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念不舍》 分卷阅读1 第1章 ‘七年之痒’，你说我们会像这样吗？ 钟锦西看着眼前认真削着炭笔的男孩，有些入迷了。 喜欢他多少年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说不定，已经很久了。没想到竟会喜欢上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好哥们儿，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来的时候从不过问你的意见，甚至推翻你的性取向，突然的就站在你面前，说：我来了，你别想走。 想到这儿，钟锦西不禁笑出声来。 “傻笑什么？”对面的人停下动作抬头看他，眼眸透亮，让他下意识的就想转移视线。 “没什么。黎肃然，我们认识挺久了吧？” “让我想想啊······初三你转到我们班，再加上高中三年，大学也快三年了，将近七年。” “七年了啊——七年之痒——你说我们会像这样吗？” 黎肃然看着钟锦西，脸上立马有了嫌弃的表情，然后低头继续削着笔，边说：“七年之痒是形容爱情的，不是友情！你语文老师怕是想把你一起拉进棺材。” 钟锦西也刹时意识到这都说的什么愚蠢话，他赶紧的插科打诨，一掌拍着黎肃然的后背道：“什么进不进棺材，我进棺材也得一脚捎上你！”。 然后语言就演变成各种黄泉路上的执手天涯，以及间歇性冷不丁的肢体交流。 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和不慎微露的失望，钟锦西突发奇想。“喂，我们去喝酒吧！” “什么？” “去嘛去嘛，我跟你说，喝了酒指不定你就可以像梵高似的，灵感刷的就出来了。” “都这么晚了，喝完酒再出来不都凌晨了呀，我还画什么。” “那就明天再画呗，这又不急着交，快快快，收拾收拾，我们喝——酒——去！” 说着，钟锦西就接过黎肃然的笔，撵着他去洗手。 “还、还梵高呢，什么鬼话你都说得出来，我看你就是想割我耳朵······” 窗外的风呼呼作响，飘着零星的小雪花，如果此时有厚厚的积雪的话，会将浪漫感烘托的更加极致。 黎肃然无奈的背着钟锦西，每次都是这样，钟锦西明明是个酒量一般的人，却总嚷着要喝两杯。黎肃然也渐渐习惯喝酒时不能喝醉，要不然谁背这个醉鬼回学校。 他把围巾围住自己和钟锦西，可钟锦西似乎还觉得有些冷，往他脖子上蹭了又蹭，希望获取更多的温暖。温热的气息吐在黎肃然脖子上，让他总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会因为痒而差点脱手将钟锦西摔下去，想到那种画面嘴角就不自觉向上扬。 他们认识了近七年，从初三钟锦西转入黎肃然他们班开始，他们之间，就一直一直的同班、同桌没有分开过。那时候的黎肃然像一个自闭的小孩，事实上在钟锦西出现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遇到钟锦西的话，或许现在的他还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单调生命体。 这夜幕里迎面飘来的雪渐渐变密集，混杂着一幕幕闪过的记忆中的画面。 他说，黎肃然这道英语题我不会做，你教教我呗。 他说，来，我看看你卷子——我历史好，我教你啊，记年份这事儿是有规律的，你看啊······ 他说，好想逃课出去玩啊，不想中考啦——要不，你装病我说陪你去医院？你别拿白眼翻我啊，你有更好的法子吗？ 他说，你高中想考哪个学校？诶，我也想考这个学校，要是我们被分在同一个班，还坐同桌吧。 他说，让初中都见鬼去吧！走，我带你去网吧咱们玩他个通宵！诶······别走啊，都中考完了你还赶着回什么家，走走走，我今天还非得把你从封闭的壳子里给拽出来不可。 他说，我们真的被分在一个班！赶紧的，还看什么，就坐我旁边。 他说，你选文还是选理？我？你选我？哦哦你问我啊——你别又翻我白眼——我想学艺术，我喜欢画画。什么伪文青？黎肃然你这就狭隘了啊。 他说，我教你画画吧，我觉得你有天赋的。 他说，哎哟喂，您也走上艺术这条不归路了？不是说什么伪文青吗，那您选您的文科，选您的理科呀。阴阳怪气？我哪有。 是钟锦西将黎肃然从自我的世界里拉出来，让他慢慢有了真实的情绪表达，就是这么一个人，慢慢走近他的内心，鲜活了他的生命。 后来他们进入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同一个班，但不同的寝室。 然后呢？ 其实没有什么然后了，黎肃然只是很希望能和钟锦西在一个寝室的，这才惊觉，自己已经那么依赖一个人了。 打开钟锦西寝室的门，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他的室友谢祁似乎还没回来。黎肃然扭开桌上的小台灯，避免强烈的灯光弄醒了钟锦西，他小心翼翼的将他弄到床上，给他掖好被子。 钟锦西脸上透着酒后泛出的红晕，嘴唇似是在呓语，似乎睡得很不安稳。黎肃然伸手拨开挡住他眉眼的发，指尖刚碰到他的额头，对方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呓语声也渐渐变得清晰。 “你别往江边走······你回来，别不理我······” 钟锦西说着梦话，手也不自觉的开始扑腾，冷不丁的抓到了黎肃然的手，就死死拽着，越收越紧，似乎生怕对方逃离。黎肃然龇牙咧嘴的想掰开钟锦西的魔掌，他没想过睡梦中的人可以有这么大的劲儿，究竟是什么噩梦能让他非得抓住些什么才能安心。 “才不是我陪在你身边，其实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啊······所以别不理我······肃然。” 最后两个字重重的敲击在黎肃然的心头，在他心里的空谷中反复回荡。 想掰开钟锦西的手，也忽的忘了动作，就任由他死死的抓住。终是覆住对方的手，握紧，低下头在他耳边掷地有声道：“我一定不会。你看，我就在你旁边。” - 分卷阅读2 钟锦西倏然睁开双眼，眼神里像是有了某种焦距，拼死般的力道也陡然的松懈下来。他看着他，空气霎时静止。 呼吸交错中，有啤酒残留的香味，让人沉迷不已。整个世界便旋转了······ 咚咚、咚咚、咚咚。 瞳中对方的脸庞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除了如擂鼓般的心跳，黎肃然已感受不到任何外在的世界了······ 咔嚓——钥匙转动的声音划破这满室暧昧的气息。糟糕，似乎谢祁回来了，黎肃然毫不留情，反手就推开了钟锦西。 “谢祁，你回来了。” “你也在啊，钟锦西他又喝醉了？”谢祁看着脸朝下，睡的一动不动的钟锦西，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章是8年前写的，那个时候虽然文笔不够细致，但直到现在都让我很怀念文章里的感情。最近我想将架构做一定的修改，让它更饱满一些，文字润色一下再发到晋江来。所以哦，大家放心～最后给你们比个小心心～～ 第2章 有种叫做永恒的错觉，温暖而美好 钟锦西刚刚有些清醒就不自觉地倒抽了一口气，这脑袋还真不是一般的痛。每当有这种感觉时，不用说，昨天肯定是又喝多了。他扶着仿佛被铁锤抡过的脑袋，走向浴室。 洗把脸，让自己可以更清醒一点。突然的，有种莫名的记忆片段涌现，空旷的江边，不为所动的背影，焦急的情绪，还有······ 咚咚咚—— “来了。”钟锦西赶走脑海里似是梦境的碎片，走去开门。这么被一打断，那些碎片就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彻底的在脑中删除。 黎肃然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吱声。 “诶，你来了。” “我来看看你酒醒了没。” 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此时的钟锦西衣领敞开，小麦色的肌肤映衬出爆棚的少年感，黎肃然慌乱的瞟向别处。 “头还是有点疼，待会儿估计就会好吧。”钟锦西用指关节按压着太阳穴，“咦，脸怎么红了，很热吗？” “是、是啊，今天嗯，挺暖和的。”黎肃然疑惑的看着他，难道他不记得昨天的事了？ 他试探道：“你知道昨天谢祁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昨天不是喝醉了吗，你还问我？你走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吗？”钟锦西一脸茫然，还回过头朝寝室里面张望，“你找他有事？”。 “没事，就问问。” 就把他当作一个意外吧，永远都不要说出来或许比较好。 黎肃然朝钟锦西笑着，不再尴尬躲避，阳光渡在他们周身，有种叫做永恒的错觉。温暖而美好。 就这样一直下去吧，带着胸腔内互通的微妙共鸣，来回传递，永远都没有阻断的那一天。 —————————————————————————————————————————— 姜6羽拿出寝室的钥匙，抚摸上面的锯齿，冰凉、光滑，有些刺痛。或许现在，易衍已经搬出去了吧。他是否知道自己为了等他而昏倒住进医院？ 打开门，姜6羽径自往里走。那么多的可能，他想了无数遍，只是——易衍安安静静的坐在。 “你······”姜6羽愣住了，没想到易衍并没有离开，这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还有救呢 “该说的话我之前都说完了，希望我们是和平分手，朋友做不成，做个互不干涉的室友也好。”易衍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擦过易衍身边时，姜6羽抓住他的手，拉向自己怀中，“别走，告诉我，我们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你只是在和我开玩笑而已。” 他任由姜6羽抱着，对方身高和力量的优势让他无法动弹，“只有分手才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可能，你明白吗？” “不是这样的，我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吗，你还记得我们······”姜6羽紧紧的抱着易衍，害怕一眨眼他就会从他身边消失。 “别再提曾经了，以前我们是有过无数的美好，但是那都过去了，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累，或许我们其实都不适合彼此，为什么不去寻找更合适的人呢？一定非得将时间耗光再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才能算结束一段关系吗。” 姜6羽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只是死死的钻进自己主观意识所控制的陷阱里，看不见也不愿听。一直将我认为好的东西强加给你，从来没有问过你想不想要。到头来，我觉得我给了你很多，而你却接受得很累。 一切都没有朝着我们想要的轨迹发展，偏离了轨道，互相之间越来越远，而我们都只能看着······ 不！不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毫无预兆，姜6羽低头吻住了易衍，迫切的。 “唔······”易衍挣扎着，一把推开姜6羽，说道：“你干什么？！” 他没想干什么，只是在易衍那么明确果决的推开自己的时候，突然的就明白了对方有多排斥这样曾经有过的甜蜜，或许真的无法回到从前了。 易衍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吗，那些不合适不是不可以改变······” 姜6羽惊喜的看着他，那眼神像是被点亮，在易衍说出后面的话后，却熄灭的彻底。 “但改变了又有什么用了呢，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说完，就赶紧逃离了寝室，留下一个彻底失魂的人。 是的，他撒谎了，没有那么一个人，但又必须要有那个人。 只有这样，或许才会断的干脆明白，毫无回旋的余地。 当黎肃然跑到某一所教学楼楼顶写生时，就看到易衍在那边心事重重。 “易衍？” 叫第一声的时候，易衍还发着呆没听到，后来才如 - 分卷阅读3 梦初醒般的看到黎肃然手拿画具，后背画架的叫着自己，易衍打招呼道： “肃然哥，来采风啊。” 黎肃然点点头，卸下工具，边组装边对易衍说： “昨天你哥还跟我打了电话，我说你在这边挺好的，让他别担心。” “我倒是比较担心他，一个人去国外留学会不会孤独，我这边一切都很好呀，还有肃然哥罩着，干嘛担心我。”说着，亲昵的攀住黎肃然的肩膀。 易衍的哥哥易成是黎肃然小时候的玩伴，两家人住得近，他们没少在一起调皮捣蛋。过了几年他们一家搬去别的地方，两人的联系也渐渐断掉，也是后来在高中的时候才又慢慢恢复联系。 前段时间，易成去国外读书，他将弟弟易衍托付给在同一个学校的黎肃然，希望弟弟有个照应。易衍倒是挺喜欢黎肃然的，丝毫不记得小时候他这个口中的“肃然哥”和自己亲哥是怎么合起伙来欺负的自己哇哇大哭的。 摆好工具以后，黎肃然斜眼看着易衍：“怎么，你有心事？” “我？没心事啊。”易衍一脸无辜。 “没心事你一大早的跑到楼顶来干嘛？” “我······打坐啊，打坐好啊肃然哥我跟你讲······” “得得得，不想说就别说了，我指不定还会告诉你哥呢是吧。” “肃然哥，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哎······” “我开玩笑呢，你呢，要是真有烦恼想跟我说，我也愿意倾听，要是还没想好怎么说，那就想好了再找我。”黎肃然拍拍易衍的肩膀，“你哥不在，就把我当你亲哥，我答应他了要多照顾你的。” 这番话突然让易衍有了想倾诉的欲望，他拉着黎肃然席地而坐。 “肃然哥啊，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你一定别跟我哥说。”黎肃然刚想开口反驳被易衍打住，“我知道你不是乱传话的人，再说你跟我哥虽然是朋友，但咱俩也不是刚认识，你一定是站中间的对吧。” 得到了黎肃然肯定的点头后，易衍斟酌着开口。 “其实，我刚刚和，嗯······男朋友分手。” 黎肃然了然的点点头，他就知道只能是这点事，然后才反应过来，什、什么，男朋友？ 易衍看着黎肃然风云变幻的脸，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对，我是gay，从小就是。” “那你哥知道吗？” “哪能啊，他要是知道怕是扒了我的皮也得给我掰直过来。所以肃然哥，你一定别和我哥说。” 黎肃然突然有些后悔知道这些了，突然想抽自己俩大嘴巴，这说与不说，都完蛋。 “好，我不说。但这事儿，你认为可以瞒多久，一辈子吗？” “不知道，或许哪一天，我会遇到一个能让我鼓起勇气和家人坦白的人，那个时候，就可以不用瞒了吧。” “真的没有办法再去喜欢异性了吗？” 易衍摇着头说：“你可能没办法体会到，我们这样的人，一旦哪天触碰某根神经，发现自己是喜欢同性的，那就基本直不回来了。” 黎肃然想到昨天那个差一点的吻，有点心慌的开口：“触碰什么样的点呢，喜欢上一个人？” “也不一定，如果是因为喜欢上一个人的话，或许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他’，无关性别，有可能是gay，也有可能除了‘他’以外谁都不行，这样的偶然还有可能被掰回去。但是我，从来就没有对女生有过什么想法，有的时候看到某个男生、某个杂志的男模、某种好的身材，我都······嗯，会有一些反应，那个时候，我就发现，这辈子我可能都不会喜欢女生了。” “那，怎么就那么容易的区分你是喜欢这个男生的呢，万一只是朋友间的心心相惜呢？” 轻笑一声，易衍猝不及防的靠近黎肃然，黎肃然显然是没有准备的，吓了一跳头就往后仰。 “你看，如果是兄弟这么做，你只会想这他妈什么情况？但如果是你喜欢的人，你只会心跳加速，不会躲开。如果不自觉的想靠近他，想亲亲他，想和他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那绝对是爱情没跑了。这个无关性别，男女都一样，很容易就分得清。” 然后，黎肃然就陷入了沉默。或许他无法再骗自己那是个意外，这个叫钟锦西的人像是个□□一样，一点一点沁入到他生活的点滴，从感到被打扰到慢慢习惯，再到现在这样只要在钟锦西身边，一切他都甘之如饴，这样的□□，让人在幸福中上瘾。 然后再也戒不掉。 “你们······苦吗？” “不苦的，只要两个人相爱，对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盔甲。难的是，世俗的眼光与偏见，比如家人，对他们开口，实在是太难太残忍了，我们躲在自己小小的世界，可以谁的眼光都不顾，但是身后的家人······”只剩一声的叹息，“怎么能不在意他们的想法，有时候我庆幸的想，幸好我还有个哥哥，这如果是独生子女的家庭，对于那些一心想抱孙子抱孙女的父母来说，这句‘爸妈，我喜欢的是男生，我可能不会有下一代了’是多么的晴天霹雳，但我又能怎么办，勉强自己和一个女生同婚，骗人家生下孩子给父母一个交代，然后背后做着阳奉阴违的事吗？这样对人家女生何其残忍。所以我侥幸的想，哥哥将来也会有他的孩子，至少在下一代这块，或许我的父母······算了，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然后易衍就聊到他的分手，聊到多巴胺作祟，聊到心动的感觉过去后只剩下的步调不一致。聊着聊着易衍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他握着黎肃然的手，说肃然哥和你聊天真愉快，我感觉自己没那么郁闷了。黎肃然心里却是在叫苦，你是开心，我却郁闷了，我谢谢你······ 第3章 至少要告诉我你是死是活啊，我再看有没有救的价值······ 酒吧里的射灯晃得人有些虚浮，音浪一波一波的仿佛是击 - 分卷阅读4 打在身上。 余曦有些苦恼，他实在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成功拿下提案后，按照惯例的确需要庆祝一番，但显然这个公司里的同事并没有让他有深交的想法，只是余曦不想那么的格格不入，也就在这边耗着时间看着别人鬼吼鬼笑。 视线流转，一个男生步伐有些不稳的走进余曦的视线。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了好长时间才点着。 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男生便被撞了个踉跄，烟瞬间就脱手，余曦眼看着那烟一道弧线就落到旁边不远处坐着的女生的身上，是他们公司的一个女同事。 于是，尖叫声响起。 她旁边男同事坐不住了，跳起来就扯住肇事者的衣领，恶狠狠的骂：“妈的，你没长眼啊？！”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追这个女生很久了，可惜女生一直都爱答不理，估计是男生乍看之下跟大猩猩无异，很是磕碜。此时不在女神面前爷们儿一把更待何时？于是大猩猩特别的况？ “你怎么在这儿？” “来接我朋友啊。”说着，指了指较后出来的余曦。 余曦刚出来就看见站在谢祁旁边的那个家伙，他不由的吃了一惊，“你们是一伙的？” 谢祁不明所以的说：“什么一伙的？” “啊，是你啊大嗓门。”姜6羽一下就认出了余曦，就是那天送昏倒的自己去医院的人。 “什么大嗓门，你叫谁呢！”余曦顿时火大。 谢祁插话：“你们认识？” 余曦走到钟锦西旁边对他说：“我跟你讲，那天我放你鸽子都是因为他，所以啊，好人不能做！” 那天，特别冷。 天空都灰蒙蒙的一片，像是要压下来一般。树枝也是光秃秃的，上面附着厚厚的积雪，让寒意显得更加凝重。 余曦转动方向盘绕过最后一个弯后停下，拿出手机，拨通了钟锦西的电话。 “我到了，你在哪······还要大半个钟头？钟锦西我跟你讲，你这样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行行行，那我们扯平，我等还不行嘛。” ——轰。 什么声音？余曦抬眼看向那声音的来源。 是那个学生······ 从余曦到这里时，就已经看到他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了，只是现在，他似乎昏了过去，这到底是在寒风中呆了多久 余曦走向他，他弓着身子倒在雪地里，眉眼都皱在了一起，嘴唇上似乎都没什么血色，整张脸都是苍白的，十分痛苦的样子。 “喂，喂！你醒醒啊，还活着吗······喂！”你至少要告诉我你是死是活啊，我再看有没有救的价值······ 医院。 “没事，病人只是在冷风中站了太久，再加上他没吃什么东西才会低血糖晕倒的，观察两天就好，不用担心。”护士和蔼的对余曦说。 “我才不担心······”余曦小声的嘟哝着。 “什么？” “没事。” “哦，那你赶紧把住院手续办一办。” “我？是这样的护士，我跟他素不相识，是看到他昏倒在学校路边，大冬天的我找半天都没个 管事的人，这才好心把他送过来的，办手续这得找他家人。” “是嘛？”护士的眼神里显然有着不信任。“那就把他家人找到吧。”说完便离开，连余曦开口的机会都没给。 “找？我找吗？我不认识他怎么找啊······”余曦感觉自己快疯了。 走回病房，他从那个学生的口袋里搜出手机自言自语道，好人可真不能当。 易衍，易衍，还是易衍。手机上不论是电话簿还是通话记录，都没有第二个人的名字。 余曦懒得深想，他只想快点找到这家伙的家人，这样自己就能早日解脱了。 电话拨通后没多久就被对方掐掉，反复几次后再拨过去，对方已关机。 - 分卷阅读5 这都什么事儿啊······ 不管了不管了，估摸着钟锦西应该到了，余曦正准备开溜，身后出现一个声音。 “先生，您这是想溜吗？” 余曦一个哆嗦，心里腹诽，这医院里的人都这样神出鬼没的吗？ “都说了我不认识他，也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我也没有办法的。” “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愿意让见义勇为的人受到怀疑，目前病人应该很快就能醒，可以麻烦你稍微等一下吗，他醒过来或许也想当面感谢您。”那个护士露出职业微笑对他说。 “但是······” 正想开口，被手机的震动音给打断，护士朝他点点头后转身离开。余曦瞪了一眼那个护士的背影才接起电话。 “钟锦西，我得失约了，这边还有点急事，回头跟你说······先挂账还不行嘛，下次让你放我一次鸽子。” 回头看床上的人，还是没醒。余曦打算在医院走廊渡一晚好了，最近休息欠佳，打哪儿都能睡着的程度。 半宿后，门外的人哆哆嗦嗦的溜回房间。 啊，还是病房里暖和！ 余曦坐在床旁的小椅子上，终于舒服的睡着。太温暖了，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慢慢的改为趴卧，再慢慢挤了病床一半的位置，鬼使神差的就睡了进去······ 姜6羽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咦，这里是哪儿？貌似有点像医院。对了，记得之前自己和易衍吵架，然后在楼下站了一整天他都没下来，后来······自己是晕倒了？ 他侧过头，看见了一个背影，怪不得睡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挤。易衍啊易衍，你还是在意我的，看到我晕倒了你还是会来照顾我。姜6羽偷笑着，像重新找到心爱玩具那样的得意，他从后面一把抱住身边的人。 感觉有人把他弄疼了，余曦挣扎了几下，没想到对方的力量丝毫没有收敛。“干嘛啊！”他暴跳的回过身。 时间定格，空气也有些紧张。余曦愣住了，姜6羽更是吃惊。 原来睁开眼睛的他是这样的，男孩和男人之间令人沉沦的灰色地带在他身上表现的恰到好处，眼神深处仿佛是一个谜谭，清澈却不易洞察，看起来似乎很无害，但又有着运筹帷幄的沉稳。 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他身上的矛盾恰恰就是魅力之处。姜6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雌雄莫辨的轮廓，妖异的丹凤眼，似是阴柔美丽，却又盛气凌人。 余曦扑向姜6羽：“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快点快点，你跟医生说······哈哈哈哈，我自由了！！” 姜6羽疑惑的看着神经兮兮的他，说道：“你是谁？” “一个看到你晕倒救了你的好心人！结果呢，还被硬扣在这儿！”余曦指了指周围。 咦？好像不大对劲，他的视角有些奇怪，自己似乎矮了一截，还有，为什么和这个人离得这么近？余曦环视四周——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就是，女人在遇到事情之后会大脑短路，情绪会占领上风，继而鬼吼鬼叫，而男人就平静理智的多。 “我怎么会在你的床上？” “我怎么知道······” “你肯定知道。” “······” “你肯定趁我睡觉把我抱上来的！” “我没有。” “你有！你刚才还想抱我来着！！”en······其实男人大脑也会短路来着。 “······我刚是认错人了。” “你怎······” 余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昨天那个护士走进病房，对姜6羽的病情表示了一二三四的慰问，把余曦晾在一旁干瞪眼。 好不容易等护士喘口气，他连忙见缝插针的问了一句：“护士，那我可以走了吧？” 护士慢悠悠的转过头。 “诶？你还没走？” ·····你大爷······ 第4章 只为与你并肩同行 “怎么办，都调不出想要的颜色。”钟锦西有些无奈的放下调色盘，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似的，怎样都静不下来，而偏偏这个时候颜料也来作对，让他顿时有些挫败。 没有人回答他，钟锦西转头看黎肃然，他的表情有些呆滞，像是在想些什么，握着笔就那么眼神空洞的看着眼前的画，毫无动作。钟锦西摘下他的一只耳机，附上他耳边说： “喂，有没有人呀～” 温热的呼吸仿佛在黎肃然耳边炸开，让他的反应有些过猛。 “吓到了？你在发什么呆。” 黎肃然摇摇头，也没回答。 “怎么啦，心情不好？”钟锦西小心翼翼的问。 看着他有些担心的脸庞，黎肃然撒了一个谎：“不是，这不是调不出颜色嘛，可能有点急躁吧。” “啊，我也是诶，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画不出来。”钟锦西眼神突然的一亮：“要不然我们翘课吧，反正也是选修课，这里谁也不认识谁，没人会发现的。” “你啊，总是没有半点耐性的，一觉的自己不行就立马举白旗逃跑。”黎肃然忍不住的吐槽，“当时是谁跟我说喜欢画画，要学艺术的？我还因为你······” 快脱口而出的瞬间才猛然的意识到什么，立马停住，钟锦西却追问：“嗯？因为我什么？” 心跳很快，不仅仅是因为要琢磨着怎么把话圆回来。更重要的，是那句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话，一切仿佛都有了解释，为什么突然的对画画有了兴趣，为什么选择了艺术这条路，都在这里，在这个画室让潜意识给出了答案。 我因你而重新开疆辟土，只为与你并肩同行。 “我是说——我还‘以为’你会成为下一个大师呢，轻易的说喜欢又轻易的放弃，看来也没什么事能 - 分卷阅读6 让你长情的啰。” 虽然是句玩笑话，钟锦西也知道，但他面对着那些字句，羞耻之心就渐渐攀爬起来。 是啊，做什么都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的我，说不定想放弃就能轻易放下你，这样的喜欢，不论是对于人还是事物，此刻都显得那么廉价。 黎肃然心虚的赶紧塞上耳机，怕让人看出端倪就连心跳都不敢跳太大声。 一时竟是无语。 直到画室里兀自的响起一个声音，钟锦西才恍过神来，他抬头看向来人。 “安静一下——之前的老师有些事要处理没办法继续给你们授课了，今后由我来上课。那，大家好，我叫沈耀，欢迎来上我的选修课。” 那是一张气宇轩昂的脸，刘海利落的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里始终都有着从容不迫的气势。 同学们稀稀拉拉的鼓掌，接着就去做自己的事了。沈耀苦笑，学艺术的还真是一群不可爱的小孩啊，天知道其实他紧张的很。 钟锦西侧头看着黎肃然，黎肃然却看着画。 沈耀边走边审视这些学生的画，大家整体水平都不错，但却都仅限于“像”的表层，画面中缺少些灵气，始终都跳脱不出参照物的界限。 怎么去点拨他们呢，是提出见解或是直接动手修改？沈耀还在思考，丝毫没注意到手肘边不知是谁放在那里的洗笔桶。 转身的瞬间那水桶就被他绊倒，里面的污水径直的泼向某个方向。 这是个意外吧，一定是。 浑浊的水几乎将整张画纸都浸湿，还未干透的颜料混合着水，随着纸的脉络向外晕染着，没几秒就斑驳的惨不忍睹。跟着一起遭殃的，还有黎肃然一小块的裤脚，不过相较画，裤子上的那一星半点，压根也就不算什么事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耀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黎肃然。 对方紧锁的眉让他心里紧张了一下。 黎肃然摘下一边的耳机，顺手就拍掉了沈耀的纸巾，他黑着脸，将画笔重重的扔进斜前方自己的洗笔筒，溅出的水滴就毫不留情的弹到沈耀的脸上。一时间满屏的尴尬气息就占满了整个画室，鸦雀无声。 “同学，把你的画弄脏是我的过失，我跟你道歉，也可以承诺帮你改画或者重新画一张给你，但是你这么做不太好吧？”沈耀就这么让脏污的水珠停留在脸上，始终都没有去擦。 “帮我改画？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哪凉快你呆哪去吧。” 挥挥手的说完，看着对方讶异却毫无下文的样子，等了几秒黎肃然转身离开了画室。 其实通常来说，他不是这样一个刻薄的人，如果不是这两天一系列情绪的变化导致他如此反常的话，至少他不会这么无礼。那种想找个人打一架宣泄情绪的想法，在碰到那个弄脏他画的人开始，就觉得已经找到了对象。 可惜，对方没有发火到这个程度。 手机铃声响起，黎肃然刚一接听，就听到钟锦西压低了的声音传来： “他是我们选修课的新老师，你······是不是带耳机没听到？” “？？？” 世界上所有对情绪的记忆，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不论快乐还是悲伤。唯有尴尬的感觉，每每只要一想到，都忍不住想掐死自己。 所以黎肃然在寝室拿着画笔发了几秒的呆后，五官突然的皱了起来。 要不，去给沈老师道个歉去？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记得自己还说了句“你是哪根葱？”，天呐······真想抽自己俩大嘴巴子，太丢人了！钟锦西是猜出他带耳机所以有可能没听到老师的自我介绍，不知道的八成认为是哪个自大狂跟高中似的在挑衅老师呢。 学分怕是也悬。 正胡思乱想着，只见有人敲寝室的门。 开门就看到那张让黎肃然想掐死自己的脸。 “沈、沈······老师······” “你们班导托我帮他查寝室。”沈耀看到对方是那个拽的不得了的学生后，努力让自己不带任何情绪的边翻册子边问：“这间住着黎肃然和······你一个人住？” “是的，住这里的另一个同学休学一段时间，所以我们这边目前是我一个人。” “嗯。”沈耀将黎肃然的名字后打了一个勾，准备离开去下一个寝室。 黎肃然急忙将他拉住：“诶，沈老师！我想······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你有话说？”沈耀显然有些吃惊，但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对方有些紧张的将他拉进寝室，吞吞吐吐的说道：“不好意思沈老师，我想跟你道歉。” 沈曦倒是有些看不懂了，他关上门抽出椅子，也让黎肃然坐在他对面，道：“怎么说？” 黎肃然挠挠头，脸上的表情很不好意思：“那天我戴着耳机，所以你介绍的时候其实······我没听到，还以为是哪个同学呢，我知道我这么说或许有区别对待的嫌疑，但是还是想把真实的情况说给老师听。” “呵，难怪······”沈曦失笑：“我当时还挺吃惊，想着这学生对自己作品挺自信的嘛，连老师的改稿都信不过。” 帮我改画？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哪凉快你呆哪去吧！这句话瞬间就在脑中像放烟花似的。黎肃然羞愧的捂着耳朵直摆手，耳根都有些红。 “沈老师，我已经很尴尬很懊悔了，您别再讽刺我了。”黎肃然平静了一下，接着说：“而且，我那天，怎么说呢心情挺糟糕的，所以可能说了些浑话做了些傻事，但我真不是这样的人，希望老师能原谅我。” 沈耀忙摆手：“我也为我的失误感到抱歉，弄脏了你的画。” 目光流转，画架上那副即将完成的画就进入了沈耀的视线。 多个玻璃器皿，感官清冷，用爱德华·蒙克的扭曲笔触和威廉透纳通透的灰调，造就了一个光怪6离的世 - 分卷阅读7 界。一旦跳脱出参照物，画作就被赋予了灵魂甚至语言，几乎可以窥探到作画者的心境——虽然现在并不适合深聊这个话题。 沈耀的眼顷刻被点亮：“这是你画的？” “唔，还没画完呢。” “挺有想法的嘛，看来没少逛美术展，以后想做纯艺术？” “还没想好，但我挺热爱画画的，纯艺术太——”黎肃然使劲的想着措辞：“飘渺了，我还是得沾点人间气息的。或许以后考研读博，和您一样当艺术类的老师。” 沈耀摆摆手起身：“别您啊您的，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好了，我还要去查别的寝室了。” “沈老师沈老师，真的抱歉啦。”黎肃然双手合十，很虔诚恭敬的样子。“那个······学分的话······” 沈耀轻笑出声，食指朝他点了点：“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第四章啦～～biu～ 第5章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在一起 穿梭在一个个街头的小店里，黎肃然和钟锦西在帮即将过生日的谢祁挑礼物。 “现在我知道红包的好处了。”逛了没一个小时就坐下休息的钟锦西如是说。 黎肃然也对逛街挑礼物没什么耐性：“再半个小时吧，没合适的话就回去那家把机械键盘给收了。” “嗯，先歇会儿。” 小沙发上，钟锦西坐着，沙发的扶手上是黎肃然，他就那么半躺着，毫无顾忌的靠住他的手臂，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 “对了，易成你还记得吧？”黎肃然问。 “记得，你那发小嘛，前段时间去国外的那个。” “对，他弟弟易衍也在我们学校，金融系的。他最近想搬出去住，我想让他搬到我校外那房子里去，离学校也近。” “你不住吗？” “你看我一年过去住几次？空着也是空着。” 平时黎肃然都住在寝室，至于校外的房子，他偶尔周末不回市区的时候会在那里呆两天。 “那你要是哪次想过去住几天的话睡哪儿？” “到时候再说吧，实在要去那边住的话，大不了和易衍挤一晚。” 隐隐的，他似乎感受到钟锦西有些不太开心的情绪。 “哦。那走吧。”说着，钟锦西起身往前走。 是自己太贪心了吗，原本只想留在他身边就好，现在都发展到想占有他整个人了吗？钟锦西有点烦这样的自己。 “诶，小心！”黎肃然把不知道在神游什么的钟锦西拉向自己，“你刚才不知道有多危险！你在想什么呢，这是在马路上！” 钟锦西呆呆的看着有些严肃的黎肃然，直到他眼里的责备慢慢转化成了担心，摸着自己的肩膀问道：“怎么了？我拉伤你了？” 黎肃然啊黎肃然，你就是个毒/药，没有解方的那种。 “没有，刚才走神了。”钟锦西说着，不留痕迹的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扯出一个笑：“走啊。” 左手上出现暖暖的覆盖物。回头，黎肃然一声不吭的牵住他的手，拉着他走向马路对面。 钟锦西微微动了动，黎肃然以为他会挣脱，用力的抓得更紧。 其实不是想挣脱，是你抓的太紧，无名指上的戒指硌得手指生疼。只是，现在突然就不想管疼不疼了。