数,你省着点吃。” 孔儿吐出一串泡泡,有些嫌弃地瞅了瞅我,浮在水面上游了几圈才开始吞鱼粮,我用食指点了点它的脑袋,转身正要去上课。 “啾。”恍惚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抬起头,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乐鸣泽逆着阳光走过来,还是那件黑色的制服,一头长发如火般摇曳,红色的大鸟在他的头上盘旋,我发现,红色是个好颜色,不论是阳光下还是月光下,都有一种炽热而惊人的美感。 “学长,早上好。”他盯着我说。 14 秋日的午后总是明快又爽朗,不算太凉的阵风,不算太热的阳光,搭配在一起是那么地恰到好处。我仰躺在池塘边的一棵树下,茂密的枯草仿若针织的幕席,轻抚过会响起一阵窸窣声,我翻了个身,手指无意间触到一缕长长的红发。 乐鸣泽此刻静静地躺在我身旁,淡色圆形的光晕透过斑驳的树影,错落有致地缀在他的侧脸,细密的睫毛打下一层浅浅的阴影,一种静谧的温暖将他面部的轮廓描摹出一种有别于冰冷的恬淡。 我感受了一下指尖那细软的触感,又有些唾弃自己地抽回手指。 自从上次联谊之后,已经过去两周了。每次来塔的池塘都能碰见他,开始我还有些意外,不过看见那死死盯着我家金鲤鱼的鸟时,我就想明白了,和乐鸣泽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况下,出于礼貌总要打个招呼,再一起吃个什么的于是一来而去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远远望着那临水而立的小红,实话讲我挺佩服它的,每天早上一次、中午一次按时打卡,从没断过,见面必跳一套求偶舞加上赠送标配的红色小花,我这个做主人的都被感动了。 当然,结果还是一如既往地被拒,现在孔儿都养成习惯了,见到红色的鸟条件反射地躲起来,上次有个量子兽是红鹦鹉的向导哥们来我们宿舍串门,孔儿一看见那鹦鹉,下意识地就缩,也顾不上讨厌,立马就躲量子空间了。 “啾啾~”小红对着水面亲密地唤了几声,估计它是没意识到自己情路坎坷,乐观得不要不要的。 傻孩子,你这样不行啊,我默默哀叹了一下,心里小声对孔儿说了声抱歉,走到红色大鸟身边,俯下`身子说: “小红啊,我觉得你追别兽的方式不太对。” “啾。”小红转过头来瞅着我,不解地眨眨眼。 哇,有戏。我一瞅就知道它听进去了,于是换上一副老生常谈的面孔,语重心长地对一只鸟说:“首先要肯定一下,不管是我们人类还是兽类,追求对方的时候,送东西当然必不可少。” “但是,”我话锋一转,伸出一根手指点点小红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讲道:“送东西要投其所好,不然既费时费钱又吃力不讨好,就像你现在这样。” “啾啾啾?”它歪了歪脑袋,随即又把视线投到水面,似乎很困惑。 果然不该期待一只恋爱中的鸟的智商吗?我扶着额头,从衣服口袋掏出一袋随身携带的鱼饲料,对小红说:“你看我做个示范给你。” 我打开封口,抓了几颗投到水里,不一会儿,金鲤鱼立马经不住诱惑地浮了上来。 “啾啾啾!”小红见孔儿被引出来了,仿佛看到了什么神奇的魔法,瞪大眼睛,扑闪着翅膀,惊喜地叫了起来。 孔儿看到小红在,万分嫌弃地想沉下去潜水,但又舍不得到嘴的鱼食,只见它纠结地一会浮上来叼走一颗,沉下去吃干净,后又浮上来吃一颗,如此反复,真是人为财死,鱼为食亡。 “嗯,这就是投其所好的力量。”在小红无比崇拜的眼神中,我得意地一抹鼻子,递给它剩下的鱼食说:“这包饲料就送给你了。以后你就不要再跳舞送花了,那些都没意思,还不如直接投喂来得实在。” “啾啾啾。”得了道具,小红立马看也不看我,用嘴衔着那袋饲料,拖到池塘边上,拈起一枚往水里扔,然后期待地站在旁边等孔儿来吃,后又叼起一颗扔进去,如此反复。 冲这架势,估计以后我都用不着买鱼饲料了 我托腮看着大鸟喂鱼的场景,忽然感觉有点无聊,而阳光正好,于是起身打算回树下继续休息,走到树下,发现乐鸣泽早就醒了过来,他直起身靠在树干上,垂着眼睛望向草地,像是在沉思。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天我们的关系算是更熟了一些。 “嗯”乐鸣泽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我,沉默半晌后突然说:“学长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15 他刚刚不会听见了吧 - 分卷阅读9 “你想干什么?”我抬眼瞅着乐鸣泽冷静地说,心里却快要爆炸了,真是太尴尬了,教一只鸟谈恋爱还被现学现卖。 “没什么,就是”他怔了一下,偏过眼睛,掩饰一般地说:“快到圣诞节了。”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现在才十月好么,没记错的话圣诞节是12月25日,你说万圣节我都信了。 看他好似若无其事地扯着,我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很给面子地没有拆他的台,转而开始思索。 至于特别喜欢的东西嘛, 我想了想,那些很常见的兴趣,比如、看电影、打游戏什么的虽然偶尔也会做,但真的没什么特别偏好。我绞尽脑汁,仔细回想之前经常干的事情,无非就是吃饭,睡觉,喂鱼,刷手机。 难道我本质就是个无趣的宅男!? 真的好不想承认我叹了口气,视线对向乐鸣泽,虽然表情上不太看得出来,但相处久了自然会发现一些小动作,他有些期待的时候眼睛会上挑着望向你,像讨糖果吃的小孩子。 “也没什么很喜欢的,”我看他顿时有些失落,又赶忙改口道:“不然!出去玩吧,正好明天是周六,没有课,你想去哪玩?” “学长喜欢哪里?”乐鸣泽仰起头看着我,仍然不死心地说。 “我不挑,哪都行,随你。”我揉了揉额角,感觉真的像是在照顾一个小孩。 “那,游乐园行吗?”他又挑起眼睛看我。 “” 第二天上午,我很早就起了,在柜子里东翻西找。 “老顾你干吗呢,才七点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常晏被闹得从床上爬起来,嘴里不耐烦地嘟囔。 “都七点了,你还睡,懒癌懒死算了。”我毫不留情地回道。 “哎,你今天有点奇怪啊,”常晏摸摸下巴问:“平时出去你都不注意形象的,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要约会?” “呵呵,我不是在找衣服,”我头也不抬地继续翻箱倒柜,说:“你觉得看起来我像是有女朋友的吗?” 想起来昨天我和乐鸣泽的对话,就有些头疼。 “你手机号多少?”约好明天一起去游乐园后,我问乐鸣泽要了电话,想了想他一直没留过,怕他不给,又补充道:“明天出去玩好联系。” 然而,他竟然摇头回答:“我没手机。” 什么!??学弟你是原始人吗,就连原始人也会烧火通过产生的烟的大小互相联系的啊! “平时要是有什么事情,他们会直接来找我,手机带在身上没什么用,”他解释道,一边“没事学长,你说在哪集合,我肯定不会迟到。” “行吧”我耸耸肩说。 又挪出一坨杂物,我终于在塑料箱子下面摸出了一个旧盒子,我伸手打开,里面是上一年我换下来的旧手机,我又抽出自己手机的副卡插了上去。 先凑合着用吧,下次有时间再买个新的,找个借口给乐鸣泽送过去。 我笑了笑,刚把旧手机塞进包里,就听见背后的常晏幽幽地来了一句:“像,太像了,老顾你现在笑得可真猥琐。” “滚吧。”我收拾好后,走到床边的鱼缸那把孔儿捞起来揣身上,背上包走出宿舍,徒留给他一个背影。 为了方便,我们直接约在塔中游乐园的大门那里,作为上学阶段的哨兵向导,想要申请出塔确实不容易,而且塔内的设施都是一流,连游乐园也是,实在没必要舍近求远。 约定的时间在八点半,由于我动身得比较早,所以来的时候才十分多一点的样子,干等着确实无聊,我索性看现在人少,就先去售票站那里买票。 我握着两张门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空中高旋的红色大鸟,不出所料,乐鸣泽已然等在入口处,今天他穿了一身藏蓝色的便服,休闲式的打扮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温和不少,只是他两手各提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看上去有些违和。 “学长,咱们现在进去吗?”他看见我,大步迎上来。 “随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我有些好奇地望着那两只袋子。 “是小红非要我拿的。”他说着,两手一下撑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包包花花绿绿的鱼食 17 这看着眼前数不清的鱼食袋,我抑制不住地捂住眼睛,真该庆幸量子兽不是真的动物,不然就这种生猛喂法,一整包下去估计普通鲤鱼就得翻肚皮了。 “窸窣”似乎是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一直安安静静缩在我外衣口袋里的孔儿探出脑袋,见了那晃眼的一兜子,顿时摆摆尾巴,像见了亲人一样地扑上去。 “停,别动,孔儿。”我赶忙把它捉回来,转过头对乐鸣泽说:“学弟啊,不能一下子喂这么多的饲料的。” “不行吗?”似乎是没有养鱼的常识,乐鸣泽疑惑地问。 “嗯,虽然量子兽不是真的动物,但是喂这么多也怕会出问题。”一听这话,手中的孔儿不开心地扭动起来,我只好两只手使上劲握住,防止它挣脱。 儿子,你可真没出息,就知道吃吃吃再吃信不信我给你改个名字,就叫子匕儿算了。 “好的,”乐鸣泽点点头,然后从那两大袋子里掏出几包,向空中唤道:“小红,下来。” “学弟,你拿的太多了,最多一包,我平时一天才喂它一包。”我看他一副豪放做派,万般无奈地说。 “哦。”他后知后觉地又扔进去几袋,只留下一包。 红色大鸟应声敛翅低飞,姿势绚烂地盘旋而下,落到我和乐鸣泽之间,见了我手中的孔儿惊喜地抻长脖子,鸣叫几声打了招呼。 “学长说了,只许喂一包。”乐鸣泽把手中的鱼饲料递给小红。 “啾!?”小红瞥了眼倒在地上的两大塑料袋,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就一包。”乐鸣泽十分暴君。 “”小红只能不甘心地叼起那袋鱼食。 我和乐鸣泽在游乐园门口找了个有水的小池子,把孔儿和小红放在了那里,经过了昨天一天的锻炼,小红已经能十分熟稔地拆开封口,并像精卫填海一般向池子抛鱼食了。 “那咱么就先进去吧。”安置好两只不省心的量子兽,我就和乐鸣泽进了大门。 正是周六,游乐园里呈现出一派热闹的气氛,两侧的行道树上悬挂着闪烁的霓虹,摇曳的旋转木马打着圈圈飞驰在原地,上下起伏的跳楼机带起一阵阵喧哗的尖叫声。随处可见套着毛茸茸玩偶服的可爱卡通形象,转悠着和路边的游客合影, - 分卷阅读10 偶尔面前走过一对情侣或者是孩子,手腕上缠着一个斑斓可爱的气球,脸上漾着一抹甜蜜的笑。 嗯,我想了想,昨天上网搜索‘和朋友去游乐园应该玩什么好’里面好像提到过几个设施,不知道乐鸣泽喜欢什么样的,还是先挑几个比较温和的玩。 “学弟,咱们去玩转咖啡杯吧。”于是我对乐鸣泽说,指着前面一个不断划着圈旋转,可以容纳下好几个人的大型咖啡杯座椅提议道。 “嗯。”他应道。 或许是因为主要服务小孩,这边几乎没怎么排队就可以玩。我和乐鸣泽各自坐在一边,巨大的杯子开始一圈圈地转动起来,视线开始摇晃,我们就这么无言地在上面,乐鸣泽背靠在椅子上,看起来很是兴致缺缺。 “你有没有什么想玩的?”看来是不喜欢啊,等下了椅子,我朝他笑了笑问。 他摇摇头,刚要说什么,一旁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伴随着铁轨摩擦轮子的吱吱声,金属碰撞的喧嚣和鼎沸的呼喊不绝于耳。 乐鸣泽望了一眼,愣住半晌,突然看着我说:“学长,那边那个怎么样?” “哪个?”我一转头,看到一列云霄飞车缓缓驶入站台。 “就这个,不知道叫什么。”他用手点了点。 学弟你不是个外冷内热,连蜘蛛都害怕的小清新吗?一上来就要这么刺激真的不适合你 “是云霄飞车,”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劝说道:“可能坐上去会觉得有点可怕。” “这样啊,看起来还挺好玩。”乐鸣泽上挑着眼睛,惋惜地说。 “要不然,咱们去吧。”我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心里默默为自己流下一滴眼泪。 听了这话,乐鸣泽的眼睛就像被点亮的一样,他难掩兴奋地抓住我的胳膊,走向了云霄飞车的排队队伍,离得近了才看出那铁轨的宏大,宛如一条蜿蜒的钢铁巨龙,盘曲环绕地横卧在此处,最高点的人像是蚂蚁大小的黑点,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一批批人精神抖擞地站着进去,腿脚发软地踱着出来。 随着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我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凌迟处死的奇怪感觉,脖子后背冒出一阵紧张的冷汗,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顾承安,做男人,不能怂。 “学长,到我们了。”乐鸣泽突然握住我的手,拉着我走向前。 他的掌心很烫,还能感到一点粗糙的茧,我就这样被他抓着,一起并排扯到云霄飞车的座椅上。 “飞车要出发啦,请各位游客放下安全栏。”一旁的工作人员提醒。 我伸出那只没有被他握住的手拨弄下安全栏,甫一放好,云霄飞车就吱呀地行驶起来,刚出站的时候只是缓慢地上升,从上面俯瞰游乐园,心里混杂着恐惧高处的战栗和遍观全景的愉悦。 “哇——哇哇啊!”周围此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车子终于驶到最高点,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近乎失重的下落,像是飞机失事的前一秒,又或者是陨石贴近大气的这一刹,一种被死亡所压迫的感觉骤然生出,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一样,惊叫声梗在喉咙里。 不知为何,这一瞬我转头看向乐鸣泽,阳光中,他棕红色长发迎风飘动着,恍若鸟的翎羽,他半眯着眼睛,灰色的眼珠里面隐藏着一丝淡然与享受,这种气定神闲在一众人里面格格不入。 我的手依然被他紧握着,这种紧握却给了我一种安全的温暖,像是一只带了线的风筝,无论相隔多远,都能迅着轨迹回到最初的地方。 “学长,这真的很舒服啊。”他忽然转头看向我,粲然一笑。 看着他,我突然感觉心跳很快,一种陌生的悸动席卷而来,就像那次结合热一样。 然而,还未来得及琢磨,这云霄飞车突然一个转弯,颇为剧烈地开始上下摇动,失重和超重感交替存在,像是被人放在洗衣桶里面翻滚一样,高高低低的景色已经让人无暇去恐惧,只剩生理上的难受了。 等这次飞车终于停止到站,我才在乐鸣泽的搀扶下,颤抖着双脚走出来,恍若一个八级残障。 “学弟你都不觉地害怕么,或者想吐?”我被他扶到一张长椅上,苍白着脸,有气无力地问。 “没,以前小时候小红经常抓着我飞,和坐这个感觉差不多。”乐鸣泽丝毫没有过山车后综合征的反应,仍是精神焕发,有些期待地看我说“学长,我们一会还能再来一次吗?” “你喜欢就行。”我欲哭无泪地咬咬牙,看到前方有个冰淇淋站,又忙不迭地说:“玩了这么久,要不要吃点冰淇淋?” “学长想吃吗?那我去”他正要起身。 “不用了,你在这等着就行,我正好走走缓一下。”我把他按住,说:“你喜欢什么口味?” “不太甜的都行。”他于是又坐下说。 我走到冰淇淋站那边,问了一下店员,最后买了一份牛奶的和一份香草的冰淇淋,正想往回走,就被一个看起来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死死抱住了腿。 “爸爸,爸爸”他抬起一张哭得泪汪汪的小脸,对我喊道。 16 啥!?我惊得竖起一片鸡皮疙瘩,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乐鸣泽,他正坐在椅子上望着我,面色颇为震惊,看那孩子喊我爸爸,眼神瞬间就呆滞了。 不、不是的,学弟你听我解释,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孩啊! 正当我百口莫辩,欲哭无泪的时候,那孩子突然一个大喘气,哇哇喊道: “爸爸,爸爸不见了,呜哇哇” 小朋友,下次说话不要乱停顿好吗?快把大哥哥吓出心脏病了。 误会不攻自破,不过这个小麻烦却是挥之不去,我心里长吁短叹一番,认命地蹲下`身,尽量放轻声音,用我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语气对小孩说:“小朋友,你怎么啦,是找不到爸爸了吗?” “呜呜呜爸爸不见了。”那小孩继续哭,哭的都打隔了,还重复着这一句。 “小朋友,你别哭啦,哥哥陪你找爸爸好不好啊?”我急忙哄道。 “呜哇哇——”他根本不理我,自顾自地哭。 “小朋友,别哭、别哭了!哥哥请你吃个冰淇淋好不好?”我被他哭得脑仁疼,突然灵机一动,递给他一只冰淇淋。 “呜呜呜。”那小孩总算肯施舍一个眼神给我了,他小手一抓,抱着那只冰淇淋啃起来,又抬起头突然说:“要两个。” 现在小孩子都这么贪心的吗!? “吃两个会闹肚子的。”我勉强保持微笑。 “呜哇哇——”小孩又开始抽泣。 行!祖宗! - 分卷阅读11 都给你,两个都给你,就是把冰淇淋店搬空给你都行!! “好好好,给你给你。”我立马把另一个冰淇淋也孝敬了过去。 这时候乐鸣泽从位置上走了下来,他站到旁边,眼神冷冷地盯着那小孩,周围气压十分之低。这欺软怕硬的小霸王也顿时就没了声音,一舔一舔地低头吃着冰淇淋,小鹌鹑似的,不敢造次。 “学长,这到底是”他皱眉问。 “没啥,就一个小孩跟爸妈走丢了。”我赶忙打断他,飞快解释道“问他也估计也问不出个什么,就先在原地等等吧,看他爸妈会不会回这来找他。” “嗯。”他的脸色总算缓了缓。 我把这个小孩抱起来,这小孩生的白白净净,脸上肉嘟嘟的,一头褐发像是柔软的鹅毛,身上套一件裁剪精致的儿童版小背带裤,看起来养尊处优,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 我们俩又回到当初的长椅上面,我怀里抱着个小孩,他在一旁看着,带着奇妙的违和感和和谐感。 “学长真的很会哄孩子。”乐鸣泽冷不丁来了一句。 “哈哈哈是嘛,”我莫名紧张,插科打诨道:“估计是因为我有两个弟弟的原因吧。” “学长有两个弟弟?”他接着问。 “对,不过他们都不在塔里面。”我点点头,回忆起来:“因为他们都是普通人,我爸妈两个也都不是哨兵向导。” “不过我外祖父是向导,他和他的哨兵一生都是搭档关系,两人各自都和普通人组建了家庭。”我笑了笑,现在看来真的觉得既浪漫又不可思议:“我估计是返祖现象吧,我八岁那年觉醒的,一般好像都不会觉醒那么早,开始塔还重点关注了我一下,最后发现量子兽是只没什么特点的鲤鱼,就放任自由了。” “哦。”乐鸣泽看看我,忽然说:“我觉得鲤鱼很好。” “孔儿是挺可爱的,”不然你的鸟也看不上它,我想到这有些好笑,一边又道:“不过那些狮子老虎,还有你的神兽朱雀,它们看起来确实更威风啊。” “鲤鱼很好,许愿可以给别人带来好运。”乐鸣泽坚持道。 “连你也这么说啊。”我有些无奈。 “以前小时候,有个人告诉我的。”他望着我,目光深沉。 我勾了勾嘴角,正打算说什么,怀里的小孩突然一阵长了虱子似的扭动,思绪被打断,我只得望向他,只听他小脸红红的,别别扭扭地说:“大哥哥,我想尿尿。” 17 “” 好好的游乐园之行,就变成了带孩子。 五岁的小孩根本连怎么脱背带裤都不知道,我只能跟着他一起进到隔间,一件件地给他解开,末了那孩子还十分过分地要求我给他擦屁股。 我带着小孩去完游乐场的公共卫生间,洗干净手,出来和等在门口的乐鸣泽会合。 “现在十一点多了,刚刚等了那么久也么见到父母来,回头把他直接送广播站那边吧。”我瞅了眼路边的闹钟形装饰物,感叹地想,一个上午这么快就没了。 “好。”乐鸣泽说完,图绕把小孩从我怀里抱出来,放在自己的臂窝里说:“学长你刚刚抱了很久,应该很累,换我来吧。” “也行。”我看看他,虽然有些不太放心,但也不好意思拂了好意。 乐鸣泽小心翼翼地托起孩子的小腿,姿势虽然很青涩,但是看得出很认真,他细心地把小臂垫在小孩大腿下,环绕成一个摇篮式的姿势。 可能第一印象比较可怕,那小孩仍然安安静静地不敢乱动,不过出于乐鸣泽极高的颜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孩子尤甚,那小孩窝在他怀里,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时不时地趁他不注意,抬起头偷看他。 我和他并排在路上走着,突然就脑子里就冒出一个奇奇怪怪的词“三口之家”,惊得我自己一颤。 不,不,你想多了,冷静,冷静。 我暗地里拍拍自己,强制打消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播音台在最开始的大门处,算是走回头路,我心想着回头正好看看有没有什么餐馆,正好送完孩子,一起把中午饭解决了。 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了写着广播站标牌的黄色建筑物,我和乐鸣泽前脚刚刚跨进大门,就看见一对衣着考究,气度不凡的男性,正焦急地站在广播站小姐的面前,比划着说着什么。 “爸爸,爹爹!”怀里的小孩突然喊。 “珂珂!”一其中身材修长,穿着休闲装,长相偏柔弱的中年男子见到孩子,:“一个挺有意思的量子兽类型。” 我勾了勾嘴角没说话,另一个名叫逸辙的中年男子抱着孩子哭够了,也不太好意思地上来向我们道谢,他红着脸一个劲地要请我们吃饭,被我婉言谢绝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们,我们在塔里和塔外都有任职。”名为何轩的中年男子在离开前突然说。 “谢谢您了。”我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其间,乐鸣泽在一旁就安静地看着,他靠着墙,只是表情格外落寞。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一幕我竟然有些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今天脑子是短路了吗!? 对上乐鸣泽讶异的目光,我简直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18 “咳,学弟,咱们去吃饭吧。”我干咳一声,收回手,不自在地转身出去。 - 分卷阅读12 我听见他跟紧的脚步声,心里一缩,加快了步伐,突然那声音戛然而止,我回头一望,看到他停在一家快餐店门前,似乎很好奇。 “学弟,你要吃快餐吗?”我走回去问。 “嗯,没怎么吃过。”他点点头。 我倒是无所谓,不挑食。于是很快达成一致,走进了这家快餐店,不得不说,空气中飘荡的炸鸡香气还是很诱人的,我抽了抽鼻子,拉着乐鸣泽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桌上的菜单,摊在中间问他:“你吃哪个?” “按学长的喜好来,这个我没有概念。” “也行。”我翻了翻,然后唤来服务员。 点完单后,我托腮等着,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一拍脑袋,立马想起包里还揣着个手机。 “学弟我有东西要给你。”开始小红那么一闹差点忘了,我从书包里翻出那只旧手机,递给乐鸣泽说:“这是我以前的手机,虽然有些旧了,但你可以先用这个替代一下,方便联系。” “谢谢学长。”他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来,就那么抓着。 “给我吧,我教你,是这样开机的,”我无奈地说,又把手机拿回来,在他面前按了按键做个示范,然后用手一指:“这是我手机的副卡,你先用着,里面有录我主卡的号码。” “这个是打电话,这个是短信,这个是上网”我一个一个地带着他熟悉这些功能,乐鸣泽虽然第一次接触这个,但却很快地掌握了。 过了半晌,我们点的快餐和饮料来了,乐鸣泽随便拿起其中一个汉堡,我连忙挡了一下阻止,从食物堆里翻出另一个包装的汉堡递给他,说:“这个才是给你点的,你不是不能吃辣么,这个就是普通的炸鸡汉堡,另一个点的是加辣椒的。” “学长,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辣的?”他握着汉堡看向我。 “第一次你请我吃饭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我用嘴咬开包装纸,对着汉堡咬了一口,模模糊糊说:“而且你们哨兵五感都比别人强烈吧,应该不会喜欢太刺激的食物。” “学长真的是个很细心的人。”他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 “学弟,你老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我耸耸肩,拿起可乐撮了一口,又问:“吃完饭你还想去坐云霄飞车吗?” “不了,”他一改之前的态度,想了想说:“学长想玩什么我们就去玩吧,我都行的。”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的啦,”我听他一说,总算是如释重负,问:“你是喜欢那种云霄飞车上高空的失重感,还是单纯地喜欢看高处的风景呢?” “两个都可以。”他说。 “那有个设施挺适合的,”我几下啃完那个汉堡,用餐巾纸擦擦嘴:“咱们去玩摩天轮吧。” 正值下午,摩天轮前排队的人并不是很多,只过了几分钟,我们就如愿以偿地从队尾排到了队首。 我和乐鸣泽前脚后脚地踏进圆形的铁皮箱子,那悬挂的箱子被我们踩的一晃,紧接着‘啪嗒’一声落了锁,我们面对面坐着,安静的气氛突然有些微妙。 “你看看外面,这也能俯瞰整个游乐园。”我伸手示意乐鸣泽,把脸凑到窗边,那入眼的是宏伟的云霄飞车轮廓和蜿蜒在地上的小道,期间参差坐落着咖啡杯,碰碰车,溜冰场等小型娱乐设施,行人宛如攒动的小黑点,密密麻麻地排列。 “嗯。”他把头凑近我,温热的呼吸彼此交叠,只听他开口说,声音很轻:“其实,我很感谢学长。” “这不是个秘密了,我的父母在我大概六岁的时候一起殉职。”他一字一句地敲在我的心上,四周很静,只剩他的声音:“这是我第一次来游乐园,以前总是听别人说这里有多好玩,今天才知道。” “学长能陪我来这里,真的很开心。” 摩天轮似乎上剩了最高点,玻璃外透出一片光,时间仿佛定格,我看见乐鸣泽深灰色的眼珠中映出我的倒影,此时此刻,正温柔地凝望着他。 19 自上次游乐园之行后,已经过了五天。 而细细数来,和乐鸣泽朝夕相处一月有余,我似乎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 如常站在塔的池塘边上,我从怀里掏出金鲤鱼,望着手里沉甸甸的分量,总是觉得它肥了一圈。 “啵啵啵。”孔儿一个打挺,不耐烦地跃入水面,带起一层涟漪,随后冒出头,一个劲地向天上望。 “儿子,你真的是太没出息了。”我十分嫌弃,蹲下`身想用手去戳他,脑袋上好巧不巧地传来一阵鸟鸣。 “啾啾”小红从天而降,极没良心地去叨我伸出的手指,吓得我手一缩,心里暗骂这小白眼狼,有了对象忘了月老。 “学长,我来晚了。”乐鸣泽紧随其后地出现,他一反常态地没有穿那身黑色制服,而是罩了一套深蓝色的,类似警装的套服,他走近后说:“学长,我今天要去出任务,应该三四天不会来了。” “任务?”我先是愣了愣,直起身子来。 这个我是知道的,关于塔的学生,无论哨兵向导,在学习期间都会进行实习和任务,不过我记得,那最少也是二十岁才开始的吧! 于是我疑惑看向他,问:“你不是才十九岁吗?他们这么早就让你去执行任务?” “嗯,”他点点头,声音云淡风轻:“其实在我刚十九岁的时候,他们就派我做任务,这已经是我第四个任务。” “大概每两个月会有一次,难度都不算太大,都没有很危险。” “好吧。”果然是精英教育吗?我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担忧,忽然间看到锲而不舍地投喂孔儿的小红,立马把乐鸣泽拉过来,从小红的鱼食袋里掏出一把递给乐鸣泽说: “你之前不是还说鲤鱼可以保佑人的嘛,出发之前你去喂喂孔儿吧,许个平安归来的愿望,图个吉利。” “那就谢谢学长了,”他从我手里接过,而后倾洒在水中,他转身离开,说:“学长,回头见。” 红色的大鸟也有些不舍地看了看水中没心没肺,吃得正香的鲤鱼,长鸣一声,盘旋而去。 2o 我趴在桌子上,托腮转着笔,颇有些心不在焉。 “老顾,老顾,顾承安!”常晏一声大叫把我惊醒,他一只手在我面前晃悠,说:“你是不是忘了?下节课可是精神疏导考试。” “赶快来排队,回头统一去考场。”他说完,就自顾自走出教室,我心道一声‘惨了’,也快步追出去。 长长的走廊上已经挤满了学生,整个年级的向导按照班级为单位分组考试,因为偏向于实践类的学科,所以考试形式也相当灵活。 - 分卷阅读13 我走进队伍,看着前面人来人往。每七个人凑成一组,按照序号进入考场,教室里面是一排可以模拟哨兵精神图的电脑,评判标注就是通过测量被疏导后,模拟精神图的稳定程度。 因为来得较晚,到我的时候,已经是没剩几个人了,一起进来的同学都紧张的很,我早就有些破罐子破摔了,要求不高,能过就行,选了一台电脑坐下,伸出自己的精神触手探入。 出乎意料的,这张精神图虽然有多种负面情绪,不过却分门别类排列地十分明晰,清理起来还是相当轻松的。 比起乐鸣泽的复杂心理,这个精神图简直像一张白纸我不由自主地想着,回过神后,愣了一下。 怎么会突然想到他呢我心里暗暗有些发烫,精神触手也因着内心的波动,变得迟钝起来,几次都有些打滑,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按捺住情绪,用心清理这张精神图。 二十分钟后,我满意地看着这张清理好的精神图,离开了考场,走的时候,监考老师诧异地看了一眼,估计我交卷算是很早的。 我沿原路走回教室,打算去拿包,碰巧遇到几个熟识的同班,他们一边抱怨考试一边讨论今天中午去吃什么,突然,有个人抬头问我:“承安啊,我们回头聚餐,你要不要来啊?” “我就”我下意识地想拒绝,却忽然不想到什么理由,不过还是婉言谢绝:“你们去吧,下午我还有点事情。” “好吧,你这小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不太合群啊。”有个人嘟囔了一声。 “抱歉抱歉,等下次有空请大家吃饭哈。”我摆摆手,抓上包,逃也似的走了。 下午没有课,我去食堂买了饭带着,又到池塘里面接孔儿,正巧见到它一动不动,浮在水面上,一双死鱼眼往上翻着。 我把它捞起来,它对着我奋力地摆摆尾巴,我有些搞不懂他在闹些什么,往口袋里一揣就走回宿舍。 我到宿舍的时候,见常晏躺在床上,他翻身见我开门吃了一惊 “啊,今个吹的啥风啊,您老竟然回宿舍了!?”他从床上跳下来,拍拍我说:“终于丢掉外边的小妖精了?” “”我无语地看看他,转身把口袋里的孔儿掏出来,没想到这小家伙一声不吭,冷不丁地张口咬了我一下。 “疼!孔儿,你咬我干什么!?”我甩了甩胳膊,把大张着嘴的金鲤鱼弄进浴缸里,孔儿极其不开心地扑腾起来,有些愤怒地吐出一个大泡泡。 “老顾,你是不是忘了给他喂东西了?”常晏若有所思地说,补上一句:“挺久没看见你在宿舍喂它了,不过怎么今天才造反?” 这句话像是雷击点一样醒我,细细想来,自从小红开始投喂孔儿,我就不再买鱼食了,每天早上,红色大鸟都会如约等在池塘,精卫填海般一颗一颗地把鱼食投入水里。 现下这个状况,我只得无奈耸肩,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地找出了半包之前剩下的饵料,一下子倒进鱼缸。 乐鸣泽的身影在脑海里闪现,我暗暗叹气,原来我已经这么习惯他在我身边了么。 21 脑中乱的很,像是有一根棍子搅来搅去,我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下午。是夜,我辗转反侧在床上睡不着,索性起身,看向对面玩手机正兴起的常晏,有些病急乱投医。 “晏子啊,我有个事问问你?”我说。 “嗯?”他端着手机,在床上玩得起兴,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说:“什么啊,有事起奏你父皇?” “我有个朋友吧,”我没空和他贫,有些心虚地问:“就是,他之前和一个人走得特别近,” “他、他和那个人之间差距非常大,”我闭上眼,有些感慨地说:“两个人本来,是不应该有什么交集的” “但是,又因为一些不好形容的原因吧,很奇妙地就认识了,”想到之前和乐鸣泽一起的回忆,我又忍不住补上一句:“两人处着的时候真的挺开心。” “你这是给我讲《泰坦尼克号》吗?”他饶有兴致地放下。 “不是你闭嘴,听我说继续说,”我瞪了他一眼说:“最近他那个朋友,有事出了趟远门,才几天不见,他就特别奇怪,不管干什么,老是想起他那个朋友。” “然后呢?”他抬起脑袋问。 “没什么然后了,”我自暴自弃地用手捂住脑袋,说:“你说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吧,老顾同志,我要告诉你,一个人说我有个朋友的时候,通常说的都是他自己。”常晏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表情颇为嘲讽地说:“第二,你问我为什么,答案很简单,” “你看上人家了呗。”他笑得很是欠揍。 “不可能!”我下意识几乎是吼出来一般,随后望见常晏一双阴谋得逞的眼睛,顿时发现自己踩进了个套。 “怎么不可能,别骗自己了,”他慢悠悠地道,一边很是轻蔑地看了看我说:“爸爸可是身经百战的,牵过的手比你打过的飞机还多。” “我不可能喜欢他啊。”我挣扎着还想抢救一下。 “为什么,”他歪着头看我,吐字清晰:“这个喜欢和不喜欢啊,都是有原因的。” “那你,能说说你不喜欢他的理由吗?” “” 第二天一早,我昏昏沉沉地爬起来,昨天晚上被常晏反将了一军,脑子里全都是‘喜欢和不喜欢的理由’,相处的点滴走马灯一样地自动回放。我不敢细想,内心深处我明白自己确实有些动摇,但是对于喜欢的概念却一再地模糊起来。 在意真的就等同于喜欢吗? 我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突然看到手机里有一条信息,时间显示是昨天夜里,上面写着 “学长,我明天回去。” 22 想不通的事情,索性就抛在脑后不去管它,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起床收拾洗漱一番,如约而至,等在池塘边上。 “学长。”沙哑的声音响起,乐鸣泽的身形从树干后面缓缓显出,他重新换上了那身黑色套装,和深色的树影融为一团,他面色如常地走过来,姿势略微显得有些僵硬。 “你怎么了?”我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快步走过去,在近处可以看见,他的左臂手不自然地垂下,显得虚软无力。 “没事。”他眉头紧缩,有些躲闪,我沉默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往外一翻,只见那衣袖里,密密麻麻地裹着一层厚厚的绷带。 “怎么会没事!”看到绷带的一瞬间,一种酸酸涨涨的 - 分卷阅读14 感觉涌上我的心头,我紧紧握住他的手,难过之余还有些说不清的懊恼,我尽量压抑自己的语气说:“这次任务是干什么的?” “上面说,不得私下透露任务内容。”他转过脸,闷声说道,不与我的视线接触。 “哈哈,那真是我多管闲事了。”我颓然地垂下脑袋,自嘲道。 “没有,”乐鸣泽抬头,沉默了片刻忽然说:“这是我自己割的,出任务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精神控制能力很强的向导,而疼痛能让人清醒。” “难道你们没有同行的向导?”我惊疑地望着他。 “这次任务很少人参加,而且任务评级有误,所以仅有几个配对过的向导跟随哨兵进行任务。” 他说完后就不再开口,一片树影笼罩在我和他的头顶,落下深沉的灰色阴影,映衬之下,乐鸣泽的脸色更为苍白。 “你先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精神图。”我实在是僵持不住,叹了口气,把脸靠近他,精神触手无声地伸出,贴住他的额头;“虽然之前帮你清理过,但是这次要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出来。” 乐鸣泽无声地闭眼,没有说话,但缓缓展开的精神图似乎是默许了这场精神疏导,我将触手拉得更细,钻入那凌乱的图中。 之前清理好的情绪,再次乱做一团,黑黑的空间各种负面情绪卷土重来,或许是因为情感还未平复,拥挤的悲伤黏连着疼痛,堵得人无从下手,这里的清扫难度要比学校的测试难得多,我叹了口气,无比认栽地重新梳理那些纷杂的情感。 这是个细致的活计,喜欢的情感被各色灰暗的情绪死死压在下面,在搬空了一半之后,才瑟瑟缩缩地冒出头来,后怕地缠着我的精神触手,我敷衍地摸了摸它,而后又继续手头的清扫。 “总算清理好了,”等到梳理好最后一丝情绪,我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悄悄看向乐鸣泽,问到:“做了这么多次任务,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向导进行配对?” “没有,”他摇头,话锋一转,语气冷漠得足以让人心寒: “我不会找任何向导。” 23 “老顾,走一起吃饭去啊。”下课铃一响,常晏等几个向导就围了过来,我应着起身,想起呆在池塘里的孔儿,忽而脑海里又飘过红色大鸟的影子,笑了笑,然后跟上他们。 那天以后,我照常地去塔的池塘寄放孔儿,之前被收入量子空间的小红也放了出来,一鱼一鸟之间的相处渐渐变得和谐无比,而我和乐鸣泽之间却沉默了许多,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站在那里,偶尔才会谈起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我不会找任何向导。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横插在我们之间,四周空气寂静,乐鸣泽背靠在树干上,垂下眼帘不再言语,我从他的面孔上读出了一种避而不谈的态度。 没事的,顾承安,他会不会找向导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哎呀,也可能是人家看出了你的小心思,委婉地拒绝,你又何必死缠烂打呢。 