曾经有人说过左手的无名指有根血管直通心脏，所以结婚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那么，我现在手上的疼痛呼应着心脏的疼痛，放大了好多倍的痛就可以真真实实的感受着牵着我的那只手，以免会觉得这只是我的梦境。 马路上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时间流动着带走每个人的气息，没人注意到这两个年轻的男孩，以及他们不太稳的呼吸。 直到他们走过马路，牵着的手似乎都不知道是否应该放开，气氛就这么一直诡异着，互相间也不讲话。 “你恐怕不知道我有多感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做我的朋友吧。” 听着黎肃然的话，钟锦西感觉像是在经历坐过山车俯冲下来的前几秒，心脏轻易的被提了起来，黎肃然向来是不会说这么感性的话，有个念头闪过无数次但又被自己反复打消。 黎肃然突然的停住脚步，没有回头面向钟锦西，亦没有放开他的手，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学艺术吗？”。 心跳突然的就失了控。 钟锦西突然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这样似乎有着暗示性的话让他紧张而胆怯，他需要时间，需要多一点的时间去好好消化一下。 “我、我······我要上厕所。”猛的抽出手，他搪塞出一个极烂的理由后，飞快的逃离。 黎肃然定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终于决定直面自己的情感，不去想以后，而他，却要放弃了吗？ 一个人低着头一路走回学校，路灯的柔光将他的影子拉的狭长，缓慢的，失落的移动着。 石砖路面上一格一格的交错，直到一双鞋进入黎肃然的视线，抬头便是钟锦西努力抑制紧张的脸。 “是因为我吗？” 黎肃然沉吟片刻，郑重的答道：“是的。” “你为什么都没有谈恋爱？”钟锦西还是不敢确定，他一问再问，生怕是自己想的太多。 大概是黎肃然看了出来他一再的确认，他眼带笑意的说：“把你刚才问的再问一遍。” “你为什么不恋爱？” “不是，上一句。” “······是因为我吗？” “是的。”黎肃然答道。 钟锦西一脸茫然，但对面的人却笑意逐渐加深。 头脑里的风暴极速飞转，然后就慢慢静止下来。 ——你为什么都没有谈恋爱？ ——是因为我吗？ ——是的。 视线刹时就有些模糊，钟锦西闭上眼掩盖，却怎么都藏不住嘴角的笑，天知道他等这 - 分卷阅读8 一天等了多久。 他感觉到对面的人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说：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在一起。” 谧静的街灯旁，两个相拥的人，用他们单薄的身影互相取暖。没有语言，或许，根本不需要语言。 假如我们都保证不了以后，那抓住现在就好，至少知道我们现在是相爱的，就没有遗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个文会是日更，希望大家会喜欢～～～ 第6章 谁欠了谁，都已经算不清了 到达包间的时候，里面除了寿星谢祁和两个他们班里的人，其他人黎肃然几乎都不认识。他倾斜着身体，靠近钟锦西的耳边，说道： “你们家谢祁人脉不错呀。” 钟锦西侧头瞪他：“谁们家？谢祁才不是我们家的。” “是是是，我才是你们家的，我是。” 一秒就让钟锦西破功。 指了指人群，黎肃然问：“你都认识吗？” “嗯······余曦我认识，上次去警察局把谢祁领回来的时候，他也在。我觉得谢祁不应该学艺术，他这样五湖四海皆兄弟的性格，以后去当销售准能发财。” 于是两人默契的击掌加傻笑。 易衍感觉自己被冷落了，那两只唧唧歪歪的讲半天都没捎上他，来的路上他们仨还聊的挺开心的，亏他还感觉这段时间的阴霾开始慢慢消散，亏他还仿佛以为旁边的两个人，是阳光。呸！ 诶，不会吧——易衍的眼神渐渐变态，不是自己腐眼看人基看走眼吧，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有！问！题！ 刚打算好好调戏一番，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哥，蛋糕来了！”。 谢祁对着黎肃然他们介绍道：“这是我表弟姜6羽，也是我们学校的哦。这是钟锦西、6肃然、还有他带来的朋友易衍。” 震惊了那么一小会儿易衍便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对姜6羽淡漠的说，你好。 心脏的某个地方就疼了一下，自易衍从寝室搬出去的那天开始，就没再见过他，大家又不在一个班，姜6羽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立场去找他，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而且，还是陌生人般的遇见。 身边笑闹的人都无法感染到姜6羽，看着其他的人都玩得兴奋不已，自己却扯不开一丝笑容。眼神总是跟随着那个人，可是却无法得到回应。 他想走过去，觉得自已总该说些什么。移动两步后，易衍像是发现了他的意图一样，拉着离得最近的黎肃然嘻嘻哈哈的就转了身。 定了定身，脚步无法再迈出去。 黎肃然终是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钟锦西站立不稳却依然和易衍一起不知所云的乱说话，说完就扭在一起傻笑嘻嘻。 “那我们就不去续摊了，你看他俩都醉成这样了。”黎肃然对谢祁说道。 姜6羽走过去，将易衍扶住，说：“你一个人也照顾不了他们俩，我帮你吧。” “那行，你帮我把易衍送回去，我送钟锦西。”说着，黎肃然掏出钥匙：“给，这是我家的钥匙，他现在住我那儿。” 默不作声的接过黎肃然手上的钥匙，被流海挡住的双眼泄露出姜6羽此时的反感和嫉妒，可惜没人留意到。 等到人都散了，黎肃然就背起钟锦西，在街口像散步一样慢慢前进。据说喝醉的人最好别坐车，会吐，虽然他知道一般钟锦西不会，但他仍喜欢这样背着他，一步一步走回去。 像是可以一直走下去一样，没有人打扰，整个世界只有他们。 “肃然······” “嗯？” “放我、放我下来，我想自己······走。” “可以自己走吗？” “······嗯。” 黎肃然蹲下身来，钟锦西的脚刚接触地面就一个踉跄的要摔倒，黎肃然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回转身体立马就抓住了他。 “怎么了，有崴到脚吗？” 摇头。 “还是背你吧。” 仍旧是摇头，钟锦西一副做错事的小孩一般，耷拉着脑袋，没敢说话。黎肃然无奈，一只手牵住他，另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让他保持平衡。 一路上两人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拉住对方的手走着，温暖着彼此。快到学校的时候，钟锦西突然停下，放开黎肃然的手就走到了他的对面。 “······喜欢吗？”钟锦西的声音模模糊糊，带着酒后特有的迷离语调。 “嗯？” “喜欢我吗？” 黎肃然轻笑，然后似乎是点了点头。“喜欢。” “真喜欢？” “你还不确定吗？” 抬头，钟锦西对上黎肃然的眸，用似是委屈一样的语气说：“你都没有说过，我确定个啥······” 黎肃然有些心疼的将他抱住，唇划过他的耳边说道： “锦西，我想爱你呀。” 听到了一声开心的笑，发自内心的孩子般开心的笑。 是自己让他不安了吧，这种不安被压在心底，只有酒后才敢吐露，才会怀疑他的喜欢的真实性。 对于钟锦西，黎肃然始终是有些亏欠的，他能感觉得到钟锦西爱他远胜过他爱钟锦西，那些隐忍却强烈的爱让他心疼的想哭。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让他想保护的话，唯有钟锦西。 姜6羽收拾完易衍吐得一地的秽物后，拿起了醒酒汤，准备叫醒他。 嘴张开一半，却无法叫出。 叹出一口气，姜6羽决定给易衍留张字条。 文字写了又划，划了又写，终是无从下笔。 如果知道是自己写的他还会认真的看完吗？他会感谢自己送他回来吗？ 此时的易衍已有些醒意，看到姜6羽后 - 分卷阅读9 他算是彻底的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 姜6羽自嘲，果然自己比醒酒汤还来得快，他尽量将语气放平静：“你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来的。” “肃然哥呢？”易衍的眼神里还是更多的偏向于对另一个人的信任。 姜6羽冷笑：“肃然哥？叫的倒是亲热，你心心念念的肃然哥在你和钟锦西同时醉倒的时候，选择了送钟锦西回去，管都没有管你！这样的他也值得你喜欢？” 喜欢······肃然哥？姜6羽的话一时让易衍有些发懵，自己什么时候喜欢肃然哥了？！噢，怕是他那天的谎话让姜6羽错猜了人。 一系列表情的变化，却被姜6羽过度解读为他爱他、他却爱着他的三角戏码。 “对，就算这样的他也比你值得我喜欢！” 姜6羽气得撒手走人，大门被他狠狠地关上，宣泄心中的愤怒。 或许爱真的被消磨殆尽了吧，不然不会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后，连一丝不忍的感觉都没有，只有些许歉意。易衍看到桌上的汤，叹息一声，拿过来缓缓喝下。 谁欠了谁，都已经算不清了。 第7章 既然你都说是我主动了，那就趁我清醒的时候给它坐实了 黎肃然的唇上有被磕破的痕迹，钟锦西摸摸自己的嘴唇，在差不多的位置也有这样的伤口。昨天晚上该不会······ “你嘴唇怎么了？” “啊，这个······”对面的人闪烁其词。 “我们······接吻了？” “······嗯。”眼神继续乱飘。 “这么埋在心里，什么都不肯说出来，你说他傻不傻？” 钟锦西反身抱住黎肃然，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顿时安心不少。 “你昨天委屈巴巴的说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先别动，听我说完。我从来不会勉强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你能明白吗？我可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但时间久了，你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喜欢。请你相信我，我不想连安全感都给不了你。” 那声音很温柔，钟锦西知道那是只属于他的温柔，胸腔一下子就被填满。 “知道了，就算我不相信你，也得相信我自己的魅力对吧，你一定是爱惨了我才出的柜。”钟锦西故意道。 “啊对，你讲的完全没错。” 钟锦西微微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在黎肃然的唇边吐气如兰： “肃然，昨天是我们第一次接吻诶，我竟然都不记得了。”眼珠狡黠的转着，“既然你都说是我主动了，那就趁我清醒的时候给它坐实了。” 说着，微微倾身，他的唇就覆上了黎肃然的。 吻，很轻，很柔，像是享受午后美好的阳光一般。 不巧的是。 意外倒是和昨天一样如约而至。 沈耀有些呆掉的望着地上掉落的课件，再看看眼前的这对甜蜜的恋人，一下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定在原地。 “咳······我来找黎肃然有点事。”还是沈耀先强装镇定的开口。 “那、那我先走了。” 说完钟锦西就赶紧开溜，黎肃然一点点的挪到沈耀旁边，思量着该怎么圆这个场。 倒是沈耀先开口说：“那天看到你的画觉得很有灵气，正好最近有个比赛，含金量还是挺高的，我就向学校推荐了你。” 说着就递给黎肃然几张比赛资料。 “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我先走了。” 绝口不提？万一他要是说出去怎么办，虽然沈耀看起来也没那么八卦，但黎肃然觉得还是得说点什么。 “唉，沈老师······” 走到沈耀面前还没开口，沈耀就了然的接过话：“放心，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爱情观，我理解并尊重。” 风将他的发吹得有些凌乱，将那坦荡的脸庞完全露出。 黎肃然用力的点点头道：“谢谢你，沈老师。” ——————————————————————————————————————————— 黎肃然作为艺术系为数不多可以参赛的人，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 钟锦西也总喜欢牵着他的手说，肃然啊，我果然是你的伯乐，你说我当时怎么眼光就那么好，一下子就看出了你在艺术上的造诣呢。 一句话，夸了俩人。 沈耀决定单独给予黎肃然指导，黎肃然画里的世界，是跳脱出常人思维的，艺术就要能构想不一样的世界，对于这样的学生，沈耀是偏爱的。 补习的时间都在黎肃然所有没有课的时候，而地点是在离学校不远的沈耀的家。有时画入迷了忘了寝室门禁的时间，沈耀会留黎肃然在自己家睡一晚。 大部分时间都被画画占据，钟锦西只能默默的牵着黎肃然的手陪他走到沈耀家的楼下。不远的距离，却是他们一整天的幸福。 对黎肃然来说，沈耀变成了一个亦师亦友的存在，原本他们年龄差距就不大，沈耀也愿意和同学们没大没小的闹在一 - 分卷阅读10 起。而一旦他开始给黎肃然上课，磁场就像有地心引力一样牢牢的包围在周身，让人移不开眼。 这天，黎肃然揉着有点僵硬的腰回过神来的时候，沈耀正靠在沙发上翻着某个大师的画集。 敲门声响起后，黎肃然疑惑的看着沈耀，对方也投来一样茫然的目光。黎肃然那叫一个汗呐，心想着是你的家，我这是正常反应，你奇怪个什么劲。 开门的瞬间，一个黑影带着满身的酒气重心不稳的跌进沈耀怀里。在黎肃然愣神间，沈耀一边扶着那人一边关门，样子有够狼狈。 “唯忆，唯忆！怎么喝那么多酒？” 黎肃然帮忙将沈唯忆扶到沙发上，可神志不清的她完全不合作，推搡间黎肃然看见了被那过长的流海遮住的眉眼。 好一个雌雄莫辩的面容！白净的脸上虽没有半点着妆的痕迹，却胜似装扮，五官依稀有些沈耀的影子，只不过少了沈耀的沉稳，多了些张扬和无畏。 黎肃然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惊叹造物主的不公，就像上一次看到谢祁生日趴上那个叫余曦的人。 “这是？” “她是我妹妹。” 突然，沈唯忆像失控一般的哭叫，似乎完全没有看到黎肃然的存在：“哥······我好难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我好像真的喜欢上柏慕了······哥我该这么办，我觉得她离我好远，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心好痛······” 语无伦次的沈唯忆瘫坐在地上，拉住沈耀的手，头埋在胸前哭的有些撕心裂肺，那样孩子般的哭法让人忍不住揪心。 “哥你告诉我······曾经和你在一起过的那个哥哥·····你们是怎样在一起的······你也有这么心痛过吗······哥。” 沈耀身体僵了一下，那仿佛是深埋心底的往事被挖了出来，带着陈年的气息，拨动着他密封的心弦。 是遗忘了吗？可为什么那人的容颜在自己眼前频频闪过，如果不是，那又为什么觉得恍若隔世。 从思绪中挣扎出来的时候，耳边哭声渐小，黎肃然已经将沈唯忆扶上了沙发，沈耀望着昏昏欲睡的沈唯忆叹了口气，苦笑着打开冰柜拿出几罐啤酒，对黎肃然说：“喝两杯？” “好。” 八点钟的天空，却已经黑透了，看不到月，隐隐约约可以见着几颗灰暗的星星，明天大概不会是一个好天气。 坐在阳台上，如果不是远处的点点灯光，或许真觉得自己会被黑暗吞噬。 “你是怎么和钟锦西在一起的呢？” 光是想到那个人，黎肃然周身就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我和锦西认识好多年了，他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知道我什么时候不开心，他知道用什么方法安慰我，他知道我的每一个眼神表达的是什么，而我也一样。” 即使他没有笑着，沈耀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悸动。 黎肃然喝了一口啤酒，继续道：“只是，我从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而我对他超出友情范畴的感情，也是后来才意识到。很庆幸我们互相之间都勇敢的迈出了那一步，既然开始了，我们绝对会一起抵御所有人的眼光。” “你知道吗，我曾经也和同性在一起过，我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完全的gay，只是知道在他身上我找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我想那就是爱，无关其他。”沈耀说。 “分开了？” “······嗯。我和他，虽然相爱，但是有太多想法的不合，都是男人，作风、力量都均衡，硬碰硬的结果我们都不想看到，就和平的分手了。这世界的规则之所以是男女结成夫妻，因为他们有着不同的心理不同的角度观点，会比较互补。黎肃然，这条路其实很困难，你和钟锦西要走下去就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会的。”黎肃然坚定着。 即使沈耀那天撞破他们俩的秘密，在后来和黎肃然的相处中，也从未聊过这个话题。这一天，在这个阳台上，两个互相都知道了彼此秘密的人，畅所欲言的聊着，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第8章 我们如此接近 将手撑着下巴，余曦无聊的玩转着手里的玻璃酒杯，不时的晃荡着，里面的冰块敲打在杯子内壁上发出好听的声音。 “李总，您今天的提案实在是太精彩了，简直就让演说家没活路！” “哪里哪里，没有你们部门完美的ppt，我也讲不来啊。” “这值得干一杯！” “值得值得······” 同事间虚伪的声音混合着酒吧内喧闹的舞曲，形成了一张网，死死地包围着余曦，在他耳边轰轰作响。 真想溜，可是他现在坐的位置不允许他这么做。啊！神呐，救救我吧。 吧台座上，一个男生有些醉意的趴在桌上，他晃荡了两下杯子，见只剩冰块了，嘴角不禁有些嘲弄的笑。 跌跌撞撞的起身穿好外套，往外走得有些不稳。 余曦眼睛一亮——神来了！ 他故意大声惊呼，让其他人都可以听到：“呀，姜6羽你怎么了这是？”接着走过去扶住姜6羽，很好，他很合作的摇摇晃晃得跌进余曦怀里。 “喂，醉了？” 然后余曦向在座的同事丢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说：“真不好意思，我朋友他喝醉了，这样出门太危险了。你们玩吧不用等我了，我送他回去。” 回过头的时候，余曦唇边忍不住漾起了奸计得逞的笑。姜6羽，你出现的真是时候。 将沉重的他扶上车，余曦打电话给谢祁。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谢祁啊谢祁，你不要你表弟了嘛。 看着那个醉的不省人事的烂泥，余曦有些后悔将他当挡箭牌。边发动车子边想，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到家的时候，余曦感觉自己要累死了，天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个醉鬼搬回来的！ 还没关上门，他就 - 分卷阅读11 随手将姜6羽甩在地上，听见咚的一声后，他小小的内疚了一下，但肩膀上酸意传来的时候就瞬间什么愧疚都没有了。 他决定喝杯水先，看了看地上的姜6羽，心想等大爷我休息好了再安置你吧。 在厨房捣鼓了很久，再回到大厅的时候，姜6羽缩成一团发出呜咽的声响，余曦疑惑的走向他——不会是刚才那一摔真把他摔疼了吧？ 刚靠近姜6羽，就见他突得抬起头来，吓了余曦半死，调整好呼吸正准备骂人，却见姜6羽眼角有泪痕，余曦不禁有些怔住。 “喂，你怎么了啊？” “易衍，我错了行不行，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诶？”余曦猛的想起，那天把姜6羽送到医院，打的电话不就是那个叫易衍的吗，难怪谢祁生日那天就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但当时一下子没有想起来。 可那天易衍和姜6羽，明明是一副互不认识样子。 余曦在游神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到姜6羽正在靠近他，直到对方猛的抱住他，温热的呼吸如数喷洒在耳后。 en······这是余曦较敏感的地带。 拳头已经先一步打在对方脸上，完全没有受大脑控制。 姜6羽已经倒在另一边，只见他紧闭着双眼，脸上一脸平静。哦不，如果忽略掉他右眼的小抽搐的话，那么的确很平静。 “就让你在这地板上睡一晚吧！” ——————————————————————————————————————————— 看着黎肃然将衣物一点一点整理到行李箱里，钟锦西有些舍不得的说：“现在就要走吗？” “明天早上走。去b市比赛前，还要先封闭式的集训一周的。” 黎肃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上前抱了抱钟锦西，说：“没关系，很快就回来了，我会想你的。” “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 “那怎么行，学校的课程怎么办，你不要学分了吗？” 钟锦西脸上浮上一层失望，他知道不可能和他同去，他就是故意想这么说，只是黎肃然的回答总是那么理性，为什么不跟着情绪走就好呢。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可以和你打电话吗。” “应该是可以的，到时候我想办法每天都给你打电话好吗？” “嗯！” 黎肃然笑了，紧紧的拥抱住钟锦西。 夜很凉，心，却很暖。 “易衍今天不回吗？” “嗯。” “那来我们寝室睡吧。” 半天都没见钟锦西的回答，这才发现这句话有些不妥。还真是不太习惯，之前的关系说这句话还没怎么，现在在一起了反而约束了很多东西。 “啊，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我们可以回我寝室一起睡，哎，不是······”黎肃然越描越黑。 “知道知道，没误会你的意思，我才没你想得那么歪。” “是嘛？那你怎么知道我想歪什么了？” 结果就是，钟锦西龇牙咧嘴追打黎肃然满寝室的跑。 寒冷的夜里，钟锦西不停的催促黎肃然快点睡，而自己和他背对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透过背传到自己的背部，即使这样隔着也依然让钟锦西觉得安心。 让他安心的是那相呼应的心跳还是心跳的主人呢，钟锦西想到。 应该已经睡了吧，他转过身从黎肃然的后背环住他，听见的依然是有节奏的呼吸。钟锦西微笑着将头搁在黎肃然的后颈项，慢慢闭上了眼睛。 安静的空间里，只听得到心跳的声音，我们如此接近，近的我已经分不清那声音是出自你的心脏还是我的。 ——————————————————————————————————————————— 姜6羽无意识的坐起，伸了个懒腰后才发现自己一夜都是睡在地板上，大概是从沙发上摔下来的？ 但是——这是哪里？ 客厅里空无一人，整个房子都没有一点家的气氛。厨房干净的似乎从未用过，油烟机上没有一丁点污渍，如果没有猜错，这家的主人应该很少用它。 环顾四周后，他发现有一个房间的门半掩着，里面透出不同于日光的微亮，推开那扇门，姜6羽看到趴在电脑前睡着的余曦。台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立体的阴影，使他的五官此刻看起来异常柔和，散发出慵懒的气息。 酒吧······余曦······ 他这才慢悠悠的记起了昨天的一切——但并不包括那个意外的拥抱。 走到余曦身边，替他关上灯的瞬间周围立刻就暗下来，只剩从门口照出的一点光，姜6羽摸索着走向窗边拉开一点点的窗帘，让这个房间看起来不会死气沉沉的。 回头看了一眼余曦，便小心翼翼的替他关上了门。 等到余曦醒过来的时候，有那么几秒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总有那么一类人，他们整天忙碌着——为了工作、玩乐或者是别的。他们沉睡前的一分钟大脑是混沌的，醒来的后一分钟是空白的，比如余曦。他在思考自己是在家里、公司还是某个人的公寓里。 等到四肢的神经开始接收到酸麻的信号时，他回忆起了昨天的一切——包括那个或许是意外的拥抱。 余曦在心里加重了“或许”两个字的音。 心情有些下跌。 手在门把上顿了一秒后，突然的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窗帘，走过去将它紧紧合拢，等到四周一片黑暗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轻车熟路的走到门边，扭开门把走了出去。 一瞬间的光亮让余曦眨了好几下的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姜6羽穿着做饭的围裙走到他面前，“表情怎么这么狰狞，眼睛进沙了吗？” 余曦的一个白眼翻得姜6羽有些惊恐的往后退了半步，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翻起白眼来如此可怖？ - 分卷阅读12 “你平时出门都不带脑子的吗，这窗户严实的连个细菌都进不来怎么会有沙子？” 姜6羽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说：“在你家找到米可真不容易，我觉得我可以去当特务了。”说着，端出两碗还在冒着热气的小米粥。 “你，当特务？首先这脑子就不过关。” “诶我说，你有病吧一大早的，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起来帮你做份早餐还换回一句句鄙视的口吻。” 余曦想了想，觉得自己是过分了，于是气定神闲的说：“别管我，我早上起来都这德行，过会儿就好。” 并附上一个姑且算得上是笑容的······表情。 姜6羽的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 吃完最后一点后，姜6羽看了看还剩半碗的余曦在那儿磨蹭，碗里的粥硬是被他一颗一颗的放进嘴里。看了看时间，七点三十，他对余曦说：“等一下有空可以把我送去学校吗？我早上还有课。” 余曦彻底的痛恨自己昨天的失策了。 趁姜6羽无聊的在客厅里渡着步，余曦在他背对着自己的那一瞬间将半碗小米粥刷的一下倒进离自己不远处的垃圾桶，速度令人咋舌。 其实余曦并不是一个吃饭慢的人，只是对着那个寡而无味的粥实在有些难以下咽，他喜欢味道较重口的食物，在强大的味觉刺的很。 从机场走出来的时候，抬头望向天空那比蚂蚁还小的飞机，钟锦西的心里空空的。 我会安静的在这里等你带着梦想和荣耀一起回来，不再耍赖让你为我担心。 视角变得越来越小，底下的景也聚点为面，变成一个个灰灰的色块。沈耀看着身边发呆的黎肃然，调侃的说道：“怎么，这么快就舍不得了？” “哪有？！” 黎肃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耀，然后偏头装睡。唯一的知情人这样开玩笑，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像是被人抓了现行一样。 沈耀做了一个鬼脸，也闭上了眼睛。 梦里的画面像是龙卷风一般，混沌却真实，夹杂着那张笑容可以点亮阴霾的脸庞和那些曾经温暖的只言片语。沈耀无法从那个梦里挣扎出来，胸腔压抑着悲鸣，一波一波。 他曾深深地爱过他。 他们真的刻骨铭心的相爱过。 只是一个“过”字，锋利的切断了一切的未来。 并不想哭，只是觉得一切的身体感官都被揪了起来。那是一种钝钝的无力感。 “沈老师，沈老师······沈耀？” 突然的惊醒让沈耀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发出散涣的光。 “怎么了？”黎肃然拍拍沈耀的脸，让他能快点清醒。 等沈耀回过神来看清楚眼前的人的时候，才惊觉自己似乎是在做梦。梦那么长，像是把曾经都一一回顾了一遍。 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然后就会像虚脱了一般。 “做恶梦了吗？”声音中带有蛊惑的安慰，但确实让沈耀有些灵魂回归的感觉。 “我······梦到他了。” 黎肃然抽出纸巾，擦去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安慰的对他说道：“既然失去了，就不要让自己心心念念。不能继续在一起的原因有很多，每一个都是提醒你不要重蹈覆辙的理由，所以别去想了。”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b市国际机场，外面温度······” 起身的时候拍拍沈耀说：“我们到了，走吧。” 把行李搬到集体宿舍后，大家就开始三三两两的出去吃饭了。沈耀的心情明显的恢复了正常，他也仔细地想过了，他们的曾经像是泛黄的旧报纸，突然的翻出才会在心里波动起涟漪，那么，他能做的就是再将它压在心底，直到可以坦然面对的那一天。 在吃完午餐后心情大好的两个人享受着异地的风土人情，直到黑夜的来临。 黎肃然洗完澡后回到自己的卧室，习惯性的打开手机——9通未接来电。 这个锦西······黎肃然想着不禁扬起嘴角。 - 分卷阅读13 然而点开详细却发现这些都是从a市家里打来的，黎肃然隐隐有些不安。 回拨回去的时候，对方过了很久才接，那是妈妈温柔中带着疲惫的声音：“然然啊。” “妈，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 “真的没事吗，你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 “妈，妈就是想你了。” 轻易的就分辨出母亲的谎言，听筒中传来医院特有的声音，黎肃然血液都徒然转凉，他沉声问：“妈，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爸心梗又犯了？我听到医院的声音了。” “嗯······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你别担心，刚才情况紧急妈才跟你打电话的，我怕······现在差不多稳定了，你不要分心，好好比赛，妈这边可以的。” “这边我再看看，能回来我就回来。” 挂下电话的黎肃然依然心绪不宁，万一妈把轻说了病情怎么办？万一爸突然······不不不，不能这样胡思乱想。 他拉开门碰上刚洗完澡的沈耀，用尽量随意的声音问道：“明天我们就要集训了？” “嗯，是这样的。” “那，这个是封闭式的训练？不能随意出门的？” “倒是没有那么严苛，只是每天必须得报到，否则视为自动弃权。” 考虑了一下，他决定还是和沈耀说说这事。 “其实，我妈刚来电话，说我爸住院了。” “怎么回事，你爸爸现在还好吗？” “心肌梗塞，老毛病了，但我不确定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我妈有没有瞒着我，之前她给我打了9个未接，她知道我要比赛，如果不是到下病危通知的情况，她是不会这样的，我怕······所以我想······” “你想弃权？” “当然没有，我只是想能不能和他们商量一下，我只去一天，明天晚上之前回来······可以吗？” 沈耀暗自斟酌着，半响才说道：“你确定明天能回来” —————————————————————————————————————————— 当钟锦西打开黎肃然寝室的门时，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 那种气息不是靠嗅觉，而是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刻着那个人的名字。 黎肃然只离开了一天，可钟锦西没有想到，没有他的日子是如此的难熬，原来生活的点滴都有了他的融入，就像是注入了水的海绵，等水蒸发后，只剩干瘪的苍白。 虽然和同寝室的谢祁关系也不错，但毕竟不在同一个班，有时晚上谢祁也不在寝室，这时候他就会哼哧哼哧的跑去找黎肃然。 所以现在落单的感觉就特别明显。 躺在黎肃然的床上，枕头上还有那个人洗发水的味道，如果现在可以见到他，那该有多好。 好吧，我承认，我很想你。 像疯子一样。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这个清冷的房子里显得特别明显，钟锦西惊的弹起来，难道，他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回来了？ 门渐渐打开，那人的身影也显现出来。活力朝气的脸庞，尤其是眼眸，里面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 可惜不是你。 “啊，你是新室友吗，你好，我是音乐系的学生，我叫林绪。” 钟锦西的眼神黯淡下来，他就应该不抱有这种希望。然后微笑道：“你好，我叫钟锦西。不过，我不是你的新室友，他出去参加一个比赛了。” “这样啊，那你是？” “我是他的同学，他托我帮他植物浇水。” 这是个无法言喻的爱，只能埋在我们心底，连介绍的时候都不能提及。但我依然感恩，即使只有不可告人的小幸福。 “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你。”林绪笑着伸出手。 他的眼角弯弯似是琉璃，仿佛可以感染着周围的一切，就是这双眼睛，让钟锦西有种恍惚看到黎肃然的错觉。 “我也是。”钟锦西握住他的手，接着问道：“你是大四的？”（注：这栋学生公寓一共有八层，每两层为一个年级，大一住一二层，大二住三四层，以此类推。） “不，我现在读大三，因为五六楼已经没有位置了。如果之前没有休学一段时间的话，我今年就和师哥你一样读大四了。” “休学？” “嗯，因为之前身体出了点状况，修养好了以后就去旅游了一番。” “那你去过b市吗？” “去过，那边······” 于是，就从b市的风土人情开始聊，到趣事，到美食，到历史。 仿佛这样，就可以随着这些只言片语将他的灵魂带到那个人的身边。 第1o章 有人说过你弹琴时的样子很好看吗？ 黎肃然返回b市的时候，已是比赛的前五天。 他失约了，在a市呆了两天。 刚要踏进集训区的宿舍楼时，从某个拐角处飘过阵阵难闻的烟味，“你说那个叫黎肃然的已经两天没有报到了，为什么不取消他的资格？” “知道他的指导老师是谁吗？沈耀！他这太子爷放着家里的关系不用，硬是拉下脸跟比赛负责人软磨硬泡才求来的宽限，要不是因为给他的面子，早就将黎肃然开除了！你怎么着，不满了？” “呵，哪敢。有沈耀这层关系，指不定这次得奖的是谁呢，咱们啊，可能都是被遛的那一群。” “但我听说这黎肃然好像自己也挺厉害的。” “听说？呵，这几天集训他都没出现，是不是金子还有待查证。我刚看到沈耀人在负责人的办公室里，今天上面的人都说了，如果黎肃然还不回来就取消他比赛的资格，他再厉害都没用。” 黎肃然愣得停住了脚步，怎么会是这样？爸爸的病情突然反复，让他都做好弃赛的打算了，幸好没多久就完全稳定下来，他这才能过来。 - 分卷阅读14 ——好好照顾你爸爸，这边你不要担心，承办方说可以宽限几天的，我能处理。 手机里沈耀的信息还在眼前闪过。 难道他为了自己能安心，就这么硬扛着这边的压力吗？ 脑子里一系列的想法充斥着，黎肃然脚步也开始往回跑。 步子停顿，他看见了正往宿舍走的沈耀。脸上没有任何不悦表情的沈耀。 黎肃然的唇动了几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 他懂的，既然沈耀瞒着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想法，比起询问、道歉和感谢这些话，黎肃然更愿意接下朋友的帮助，然后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尽自己一份力。 沈耀笑了，他点点头：“那我今天就享受一下，被学生请吃饭的感受吧。” “好，在这之前，我们得先去负责人那边，把你承担的压力转到我身上。”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走向负责人的办公室，也就没听到抽烟那两人继续的话。 “这事儿太憋屈，待会儿我们去负责人那儿吧，让他给个交代。” “就是，凭什么立个规矩还不遵守，这对其他参赛者公平吗？现在就去。” “等会儿，把身上的烟散散再过去。” 而后的几天里，相比其他的参赛者，黎肃然可谓是游刃有余的抗住集训的重压。对此沈耀虽嘴上没夸他，心里却早就认定这个他看中的人，一定能得最高奖项。 离比赛还有半天的时候，全体集训结束。沈耀摆摆手，放黎肃然自己出去放松一下。 正准备窃笑，沈耀一句话就砸了过来：“别乐了，就算我让你休息，你的大脑也不会放过你，指不定到时候看到的风景，都是一幅幅的画。” 对，沈耀完全没有夸张，黎肃然觉得眼前的绿林、江海、人仿佛都不是本体，全是粗笔触的画，他甚至都本能的开始了构图。 干脆走小路吧，琢磨着小路上的景物会少很多，那样脑袋或许会消停一些。 然而，并没有。 直到一群人将他慢慢围住。 “你是黎肃然吧？”那是来者不善的语气。 大脑似乎比身体更快的了解到现在的危机，脱口而出：“不是。” “少他妈给我装傻，今天你不是也得是！” 趁那群人交换眼色的间隙，黎肃然立马踹开挡在眼前的人，撒丫子跑起来。 如果是劫财的，这事也就好办了，大不了破财消灾。可身后的那群人指名道姓的点着黎肃然的名字，恐怕一场正面的火拼——啊不，是被打，在所难免。 他边跑边抽出口袋里的手机，摸索着拨打沈耀的电话，那一声“喂”像是救命稻草一般，他扯开嗓子就喊：“我被人堵了，你快来帮忙！就是上次我们吃粤菜的······” 手上传来的钝痛一下子就将手机甩了出去，人渐渐又聚集成合剿之势，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突破了。 听筒里嘈杂的声音让沈耀心一惊，他庆幸自己答应了和朋友去聚餐，而此时他就在去的路上，看了看四周，正是黎肃然说的粤菜馆附近！ 谢天谢地。 没一会儿便找到了他们，沈耀赶紧上前踢开离黎肃然最近的人，和他们扭打起来。 厮打间隙，沈耀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这些人总是攻击着黎肃然的右手，一般来说，打架时的目标应该在胸腹间或面部，而他们的目标似乎只是黎肃然的手，着实有些蹊跷。而且黎肃然来b市也没几天，怎么可能在这儿得罪人？ 灵光一闪，或许——和这次来b市的比赛有关。 一个回旋踢后，沈耀跑到黎肃然的身边，将他护在自己身后，以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把手交握在腹部，尽量把手掌埋得深一些。” 说完便转身挡住黎肃然，死死的护住他的手部，棍棒就那么直直的落下，结结结实实的落在他背上。 “你在干什么？我坚持得住的！快放开！！” “听我说······等一下你装作手快断了一样，逼真一点。” 黎肃然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赶紧照做。 余光瞥见那些人交换眼色，沈耀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 忙完了社团的活动后，钟锦西突然的就觉得闲得慌，他决定去图书馆逛一逛。 其实他是个不常去图书馆的人，在他的日常中，去图书馆还不如回寝室多睡几个钟头来得实在，如果身边没有黎肃然，大概图书馆是个什么样子他都不清楚。 以前黎肃然总是在没课的时候拉钟锦西来图书馆打发时间，于是黎肃然很认真的在学习，钟锦西就在一旁什么也不干的占着位子吹冷气，旁边来来回回寻找座位的学生老爱拿眼瞪他，他也是一脸无所谓当没看见似的。 这样一呆就是一下午，身后的百叶窗上照射进来零星的阳光打在钟锦西的后背上，他趴在桌子上，任睡意袭来。有的时候，黎肃然会调皮的在他眼皮就要合上的一瞬间突然的吓他，这时他就像学生时期偷睡被老师逮到一样，蹭的一下就惊醒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样子特逗。 如今钟锦西一个人来到这儿，才惊觉独自消耗的时间竟是如此冗长。 磨蹭了一个小时后还是忍不住起身回寝室，自己果然是不太适合这里的啊，在这种鬼地方如果没有黎肃然“护体”，八成是会横着出去吧。 依然没有半个人，钟锦西关上自己寝室的门，晃晃悠悠朝黎肃然寝室走着，走到门口时，里面传来的隐隐的琴声让他停了那么一会儿，对了，那个叫林绪的是音乐系的。 好吧，进去看看，“顺便”到黎肃然的床上赖一下。 再次看到林绪，很居家休闲的装扮，身上是茸茸的睡衣，整个一大型毛绒玩具。 他说钢琴的声音太有穿透力了，也不便放在寝室，于是就将就着带来了电子琴，音质虽然没有钢琴那么好，但在技痒时解解馋也就凑合了。 - 分卷阅读15 对于画家来说，一幅画可以看出作者的性格心理，那么对于演奏家来说，从他弹出的曲调也可看出来。如果是这样，那么钟锦西会很想交他这个朋友。 林绪弹奏的都是缓慢流畅的曲子，不难想象如果用钢琴演奏出来会更加完美，他弹得很入迷，仿佛全世界只剩他一个人。 忽而就感动了。 其实，我们已经很幸福了，我们活着，活在同一片阳光下，我们在一起，这就是幸福。 画幅素描吧，难得有灵感。 林绪成了现成的模特，钟锦西给了画面一束光，电子琴被换成钢琴，光从林绪身后绽放，打到钢琴上。 画面温润如玉，亦真亦幻。 笔尖沙沙的摩擦糅合进一个个音阶，奇妙却不突兀。 “林绪，有人说过你弹琴时的样子很好看吗？” 被问的人一怔，曲子就卡在那儿，几秒后音乐接了上去，林绪苦笑道：“有的。” 第11章 因为，我也是gay 看着旁边桌子上黎肃然都没有拆封的药，沈耀走过去倒掉杯子里冷掉的水再换上温热的，药和杯子一齐拿到他眼前，黎肃然却置若罔闻。沈耀晃晃杯子，黎肃然才像是刚回过神来似的有些呆滞的望着他，然后摇摇头。 ——“小事而已，只是腕关节扭伤，不碍事的，最近一个星期你这手就暂时不要活动为好。” ——“那医生我可以拿笔吗？” ——“最好是不要，扭伤这事可大可小。” ——“可明天我要参加一个美术比赛，必须得拿笔，您看还有没有什么方法？” ——“你这画画，腕力很重要，可你偏偏就伤在那儿，到时候会疼的坚持不到最后，之后可能会发炎浮肿。” 小事而已？谁都认为这是小事，但对于他来说，这是无法估量的损失！这意味着他不能用尽全力去比，不为别的，力不从心而已。 黎肃然猛的坐起来，接过沈耀的药，一扫刚才郁闷的样子乖乖吃下药，说道：“沈老师，我还是想比赛！” 沈耀也不吃惊，他一早就预料了。 “站在师长的角度我可以支持你，但我现在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劝你爱惜身体，比赛失去了还有下一次，可谁料得到你的手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手只是扭到而已，不是骨折，大不了那时候会疼一些，伤会养的久一些，你放心，如果到时候我实在等的受不了了，我会以身体为重。” 沈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比赛当天气温又骤降好几度，走动的时候倒是不觉得，等到了考场外候考时黎肃然才惊觉汗湿的后背凉飕飕的。 “冷吗？”沈耀问。 摇摇头，黎肃然尽量表现的自然些。 进去考场的时候，黎肃然坐下来弓着身子想让自己更暖和些，将右手放在嘴边哈着气。 监考老师走到黎肃然身边核对身份的时候看见他有些微微的发抖，问道：“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 抬头看向黑板上的考题，那上面的字竟有些恍惚，摇摇头死死地盯着它才慢慢清晰。脑袋里没有半点思路，只觉得头痛欲裂，笔在手上却不知道怎么画。 怎么办，怎么办？越是用力想脑袋越是一片空白，再加上身体的不适，黎肃然烦躁得想抓狂了。 好不容易构思出一个方向，在下笔的那一瞬间手腕上的刺痛甚至让他握不住笔，黎肃然试着活动手腕，那短暂却尖锐的疼痛却像是红灯一样警示着他。 可他并没有停止，继续在纸上描绘，逼自己去进入冥想。 慢慢的，竟觉得没有一开始那么疼痛了。 只是额上的汗开始聚集，黎肃然觉得自己的思路变得混沌，甚至身体都飘飘然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考场上铅笔的刷刷声或涮洗排笔的声音渐渐觉得若有若无，反而自己的呼吸声倒是越来越重。 似乎听到结束的铃声响起，周围的人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了，似乎四周变得喧闹，却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讲什么······ 自己什么时候走出来的？像是走在云端一样······噢，看到了沈耀急忙跑过来的身影，他变得焦急的脸明晃晃的刻到黎肃然眼中，然后变得破碎······ —————————————————————————————————————————— 林绪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他看起来有些毛躁而微卷的头发像狮子似的蓬松着，眼睛还是半眯半睁，一副逆生长的样子。 走进那个未见过面的室友的卧室，此时床上睡着钟锦西，没有半点要醒的样子，依然沉沉的在梦中。 钟锦西的皮肤很好，光滑的有如初生婴儿一般，上面还有细小的绒毛。 “肃然······”钟锦西呓语。 诶，我什么时候靠钟锦西那么近了？？自言自语的拉开距离。 他刚才叫了什么？肃然？黎肃然······回想着之前钟锦西提到这个人的眼神，噢，原来是这样，林绪了然的扬起嘴角。 这些天里，钟锦西有事没事的来这儿串串门，林绪弹琴作曲，他也不闹腾，就在旁边画画写写，有时是素描，有时画色彩。一来二去的，两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钟锦西也觉得奇怪，林绪这个人身上，有着让人安静的魔力，要搁着平时，钟锦西准是画了一半就没耐心了。可在这里，在林绪的琴声相衬下，自己竟然安安静静地就这么坐了一个下午。 而林绪也确实是个良好的参照物，他轮廓分明，画起来十分愉悦。 钟锦西是被一阵阵食物的香味诱醒的，爬出来的时候林绪悠哉悠哉的吃着午餐，钟锦西满脸幽怨的说：“这人真不厚道，有吃的都不叫上我。” “我看你不是睡的挺香的吗,哪还需要吃饭。” 钟锦西以最快的速度奔去漱口,然后回到餐桌前“抢占”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真不错，在哪家买的？” “书店拐角那家。” “哦，那 - 分卷阅读16 一家啊，肃然······黎肃然比较喜欢去那家吃！”钟锦西撇撇嘴，赶紧的改口。 “肃然就肃然呗，没事，我懂的。” 钟锦西心惊肉跳：“懂？你懂什么呀你。” 林绪拿眼斜他，“你在刚才睡着时，做了一件事，我就发现，或许······你们的关系并不只是好朋友而已。” “什，什么事？” “你在梦中，叫着他的名字。” “是吗，可能······可能······”钟锦西重复着这个词，却不知道该怎么掰下去，确实，谁会睡着之后叫出一个同性好朋友的名字？索性认命似地叹出一口气。 “你知道我是怎么明白的吗？”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今天早上的事。” 林绪笑道：“当然不止这些，大概你自己都不觉得，你总有事没事喜欢往他卧室跑，有时还看到你拿着他床头柜那张照片发呆。看来很喜欢嘛。” “那么明显吗······”钟锦西头撑在桌子上，有些丧气。 “爱情这个东西哪是能自己控制得住的，都是自然流露而已。不过，还有一个原因让我感觉到的。” “什么？” 慢慢靠近钟锦西，四目相对几秒后，林绪偏过头凑近钟锦西耳边：“因为，我也是gay。” 第12章 感情是场赌局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被消毒水的味道弄皱了眉头，黎肃然有些烦躁的翻身，手腕上末梢神经才慢慢传来钝钝的疼痛。睁开眼，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身处医院。 侧过头就看见沈耀坐在旁边睡着了，浅浅的睡着，头一下一下的晃悠。 黎肃然吃力的用左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准备下床喝水，身旁传来声响，“你要干嘛？” “对不起，吵到你了吗，我只是口渴。” “你躺下，我来吧。” 黎肃然低头道：“沈老师······比赛，我好像搞砸了。” 沈耀像个长辈一样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黎肃然却自顾自的继续说： “我真的很努力去分散疼痛的注意力了，但是考题一出来，我却像大脑短路一样什么都想不出来。我只觉得身体很冷，我的手很痛······我很想坚持下去······” 沈耀抱住黎肃然，让他的头枕着他的腰。他知道，此时黎肃然是需要一个拥抱的，一个可以让他脆弱的怀抱。 “没事的，下次老师再帮你报名，这次权当是来练练手熟悉环境好了。”沈耀像是安慰小孩似地边说边拍着他的肩膀，“比赛本来就是这样啊，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致使发挥失利，并不是你不够好，只是那个时候不够幸运而已。挫折就是让人成长继而蓄势待发的，是男子汉就应该只难过一天，然后站起来继续努力，知道吗？” 怀里茸茸的头重重的点了点。 沈耀微笑着放开黎肃然说道：“那我帮你倒水。” 点头。 “你都睡大半天了，很渴吧。” 点头。 “你知道你昏倒是因为发着烧吗，怎么不说呢。” 依然点头。 “你倒是说句话啊，干嘛呢这是。” “······太尴尬了，刚才。” 黎肃然头压得低低的，“觉得特矫情。” 沈耀笑的爽朗：“这有什么，我不是老师吗，照顾学生应该的，何况我还当你是朋友，当然应该关心你。” 黎肃然点点头，接过沈耀的药说道： “那帮人，应该是某个考生，或者是他们叫的人吧。” “我去调查过了，他们是受几个考生所托的，可能心有不满吧，那几个考生之前跑去比赛负责人那里告状，哼，巧就巧在是你回来之后，当时我们已经去销了假道了歉，所以负责人就将他们‘教育’了一番，怕是他们心存怨恨又担心你能夺冠吧。” 黎肃然不可思议的说道：“至于吗，只是一个比赛，赢了是能上天吗？” “别光说别人了，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愣是带着病坚持到最后，你是能上天吗。” 讪讪的一笑，黎肃然赶紧的转移话题： “那个，我能出院吗，不喜欢医院的氛围。” “那可不行，你现在烧是退了，可手还没好。你已经任性一次了，不要有第二次。” “那好吧，可以帮我跟钟锦西打个电话吗，就说······就说我觉得b市风景很好，想在这里多待几天。” “你干嘛不自己打？” “我是退烧了，感冒还没有好啊，你没有听出我说话有鼻音吗？”说着黎肃然还夸大的表现出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不想让锦西听出来，省的他担心。” 之前还想过拿个奖回来的，至少那些天对锦西的疏忽可以有些弥补，看来是完全不可能了。现在还要他为自己担心，这是黎肃然说什么都不会允许的。 “这样啊······好吧，那你们好好玩吧。”钟锦西有些失落的挂下电话，抬眼就看到林绪一副什么都了然的样子，突然就觉得他真讨厌。 自己的沮丧和消沉，他都似乎明白。虽然他并不是一副在看自己好戏的样子，但这样小小的心事被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真讨厌。 “他不回来了是吗？”林绪慢悠悠的喝着水。 “不是不回来，晚点，晚点回来。” “不要这样，钟锦西。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这只是你们的爱情中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如果连这些你都要带出情绪的话，那你们怎么长久？”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这些，但是你不再这个局里面，你不懂的。” “我就是经历过才会这样说。”钟锦西有些错愕的看着林绪，林绪继续说：“我就是经历过才会这样劝你。感情是场赌局，每个人的筹码都一样，你不要费尽心思去拿别人的筹码，也不能轻易的让别人拿走你的。一味的去爱人或者一味的想被爱都不行，只有爱和被爱相等，这场赌才不会输。” 半 - 分卷阅读17 晌，钟锦西才开口道： “我好像，不确定黎肃然是不是真的爱我？明明已经分别这么久，比赛完了却要玩几天再回来——还是让沈老师打的电话。一般的情侣不是应该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爱人身边吗？” “如果不爱，怎么会在一起呢？同性之间谈爱情要跨越太大的鸿沟，不是真的爱了很难接受的。” “有时候我在想，他是不是因为当朋友太久，模糊了友情与爱情的界限，才会似是而非的在一起。做情侣后，我觉得和之前当朋友没有多大区别。” 林绪微笑着拍拍钟锦西的肩膀说着：“你只是缺乏安全感而已，他不在你身边，你觉得不安，才会胡思乱想的找存在感。相信我，他回来一切就会好的。” 钟锦西突然的一把勾住林绪的脖子，一脸奸诈的问道：“诶，我说，你······真是gay？” “你以为我逗你玩儿呢，同类之间，我不需要隐藏的。”换来的是钟锦西险些将他一把从椅子上推倒。 “你就得瑟吧。”钟锦西一脸无赖，“严格来说，我只是喜欢肃然而已，对其他男生不感冒的，这样说起来我们不完全算同类。” 林绪自嘲：“可我是gay，完完全全只对男生感兴趣的gay，我的每个恋人都是男生，从小就是这样。” “你害怕旁人异样的眼光吗？” “当然不。我想过，如果我们互相认定了对方，我就和他去一个合法的地方登记结婚，比如瑞士。”林绪的唇边勾出轻不可闻的微笑，眼底有一抹向往的光，他看着窗外有些谧静的校园，继续勾勒未来美好的蓝图：“可以先去瑞士注册，顺便在欧洲度蜜月。如果当时我们的经济状况良好，或许会移民到那儿。噢，扯远了。” 钟锦西似乎被他带进那个美好的构想里，连眼神都变得柔和，微笑着说道：“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林绪叹出一口气，说道：“我啊······” 第13章 原来现在这么轻易的就可以遇见 “黎肃然，这边！”钟锦西不顾形象的大叫，他顾不得那么多了。觉得似乎分别了一个世纪，上前紧紧地抱住黎肃然，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才觉得他是真的回来了。 黎肃然有些无奈的拍拍钟锦西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大家都看着呢，易衍、谢祁······咦这个是？” 钟锦西这才抬头和黎肃然介绍：“你现在已经告别单人宿舍了，这个是你的新室友。” 沈耀这才从通道口拿完行李，就听见钟锦西对黎肃然说：“这个是你的新室友，他叫林绪，音乐系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和他成了很好的朋友，你要谢谢我帮你打理好关系······” 周围瞬间安静，慢镜头那样，黎肃然挪开身体渐渐显现出那个叫林绪的人的样子。 ——“我喜欢你。” ——“或许我们原本就不应该在一起，甚至，我们根本不应该相遇。” ——“分手吧，我们。” 像影片快进一样，带着太快而卡带的声音，画面迅速闪过，有些声音还重叠着。突突的涌进大脑，人却像死机了一样半天反应不过来。 原来当时那么轻易的就可以躲避，原来现在这么轻易的就可以遇见。 世界那么大，我们唯一的心思就那么点小，却没有藏身之处。 林绪一个个的打招呼，走到沈耀这里的时候也是惊了一下，但很快的调整好表情对他伸出手：“沈老师吗，你好我是音乐系的林绪。” “你好，我是沈耀。” 破坏别人感情的人会被马踢，那么破坏别人谈情说爱······呃，应该也会吧。于是林绪充分发挥奉献精神的退出寝室，把位置让给小别胜新婚的这对小情侣，临走之前还不忘跟钟锦西挤眉弄眼一番。 话说，他觉得他应该跟钟锦西换个寝室才比较妥当，现在都可以预见自己长期占着别人“爱巢”而被人家唾弃的样子。 哎，春天要到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寻觅个伴侣了呢？ 正在这时却看见沈耀从对面走来，四目相对。 面对面停了下来，这是得打招呼了的节奏啊。 “去喝杯咖啡吧。” “嗯。” 钟锦西像做贼一样掂着脚挪到门口，从门缝里向外看或是贴在上面听声音，然后干脆就哗的一下突然打开门，看到外面没有“可疑人物”才关上门蹭的一下抱住黎肃然开始叽歪：“肃然，我好想你。” “你刚才是在干嘛？” 忒煞风景了些吧，钟锦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才答道：“我是怕林绪那死小子会偷听。” 黎肃然紧张的问：“他是刚才看出什么了吗？” “岂止是刚才，他早就看出我们的关系了。” “？······” “他之所以看的出来可能因为他也是喜欢男生的，他看得懂我对你的爱恋。” “哟，这才几天呐，一下就这么铁了。”然后越讲越吃味，脸皱成一团，完全一副不爽的样子。 钟锦西不禁心情飘飘然，一个劲的点黎肃然的下巴，大呼：“是在吃醋吗？放心放心，大爷我只疼妞你一个。” 完全的痞子样。 “诶——” “说说吧，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呢？” “嗯。” “嗯什么，想是没想？” “想，我想你了。” 钟锦西扣住黎肃然的后脑，侧头吻了上去。 林绪啊，你说的对，我之所以有那样的想法只是因为他不在我身边而已。现在，什么感觉都回来了。 我相信，我爱他，他也爱我。 咖啡的香醇随着缕缕冒着烟的热气散发，沈耀看着林绪面前的卡布奇诺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喝不加任何辅料的黑咖啡的，现在怎么改喝这种甜腻的东西了。” “是啊，我的确改变了很多。”说着林绪顺手拿起卡布奇诺，刚抿一口便微微皱起了眉，然后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看 - 分卷阅读18 着林绪面部一系列微小的变化便了然，沈耀也不揭穿。 何必呢，为了和我拉开距离硬要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最近过的怎么样？”林绪问。 “嗯，算不错了。在这所学校教书，偶尔和同事或学生们出去打发一些闲暇时光，生活算是充实的了。你呢？” “我啊，之后一直都在旅游，去了很多地方，发现了很多以前都未曾了解的事。” “是吗，那你都体味到了什么呢？”沈耀拂开搭在额前的流海直视着林绪。 “我懂得了——人应该忠于自己的内心，年轻的时候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就不要犹豫，老了就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就像当初和我分开那样吗？”老天作证，沈耀真不想这么来一句，可嘴巴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好吧，他承认的确这样想的，真只是想想而已。 结果两人都是一愣。 林绪最先缓过神来，无奈着说道：“当初，和你分开的原因，原来到现在你都不懂。” 沈耀也是沉思：“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和平分手的。” “对，和平分手，这一点还是挺好的，避免了反反复复，也避免了二度伤害。” “当时不懂得怎么爱一个人，也不懂怎么表达自己的爱。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不想其他人那样撕破脸皮，只是像认识之前那样形同陌路而已。” 这样的气氛实在太煽情和诡异，林绪不太喜欢，于是扬起嘴角活跃气氛：“不过我最近有了喜欢的对象呢，沈耀呢？我想也有了吧。” 沈耀又是一愣，随即就笑着说：“嗯，有的。” 咖啡厅内的水晶灯折射出流光溢彩，沈耀和林绪的眼睛都变得晶亮，他们互相对视很久，然后在同一时间说道： “是钟锦西。” “是黎肃然。” “真是伤脑筋。”钟锦西扶着额头企图遮挡满头的黑线，他甚至有些后悔来接林绪。 看到外面下起了雨，琢磨着林绪可能没带雨伞就被自己赶了出来，实在太过凄凉，于是就决定打电弧随便问问。 听筒里传来可疑的愉悦声说，好啊，我们锦西真是体贴！ 到咖啡厅的时候竟看见了沈耀，眼珠一转，便猜出沈耀对于林绪的角色。眼带同情的瞥着林绪，却被他瞪了一眼。 “我们锦西啊，真是让我觉得温暖，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在我身边。”钟锦西错愕，转头看向林绪，林绪的眼带着似乎是······幸福的光？他继续说道：“所以说，锦西对于我而言是无可取代的。” 钟锦西狐疑的看着此时超不正常的林绪，然后将自己进来后所有的情景在脑海里打了个转，忽而明白。 真是伤脑筋。钟锦西扶额。 不对！貌似沈耀知道自己跟黎肃然的关系来着······ 眼睛都瞥斜了，可是那个傻不啦叽的笨蛋还估计是以为他眼睛不舒服，理都没有理他。得，天作证，我可是尽了力。 然后钟锦西就坐在那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绪在那儿装模作样。 终于熬到离开咖啡厅，沈耀刚离开，钟锦西立马的把林绪拽到旁边耳语一番。 “什么？！”林绪觉得自己的脸都可以拧成麻花了。 “我可是不止一次的提醒你了，谁叫你自己智商低悟不出来。” “那你也要尽量想办法让我知道啊，我就像个白痴一样在那儿侃侃而谈，噢······”终于知道为什么沈耀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该死！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眼珠一转，林绪说道：“对了，我对沈耀说我有喜欢的人，而他说他也有，你猜是谁？”钟锦西摇头，“黎肃然！的确，我对他说了谎，但是······他有没有对我说谎我就不知道了。” 钟锦西马上就从林绪的话联想到一切有可能的诱因，补习、b市的比赛，还有比赛完了却迟迟不肯回来。难道······不，钟锦西摇摇头，他不应该这样怀疑黎肃然的。只要不是他亲眼看到，只要不是黎肃然亲口说的，任何的流言他都不会相信的。 “不会的，沈耀肯定和你一样说谎了，你想啊，你都表明了他肯定不服输啊，那多没面子。而且，我相信肃然。” 林绪一把推开钟锦西，嫌弃的说道：“你就歪腻吧你。” 哼，没有把对方带着和自己一样不开心，烦躁！ 第14章 只是······似乎······ 踌躇在某个寝室的门口，易衍刚准备敲门，黎肃然就从里面出来。 “易衍？你来找我的吗。” “嗯，肃然哥有时间吗，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黎肃然点点头说：“好，那我们边走边聊。” 科大环山而设，绿化做得十分好，所以在这里散步是件很惬意的事。 闻着似乎是被过滤过的空气，里面还藏着樱花散发的丝丝幽香，让人瞬间愉悦。 “肃然哥，我碰上一个星探了，他邀请我参加一个广告的试镜。” 黎肃然其实不诧异的，易衍的相貌一点也不输现在所谓的小鲜肉们，但他还是抽丝剥茧的问他：“那你是想涉足演艺圈还是纯粹好奇想去试试呢？” “我不知道，可能好奇的成分比较多吧，至于以后，说不准。” “所以你是想要去试镜的对吗。” “······嗯！所以肃然哥可以陪我去试镜吗？我有点紧张。” 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黎肃然点点头：“行，我陪你一起去，别怕。” “还有啊，我想拜托你，目前，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起这事儿，因为······” “我明白，你是希望一切都有了结果再让大家知道对吗。” 易衍小小的心思被看穿，他惊喜的看着黎肃然，伸手抱了抱他：“肃然哥，这么厉害，我的想法你一眼就看穿，你真是比我亲哥还了解我。” “这以后放假的时候易成回来了，可得和我急。” 余光 - 分卷阅读19 瞥见钟锦西的身影，抬起头，钟锦西站在前面朝他们打招呼。 黎肃然跑上前去，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冷吗？怎么穿这么少。” 钟锦西笑：“本来准备去找你的，听林绪说你不在，我就自己出来买东西了。” “你等等。” 黎肃然跑过去对易衍说了几句话便回来，“走，我陪你去。” “易衍还等着呢，没事，我自己去也可以。” “我和易衍要谈的也谈完了，走吧，一起。” 易衍挥手向两人说再见，像个孩子一样。钟锦西笑着，问黎肃然：“易衍是个挺可爱的孩子，有女朋友了吗？” “他啊，前段时间才跟男朋友分手。” “男朋友？易衍也是······”钟锦西吃惊。 “对，谢祁有个表弟你还记得吧，姜6羽，就是他。我之前不知道，还让姜6羽送喝醉的易衍回去过，你是不知道，后来易衍给我打电话那一通哇哇的乱叫。” 钟锦西搜索脑海中的记忆，然后定格在那个拥有不凡气质的人那里，原来是他。说实话，他们确实相配，不知道怎么会分手了，可惜。 “分手了啊······” “怎么，你怕易衍会·······”黎肃然眼里有着奸笑，伸手指了指自己。 “得了吧你。” “我怕易成会从国外飞回来弄死我。” “哎哟，还计划上了？” “哪敢哪敢。” ——————————————————————————————————————————— 易衍在等待试镜之前，黎肃然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希望能给他些鼓励，他知道易衍虽然嘴上说没事，但心里其实紧张的不得了，身体都微微的有些颤抖。 直到有人报到他的名字，易衍就反而变镇定了，黎肃然说：“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不要害怕，结束了我请你吃饭。” 易衍笑得轻松，然后调整呼吸走了进去。 这次来试镜的人不少，基本上都是长相身材都绝佳的，黎肃然看了一圈，仔细瞧瞧脸上动过刀子的人也是不在少数。他们之中有多少人是怀揣梦想而来，又有多少只为一搏名利而已。看着一张张或单纯或心机的脸，他不知道，易衍会不会不适合呆在这个圈子里。 还在胡思乱想之际，钟锦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肃然，我去你寝室没见着你，你在哪？” 刚准备开口，忽而想起答应易衍的的事，然后改口说道：“我在外面见一个朋友。” “谁，我认识吗？” “你、你不认识的。” “哦，那么晚饭要一起吃吗？” “晚饭······晚饭估计回不来，你先自己吃吧。先这样，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电话彼端一阵丝丝的吵杂声传来，钟锦西还没来得及说再见，电话就已挂断。 只是······似乎······ 黎肃然模模糊糊的几个尾音字瞬间占据的耳膜，说的是“易衍啊”。很远很远的声音，然后被嘟嘟的忙音切断。 自言自语的说道：“真的是这三个字吗，或许听错了也说不定啊，我又不是什么怨妇干嘛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谁是怨妇？”林绪探出头来，像幽灵一样问道。 “你！你是怨妇，话这么多不是怨妇是什么？” 林绪瞬间觉得形象矮小，对面的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史瑞克，好可怜。 “走啦，跟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少在这边装可怜。” 黎肃然还没起身就看见易衍急切的向他走来，然后一句话没说将黎肃然拉着向外走。被易衍弄的揣揣不安的黎肃然直到走出户外才焦急的问道：“怎么了？······没事的，大不了回学校继续读书，以后有的是机会。” “过了。” “什么？” “过了！我进入复试了！！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吗黎肃然哥，我进入复试了！”像个孩子一样振臂高呼着，恨不能飞到天上。 “那你刚才干嘛一脸严肃，我还以为你被刷下来了。” “哈哈，我故意的。”易衍得瑟的晃着头，“是不是演的还不错？” “得了，走，去吃饭，说了要请你吃大餐奖励的。” “不行不行，哪能让你请我呢，要不然这样吧，咱们买菜回去做，我告诉你，自从我一个人住你那边后，厨艺可是一直在提升呢，怎么样，赏不赏脸做我第一个品尝者？”易衍说道。 “行，那我们先去超市买点食材。” 第15章 我遇不到你 钟锦西抬眼便看到黎肃然和易衍在挑选食材，两人笑笑闹闹，周围散发的和谐气场浑然天成。 多么想要逃离，受不了谎言，受不了······胡思乱想。 或许有什么别的原因，钟锦西执拗的对自己说。总之此时的气氛是不宜上前打招呼的，于是在对方还没看到自己之前，胡乱的拉着林绪往别的地方走。 那么多可以选择的人，为什么总是要和错的人一起遇到对的人呢。 我遇不到你。 我遇到你的时候是和别人一起。 所以，当黎肃然看到他们的时候，林绪正不明就里的嚷着“诶——”，还有两人交握的手。 有那么一丝慌乱，害怕他发现自己，害怕他知道自己发现他。 然后终是低下头对易衍说道：“东西都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他带着慌乱拉着易衍离开这里。 “怎么了你这是？”林绪望着一整天都很反常的钟锦西说，钟锦西则是抓着林绪的手腕，发呆了很久才松开，说道：“没有啊，你看我这像是有什么的人吗？奇了怪了。” “诶——难伺候······”最后一句小声的嘟囔着，幸好钟锦西没有听到。 逛了很久很久，都是在离食材很远的书籍类区域徘徊。毫不过分的说，钟锦西已经把所有的书翻了一个 - 分卷阅读20 遍，就差没拿起孕育类的了。 林绪终于受不了了，走到钟锦西身边刚想要说话就看见他瞄了瞄手表，满意的点点头，拍着林绪的肩膀说：“你这看得时间也不短了，走吧。” 留下林绪一人呆在原地满头黑线，敢情是我耽误了您老的时间呐。 钟锦西第三次看手表的时候林绪一脸暧昧的凑过来问：“怎么，和你的黎肃然有约啊。” 一脸尴尬的答道：“没有没有。” 只是想尽量拖延，避免正面相逢的尴尬而已。 “哎，来趟超市都要出学校，为什么学校里面没有大超市呢？”林绪自言自语，压根就没发现钟锦西的若有所思，“诶，黎肃然自己家就离这儿不远对吧？” 的确，从这个角度，抬眼便能看到他家的窗户。钟锦西记得有一次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黎肃然对他说，从他们家的窗台上看日出特别漂亮，于是他俩就付诸行动，熬着夜聊天傻傻的等待着破晓。 顺着林绪的话，抬眼看向那扇窗户。 “那家吗？亮灯的那个。”林绪指着那扇窗户。 钟锦西一把拽住林绪，边走边说：“不是不是，他······现在应该回学校了吧。”后半句更像是在对自己说，或许那里面的只是易衍一个人而已。 更害怕面对那些不敢面对的一切，就是这么胆小鬼，没有亲眼看到就还有开脱的余地。 两人在楼梯口分开的时候，林绪说：“不去我们寝室找黎肃然吗？” “不，不去了，我有点累。” 从楼道口到钟锦西的寝室比较远，所以当林绪打开门后，钟锦西还在不疾不徐的向前走着，最终还是没忍住的向后瞥去，里面没有灯光透出。 没回来啊。 又回到原点，抬头看向那扇窗户。此时大多数住户都已归来，那些窗子都透出点点的灯光。 钟锦西就一直仰着头盯着那里，直到脖子酸痛。明知道就算看不到什么却依然固执的仰着头。 突然一下的回过神来，像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似地。摇摇头，开始往回走。 叮叮叮。 屏幕上闪动的名字是“肃然”，突然就有些紧张，拇指游移到接听键上却没有勇气按下去。调整了很久的呼吸，一咬牙：“喂。” “锦西，吃饭了吗？” “嗯。你呢？”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钟锦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松自然，又再问道：“你在哪，回学校了吗？”。 果然黎肃然的语气也变得随性了些，或许在超市里他根本没有看到自己吧。 “我还在外面，可能今晚不回寝室了。” “还在外面啊，我还以为你回自己家了呢。”