不对啊,他明明是喜欢你的,但为什么不肯承认呢,而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喜欢的余温明明还真切地残留在精神触角上,有如实质的灼热熨帖在心头,有太多的话呼之欲出,然而到口却难以发声,皆是化为沉默。 之后到底怎么结束的我好像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以上课为借口,慌慌张张地走远,半途中忍不住回望一眼,他竟还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别想得太多,做一个朋友也挺好的,这是我最后得出的结论。 是应该让生活回归正轨了,所以我今天选择不去池塘。正午时刻的食堂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到处飘荡着混杂的饭菜香味,不见得好闻。排好队打好饭菜后,大家聚在一个空着的餐桌,周围的朋友们随意谈着校园里发生的琐事,偶尔几个发出一声捧场的大笑,这才是我熟悉的。 “你这几天感觉真的很不对啊”我低头拔了一口饭,常晏突然凑近,抬手摸摸下巴,狐疑地瞅着我:“最近怎么突然回来跟我们混了?” “你想多了吧,我不本来就是这伙的么。”我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埋头继续吃。 “不可能,考虑你前几天晚上问我的问题,我觉得真相只有一个。” 他看了我一会,突然会心一笑,说:“你是不是失恋了啊?” “瞎猜个什么,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啊。”我被呛了一下,咳嗽几声。 “这是事实啊,其实你从上次联谊之后,就不太和我们玩了,”常晏无奈地摊开了手,“不止我一个人,好几个都猜着你是不是背着我们,悄悄勾搭上什么可爱哨兵小妹妹了。” “”我盯着他,实在说不出话来。 “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下午带你去看个好玩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性地道。 “拜托了,联谊会这种东西,我真的真的不想参加了。”我受够了似的摆摆手,直接推脱。 “谁跟你说是联谊了啊,”他撇了撇嘴,把手指点在桌上,饶有兴致地介绍:“过会哨兵学院那边有几个格斗赛,有穿小背心的健气小美女哦,够不够抚慰你那颗支离破碎的少男心?” “我还是喜欢看起来文静一点的啊。”我说。 “去呗,去呗,”他一个劲地怂恿,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颇有些拉皮条的意味:“反正就当去看看,咱们也二十了,没几年也快要毕业了,趁现在年轻,珍惜按自己的意愿选择搭档的机会啊。” 实在是被他缠得没办法,我只得答应了:“行吧” 24 我发誓,跟着常晏来看比赛,绝对是中邪了! 我和一同前来的常晏等向导小伙伴们,沉默地坐在拥挤的观众席,望着面前的两个壮汉相互斗殴。双方面色涨红,额角青筋暴起,他们上身打赤膊,下`身罩一件短裤,那虬结隆起的肌肉随着他挥拳的幅度时张时弛,‘砰砰’的击打剩回响在整个赛场。 在他们的两侧是各自的量子兽,非常凶残的响尾蛇和灰狼,此刻正也虎视眈眈地对峙着,双眼放出一丝凶光。 “啪——”场上一名选手被击中面部,他的鼻子里喷出一道醒目的鲜血,身后传来一阵激烈的哗然与喝彩,我不禁捂住眼睛,问坐在旁边的常晏:“这就是你说的,有健气小美女的格斗比赛?” 神他妈的,这是黑暗生死拳击场差不多啊!! “不是,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啊?”常晏颤抖了一下,紧张地眼神乱瞟,他回过头,看向身后坐着的 - 分卷阅读15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性哨兵,哆哆嗦嗦地问:“请问,这个比赛是不是分男子组和女子组?” “没啊,这里是b组,一共四个赛场,从这几个里面选一个冠军然后进行决赛。”那哨兵看起来不好相处,实际上却挺好说话,他盯着我们一会,突然想到什么,嗤笑道:“哈,比赛刚开始的时候也有不少女哨兵参加,不过这比赛是昨天开始的,都过去一天多了,女哨兵身体素质本来就比较差,不知道这几个赛场还剩不剩下有资格晋级的。” “谢谢了。”常晏僵硬地转过身,迎着一众向导的怒火,有些瑟缩地捂住脑袋,说:“兄弟们,要不我们去别的赛场看看吧” “都这样了还看什么看!?”一个暴脾气的向导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转身就走了。 “唉,啥都别说了,下次请顿饭,我们就原谅你。”另一个走上前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也跟着几个人离席。 观众席这边顿时空出一大片,常晏此面色呆滞,生无可恋地像咸鱼般瘫在位置上,我把手往他眼前晃,都没个反应。 “唉,”我无奈地扯他领口,把他纠起来,往出口那边走,权当今天出来遛狗。 “别别别,疼死了!”他挣扎着甩开我,一副不死心的样子说:“我得证明自己,咱们再去别的场次看看,这趟不能白来。” “得了吧,再证明下去,只能得出你是个智障的道理。”我实在是不想再跟他在这耗下去了,于是走过去捞他回来。 常晏一个灵活的猫腰,避了过去,向着另一个入口的方向跑过去,一边嘴里喊着:“我不管,我就是要见到哨兵小美女才走。” 说完,就一个欠身钻了进去。 我实在是不放心他在这里继续丢人,认命地跟着进去,视线扫过擂台,却是看见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傲然肃立在擂台中央,一阵清脆的鸟鸣从空中荡起,我脑子里顿时生出‘卧槽是他’四个字。 乐、乐鸣泽怎么也在这!? 25 这个赛场比之前那个要大,仿古罗马斗兽场式的布局规格,中心凹陷,形成一个天然的擂台,而四周呈环形的观众台层层拾级而上,包裹成一个巨大的鸟巢形结构,从外面看不知道,进了里面才发现这里的观众数量明显更多,如潮水般的人流挤在一团成了死水,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让场面看起来格外混乱。 “往前走一点,快开始了。”后面几个人抱怨着,用力往前涌,我顺着这一波‘挤挤族’的方向,蹭了个便利,也找到个前排的位置坐下。 从近处看,乐鸣泽仍是穿着他那套标志性的黑色制服,小红在擂台上空盘旋,似乎是备战状态,巨大的翅膀在空中划出一道白线,因而显得格外威风;而他的对面那边则是一个身材略小的男性哨兵,一头黑发和便于活动的深色马甲和短裤,仔细看去,那哨兵的旁边有一个巴掌大,正在耸动的黑点。 我眯起眼睛,那黑点竟啪地一下,分出几节细长的腿,这下可算看清了,是一只蜘蛛 什么!?蜘蛛!让乐鸣泽和量子兽是蜘蛛的人打架!? 我登时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瞅着乐鸣泽,遥遥可见他神色淡漠,长身直立,没有想象中的手抖腿颤,也没有丝毫临阵嚎啕的迹象,表面上堪称无懈可击。 这是装的吧我心里呵呵道,乐鸣泽被蜘蛛吓到尖叫的场景仿佛在昨天,历历在目。 不等我细想,裁判员忽然一声令下,那蜘蛛哨兵一个敏捷的跳跃,就来到乐鸣泽面前,先声夺人地挥出一拳,直逼他胸口。 乐鸣泽侧身轻巧地闪过,相比起速度而言,明显是他更胜一筹,见他单手化掌,一个砍劈瞄准那哨兵侧腰,势如雷电,拉出一道虚影。 另一侧的小红和那只蜘蛛也开始缠斗,红色的大鸟悬在高空,张口竟喷出几道火焰,化作几点火星四散到场地上,那蜘蛛口吐毒液却射程有限,几次不及范围,而躲避落下的火星不及,身上被灼出好几个伤口。 小红这么厉害的吗?还会喷火!?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只平时犯傻的大鸟,第一次有种我家傻儿子高攀了人家的感觉,看着在赛场上雄姿英发的小红,我一边心里不平衡,一边暗搓搓地数落起只会吃饭和睡觉的金鲤鱼。 唉,别人家的量子兽 就在我晃神的瞬间,场上的情况便倾倒向一边,乐鸣泽借助超尘逐电的速度在几次对招间稳占上风,凌厉的双掌像是两把剑一般,几次刺入对手的防御圈,给予重击。不过显然对面的蜘蛛哨兵也不是有勇无谋的鲁莽之辈,他深谙格斗其道,在被动的状态下完美诠释了‘敌进我退’的战术,两腿后撤,主动拉大战局,令乐鸣泽几次掌风落空。 战况如是僵持着,突然,那蜘蛛量子兽向前一扑,嘴里溅出一丝毒液,方向竟是直对这乐鸣泽的右臂。 对于哨兵之间的战斗,虽然基本是量子兽对量子兽。而人类对人类的公平争斗,但是规则中确实没有不允许量子兽攻击对手这条。 对于这样稍显无耻的手段,乐鸣泽显然是始料未及的,他当机立断地缩回手臂,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仍是被毒液溅到了一点。 他向后退去,捂住那只手,很明显那毒液似乎有某种作用,似乎是能让人麻痹一般,他的右手无力地垂下,竟是连抬起都力不从心,这下战局又是一次扭转。 那蜘蛛哨兵瞅准了机会,攻势更加激烈地袭来,乐鸣泽失了一只手臂,速度和攻击都慢了下来,然而他似乎不慌,轻轻巧巧地躲避了对手的攻击后,默默地重新调整着自己的节奏。 那蜘蛛哨兵眼看对方失掉一只手,自己却仍破不开对方的防御后,也渐渐着急起来,不复当初的从容方寸,进一步地加紧攻势。 乐鸣泽像是一头等待已久的头狼,终于等到了猎物的破绽,他又一次躲过急促的攻击,后又向上一跃,整个身子在半空中旋成一个弦月般的弧度,他趁着蜘蛛哨兵双手前击又收不回来的瞬间,用完好的左掌,狠狠地砸在对方的后脖颈处。 一击即中。那哨兵晃了两下,眼皮一翻,直接栽倒在擂台上。 此次赛事终于尘埃落定,在对方倒下的一刻,属于胜利者的欢呼声骤然涌起,一浪高过一浪,呐喊和吼叫震耳欲聋。 乐鸣泽没有多留,召回小红后捂着手臂退场,我也急急忙忙地冲下看台,挤过了好几个人群一路上问了好几个后勤人员,才摸清了选手休息室的位置,于是直奔乐鸣泽的那间。 “叩叩。”我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索性用手在门把上一按,出乎意料竟然开了。 - 分卷阅读16 然而,眼前的乐鸣泽正靠在椅子上,一只手虚弱地下垂,另一只手向前推拒,表情显而易见地带着嫌弃,而一个发色浅棕的娇小少年,挥舞着纤细的双臂,奋力往他身上拱 26 休息室里乱做一团,乐鸣泽身上搭着娇小的少年,而红色大鸟此刻没心没肺地蹲在更衣橱上,饶有兴味地瞅着这一幕,歪着脑袋观摩。 “你做什么呢!?”我头脑一热,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冲向前去,一把揪住那小少年的后领子,仗着身高上的优势,把他扯离乐鸣泽。 “哎,放手放手,真没礼貌,没看见我和小乐乐在亲热地进行精神疏导吗?”那少年当真没注意身后,猝不及防地被我抓住,吃痛地叫了一声,不太开心地转过头来,他一张娃娃脸,五官长得甚是清秀可爱,十分称他的娇小身材,对着他我突然有一种欺负小朋友的负罪感,我心虚地别过脸,手上一松。 “真是的,”他晃着脑袋挣脱桎梏,气鼓鼓地瞥了我一眼,一边回头望向乐鸣泽抱怨道:“哟,这又是你的追求者吗,这个也太不矜持了吧,都追到休息室来了。” “你、你谁啊你,”我结结巴巴地看着他们俩,不甘心地指着少年问。 “我啊,”他回过头瞅了我一眼,忽然就笑出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半是揶揄半是认真的说:“我是乐鸣泽的向导啊。” “不可能!”我惊得后退一步,回过神来大声质问:“乐鸣泽说过他不会有任何向导。” “哦?连这个都和你说了啊,有意思,”他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摸样,翘起二郎腿坐在休息室的桌子上,用无辜的口气:“不过我确实是乐鸣泽的向导啊。” “你”我正想继续反驳,胳膊突然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正是坐在椅子上的乐鸣泽,他一头红发有些凌乱,表情比平时冷了十倍不止。 “洛钰,”乐鸣泽盯着那小少年,一字一顿地说:“滚出去。” “啊?我不要,”小少年弱弱地缩了一下脖子,鼓着嘴说:“好了好了,不逗他了。” 他笑笑说:“我确实是乐鸣泽的向导啦,不过是准·向导,按照资质和适配程度被塔里分派的那种,封建社会,包办婚姻了解一下?” 我向后退了一步,好像不小心踢到一个软乎乎的小东西,只听一阵可怜兮兮的‘噜噜’的叫声从脚下响起,低头望去,一个幼犬大小的,长得像短鼻子小象,身披淡紫色花纹的小动物正卧在那里,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似乎很是委屈? “啊,露露,露露你没事吧?”那小少年忽然紧张起来,把地上的小东西护在怀里,伸手一下一下地顺着,抬头狠狠地瞪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我手足无措地道歉,又对那长相奇特的小动物产生了兴趣,问:“这是你的量子兽吗,什么品种?” “对啊,”他点点头,不屑地哼了一声:“孤陋寡闻的人,连传说中的食梦兽梦貘都不知道。” ——貘者,象鼻、犀目、牛尾、虎足,生南方山谷中,传说中以梦为食,吞噬梦境,也可以使被吞噬的梦境重现的珍兽。 朱雀配梦貘吗?也算门当户对,我垂下眼睛,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传说级的资质,确实应配上传说级的资质。 “学长,”我正想着,一旁不语的乐鸣泽开口,出乎意料地解释:“我说过,我不会找任何向导,包括他。” “哇,小乐乐你可真伤我心,亏我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还想帮你精神疏导一下”小少年立马双手捧心,一脸悲伤地说:“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你这样在别人面前拒绝我,也是很没面子的。” “等等你不喜欢他?”我愣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还缠得那么亲密。” “哎呀,都说了是包办婚姻,哪能有什么感情,”他挑了挑眉,像是看小孩子一样地看我,语气嘲讽“不过都是塔圈养的种猪,觉得差不多就得了,多做做样子,说不定哪天就有感觉呢。” “”这好有道理,我噎了一下,突然找不到什么话来驳斥。 “对了,我还是头一回看小乐乐偏向谁呢,”他从桌子上跳下来,‘唰’地一下凑近我,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到底是他什么人啊?” 27 “我是”我怔愣一下,脑海里无数形容词滑过,却聚焦不到一点。 学长、朋友被暗恋对象?好像都不太合适。 从一开始尴尬的相遇,到不可思议地渐渐熟悉,这些角色一直交替其间,如果一个月前,我会直接回答是学长;而在一星期之前,我大可以爽快地拍着胸`脯说,我是乐鸣泽朋友;到如今,我却不能这么简单明了地定义了,一种隐秘的占有欲让我不甘心止步于此。 “哈哈哈,你怎么不说话啦,是什么不能说的关系吗?”娃娃脸小少年托腮看着我,放肆地笑起来,他走到我的身侧,凑过来耳语道:“我能看出来,你其实对小乐乐有好感吧?” “!?”像是有一层纸被直直捅破,我心里狂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对上小少年的一双茶色眼睛,他的目色深邃仿佛藏着旋涡,让人震慑于那种神秘而未知的躁动,意识和情感都被无限放大。 我想和他在一起; 我想了解他的过去;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配对向导 然而这种恍惚只短短持续了一瞬,不知为何,我的精神触手竟自发地产生一种强大的引力,瞬间破开那旋涡带来的影响,回过神来的时候,脑海一片清明。 那小少年眼神一变,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正要下一步动作时,他突然‘啊’地大叫一声,一个后仰,栽倒在地上。 “洛钰,别对学长用你的能力,”乐鸣泽扶着胳膊,靠在墙边,他收回绊住小少年的脚,脸色已经不能单单用难看形容了:“马上滚,不要逼我对你不客气。” “唔,小乐乐我去你妈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捂住后脑勺爬起来,愤愤地瞪着乐鸣泽。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这貌不惊人的小少年,刚刚差点被蛊惑的体会历历在心,向导的精神力一般都比哨兵要强,而一个向导要操纵同为向导的人,对精神力的要求是极高的。 “学长,你不要看他的眼睛,”乐鸣泽用那只完好的手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他那边,似是察觉了什么说:“梦貘的天赋是催眠和控制。” “我那不叫催眠,只是让他们看看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罢了!”小少年强词夺理地叫道,他看向我,眼底闪出几丝好奇说:“ - 分卷阅读17 不过,和我对视还能自主找回意识的人,你倒是第一个,为什么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被他盯得往后退了一步。 “没什么啊,”他露出一个坏笑,不怀好意地说:“谁要你一开始拽我领子,我得找个机会报复你一下。” “你是小学生吗?”我内心一言难尽。 “哼,你们两个狗男男合伙欺负我!”他不开心地嚷嚷着,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挪到门边,拉开说:“我走就是了,原配打不过小三,只能含恨把男人拱手让人咯。” “喂,你等一下,”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产生一个疑问,于是大声问道:“实话讲,作为向导能够操纵同为向导的人,精神力要求是很高的,你已经非常强了。” “你完全有能力拒绝,根本没必要接受塔的指定,选一个你不喜欢的哨兵啊。” “哈,你是不是傻啊?”他停下动作,回过头来,不耐烦说:“我是无所谓拉,不过,哨兵和向导之间的联系和需求,比你想象中还密切,又不是谁都有毅力,像你旁边那位少爷一样死倔着的。” “这也太草率了吧”我说。 “你好烦啊,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他‘啪嗒’一下打开门,走了出去,临走前还扔下一枚定时炸弹:“对了,暗示的时候我读了你的想法,你不是特别想知道乐鸣泽为什么不找向导吗?磨叽个什么呀,去问他啊?” 28 那小少年甩手而去倒是洒脱,独留我和乐鸣泽留在这大眼瞪小眼,想起来我前几天还和他冷战似的闹腾,今天就没头没脑地出现在赛场的休息间,简直是百口难辩,我恨不得找个缝钻一钻。 “学长,你之前回避我,是因为这个吗?”没想到是乐鸣泽先开口,他依然维持着靠在墙上的动作,只是貌似疲惫地低下脑袋,只听他说:“我没想到学长对那句话那么在意。” “呃,也没有特别在意啦,”我颤了颤,下意识地否认,开始找借口说:“这个嘛那个对!就像长辈会担心后辈一样而已,你不要多想。” “嗯。”