钟锦西边说边退到一课树后。 停顿一秒后对方回答：“没有。” “你还记得我有本书在你家吗，我急着要用。还以为你在家里呢，正好我在附近，准备过来拿来着，都快到了。” “是吗？” “算了，易衍应该在家，我找他也行。” 下一秒，那扇窗子的灯熄灭了，像是钟锦西的心里一样漆黑一片。电话那头说道：“也好。” 心里有什么坍塌了似的。为什么不和我讲实话，有什么是需要撒谎才行的呢？ “我到了，可里面是黑的。” “应该是易衍还没回吧。” 黎肃然说。钟锦西苦笑，为什么让他听到黎肃然语气中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那我在这里等他吧。” “别等了，有时候他晚上也不会来的。你先回去，我明天早上回一趟家帮你拿好不好，晚上湿气重，你会感冒的。” 钟锦西苦笑，“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呢。” 黎肃然一愣，随即答道：“废话嘛这不是。” “好，那我先回去。” 挂下电话，黎肃然紧皱着眉头，易衍有些自责的说道：“对不起，让你撒谎了······” 黎肃然轻松的笑道：“没事没事，以后我再和锦西解释，他不会生气的。” 这样的话只能安慰一下易衍而已，自己还是担心的。原来真的是撒了一个谎要用很多很多谎言弥补，自己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撒了那么多谎。 他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骗锦西，这样的滋味太不好受。 钟锦西有些踉跄的转身便看到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林绪，他扯开嘴笑，即使知道那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一步步走向林绪，任命般的说道：“想喝酒吗？” 第16章 小泡泡不停向外翻腾着 林绪看着此时左拥右抱的钟锦西，忽而觉得此时的他是那么的不真实。 炫目的灯光，折射出他迷离的眼，锁骨若隐若现，甚至可以看到性感得恰到好处的胸肌。这是林绪从未见过的钟锦西，狂野而放肆。 刚认识钟锦西的时候，觉得他是一个不易亲近的人，只有在黎肃然身边的他才变得不一样，可相处下来，其实钟锦西也算是随和无攻击性。而现在他的样子像是回到最初那个除了聊到和黎肃然有关的会笑，其他时间都漠不关心的钟锦西了。带着戏谑和无谓的假面，与世隔绝。 还是这就是钟锦西隐藏的另一面，只是有黎肃然在才封闭了他心中一直蛰伏着的黑暗？ 沉思间，钟锦西已拉近与其中一个的距离，嘴唇凑近女伴的耳朵，几句耳语后女伴咯咯笑开。就在林绪以为钟锦西会适可而止的时候，钟锦西却撩起那人的头发，亲吻她的光滑的颈项，扫过喉咙，下颚······快要没过嘴唇。 心里有什么东西刺着生疼，伴随着闷闷的叫嚣席卷整个大脑。钟锦西闭着的眼里恍惚的出现了黎肃然的脸庞，笑得一脸温柔像是阳光般的脸庞就那么肆意的晃荡在他脑海里。动作亦是缓慢下来。 ——“易衍啊” ——“我还在外面，可能今晚不回寝室了。” ——“别等了······” 那些声音却硬生生的挤进大脑。 如果我找不到了回来的路，你， - 分卷阅读21 会不会来找我呢？ 在触碰到另一双唇的前一秒，林绪拉起钟锦西走到没什么人的角落，刷的一下将他推在墙上。 “你这是在干什么？！” 钟锦西似是破罐子破摔，似笑非笑的说：“什么干什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明明不喜欢这样却还努力骗自己，你想干嘛？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大家都错了一次，然后就可以扯平了吗？”林绪的语气里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明明比眼前的这个人小，却处处照顾着他。 钟锦西笑得很大声：“我才没有！我今儿个就是想放纵一下怎么了？” 嘴上这么说这，但这些话句句砸在钟锦西心上，林绪，完完全全的猜中了自己的想法。太过于紧张一个人会把自己封闭到一个死角里出不来，而钟锦西，不想这样。但是没人告诉他，怎么才能不去在乎黎肃然。连装都学不会。 “不要这样，钟锦西这不是你？” “不是我？那怎么才是我？我告诉你，偶尔背着对方稍微放纵一下也没什么对吧，互相之间都是要留有空间的，我也不需要事事都要跟他报备对吧，你看，今晚我们都各玩各的，挺好的。” 到最后越来越小声，直到文字泯灭在齿间。林绪知道，这是他对自己说的话。 说着，钟锦西又回到那群人中间，调笑着继续做他的发光体。 林绪眉头紧紧皱着，有些不快的跟上去：“那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钟锦西耸耸肩：“快乐啊。” “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有多别扭！什么快乐，什么放纵？这只是你生闷气的另一种方式而已！” “你够了！”钟锦西冷冷的打断林绪的话，语气中有种不容反驳的压迫：“我不管怎么样也和你没关系，你要是实在看不下去，可以走的。” 林绪决然转身的瞬间钟锦西就后悔了，他只是没有地方发泄自己的情绪而已。自私一点说，当自己不想独自承受难过和痛的时候，转嫁到别人身上，自己会好那么一些。 没良心，白眼儿狼，没义气，死鸭子嘴硬，打肿脸充胖子······当林绪来来回回把钟锦西骂了个百八十回后，忽的就停了下来，头顶上方冒出很多小泡泡： 万一他喝醉了给人吃豆腐怎么办？ 万一钟锦西被谁拐回家哗——哗——怎么办？ 万一酒吧老板看钟锦西姿色姣好拉他当牛郎怎么办？他现在心烦气躁的，指不定就真答应了的。 心烦气躁？对了！他在生气啊，怎么能把一个生气的人的气话当真呢，哎······林绪重重的叹息，摇摇头朝原路走回去。 林绪在酒吧里兜兜转转了好几圈都不见钟锦西人影，找到一个酒保，那人一脸暧昧的说：“刚才那个高高帅帅的男孩啊，我记得，他太吸引目光了。他刚走不久，感觉好像是有点醉了，和一个女孩一起离开的，哎现在脸就是资本啊······” 后面的话没有听完林绪就飞奔出去，还好时间不长，或许要去——酒店找？万一是去女孩的家呢？听酒保说钟锦西醉了，会不会被霸王硬上弓？？小泡泡不停向外翻腾着。 正在林绪低头想些有的没的时候，忽而看见一个狭窄的巷子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抬眼一看，似是一对情侣在亲亲我我。林绪瘪瘪嘴心想：现在的男女真是没有节制，都歪腻成什么样了？ 一辆轿车从旁边开过，车灯扫过暗巷，照出了两人的样子。 这对男女并未停下。男人依然环着女人的腰亲吻着，她扶着他的胸口，笑得诱人。 林绪皱眉，他以为钟锦西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即使生气。虽然刚才自己还七七八八的乱想一通，但心底依然有个声音告诉他，钟锦西不是胡来的人。 有些气愤的走上前去拉开他们，钟锦西倒是有些发懵，眼神都有些呆滞。那女人想发火，看到是刚才和钟锦西一起的林绪后愣了一下问道：“有什么事吗？” 林绪眼珠一转，一个邪恶的念头浮上心来，他低头轻浮的微笑，说道：“当然有，你把他拐到这里，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呢？我可是不太舒服呢。” 女人有些微微的脸红，甚至不敢看林绪的眼睛，那里面，太容易让人失去自我，“为······为什么。” “因为啊——”林绪故意的轻笑出声，将女人身边的钟锦西一把勾过，拦腰拉进怀里，钟锦西依然是那副那副痴痴呆呆的样子望着自己，看来醉得不轻呐，凝望钟锦西良久，说道：“我是他男朋友。你说，你们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我应该作何感想呢？”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那女人一眼，但用膝盖想也知道她眼睛脱窗的样子。 林绪凝视着钟锦西，说：“你啊，闹闹别扭而已，干嘛这么过分，这次真是把我气到了。让我想想······这次不能再用滴蜡油、小皮鞭这些轻的惩罚了······”转过身对女人说：“噢对了，我们家离这里不远，要不你也一起？” “不不不，太晚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你赶快带他回家吧。”女人连连摆手，然后逃似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绪的脸上挂上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钟锦西突然离他很近很近，嘟着嘴很可怜很可怜的望着林绪······的嘴唇。林绪以光速快速的拿双手捂住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这，有这么饥渴吗？ 第17章 即使是醉了也不乐意别人挑衅他男人的尊严啊 看看手表，十一点多，已经回不了宿舍了，林绪无奈的搀着钟锦西向最近的酒店走去。 登记的时候，钟锦西身体撑不起来，总是往林绪身上倒啊蹭啊的，侍应生狐疑的看着他们好半天，估计把他们当一对了。 到房间的时候钟锦西撒丫子就跑到床上赖着不起来，林绪怎么叫都不理。翻翻白眼，林绪自顾自的说：“那我先去洗了。” 诶，真是糟糕的台词。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钟锦西像个幽灵一样一声不响的靠在门外，着实把林绪吓得不轻，要不是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林绪真想 - 分卷阅读22 揍他几下。 “我要洗了。”幽灵森森道。 “你给我正常点儿！” “哦。”收回弯腰驼背和一脸阴霾的样子。 “你真能自己洗？” “嗯？能！我能。”还是一副不太清醒的样子，醉眼朦胧，跟加菲猫似的。 “得得得，你洗，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点点头，然后走进浴室。 有人曾经被同性惊艳过吗？那种惊艳，是一直朝夕相处都没有发现的，猛然一见就惊为天人：原来ta还有这样的一面！ 此时此刻，林绪就真的被钟锦西惊艳到了，那样的钟锦西，是他从未见过的。 眼神还是有些迷茫，瞳孔里弥漫着黯淡的色泽，阴郁且脆弱。 发梢微微的翘起来，尾部还挂着水珠，有的顺着脖子没入白色的浴袍里，胸前的一片因为水珠的反光而显得分外性感。 钟锦西无意识的扒扒头发，像个做了坏事而无措的孩子，他说：“我刚才不知道怎么了，手被就弄伤了。” 说着举起手背到林绪跟前。 看样子是被某个东西夹住了，没有伤口，只是皮下有些紫红的痕迹。还好不是什么划伤，这大晚上的去哪找医院打破伤风针。 林绪收回自己被震到的表情，出门向服务台要了药膏。拉过钟锦西，细心的帮他涂抹着，虽然知道回答但林绪还是下意识的问一句：“疼吗？” “嗯。”细若蚊声的回答。 林绪有些讶异的抬头看他，但更让他讶异的是钟锦西有些雾气的眸子。 “这、这么疼啊？”林绪有些慌张，他明明已经尽量放轻了啊。 钟锦西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着头，那样子可怜的像一只流浪的小狗。林绪倾过身，愣愣的看着钟锦西说道：“你······不会是哭了吧？” 钟锦西的眼神瞬间从弱势变为带着刀般的瞪他。 原来，即使是醉了也不乐意别人挑衅他男人的尊严啊，林绪哑然。 瞪着瞪着就似乎忘了为什么要瞪，然后歪着脑袋似乎还在考虑，只是眼神一直没离开林绪。慢慢的变得柔和的眼里似乎有了溺爱的光，溺爱？林绪摇摇头，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就是那么猝不及防的，似乎上一秒钟锦西的脸还在几十厘米之外的，而在这一秒就轻易的数到他的睫毛。 钟锦西的眼，是一谭沼泽，千万不能在旁边逗留太久，否则一旦陷入就不知道何时能出来。 早知道就不要跟他对视那么久的，林绪苦恼。 很久没有吻过谁了，唇上敏感的触觉神经像是爆发了似地刺激着大脑，以致思维暂时短路。 其实钟锦西今天不应该穿的这么······放肆的； 其实钟锦西今天不应该惊艳到他的； 其实钟锦西今天不应该表现得这么小正太的。 如果是那样林绪一定会推开钟锦西的。 但是。 放肆？谁洗完澡不穿浴袍？ 惊艳？那是林绪自己没定力。 小正太？有一类人酒醉后是比较“乖巧”怎么办，并不是人人都是耍酒疯的！ “不要离开我······”沙哑的声音低喃。 “不会的。”林绪僵在那里，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我也喝醉了吗，这么那么自然的就接了钟锦西的话呢。 钟锦西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对面的人睫毛长的像刷子一样，眼睛微睁的时候双眼皮有三层，像个混血，不，这不是黎肃然！ 猛的回过神来连连后退几步，酒意也清醒了一些。 那是林绪。真是该死，我还做了些什么？钟锦西扶着头冥想，想不出来，脑袋还是痛的。但能肯定的是他们刚才，接吻了。 林绪歪着头看着钟锦西，眼神里又是那种琢磨不透的样子。真是讨厌。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林绪开口嘲笑道：“怎么，吃干抹净就想不认账啦？” “吃干抹净？哪有！” “看来酒醒了大半了，说话顺溜多了。” “没、没有啊，还是、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钟锦西努力的表演着。 “得了你，想不负责任吗？” 钟锦西舌头有些伸不直了：“负、负、负责任？” 林绪拍拍钟锦西的脸，摇摇头说道：“不过你想负责任我还不见得让你有这么个好机会的。” “你！！” “况且，你吻的是我，想的恐怕是······别人吧。”故意省去那两个字，斜眼看钟锦西，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阴霾。 只是一闪而过而已。那一刻，钟锦西的确是想到了黎肃然，仅是那么一瞬而已就开始别扭起来。 猛的凑近林绪，又狠狠吻下去。林绪眼如铜铃，几秒后回过神来将钟锦西拉开，“你又在玩什么？” “没玩什么。”钟锦西一脸无辜。 “那你干嘛又亲我，说了我是林绪，林绪！不是黎肃然。” “我知道。” 林绪一愣，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下面的话。钟锦西趁他愣神的空当又偷吻上去。 有一些不安，不知缘由，林绪只觉得大脑在发危险警报的信号，握着钟锦西肩，终是将他推开。 钟锦西有些委屈的盯着林绪，声音越来越低：“他可以跟别人过夜我就不行吗，我不要像以前那样一味的迁就他。” “别孩子气了。” “让我亲一下会死吗？” 林绪僵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缓缓向钟锦西去。 捧起他的脸时和他的眼对视了很久，然后低头吻下去，轻轻地，浅尝辄止。 吻罢退到安全距离说道：“睡吧。” 第18章 全世界七十多亿人我只要他一个人爱我就够了 钟锦西拍着脑袋有种想死了算了的冲动，还好今天他起的比较早，看着睡在沙发上的林绪，他逃似地离开了酒店。 记忆 - 分卷阅读23 零零散散的回笼，然后钟锦西忍不住翻白眼。以前喝醉了不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昨天怎么就那么例外？ ······貌似从第一次吻到林绪那里开始有记忆的，看来是真被吓着了。 那么之后一系列的反常究竟是自己不清醒而胡作非为，还是借酒撒疯呢？自己似乎都判断不出来。 真的是······钟锦西想给自己几拳头，惹谁不好偏偏惹了林绪这么个——暂且说是同类吧，真是尴尬到家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碍相处······ 想着想着抬头便看见了黎肃然，还好，只是他一个人。 钟锦西停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倒是黎肃然欢欢喜喜的跑过来将一本书递到钟锦西眼前：“喏，是这一本吗？” “嗯？噢，对对对是这一本。” “怎么啦，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肃然啊，我······想跟你，求证个事儿。”钟锦西支支吾吾道。 “你说。” 钟锦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琢磨着该怎么去问他，“就是，那个你最近是不是······觉得我们······”眼神也顺便提示着。 “嗯？”只可惜黎肃然似乎没有懂。 “就是，我们之间······”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突然就有些懊恼，甩甩手道：“没事没事，我先走了。” “诶——”抓住钟锦西的手绕到他面前，定定的看着他：“你有心事。” 语气是笃定的。 “没有。” “你有。”随即抬手抱住钟锦西，在他耳边低声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钟锦西回抱住黎肃然，吸取他身上特有的洗衣液的味道，这感觉，真好，不想要太多压力，只想让你一直呆在我的身边。这一次，当是我们都做得不对好不好。 “没有。肃然，我只是想说，我们以后一定要坦诚相对，不愉快的也要说出来，即使以后不在一起了，至少以后回想起现在是愉快的。” 黎肃然拍了一下钟锦西的后脑勺，故作恶狠狠地说道：“什么叫以后不在一起了？你想干嘛。”然后又紧紧地抱住他，伏在他耳边温柔的说道：“我可是为了你才出柜的，你要负责。” 那么轻易的就扬起嘴角，笑得一脸傻样。上帝，看吧我没那么贪心，全世界七十多亿人我只要他一个人爱我就够了。 “我也是啊！” “我负责了的，不然你要我怎么负责？” 黎肃然痞痞的看着钟锦西。 “没正经的。”嘴里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将黎肃然抱的更紧。 那我们就互相原谅对方吧，或许你有你的考量，或许里面有什么误会。我不想问了，你也不要回答，我们就这样继续下去，没有下一次，好吗？ 日子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轨道。钟锦西和黎肃然没事就在一起歪腻，每到这个时候林绪的白眼翻得频率异常的快，然后扭头就自怨自艾他们抛弃自己这个孤家寡人，而就是这么巧，在这种情况下6o就会在学校的某条路上碰到沈耀，于是从开始的边嘴角上抽搐边不太情愿的和沈耀打招呼，到后来实在是寂寞到一看到沈耀就拉他喝个下午茶。 沈耀觉得这一次遇见林绪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当然不是破镜重圆的机会，他从没有过这种想法——而是一种认识本质的机会。 有的人，你喜欢他希望他留在你身边，于是拼命的用情侣关系束缚着彼此，于是渐渐发现不适合了，不喜欢了，然后爱情走到尽头。 沈耀和林绪就是这样。这一次的相遇，让他们以奇怪而尴尬的形式相处着，慢慢的放弃了以前做情侣时的束缚，开始以朋友的身份靠近。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契机让他们发现其实彼此做朋友才是最佳关系。 而另一方面，钟锦西和黎肃然腻歪归腻歪，但在黎肃然偶有提起易衍的时候，钟锦西依然觉得不快，他不想自己再疑神疑鬼不相信他，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些成为可能的条件变成不可能，至少变成不太可能。 于是在某次校园散步中，钟锦西一边和黎肃然在聊着不痛不痒的话，一边思索着如何开口讲易衍的事。 “诶，肃然啊。”突然一个急刹车，钟锦西定住和黎肃然面对面站着，倒是把黎肃然弄得一愣，“肃然，我有话要说。” “你说。” “我想说，嗯······” 黎肃然笑，伸手摸摸钟锦西软软的头发，“什么事还吞吞吐吐的？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不愉快的也要说出来。说吧，难道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不不不，”钟锦西连连摆手，“其实······黎肃然，我有些不安。” 自从他们在一起以后，钟锦西还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这样的改变让黎肃然不免也严肃起来，“怎么了？”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自己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说好听一点就是捍卫自主权，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自私。” 黎肃然上前一步抱住钟锦西，开导他似地说道：“今天怎么了？怎么这样说自己呢。” “我希望我的东西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我自私，我霸道，我就是不想让别人占领属于我的空间，你懂吗？”钟锦西将头搁在黎肃然的肩膀上，他喜欢这样的身高比例，每次这样的拥抱都让他觉得即使天塌下来也有个可以共同承担的人。黎肃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钟锦西依然觉得他不懂，在爱情方面，黎肃然是个不聪明不善于表达不浪漫的人，需要人循循善诱。 “我其实是吃醋了。” “吃醋？你？” 黎肃然其实是很想笑的，但瞥到钟锦西那张稍显委屈的脸便生生的止住的笑意，憋出一张正经的脸。 “嗯，我羡慕易衍。这段时间你常常都是回校外的家，我羡慕你们可以以居家的方式相处，可以一起打扫卫生一起做饭洗碗······我吃醋了。” “傻瓜，我跟你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他多了太多，你干嘛吃他的醋。” “所以说我是自私鬼······”钟锦西低头耷拉着脑袋。 黎肃然将钟锦西抱得更紧，“好啦，不 - 分卷阅读24 要再这样说自己了。我就喜欢自私鬼还不行吗。” “我没有开玩笑。”钟锦西轻轻放开黎肃然，直视着他，然后叹出一口气说道：“我在害怕。我害怕他和你太亲近。”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他搬出去住吗？” 终于开窍了，只是，黎肃然的反应让钟锦西心惊了那么一瞬间，因为在黎肃然的眼里，他看到了一丝······抵触。 此时的钟锦西是无助的，他也十分不认同自己那么的不洒脱，这样一点都不像自己，可是怎么办呢，自从爱上了这个叫黎肃然的人，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无法自己掌控，连自己都不认识这样的自己。同为男人，他也知道不喜欢□□预的感觉，可站在爱人的角度上却敏感起来。 他需要支持，需要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可是，什么都没有。 钟锦西不说话，也相当于默认了。气氛就这么一直僵着，仿佛是思考很久才开口的，黎肃然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易衍的家人都不在a市，他哥哥也去了国外，这个城市只有他一个人，他或许只有我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难道你要我赶他出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有一个出租的房子很便宜的，离学校也很近，我们可以······” 黎肃然打断他：“但是易衍会怎么想？他会觉得是我容不下他才让他搬出去的。” “我们可以好好跟他说啊，我······” “钟锦西。你让我觉得你在无理取闹。” 黎肃然蹙眉看向一边。 “我无理取闹？我只是把心里的不愉快说出来而已，之前是谁答应有什么都要讲出来的？我是你的恋人，难道连提出小小要求的资格都没有吗？”钟锦西不想吵架，可自己一急，声音都上扬了好几度。 “我只是觉得人不可以这么自私，易衍真的没什么朋友，我不想对他说出那样的话，他会很难过的。” “那你有没有考虑······我会不会难过。黎肃然，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残忍，为什么你总把我的感受放到最后一个呢，你的同学你的朋友你的师长都可以排在我的前面，你是不是就笃定了我会一直站在那里不离开所以就忽略掉我了。你对身边的朋友都很好，对，我承认这没什么不好的，可恰恰就是这样，那些真正对你好的人感受不到你对他们的唯一性，他们会难过的你知不知道。对，我是自私，之前我就讲过，不用你再提醒一遍了。”钟锦西苦笑，那酸涩的字眼让黎肃然左右为难起来。 各自沉默着，终于最后还是钟锦西开口道：“算了，我们不要再聊下去了。” 第19章 我知道坚持要走是你受伤的借口 校园的某一角，本来只有个围着的空间慢慢被人来人往的学生驻足观看，人群中还不时发出八卦的交谈。 人天生都有一种窥探别人隐私的欲望，这种丑陋的欲望渐渐聚集，喷张，化为利剑直指刺向别人。就看这一次的冤大头是谁了。 布告栏上边最显眼的地方，贴着一张打印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粗体大字。 15级金融系姜6羽与16级金融系易衍原是恋人关系！！！ 下面贴出了几张两人互动有些暧昧的照片将整个故事烘托得有声有色，真相似乎呼之欲出。 嘴巴就是最快也最没质量的传播器，飞速流传开来的同时也变得离谱，当黎肃然在教室里听到同学们在八卦的绘声绘色时，他抬眼望向钟锦西，钟锦西感受到目光后也看着黎肃然。渐渐的，钟锦西的眼神变得冰冷，因为他在黎肃然的眼神中看到了怀疑。 人已经全部走光了，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各怀心事看着对方。 钟锦西的怒气已经快冲破喉咙了，无法再压抑，“你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搞的鬼？” “我没有这么说。” 黎肃然的声音分明的没有底气。 “但你心里至少闪过这样的念头！” “我说了没有，你心虚什么？！” 黎肃然也有些恼了。 “我心虚？”钟锦西倒是平静了下来，冷哼了一声道：“你还是怀疑我。” “那······是你吗？” 心突然就有种冷风过境的感觉，整个人都像刚从冰块里捞上来似的，钟锦西怒极反笑：“你认为呢？” “这件事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 “所以你就认为是我？你觉得我不喜欢易衍,然后用这种方式伤害他？” “不······只是这件事只跟你一个人说过。” “你别忘了还有个当事人呢，怎么不去想是不是姜6羽搞的鬼，你就恰恰怀疑我了？黎肃然，有时候我怀疑我们到底是不是在恋爱，你到底是不是那个我爱的人。” 在黎肃然不知道反驳什么的时候，钟锦西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室。黎肃然蹭的起身却不知道该不该追出去，去干什么呢，再吵架吗？ 一个人站在那里像个傻子一样，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才明白钟锦西究竟是用什么心态来爱着自己。原来，自私的恰恰就是自己。 看到易衍走来的那一刻，黎肃然有种头疼的感觉。他承认他的情商和智商没那么高，本来就不善于处理问题和人际关系，而现在反思过后就更没有应对策略了。 易衍有些踌躇的走向黎肃然，“肃然哥，你知道今天早上布告栏上的事了吗？” “知道了，怎么会那样呢？” “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你打死不承认！反正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又没有证据的。” “上面有照片，你不知道吗？” “有你们的······照片？” 黎肃然有些懊恼，都是自己没弄清楚乱听只言片语，如果早知道还有照片的事他怎么会怀疑到钟锦西头上？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钟锦西连认都不认识他们。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于莽撞而伤到人，不管是无意还是故意，结果都是那样。 “嗯，所以不是赖就能赖得掉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 分卷阅读25 “姜6羽那边呢，你去找过他没有？” “我不想见他，我以为我们分手了这件事就会完了，我会有新的生活，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黎肃然点点头，“对的，这个时候就别和他碰面了，就让这件事渐渐过去吧，只要不是什么出格的照片，其实都有回旋的余地。” “不是不是，就是一些状态稍显亲昵的，连牵手都没有。”易衍慌忙解释。 黎肃然拍着易衍的背安慰道：“那你就别慌张，这段时间少和姜6羽接触，时间长了这事也就慢慢淡化了，放心，我会在你旁边陪着你的。” 这种温馨的场面看在另一个人眼里却是别样的碍眼，林绪在教室后面远远的看着他们，心里的某一块愤怒着。 之前一直不明白——或就是不敢承认——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的喜欢和钟锦西在一起，虽然不太肯定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他，但他真的是一个值得交往的对象。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林绪是愿意花时间追的。 如果之前还有对于钟锦西名草有主的忌惮，那么现在看来，林绪要重新审视黎肃然到底是不是真的适合钟锦西了，如果他们俩在一起根本就不适合，那么他······ 相通了这些后林绪突然轻松了，掏出手机边走边呼叫。 “钟锦西，你在寝室吗？好，我过来找你有事。” 从教学楼走到寝室不过15分钟，林绪在路上一直大脑放空着，反倒是临近钟锦西的寝室了，林绪才踌躇着该怎么讲这番话。门没有关，大概是钟锦西故意帮他留的，钟锦西坐在椅子上发呆，眼神放在一个地方移都没移过，他就这样看着钟锦西发呆而发呆，直到钟锦西自己发现。 “林绪，站门口干什么，进来啊。”钟锦西仍是不在状态的样子，整个人似乎都提不起劲。 “钟锦西，你怎么了，又是黎肃然？” “没有。” “干嘛维护一个伤害你的人？”林绪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没，没有，什么伤害不伤害。”钟锦西眼神闪烁。 “没有吗？哼，没有的话你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钟锦西不自然躲开林绪的眼神，他说过，他害怕看他的眼神，他觉得里面漩涡会让人说不出谎。 “我们只是有些争吵而已。”钟锦西避重就轻。 “说说看。” “恋爱的进程中有很多这样伤感情的事，这是怎么回避都逃不掉的，有的感情会愈吵欲烈，而有的······就此终止。我不知道我们会是哪一种，只是觉得我想拼命留住这份感情的干劲没那么强烈了。” “爱了这么些年，这样就想放手了？” “不是放手，我怎么会想要放手？只是似乎没有以前看得那么重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圣人，对于付出我一直都是想要同等回报的，说得难听点就是等价交易，如果看不到我要的回报，像这般自私的我也就不想再一味付出了。你知道吗，他为了别人而怀疑我？他从没想过要对我公平一点，是不是他就是知道我爱他多一些所以才这样欺负人？” “你想要同等回报对吗？”林绪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衬得周围都是暖暖的，他说：“如果你将给黎肃然的爱给5o我，我回报给你1oo，你看这笔交易怎么样？” 钟锦西惊到了，呆呆的看着这头温顺得不可思议的小狮子，眼中显然是不信的。 “干嘛？以为我在开玩笑啊？” 钟锦西不置可否，林绪撇撇嘴说：“我本来也不大信的，后来我慢慢发现啊，你身上总有什么在一直吸引着我，让我不断靠近、不断靠近，却又达不到零距离，于是莫名的丧气甚至是害怕，就像是闭着眼睛向前走，总觉得前面有危险而无法迈出下一步。你呢，就是那种危险，让我害怕却着迷。” 脸上有些不太自然的红晕，钟锦西第一次这样被同性告白，直接而热辣，让他无所适从。 林绪看钟锦西没有做声便继续：“其实早上的事我在你们班门外都听到了，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的。” “你相信？你凭什么相信，你并不在这件事情中。” “或许吧，所以我只是凭感觉，相信你的人品，你做不出来这事儿。” “你相信我，可是他不信······”钟锦西想到黎肃然那一瞬间的眼神，“你说你是因为相信我的人品，可是他呢，我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他居然不会因为我的人品而选择相信我，呵，真是讽刺。” “所以说，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不合拍，他为了他的朋友质疑你，只是想保护他的朋友，而你也只是维护你自己，没有什么错，只是不太适合罢了。就像以前我和沈耀那样。”钟锦西埋头默不作声，林绪扶住他的肩膀说道：“钟锦西，看着我。我现在没有逼你什么，只是想让你重新考虑清楚而已。这是近几年第一次那么想要抓住一个人，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如果看不到我要的回报，像这般自私的我也就不想再一味付出了。 黎肃然的脑袋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原来，他已付出得那么多，那么累。 他们寝室的门没关，黎肃然觉得还是挺好的，起码知道了钟锦西心里的一些想法，而他也愿意去改变去完善，他甚至都忽略了偷听别人讲话时不道德的，如果——他没有看到林绪拥抱住钟锦西的话，那么一切会变得不一样。 钟锦西并没有推开他，但是看的到他的手是微微想做出某个动作的，或者是回抱住对方，或者是推开，黎肃然不知道，但终究，钟锦西还是垂下手，任由对方抱住。 原来是这种心情。想必钟锦西看到自己和易衍，心里也是这般的空吧，终于明白为什么钟锦西抵制别人进入他们的世界，那是多么害怕失去的恐惧。而今，现世报来得这样的早，让他同样也站到了他的角度。 我知道坚持要走是你受伤的借口，能不能看在我同样也害怕失去你的份上，回来我身边呢？我害怕，害怕改变自己以后你却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了。 第2o章 在这一秒，一切自己造的幻象顷刻崩塌 转眼便到新年，圣诞的气息还在弥漫，处处 - 分卷阅读26 都是未撤走的圣诞树和那个花白胡子一脸祥和的老人。 这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的要寒冷，雪一旦落下就没完没了，在地面上囤积得很深，然后再化雪，反复如此，其间没什么太阳，于是就越发干冷。 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黎肃然拿起手机翻找着钟锦西的号码，钟锦西很频繁的换号码，于是黎肃然也就索性不背了。拨过去的时候已是零点零一分了，电话那头显示着占线，再拨，还是占线。 于是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拨过去，最终放弃的时候，时间显示oo：21。 突然想起了什么，像小偷一样起身轻手轻脚的渡到林绪卧室的门边。犹豫最终还是被好奇打败，黎肃然缓缓的将耳朵贴近门，里面是轰隆的嗡嗡声，每个音节都是隔着木板发出的重低音，字符一段一段，模糊而又遥远。 “······太久······影响休息······就这样······我爱你，钟锦西······晚安。” 猛的直起身，终于阻断了那些嘈杂的声响，耳朵却像是复读机似的不停地播放。 原来是和林绪在通电话，或许就在黎肃然翻找电话号码的时候。黎肃然不会背钟锦西的号码，林绪却会，于是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抢走。 这一个月以来，黎肃然和钟锦西似乎悄然无声的退回到以前的样子。对于之前的误会，每当黎肃然想找机会和他聊聊顺便道个歉的时候，钟锦西总是打断黎肃然的话扯些别的事，久了他们便只字不提，每天照例生活着，一起吃饭一起回寝，只是他们不再牵手拥抱，不会说些情意绵绵的话，钟锦西去他们寝室不再独独只为找黎肃然。 就像是将时间的钟拨回到好几个月以前，然后硬拔下指针，于是一切都停滞不前，就这么得过且过的走完了这一年。 当钟锦西知道是母亲来电的时候，脸上挂着孩子般的微笑，“妈。” 耳朵毫无防备的就接受了讯息，他想如果有个耳塞什么的就好了，那么现在就可以什么都听不见。 微笑就那样僵在脸上，一直持续定格着，显得有些扭曲。 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手机就顺势摔到地上，后盖和电池板哗啦一下分离，钟锦西有些重心不稳的跪在地上，捡起零件，哆嗦着一点点拼回去。 还好，能开机。自己曾经那么熟悉的号码今天却按了几遍，最后仍是打不通，不是用户忙就是不在服务区内，急的钟锦西大吼：“黎肃然快接电话！” 最终还是放弃了，急急往寝室跑。 就在刚才开机后，钟锦西猛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淡漠他，即使再怎么劝自己不在乎，即使伪装，在这一秒，一切自己造的幻象顷刻崩塌。 因为，出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黎肃然，需要安慰，需要力量，需要支持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 回到寝室随便整理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塞进那个小小的包里。离开的时候还是不死心的敲了黎肃然的门。 林绪看到门外的钟锦西，眼神都变得明朗起来，但钟锦西的视线穿过了林绪，搜索着房里。林绪苦笑：“黎肃然不在寝室。” “不在啊······”声音里透出明显的失望，“那他跟你说过他去哪了吗？什么时候回？你知道吗？” 到最后那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他没跟我说。你怎么了钟锦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有事跟我说啊，或许我也能帮到你的。” 终于连呼吸都变得不平衡，绷了太久的弦终于因为别人担心而变得柔和的语调最终化为软弱。 “······我爸，出事了。” —————————————————————————————————————————— 黎肃然还是有考虑过的，最终还是摇摇头。 沈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必这么急的答复我，你可以回家再考虑考虑，和父母商量一下。” “沈老师，我考虑过了，虽然继续学习深造的确很好，但我现在只想把精力放在实习上，我想早点踏入社会。” “你知道吗，这次去日本读研，整个学院只有4个名额，而且学校是全额支付学习费用，等读研归来，是可以直接来学校任教的，这是次难得的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说到底黎肃然也只是凡人而已，面对沈耀说的这些话终究还是有些动摇，他问道：“要去多久呢？” “两年而已。” “这么久啊······”黎肃然若有所思。 “舍不得了吗？用两年的时间换取前程，也用这个时间重新定位你们的关系。” 不愧是沈耀，说话点到即止，却让你明白他已看透了你的心思，黎肃然打着哈哈拍沈耀的肩膀，“哪能啊，我琢磨着你真够意思，帮我争取了一个这么好的买卖。” 走的时候补上一句：“我会好好考虑的。” 而十分钟后，门又被打开，依然是几分钟前嬉笑着离开的人，脸上已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黎肃然走到沈耀面前，绷着脸说道：“沈老师，我刚才一出门就开始想了，边走边想，我的前途掌握在自己手上，你可以说我太天真，不懂现在社会的压力，我也确实刚出象牙塔，不过是初生的牛犊罢了，我相信以后只要我努力一定会有一份好工作的，但是——钟锦西只有一个啊······我不想失去他，现在他的身边还有个林绪，我很害怕，三年以后，我在他面前的优势会不会就消失了······所以，我还是不去了。” 第21章 原来你终究是不肯继续等待那薄如蝉翼的幸福 钟锦西捂着头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林绪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他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手术中”那个红色的灯牌一直没有熄灭的迹象，钟锦西妈妈已经晕了过去，在下达第二个病危通知的时候，她被安排在一间临近的病房里休息，到现在都还没醒。几个姊妹去照顾妈妈了，而钟锦西就留在这里等爸爸出来。 而就在十分钟前，医院下达了第三个病危通知单。 那个时候钟锦西死死的捂住耳朵，固执的认为 - 分卷阅读27 ，爸爸一定会出来。 那是他心中的神啊，怎能就这样轻易倒下。 上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钟锦西的身体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抖了一抖，直到林绪在他背上拍了拍，他才镇定下来，摸索着拿起手机。 此时的钟锦西更像是泡沫，经不起任何碰击，否则会碎得彻底。 “你刚才打我电话了的是吗，刚才没听到，有事吗？” “黎肃然······”多么想要看到他，告诉他自己有多无助，正准备开口间，手术灯猛的熄灭，钟锦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于是急切的收尾：“没事没事！不跟你说了，先这样。” 听到那端挂断的声音，黎肃然有些呆呆的合上手机，他不知道为什么钟锦西的语气变得——甚至可以说是不善，顿时有些茫然和无措。 “诶，黎肃然，你来找钟锦西吗？”是谢祁，他掏出钥匙开门让黎肃然进来。 “嗯，你知道钟锦西去哪了吗？” “刚才我在校门口看见他，说有事要回家几天，诶，林绪也跟他一起回去的。” 原来你终究是不肯继续等待那薄如蝉翼的幸福，所以你放弃了我，选择让他在你身边，选择相信他给你的未来。 心里的疼痛排山倒海，他以为这段时间只是冷静期而已，只要他们调整好心态就可以重新开始，但是钟锦西累了，不再追逐，不再爱了，满满的希望就那么落空。 那么刚才你是想要说什么呢，“我们分开吧”还是“我决定和林绪在一起了”？ 总觉得整个身体都差点什么，闷得透不过气，连呼吸都变得压抑。 而可悲的是，我失去你是由别人来通知。 钟锦西身子一软，还好是林绪的从背后一把托住他。 上天给了钟锦西一个小小的机会，残忍的告别机会。医生说，父亲年纪大了，突发的脑溢血等于是要他的命。世上没那么多奇迹，然而对于他们这个家庭唯一的幸运就是能送父亲走完最后一程而不是撒手于手术台上。 钟锦西不知道这样的眷顾会持续多久，几个小时还是几天。 还在愣神间父亲就被推入加护病房，钟锦西猛的呼吸了几次，他告诉自己不能蒙，不能倒下，他是个男人，还要照顾母亲和几个姊妹的情绪，他推开林绪的搀扶，跌跌撞撞的走向父亲的病房。 自己似乎有两个多月没时间回家看看了，此时躺在床上的老人钟锦西甚至有些认不得，父亲皱着眉，脸上是被病痛折磨的痕迹，两鬓微白，皱纹纵横，戴着氧气罩，全身插着一些测量的仪器。看着看着眼睛就有些发紧，钟锦西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来。 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母亲在几个姊妹的搀扶下脸都白了，钟锦西赶紧抹了抹眼泪，腾出位子，并拽着母亲给她力量。 谁都可以失控，就只有钟锦西不可以。 窗外的风呼呼作响，像是要把人刮走一样，一月的天气在北风的撑腰下愈显嚣张，俯视着嘲笑人类的脆弱。 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悄然下落，飘到阻碍物上就慢慢融去，渐渐叠加后就在表面一层留下茸茸的白霜，再越积越厚。 这场雪下了整整两天，片刻不停的向下落着雪花，等到开始化雪的时候，钟锦西的父亲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钟锦西站在医院的天台上，看着地下雪白一片，他很喜欢站在高处，有种能俯瞰世界的错觉。 那些童年里少年时，与父亲相处的点滴都仿佛在他眼前像走马灯一样流过。 手机响起，看到显示才猛的想到这些天因为太忙而忘记联系的那个人。 “锦西啊，我要去日本读研了，下星期就走，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你要幸福，即使不是和我，“再见。” 钟锦西父亲弥留的那段时间，他们曾有一次单独的交谈。 父亲拉着钟锦西的手说其实他已经知道他和黎肃然的事，他当然是不想自己的儿子这样，可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父母哪阻止得了？他知道钟锦西孝顺，如果阻止一定会让儿子痛苦，那么他也心疼，这些天看到黎肃然在这儿忙进忙出，想必也是个体贴之人，所以也就罢了。 看来是错将林绪当成黎肃然了，钟锦西苦笑。 以为没有阻碍了，他们可以放心去爱，却没想到真正的阻碍是彼此。 这段时间，林绪一直默默的陪着他，帮他分担一些小事，在旁边给他力量，从未有过怨言。也难怪会弄错，谁都会觉得这个时候陪在钟锦西身边的一定是最亲近的人，事实上呢，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黎肃然在哪呢？ 身后有踩在积雪上的吱吱声，钟锦西猛然回头。 林绪穿得很多，呢子大衣外还裹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鼻头冻得红红的，眼睛在雪的反射下变得晶亮晶亮，他说：“很冷吧，我帮你唔好外套了，来，我脱下来给你穿。” 刚刚解开扣子就见一个人影扑过来，紧紧的抱住他，林绪笑道：“干嘛呀，你别告诉我你被我感动了？”于是就顺势将大衣包住两人。 “我就是想谢谢你这段时间陪着我。” 林绪嘿嘿的笑着，满足的样子像个傻瓜一样。 钟锦西在林绪的怀里慢慢的哭出声来，之前因为种种的因素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慢慢宣泄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会离开，为什么他会丢下我，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黎肃然······” 风依旧刮的泠冽，完全没有循序渐进的，一下就能吹散人心中那一点点的火焰。 父亲的葬礼是三天后，钟锦西抱着遗像对来参加的亲戚一一鞠躬，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风把他的头发吹得看不见眼睛，遮住了里面的通红。 他一直坚持着，完成了一个儿子该有的坚强和责任，保护该保护的人，撑到了最后，直到葬礼结束回到家里终于轰然倒地，他昏了过去。 钟锦西一直发着高烧，嘟哝着说胡话，他叫爸爸，还叫着黎肃然的名字，偶尔还会夹杂着林绪和对不起。 梦里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的性别肆无忌 - 分卷阅读28 惮的哭到嗓子哑掉，可以放下现实中放不下的包袱。 钟锦西醒来也是一如昏倒般没有任何预兆，他睁开眼睛，看到林绪就抓着他的手问：“今天几号？” “21号了。” 第22章 我不可以失去你 黎肃然坐在候机厅里，身旁是来送他的沈耀。本来易衍也要跟来的，但自从他通过了广告的试镜后，变得日益繁忙，时间根本不由自己控制，看来，易衍真的要进入娱乐圈了。 屏幕上的字幕不停的滚动，有人起身离开，有人刚刚坐下候机，如此更替着交换这个城市的血液。 一对母女走过来坐到黎肃然旁边的位子上，黎肃然礼貌的朝他们微笑，小女孩笑着对妈妈说：“这两个哥哥真好看。” 小女孩鬼灵精怪的一点儿也不安分，一会儿吃颗糖一会儿喝几口饮料，就是不肯消停。她妈妈起先也是围着她转，到最后也疲了，由着她闹腾，小女孩也是聪明，看着妈妈好一会儿都不搭理她也就渐渐安分了下来，一双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妈妈。 沈耀看看时钟，侧过头对黎肃然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再过五分钟就准备登机，你最后再整理一下。” 黎肃然轻不可闻的发出一个单音节以示听见。 “妈妈，”小女孩甜甜的叫道，“你给爸爸打个电话吧。” “不了，你爸爸不会来了。” “你怎么知道不会，你都没有打电话问他。” “妈妈知道的所以不用打，你爸爸以后都不会跟我们一起生活，所以小青啊，以后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原来是离婚了，黎肃然不免有些同情。小女孩大概也不太能理解妈妈的话，于是按照自己的思维辩解：“妈妈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就算你知道你也应该再试一试啊，说不定爸爸只是生小青的气，你让我跟他说说，说不定爸爸会来的。” 小女孩的妈妈也只是叹气，抱着她往怀里紧了紧。 “走吧，去登机。”耳边是沈耀的声音。 起身离开的时候步子有些不自觉的放慢，小女孩的话对他竟是有些触动。 甚至他觉得就这么走确实是不甘心。 为什么要离开？锦西都没有亲口说分手，而自己也没有做些什么来挽留，这样的离开多少都带有狼狈逃走的味道，他怎能甘心？ 至少他要亲耳听见锦西说不爱了，至少要听见棱角锋利的“分手”二字。 ——“就算你知道你也应该再试一试啊，说不定爸爸只是生小青的气。” 对，应该再试试，或许他只是生气而已，并不是真的喜欢林绪，对！ 耳边的声音不断扩大，将黎肃然慢慢笼罩，渐渐的就停下了脚步。 直到很多年之后，沈耀依然记得那一瞬间黎肃然脸上的表情，仿佛重生般的雀跃，眼底似乎有某种信念而产生的奇异光芒，那种执着的光真的有将人灼伤的力量。 “黎肃然你去哪里？！” “我不去了，对不起！我放不下锦西。” 奔跑的时候，两边飕飕的风刮在脸上都不觉得疼，现在的黎肃然只有一个信念： 找到钟锦西，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就报了钟锦西家的地址，他急切的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您抄近路，快一点，拜托您了。” “怎么，小伙子这表情，是要去找心上人？” 眼里的光不自觉的柔和，黎肃然答道：“对，我要将他追回来。” “行吧，我尽量快些。” 舒了一口气似地瘫坐着，大脑像是放空了无意识的看着窗外，外面的景物流动得太快都接收不到眼里。 过了很久黎肃然才想起跟钟锦西打个电话。 自从新年那次之后，黎肃然就记下了钟锦西的号码，他想要能在最及时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 手机屏幕亮起，然后就是没有铃声的震动，在床和墙角的那个小小位置不断叫嚣。屏幕不断的亮起然后再暗下去，就是没人发现它的存在。 黎肃然放下手机，然而没过几秒他便再次拨了过去，他决定给钟锦西留言，至少要让钟锦西知道他改变了主意。 “锦西，我是黎肃然······”说完这这些后就黎肃然沉默了，他用指腹一次一次的卷着衣角，“你现在在干什么呢，我已经快半个月没见着你了······我很想你。 “我还是不去日本了。你会不会怪我留下你一个人在这边，对不起。其实那天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很想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我想知道你会不会想我留下来······但是一想到你带着林绪回了家我就胆怯了。 “今天我已经到机场了，突然间觉得我不该这么离开，我也不该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开我身边。我觉得我应该现在，马上来到你身边告诉你，我不可以失去你······因为我的性格让你受到很多伤害，你一定很心寒对吗我知道······真的很抱歉，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或许你已经对我失望了，但是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呆在你身边······ “锦西，可不可以不要和林绪在一起。”黎肃然发现眼泪滴到手上，然后顺着手背的纹路滑下去。 自己是真的哭了。 因为害怕，和林绪同寝的这段时间里，渐渐发现了他身上一些潜藏的个人魅力，以及有一些和自己相似的点，他害怕，他害怕钟锦西会被这样的林绪吸引。 事实上，黎肃然才是个自私鬼。他甚至会想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到钟锦西的好，其他人都看不到那就最好了。 当一辆小面包车撞上来的时候，黎肃然还在乱七八糟的想着。 所以两辆车相撞的那一刻，他是措不及防的，突然的大力撞击使得他猛地撞上旁边的玻璃，整个左边的脑袋嗡嗡作响。 玻璃大概碎了吧，黎肃然想。因为他感觉有浓稠的液体顺着头皮向下滑，流到耳朵里，然后再泯没进领口。 肩胛骨被旁边的一个铁皮刺到，硌得生疼，还没来得及让黎肃然反应，车子由于惯 - 分卷阅读29 性又撞上旁边的站牌。 突然间恐惧就席卷全身，而黎肃然最后的记忆便定格在街灯向他倒来的那一刻。 钟锦西冲进候机室，像个疯子似地寻找着,大厅里人来人往，他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却始终没看见他爱的那张脸。 人群像是漩涡一样环绕着他，他看不到也走不出，越是急就越是觉得四周的景物都在转。 “钟锦西！” 那个声音像是悠远的福音一样闯进钟锦西的耳膜，穿越了嘈杂的人群，冲破一切阻碍降临在他耳边。 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他们有如连体婴一样彼此依赖着生存，这样长时间的没有音讯，真的是认识以来的第一次。 他已经算不清这些天的不相见，隔了多少个秋了。 幸好，他的肃然最后还是看到他了。或许他会留下来，为了他而留下来。 钟锦西鼻子一酸，对不起，是我太不洒脱，是我霸道爱干预你，以后不会这样了，只要你留下来。 他不可以失去他。 从他睁眼清醒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了，他顾不得林绪的真心和受伤的眼神，他可以为林绪做任何事来回报，除了爱。 因为他已经没有爱了。 那个叫“爱”的东西很早就送给了黎肃然，拿不回来了······ 钟锦西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对方向自己走来，心徒然的就下沉。 他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印在沈耀的瞳孔里，越来越近。 第23章 在夜里默默坚持的傻傻的向日葵 春天来得竟是那样的快，白天的时间开始变长，忽然就觉得手上握着大把的光阴而不知怎么去挥霍。 看着四周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于是就贪恋起这段时光。 阳光打在身上，连毛孔都呼吸起来，眼皮上被温柔的阳光覆盖，即使闭上眼睛都可以感觉出橘色的光亮。 其实生活也算是美好的。 如果你不那么愤世嫉俗的话。 “黎肃然” 沈耀走过来的时候黎肃然还闭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将毛毯轻轻搭在黎肃然身上，他才懒懒的睁开眼：“沈老师，你来了。” 柔光洒在黎肃然毛茸茸的头发上，将它们镀成麦黄色，愈发显得他气色极佳，皮肤看起来红润健康，沈耀觉得，黎肃然的头上就差一个光环了。 绕到他身边坐下，说：“你又背着护士偷偷跑出来了对不对？” 黎肃然瘪瘪嘴角。 “不是跟你说了要去哪就让护士陪你去吗？怎么还是没听进去。” “我想一个人呆着。” “那你至少要跟他们打声招呼啊，让别人知道你的行踪。” 黎肃然沉默着不说话，沈耀沉默几秒后妥协：“好吧，你喜欢这样那就这样吧。” 这是一个小公园，很多病人会来这边散步，这儿有很多绿植，很适合在这边呼吸新鲜空气。 其实即使不通知任何人他的去向，沈耀也能轻易的找到他。 因为黎肃然能去的地方也只有这么一点空间。 别的地方，他不会去，也不敢去。 “我刚才问过医生了，他说你现在可以出院。” “是啊，养了这么久的伤，也该好了，要尽快把没完成的事做完。” “你这样，身体可以吗？” “可以的，只是不知道推迟了几个月，我还有没有这个资格。” “我之前跟学校反映过，他们说这是特殊情况，可以谅解。” 黎肃然苦笑：“要是校方知道我的特殊情况是因为反悔才造成的，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我pass掉。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临阵反悔了。” 沈耀直视黎肃然，说道：“被送进手术室之前，你死死拽着我的手，让我别告诉钟锦西你出事了还记得吗。一直到今天，你依然没有后悔过当时的决定吗？” 黎肃然面对着太阳那一面，笑着摇摇头：“直到现在都没有后悔过。” 那个样子，像极了向日葵。 在夜里默默坚持的傻傻的向日葵。 “你会怪我吗？” “啊？”黎肃然疑惑。 沈耀说：“那次钟锦西在最后时刻赶来机场，我却骗他你已经登机了，对不起我只是想让钟锦西明白失去的感觉，以后他才会好好珍惜你，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其实——应该是我明白了什么是失去。谢谢你为我着想，只是这次你真的错怪锦西了，是我对不起他，让他受到了伤害。幸好，你骗了他，这样至少现在可以瞒着他。”黎肃然抓住沈耀的手腕，紧紧的抓住，他说：“沈老师，我拜托你，千万不要让锦西知道我的事，还有学校那边，你想办法帮我堵住他们谈论这件事，总之一点风声都不能透漏，好不好，你帮我好不好？” 看到沈耀点头黎肃然才露出了稍许轻松的表情，他轻轻的说：“谢谢。” 沈耀望着黎肃然，半响才问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你现在不回到他身边去呢？” 是啊，他也想回去他身边，但是，怎么回去？ 终究只是摇摇头: “谁也不知道这是暂时性还是永久性的，你不记得那天医生说······” 拳头握得死死的，显得那么不甘和无奈，却也只能放开。 ——‘七年之痒’，你说我们会像这样吗？ ——我们以后一定要坦诚相对，不愉快的也要说出来，即使以后不在一起了，至少以后回想起现在是愉快的。 ——为什么你总把我的感受放到最后一个呢，你是不是就笃定了我会一直站在那里不离开所以就忽略掉我了 ——黎肃然，有时候我怀疑我们到底是不是在恋爱，你到底是不是那个我爱的人。 那些历历在目的画面像是老的胶片电影，带着卷片的声音，将他们的过往如数放映。 快乐的温馨的幸福的，还有猜疑的决绝的挣扎的，一切一切都是无法复 - 分卷阅读30 制且改变的回忆。 半个月后，黎肃然提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城市，便毅然决然的登了机。 锦西，对不起。 第24章 这是个年轻的城市 街上车水马龙，四周现代化的高楼繁华林立。 这是个年轻的城市，喧闹而又鲜活。 巨屏的户外海报上，是一个男士香水的广告，透过琉璃般的香水瓶身，看到那张若隐若现的脸庞。这是他们最新的代言人。 姜6羽定在那儿看了一会儿。 现在的易衍虽然随处可见，却也变得遥不可及，像是虚幻的一样。 终于低下了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转身离开。 姜6羽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看了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分钟。他最后再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不妥以后，便自信满满走进身后那座大型公司的高楼。 这间名叫柏尔的公司是姜6羽从上一间辞职后选中的，柏尔比之前的公司规模大得多，系统也更加完善。 事实上这个公司是姜6羽从毕业那年就梦想着加入的公司，只是那个时候他的能力不足以跨过那个门槛，所以也就把柏尔当白日梦做做。可现在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白日梦或许有实现的可能。 在前台秘书的带领下，姜6羽像是会见国家总统似的严肃而庄重的往人事部走，就差没踢正步了。 经过某个部门的时候，视线就被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吸引到了。 他似乎在训斥下属，即便在极快的语速下也骂得毫不含糊。 这让姜6羽想起另一个高调的主。 一想到这儿，不禁抚摸起额头。 哎，余曦啊余曦。 他现在和谢祁关系好的就剩拜把子没到位了。他们总是厮混在一起，玩遍整个a市的夜店，吃遍所有的美食，就差没逛遍这个城市的红灯区了，呃——以他表哥的调调，这可说不准。 偶尔他们看腻了街上的灯光霓虹，会心血来潮的在家里搞个小型party，带着不同的人喝酒玩乐或是在天台上bbq。当然这都是谢祁在后来和姜6羽聊天的时候一带而过的，一般这种场景姜6羽很少看到。 而之所以和余曦不太熟还是有原因的，虽然他和自己的表哥已经好到没话说了，但姜6羽依然不属于他们那个圈子的人，他有他的朋友圈，就像谢祁无法走进他的朋友圈一样。余曦和姜6羽的关系，应该说是熟识但不相知，整个城市也就那么点大，有事难免会碰到，碰到的时候会笑着打个招呼，偶尔还会调侃几句。 这么一想，大概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那家伙了。 其实如果不算这俩傻x一起互侃的时候，余曦在姜6羽面前还算一个正常的人。 但他们一旦碰上，乖乖，拖个椅子边嗑瓜子边欣赏动作喜剧片吧。 或许，真正的朋友是会让自己的本性暴露的吧。 后脑勺带着一撮小揪揪辫的男子终于训斥完毕，转过身的时候眉毛还保持着微微的皱起来的样子。看到姜6羽的时候愣了一下便调皮的向他眨了一下眼睛，姜6羽瞬间石化。 余！曦！ —————————————————————————————————————————— 展台上的麻绳形态纠缠的放在象牙白的衬布上，那绳上细细的纹路让人看得眼睛疼。 真的，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画画。 尤其是长时间看某一个东西，看到可以将它默写出来，这是件十分消磨耐性的事。 再尤其，男生似乎天生就没什么耐性。 所以说艺术班是阴盛阳衰的圈子。 十**岁的年纪，美好的让人嫉妒。他们个性、自我、受不了束缚，比如像现在这样，对着麻绳眼睛都瞪直了都画不出个样子，死了的心都有了。 还尚算安静的教室出现了一声不耐烦的叹气，男孩好看的眉拧成了“川”字，即使这样也依然遮盖不了少年感十足的脸。 所以，就算脸臭臭的，也顶多像是闹了脾气的小孩子或许多哄哄他就会笑得比谁都开心。 当然，如果不了解他的话，的确会这么想。 男孩最后忍不住对着自己的画纸翻了个白眼，像是和自己生气般走了出去。 也不理会现在是上课时间，但值得表扬的是没有故作不耐的噼里啪啦一通。他只是很安静，没有影响到任何同学的离开。 真是个孤僻而别扭的小孩。 年轻的老师也看到这一幕，只是无奈的撇撇嘴，他走到那个男孩的位子上，看了很久才嘟囔道：“明明画还不错，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咬耳朵的声音便出现： “我说那个夏睿的个性真是古怪呢。” “难怪没人和他玩。” ······ 夏睿独自站在窗边，外面的风吹在脸上有种冷冷的感觉。三月份的天气其实算是凉爽宜人的，可他就是莫名的觉得不太舒服。 其实是心理不大舒服吧。 说不上是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人，只是间歇性的多愁善感——这样说不免有些矫情。 对自己的作品甚至生活态度都有些不满。 有人说绘画的层次提高的那段时间会出现这种浮躁的情绪，看什么都觉得不好，却又无从改起。如果是这样当然好，只是为什么有种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感觉呢？像是失去动力的马达，不知道如何前进。 对生活亦是如此。 最终像个小老头似的叹出一口气，关上窗子准备回教室。 毕竟不想让老师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在这间学校里这个老师是夏睿唯一尊敬和喜欢的，他记得第一次另眼相看这位老师是在他帮学生改画的时候，笔尖在画纸上像是有灵魂一样，跳跃间就令画面起死回生。 夏睿一直认为真正高超的画技不是在空白的纸上绘出多么令人惊艳的画面，而是在低层作品的基础上建出新的亮点，这才是真正绝的技艺。 而这位老师俨然点亮了他的眼睛。 - 分卷阅读31 老师年纪不大，英俊的脸庞混在他们大一的学生中没人会觉得他是老师，如果可以，夏睿不想叫他老师，他想叫他的名字。 黎肃然。 轻声念着，忽然就笑出声来。 第25章 我只是不希望你太特别 黎肃然回到办公室刚刚喝下一口温热的水，沈耀就一脸阴郁的走进来。 “怎么了你这是？”黎肃然放下茶杯走过去。 沈耀丧气的往椅子上一躺，说道：“现在的小鬼真是难管。” “你七老八十了吗？小鬼？你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吧。” “可我比他们成熟多了。” 黎肃然揶揄：“你成熟还跟他们计较啊，多大点事，好好说不就行了吗。” “你不知道！那个叫夏睿的小鬼有多拽，我看他有个位置有问题本来想帮他改改，你都不知道他拒绝的时候那义正言辞的表情让我有多下不来台。”话毕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黎肃然失笑：“你这个样子哪像是为人师表的，还说自己成熟，分明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嘛。” 沈耀拿眼白他，嘴里还嘟囔着：“你也不帮我说话。”。 确实像责怪妈妈说别人孩子好的儿子，想到这儿黎肃然扑哧一下笑出来。 “还笑话我？” “哪有，我倒是觉得夏睿很有天赋，只是个性不太合群罢了，这样的人要好好培养，不能，分明的写着任性的霸道。 以前怎么没发觉一脸运筹帷幄的沈耀也有这样一面？！好像——自从在一起之后他便和以前不大一样了，至少和自己眼中的他不一样。 黎肃然笑：“嗯知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和别人太亲近？” 沈耀朝黎肃然腰上一拧，黎肃然一把打在他背上。 “我说黎肃然，在你心里，我有这么不讲道理吗。” 黎肃然看着沈耀，稍稍想了两秒后又皱起眉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沈耀气极，拿眼瞪他：“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你说啊，你说啊。” “喏，你这个时候就特不讲道理，还有啊，我看你提到我和夏睿，明明就不太高兴。”然后小声吐槽：“还说你没有不希望我跟别人亲近。” 沈耀重重的将黎肃然嵌进怀里，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真的不会干涉你的交友圈。只是不希望你太特别，尤其是在别人眼里太特别，我会嫉妒的。” 黎肃然抿嘴笑，将沈耀抱的更紧：“谢谢你，沈耀。” “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 “真的，我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想之前在日本我会熬不下去，谢谢你那段时间一直陪在我身边。” 沈耀摸着黎肃然柔软的发，好闻的洗发液的香味充斥在呼吸间，忽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叮叮叮。 黎肃然抱歉的放开沈耀，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想写着：易衍。身后突然就出现了八爪鱼，黎肃然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接起电话。 “易衍啊，嗯，他在，对，好，好，那你自己小心点，待会见。” 挂下电话，一把打在沈耀的肩膀上：“干嘛对着我的脖子呼吸，会痒的知不知道！” 沈耀委屈：“那你是要我不呼吸吗？” “我是要你别对着我的脖子呼吸，很痒。” 沈耀慢慢走近，一脸暧昧的勾起嘴角：“原来你的脖子这么敏感呢。” “什、什么啊。”黎肃然脸红的后退。 沈耀欺身将黎肃然逼得无路可退，他的脸越来越近,黎肃然的脸也在持续升温。 就在黎肃然胡思乱想的时候，沈耀的唇已经离黎肃然的唇很近很近了。 忽而一边的嘴角就上扬，勾起一个坏笑，然后唇就移向黎肃然的耳边：“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画面？是不是从我刚才的话向下联想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头被后面的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他可以想象黎肃然此时恼羞成怒的样子。 沈耀自觉的转身，一秒不多想的低头认错，只可惜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 “滚！” ——————————————————————————————————————————— 易衍调整了一下黑边框眼镜，让自己看起来更呆一些，带上一次性的口罩，一头利落的短发被稍长的黑色假发覆盖，再看看自己一身朴素的中性装扮，然后驾轻就熟的走进校园。 这样就不会被歌迷发现。 这也是做艺人的代价，完全没有自由空间可言。 走到旧操场的时候黎肃然和沈耀已经等在那儿了，易衍挥手和他们打招呼。 看着他们并着肩站在夕阳里，易衍没由来的想到那个笑容直指人心的人，虽然很少看他笑，唯一的一次是他对着黎肃然哥讲话而不自觉带出的笑容，那笑容晃到了他的眼睛。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或许肃然哥会一直和他在一起吧，想到这里易衍有些惆怅，虽然沈老师对肃然哥也好的没话说，但心头的朱砂痣总归没那么容易磨平的。 “易衍，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怎么不带帽子墨镜呢？”沈耀有些为他担心的说。 “沈老师没事的，越是那样打扮就越会让人起疑的，而且”易衍骄傲的指指自己的脑袋：“我带了假发，现在性别我都抛下了，谁会怀疑我？” “好了易衍，那我们抓紧时间，我还真怕有什么万一。”黎肃然不时的扫视着四周。 “嗯，那麻烦沈老师了。”易衍说。 “那你们去那个教室，我在这儿跟你们把风 - 分卷阅读32 。”黎肃然边说边赶他们。 走到教室后沈耀拨弄着他的单反相机说道：“易衍啊，这个镜头感我也不能完全跟你讲解怎么掌握，这也是靠自己慢慢领会，我只能站在摄影师的角度告诉你，你那一面比较好看，我们开始吧。” 易衍其实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唇红齿白干干净净的样子，和商业海报中那种故作的表情截然不同，最近网上对于易衍的“千张图一种脸”的说法，沈耀也有所耳闻，毕竟他不是科班出身，对于脸上表情的把控始终没办法做的专业，现在不过是靠着人气在支撑。 