他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句。 “咳咳,”我抬眼瞅了瞅他,又有些心虚地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我确实很奇怪,你为什么不愿意配对向导啊?难道是想成为黑暗哨兵吗?” “不是。”他说。 “好吧”我扯起嘴角,心上的石头落下了一半,于是不遗余力地劝导着:“你听我说,那些不找向导配对的哨兵都过得很痛苦的,五感太过敏锐的话,会产生很多负面感官,如果没有及时的精神疏导,逐渐积累会导致大脑崩溃的” “学长,”乐鸣泽打断我,直截了当地说:“原因我不想说,” “但是,你想知道的话,可以进入我的精神图去看。”他走过来正对着我,把头贴像我的额前,他闭着眼睛,像是虔诚的修士祭拜在神像前,满面的忠诚与决绝。 那么信任我吗? 一次又一次,他总是这样,毫无防备地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展现在我的眼前,不惧背叛,不问缘由,让我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越是相处,越是动心。 我试探性地伸出了精神触手,他自觉地放松了控制,那熟悉狭小的空间再次浮现,因磨合过许多,这些情绪在我面前已然如见故人,只要我愿意,皆可获知。然而,我只是快速地抚平了他糟乱的负面情感,稍微清扫了一下之前与蜘蛛哨兵对战的压力,便退了出去。 “学长?”他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向我。 “没事,你不想说的事情,我就不问。”我收回神经触手,对他说道。 最后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啊,老是犯这样的错误,我叹了口气笑话我自己,看着乐鸣泽,想起之前小少年说过的话,心里越是明晰。 好感确实是有的啊乐鸣泽,你错过了确实可惜。 我深吸下一口气,做好了孤注一掷的打算,于是抬眼望向乐鸣泽,盯着那深灰色眼珠,直接问道:“乐鸣泽,你喜欢我吗?” 他‘噌’地转过脑袋,整张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却什么也不说,片刻之后,热度消散,他沉默地摇了摇头,继续嘴硬地反驳。 “好,我明白了,”预料之中的结局啊,我无声地勾起嘴角,却趁他不注意低下头来,蹭着他的嘴唇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看着他冷漠的表情渐渐地碎裂,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畅快,玩心大起,抱着他又啄了一下,轻笑着说:“我喜欢你就够了。” 29 “老顾,老顾,起床了,再不起来上课就要迟到了。”常晏的嚷嚷声从背后传来,他打了个哈欠,洗漱穿衣带起一片刷拉拉的动静:“我先走了啊,别磨蹭了。” 等传来一声清脆利落的关门音,我才深吸一口气,磨磨唧唧地掀开被子,从里面爬出来,别别扭扭地换了衣服,一想到等会还得去池塘寄放孔儿,巴不得直接逃课算了。 啊,我一辈子的勇气,估计都在昨天被用光了。 回忆起那个耍流氓式告白,唇上似乎还残留着火烧一样的热度,乐鸣泽傻乎乎地愣在原地,大抵是还没从冲击中缓过来,被我豁出去地亲了又亲,最后他涨红着脸,有些回避地偏过脑袋。 “学长,先回去吧。”他后退一步说。 “好啊,你要回去吗,我送你。”我笑笑装作没听懂他的逐客令,直接大步上前,抓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外。 想到此处,我禁不住捂上脸,发`骚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我是不是该庆幸,众目睽睽之下,昨天一路是牵着他的手走的,而不是揽着他走的? 哀叹一声,我从桌上的水缸里捞出孔儿,前去池塘。 即使我刻意地放慢脚步,把这段路走长,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树荫林立,草色青青,阳光透过木枝林叶,洒落下无数日辉,远远就能望见,乐鸣泽站在一棵树下,他的肩上立着红色大鸟,那种醒目的红色在一片绿茵中格外晃眼。 “哟,学弟,早上好。”只是看着他,我心里都乱成一团,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学长好。”他似乎也怔了一下,完全没料到这样的开场。 我趁着他晃神的空档,掩饰性地走到水塘边,小红顿时叼起那个鼓鼓囊囊的鱼食口袋,等我把孔儿放下,人家已经忙不迭地开始往水里投食了。 虽然两只兽的初见十分地尴尬,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喂养,孔儿已经不躲着小红了 - 分卷阅读18 ,金色的鲤鱼浮在水面上,一口一口地吞着,不复之前沉沉浮浮的搞笑场景,那红色大鸟一边辛苦地投喂着,有时候趁着鲤鱼吃食顾及不暇,狡猾地用喙擦一擦它背后的鳞片,孔儿有时会烦躁地甩甩尾巴,但更多的时候是理都不理,继续享用美餐。 量子兽的进展都比我们快嘛我心下生起一种感慨。 正这么想着,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回过头,发现乐鸣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 “学长,”他很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我说过这一辈子不会找任何向导,”他继续说,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仍是坚决:“即使学长喜欢我,也没办法回应你的心意。” 他说完,就垂下头来,像是等待审判的囚徒,而他的脸透出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难过。 乐鸣泽你真是笨拙到拒绝别人都不会啊 “没关系啊,我不在乎。”我叹了口气,无所谓地笑笑,之前那些害臊、尴尬等情感都烟消云散,我直接答道:“不配对就不配对,不论是什么原因,我都尊重你的想法。” “乐鸣泽,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在他惊讶的目光中,伸出双手揽住他,凑到他耳畔:“感情本来就是情不自禁的东西啊,无论你是不是喜欢我,以后是不是能和我在一起,这些都不能改变我喜欢你的事实。” “而且,我觉得我们两个相处的时候,是真的快乐的,我不信你不这么认为。”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烦了,那就实话实说吧,”我收紧双臂,把人更实在地压进怀里,肉`体的热度隔着衣料传来,我听见了他呼吸逐渐紧张,于是加把劲地说:“不过,在那之前,就让我多在你身边留一会行吗?” 就这样环抱着他,此刻罪人和法官倒置,我似乎等了一个世纪这么久,才听到一声轻的只有我们俩才能闻见的声音: “嗯。” 3o 我和乐鸣泽就这样相拥了很久,直到我口袋里面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嘟’地一声。 我掏出手机,上面有着常晏编辑的一条短信 ‘老师点名,速来。’ 啊,上课误我,实习使我单身。我内心默默流泪,顾不得现在气氛正好,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告别乐鸣泽。 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我加快脚步。 远远地就能听到教室里嘈杂的讲课声,我凑到后门边,拉开一条缝,看到老师还好端端地站在讲台上,才悄悄溜进来。 我正琢磨着,就看到常晏早有预料地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占了位置,我心下大喜,擦着老师转身的空隙,一屁股坐了进去。 “老顾,你咋这么晚才来?”常晏被我突如其来地吓了一跳,,而后趴过来压低声音问。 “咳,一点急事。”我眯眼望了望新来的老师,隔得太远,看不清楚,“老师点名怎么样?” “别提了,咱们换老师了,比之前那个严多了,”常晏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抱怨道:“谁能想到他让全班人都站起来,一个个地对着点名,点到了就坐下,我还没见过这么会玩的。” “啥!?那我不是被点到了!”我心里一颤,掏出本书,不自在地掩在脸上,谁不知道这科考试难,过与不过全靠平时分。 “兄弟,自求多福吧,下课自己去找老师解释解释,不知道能不能拯救你。”他把脑袋转回去,叹了一口气,就不再理我了。 我好不容易如坐针毡地熬完了这节课,等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我就飞一般地拔腿跑到讲台前,正想和老师求求情,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何、何先生?”我立马认出了他,是当时在游乐园,那个走丢了的小孩的父亲。 “是你啊。”他似乎也愣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问:“我记得你是姓顾,顾承安?” “嗯。”我激动地点点头,遇见熟人好办事啊。 “原来你是我班上的学生,”他转过身,拿出花名册一页一页地翻起来,突然皱眉道:“你今天上午上课迟到了吧?” 这跟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那个我早上有点急事。”我手忙脚乱地低下头来,语气诚恳地说:“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保证不迟到。”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我额角渐渐渗出了冷汗,就在我快放弃的时候,突然听见: “看在你之前把小珂送回来的份上,可以不记你的名字。”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作为交换,再帮老师件事吧。” 31 下了课,我匆匆赶去池塘,出乎意料地没看到小红的影子,时间紧迫,我也顾不上什么,直接把孔儿接出来,哄进量子空间,就向教学楼那边小跑。 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停在楼下,我辨认了一下车牌和标识,和老师描述的一致,于是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来得挺快的,”何老师坐在前排驾驶座,向后瞟了眼,又扔过来一套衣服,说:“赶快换上,咱们早去早回。” 时间回到上午,我和老师对于逃课此事讨价还价的时候。 “最近我们小队要执行一个任务,塔外市区的酒吧有人举报聚众嫖娼,去那闯了好几次都没个结果,计划更改后需要能个混进去的卧底。”何老师如是说,看向我的时候若有所思“我一个三十多有家室的人不合适,正愁着没人能扮演这个‘花花公子’的角色,顾同学你迟到得正是时候啊。” “我能拒绝吗?”望着他,我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以啊,我记得平时成绩占4o,你迟到一次我也不扣你太多,就八分好了。”老师挑了挑眉,突然话锋一转地说:“这个任务也就今天一晚上,答应的话,我这科给你平时分满分。” “好吧,”我最终还是没能经得住诱惑。 现在看来,我真想回去抽自己一巴掌,简直是犯傻无知,上了贼船。 我抖开那团花花绿绿的衣服,风格烂俗,里面还裹着根拇指粗的大金链子,我抽了抽嘴角,心里闪过一丝后悔,再次问:“老师,我能不参加了吗?” “你确定吗?”何老师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现在临阵脱逃的话,你估计得考满分才能过了。” “”我咬咬牙,视死如归地套上那身衣服。 车子发动引擎,行驶在大道上,两侧的风景一闪即逝,我看着越来越陌生的景色,心里涌出一丝茫然和激动,实话讲,自从八岁那年被送入塔内,就再也没有出来看过了,一开始是年纪小难以递交申请,长大了就 - 分卷阅读19 习惯于塔里的生活,反而觉得外出是一种麻烦了。 约莫一个半小时左右,看遍了林立的高楼,车子驶过一片繁华的街角,然后在闪着白色路灯的路口停下。 我打开车门跨下去,对面是一个类似凯旋门一般的欧式建筑,白色的墙壁被地上的彩色灯光粉刷,显得金碧辉煌又巍峨崇峻,一连串看不懂的复杂英文刻在门派上,最后缀了个‘pace’,一种夜色淫靡的气场不言而喻。 “哎,看不出你这身还挺合适的。”何老师锁了车下来,看到我一身暴发户的土气打扮,竟然还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他又伸出手在我脑袋上狠狠地揉了几把,我痛得后退一步,质问:“老师,你干什么!?” “发型修改后更符合角色了。”他笑了笑,直接大步迈进门,然后示意我:“跟上。” “” 32 灯光昏暗,强烈的鼓点和拥挤的人群,音响被开到最大,皮质的沙发环抱成群地簇成一团,霓虹灯闪烁出刺眼的光线,舞池中扭动的如水蛇般的腰肢,带起一阵阵热潮般局促的暧昧意味。 我跟在后面,一边悄悄打量,如此孟浪混乱的夜场倒是头一遭。 何老师驾轻就熟地晃到吧台前,和酒保打了个招呼,随后端上来两杯颜色红得像血一样的酒,冒着诡异的气泡。 “好不容易来一次,要不要尝尝?”他端起酒杯,晃了晃。 “不用了。”我立马摇摇头,看到它的色泽就想到黑暗料理。 “唉,”他无聊地叹了口气,咂摸一口,坐正身子说:“先给你说一下现在任务执行的计划。” “嗯。”被他感染,我也生出了一种面对任务的紧张感 “首先,到这来了,就别再喊我老师,我的代号是hans,顺便路上给你起的是ga1en。” “其次,”他手指了指周围一个相貌平平的侍应生,一个在台上搔首弄姿的短发女郎,凑近了说:“那两个都是我们的成员,你记着。” “还有,你先把手机拿出来,”看我掏出手机后,他又报出一连串号码,说:“这是我的手机号,目标一般会先物色合适的人,然后把他们带去私人场所,有什么消息立刻汇报。” “好的。”我等了半晌,没听到下一步指令,于是疑惑问起:“然后呢?” “没有了,目标来了直接上就好,”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难道还要培训你怎么和女的搭讪?你长得也还凑合吧,这么大没谈过恋爱么。” 没谈过恋爱真对不起。 我脑中忽然闪过乐鸣泽的身影,随之又丧气地垂下头,人家还没接受 “行了行了,赶快去,目标到了,”他催促道,伸指一点新到的一群人说:“中间那个红色长裙的。”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个身材相当婀娜的女人,一头黑发在披肩膀,用玫瑰发卡绑成一束,她的皮肤白`皙,眼睛狭长,一颦一笑间都带着成熟女人的妩媚。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做好准备,走那向女人,口齿紧张地说:“你好,我我注意你很久了,” 似乎被人搭讪并不是常事,她身旁的几个人反应都不太大。 “哦,是吗?”她抬眼瞅了瞅我,没什么表情说:“我才刚到。” “啊我之前在这个酒吧也见过你。”我结结巴巴地补充。 “噢。”她别过脑袋,不再说话。 这、这是不是要凉了!?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看到一杯摆在桌上的酒,顿时无师自通地说: “那个,请问有幸能请你喝一杯酒吗?” “嗯?”她总算又把视线投注在我身上:“你想请我喝什么?” “就这个拉斯维加斯”我松了口气,连忙召服务生过来,快速浏览了酒品目录,从里面选了个最贵的,又补充道:“再开一瓶82的拉菲。” “!”她目光闪了闪,坐正身子饶有兴致地望着我。 “你还有什么喜欢的,都点上吧。”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招奏效了,于是再接再厉。 (假装)有钱的感觉真好啊她身旁坐着的几个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甚至还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起来。 “过来坐吧,刚刚我没仔细看,你长得还挺合我胃口的,”她起身靠在我肩膀上,朝着我的耳朵吹了口气:“你叫什么?” “顾ga1en”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我惊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后退一步,假装是去吩咐,向一旁的服务生指了指坐在远处的何老师,说。“那边是我叔叔,都记他账上。” “哈,ga1en,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她坐了回去,上下打量我一番,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33 酒从塞满冰的桶中取出来,澄黄色的液体从深棕色的瓶中倾泻而出,灌满了倒三角式的玻璃杯;一旁的侍应生呈上‘拉斯维加斯’,浓重的橙红里面漂着几缕耀眼的鎏金,在杯子的边缘别致地插上一朵银制的玫瑰,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我随着她们的起哄,跟着那女人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ga1en,你常来这里吗?”她端起鸡尾酒,在唇边抿了一口,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我的大腿上。 我不适应地心下一颤,想了半天,回答道:“还行,我都是和我叔叔一起。” “这样啊”她自言自语似地说着,突然又问:“之前没怎么见过你呢。” “我、我之前一直都坐在角落,”我灵机一动,低下头来答道:“我不敢直接今天才鼓起勇气向你搭讪。” “哦?”她目光闪了闪,似乎对这个答案有点意外,笑出声来:“这么纯情的吗?” “我”我掩饰性地挠了挠头,没再说下去。 她合适宜地笑笑,继续一口一口地抿着酒,四周人声鼎沸,舞曲声轰然回荡,她不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耗下去。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扶我去厕所那边?”她忽然放下酒杯,眯起眼睛看着我问。 “好。”我立马应下,这是机会来了吗? 我扶着她越过喧闹的人群,提起十二分精神,这间酒吧的厕所设在离舞池挺远的位置,转了好几个弯,才来到地方。 “ga1en,今晚要不要享受一下,”她突然凑到我耳朵边,小声说:“楼上3o15房。” 接着,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一叠塑料带,里面装着十分特殊的黄色粉末,打开来竟露出一种 - 分卷阅读20 奇异的香气。 “这是!”毒品?我禁不住惊呼。 “嘘,”她伸出一指横在我唇上,笑得意味深长:“能让人上天堂的好东西” 32 从聚众嫖娼逆转到毒品贩卖,用脚趾头想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 我脖子渗出一圈冷汗,看向往我怀里面凑的女人,她先是把塑料袋合上,小心翼翼地放回包里,然后双臂揽上我的后背,妩媚地眨眨眼睛,轻声说:“咱们过去吧。” “好,”我被她这一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倒是可以的。 计划一出,我哆哆嗦嗦地装出一副吓傻了刚刚回神的样子,声音颤颤地开口:“兄弟,这、这哪啊,你能放我回去吗?我把脖子上这金链子送你你、你要多少钱尽管提。” “哼,”他一脸不屑,双手抱胸,嘲讽地道:“你这是戏猴呢,你身上的东西早检查过一遍了,那链子就是个镀的,里面包的是铁,值不了几个钱,还敢在你爷爷面前耍威风。” “”我一时语塞,心里痛骂何老师给的装备不给力,简直坑死人,却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我张了张嘴,好像极为害怕似的缩成一团。 “爷就问一句,”他把那烟从嘴里抽出来,在桌子上拧出一道焦黑,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找到这的,你是警察那边的人?” “什么意思?”我故作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慌慌忙忙地补充:“我就和我叔叔来酒吧见识见识” 他冷冷地盯着我,突然冷哼一句:“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只见他俯身打开那只箱子,里面丁零当啷地落出来好几样审讯用具,他看也不看地随手捞过几样,径直就向栅栏门走过来。 ‘哗啦’他掏出钥匙打开锁,我一瞅见时机到了,立刻‘吓得’魂都没有了,哭天喊地地往后退,嘴里碎碎着求饶的话。 “我、我都招行吗?!”我勉励抹出一把鼻涕,抱着那汉子的脚说,小声地嘀咕“这是” “嗯?”他皱了皱眉,好像是嫌声音太小,听不清楚似的蹲下`身子,我趁他屈腿的时候,作势把他往下一扯,一瞬间伸出精神触手,在他耳朵听力那边使劲拨弄,弄到了最敏感。 我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冲他耳边吼道:“我说你是个傻x!!!” “!”那汉子恍若触电一样地全身颤抖起来,像是脱水的鱼一样,噗通一下倒在地上,我登时爬起来,用脚对着他后脑门就是一扫。 “啊”他抽搐着轻喊一声,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我不敢耽误,又往他脑后补了两脚,快步跑到外面铁箱子那翻出两 - 分卷阅读21 个手铐,再用手托起那张放在外面的椅子,运回到那栅栏里面把那汉子手脚都用手铐锁起来禁锢在一张椅子上,为了防止他叫喊,我学着小电视里面把他的袜子拔下来赛到他嘴里,我还不放心地扯下外套往他头上蒙了一圈。 一气呵成地做完动作,我有惊无险地抹了把汗,心中的石头才总算落地了,寻思一会,又在那汉子身上摸索出一张电磁卡和几把钥匙,却没再找到什么通讯工具。 这得怎么出去啊?我泄气地半靠在墙上,心想着不知道何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儿子,你爸爸我可真倒霉,早知道是要拼命的,哪怕给打我零分也不来这了”我叹了口气,看了看在地上躺许久的孔儿,它就这么望着我,估计是被晾久了,也懒得扑腾了,不摇不晃好像一只咸鱼。 我走过去把它捞起来往怀里一揣,就往门走,我先是悄悄打开一丝缝隙,向外瞥了瞥,发现没人才溜出去。 34 外面光线很暗,只在墙壁上嵌着几个巴掌大的灯泡,墙壁上的白漆已然淡褪成了污黄的颜色,几块脱落的地方露出一抹赤红的墙砖,似乎是年久失修的证明。 我蹑手蹑脚地贴着墙壁,探出头发现竟然没什么人看守,只每隔一段路会安装摄像头,小心些绕路就可以避过。 这是毒贩老窝吗,何老师又怎么样了? 我心下生出一丝慌乱,摇摇头迫使自己定心,走廊像是迷宫一样四通八达,弯弯绕绕让人分不清南北,我继续走过一路,发现两旁尽是些半敞的老旧木门,瞅着一两个门望了一眼,要么就空空如也,要么就搁着一些废弃的桌椅,地面上飘着一层浮灰。 我就这般无头苍蝇一样地绕着,又是一个岔路口,我刚想过去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恰恰从另一边传过来,我心下不由得一阵狂跳,放轻脚步就翻进身旁一个只剩下门框的房间。 “哒哒哒”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心下暗道不好,抬眼望着房间里似乎有几个可以遮蔽视线的集装箱。 我踮起脚尖就蹭了过去,那集装箱几个叠在一起,也有约半人高,我刚绕道它背后,就发现黑暗之中有一抹模模糊糊的人影轮廓。 “唔!”我心脏狂跳,而那人出手极快,还未等我惊呼他就捂住了我的嘴。 “喂喂,安静啊。”他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忽然觉得有一点熟悉,他没再做作,声继而用力一扯示意我蹲下`身,我思索片刻终是配合他的指示,那哒哒的脚步声果真从门口路过,在黯淡的残光中拉下一道人影,我和那人就这么安静地窝着,直到那声音远远消失。 抓着我的手瞬间就放松了,我甩了甩腿,直起身子,还没回过神来,只听那人问道:“你怎么在这了?” “你谁啊?”对着那人不辩面貌的影子,我狐疑和戒备地问:“我们认识吗?” “是我啊。”他嗤笑一声,好像摸索着什么带起一阵衣服摩擦布料的声音,突然,黑暗中亮起一道白光,那人竟掏出手机往脸上一照。 映入眼中的是一张似笑非笑的娃娃脸,那淡色的眼珠半是好奇半是戏谑地盯着我,全然一副出乎意料却又看好戏的样子。 “是你!”我没想到在这竟然能遇到小少年,然而想了半天脑子里只闪过死缠烂打乐鸣泽的准·包办对象,和那只胖嘟嘟的娇气梦貘,却一点对他名字的印象都没有,只磕磕巴巴地说:“那、那什么,你是” “哎呦,几天不见就不认得了,真伤人心,”他撇撇嘴,不太开心地道:“我叫洛钰。” “呃,抱歉”我不好意思地挠头,看着他心中竟安稳不少。 “话说回来,你怎么到这的?”他哼了一声,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反而问:“这可是个a级任务,具体情况我都不清楚呢。” “这个说来话长,就是”我无奈地解释了前因后果,把上课迟到,为了可怜的学分帮老师忙,却碰到毒品交易的一系列奇遇一股脑地全说出来。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报复我之前忘了他的名字,洛钰听了我的叙说不仅不同情,反而毫无良心地笑了起来,那双圆润的杏眼眯成一道缝,末了还补充一句:“嘿,这运气,你要不要考虑买个彩票?” “那不得赔得我倾家荡产”我无语道。 “开个玩笑嘛,别当真啦。”他眨眨眼睛,低下头想了一会,继而又说:“我觉得不对头啊。” 35 “什么不对?”我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关于这个评级啊哎呀,我忘了,你没做过任务可能还不清楚,”他顿了一顿,笑嘻嘻地看向我,张口解释道:“一般毒品制造贩卖这种顶天了就是个b级,来几队警察都能揣个窝点,对于我们这些常常执行高难度项目的哨兵向导,评这个级别实在挺有趣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可能还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我皱眉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嘛,塔的任务可都挺坑的,说不定什么时候给你来个‘惊喜’,”他摊开两手,做了个鬼脸,又继续说道:“你要不先跟着我走呗,任务信息说这里是某个公司的地下仓库,之前看过地图,我只要去资料室那边收集一些信息就行了,后面有人接应我们,可以通过货物直达电梯回去,我之前就通过那个来的。” “好吧。” “还有啊,你一会可得听我指示,记得别拖后腿哟。”洛钰看着我,突然冷不丁加上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知道了。”我头一突一突地跳着,无奈地叹气。 洛钰这才满意地点头,而后转身,我跟着他的脚步往门口去,他迈过门槛后,径直向着之前的岔路口走去,而后突然一顿,从空间里唤出了他那只紫色梦貘。 短鼻子小象似的小家伙四脚撑在地上,抬头望望它的主人,乌溜溜的眼睛带着疑惑。 “去,露露,给我们探路。”洛钰俯下`身子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然后一指门口,那紫貘似乎已经熟悉,它点了点脑袋,身子一扭一扭的,听话地跑了出去。 看着露露转身离开的背影,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咸鱼,孔儿仍挺尸般地窝在里面,似乎动也懒得动。 我禁不住地感慨,可以申请量子兽回炉重造么 正这么想着,那紫貘就颠颠地回来了,他伸出短鼻子上下左右地划拉了几下,嘴里发出一阵“噜噜噜”的声音。 “行,知道了,我家露露最棒啦。”洛钰把露露抱在怀里亲了一 - 分卷阅读22 口,而后收进量子空间,只听他说:“向右走,可能会有点绕,不过岔路的时候我会叫露露探路。” 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我们放轻脚步走着,一路上有惊无险地避过几次和敌人擦肩而过,七扭八转地行着,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才停在一个其貌不扬,状似锁死的木门前。 “就是这?”我疑惑道。 “对。”他没再说话,盯着那木门看了一阵,蹲下`身子,伸手在门板上轻轻地敲起来,实木碰撞的声音缓缓响起,他一点一点从下到上地敲,直到在一米高左右的地方声音忽然空洞起来。 “就是这了。”他开始使劲在那块板子上抠,可无论怎样那地方的门板都毫无反应,过了半晌,他额头溢出冷汗,口气也变得气急败坏:“真烦人啊,再打不开直接上刀挖了。” “别急,你再试试吧”我在一旁劝道,在旁边站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索性背靠在旁边的墙上,然而我肩胛骨刚刚贴上去,那墙壁竟自动往里面凹进去一块,闪得我直接一个趔趄。 “吱呀。”那一直岿然不动的门板瞬间就开了。 “”我无话可说。 “可以啊,”一旁的洛钰似乎也惊呆了,转过脸饶有兴致地揶揄道:“你要不要再考虑下去买张彩票?” “真的不了”我看向那翻开的门板,里面是极具现代化的密码加指纹锁。 “可惜啊。”他耸耸肩,没再说什么,动作娴熟地输了一连串密码,并且从怀里掏出一截的胶带和一根导电笔,他先是把胶带摁在指纹锁上,而后用导电笔在胶带背后写了几下,最后把这截胶带缠上食指。 “嘀——”那锁闪了闪,亮了绿灯,只听咔吧一声,门应声而开。 “赶快进来。”还没等我从他的开锁技巧中回过神来,他就一下子把我拉进去,一边轻声合上门。 我踏进门内,眼前的景象着实令人讶然,与门外老旧萧条的风格截然不同,门内俨然是只有在现代化实验室才能见到的场景,四面是不知名金属镶嵌而成的钢铁墙壁,在正中巨大的电脑荧幕高高悬挂,无数红黄绿各色电线连着天花板,自上而下地连接在半空,在电脑的正下方是一台类似操控装置的仪器,一眼扫过去少说也有几百个按钮。 洛钰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然后又唤出了紫貘,小家伙自觉地撒腿围着四周跑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和机关才回来。 他似是松了口气,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慢声说道:“你跟我过去看看。” 36 我在洛钰身后跟着,小心翼翼地挪向中央的操控装置,他走到装置前方看了看,伸手敲击一个红色按钮,‘嘀——’一声,上方那偌大的电子屏幕就亮了,他像是松了口气,掏出手机和一段连接线,左瞅右瞅地插进下方的接口。 我站在他身边,看着事情似乎是成了,然而还没放下心来,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嘭咚的响声,我直起耳朵,那窸窸窣窣的嘈杂声果不其然,就是从脚下传来的。 一旁的洛钰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递给我一个眼色,轻轻俯下`身子,半跪在地上,仔细搜寻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装置台下面有个圆圆的小洞,他凑过去望了一眼说:“这好像是个锁眼啊。” 听他这话,我忽然想起之前从那黑衣汉子身上搜到的几把钥匙,福至心灵地从身上摸出来递给他,洛钰接过手中,一把一把地对上去试,竟然还真听到一阵哗啦的声音,而后地面凭空裂开一道缝隙。 一股无端的诡异香气从那缝中飘出来,那是一种特别灼烈的味道,混杂着一种烟灰的焦气和昂贵香水般的勾人,明明只是淡淡地飘洒在空气里,却能让人嗅之心神浮动。 我闻着香气脑中下意识地眩晕了一下,即可又恢复过来,我转过头瞧见洛钰皱着眉捂住鼻子,也是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咱们还下去吗?”我咽了口口水,一时捉摸不定。 “当然啦,”他眨眼向我笑了笑,看了看那似乎已经传输好资料的手机,拔下连接线,而后伸手掀开了那层金属地皮,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你不觉得这事变得有趣多了么?” 说完他便翻身进入那洞中,我呼出一口气,只得跟上。 这地下是一段曲折蜿蜒的回廊,台阶似是石头凿成,脚踩在上面既坚硬又有些打滑,洛钰在前面点着手机灯光,照下一片灰蒙蒙的倒影,越是向下行进,空气中的怪异香气就越是粘稠,简直像是拌在清水中的淀粉糊,粘哒哒地贴在鼻腔,让人产生一种窒息的错觉。 我扶着墙走在后面,张着嘴喘气,好容易才缓过劲来,头却还是懵懵地胀痛,不知怎么我口袋中一直安静的孔儿竟然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它一下一下地翻起来,身子圈成一个环。 “快到了,”见我脚步放缓,前面的洛钰低声道,即使背对着,我也看得出他一样不太好受,我按捺住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继续走着。 不多时,总算能看到一个闪着亮光的方形出口,我赶忙加快脚步,洛钰却反常地停住,这下不由得两相一撞,直接从出口趔趄出去。 “唔,”我反射性地扒住墙面,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下一颤。 放眼望去空间极为开阔,黑色的栅栏焊接在一起,一层叠着一层,远远看着像是监狱一般的巨大笼子,每个笼子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或半卧着六七个小孩,有男有女,身上裹着一层泛黄脏污的白布,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身旁散着好几种不同动物的残肢,或是一个羊头,或是几只熊掌,甚至还能看到只剩下上半身的兔子,也不知为何,断面整整齐齐且没有任何血腥味。 “这些是”剧烈的恶心与反胃涌上心口,我捂住嘴忍住呕吐的感觉,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一丝不对,我壮着胆凑过去,走近了才惊讶地发现:“这些,都是量子兽!?” “好像是的。”洛钰也走上前来,他盯着这些残肢看了一阵,突然伸出精神触手,向着地上趴倒的小孩扫了一下,突然就瞪大眼睛。 “等一下,”他磕磕绊绊地开口,像是受了莫大的震惊:“他们都是普通人!” 37 这个世界的人,大抵分为哨兵、向导和普通人三种,前两者因远高于普通人的精神阈值而能使精神力凝结为实体,这个实体一般以动物的形式存在,即人称‘量子兽’。 而目前所有的实验和证明显示,哨兵和向导的觉醒年龄一般为12岁以上,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而最小的觉醒者记录为五岁。除此之外,普通人的精神力绝对不可能凝聚出量子兽,并且除了觉醒,普通人在各种意义上都不可能成 - 分卷阅读23 为哨兵向导,这是塔的铁律。 “不可能,普通人不会有量子兽。”我直接矢口否认,下意识地跟着洛钰伸出精神触手,也粗略地扫过几个小孩,他们的精神波动很弱是普通人的范畴,但完好并且没有任何受损的迹象,这个不争的事实,却荒谬又真实地推翻了塔公认的定理。 “估计这就是任务评级是a级的原因吧。”洛钰面色严肃起立,他抬眼瞅了瞅面前一层层的黑栅栏,密密麻麻地一排排列着,一眼难以望到头来。 “救救我啊”身后传来一阵喑哑的呼声,像是硬物在黑板上刮擦一样刺耳,我和洛钰同时转过头来,一个枯瘦的孩子正抓着栅栏,他瞪大惊恐的眼睛望着我们,一张脸上灰灰白白,满是交错的泪痕和灰渍,他大张着干瘪嘴,如同一只快要干涸的鱼。 而这个孩子的身边,站着一只半人高的白色小马驹,这似乎是唯几能见到的较少的活量子兽了,它摇摇晃晃,支着像竹竿似细瘦的四蹄,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墙面,发出嘭咚的声音。 那香味在这孩子的栅栏边更甚,自入这洞以来,我脑中就不停地抽痛,像是幻觉一般地闪出一些陌生的片段,还未等我抓住便一闪即逝,我正和那香气斗争,洛钰却已经快步走上前去,他似乎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半跪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握住那孩子,用与往常的嬉皮笑脸不同的温柔语气:“放心,我们会救你出去的。” 那孩子无声地盯了洛钰一会,眼泪瞬间又下来了,他扯着嘶哑的嗓音抽泣,像是救命稻草一般地按住洛钰的手,我回过神,手忙脚乱地走上前来,却不知作何安慰。 洛钰默不作声地任由那孩子抓着,我们就这样一站一跪,等那小孩哭得有些累了,连带着那小白马也歇息,洛钰才从空间叫出露露,双眼望着那孩子的眼睛,问:“小朋友,你能告诉我你怎么来的吗?” “我”那孩子眼睛渐渐变得失焦,有些茫然地回答:“我们是被那个坏阿姨从孤儿院接回来的” “然后呢,她把你们关在这做什么?” “她每天都烧黄沫沫臭臭难闻。闻了头疼,然后就会出现奇怪的东西。” “什么奇怪的东西,”洛钰回头,指着那白色小马道:“是这个吗?” “嗯”那孩子点头,喃喃地说:“每个人闻了之后,出现的怪东西不一样” “嗯,她对你们做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吗?”洛钰继续问。 “每隔好多天,她会带我们上去,然后扎针好可怕”那孩子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回想到什么极其骇人的东西,又开始瑟缩地颤抖起来,洛钰连忙又托出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放缓声音:“没事了,没事了,我们会带你出去的,不要害怕。” “啊”那孩子情绪顿时稳定了一些,洛钰继续对着他道:“睡个觉吧,起来之后就结束了。” 