沈耀和易衍熟起来是在黎肃然车祸之后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有他们俩而已，于是就轮流着照顾黎肃然。 在黎肃然百般的恳求下，两人对于这件事在人前一直缄口不言，所以那段时间也只有他们两个互相安慰和支撑着。 易衍是被经纪人的电话叫走的，看来有些紧急的情况，他连跟黎肃然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走之前不住的对沈耀说谢谢，还让沈耀对黎肃然哥说抱歉自己有急事先走了。 沈耀走出来寻找黎肃然的身影，只见他蹲在地上，拿着一罐饮料，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另一只手无聊的摆弄的旁边半枯不死的杂草。 那个样子，像是只有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重新拨动按钮，慢慢的对焦，眼睛透过取景框看着不远处那个漂亮少年的侧脸,他如琉璃般的眼和挺拔的鼻梁。 叫人移不开眼。 快门就着了魔似地不停按下。 像是画面推移，一张一张的定格。 他犹爱拍他的眼。记得以前在日本的时候，黎肃然的眼底是没有灵魂的湖泊，只有忧，再无其他，后来才慢慢的透出阳光。 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吧，沈耀嘴角微微牵起。 或许他不应该那么不自信，或许那些曾经真的会随着时间淡化为过去式，永远的过去式。 沈耀不知道黎肃然独自一人在日本的头一年是如何熬过的，他因为去日本开一个研讨会而找到黎肃然已是第二年的事了。研讨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持续了一个月，就在这为时不长的时间里，沈耀就将自己的心丢在了那个叫黎肃然的家里。 本以为会呆不久干脆就在黎肃然租的房子里住下了，沈耀一直觉得这是个失策，或者说是让自己迷失的开端。 沈耀从来都有相机随身带的习惯，他觉得这样可以随时记录下所有的美好。黎肃然的魅力或许是被吸收到镜头里从而导入沈耀眼里的吧。 他从镜头后得到太多的拍摄经验和技巧，然而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付出的，却是自己尘封已久的心。 那张微笑的，沉默的，放空的脸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拦截在沈耀的脑袋里，时不时还会出来溜达一阵，沈耀从没发现其实爱情很简单，这便是爱情。 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汗，他怎么能忘记黎肃然有深爱且放不下的人，他怎么能忘记自己和林绪的前车之鉴？ 但是，怎么不能？黎肃然和钟锦西最后还是没在一起，而和林绪的过去，或许会让自己更懂得如何去爱。所以，为什么不能？ 黎肃然终于看到举着相机的沈耀，他走过去挡住他的镜头道：“喂，版权费交一交？” 沈耀用力的抱住黎肃然。 “这是在学校！”黎肃然惊呼。 “周围没人，我看了的。”沈耀任性的不放手，“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当初怎么会答应我的，我现在想听你说。” 黎肃然见周围没人就任沈耀这样固执的抱着了，静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那是我想了很久才决定的。” “真的是很——久，我追你追整整一年！”沈耀打断黎肃然的话，声音闷闷的环绕在他耳边。 “刚刚到日本的时候，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显得那么彷徨，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除了上课就是回家窝在我的小角落工作，没有朋友，拒绝与人交流，那个时候我觉得这样生活也挺不错，白天很忙，晚上就睡得特别安稳，我想这样就不会想起任何关于······他的事。” 果然，怀中的人背线有些僵硬，黎肃然拍拍沈耀的后背，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这样的生活很充实，只是太过于冷清了，让我时常感觉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存在。直到你打破了我的生活规律。 “我开始觉得有人需要我，我也有个可以依赖的人，即使每天的生活和以前差不多，但至少我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你都不知道语言的力量有多大，它可以缓解很多心中压抑的东西。 “当你告白的时候，我真的很吃惊，我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发生友情以外的感情，同时也明白这种变了质的感情，无论我的答案是什么，我们的关系都回不到以前了，所以我害怕了，我躲着你，我推开你，可你怎么就那么傻，硬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沈耀直视黎肃然，眼里有种近乎任性的固执，他的唇碰上黎肃然的眉心，然后叹出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坚持，只是看着你，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要我别放弃，只是看着你，我就偏执的认为你应该拥有幸福，而给你幸福的那个人——只能是我。” “所以你一坚持就是一整年？” “所以啊，你不可以辜负我的，我真的从没有对一个人那么用心过。” 黎肃然感动，但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对林绪也没认真过？” “对林绪，当然认真过，只是——诶我以前不是跟你聊过这个话题嘛，现在不讲了不讲了，干嘛拉出林绪来减少你的负罪感，我可跟你说，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只要是我抓住的东西就不会放手的。” 黎肃然抱紧沈耀，尽量给他肯定的安全感。 这样的生活也很美好不是吗，虽然自己现在对沈耀没有到爱这个地步，但他愿意去试着爱上，碰到如此深爱自己的人已属不易，黎肃然已经没有理由去推开这样的人。 第26章 我们的旁边终究不是彼此 余曦看见此刻正在上面做着自我介绍的那个风度翩翩的人，心顿时凉了一截。 一旁和余曦关系较道：“听说这个郑燃可是我们公司从国外大力挖角回来的创意总监， - 分卷阅读33 以后可是你的顶头上司，余曦，知不知道他什么来路？” 余曦没说话，神情有些恍惚。 竟然是郑燃，竟然是他？ 郑燃和部门同事们一一握手认识，到余曦的时候他的手稍稍的使了劲，余曦抬眼就看到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不自觉的拢了拢衣服，这一刻，他感觉有些冷。 在柏尔公司上班已经半个月了，姜6羽渐渐对手上的工作得心应手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现在还比较年轻，总是让工作占满他全部的重心，一股脑儿的钻进去拉都拉不出来。这就是刚入社会不久的年轻人特有的热忱，让人无法忽视。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给自己加班，将一整天的工作再整理核对一遍，尽量做到零错误，让上司连连称赞他的敬业并以此勉励其他同事。 此时，姜6羽揉揉太阳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办公室的人已经全部离开了，他端着咖啡走向天台，那儿是他放松的地方。 “余曦，干嘛那么没种的躲着我？” “没有。” “你还是那么的冷漠，让人——又爱又恨。”身体前倾，让彼此更加靠近，不出意外的对面那个人向后退了一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嘛那么无趣，”酒窝深的放肆，埋怨一般的说道：“我能干什么？坏事都被你做尽了我还能干什么呢？” 余曦脸色一变，抓起他的衣领吼道：“郑燃你别玩得太大！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收场我告诉你！！”那个样子，像是头失了控的豹子，如果他的手不是那么明显的颤抖的话。 郑燃倒是云淡风轻的很，“你们公司还真不怎么样，本来他们想挖角我的时候我还真有些不屑，可是在得知你是这个公司的创意副总监后，我——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郑燃我真的很抱歉，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那都是误······”余曦败下阵来，语气无礼的解释，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被对方打断。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眼神中似乎有让人寒冷到极致的漩涡，余曦惊恐的后退。 “我是来——毁掉你。” 手机响得那么不是时候，姜6羽慌乱的按下挂断键，抬头的时候远处的两人已经看到了他。 ——————————————————————————————————————————— “这个毛巾漂亮，拿两个。” “诶这个牙刷有意思，一黑一白都挺好看的，那就都买了吧。” 黎肃然狐疑的看着沈耀在超市大肆采购，干嘛什么都要买两个，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买这么多东西，不怕用不完浪费吗？” “我哪有浪费，这些都要用到的！” “都用？你洗脸左边用一条毛巾右边再换条吗？” 沈耀有些心虚，自言自语的说着东西都买齐了，该去结账了云云，拉着黎肃然就往结账的地方走。 “你今天有点不寻常哦。”黎肃然凑近沈耀，看着他飘忽的眼神。 沈耀也各种顾左右而言他，从结完账到上车，一路和黎肃然拉扯些没营养的话题。 “黎肃然，我听说我们学校晚上会闹鬼哦。” 也不开车里的顶灯，以为这样气氛就会被渲染出来。 “噢，什么样的鬼？”黎肃然倒是来了兴致。 “就是那个······”小样儿，看你怎么编。 思量了半天沈耀发现自己真没有什么即兴杜撰的能力，干脆就从实招了：“我觉得你一个人住学校我不放心我就琢磨着让你来我家住所以我今天买的都是你的一些日用品如果你不想浪费的话就过来帮我把这些都用了吧。” 好家伙，口条快的都不带断句的，听得黎肃然一愣一愣，终归是理顺这句话：“你是邀请我和你同居？” 沈耀脸色微红：“不要说得那么直白，有个伴，有个伴而已。” “住学校很好啊，有什么问题？” “学校多不好啊，限水限电还有门禁。” 一脸黑线：“老师是不限水限电的。” “那也有门禁啊，万一你和朋友聚会什么的玩晚了，可就进不去了。” “让我想想······诶你这不是回学校的路吧。” 沈耀也是一脸才发现的样子：“对诶，怎么办不能掉头了，要不你今天去我那儿，我明天再帮你 把东西搬过来，你看怎么样？” 黎肃然：“······” 电梯死活就是不下来，黎肃然边看着缓缓变动的数字边思考着，看来今天一整天的行程都是被算计好的。 沈耀看周围没人就蹭到黎肃然身边，“你别这样嘛，我还不是为你着想吗。” “为我着想会不问我的意见吗？” “好，那我现在问你。”嘴边扬起一抹得瑟的笑，“黎肃然先生，你是否愿意和沈耀先生住在一起，无论是快乐还是幸福，出去浪还是死宅，下厨还是外卖，你都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你愿意吗？” 黎肃然被他逗笑的同时也翻了个白眼，没搭话，也没反驳。 沈耀自说自话的当他答应了，得意的一挑眉，凑近他耳边：“那可以进行下一个环节了。” 还没等黎肃然反应过来是什么环节的时候，沈耀已经侧头附上了他的唇。 似乎，今天被他连耍了两次。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那冰冷的金属材质的门缓缓的将外面的温情一格格送入眼中。 几个大购物袋被放在旁边，两个男人忘情的接吻。 那是有多么浓的爱意才会在等电梯的时候还忍不住传达自己的爱。 心尖锐的疼痛起来，连呼吸都有些不稳。身旁的人牵着他的手，拉着他走了出来。 沈耀率先发现了，回过头不太自然的叫道：“hi，林绪，钟锦西。” 第27章 黎肃然，你是犯了思念瘾 黎肃然都不太记得当时时间是怎么流过的，沈耀和林绪寒暄了几句，其间黎肃然一直思维放空着，也没敢去看钟锦西。 直到沈耀牵着他说：“我们回家。” - 分卷阅读34 黎肃然这才恍过了神，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钟锦西，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一眼，就一眼。 只是钟锦西那么漠然的与黎肃然擦肩而过，连斜都没斜他一眼。 原本波澜不惊的体温就这样被攻破，手心已经被汗濡湿，可身体却冷的出奇。 就这样相遇了吗？钟锦西苦笑，他以为至少有个前奏什么的，生活怎么就不给任何人准备的机会呢？还真是给林绪预言中了，几年前林绪开玩笑说喜欢自己，沈耀答他爱上了黎肃然。而今天就那么一语成谶了。 我在林绪身边，而你在沈耀身边，我们的旁边终究不是彼此。 “去买些生活用品吧。”林绪说。 钟锦西调整好情绪，笑嘻嘻的挽着林绪说：“我要用白色，你用黑色，不许给我偷偷换回来。” “好，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电梯里的气氛怪怪的，谁都没有说话。沈耀忍不住自顾自的说：“怪不得这段时间隔壁一直有装修的声音，大概新邻居就是他们了吧。” 偷偷看了一眼黎肃然，他还是一副放空的状态，沈耀试探道：“你是不是，不想搬来住了？钟锦西他们······” “不，”黎肃然打断，抬起眼看着沈耀：“我和他没什么了，只不过是邻居而已，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你放心，不是让我别辜负你的吗，我不会的。你也知道我离开他的原因，现在还是这个原因所以我跟他不会有以后的。” “那你和我呢？会有以后吗？”头发将眉眼挡住，但还是听得出沈耀声音里的落寞。 “你要相信我。” 拥抱，在此刻显得那么无力，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只能拼命用对方的体温来找回稳定的感觉。 那看不见的未来，究竟谁可以轻易的允诺。 谁都不可以的，他知道。 上帝就像是个处在叛逆期的少年，制造一些各式各样的麻烦让人措手不及，也不管人们可不可以解决，然后躲在一旁看笑话。 遇到钟锦西，不管黎肃然有多么的不情愿，并且还是在那样的一个情况下。而后，即使是邻居那样近的距离，却没有再相遇一次。 日子就那样平平淡淡的过着，黎肃然正式的搬到沈耀家住下，像是在日本的那段日子一样，一人一间房，从未越逾。沈耀到底还是心里有把尺子的人，他明白黎肃然已经为自己改变了很多，那么就更没有理由再去要求他什么。 所以他很满足，如果不是那天的小插曲，他想他会就这么一直满足下去。他从未告诉过黎肃然，在他看到钟锦西的那一瞬间，自己仅有的那点存在感一下子就灰飞烟灭。沈耀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控制别人的人，只是那一瞬间，他多么想控制住黎肃然的人黎肃然的心，让它们不再忆起任何关于钟锦西的事。 因为，他害怕。 黎肃然怔怔的看着手机短信，抬头的时候沈耀正看向他，想必他也收到了，毕竟当初沈耀教他们的时候和学生关系也很好。 “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这次的同学会一定会很有意思，你说是吗郑老师？” “你们小孩间的事干嘛让我掺上一脚真是。” “郑老师别这么无情嘛，叫上你显得你在同学心里多有地位啊，也让自己年轻了不是？” 沈耀翻翻白眼，努力的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是我想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去而不是老师。” “谁是男朋友？谁是？我才是你男朋友！” “那以女朋友的身份去我也不介意。” 黎肃然认真考虑了一会儿，说：“沈耀，我觉得我们这事还是先瞒着，那一大群人口没遮拦的万一传到校长那可不好，我们这为人师表的可不能不避嫌。” “知道啦知道啦黎老师，摆什么老师架子嘛，说说而已，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就知道你是明白人，那我们明天下了课一起去吧。” 叛逆期的上帝再一次出现，只是这一次黎肃然的内心或多或少的感谢这次同学会，真的想再一次看到他。 像是犯了烟瘾的人，不停的对自己说，就这一根，最后一根，抽完我就戒。 黎肃然，你是犯了思念瘾。 第28章 大概就是走得太近了所以不会相爱吧 同学会的当天，黎肃然真的有好好打理一番，还细细的刮去早上唇周微微冒出的青色胡渣，“怎么着也要让久别的朋友看着舒服吧······”自言自语道。 是吗？ 同学会定在酒吧里，说实话，黎肃然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太喧闹太不真实，还好这次是定了一个包厢。 他们到的比较早，包厢里只来了个人，见到昔日的同学那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时空穿梭到学生时代，心里有种不言而喻的满足。互相之间寒暄着这几年的匆匆时光，然后感叹着岁月易老。 人三三两两的到来，包厢慢慢充实，有的还带上了各自的男女朋友，整个气氛都温暖的让人满足。 “咦，钟锦西呢？”有人问道，于是目光转向黎肃然。 黎肃然讪笑：“我也不太清楚，大概还在路上吧。”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关系好到像是在对方身上装了定位系统一样了，所以钟锦西在哪？不要问黎肃然，钟锦西今天心情怎么样？也不要问黎肃然，他们现在已经没了任何牵连，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正说着，包厢的门被推开，外面吵闹的音乐猛的灌了进来，让人措手不及，钟锦西就这么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林绪。 黎肃然坐在沙发上，带着一点仰视看着外头令人晕眩的灯光打在他们十指交扣的手上，那光线刺眼极了，于是黎肃然眨眨眼，将视线收回。 “钟锦西，这个是？”显然有人看出了端倪。 钟锦西也丝毫不避讳的将林绪牵到人群中间，笑着说：“这是我男朋友，林绪。” 一脸幸福的样子。 人群中发出吃惊和调侃声，有的还吹了声口哨。 “原来钟锦西是······那怎么不是和黎肃然在一起？” “大概就是走得太近了所以不会相爱吧。”交谈的声音很小，甚至被其他交谈声盖 - 分卷阅读35 过了，可黎肃然竟是听见了。 心里有那么一瞬堵得慌，然后手背一阵温热，抬头看见沈耀冲他笑，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收回手。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或许沈耀也听见了吧，所以想要给自己些力量，而坐在沈耀旁边的自己在干些什么呢。 黎肃然真想扇自己。 玩玩闹闹一阵后，有人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人多的时候玩这个最合适不过。 21个人，将扑克牌的a-5的全部四个花色取出，加上最终制裁者kg，刚好21张牌。 发牌过后，班长笑得奸诈，他得意洋洋的摊开手中的kg，底下哀号声一片，生怕自己被“有幸相中”。 “我选两个好了，梅花2和方块5——”在欢腾中黎肃然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己的牌，呼，还好不是。 “快点，是谁，谁？” 一男一女站起来，目光威胁的看向班长，“哟，你们是男女朋友嘛，我可真会点。你们是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去外面舞池里贴身热舞一段，要变成焦点的那种哦。” 还好两人都是挺放得开的人，于是在众人的欢送下走向外面。他们的舞蹈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但成功的是确实变成了焦点，他们自己倒是不太在意，权当是小俩口的小浪漫。 熙熙攘攘的调侃了一阵，坐定后又重洗牌面。 黎肃然有些紧张的看着此刻异常高大的kg，这一次，偏偏被选上的是他和钟锦西。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两人同时回答。 kg心想两个人以前关系那么好，玩大一点应该没事吧，“你们——要做出正准备接吻的样子，不要求吻上，做做样子而已。来吧～” 黎肃然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刹那加速。不可以，这个动作他们太熟悉，如果真按要求做了，明眼人一定会看出其中端倪，因为只有情侣之间才能做到那样自然。 钟锦西微微皱眉，说道：“我喝酒。” “钟锦西，这罚酒可是三杯哦，你要考虑清楚了。” 二话没说，钟锦西拿起桌上的酒，连喝三杯。 “看来是怕男朋友吃醋呢。”有人调侃，钟锦西不置可否的笑笑。 无奈，黎肃然也只能同罚三杯，还好是小杯的酒，不然他今天得躺着回去了。 幸运女神今天似乎特别喜欢钟锦西，下一轮，他又被点到，幸好这次没和黎肃然一起。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钟锦西答。 “那么钟锦西，”kg笑得奸诈，“和林绪君在一起有没有——” 说着合上双手鼓掌，别有深意的连击三次。 钟锦西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些曾经的同学像现在那么让人厌烦过，他宣布和一个同性在恋爱，但不代表他完全不在乎流言了，这样私密的事被问得肆无忌惮，好像大家都认定了自己已经开放到这种地步了，这种感觉，让钟锦西前所未有的讨厌。 众人也是笑得一脸暧昧，看来kg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黎肃然不否认此刻他很慌张，这个问题像个□□似地丢在他心里，涟漪荡得老高，使他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我——”众人竖耳倾听，却见钟锦西答道：“选择喝酒。” 这，等于是承认了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叫嚣着。不舒服，浑身上下都觉得不对劲，黎肃然的脸就那样不自觉的绷了起来。 又是三杯下肚。看来，几年不见，钟锦西的酒量已经大了很多，黎肃然想起曾经背着醉酒的黎肃然回家的样子，像只死猪的他挂在黎肃然身上，很累，但心是温暖的，恐怕这样的场景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即使钟锦西的酒量没有现在那么好，他的身边也有了另一个人背他回家。 回忆间，又过了几轮，当kg说道桃花3和桃花5的时候，黎肃然的眼皮跳了一跳，慢慢翻开自己的牌，上面赫然是一个桃花3。 不会这次也······黎肃然暗自祈祷，可他显然是个乌鸦嘴！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一时间两人都未回答，隔了几秒又同时答道： “真心话。” “大冒险。” “那就大冒险吧。”钟锦西说，反正他已经做好罚酒的准备。 “我就说个简单的，你们对视二十秒不能笑。” “我喝酒。”说着钟锦西拿起酒杯，却被黎肃然一手夺下。 “你今天喝的够多了，对视而已，林绪不会吃醋的。” 钟锦西错愕的看着黎肃然夺下杯子然后站到自己前面，对着kg说道：“开始计时。” 其实kg考错了，他们不会对视着就笑出来的，如果是其他人甚至是陌生人也许会，但是黎肃然和钟锦西，他们连对视都不太敢，怎么会笑呢？ 这一眼，竟是相隔了三年。 天知道钟锦西是多么想离开他的眼睛，眼确实是心灵的窗户，它可以凿开自己所有的防护，钟锦西真想一巴掌扇醒自己，眼前这个三年前就离开了他并且一直都毫无音讯的人，如今只是一个眼神而已，自己就要忘掉所有受过的伤痛吗？ 他不能忘记沈耀笃定的对他说黎肃然已如期离开，那个时候，钟锦西到达时离飞机起飞还有五分钟，他为什么不再等他五分钟？他为什么要那么决绝？ 他不能忘记自己买醉沦陷时林绪的眼神，他从未看过林绪那样的眼神，那天林绪红了眼眶，他说，你的喜怒哀乐只为黎肃然存在，即使没有情绪，你做出的事依然只为了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要像我一样没出息的爱着一个人。 “时间到！” 如获大赦般，黎肃然马上一开了视线，也就没有看到钟锦西眼里一闪而逝的伤痛。 他不能再看下去了，这二十秒钟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熬，理智筑起的城墙就那样一点一点的被瓦解，黎肃然知道，再多一秒钟他将会溃不成军。 又是一轮，kg环顾了一周，说道：“桃花5和梅花2。” “你们肯定在做老千！”钟锦西哭笑不得。 - 分卷阅读36 “又是钟锦西啊，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不过我们真没有做老千。另一位呢，是谁？” 林绪像个小学生似的无奈的举起手。 “那你们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大冒险！”两人一致答道。 “看来是怕我问敏感问题哦。”kg一副了然的样子，然后思量了一阵，说：“既然你们是情侣关系，那就接吻吧。” 全场嬉笑，林绪倒是不太还意思，钟锦西却一把勾过他，温柔的吻上去。 他需要一个磁铁将他拉住。对不起林绪，我不知道着算不算是利用，但我只能依靠你让我别再陷进去一次。 于是，吻得更深。 口哨声在耳边咋咋呼呼，黎肃然麻木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大脑短路一样。 看吧，黎肃然，你的报应来了，钟锦西已经不爱你了，他和别人接吻却拒绝和你“装作接吻的样子”，他已经不再爱你了。 沈耀猛的将黎肃然圈入怀中，在他耳边说道：“不要看，要是觉得伤心的话就不要看······你还有我，要记得。” 大家都去看那高调的一对，没有人会发现拥抱的这两个，黎肃然依然木木的样子，倒是沈耀，牙关紧闭，眼神中的受伤昭然若揭。 第29章 这是个诡异的搭配 同学会其实就是一大摊子人找了个狂欢的理由罢了。一次次的续摊，等到要曲终人散的时候已接近凌晨。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沈耀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不能开车，于是黎肃然就坐旁边照顾着他，开车的，是钟锦西。 这是个诡异的搭配。 林绪的音乐室临时有事召他去了，其实那个时候钟锦西是可以一起离开的，但他偏偏就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最后在黎肃然扶着醉熏熏的沈耀的时候，自虐般的说顺路送他们回去。其实他就是想再多看他一会儿，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一路上不出所料的无言以对，沈耀靠在黎肃然的肩膀上，睡的不□□稳，偶尔的发出的嘟嘟囔囔成为这车里唯一的声响。 真正的朋友，是沉默着都不会觉得尴尬，现如今，原来钟锦西和黎肃然连朋友都谈不上，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密密麻麻被尴尬占满。 说点什么吧，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于是就这么僵着。 “唔，黎、黎肃然。” “嗯，我在。” “黎肃然，怕······离开、不要离开。” 声音很轻，似是耳语，即使是这样的音量，在封闭的车里，依然如有魔力的灌入钟锦西的耳朵。 黎肃然咬着牙透过后视镜想看钟锦西，慌忙的一眼根本没能看到什么，他胡乱的嗯嗯两声当作回应。可沈耀像是没听到他想要的答案一样，继续胡乱的呓语发问。 “是不是、报应来了······不该说谎的，如果知道、原因······会不会······” 黎肃然一惊，他想说什么？不会是要提车祸的事吧，不可以！他侧过身搂住沈耀的肩膀，让沈耀离自己更近，趁还没胡言乱语更多之前将他紧紧环住。 “不会的，”心重重的刺痛着，用了几乎是气音在他耳边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这一颗定心丸用得果然是时候，沈耀含含糊糊的应着，沉沉的睡了过去，黎肃然再次抬眼看后视镜，里面只照得到钟锦西的头发。 于是，就错过了钟锦西憋得发红的眼。 已经够了。 黎肃然真的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沈耀抱上床，看起来瘦瘦高高的人竟是如此壮实。 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看见沈耀将被子掀的老开，真是，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有这种臭毛病。黎肃然哭笑不得的走近他身边，手还未触到被角就被沈耀一把抓住，睡个觉干嘛那么警惕。 沈耀已经睁开了眼，迅雷般一把跩过黎肃然，趁黎肃然跌到床上的时候身体就压了上来。 “你真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问得严肃，如果不是沈耀两颊的红晕或许黎肃然以为他根本没醉。 “什么？” “你刚才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是真的吗？” “你都，听见了？” “有点记忆，我不太确定。告诉我，之前在同学会上你的那些反应只是因为不太适应，不是因为还爱着他，告诉我，是我想多了。”说着，像是无力般将头埋在黎肃然颈项间。 “我······” 还未等黎肃然说完，沈耀便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曾那么深爱着他，现在他和别人那么亲密你会不自然我都能理解，只是——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你曾劝过我，既然失去了，就不要让自己心心念念。我知道你还没有完全的爱上我，没关系的，我们还有时间不是吗？我会努力的把你拉回我身边的！或许，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对不对？” 张爱玲说过，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沈耀那样的神情，分明是卑微的，像是乞求一般告诉他，不要终结我们的感情，不要离开。 鼻子有些发酸，颤抖的抱着沈耀，轻声说：“有······” 沈耀紧紧的回抱住黎肃然，抬起头，亲吻他的眼睛，久久后有些迟疑的说道：“黎肃然，我想要你。”然后试探般的靠近他。 黎肃然有些飘忽的眼神慢慢才定格到沈耀脸上，半晌后终于闭上了眼睛。沈耀的眸子刹那间被点亮，他吻上他的唇，他的眉，他的眼。 他觉得自己快要沸腾了，手磕磕绊绊的探进黎肃然的衣服里，刚碰到黎肃然的肌肤手便不由控制了，他想要更多，想要更近的触到他。 黎肃然不太平稳的呼吸着，那轻轻重重的吻从脖子一路向下，让他几度呼吸不顺。 已经完全想开了，不能为了像泡沫般的海市蜃楼而伤害了该珍惜的人，是的，钟锦西就像是海市蜃楼，亦幻亦真，让人不断猜测。只是黎肃然，没有什么筹码去赌了，钟锦西念旧也好，无意也罢，黎肃然不想再弄得一头乱麻，自己都控制不住。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沈耀已没了动作，面带绯红的睁开眼，竟看见沈耀趴在自己胸前睡着了，黎肃 - 分卷阅读37 然一头黑线。 这也忒煞风景了些吧。 小心的帮沈耀盖上了被子，拉下灯，黎肃然离开了沈耀的房间。 默默的说道：沈耀，我确实有那么一些喜欢你，如果之前没有遇到钟锦西，我想我一定会像你爱我一样爱着你。 只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是最好用的借口，特别是安慰自己的时候，傻瓜，如果爱能控制，那何必在一起，何必分手。 墙上的钟已走向一点半，钟锦西无聊的来回换着频道，他睡不着。听到门锁的转动的声音他从床上爬起来。 “回来了。” “嗯，有几个曲子需要紧急修改，弄得有些晚。”林绪脸上有疲惫的神色。 “你们工作时间总没个固定的。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林绪洗澡的时候钟锦西就窝在沙发里等他出来，他心里十分乱，他需要一个人跟他聊聊。 两人之间，除了情侣关系竟奇异的融合着坚定的友情，钟锦西觉得他们之间可以没有秘密，遇到任何问题或不满都可以说出来，像是聊天般的彼此交换心情。这样的日子过得轻松愉快，或许也是这个原因，让钟锦西最终选择接受他吧。 钟锦西说过，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无尽的想念和绵长的等待消磨了他太多的精力，而身边这个人像是能量水一样不断填补他心里的空白。所以当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不如就这样，不如就这样生活，他竟生出一丝动摇。过够了这样低糜的生活，他不想再这样下去！ 等待得太久，等得没有力气了，所以自私了一次。放弃了，他为黎肃然找的借口已经连自己都骗不过去了，于是他亲手划下了一个句点，说了声：再见。 “怎么还没睡？”林绪已经出来了。 “等你啊。来，过来一下。”钟锦西从沙发里起身，对林绪招手，“让我抱一下。”说着就上前抱住那个有些疑惑的人。 “你今天怎么了，有些反常。” “嗯，我今天很反常。”钟锦西很老实的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林绪有些惴惴不安的问：“是因为黎肃然吗？” “林绪，你说我是不是个没定力没原则的人呢，明明恨他恨地要死，可看到他却依然有种心痛的感觉，脸上越是冷漠心就越疼，你说我这是怎么了？”钟锦西原原本本的告诉林绪他全部的心理，在林绪面前，他不用伪装。 “会这样很正常的，毕竟你曾经深深的爱过他，之前我重遇沈耀也有这种感觉，看到他我会卯起全身的刺防御着，因为我们都害怕再受伤，于是会变得异常冷漠。或许你还心有不甘吧，不甘心他离开你，不甘心他不再爱你，不甘心他有了新的感情，所以不管是你做出的事，甚至是你整个人都会变得反常和别扭，这些都是因为你曾经爱过而已。所以不要乱想了，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钟锦西将林绪抱得更紧了些，或许林绪说的是对的，自己的这种心理只是因为不甘而已，他笑笑，说道：“谢谢你。” “干嘛说谢谢，我又不是外人。不过我很高兴你和我坦诚相对你的不安。” “当然，你是我的恋人，你应该知道我的全部。” 面前的人轻笑出声，钟锦西莫名其妙的问：“干嘛笑，这句话很好笑吗？” “只是不太习惯你突然的感性，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后面有光圈，噗。” 钟锦西一把推开他：“要死啊你！” 第3o章 如果记忆也能一并删除那该多好 早晨钟锦西睡醒的时候林绪已经出去了，他所在的音乐室不怎么有名，所以只有投入更多的精力才行。钟锦西现在算得上是半个小老板了，和朋友一起把一间画廊接手了下来，一般都是那个朋友画，而他负责将这些画卖出去。 钟锦西揉揉酸得厉害的腰，昨晚——他太需要一只能将他拉住的手了，于是他拼命的融入“林绪恋人”这个角色，不断的催眠自己，就连林绪都说他······嗯，如狼似虎。 接到姐姐打来的电话时钟锦西才发现自己真的好久都没回家了，姐姐说妈的身体最近不太好让他回来看看。钟锦西拿起手机分别给画廊里的工读生和林绪打了个电话说要离开两天，林绪还在电话里歪腻着见不到你我怎么办啊，我怎么生活，你回来要补偿我。 其实他妈妈也没怎样，有些感冒而已，只是太想念儿子了，钟锦西顿时松了一口气。 坐在床头被母亲紧紧的拉着手，好像生怕他不见了似地。 “怎么穿的这么少呢？一会儿天黑了该冷的。” “妈，我不冷的。” “不冷也别给我穿这么少，会感冒的。妈一个人生病就行了，你们可都要健健康康的。” 做母亲的，都有着坚果一样的壳，总希望灾难都降临到自己身上，只要孩子们都好好的，即使再累再苦都只想给孩子美好的明天。 “今天在这儿住下吗？” “嗯，过两天我再回去，我想陪陪您。” “以你的工作为重，你能回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明天就走吧，你也很忙。”嘴上这么说，但母亲的表情黯淡了那么一瞬。 “我把工作都安排好了才回来的，怎么，我才刚回来就要往外赶啊。” “哪有，我只是怕你误了工作。那就多留几天吧，你这一回来，我感觉啊这身体一下就好了。”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不论年龄。 “您还是得好好休息，不如今天我来做饭吧，让姐姐休息休息。” 母亲拉着他的手，笑得一脸欣慰：“我们锦西啊真的长大了，不再要我操心了。” “您这话说的，还把我当孩子呢。” “在母亲眼里，孩子多大都是孩子！” 钟锦西在厨房里捣鼓着，冷不丁看见后面的人影，回头一看，是姐姐。 “二姐，你搁这儿吓人呢！” 二姐伸出手说道：“这是小妹让我给你的。” “小妹？” “对呀，前些天她翻东西的时候在你床底下找到的。” 这是······好像是以前自己误以为被偷了的手机，原来是不小心落家里的小角落去了。 “你搁在旁边 - 分卷阅读38 吧。”钟锦西说。 “哦。你这是在干嘛？” “在做饭啊，看不出来吗？”钟锦西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家姐姐。 “我当然知道你在做饭。”小妹拿手机敲钟锦西的头，以惩罚他藐视了自己的智商，“我是奇怪你还会做饭？” “你太小看我了吧，我要不会做饭的话这几年还不把自己饿死啊，你弟弟我可是十项全能的新好男人。” “新好男人？新好男人怎么还不经常回家？”说着又敲了一下他的头。 钟锦西看着这个有着暴力倾向的二姐，也没下口留情：“我这不是忙吗，而且我也没有说经常的不回家啊，之前我都是隔几个礼拜就回来一次，只有这次是晚了些回来。你还说我呢，你经常回来吗？你的频率也不比我高吧，算了，你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做个饭都不会。” 二姐：“······” 小打小闹的吃完了饭，整个气氛都十分温馨。家，人都到齐了才是完整的家啊。 在家里其乐融融的过了两天，什么事都不想，只要乖乖的敬点孝，在母亲旁边聊聊天撒撒娇，钟锦西的心情好上了天。有的时候会跟林绪通电话，听这家伙在里面不阴不阳的说这几天寂寞的生活。 此刻钟锦西有些不舍的整理着明天回去的东西，二姐走过来将手机电池板递给他，说：“喏，充好了，怎么不及时抽呢，像个孩子似地忘东忘西。” 钟锦西撇撇嘴：“我都忘了这个手机的事了。” 赶紧将电池装上那个被自己粗心大意而遗弃的手机，他几个小时前本想跟林绪打个电话，可惜自己的手机没电了，又忘带充电器，在家找了半天只找到以前手机的充电器，所以就只能将就着用以前的了。 “喂钟锦西啊，我打你一晚上的电话你都关机了，出什么事了吗？”林绪一接到电话急急忙忙的就问。 “没事，手机没电我充电去了。” “害我担心的，你想我了吗？” 钟锦西看了看眼前丝毫没有回避意思的二姐，含含糊糊的说：“······嗯。” “什么呀，嗯算什么？”林绪在那头不满的嚷嚷。 “哎呀好了，我明早就回来，就这样，bye。” “诶——好吧，bye。”可以想象林绪憋屈的脸，可不这样做行吗？二姐像个门神似的守在那里，换谁都想快点结束通话吧。 “我说二姐，听别人通话是你的癖好吗？” 二姐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拍到钟锦西头上，“你这些天皮痒了是吧，敢这么跟姐姐说话。” “那姐姐怎么不说说自己做出这么——侵犯隐私的事还好意思拿身份压我。” 眼见二姐的拳头就要落下来，钟锦西立马发挥他身体的优势，一溜烟的跑到浴室将门反锁，听着外面拍门外加嚎叫声，钟锦西调皮的在里面爆笑。 算是见识了二姐不屈不挠的精神，看着浴室门外印出的影子，钟锦西想八成是她蹲那儿守株待兔呢。 无聊中，钟锦西摸出手机翻看，手机丢时正好是黎肃然走的时候，所以里面的短信都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的见证，有时候光发表情都可以来来去去好几条，心中的甜蜜让再短的短信都可以闻到爱的气息。 ——想我了吗？ ——想。 ——有多想？ ——反正就是很想很想。 轻皱着眉退出来，他不想再看到那些曾经。手在键盘上轻轻的按着，看到显示上问道：是否删除全部文字信息？钟锦西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手缓缓的移到确定键，闭着眼，按了下去。 然后就看着删除的百分率一点点增加，直到屏幕跳跃出几个字：删除成功！ 如果记忆也能一并删除那该多好。 忽然发现语音信息那一栏后面竟有未读的标示。很少人会给钟锦西留言的，而这手机也有近三年没有用过，难道是那段时间有谁留的吗？会是——谁呢？ 钟锦西明显的感觉心跳有些加速，某种预感隐隐的冒了出来，指尖有些颤抖的按下收听键。 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让他呼吸一滞，他觉得似乎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要被揭开了。那个声音，他怎么会忘记，那是黎肃然的声音啊。 ——“锦西，我是黎肃然······” ——“我很想你。” ——“今天我已经到机场了，突然间觉得我不该这么离开，我也不该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开我身边。我觉得我应该现在，马上来到你身边告诉你，我不可以失去你······” ——“锦西，可不可以不要和林绪在一起······砰！！嘶——”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章的那一丢丢的小破车，反复改了半天才终于解锁，哭，谁叫锁骨非要长在脖子下面呢······ 第31章 从未改变 房间内满地狼藉，啤酒罐仍得到处都是，姜6羽微微皱眉还是将那些瓶瓶罐罐全部清理好，扯了扯睡在床边上的人。 “喂，喂！” “叫什么叫啊吵死了，让我安静一会儿！” “一会儿？这都三天了，还想怎么样？” 醉眼朦胧的看着姜6羽，开口道：“再安静一段时间。” “我说余曦你够了，到底要沦落到几时？” 余曦挣扎的爬起来，看了看四周压根没有一个酒瓶的影子，于是又钻回被窝，淡淡的说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样，没人会相信我，看笑话的倒是有好几个。” “那你就干脆的不解释了，任由郑燃占有你的作品还诽谤你剽窃他的？你这个样子，别人会以为你默认了。” “能怎么办呢？他偷了我的作品提前发表了，我的先机就失去了，任凭我再怎么解释理都不在我这边。” 其实被人抢了心血也就罢了，好巧不巧的却是在自己交作品的时候发表，郑燃就是故意给他难堪的。高傲如余曦，他怎么忍受得了那些前一秒还恭维的人下一秒就用眼神让他火大。 老板让他“暂时”休息，美名曰：这段时间太忙，才会出这种“差错”，休息一段时间调养调养。 姜6羽说：“但你这么消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 - 分卷阅读39 应该去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没用的，郑燃做事不会留下什么让我有翻案的机会，那天你跑出来说之前在我家看过这个作品，结果呢，没人信。话说回来，即使改变不了什么，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肯为我说话。” “我也就实话实说罢了。这样吧，我在公司里看能不能帮你找点证据，你自己也不要这么消沉下去了，大不了换家公司海阔天空的，你别死脑筋一黑到底。” 余曦微笑，很感动的笑着，他说：“谢谢你这么帮我。” “没事，我看你挺可怜的。”姜6羽实话实说。 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下手毫不留情。 —————————————————————————————————————————— 黎肃然看着外面下的有些大的雨，心想这雨也像小孩子似的，刚才还好好的说变就变。 沈耀还在学校里做课件，不如跟他送把伞去，然后再一起回来。 快要入冬了，已经是较为清凉的空气被大雨这么一冲刷，生生的逼出三分的寒意。 低着头刚出小区时，一个人就挡了黎肃然的路，他抬眼一看。愣了一下而后平淡的打声招呼：“钟锦西。” “为什么要瞒我？” 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黎肃然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发现钟锦西竟是浑身湿透，连忙拉他到自己的伞内，钟锦西却闪开他的手，固执的又问一遍：“为什么瞒我？” “你在说什么？” “那个时候，你不是出国而是发生车祸了对不对？” 黎肃然脑袋嗡的一下蒙了。他其实猜得到钟锦西没有听到那通留言，以钟锦西的个性，如果听到的话，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后来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消息，黎肃然想或许就这么错过了，或许钟锦西听到了还是决定和林绪在一起。 然而今天他突然的质问，让他不知所措。 钟锦西朝他吼：“如果不是我今天无意间找到当时遗失的手机，你是不是准备就这样瞒我一辈子？” “当时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那么，”钟锦西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既然已经决定不去日本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最后还是去了？” 嘴唇动了动，却无法说出真正的原因，终是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身体都好些了吗？”钟锦西望着黎肃然，眼里是满满的心疼。 “嗯，都好了。”黎肃然压着自己不去和他对视。 “我真的不明白，如果是因为你出车祸了怕我担心而不说实话我可以理解，但你大可以痊愈了之后来跟我解释啊，为什么又按原计划离开了呢？我不明白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沉默了很久很久，钟锦西也不继续说下去，他就那么执着的等着黎肃然说话。 “其实······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不管当时的原因是什么，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完毕了，时间是不会后退的。所以，你就当成是我的告别留言好了。你快回去吧，我要去跟沈耀送伞了。”说着黎肃然绕过钟锦西，逃跑一般的离开。 钟锦西转身，吼得歇斯底里：“可是，我还爱着你！还爱着你怎么办······” 眼前的人还是越走越远，没有回答，没有转身，一如他离开时的那般干脆。 雨水毫不留情的砸在钟锦西脸上，头发湿嗒嗒的贴在耳边，样子狼狈极了，他的眼球上布满血丝，有不知道是泪还是雨水的液体流出。 从钟锦西听完语音后就知道，自己沉睡了三年的心在嘶吼着，它一直蛰伏着等待爆发的时机。 那颗深爱着黎肃然的心鲜活的重新跳动，挣开所有的束缚，在那一刻，爆发了。 原来深爱的一直是那个人，从未改变，不管自己多受伤，不管骂自己多没用，这个事实，从未改变。 可是啊，这所有的一切在那个人的背影里归为零。零，就是将曾经的一切全部推翻，可钟锦西已经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再重新开始了。 他们之间相隔了近三年，九百多天，这是谁都握不住的空白。或许，钟锦西这个名字已经在黎肃然脑海里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沈耀这三个字，所以任他钟锦西再怎么样放下自尊都没用，那个人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只为他现在的恋人沈耀送伞。 我也没有伞，在雨中我也很冷······这些你是不是已经不会在意。 钟锦西，你竟输得如此彻底。 一个大男人站在雨中大哭很难看，钟锦西知道。可是怎么办，心抽痛得厉害，再不发泄一下他会崩溃。 那就放纵一次吧。 第32章 知道了一切一切后，才惊觉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 坐在钟锦西家里，易衍还是有些神经质，时不时的透过猫眼往外看或是拉开窗帘一角看看下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放心吧，我接你来的时候注意了的，旁边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而且你伪装成这样，不会有人发现的，来过来坐。”钟锦西递给他一杯咖啡。 易衍拿下头上的假发说道：“经纪人本来是不许我出门的，所以总怕出什么差错。” “真是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还叫你出来，等下我会把你安全的送回去的。” “锦西哥别那么客气，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易衍面对着钟锦西坐下。 “我，是有事想问一下你。” 钟锦西之后翻开手机看到未接来电里，在黎肃然车祸那天有易衍的来电，他想易衍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他总觉得应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即使改变不了结果至少对自己有个完整的交代。 “嗯，你想问什么？” “之前，我是说三年前，我不小心将手机忘在家里，直到最近才找到，我看到黎肃然离开那天你给我打了电话，我想知道，你当时是想和我说什么。” 竟是这样错过，竟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环节而彼此擦肩，但即使是惋惜，易衍也知道黎肃然哥瞒着钟锦西哥肯定有他的原因，于是低着头不敢看钟锦西的眼，说道：“我也记不清当时想说什么了。” “那我帮你回忆 - 分卷阅读40 吧，是因为黎肃然出车祸了，所以你想通知我是吗？”钟锦西直接说开。 “你知道肃然哥出车祸了？” “是的，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的。”钟锦西没有提和黎肃然对质的那天，他不能让易衍有理由拒绝告诉他真相。 “对······那天肃然哥的确出了很大的车祸。” 每次只要钟锦西一想到这儿，心里就慌乱成一团，幸好他没出什么是，幸好，他还在。 钟锦西点点头说道：“我还知道黎肃然那天会出车祸是因为想留下来。” “是的。” “问题就在这里了，既然他决定留下来，为什么后来还是去留学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看来他知道的不够完全，易衍想。 “你为什么想知道呢？现在你们现在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为什么你还要刨根究底的打破这种平衡呢？我想你在问我之前或许也问过肃然哥了吧，他为什么没告诉你真相？既然他没说，那这事由我说出来怕是不太合适吧，锦西哥。”易衍平静的说。 钟锦西一笑，他低估了这个曾经看起来心里藏不住事的男孩，几年之间，似乎谁都改变了，为什么自己还要傻傻的对过去耿耿于怀呢？ “易衍啊，我也知道这样做似乎没有什么意义，毕竟都过去了。一直以来对于黎肃然，我想我是恨他的，我付出了很多，所以当得到的回报少于我的付出时，我会久久不能释怀。” 易衍打断他：“你错了，肃然哥比你想象的还要更多的爱着你！我是个局外人，看到的是不带任何情绪色彩的事实，比你感受到的要更中肯，所以不要再沉浸在你自以为的悲伤里，那样会让你看不到真相。” “所以啊，我挣脱出来了。”钟锦西夸张的伸了个懒腰，只是那笑容有些勉强，“我之所以还纠结过去是因为——我发现依然爱着他，没有因为任何因素而改变，所以，你能帮帮我吗？” 易衍面露难色，但比起之前的坚定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转圜的余地，钟锦西脸上闪过一丝调狡黠，看来，要加一剂更大的。 “易衍，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黎肃然分手吗——我是指导/火/索。”钟锦西开始酝酿情绪。 “不知道。” “是因为互相之间不能够信任。你和姜6羽的那件事，他竟然怀疑是我做的，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还有一次我知道他是跟别人在家，但他骗我说他在外面，在我试探他说要去他家拿东西的时候，他迅速的关掉了灯，如果没有问题，怎么会这样？” 不时的看一眼对面冷汗直冒的人，钟锦西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挺卑鄙的。 “锦西哥你别说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们分手的对不起。”小绵羊在那自责的要死，丝毫没注意那厢大灰狼般得逞的神情。“那次都是因为我，我去试镜拉上肃然哥陪我一起的，我怕不成功很丢人就让他瞒着所有人，没想到让他撒谎了，造成了你们的误会，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原来是这样······原本只打算让易衍内疚而说出真相，没想到却解除了那个乌龙般误会，钟锦西一时间有些发懵，易衍从来就没有和黎肃然有过什么一丝丝的不可告人，自己反而胡乱的吃他的醋，结果经年之后，站在黎肃然身边的，却是他想都没想过的沈耀，着实讽刺的很。无奈归无奈，但百转千回的惆怅状钟锦西还是得装的。 “原来是个误会啊，”叹气：“只能说是爱不逢时吧，如果没有那些误会的话，或许，我们现在还是很幸福的在一起吧。我不知道为什么黎肃然会瞒着我这些事，但我能告诉你的是，即使在几年后的今天，我仍然没法放下他，你明白吗？” 易衍终于没能抵挡住他内心对他们的愧疚，叹出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其实——肃然哥耳朵听不见了，在那场车祸中。” 黎肃然很庆幸钟锦西漏接了电话，他不知道那个时候该怎么面对他。连医生都无法断定这会是暂时性还是永久性的失聪，他该如何对钟锦西说？ 当全世界安静的有如不存在一般，即使再怎么告诉自己没事，内心也恐惧的想要爆炸。 听不到车子鸣笛声，听不到周围人的交谈声，甚至连自己发出的声音都听不到，像是来自未知世界的孤魂，感受不到这个世界所有的气息，毁灭了自己所有的存在感，那种感觉，可怕到无法言喻。 那段时间，黎肃然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说话不做任何事，只是整天整天的发呆，是沈耀一点一点的将这样的黎肃然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什么方法都试过。 直到很多天以后，黎肃然扬起的第一个微笑，易衍永远记得当时沈耀假借倒水的名义，转身隐藏他红了的眼眶。 后来，沈耀拉着黎肃然积极做复健，他们很努力，但是效果平平，黎肃然的右耳还是完全没有听力，左耳也只提升到微弱的听力。 黎肃然说，他还是想去留学，他不能放纵自己有软弱的理由。 用助听器配合着这段时间学的唇语，就这么一个人踏上了异国他乡。 易衍想，黎肃然之所以离开了钟锦西，多多少少还是有自卑的因素在里面，钟锦西那么完美也那么爱完美，他会不会接受那样的他呢？而给他那么多伤害的自己，究竟还能给他什么？ 况且那个时候完美的钟锦西旁边还有个同样完美的林绪。 将易衍送回去后，钟锦西神思恍惚的回到公寓，搭电梯的时候碰到了黎肃然和沈耀。 他不敢去看黎肃然，他怕自己就这么一眼就会溃不成军，至于沈耀，钟锦西难得主动的点头向他打了招呼，这个人同样在为黎肃然付出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付出。 如果没有沈耀，黎肃然或许会一直消沉下去。钟锦西想谢谢他，可又无从说起，自己要用什么身份说呢？现在的黎肃然并不属于钟锦西。 黎肃然那种彷徨与无助自己体会不了，帮助他走出最难熬的那段时光自己也没有参与，他是无法理解沈耀和黎肃然情感的。 知道了一切一切后，才惊觉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 回到家发现林绪已经做好了晚餐，每次看到他系上卡通图案的围裙时总觉得十分喜感，一瞬间心情会好很多。 脱下围裙笑 - 分卷阅读41 嘻嘻的说：“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是我的菜香味把你引回来的吧。” 钟锦西换上毛茸茸的拖鞋，这个拖鞋是他和林绪无意中看见的，钟锦西的是一个色迷迷的猫，前面有一对小小的爪子，而林绪的则是一个看起来呆呆的老鼠，后面还带着一截小尾巴。林绪说，看这情形，你是想把我吃得死死的啊，钟锦西不置可否的挑挑眉笑开。 突然间就不知道该如何与林绪随意的交流，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略显局促的假笑着。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林绪跟他说今天音乐室里发生的好玩好笑的事，他也只是听着，时不时的应两声表示有在听着，尽管那笑声听起来没什么厚度。 从来没觉得和林绪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难熬过，为什么此刻却心猿意马起来，或许他钟锦西从来不是个心里能藏住事的人。 以前什么都可以和林绪聊，但现在却只想藏着掖着，他现在就像个感情出轨的人，再怎么样都透明不起来。 这样的情绪一直到晚上，直到火热的吻将钟锦西包围，林绪还没有更进一步钟锦西就抢着说道：“我今天在画廊里忙得好累。” 看林绪一怔，钟锦西难得一见的撒着娇说道：“你看我那么辛苦你还忍心让我累着嘛。” 林绪笑：“那我给你按摩吧。” “不用了，你也累一天了，我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了。” 林绪替他拉好被子，柔声说道：“好，那快睡吧。” 将灯关上，再转过身来搂着钟锦西闭上眼睛。 一滴眼泪没入枕巾，林绪，对不起。 第33章 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已经有好几天了，钟锦西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去画廊，也拒绝出门。 主要是怕碰到那个人。 他成天的泡在网上，看看电影玩玩游戏什么的都好，时间也特别容易打发。 网上经常可以看到最近关于易衍的新闻，最近一条是他与某个女明星的绯闻，几张模糊的照片和绘声绘色的文字搭配起来，像真有什么事似的。易衍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直的一大直男了？钟锦西看的有些哭笑不得，易衍与其经纪公司暂时也没表态，看来这事是有些发酵的价值的。 关掉电脑，也该去画廊了。 穿上外套走到电梯口，刚想着幸好没碰上什么，黎肃然就随着电梯门打开而闯入他的视线。 “钟锦西。” 钟锦西紧张的有些结巴：“黎、黎肃然。” “出去吗？” “嗯，去吃饭，家里没做饭。” 钟锦西你说说你编这些个理由是什么？你说说你这一句话留下的余地是干什么用的！装什么不敢见。 一直在等他的回话，直到钟锦西失望而打算就这么停止对话离开的时候，黎肃然终于开口：“——要不，来我这儿吃吧，外面的哪有家里的干净，我刚好买了菜。” “沈耀在这样不好吧。”嘴上说着，脚尖却潜意识的微微挪向黎肃然家的方向。 “他今天有事，家里没人。” ······这话，怎么特像俩偷情的互相告诉对方家里没人你来吧你来吧。 这是钟锦西第一次进黎肃然——和沈耀——的家，家里十分干净整洁。在黎肃然做饭的间隙，钟锦西随意的看了，当发现黎肃然和沈耀分别睡在两间房的时候，他十分没出息的勾起了嘴角。 钟锦西得瑟劲还没过，说出的话压根就没经过大脑：“你们家好干净啊，比我们家都干净。” 黎肃然淡淡的应了一声，动作停顿了那么半秒钟后又继续。转瞬钟锦西才突然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你们家，我们家。 心就突然痛起来。 这样不经大脑随意的话语就那么轻易的让人清醒。你不是我们家的，而我也不是你们家的。 我们都有家，只不过没有一个家是只涵盖你和我的。 不经意的看见柜子上摆着的仙人球，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是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一起挑的，心渐渐就柔和起来，喃喃的问道：“仙人球还养着呢。” 半天都没见回答，钟锦西眼神黯淡了一下跑到厨房，让黎肃然看得见自己然后用稍大些的声音开口问：“那盆仙人球你还养着呢。” 切菜的手顿了一顿，黎肃然回答道：“不是你说的那盆，这个是我前段时间才买的。” “哦。”钟锦西点点头退了出去。 说谎了吧，明明就是那盆，钟锦西认得出，那盆的球体上有个小小的状似心形的缺口，即使现在换了盆子钟锦西也能认得出这就是那盆。 可越是这样钟锦西心里就越得意。 面对面坐在饭桌上吃着饭，也没什么话可以说，钟锦西觉的奇怪极了，再这么瞻前顾后下去非得憋出病来。 “这些年，过的还好吧。”钟锦西还在找切入点的当口，黎肃然倒是先开了口。 旧情人相遇时总会问这句话，过得还好吧。其实这恰恰是最不该问的，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这个答案于你已无任何意义，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那又何必让人从这句话开始想过去回忆呢？ “不好。”钟锦西答道。 黎肃然着实的愣了好久，他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这与一般标答不符，但又无法问出“为什么不好”这样的问题，直觉告诉他不能这么问，于是半天接不上话，钟锦西笑笑：“怎么，看来这个答案让你不太满意啊，你希望我过得好吗？” “当然。” “我没和你在一起后就过的好了，你不会觉得很失败吗？”钟锦西“好心”的和黎肃然分析。 “这······”一时语塞，几年没见，那个曾柔和如光的人怎么会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干脆转移话题好了，“林绪，对你不好吗？” 钟锦西收起戏谑的表情，说：“也不是不好，就是感觉更像家人，安心、信任而不是恋人般的善妒和心痛。” “安心，信任，这些难道不好吗？非得吵架才能表现爱情吗？” “并不是不好，但是安心的感觉家人可以给予你朋友也可以，但猜忌、吃醋、揪心这些感觉都只有恋人给的了，你和沈耀 - 分卷阅读42 在一起时，对他不信任过吗？吃醋过吗？心痛过吗？难道你们不会吵架吗？”钟锦西本来以为话题扯远了，但看着黎肃然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腹黑的笑笑，这远的刚刚好。“如果没有这些的爱情根本不能称之为爱情，爱情本来就是狭隘与独占的，没有亲情与友情那么伟大。” “我和沈耀没有这样，我们很······” 钟锦西打断：“不，沈耀对你的独占欲是有的，你没有是因为——你并不爱他！” 微微皱眉，黎肃然强装着镇定：“我爱他。” “你不爱。” “我爱。” “这么跟你说吧，以前你看到我和别人走得很近时，你心里是不是不大舒服？沈耀和别人亲密呢，你是不是连心情都没起伏一下下。”钟锦西盯着黎肃然的眼睛，不让他闪躲。 黎肃然没有回话，但从他的眼眸中早已是溢出来的答案。 “因为，你不爱他。”钟锦西收起笑意，突然严肃起来，他决定就豁出去赌一把了，输了，便当是这颗心已经死去，再无他想，他起身撑住桌沿，靠近黎肃然接着说道：“你爱的——是我。” 黎肃然立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慌忙起身：“我、我没有。” “你有。”钟锦西缓缓地走近，“你是爱我的，不然那天也不会出车祸。” 黎肃然露出窘态，环抱双臂，定了定神，说：“后来我还是离开了，因为我不爱你了。” “不，你离开也是因为爱我。”距离又被钟锦西拉近，这种感觉让黎肃然很不好受，像是上帝对人类的嘲讽。 一瞬间那些自卑又哗啦一下冒出来，他起身推开钟锦西冷冰冰的说：“没错，我以前是爱过你，但现在我爱的是沈耀。” 钟锦西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他走近黎肃然，痴恋的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缓缓道：“你以为我是在炫耀你还爱着我吗？你为什么会变得那么自卑呢？就算你听不到了又如何，你在我心中依然是从前那个完美的黎肃然。” 瞳孔骤然收缩，黎肃然惊慌的说：“你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一定不是沈耀，是易衍？” “你看，你一点都不会怀疑他，为什么以前易衍那件事你会毫不犹豫的怀疑我呢？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这就是当局者迷，前一分钟才说爱会让人变得不信任，现在却悲伤于此。 “是沈耀告诉你的？！” “我怎么知道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不再是你一个人来承受这一切。难怪你那天走的那么干脆，连头都没回一下，原来是下着大雨，你压根都没听到那句话啊，你知不知道，我在雨中哭得多么难看。” 眼中是满满的爱意，黎肃然被那炙热的光刺痛了眼，着了魔一般顺着他的话问：“你说了什么？” “我说······就算之前心痛到麻痹，从再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发现你依然是我钟锦西付出生命去爱着的黎肃然。” 付出生命。黎肃然的心突然间变得温热，然后慢慢升温，慢慢升温，直到烫得让自己痛了。 就那么一瞬间的冲动，黎肃然上前紧紧的抱住钟锦西，那么拼命的拥抱，不管对方会不会痛会不会无法呼吸，彼此都死死的用尽了全身力气紧紧相拥。 为这刻，他们互相折磨了三年。 “黎肃然，我们不管以前了，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再也不互相伤害了，好不好？” ——“不要伤害我。” 脑海中沈耀的话和面前的重叠，发出刺耳的回音。 曾几何时，他也这样答应过。沈耀的脸频频的闪过，堵住了黎肃然所有的话语，他答应过沈耀不伤害他的，他答应过。 不行，不可以！黎肃然猛的推开钟锦西，胡乱的摇头。 “为什么不行？你刚才抱着我了不是吗，这不是代表你也没有忘过我吗？现在为什么要拒绝？”看不到钟锦西眼里几近毁灭般的伤害，黎肃然只是摇头，“你是我见过最残忍的人······我放下所有伤痛，放下林绪跑过来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改变，我不在乎你听不听得见，我愿意做你的耳朵，而你却又一次的推开我，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你跟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钟锦西吼得歇斯底里，没有哭，只有绝望的呐喊，像个垂死的人。 倒是黎肃然，眼泪一个劲的往外滚，他蹲下来抱住自己说：“残忍？我们都很残忍不是吗，你这样做对林绪就不残忍了？这几年都是他照顾你的吧，你冲动的将自己心里的话宣泄出来，可之后呢，你忍心就这样伤害他吗？你说林绪于你是亲人般的存在，失去亲人的痛谁又可以轻松承受？对，我承认我放不下你，但身边的这些羁绊也同样让人无法忽视，你明白吗？” 一直被自己强压住的罪恶感在黎肃然的话语中撕开，一瞬间他像是抽了线的木偶一般跌坐到地上喃喃自语：“你说的没错啊，我怎么忍心丢下林绪一个人寻找我的幸福呢，而你也无法放下沈耀吧。那——我们呢？我们该怎么办？” 两个人以最无助的姿态相对，距离不过一米，却生出咫尺天涯的意味。为什么越是想要靠近却越是被阻力弹的更远呢？ 错过的原来不仅仅是时间，而是一切天时地利，在最应该抓紧对方时却松了手,而现在所有的有利条件都被肢解的支离破碎。 他们静静的凝望着对方的脸，即使那张脸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但依然生怕一眨眼就带着所有的回忆从脑中抽走。 “沈耀，很好的，他总是迁就我，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我像他儿子一样。”黎肃然放慢语调让那些字不带上哭腔。 “林绪也是，和他在一起几乎要忘记我比他大了，我居然还要弟弟照顾，真的是······” “我知道同学会那天，他一定是感觉出了什么，所以一直在旁边握着我的手撑着我给我力量，到最后他也撑不住了啊，一直喝酒一直喝酒。” “我们身边都有这样傻傻的人，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一切都没有开始，如果他们没那么好，那我们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相互看着看着情绪就突然难以自持，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不必控制情绪了吧。 他们，都明白。 黎肃然朝钟锦西摇摇手：“你再靠近点，让我好好看看 - 分卷阅读43 你。” 钟锦西慢慢的挪到黎肃然面前，伸出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从眉毛开始，再滑到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着，钟锦西的眼睛红得让人心疼，他哽咽的发出声：“一定不要忘了我。” “不会，我们拉勾。” 指节白皙修长，钟锦西看着这双手，这是给过他温暖的手，这是会跟他做好吃的东西的手，这是他——无法再牵到的手。 “拉勾。” 小指缠绕在一起，大拇指紧紧的盖着约定的章，连指尖都还在留恋彼此的温度却要匆忙松开。 用这世界上一切一切美好的，证明。 我爱你。 你听到了吗？ “钟锦西，答应我要幸福，因为我和沈耀会在幸福的地方等着你们。”转头不看钟锦西，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窗外阳光耀眼得让人睁不看眼睛，世界美好，将我们衬得黯然。 “知道啦，知道你幸福，干嘛还要炫耀啊，我也有的······” 黎肃然扯出一个笑，默默的拉住钟锦西的手，十指交扣。 “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们一定不要放开彼此的手，就像这样，等那个时候我们调换角色好不好，你是黎肃然我是钟锦西，然后让我体会你的痛苦。