话毕,那孩子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洛钰伸出另一只手把他引到墙边,孩子背靠着墙睡了过去。 “这事不小,我已经向上面发了支援信息。”洛钰一边站起身来,一边摸出手机打了几个符号,不知为何,我忽然感觉香气突然更浓郁了,又是一阵眩晕袭来。 “我们马上”他看向昏昏沉沉的我,愣了一下,大步上前扶住。 还未等我们回身,就听到一阵啪啪的掌声。 “哎呀,ga1en,你朋友可真厉害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头,竟是之前酒吧里见到的那个妩媚女人,她身后站着四五个像之前汉子打扮的男人,只见她姿态婀娜地走来,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双手抱胸看向我:“也是,肯定也托了不少人物的福吧,” “不然,你当年怎么活下来的呢?” 38 强烈而刺鼻的香气从女人身上蔓延开,她一步步地逼近,因着越发厚重的异香,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头痛感愈演愈烈,随之而来的生理性不适和无力挥之不去。 “你什么意思?”我强撑起精神看着女人,她一番话说的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啊呀,我忘了,”她瞅着我的反应笑笑道,伸手抚了抚脸颊,那被她触碰的部位就像是掉色的油漆,慢慢褪去,五官眉眼连带着发色都翻天覆地变化,她晃了晃脑袋,黑白参半的长发垂落在肩上,一张明显上了年纪的面孔渐渐显露出来,布满了皱纹的脸上有一道从额角直直划向下巴的疤痕,一只眼睛也闪出浑浊的灰色,只听那女人声线低沉,带着戏谑问:“这个样子你认不认识啊,小龙鱼?” “?”我仔细回忆,却半分也找不到关于这张脸的任何印象,正疑惑着,扶着我的洛钰身形一闪,竟电光火石间出手了。 他直接向前一步,巨大的精神触手直接分作四份,向四个黑衣人袭去,那几人神色一凛,不由得向后退却,出乎意料的,那四只触手半途转了个弯绕道那女人背后,瞬间并为一根,直直扎向她。 那女人头也不转,恍若不知地站在那,笑意却越发浓重起来,她的肩膀上霎时间显出一只色彩斑斓的断尾蜥蜴,一阵巨大的精神威压从她身上散开,洛钰的精神触手被压制得一滞,他渗出一丝冷汗,继而反应很快地欺身而上,双眼与女人直接对视。 “呵,小朋友你是想和我玩玩吗?”她定定地望着洛钰,面带嘲讽地吐出几个字,似乎丝毫不受梦貘催眠天赋的影响,她咯咯笑起来,一只细小的精神触手从她身上伸出,有如一条鞭子般地抽上洛钰的额头,只听得他痛哼一声,身形不稳地跪了下去。 “把他们给我拘起来,注意右边那个的眼睛。” 她一声令下,那四个黑衣汉子手脚麻利地架起我和洛钰,我两条胳膊都被反折押在背后,身后的重量让我不得不弯腰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压制下头痛,望了望身旁被按在地上蒙住眼睛的洛钰,抬眼向女人问。 “没想怎么样啊,”女人上前,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我的下巴,兴味盎然道:“我只是有点好奇。” “当时,你撒谎是那两个贱`货的儿子,坏了我的好事,”她细细端详着我,似乎要看出一点弥端来:“虽然救兵来得及时,可你的精神触手可是我亲自搅碎的,你怎么能没死呢?” “你认错人了吧,我没有印象。”我直截了当地反问。 “不可能,”她反驳道,沉默地瞧着我,忽然伸出精神触手向我脑中插进去,那撕裂般的感受让我不由一颤,冷汗从脖颈冒了出来,她的触手在里面搅了几番,才收回去,只听她 - 分卷阅读24 满意道:“你确实是当年那个的孩子,虽然你的精神图不知道是谁给你缝合的,但这个气息错不了。” “”我低头大口喘着粗气,那种被强制侵占精神空间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对了,可以给你试试这个,说不定恢复了你就能想起来了,”她自顾自喃喃道,突然若有所思地从口袋里掏出之前看到的黄色粉末,从身上抽出一张纸,倒出一些洒上去。 她摸出一只打火机,将那张纸卷成一团,点燃后送到我鼻旁。 纯粹的怪异香气扑面而来,我脑中仿佛炸开一朵烟花,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干呕起来,她毫不介意地继续托着那燃烧的纸卷,用调笑的口吻道:“吐什么啊,赶快多吸几口,你这可是暴殄天物了,一般我还舍不得不给人这么多呢。” “呕这是,咳咳咳”我胃里一片翻滚,双手撑在地上,干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能让人上天堂的好东西啊,”她勾着嘴角:“我之前没骗你。” “之前那两个贱`货拼着去死也要拉上我,幸好我留了一手,不然就不是一只眼睛的事情和几道疤的事情了。也托了他们的福,爱丽丝断了一条尾巴后就昏迷不醒,我自己的精神力也一度下滑,最后连向导的精神触手都使不出来。” “不过,后来尝试了很长时间,我总算找到了解决方法,”袅袅的白烟缭绕在空气里,她陶醉地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就是这个。” “我以前就想过,如果精神力是区别哨兵向导和普通人的关键,那么有没有方法能将普通人的精神力提高,只要达到了一定阈值,那是不是自然就能产生量子兽呢?”她越说越是兴奋,声音道最后现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尖刻:“我亲自用了很多极端的方法,比如窒息或者电流,但都失败了,直到最后绝望之下,我偶然接触到了毒品。” “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察觉什么变化,只是抱着所有亡命之徒都有的想法,想在死前放纵几回而已,但一次混合吸食之后,”她絮絮叨叨地回忆起来,语气透着止不住狂喜道:“我突然感受到了爱丽丝的波动,竟然醒了!” 我模模糊糊地听她说,眼前那纸卷已经燃烧了一半,习惯极其可真不错。” 我骤然觉得右胳膊一轻,乐鸣泽瞬间就袭了上去,他五指紧扣成拳,直击女人毫无防护的头部。 只见她眼色一暗,向后退了几步,伸出数条精神触手挡在胸前,和乐鸣泽缠斗起来,红色大鸟滑翔而下,利爪斜斜蹭过女人的鬓角,她急急地分出一条触手对付,另一边的战局捉襟见肘起来。 我看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身形,忽然感觉很熟悉,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仔细思索,头又开始发烫抽痛,我闭上眼睛,几乎要昏死过去,迷蒙之间回忆起一个稚嫩的童声和身影 4o 顾承安是八岁那年入的塔。 他的觉醒巧合且出乎意料,那天风和日丽,他带着俩弟弟翻过公园的草坪栅栏,打算上树掏鸟蛋的时候,脚下不小心打滑,一下子磕破了脑袋,回家后就一夜高烧,醒来时枕头旁多了 - 分卷阅读25 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苗。 ‘这是什么?!’顾承安好奇地戳了戳金色的小东西,望了望围在周围的家里人,父母和弟弟皆是不解,儿子(哥哥)一觉起来怎么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于是顾承安就一头雾水地被拉去医院,接连做了全套ct、磁共振等脑部检查,然而不仅没查出来什么,他自说自话的情况却愈演愈烈,甚至从某天开始,顾承安手里多了个盛满水的小杯子,就一直端着不放,睡觉也要摆在床头,还掏出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几袋子鱼食,有段时间家里人还以为他鬼上身,筹划着请大神。 最后还是大年初二,一家人回他外祖父家的时候,才道破了真相。小小的顾承安托着手里的杯子,第一次看到了盘踞在客厅里青色大蛟,它长长的身子伸展开,挤满了大半地板。 ‘小安,快进来啊。’他的父母和弟弟恍若未见地直直踩过青蛟,等进了客厅,他父亲见他一脸惊吓地傻在原地,转头催促道。 顾承安哆哆嗦嗦地回过神,他支支吾吾地叫着‘有怪蛇!’,任凭怎么劝,愣是不愿意进客厅。 ‘承安怎么啦?到奶奶这来,想要什么奶奶给你买。’外祖母紧等慢等也没看到大孙子,拉着老伴一起走到门边,看着小亲孙子一副宁死不进的样子,以为是闹了别扭,弯下腰过去哄道。 ‘奶奶,你小心,脚下有怪蛇!’顾承安看着外祖母又是一脚踏了上去,当心这他人看不见的怪物被踩来踩去,气得暴起伤人,忙上前阻止。 ‘我觉得承安有点奇怪。’他一旁默不作声的外祖父,突然若有所思地瞅他。 ‘唉,爸,别提了,’他妈妈扶着额头没好气道:“之前发了次烧,醒过来就说胡话,都两个月了。” ‘嗯?还有这事。’外祖父抬腿迈过青蛟,虽然已过了耄耋之年,但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得很,传闻早年是在特种部队工作过,他走近顾承安,一眼就看见了杯子里晃动着尾巴的小鱼苗。 老人家当即就笑了,还伸手拍拍小孙子的脑袋,顾承安被搞得莫名其妙,只听他外祖父不紧不慢道:“没事,他这是觉醒了。” 41 在外祖父的示意下,顾承安的父母把两个小儿子哄进了卧室先睡下,然后五口人围在客厅小桌旁,外祖父望着大孙子,絮絮叨叨地开始讲起顾承安从没听说过的陌生事情,包括塔、哨兵向导和量子兽等,这都是他当年刻意向身为普通人的妻子和女儿隐瞒的。 尽管父母听着似乎有些接受不了,但顾承安却是对那个充满了不思议色彩的新世界充满了幻想,当他听到外祖父说‘既然承安觉醒了,我会向塔上报这件事,会有人来接他过去的。’时,简直开心得快要蹦起来。 当然,这话遭到了他父母的强烈反对,不仅是因为儿子年纪这么小从没出过家门,而且外祖父口中的事情着实匪夷所思,让他们一时间难以消化。然而,外祖父坚持要让孙子入塔,顾承安歪着头捧着小鱼苗,突然萌生了‘我是被选中的孩子啊’的兴奋感,他本也不是个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乖小孩,凭着爷俩一股子倔劲,最后在一声无奈的长叹中,顾承安抓着外祖父的手,上了开往塔的车。 正值春天,一路飞扬的柳絮荡在车窗外,顾承安的父母在他临行前千叮万嘱,两个弟弟年龄小不太懂事,懵懵懂懂地扯着他的衣服,一家人的离别似乎渲染出几丝伤感,顾承安抱了抱家人,随后踏进车门,望着渐行渐远的人影,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真正正地离家远行了,原本满脑子兴奋的心情顿时冲淡了不少,告别亲人的不舍和害怕席上心头,毕竟只是小孩子,陪同在一旁的外祖父看在眼里,他拍了拍小孙子的肩膀道‘别难过,爷爷当年也和你差不多年龄入的塔,里面其实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我不难过,’顾承安强撑着脸,咬牙不让眼泪在眼眶打转,过了好一会才磕磕绊绊地道:‘爷爷,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爸爸妈妈?’ ‘唉,这个不好说啊,’外祖父回想起自己当年入塔时的不安和惶恐,对这个唯一觉醒的大孙子心疼起来,但觉醒的哨兵向导送入塔是铁律,如果还没学会控制力量就和普通人生活,恐怕要出事情,只能狠下心安慰着‘但是每天是可以电话联系的,放假的时候爷爷和爸爸妈妈会来塔里面看你。’ ‘爷爷相信,承安是个坚强的孩子,所以咱们约好了,在塔里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外祖父笑笑,揽过小孙子道。 ‘嗯。’顾承安点头,伸出小指,和外祖父的勾在一起。 42 顾承安刚到塔,就被分配到一个大通铺,四五个孩子挤在一间屋子里,什么小兔子、小猫、小狗满地乱爬。 塔里面极少见到十岁以下的孩子,在十二岁往后按照属性分派到学院前,这些小哨兵和小向导都是在‘幼儿院’混一起养的,这种方式有利有弊,利在方便省事少费心,而弊在小孩子们拉帮结派,自称一伙,少不得排外欺弱。 然而,顾承安才不吃这一套,他自小就是家里那片有名的野孩子,谁给他脸色看,他就揍谁,绝不含糊,那些一开始看他量子兽是个鱼苗,觉得他好欺负的家伙,都被他一个个教训过了,他打架没什么章法,就一个字‘狠’,其实想来这就够了。 顾承安就这样大杀四方地在塔中占了一席之地,一天,他去小池子里面放他的‘鱼鱼’,鱼鱼就是金色小鱼苗,顾承安看一屋子小朋友都给量子兽起了名字,也不甘示弱从众了一把,奈何词汇积累不够,想了半天才挤出来这么个‘鱼鱼’。 他刚刚把鱼鱼从小杯子里倒出来,旁边就传来一阵嘈杂的闹腾声。 ‘喂,你怎么还偷东西?’一个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孩子看起来怒气冲冲,一脚把瘦弱的小孩揣倒在地上,他周围还围着一个男孩,一副狼狈为奸的样子。 ‘不不是我。’那孩子一头半长的褐发,垂下头来看不清面孔,露在衣服外的手臂显得细瘦伶仃,看起来年纪比顾承安还小,他摔倒的时候,手里紧紧护着一只黄色的小鸡。 ‘别撒谎了,我之前看到你向老大床那边过去。’旁边一个矮个男生煽风点火道。 ‘我没有!’褐发孩子大声反驳道,他虽然半坐在地上,语气却又冷又硬。 ‘哼,我看你是死不承认。’这显然激怒了那个高大的男孩,他一把拽起地上的小孩,一边往河边扯,一边嘴里嘟囔着‘就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顾承安看着那个瘦小孩,忽然想起自己两个傻弟弟,而且面前这个大个子的行为已经不能用过分形容了,简直欺人太甚!他顿时义愤填膺起来,一个箭步上去,挥着双拳开骂道:‘滚 - 分卷阅读26 ,你们他妈干什么呢。’ 那矮个子男孩似乎见过他,拉了拉那个为首的大个子小声说‘老大,那疯狗来了,咱们还继续吗?’ ‘呸,真倒霉,’那高大男孩表情一滞,又不太甘心,他转了转眼珠,突然把褐发男孩往前一推,旋即道:‘先撤。’ 顾承安来晚一步,那褐发男孩已经落水,他只好深吸一口气也跳了进去,费了半天力气才拖着着胳膊把人捞上来。 ‘谢谢你小哥哥。’那孩子咳嗽几声呛出一口水,浑身湿淋淋地抬起湿头来,被水浸湿的刘海蹭开在两鬓,显出他一张精致的小脸,五官虽还未张开,但已能看出美人的雏形,最令人惊艳的是那双深灰色的眼珠,让人联想到璀璨的星星。 ‘那个,我叫顾承安,’顾承安始料未及,他被小孩瞅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脑袋一热,直接道:‘你要不跟着我吧,我肯定不让你受欺负。’ 43 那孩子似乎有些怔愣,呆呆地瞅着顾承安。 顾承安尴尬地咳嗽一声,先是走到小池塘旁把鱼鱼收进量子空间,后又返回,弯下腰扶起小孩,那瘦瘦小小的一只,根本没有几斤肉。 ‘走,我先带你回去换衣服,你住哪个房间?’顾承安拉住他的手,也不顾自己浑身湿透,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乐鸣泽,’那小孩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2o41’ ‘哦,你住我楼下啊,怪不得之前没见过你。’顾承安听了若有所思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踱回集体宿舍楼,三两步就上到二楼,2o41宿舍的门半开着,乐鸣泽站在门口,脸色惨白惨白的,却久久不肯进去,后怕地扯着顾承安。顾承安大大咧咧地一脚踹开门,里面赫然就是刚刚欺负人的两个小孩,正围在一张乱糟糟的床铺上,他们回头看到顾承安和乐鸣泽一起回来,脸色均是一暗。 ‘呵,真是多管闲事上瘾了,’高壮的孩子扫了一眼顾承安,视线最终定在乐鸣泽身上,他居高临下地嘲讽‘你这是狗仗人势,偷了东西还从外面傍着个给你出头的?’ ‘放你的狗屁。’顾承安大步一跨,挡在乐鸣泽身前,直接道:‘少狗血喷人,有种咱们来一场,谁输了谁他妈管赢的叫爹。’ 那高壮孩子被,但并不是性格冷淡,只是过于内向,凡事都憋在心里,不想表达出来。 这可跟他那只小黄鸡可完全不一样。 顾承安托腮半倚着树,看乐鸣泽在水池边溜他那只小黄鸡,小黄鸡叽叽喳喳地叫着,一个劲地望向水面,不多时,浮出一只金色的小鱼苗。 ‘啾啾啾’那小黄鸡显得很兴奋,叫得更欢了,扑棱棱地拍打着还未长成的小翅膀,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小鸡似乎很喜欢他的鱼鱼,让顾承安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因为它们都是黄色的? 顾承安有些费解,索性不去想这个,天气正好,他有点昏昏欲睡。然而,凑巧这个时候,身后的草丛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深一浅地向自己的方向过来,他掀起眼皮,竟然是之前那个矮个子,他身旁站着的高壮男孩一脸勉强和不耐烦。 ‘可以啊,’顾承安见势直起身子,似笑非笑道:‘这是准备好一起挨打来了吗?’ ‘不是不是,’那矮个子赶忙摇头,直接表明来意:‘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 - 分卷阅读27 意跟兄弟们一起,天天身边搭个阴沉小子你也该腻了吧。’ ‘哈哈哈,行啊,’顾承安面上挂笑,心里冷哼一声,看那矮个子喜上眉梢的表情,他再也忍不住眉头一紧,随即抬高腿往人家肚子上揣:‘行你妈个大头鬼啊,赶紧滚,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还想玩挑拨离间,你爷爷想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 那矮个子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一痛就仰倒在地上,旁边的高壮男孩也没料到顾承安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做派十分野蛮流氓,他呆愣在那,顾承安趁机一跃而起,手握成拳直砸向他面门,再次抢占了先机。 ‘唔,’高壮男孩下意识想后退,可顾承安确实动作太快,他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后,忍不住捂脸痛哼。 ‘啧,挨打爽不爽啊?’顾承安上前一步,作势又要挥拳,只见那高壮男孩领子里突然跳出一只约拇指大小、毛茸茸的蜘蛛量子兽,口器一张一张的,露出两只尖牙,就要扑到顾承安脸上。 ‘啪——’电光火石间,乐鸣泽突然出现,他猛地一扯住顾承安,把他向后带,随后整个人向前一挡,插在两人中间,那小蜘蛛不偏不倚地落在他小胳膊上。 小蜘蛛一口咬在衣服上,它顿了一顿,还想在往下进牙,就见到小黄鸡蹭蹭地从另一只手窜上来,它张了张小嘴,发出一声微小的鸣叫,对着小蜘蛛,竟咳出了一束细小的火焰。 ‘!’小蜘蛛被火燎了一下,疼得抖了抖,惊慌失措地从乐鸣泽身上跳了下去,灰溜溜地躲进高壮男孩的裤筒里。 顾承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了一下,顾不上收拾偷袭他的高壮男孩,用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会喷火的小黄。 ‘你、你们给我等着!’矮个子一看形势不对,半路杀出个战斗鸡,恨恨地丢下句话,就扯着高壮男孩跑了。 45 顾承安根本没有把那两个小屁孩放在眼里,他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只打退了敌人,此刻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着胸`脯的小黄鸡,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问:“小黄是什么品种啊,还会喷火?” ‘我我也不知道,’乐鸣泽抱着小黄鸡,神色也很惊讶,他手足无措地解释‘它以前也不会的。’ ‘也是,怪不得你以前老是被他们欺负。’顾承安点点头,赞同道。 ‘我、我以后会努力变强的。’乐鸣泽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 ‘哈哈哈,抱歉抱歉’顾承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尴尬地笑笑,随即拍拍他道:‘真羡慕你啊,那我那只鱼啥也不会。’ ‘呃,它会游泳。’乐鸣怔住,绞尽脑汁想了想说。 ‘唉,你不用安慰我了,’顾承安摇摇头,随即想到一个主意,于是兴冲冲地道:“我带你玩个好玩的。” 说完,就拉着乐鸣泽跑回宿舍楼,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大叠透明塑料袋,一把揣在身上,复又回到池塘边另一片草地上,捡起一块表面光滑的石头和一片叶子,扯下一条塑料袋包上,拿到乐鸣泽面前,神神秘秘地说:‘快,让小黄喷个火。’ 乐鸣泽不解地看着那片叶子,虽然疑惑但也照着顾承安所说的做了,小黄鸡张开嘴,赤红的火焰顿时包裹住外面那层薄薄的塑料膜,顾承安瞅准时机往石头上一丢,令人意外的是,熊熊火焰中那叶子不仅没有被烧焦,反而因塑料熔化后包裹在其上,形成一抹漂亮的反光。 等叶片上面不再冒烟,顾承安便伸出手小心碰了碰,感觉到没有滚烫和黏黏的触感,才用指尖夹起来晃了晃,递给乐鸣泽说:‘这个就是叶子标本。’ 乐鸣泽迫不及待地接过那片叶子,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新奇的东西,忍不住道:‘好神奇啊。’ ‘那是。’顾承安骄傲地一抹鼻子,平时塔里面很多东西管得严,小孩子根本没机会碰到打火机,这样的标本也就做不成了。他看着乐鸣泽爱不释手地摆弄着那片叶子,又补充道:‘你再等等,到晚上了我再带你看个好玩的。’ 乐鸣泽点点头,他一手抓着叶子,一手抱着小黄鸡,心里悄悄生出了一丝丝期待。 夜幕逐渐降临,半边天空都被黑色笼罩,不甚晴朗的晚云半卷残月,只从那丝丝缕缕的缝隙中,露出零星一段月光,遥遥地照在明镜止水的池面上。 顾承安抬眼盯着不远处的一大片灌木丛,细细数着时间的流逝,终于在一片宁静的碧绿枝叶中,瞅见一点拇指大小的红。 ‘快看,要开花了!’他激动地伸手拉扯,乐鸣泽随着他的方向望去。 入眼的是一片含苞待放的繁花,那一刻,大大小小的花骨朵正肉眼可见地慢慢膨胀,鲜艳却各不相同的暖色当得上一句万紫千红,整从灌木的花蕾如同破茧的红蝶,施施然地伸展双翅,在零碎的月光下无风自飞。 两人无声地站在那里,被眼前难得一见的景象所吸引,直到最后一颗花苞打满了瓣,才轻轻走上前来。 ‘烟草花只在晚上开,第二天就看不到了。’顾承安笑嘻嘻地抚着其中一朵花絮絮道,他家那边的公园以前栽过,把这种花期短暂的夜生花做成标本,是他的一个小愿望。 五角形的花瓣像是一颗颗星星,他左挑右捡地选了一朵最饱满的,用塑料袋包起来,平坦在石头上,向乐鸣泽招手:‘咱们来多做几个。’ 46 ‘嗯!’乐鸣泽眼睛亮亮地跑过去,一个人包塑料,一个人使唤小黄鸡喷火,一鼓作气竟做出来几十个烟草花标本,星星点点的红色铺在草地上,两人累得气喘吁吁,直躺在地上休息。 ‘小哥哥,你可真厉害,会那么多!’乐鸣泽大口喘气,因为兴奋脸上显得红扑扑的。 ‘不算什么啦,以前我爸爸教我的’顾承安抓起一把标本花,向空中一洒,他伸了个懒腰,突然有些想家:‘我好像回家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乐鸣泽闻言,没吭声。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想家吗?’顾承安看他不说话,翻身打了个滚凑近,屈肘捅了捅。 ‘’乐鸣泽缩着肩膀躲闪,无奈还是被轻轻戳了一下,他支支吾吾道:‘我、我父母都去世了。’ ‘咳,对不起啊,’顾承安动作一滞,他掩饰性地干咳一声,贴着草地蹭过去,把人揽在怀里,随后大方地安慰道:‘要不你当我弟弟吧,以后我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我两个弟弟嗯,按年龄都算你弟弟。’ ‘谢谢你,小哥哥。’乐鸣泽被两条胳膊环住,顾承安的气息十分温暖却不沉重,就像是一条冬天时候盖的厚厚棉被,让人只想缩在里 - 分卷阅读28 面不出去。 两人就这么抱成一团,夜风微微地拂过面颊,带起丝丝凉意,顾承安不知又想起什么,忽然开口道: ‘你听说过吗,向鲤鱼许愿可以实现愿望!’ 乐鸣泽躺在地上莫名其妙,老老实实地答:‘不知道。’ ‘那今天给你个机会啊,’顾承安不出意料地笑笑,起身走到水池边,大声唤着小鱼苗,回过头说:‘来来来,我家鱼鱼可是金鲤鱼,肯定比一般鲤鱼还厉害。’ ‘想要什么玩具啊,或者变强变帅啊,都可以许。’顾承安自卖自夸道。 ‘可是,’乐鸣泽也坐起身,慢吞吞地说:‘只能许一个愿望对吧。’ ‘这个好像是吧’顾承安想了想,以为乐鸣泽嫌少,改口道:‘不过多许几个应该也没关系!’ ‘没事,我有一个最想实现的。’乐鸣泽站起来摇头。 ‘行,那你跟我做手势。’顾承安带着他来到池塘边上,深色的池水里浮出一抹浅金色的影子,他看着这抹影子闭上眼,双手合十,继续说:‘愿望不要说出来,自己心里多念几遍。’ ‘嗯,’乐鸣泽偷偷瞅了一眼身旁的顾承安,也学着他的动作,向这不知灵不灵的小鲤鱼许愿。 月光皎皎,两人无声地并肩站着,一高一矮,一大一小,静谧而美好。 45 如此岁月静好的日子过了两年,顾承安和乐鸣泽的个子渐渐窜高,除此之外,两人的量子兽也变大了好几圈,尤其乐鸣泽那只小黄鸡,它突然长出一层浅红色的绒羽,简直像是换了一只鸡。 顾承安见着也不以为意,只觉量子兽也像普通动物一样,有什么成熟期,直到近日鱼鱼也起了一些变化。 那天顾承安刚醒,一转头就看见自己床头的鱼缸竟然空了,他急忙起身,就看见床下站着只金色的娃娃鱼,四条腿一蹬一蹬的,似乎很不习惯。 ‘鱼鱼?’顾承安蹲下`身子颤声问,那金色娃娃鱼很给面子地用尾巴甩了他一脸。 随着金鲤鱼的怪异变化,顾承安似乎也多了一些奇特的能力,他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其他人心里的情绪变化,只是模糊的喜怒哀惧的轮廓,并不能明确地了解原因和后果。 这天刚下课,顾承安就兴冲冲地跑去乐鸣泽的宿舍,岂料竟人竟然不在。不过想来也是,自从两人年龄渐渐变大,哨兵向导所要学习的内容也开始区别,课程不一样的他们,只好忙里偷闲地凑在一起。 顾承安转身,没趣地想离开,刚打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岁数不大的小姐姐,她穿一身碎花连衣裙,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问:“小朋友,乐鸣泽在这个房间吗?”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洗卷上全身,明明是看起来极为和善的女孩,顾承安偏偏能察觉到一阵尖锐的恨意,像是一把锥子直直凿穿骨髓。 ‘请问,大姐姐你来做什么?’顾承安压抑住想要颤抖的冲动,努力摆出茫然的表情。 ‘哎呀,是这样的,’女孩挠了挠头,温柔地笑笑,解释道:‘我和他爸爸妈妈认识,这么多年过去联系也断了,以前不知道他们原来还有个儿子,这次回塔想见见他,也好照顾一下。’ 她自顾自地念叨着,而那种令人颤抖的冷意却愈发深邃,顾承安咽了口唾沫,正想撒个谎跑出去,远远就看见楼梯口正要过来的乐鸣泽,他心里一慌,突然急中生智道:‘啊,原来这样,姐姐怎么不早说,我就是乐鸣泽,我没见过你,差点还以为你是什么坏人呢。’ ‘啊,原来你是就乐鸣泽!’女孩一愣,脸上浮现出一层诡异笑容,顾承安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不远的乐鸣泽大喊。 ‘小哥哥!’乐鸣泽喜滋滋地冲了过来,甫一靠近就把顾承安惊出一身冷汗。 ‘停停停,’顾承安生怕露馅,他一反常态地呵道:‘你赶紧回屋,我还有事,回头来找你。’ ‘哦。’乐鸣泽不明所以,有点失落地点头,他习惯听从顾承安的安排,也不质疑就进了宿舍。 ‘你们关系可真好。’等乐鸣泽进了屋,女孩突然开口。 ‘可不是么,一个宿舍的,干啥都一起。’顾承安捏了把冷汗,面上打着哈哈道,他随即岔开话题问:‘姐姐,咱们到外面聊啊,我带你逛逛?’ ‘行,就谢谢你啦。’女孩点头,也表示同意。 顾承安稳住身子,一步步地向楼下走去,心里开始飞快盘算着怎么甩开这个恐怖的定时炸弹,他和女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围着宿舍楼绕圈,他终于在一次对话中瞅准时机,提出要先去个厕所。 ‘行啊,小弟弟你先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女孩如是说,顾承安心下一喜,直接奔去一楼的厕所,找个有窗口的格子,打算来个金蝉脱壳。 没料到刚刚爬上窗台,领子就被人从后一拽。 ‘小弟弟,你想干什么?’幽幽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顾承安机械地回过头,那女孩竟也跟进了男厕所,她像拎小鸡一样地捉住顾承安,把他直接丢在地上。 “啊——唔,唔!”顾承安眼珠一转,张开嘴正要大叫,一只手却神过来死死卡住他的脖子,那女孩的放大的脸凑近,只听她道: ‘你倒是机灵,还知道躲。’ ‘唔,唔!’顾承安只感觉双眼一黑,就要背过去,他不自觉地从量子空间召唤出金鲤鱼,鱼鱼匍匐在地上,见到面前危机的一幕,突然蹦到女人身上长啸一声。 ‘唔,’那女人倒退几步,一张脸像是水一样地化开,露出一副带着长疤的苍老面容,她不可置信地瞅着顾承安,失声叫道:‘不对,你不是乐鸣泽,你到底是谁!?’ ‘咳咳咳,’顾承安捂住自己被掐得青紫的脖子,满脸通红地喘着粗气,那金色鲤鱼张嘴,又接连叫了几声。 ‘闭嘴!’那女人晃了晃身子,直接上前把鱼鱼踩在脚下,她肩上露出一个小蜥蜴,此刻斜斜地倒着,似乎快要不行了。 ‘你的能力太可怕了,不管是不是乐鸣泽,都不能留下你。’那女人咬咬牙,伸出有些破碎的精神触手,直接插进顾承安的精神图里。 ‘啊啊啊啊啊——’顾承安下意识地惨叫,随后就陷入一片黑暗。 番外2 顾承安持续昏迷,被送进去抢救的时候,乐鸣泽几乎要疯了。 九岁多的小孩子,就坐在手术室门外的走廊上,一动不动,也不吭声,就静静地坐着,谁来了都劝不走,瞪着一双飘着血丝的灰眼睛,时间每一秒都过得很慢,等墙上的壁灯终于从红色转为绿色,主刀医生推门而出,带来了顾承安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喜讯。 乐鸣泽心上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几个巡回护士 - 分卷阅读29 鱼贯而出推着乘载顾承安的床车,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快步跟上去,进了准备好的住院病房,等护士们动作利索地忙完一切,才小心翼翼地凑上来。 床上的人紧闭着眼,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伤,只是面色显出与平时不同的苍白,看得他心下一颤,忍不住移开了眼。 乐鸣泽开始没日没夜地守着顾承安,不论是吃饭,喝水,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搬个小凳子趴在床边上,其实本身这里有护士巡房,根本没什么事情要一个小孩操心,但倔不住他的执意,就这样过了一星期,乐鸣泽这几年好不容易养出点血色的脸,又熬得惨白惨白,瘦的都有些脱形了。 夜深人静时,月光透过窗子洒进一室,乐鸣泽常常在这时想起向鲤鱼苗许下愿望的夜晚,或许世界上真的有神力,于是他悄悄地合上双手,默默念到: 无论是谁,求求您,只要能让小哥哥醒来,我愿意付出拥有的一切东西。 第二天早上,乐鸣泽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正巧对上一双黑色的眼睛,那一刻他猛然回过神,几乎要流下眼泪来了,心里不断千恩万谢诸方神明,只听那日思夜想的人开口,语气陌生得让他疑惑:‘那个你是谁啊?’ 浑身的血液一刹那被冻结,乐鸣泽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对上顾承安带着迷茫的面孔。 这一刻,他如坠冰窟。 ‘哎哎哎,你哭什么啊’对方一脸吓了一跳的样子,手忙脚乱地扯着床头的纸巾,递到他脸上蹭着,他感觉到双颊有冰冷的液体滑过,但嗓子里似乎堵了一团棉花,窒息得他叫也叫不出来,喊也喊不出来,门外响起咔哒的开门声。 医生和护士一下子涌了进来,换吊水的换吊水,测数据的测数据,问病情的问病情铺天盖地围在病床边上,顾承安才刚刚醒过来,被这的大阵仗搞得发懵,无暇顾及满面潸然的乐鸣泽,脑子又开始阵阵作痛起来。 乐鸣泽失魂落魄地被挤到门边,一位后到的护士见着他独自哭着,心下不忍,把他拉到一旁安慰。 ‘小朋友,你哭什么?’她蹲下`身子,轻声问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朋友,这几天查房她都能见着这个小孩,感情这么好,估计是床上刚醒的那位的亲兄弟。 ‘小、小哥哥他不记得我了。’乐鸣泽张开嘴,费了半天劲才哑着嗓子回答。 ‘唉,你哥哥他的精神图被撕裂了,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她叹了口气,心里只怪天意弄人,又开口安慰道:‘失忆或者性格变化只是小事情。’ ‘不过,你哥哥的资质也收到了一定影响,之前他应该是处于进阶的关键阶段,很遗憾,因为精神图的撕裂,他以后很难再进阶了。’ 几句话重重敲在乐鸣泽心上,他怔愣地顾不上哭泣,被这天降的祸事击昏了头脑。 这都是他的错,塔方的督查声称这是一场蓄谋绑架未遂事件,那个女孩站在他宿舍的门前,目标至少是他们宿舍中的一个,如果顾承安不是来找他,也不会发生这一些列不可挽回的灾祸,事到如今,小哥哥不记得他也是罪有应得。 乐鸣泽无力地闭上眼睛,心下悄悄定下一个打算。 番外3 ‘你说,你不打算和向导进行配对了。’负责乐鸣泽的教官听了他天方夜谭般的话,不可置信地重复道。 ‘是的。’乐鸣泽冷声再次回应。 ‘你是不是疯了,’教官一声嗤笑,紧接着道:‘那些没有配对的哨兵,一个个都活不过三十岁,想当黑暗哨兵也得有命啊。’ ‘无所谓。’乐鸣泽不置可否,直接转身离开。 从那天起,乐鸣泽不再出现在顾承安面前,小黄鸡孤独地褪去了胎绒,逐渐长成一只羽翼丰满的红色大鸟,健壮的双翅可以抓着他翱翔许多塔不为人知的美景,可惜他只能一个人欣赏。 他最喜欢池塘旁的一棵老树,那是他无意间发现的,从高处的树杈可以望见不远处的景色,浓密的枝条又是他最佳的遮蔽。 许多年,乐鸣泽就静静地藏在树上,看着他的小哥哥对别人笑得很开心,看着他的小哥哥和别人在草地上打滚,看着他的小哥哥来来去去,看着四季寒来暑往。 没事,无论如何,至少他们都还活着,不是吗? 乐鸣泽满足又难过地想着。 又是一日,他悄悄地站在树下,像以往的许多日子一样,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池塘边。 ‘啾啾啾,’突然,已然改名叫小红的红色大鸟一个跃起,在半空中展开翅膀,嗖地一下飞出去,乐鸣泽来不及阻挡,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远去的红色影子,直接追了过去。 接下来的画面,他看了也不由得一怔,只见红色大鸟盘旋在控制起舞,献花,求爱无数他觉得匪夷所思,却情理之中的事情渐渐,像是一幕三流作家编写的话剧,直到小红奋不顾身地扑进水里面。 乐鸣泽赶忙冲了出去,正好撞进一双清澈的黑色眼眸,这是他‘首次’出现在顾承安面前,他慌乱中脑子一片空白,却忽然听见对方开口道。 ‘你是乐鸣泽?’笃定的反问,让乐鸣泽愣了一下。 画面回到很多很多年前,还是池塘边,还是树荫下,黑发小孩从水里救起褐发小孩,红着脸却又干脆地介绍自己,湿漉漉的手相互扯着,透过冰凉还能体味几丝暖意。 而此刻顾承安怀里抱着小红,满面尴尬,支支吾吾地解释,乐鸣泽只安静地站着,已然精神恍惚得听不清说话内容,他心里萌生出一种微小的,脆弱的,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希望 何其有幸,能重新认识你,从第一次你唤我的名字开始。 49 我背靠在墙上悠悠转醒,脑中零碎的记忆片段已然完整无缺,像是做了一场隔世的梦境。 从相识,相知,到相伴在我遗忘的岁月里,那个抱着黄鸡的褐发小孩,逐渐长成今日这个挺拔的红发青年,他而今已经是个被塔寄予厚望的强大哨兵了,一种错过的遗憾和失而复得的喜悦涌上心头。 原来,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那厢乐鸣泽和‘千面’的缠斗已经接近尾声,乐鸣泽在洛钰精神触手的掩护下,一个突袭进入‘千面’精神触手包围圈,他单手抵住女人的脖子,把她逼向墙角。 “支援马上就会到了 ,”乐鸣泽一语道破她的妄想,直接道:“你根本逃不出去的。” “呵呵呵,我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千面’眨着眼睛,面带嘲讽地说:‘你以为我没有一点准备吗,‘贱人’?’ 话音刚落,像是回应她一般,整个房间开始轰隆隆地晃动,墙面从两侧直 - 分卷阅读30 接翻开,露出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小洞,那种刺鼻的异香更为浓烈地袭来,黑栅栏在顷刻间坍塌,里面的有几个小孩张着空洞的眼睛,缓缓醒来,直起了身子。 ‘你还想搞什么!?’乐鸣泽五指一收,把她的脖子卡得更紧,‘千面’一脸疯狂的神色,被憋得发紫的面孔狰狞地笑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咳嗽和笑声。 我扶着墙直起身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恢复记忆以后我反而不再觉得这香气令人发昏了,我抬眼向四周望去,墙上孔洞的数量还在增多,香气的浓度持续攀升,那几个站起来的孩子身子开始抽搐,本来散落在地上的动物肢体,像是如获新生一般,开始生长出肉芽。 ‘哕哕——’四面传来各种动物疯狂的嚎叫声,无数孩子浑身颤抖地互相撕咬起来,随之产生的量子兽就像是脱去枷锁的野兽,开始拼命地四处乱撞,整个地下空间有如地狱变相。 “哈哈哈哈——大不了一起死!”乐鸣泽所在的位置卷入了一场混战,不得已他只好松开桎梏着‘千面’的手,那女人倒在地上干咳几声,又大笑大叫道,近乎高`潮地欣赏起这场别样的‘自相残杀’。 “洛钰,你能不能用催眠抑制他们?”乐鸣泽一边后退,一边朝不远处喊着。 “不行,数量太多了!”洛钰转身躲开,一匹白色的小马冲了过来,他神色一凛,看到围墙边那个仍然昏着的小孩,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直接跑了过去。 我所在的墙边靠近出口,所以暂时没有被波及,乐鸣泽明显不愿意伤及这些无辜的孩子,一招一式都有些畏手畏脚,转眼间就落了下风。 我看着眼急,撑着身子想要去帮忙,肩膀上突然搭了一只手。 “你小子跑这来了啊,怪不得没找到。”何老师说。 49 我背靠在墙上悠悠转醒,脑中零碎的记忆片段已然完整无缺,像是做了一场隔世的梦境。 从相识,相知,到相伴在我遗忘的岁月里,那个抱着黄鸡的褐发小孩,逐渐长成今日这个挺拔的红发青年,他而今已经是个被塔寄予厚望的强大哨兵了,一种错过的遗憾和失而复得的喜悦涌上心头。 原来,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那厢乐鸣泽和‘千面’的缠斗已经接近尾声,乐鸣泽在洛钰精神触手的掩护下,一个突袭进入‘千面’精神触手包围圈,他单手抵住女人的脖子,把她逼向墙角。 “支援马上就会到了 ,”乐鸣泽一语道破她的妄想,直接道:“你根本逃不出去的。” “呵呵呵,我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千面’眨着眼睛,面带嘲讽地说:‘你以为我没有一点准备吗,‘贱人’?’ 话音刚落,像是回应她一般,整个房间开始轰隆隆地晃动,墙面从两侧直接翻开,露出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小洞,那种刺鼻的异香更为浓烈地袭来,黑栅栏在顷刻间坍塌,里面的有几个小孩张着空洞的眼睛,缓缓醒来,直起了身子。 ‘你还想搞什么!?’乐鸣泽五指一收,把她的脖子卡得更紧,‘千面’一脸疯狂的神色,被憋得发紫的面孔狰狞地笑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咳嗽和笑声。 我扶着墙直起身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恢复记忆以后我反而不再觉得这香气令人发昏了,我抬眼向四周望去,墙上孔洞的数量还在增多,香气的浓度持续攀升,那几个站起来的孩子身子开始抽搐,本来散落在地上的动物肢体,像是如获新生一般,开始生长出肉芽。 ‘哕哕——’四面传来各种动物疯狂的嚎叫声,无数孩子浑身颤抖地互相撕咬起来,随之产生的量子兽就像是脱去枷锁的野兽,开始拼命地四处乱撞,整个地下空间有如地狱变相。 “哈哈哈哈——大不了一起死!”乐鸣泽所在的位置卷入了一场混战,不得已他只好松开桎梏着‘千面’的手,那女人倒在地上干咳几声,又大笑大叫道,近乎高`潮地欣赏起这场别样的‘自相残杀’。 “洛钰,你能不能用催眠抑制他们?”乐鸣泽一边后退,一边朝不远处喊着。 “不行,数量太多了!”洛钰转身躲开,一匹白色的小马冲了过来,他神色一凛,看到围墙边那个仍然昏着的小孩,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直接跑了过去。 我所在的墙边靠近出口,所以暂时没有被波及,乐鸣泽明显不愿意伤及这些无辜的孩子,一招一式都有些畏手畏脚,转眼间就落了下风。 我看着眼急,撑着身子想要去帮忙,肩膀上突然搭了一只手。 “你小子跑这来了啊,怪不得没找到。”何老师说。 5o 何老师从半塌的出口处出来,从我身后探出头,见着面前的景象又是一愣,随即问:“这又是什么情况?” “来不及仔细说了,总之就是他们都是普通人,被毒品操纵,短时间内可以变成哨兵向导。”我张口飞快地解释:“现在剂量过猛,全都失控了。” 这时候孔儿从口袋里蹦出来,随着记忆的恢复,它果然又变成了那副金色娃娃鱼的样子。 “哦?你果然和池先生有关啊,”他看到四条腿的孔儿,突然说。 “我不认识什么池先生,”我直接答。 “那,”他望着我问:“你有没有见过一只青色蛟龙。” “是我外祖父的量子兽!”我回想了一下,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影子。 “嗯,这就没错了,”何老师笑笑,满是怀念地道:“你外祖父出塔之前改过一次名字,他在塔里叫做池青峰,是一名传奇向导,当然,各种意义上的” “老师,你别再回忆了行吗!现在这个场面怎么解决?”我直接打断他,看着乐鸣泽在那狼狈地躲闪,我恨不得直接插翅膀飞过去。 “唔,抱歉抱歉,”何老师闪出半个身子,“看样子你的量子兽还没进化完全啊。” “都这个时候了进没进化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何老师正色说道:“你知道池青峰也就是你外祖父当年最擅长的就是精神干扰吗?” “那是什么?”我问。 “准确来说,就是短时间内让大范围的敌人精神力下降,从而失去对量子兽的精神力支持的能力。”何老师解释道,又补充一句:“通过龙吟。” “!”我想起记忆最后那个孔儿对着‘千面’吼叫的场景。 何老师望着我,了然地露出微笑,从口袋里摸索出一颗圆润的,青色的,像是宝石般闪闪发亮的东西“这是你祖父那只青蛟留下的鳞片,当年我在他手底下做事,偶然得到的。” “我不过觉得漂亮,像是幸运物一样地带在身上,没想到今天派上 - 分卷阅读31 了用场。”他娓娓说着,把那青色鳞片像我一递:“我记得同种族的量子兽之前,高阶量子兽的脱落部位可以促进低阶量子兽的进化,你快让那条鱼吃了吧。” 我接过鳞片,不犹豫地往孔儿嘴里一塞,它倒是很配合,估计是当成新种鱼食吃了,毫无压力。 就在孔儿吞进鳞片的一刹那,我感觉身体中有股热气在乱窜,一个劲地向上翻涌。 “唔啊,”我整个后背和身子都开始冒汗,金色的娃娃鱼也瞬间身子抽长,像是一团泥巴一样被粗暴地扯开,鱼尾渐渐退去,额上长出两只白色的角。 龙形初现的孔儿,五爪立在地上,它等这一刻已经太久,此时它迫不及待地扬起身子,有如君临天下一般,张口长吟: “吼——” 51 “学长,你终于醒了。”我迷迷糊糊地醒来,乐鸣泽疲惫的脸映入眼底,我呆了一下,想起之前从地下的死里逃生。 那空间虽然密闭,但显然传音效果不行,孔儿化龙之后扯嗓子只能吼倒一小片,我心系乐鸣泽的安危,自然先去他那一边支援。 金色的长龙匍匐在地上,向前挺近,所到之处百兽臣服,那包围着乐鸣泽的一层层量子兽见情况不对,顿时如作鸟兽散,飞快地逃开。 ‘你没事吧,’我飞奔向乐鸣泽,他此刻也有些怔愣,半空中盘旋着与鸟类斗着的小红也因此觅得一丝空隙,盘旋着下来,亲昵地落到孔儿身边,扬起脖子蹭了蹭。 ‘学长,你的头发还有眼睛都’乐鸣泽开口道。 ‘嗯?怎么!?’我听他这么一说,不自觉地摸了把头发,耗下来一手金毛,随即道:‘没事,都是小事’ ‘乐鸣泽,你听我说,’我抓住他的肩膀,望着他眼睛一字一句地讲:‘我全都想起来了。’ ‘!’乐鸣泽一怔,不自在地低下头。 ‘你听我说完。’我用手掐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我就想告诉你,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我都没后悔过替你受伤,’我,我幸灾乐祸一下,突然话锋一转“求婚这种事,当然是要由丈夫来做。” 我旋即从他手里抢过戒指盒子,干净利索地翻身下床,光脚半跪在地上,用右手托起他的左手,从天鹅绒上拈起那只龙纹戒指,套到他的无名指,随即印下一吻。 “乐鸣泽学弟,”我抬起头看他,不正经地抛了个媚眼,问:“你愿意嫁我吗? 像是没想到这么个反转,乐鸣泽涨红了脸,低下头来,我等了半晌,才听见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嗯。’ 52 婚礼当然不可能那么快举行。 我们两人先去塔的婚前机构那里,测试了适配程度。 拿着手里那张写着98适配度的纸,乐鸣泽脸色慢慢地黑了下来。 “嘿,你生什么气?”我看着他,有点不解地问。 “为什么是98?”乐鸣泽哼了一声,郁闷地说:“我一直以为,我和学长是1oo。” “你可知足吧,98就不低了。”我望着他,没好气地笑道。 “嗯。”他没精打采地垂下脑袋。 我不忍心地摸了摸他的头,凑到他耳边道:“没事,在我心里,我们一直适配度是1933” “1933是什么?”他抬头反问。 “就是98+521(我爱你)+1314(一生一世)”我笑呵呵地看向他 53 婚礼当天十分盛大。 几乎我和乐鸣泽认识的人都到场了。 “你小子真行,算我当时走眼了,”常晏咂摸着嘴说“没想到学弟还真能看上你。” “你可去滚吧,”我笑骂道:“他小时候就被我看上了。” “恭喜恭喜!”何老师封了个大红包给我“你们不容易,待我向爷爷问好。” “当然当然。”我笑纳了。 “祝你们”洛钰拉着小孩到场,还没等他开口,我就笑着打趣他。 “也祝你早日把孩子带大,早日幸福啊,未婚爸爸!”我望着他后面那个小孩,也不知道洛钰为什么独独对这个孩子情有独钟,那次任务结束后一直带在身边养着。 “祝你们小三渣男天长地久”洛钰咬牙改口道。 我兜兜转转地敬了一圈酒,最后和乐鸣泽汇合,可惜我忘了他超烂的酒量,此刻他满脸通红地站在桌子旁,一副马上就要倒了的样子。 我连忙过去扶他,见势不对,打着哈哈和周围人告退,一路上拖着他进洞房。 醉鬼·乐鸣泽睁着迷蒙的眼睛,开始发酒疯了,一个劲地蹭来蹭去,搞得我全身难受。 “鲤鱼许愿,可真灵啊!”他迷迷蒙蒙地说:“学长,你知道我当年向孔儿许的什么愿望吗?” “什么?”我敷衍地问。 “我想和,小哥哥一直一直在一起!”他靠到我耳边吹了口气。 end 番外4 一日小红如往常一样,给龙 - 分卷阅读32 大爷喂食,突然发现自家主人手上多了个圆圆的环,上面刻着一龙一凤,长得颇像自己和龙大爷。 小红疑惑,用翅膀指着:这是什么? 孔儿沉思:嗯就像你扇翅膀跳舞一样,人类求偶前要送定情信物,貌似叫戒指。 小红星星眼:啊,原来这样,这个环环好漂亮。 孔儿生出了不祥的预感:你想要? 小红娇羞点头:嗯 孔儿:行。 遂找来一大堆易拉罐环。 小红问:这些是啥? 孔儿用爪子挑起来一个,强做镇定:是戒指。 小红叹道:怎么这么丑。 孔儿想了想,不确定道:咳,我记得好像可以用火把它们弄出新形状,你要不试试? 小红歪了歪头:行吧,那我试试。 小红吐火,易拉罐环全军覆没,熔成一团渣。 数日后,顾承安带着孔儿去百货超市买日用品。 龙大爷慢腾腾地爬着,看到一个柜台突然一怔,三两下捣腾过去,站在那不动了。 顾承安疑惑地走过去,看到是一个银饰店,柜台里摆着一圈圈银色小戒指,龙大爷伸出爪子敲了敲。 ‘想要这个?’顾承安恍然大悟,顿时又有点不解。 孔儿伸长脖子,点点头,又用力敲了敲玻璃窗。 ‘行吧。’顾承安看了看价格,不贵,就买下来一个,龙大爷抓着那个戒指盒子,又敲了敲,还是赖在那不走。 ‘你这是?’顾承安这下不懂了,龙大爷一看交流不通,身体力行地爬进柜台,又捡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抓在爪子里。 ‘你要两个做啥啊?’顾承安好气又好笑,但还是乖乖买单。 晚上,龙大爷凑近这几天没精打采的红色大鸟,用爪子戳了戳它。 孔儿:喏,戒指。 小红瞪大眼睛:哇! 孔儿得意:咱们两个一模一样的。 小红超开心,蹭了蹭龙大爷,自觉地从墙角叼出来鱼食,开始投喂。 今天又是幸福的一天呢。 番外1 这是顾承安和乐鸣泽结婚后的故事。 两人商量了许久,才敲定主意,向塔递交了胚胎计划的申请。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申请?”在前台接待的正好是顾承安的同学,她是个女性向导,晓得顾承安和乐鸣泽配对后大为震惊了一阵子,不过从其他途径搞清前因后果之后,她却有些羡慕起两人了。 “之前忙嘛,事情太多,也没太想要孩子。”顾承安笑着和老同学寒暄,淡金色的头发自他额头垂下,化龙成功后,他的外貌起了一些变化,除却瞳色和发色,他的面貌愈发立体,不笑的时候凛然自威,笑起来后倒多了几分柔情,让人看了心里不禁一跳。 “!”那女同学涨红脸低下头,手指不自在地绞在一起,她慌慌忙忙地接道:“按照你们的基因等级,申请应该会办得很快,应该不出两个月就能批下来。” “那就谢谢了。”顾承安礼貌性地点点头,他递交完申请便没有多留,直接转身离开。 乐鸣泽在大厅等着,此刻他背对着顾承安,靠坐在休息区的钢架椅上,他似是双臂环在胸前的姿势,耸起的肩部在浅灰色的休闲西装上凸出一个皱。 顾承安蹑手蹑脚地上去,猝然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感受到怀中人惊得身体一颤,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 “学长,你不要玩了。”乐鸣泽无奈地挣了挣,两人婚后顾承安越发地放纵任性起来,时不时就无伤大雅地开个小玩笑逗他,美其名曰放飞自我。 “我好开心,”顾承安仍死死地抱着乐鸣泽,把头在压他的肩膀,一边得寸进尺地蹭一边耳语:“谢谢你,鸣泽。” “嗯。”乐鸣泽心下一软,顾承安温热的皮肤擦过他的脖颈,呼吸间喷洒出的滚烫气息烘托出一种真真实实,满满当当的情感,他不由得屈起胳膊,紧握住顾承安搭在他胸口的手。 对于孩子之前两人谈了很长时间,先是顾承安提出了要孩子的打算,不过乐鸣泽一听这事,反应就有些不对劲,几次都是默不作声,一开始顾承安只觉得是两人刚刚结婚还没稳定下来,最后越拖越久,顾承安渐渐琢磨出不对劲。 ‘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啊?’又一次提出要孩子无果后,顾承安疑惑地问乐鸣泽,末了又慌忙补充道:‘我就随口提提,你不想要就直接说,咱们就不要。小孩子其实烦人得很,真的,听我妈说我小时候整天又哭又闹,都不让人睡个好觉,简直恨不得把我就地掐死。’ ‘没有’乐鸣泽摇摇头,沉默许久才回答:‘我只是害怕。’ 是的,他害怕,他一想到就害怕。 在那个父母双双死去,而后又被送入塔中,最黑暗也是最孤独的年月里,顾承安如一道光悄然探入他的世界,又蓦然叩开他闭塞的心窗,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出孤岛。但是伤害一旦产生就难以消解,顾承安每每提到要孩子,他脑海里立马就闪过无数个日日夜夜,一个小孩在上锁的房间里翘首以盼父母的归来,最后却也只是个令人失望的结局。 ‘没事的,那咱就不要了。’顾承安很少能从乐鸣泽口中听到关于他父母的只言片语,哪怕是两小无猜的儿时,他凭本能地感觉到这事似乎是乐鸣泽的一块暗疤,逐年累月并且无声无息地贴附在那,不触则已,一触鲜血淋漓。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顾承安伸出精神触手,再一次探入乐鸣泽的精神图中,正式结合之后,他们之间长久的默契和感情成就了一种完全信任彼此的忠诚,不用言语,那在精神触手整理下愈发明亮的精神图景就自动向他敞开,顾承安细细地理清了那稍微混乱的情绪,自此不再提起要孩子的事情。 然而,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个本该沉寂的话题,却在一次意外中再次被拾起,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是乐鸣泽先开的口。 一天,常晏带着他的哨兵老婆来串门,那是个温婉的褐发女子,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带着大家闺秀的气息,当初发喜帖的时候不少同学都痛骂常晏走了狗屎运,娶了个美女,顾承安也不意外,大笑着损他定是偷偷向孔儿许了千百次愿,然后耗光了一生运气,从此只能做黑脸人。 ‘老顾,狗富贵,勿相忘啊’他爽快地拍了拍老友,随后转过身让他老婆先进门,语气里掩不住自豪:“我带我儿子来看看你。” 说罢,他老婆从他身后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白色襁褓裹着的婴儿,正甜丝丝地睡着,小鼻子一扇一扇地抽动。 顾承安和乐鸣泽皆是愣住了,随即被这奇妙又可爱的小家伙吸引。顾承安有两个弟弟,但和他年龄差得不多 - 分卷阅读33 ,所以他不曾有什么关于有婴儿的印象,此刻宝宝窝在母亲的怀里,似乎突然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他有些惺忪地睁开眼,黑亮亮的眼珠子盯着眼前的叔叔。 ‘嗷啊。’意料之外,那宝宝居然不怕生,张嘴喊了几下竟然向顾承安伸出手来,隔空挥着,看起来有些好奇。 ‘耀耀乖,’他的母亲搂着他晃了晃,随后和蔼地看向顾承安,大方地问:‘耀耀好像很喜欢你,要不要抱抱他?’ 她轻轻地把孩子向前一递,那小小的宝宝竟顺势抓住了顾承安的衣领,更加放肆地揪着他叫唤,顾承安手忙脚乱地托住小孩,姿势不太标准却看得出小心翼翼。 ‘鸣泽,你看。’顾承安满心欢喜地把宝宝抱着,侧过身凑近乐鸣泽,向他展示怀里的小婴儿,那模样简直会有人把他误认成孩子的父亲,他抬头看向乐鸣泽,问:‘你要摸摸他吗,真的好小好软啊。’ 乐鸣泽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轻轻地在宝宝露出来的小手上点了点,那孩子偏过脑袋,又望了望乐鸣泽,竟是粲然笑出声。 ‘咯咯咯。’他晃动起小胳膊,嘴角渗出一丝水渍。 乐鸣泽像是触电一样收回手,泛起一丝暖暖的温馨,他看见顾承安怀抱着小宝宝,瞪眼吹哨地哄着,那种不言而喻的喜欢,映在眼底,沉在心上。 常晏像是炫耀一样地对顾承安数落儿子的小事情,获得一网罗歆羡的目光后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连晚饭也没留下来吃,声称要带老婆孩子去酒店吃大餐连位置都定好了,今天不过是顺道看看老损友。 气得顾承安直接把他撵出门去,临走前还悄咪咪地看了一眼小宝宝。 等送走了常晏,顾承安估摸着该去做晚饭了,于是系上围裙走进厨房,乐鸣泽这个时候忽然走上前,张口说‘学长,我们去申请胚胎吧。’ 这话听得顾承安一怔,他随后恍然醒悟,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要乐鸣泽别多想,他就是看常晏儿子挺可爱逗一逗。 ‘有个孩子挺好。’乐鸣泽垂下眼睛,他是想开了。 与其畏畏缩缩地沉在过去的影子里,不如把握好现在他和顾承安一起真真切切的时光,他的学长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东西,无论是默默无言的陪伴,还是拼死一搏的化龙,顾承安每次只是笑笑面对,他总是温柔地把所有压力扛起,事后还不遗余力地安慰他,‘没事,都过去了’。 如果是顾承安这样的父亲的话,孩子应该也会有和他不一样的人生。 ‘我们写申请吧。’他主动地拉住顾承安的手,坚定地望向他的眼睛。 为此,两人又争论了一番,最后还是在乐鸣泽强烈的坚持下,顾承安恍恍惚惚,天上掉馅饼般地妥协了,于是有了今天的局面。 “话说回来,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顾承安双眼放光,兴致勃勃地念叨着:“乐瑜,乐喆算了,还是回头好好想想” “名字我想好了。”乐鸣泽侧过脸瞅了他一眼,突然道。 “嗯?是什么?”顾承安一脸惊讶,沉吟片刻,随后抽了抽嘴角不太肯定地问道:“按照你的起名风格不会是乐红,乐明一类的吧。” “不是,”乐鸣泽打断他,一字一句地说:“就叫顾乐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