好不好？” “那我得把你虐的死去活来的，我得惩罚你。” “好，就依你。” 没等黎肃然说完钟锦西倒是先放弃了：“算了，我会舍不得的。如果我们有来生，我要我们在一起，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就好。” 唇齿相依，那留恋愈演愈浓，浓到不想再听钟锦西那些幻想的美好，这只会让黎肃然想带钟锦西离开这儿，私奔也好，流浪也好，只要能在一起就算是世界末日也可以变得无惧。 吻的很轻柔，像是初吻那般小心翼翼，很怕张开眼发现这只是太过思念而编制的梦。 “这是我说最后一次了，钟锦西，我爱你。”黎肃然闭着眼，任由口中发出的声音找不到共鸣，他知道钟锦西会说什么，不用看他都知道。 “黎肃然，我也爱你。” 嘴唇再一次的触碰，像是怎么吻都吻不够似的，只是谁都忽略不了空气中弥漫的悲伤的味道。 心里徒然觉得有什么空了，怎么都抓不住半点影子。 他对他说，钟锦西，我爱你。 沈耀跌跌撞撞的走过此刻显得有些冗长的过道，摁下电梯，下楼，走出公寓门口看到一个垃圾桶，有些呆呆的望着手中包扎精美的花，还是走过去扔掉。 今天是他们恋爱整整一年的纪念日。 不过一年而已。 将车速开到最大，那速度的快感可以让他暂时忘掉别的画面，奈何视线盯着前方，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大脑的运转。 第34章 这样的结局终是不能幸免 ——“钟锦西，我爱你。” 你会怎么做呢黎肃然，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 他以为他所有的付出会冲走那个人的影子，他以为在黎肃然心里总有个重要的位置是属于自己的，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他错觉是这么可笑的东西？！ 一直一直这样催眠自己，黎肃然的失常只是旧地重游与故人重遇的不适感造成的，等到药效过后，却清楚的看到自己一直害怕的事已经上演，等待他的是积压已久的揪心。 侧边的风像刀子一样划到脸上，与之呼应的是沈耀野兽般的嘶鸣，绝望且低沉。 沈耀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如果现在找一辆车就这么撞上去或许黎肃然就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吧，那邪恶的想法让他握方向盘的手都有些颤抖。 可是，万一就这么撞死了怎么办？谁来照顾黎肃然？万一残废了怎么办，后半生让黎肃然一直这么照顾他吗？ 车速还是渐渐慢了下来，沈耀终是掉过头，向家驶去。就算放弃，也要等他亲口对他说。 之前特意的打过电话，所以沈耀回到家的时候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钟锦西已经离开。沈耀谨慎的看着黎肃然的每一个表情，只是黎肃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神情淡然。 斜眼看到沈耀在偷看他，黎肃然不悦的说：“这么，心虚了？” 沈耀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咽了咽口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什么？” “今天是我们交往半年的日子！” “诶？”沈耀被他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果然不记得！” 看着黎肃然瞪他一眼转身就走，沈耀连忙冲到他面前说：“我记得我记得。” “你就编吧你，回来连句话都没说你还说还记得？别人都说七年之痒我们就直接给升华为‘一年之痒’了，看来你也没那么喜欢我嘛。” “你、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在一起七年？”某人智商急剧下降中。 抓的什么重点嘛这是，黎肃然忍不住翻白眼：“谁要和你在一起了？你找别人去吧！” 说完转身要走，却被沈耀一把捞到怀里温柔的抱住，然后附在他的耳边上认真的说：“我真的都记得！我回来的时候还买了······花来着，后来，嗯，被人撞掉了，花都散了我就扔到公寓门口那个垃圾桶里了，不信我带你去看！真的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机会爱着你，我们会有下一个一年，再下一个十年！相信我。” 黎肃然还是回抱住沈耀，没有发现他话中隐含的狂热的欣喜。 留住想留住的人，这便是幸福吧。钟锦西，请你也要幸福着。 沈耀什么都不去想了，他忽然的明白他听到的第一句什么来生之类的，或许是黎肃然对钟锦西正式的告别，只要这个人还让自己留在他身边就好，他宁愿糊涂这么一次，即使知道黎肃然在对他的爱里有委曲求全的意思他也不想再计较，那么自己就再努力些吧，让黎肃然心里只装得下一个沈耀。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两个人，他们不过一墙之隔，他们的心始终互相牵引，但他们的命运却沦为擦身而过的结局。 距离那么近，注定逃不开的狭路相逢，每每遇见，他们经年的一切最终沉淀为点点头然后再肩上布料的摩擦后各自忙碌。 钟锦西向左黎肃然向右，这样的结局终是不能幸免，不过在他们做 - 分卷阅读44 决定的那一刻起就猜到了不是吗？ 只是，在划清界限之前没能再牵手一次，没能再多拥抱一秒，这是最遗憾的。 日子在换日线的沉浮中拖着一大群人跑的飞快，从深秋再到严冬，快到让人抗拒。 黎肃然还是那个风趣帅气的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处理的非常——不像师生！学生们都知道黎老师旁边有个叫沈耀的老师，每当他们得意忘形时这个郑灰狼老师会“温柔”的让他们瞬间觉得自己小了一截。钟锦西开始画画并放到画廊里售卖，他只画太阳，他的画里平静得让人看不出是日出还是日落，没有日出的希望也没有日落的忧伤，像是没有感情一样，所以销售的并不好，但他却依然执着的一张一张的画着。林绪的音乐室有了起色，开始帮一些小歌手写歌，歌曲并不大热属于小众派，林绪说他喜欢一个个小小的音符编织出乐章的感觉，那样让他很有成就感。 这天，钟锦西刚刚帮客人将画装裱完起身活动一下冷的有些僵硬的四肢，只见两个穿的很严实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起先钟锦西以为是选画的顾客，然而再看两眼后发现他们有些眼熟。噢，以前参加谢祁生日会时见过一次，一个是谢祁的弟弟，另一个，他是叫——余曦。而他们也认出了钟锦西。 问过后才知道他们是来应聘的。画廊的生意变得好起来，而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工读生因为课业繁忙而最终请辞，钟锦西和他的朋友实在忙不过来，于是贴出了招人的告示。 在看过姜6羽和余曦的简历后才发现来这之前他们是柏尔公司的并且职位不低，钟锦西有些奇怪的问他们为什么来一个小小的看似没什么前途的画廊。余曦只是淡淡的说他们不适合那家公司。 他们被录用了。余曦的工作是将画放到画廊中出售，而姜6羽做原来工读生的工作。 后来等和他们慢慢熟悉后钟锦西才知道余曦在柏尔请辞的原因，是姜6羽在公司帮余曦找证据时被那个叫郑燃的家伙给盯上了，郑燃在姜6羽为公司做的竞标方案中动了手脚，导致公司竞标失败而将他开除。 为此余曦自责了很久，姜6羽也是痛心疾首的怪自己没事找麻烦，最终导致的结果是余曦的自责感减少了一半。之后余曦骂姜6羽笨，反正好事也做了，这个时候应该大义凌然的将矛头指向郑燃然后拍拍胸膛说即使时光倒流自己依然会这么做。 余曦说如果是自己的就一定会这么做的，然后在对方更加自责后再提大大小小一堆无理要求。 姜6羽和钟锦西一脸黑线的望着他，心里同时冒出：我身边这么会有这样的朋友？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 第35章 让我蹭蹭你的房子吧 室内光线很好，阳光被薄纱的窗帘过滤掉一部分，剩下的都柔和的落进整个客厅，滋生出惬意的味道——如果不是余曦与姜6羽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破坏美感的话。 “被谢祁赶出来了？”余曦挑眉，眼睛变得更大。 人在屋檐下啊，姜6羽要多小媳妇有多小媳妇的说：“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前段时间交了个女朋友，现在他们要同居了，我不可能当这么大一号电灯泡吧。” “所以？”眼神飘向门口的一个超大号行李箱，只怪让他进门的时候没注意到他背在后面的手，一失足成千古恨。 “所以······”姜6羽极其狗腿的蹭向余曦，“曦哥啊，你这地方也大，一个人会寂寞吧，不如让小弟来欢腾你清冷的家具吧！” 余曦一个白眼翻得惊世骇俗：“曦哥？你别恶心我了，现在懂得礼貌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姜6羽眼睛眨巴眨的：“这不是尊敬您嘛，而且咱俩谁跟谁啊，铁哥们儿是不需要礼貌的，尤其是和年轻帅气的你！”由于太不习惯这样油腻的姜6羽，余曦的身形抖了一抖，脸都有些扭曲了，可姜6羽依然执着：“那么亲爱的曦哥，让我蹭蹭你的房子吧。” “门儿都没有！” “你家的打扫我全包了。” “我家干净得很！” “我帮你洗衣服。” “谢谢我有洗衣机！我不缺把衣服放到洗衣机里只用伸手按几个按钮的人。” “我洗碗。” “没几个碗让你洗。” “做饭！” 说实话余曦有点心动，几乎天天外卖简餐混日子的吃法自己就想吐，他想吃正常的家常菜！可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好像太简单了些吧。” 姜6羽咬咬牙：“以上我、全、包！” “成交！！” 于是乎，生活变成： “姜6羽，帮我把调色盘洗洗。”某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接过余曦的调色盘就冲到洗手间。 “姜6羽，把这儿扫扫。”动作依然迅速。 “姜6羽，这里好像没拖干净。”任命的跑过去。 “饭怎么还没好呀？”神游似地走进厨房，竟发现电饭煲没有插插头！ “这菜做老了。”有些不满的在内心狂翻白眼。 “去洗碗吧小6羽。”鸡皮疙瘩与愤怒交织着。 “上面还有脏东西呢，你会不会洗碗呀？” “靠，老子不住了！又不是保姆！” “诶，好像是我眼花了，上面很干净呢！” 于是某人在内心挣扎了几秒后，还是没出息的走过去说：“当然干净！也不看看是谁洗的。” 而这天姜6羽的发飙倒是平衡了他在家中的地位，不再是以前那样矮人一截了，姜6羽又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人，现在已经“敢”公然的和余曦斗嘴了，于是这个冷清的家有了热闹的感觉。 余曦盘算着今天的晚餐让姜6羽做些什么给自己吃，于是穿上外套出去买菜。本来是想让姜6羽效力的，可又觉得这段时间压榨了他太多的苦力，再这样的话不免让人觉得霸道不讲理了些，天地作证，他余曦才不是那样的人，真的！所以呢就当仁不让的去买菜，虽然这个举动太像家庭煮夫，把他的年龄蹭蹭的抬高了好几岁。 这一出门，竟碰上了许久不见的“旧友”。 “hi，余曦。”身边精致私家车的窗子摇下来，郑燃的脸看起来还是那么“讨人喜欢”的样子。 “嗯，你好。”绝对的疏离与简 - 分卷阅读45 单的语句当是打过招呼，余曦就侧过脸向别的方向走去。 郑燃靠边熄火下车，走到余曦面前挡住他让他左右不得。余曦皱眉，语气有些不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郑先生！” “郑先生？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得这么生硬的呢？噢，我想起来了······从你陷害我的那天开始你就这么叫我了。”郑燃脸上闪过玩味，只是眼底透露出与之不符的微小的恨意与伤痛，“郑先生，郑先生？我们之间的交情被你用这淡漠的三个字给轻易的抹去了啊。” “那你想这么样，你让我也失去了工作不是吗？该还你的我也算还清了吧。” “是吗？那感情呢，你也还了吗？”郑燃瞬间变得咄咄逼人。 余曦脸色随着郑燃的话黯淡下来，甚至有些弱势的开口：“郑燃，真的很抱歉，但我之前不是说过那是误会啊。” “误会？”郑燃的笑寒气四溢，带着蚀骨的疼痛：“你当着全公司上下面不改色的指证我，这是误会吗？你不会要告诉我那是我发烧做的梦吧。你觉得践踏我的感情很好玩吗，你认为看着傻傻爱你的我那样难以置信的表情很有趣吗，还是你习惯拿爱你的人当垫脚石？” “不是的，我不是那样的人！每次我想跟你解释你都不肯听，这一次就算你下一秒就转身离开我也依然站在这里把事情说完，听不听那是你的事，这算是对你也是对我的一个交代。”叹出一口气，看郑燃没有阻止的意思余曦就开口了，“你还记得那时有个美国佬jas吗，他有很严重的地方口音，即使是旁边的美国同事有时也不太能理解他的话。我和他似乎天生都处不来，他有好几次暗地里做小动作被我发现，难怪我觉得自己怎么老是出错，原来是他在搞鬼，那个时候我觉得在人家的地盘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只是提醒他，并没有做什么报复性的举动，直到有一次他害我差点被公司开除我才知道有些事并不是忍让就能停止的，于是我以牙还牙，想让他被踢出公司远离我的视线——这是他自找的——我设了个圈套让他钻，带着上司来的时候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你，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容我回头。” 呼啦一下将这些事和盘托出心里就终于放松下来，这是余曦这一辈子做过最伤害朋友最难以释怀的事，一度让他寝食难安。原来他心里还是有阴暗的那一面，脑子里一个个邪恶的细胞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不堪的。 “所以你放弃了道德和友谊然后成就你的事业，好！好啊余曦，我真不明白当初你是哪一点吸引了我，让我不顾一切的向你告白，结果呢，你拒绝我、远离我甚至还背叛我，我真的瞎了眼！”郑燃的眼神更加冷漠。 “对不起，当初没有站出来帮你说话是我对不起你，虽然我没有打算害你最终却让你受到惩罚，我真的很抱歉。没有接受你的告白是因为我对你真的没有爱情，如果答应那才是对不起你，从学生时代到一起工作我们的关系一直那么好，如果继续再亲近下去我想对我们彼此都不好所以我才选择疏远你，只是想让你淡忘那些不应该有的感情，在最后指证你时想到如果你因此离开了，说不定也是件好事，你明白吗？” “你拒绝我的时候说你不喜欢男人，那现在呢？” “现在一样。” “是吗？那你的同居男友算什么？” “你调查我？！”余曦瞪向郑燃，他从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私生活的研究。 “我看你都是一心想拒绝我而找的托词吧。” “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那姜6羽算什么？他和你住在一起，他在公司帮你搜集证据，你别告诉我他不是你男朋友。” 脑袋里百转千回，本来想承认下来好让这件事平息顺便也堵了郑燃有可能的余情，嘴唇动了动又觉得将姜6羽拉下水未免太过自私，现在的郑燃不是当初心思单纯的学弟加好友了，万一他要对姜6羽不利就又害了一个人，于是余曦还是面无表情的答了句：“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就是那么几秒的停顿让郑燃黑了脸，冷笑的回了句：“是吗？”，然后莫名其妙的离开。 刷一声发动引擎，郑燃也不管有没有超速就将车子开得飞快。他恨透了这样的余曦，他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将余曦逼出公司他以为这样就出了一口气，但看着办公室没有了余曦的身影后又觉得少了些什么，日子似乎回到了回中国之前的日子，没有余曦，没有快乐，没有悲伤亦没有恨。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即使那个人再怎么伤害他，只要他还爱着，其他的一切都会变得模糊，这是谁都控制不了的无奈。 但是嫉妒蒙蔽了他的双眼，他只记得余曦欲言又止但对姜6羽那明显的保护欲时，他判断不了正确与错误，眼中只有报复。 直到某一天，郑燃最后一次看到余曦才惊觉自己做了件多么蠢的事，如果一切能重来，他一定不会下今天这个决定，如果一切能重来，他想回到他们在国外的日子，他坐在余曦旁边笑嘻嘻，每天都很快乐。 这些都是如果的事，而此刻，被嫉妒冲昏了头的郑燃拨通一个号码：“我是郑燃，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当余曦拎着大包小包的菜回到家，看到的是姜6羽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走过去用脚踹了一下像大爷的他：“喂，起来干活了。” “不带你这么压榨苦力的吧，我才从画廊回来，现在腰酸背痛的。” “那今天我做饭吧。”起身走向厨房，将菜放好后出来又说：“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姜6羽猛的起身，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一脸防备的样子。 “你那什么表情？！”余曦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难得“体贴”一回，对方却像防贼似的，搁谁谁都会恼羞成怒！ “你······你掉钱包了？”小心翼翼的问。 “我要是掉钱包了会在你身上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没什么问题啊，这就是正常的无赖余曦式的回答，可今天他反常的做法让姜6羽总感觉毛毛的。 “难道，你对我有什么阴谋？”说着，姜6羽下意识的想抓住点什么抱住，好让自己有些安全感。 余曦一脸嫌弃的用凌厉的眼神 - 分卷阅读46 上下扫描着姜6羽，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你说你要财没财要色没色的，还敢有这些个奢望？” 估计是被余曦弄得有些蒙，姜6羽像是没听见他的讽刺一样，自顾自的说：“你今天很、反、常。” “大爷我只是总觉得好像亏欠了你什么似的，心里有些不安。” 姜6羽笑得有些扭曲：“你别这样，我受不了。” “好！”一把拉过姜6羽，自己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然后闭上眼睛挥挥手说：“好，朕有些乏了，贱婢你去准备晚膳吧。” 姜6羽：“······” 第36章 你就是我终其一生要找的那个人 林绪望着里面还在忙碌的身影，心里泛出一抹苦涩，和他距离明明那么近，却总仿佛有看不见的沟壑挡在他们之间。 这段时间钟锦西的改变他不是没有看到，钟锦西对他更加依赖，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那样紧紧的拽住仿佛是全世界。 他情绪越来越平淡，对所有问题都带着微笑的面具说“嗯”、“好”、“随便”、“你决定就行”，他从来就不是没主见的人，这似乎是对任何事提不起兴趣而无所谓的回答。钟锦西遇见黎肃然的话再不像以前那样反常，只是轻轻的笑着点头，然后继续和林绪说刚才没说完的话，似乎黎肃然只是普通邻居而已。但那也只是“似乎”，林绪看得到的，他也感觉得出。 如果几年前的自己坐着时光机来到这里看到现在的他，一定会吃惊不已的，林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化得那么大，他只是知道让他改变的这个人是钟锦西。生平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留住一个人，想一辈子都在他身边呼吸着，也是生平第一次觉得力不从心。 “林绪？”钟锦西看到了在门外发呆的他，招手让他进来。 林绪整理好表情，推门走了进去，“什么时候下班啊？” “嗯，快了——姜6羽，你把这个放在刚才那个袋子里——你怎么有时间来，音乐室不忙吗？” 林绪笑得迷人：“再忙也要陪佳人吃饭啊。” 钟锦西瞪他：“你正经点，旁边还有人呢。” “我早就见怪不怪了。”姜6羽一脸无所谓，“不过考虑我是孤家寡人，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甜蜜吧我来关门。” “那好吧，你把最后一点整理完就关门，回家小心点。”说着，钟锦西拉过林绪朝姜6羽挥手道别。 “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们放心，而且我又不是什么‘佳人’，没人会对我感兴趣的啦。” 钟锦西捡起身边的抹布就扔了过去，“死小孩······” 街头熙熙攘攘的，衬着点点的灯光显得热闹非常，林绪也不顾来往的人群，执意的牵起钟锦西的手，钟锦西也随他去，不再像以前和黎肃然那样畏首畏尾的。 “钟锦西，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如果认定了一个人就和他一起去瑞士。” “嗯，记得。” “我找到这样的人了。”林绪侧过脸看着钟锦西，眸子里闪动的深情让人沉沦。 钟锦西的脚步慢了下来，微微抿着的唇透露出紧张，林绪转过身挡在钟锦西前面，严肃却不乏温柔的说：“钟锦西，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没有一个固定点，林绪知道他在考虑，也不急着催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这个冗长且难熬的几十秒。 终于，钟锦西抬头看他：“你考虑清楚了吗？” 轻笑出声，林绪转回原来的位置，继续慢悠悠的牵着钟锦西走着，“你觉得我是那种大脑发热行动比思维快的人吗？我也想要安定了，和爱的人在一个被祝福的国家里完成婚礼，然后周游世界，幸福一辈子。我不否认一开始对你有好感是因为你是个值得交往的对象，但人终究是个感情动物，爱会随着时间慢慢累积着，而现在累积到不去在乎回报的多少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想，你就是我终其一生要找的那个人。” 将林绪的手牵得更紧，钟锦西说：“谢谢，谢谢你照顾我、包容我、爱我，我钟锦西何其有幸可以遇见你。” 话刚刚说完自己噗的一下笑出来，大概觉得这样说太过煽情了些，林绪也是乐呵的笑：“你这算是答应还是没答应？你知道，我喜欢听直接的话。” 钟锦西看的出林绪故作轻松的语气下，有些气息不稳的尾音，他手握成拳定了定信念，凑到林绪耳边，一字一句的说：“我愿意。” 于是林绪更是不自然的摸摸自己红透的耳根，说：“你就直接说嘛我又不是听不见，你弄得我耳朵痒痒的。” 钟锦西一愣，讪笑着说：“是啦是啦，走吧。” 因为他一晃神，不小心将眼前的人与某个人的影子重叠了。 黎肃然，我即将走向幸福，请你也要幸福着。 再见，再也不见。 “啊，手机！我忘拿手机了。”钟锦西一脸沮丧。 林绪在一旁摇头：“你这忘东忘西的毛病可不得我在一旁看着，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哦。” “是是是，您是最强大脑好吧，你给我站这儿等着，我自己回去拿！”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你就站这儿一步都不要动，我现在非常讨厌你这张脸。”说完朝林绪做了个鬼脸，大步向回跑去。 如果林绪知道他的听话会让好多人的命运都发生改变，那么此刻他一定会死皮赖脸的跟上去。或许这样，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了。 钟锦西气喘吁吁的到达画廊的时候，姜6羽正在关灯。 “诶，你怎么回来了？” “我、我手机没、没拿。” “你跑回来的啊，那你休息一下，我帮你拿手机。” 等对面顺好气，姜6羽将手机递给他后抬手将所有的灯给关上。钟锦西似乎想逗他，一个劲的拽着姜6羽说：“你看里面啊黑乎乎的，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东······” 姜6羽边走边回头，可钟锦西突然没了声音，他开口道：“你不用吓我，我不······” 就那么一瞬间的，连话都没有说完，颈间突然一痛然后没了意识······ - 分卷阅读47 第37章 已经回不了头了 再醒来的时候姜6羽发现自己眼前一片黑暗，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眼睛上有被布料蒙住的紧绷感。他现在应该是坐在地上，支撑他的是背后一根类似铁管的东西，手被反绑在铁管后，指尖冰凉。 他这是，被绑架了？？ 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似乎没得罪过什么人，至少没有得罪到要绑架的地步，难道是求财？他大爷的，我既不是富一也不是富二，调查清楚再作案好不好？！ 正在此时，有对话声传来，虽然是被刻意压低着，但是姜6羽仍分辨得出那是被阻挡过的声音，或许他们在门外。 “······你······怎么办······”语句断断续续的听得不真切，只是偶尔听出几个字眼，总连不成完整的一句话。 “······危及······性命······死······剩下的钱······”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待姜6羽想尽量凑近仔细听的时候又没了声音。几分钟后，声音再次响起：“······有些事······等我回来······亲眼看······他们醒······好好看着。” 那声音似乎——是郑燃！！慢着，他们？难道，钟锦西也被绑来了？想到这里，姜6羽想弄出点声音让钟锦西听见，转念一想又怕钟锦西还没醒倒是把其他人惊动了那可不好办，于是暗自思量着该怎么挣脱绳子的束缚。 手是绑在铁管上的，那么——姜6羽用指尖艰难的摸着铁管的表面，上面果然没那么光滑，他尝试着将绳子往那些凸出来的小铁块上摩擦，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也在跟着摩擦着，看来他们防止自己逃跑已经把绳子系得很紧了。 手肯定会受伤的，但没有办法，这绳子绑的如此紧，如果不这样自救，时间一长手会因为供血不足而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姜6羽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尽量将支点转到绳子上开始摩擦起来。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想骂人，他知道表皮肯定磨破了，万一破伤风怎么办······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能逃出去就行！ 绳子断开的那一瞬间，姜6羽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耗尽了，用了十分钟吧或许更久，他喘息休整了几秒后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 钟锦西就在离他不足半米的地方！他被绑在椅子上，看来还没有醒。姜6羽挣扎着挪到钟锦西旁边，帮他将绳子与遮眼布解开，用最小的音量在他耳边说：“钟锦西，钟锦西！快醒醒。” 眼皮动了两动，钟锦西终于被他摇醒，还未开口姜6羽便制止道：“小声点，我们大概被绑架了。” “绑架？我们这么会被绑架？”钟锦西清醒得差不多了。 “刚才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如果我没听错，应该是郑燃——就是那个跟余曦和我有过节的那个，你还记得吗——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找上我。真抱歉连累了你。”若不是钟锦西意外的折回，想必在这里的人只有姜6羽一个吧。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要想着怎么逃出去。” 这是个十分狭小的浴室，看来这里常年没有人使用，里面已经有些腐蚀生锈了，除了通往外面的门以外，离开这里唯一通道是一个通风的小窗口。 小窗子似乎能让人平躺着挤出去，只是外面装了一层铁丝，姜6羽走过去摇了摇，也是因为时间过长铁丝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看来这是个机会。 “姜6羽，你的手？”钟锦西注意到他手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失去表皮的肉向外微微的翻着，有些地方还在渗血，有些地方血液已经凝固。 “是刚才弄断绳子的时候擦的，先不说这个了，要快点把这个给弄下来，算不准他们什么时候会开门的。”刚才想别的事情还没觉得有多痛，这一下被提起就疼得要冒汗了。 “我来吧。” 钟锦西抠住网中的缝隙，先试探的摇了几下，看它有松动的迹象就使出巧劲向外推着，尽量发出最小的声音。几次用力后，铁丝网终于断开，钟锦西将它折弯拿回浴室藏着，免得丢到外面发出声响。 “到早晨了啊，我们怎么会被打昏这么久？”天微微有些亮，约莫六七点的样子。 “或许之后他们又下了迷药也说不定，我来试试能不能通过吧。” 几分钟后，两人坐在地上累的额头布满汗珠，望着眼前那个十分尺寸尴尬的窗口有些头痛。这人要是硬挤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但铁丝网的断口说不定会让人受伤，并且需要外力才能完全出去，也就是说，逃的了一个逃不了俩。 “不如——”姜6羽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望了望钟锦西，然后将他受伤的手背又刮向那铁丝的断口，顿时深红妖冶的血又一个劲的往外冒着。 “你干什么？！”钟锦西想伸手阻止，姜6羽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又伸出手将还在流的血擦在外面的水管上，末了又将袖子勾在铁丝断口上一带，让上面留下衣服布料的碎片。 “好了。”姜6羽捡起刚才遮着眼睛的布将伤口缠上，“从我醒来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我想他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看看，现在我们想努力也没时间了，不如来个声东击西。” 钟锦西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说道：“这里实在太小了，看来只能躲门后面，虽然危险但等他们进来发现我们跑了的时候一定只顾着抓人，不会有人留意到门后的。” 还好门与墙的空隙不算太小，两个人并排着深吸一口气忍一忍就过去了。走到门后准备着，就那么一动不动，还随时提着一口气和一颗心，时间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姜6羽沉声问道：“要不要弄出点声音吸引他们进来？” 想了一下后摇摇头，钟锦西说：“还是不要比较好，这里应该是三楼或四楼的样子，声音出现了后没几秒，连个人影都没有会招人怀疑，等他们自己进来的话就不确定我们是什么时候逃跑的，这样可信度会比较高。” 姜6羽点点头。 真的是等了很久，姜6羽都有些怀疑他们的专业水准，哪有这么看人的，搁谁谁不跑啊？ 猛的，钟锦西神色紧张的望向姜6羽，姜6羽这才听出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说不慌张是骗人的，恐怕有人一辈子也“享 - 分卷阅读48 受”不到这种成败与生命系在一起的感觉，毕竟姜6羽不知道郑燃绑他的用意，谁知道他是请自己来喝茶的还是来要命的，谁都猜不准。 余光瞥见空空的窗子，对了，铁丝网！姜6羽一咬牙冲到之前藏铁丝网的地方，拿出来丢到离窗口较近的位置，这样会比较真实一些吧——但也危险的要死！！姜6羽还没来得及冲回门后就听见门锁咔咔转动的声音，带着生了锈的齿轮声一点一点逼近这个似乎缺少氧气的地方。 心脏跳得那叫一个欢腾，恨不得一掌拍熄了它，以免做因为心跳声而被敌人发现的第一人。还好，在门被打开的前半秒姜6羽终于到达门后，只是来不及转身，只能面贴着墙壁，感受它岁月的痕迹······ “他们人不见了！” “什么？！” 有一些脚步声蜂拥进来，姜6羽和钟锦西大气都不敢出，等待着障眼法被检验的这一刻。 “窗户被弄开了，他们肯定是从这里逃跑的。” “上面还有血迹，水管上也有！是从这里逃跑的！” “快追！！” 成功了！钟锦西甚至都想尖叫，原本看似不靠谱的计划竟然真的蒙混过关了，如果不是他们命太好就是那些个歹徒太好欺骗，答案显然是后者。 等待脚步声已确定离开后，两人才敢重重的大呼一口气，钟锦西有些后怕的问：“干嘛去管那个破铁丝，万一不是门锁有些锈不容易打开我们就被抓包了！吓得我一声冷汗！” “我想做得更真实一些嘛。快走，我怕瞒不了多久。”姜6羽还是心有余悸的伸出一个头打量着外面，万一他们来个黄雀在后那可不得了。 这似乎是个私房，很久没有人住只落下个空结构的毛坯，里面剩下来些杂物，还好空房子的好处是可以扩散回音，如果他们真来个回马枪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做好准备。姜6羽跟钟锦西像是打仗的小兵，弯着腰前进，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下个楼梯都变得轻手轻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敌人发现。 小心翼翼的下到一楼，门口那个槛是关键了！过去了就算被发现也能靠脚力拼上一拼。看着钟锦西一副豁出去准备撒丫子开跑的架势，姜6羽连忙拦住他。 “等等，找找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反光的东西。” 钟锦西看了看，连忙解下手中的链子，上面有一块圆形的稍微可以反点光的铜片，姜6羽接过手链放到地上一点一点的向大门挪去，终于可以从铁片上看到外面大概的形势！ “至少要看清楚地形再跑吧，我们连这儿是哪都不知道，这样贸然的跑出去万一跑到死路上不是等着被捉吗？” “那看清楚了吗？往哪边跑比较好？” “不见得要用跑路政策，我看外面未必有人，把体力留着等人发现了再跑吧。” “好。” “我们往右边走，左边太空旷了没有遮挡物。”说着，姜6羽率先走了出去。 他们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在城郊，放眼望去没什么人的那种，还有大片大片的农田，再往远处看就是隐约的高速公路以及稍高的楼房。原本还打算遇到人就求救的，看来需要凭点运气。 两人偷偷摸摸的移动过一个又一个的遮蔽物，比如草堆比如牛棚比如坟冢······当第一次看到人群时，他们都犹豫了起来，对视了几秒后决定再看看，谁知道这些是路人甲乙丙丁还是不法分子，人脸上又不会写明。遇到穿着正式一点光鲜亮丽一点的不敢上前——还是找朴素点居家点的比较靠谱——遇到成群的不敢上前、遇到小孩······开玩笑，那不是不敢是去了也没用，没准人小孩哇的一声哭了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不过，说不定可以把小孩的父母吸引过来，呃，或许，将歹徒吸引过来的概率比较大······ 寻寻觅觅了十来分钟后，一个穿着朴素的大婶有如天神一样走进他们的视线，钟锦西跟姜6羽对视一秒后匆忙的跑上前，倒是让大婶吓的警惕的望着他们。 “大婶，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们给人骗了，想麻烦您把手机借我打电话报警。”钟锦西避重就轻的说完后看着大婶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一副不太信任的样子，于是连忙又补充道：“当然，您如果无法信任我们的话就劳烦您帮我拨这个电话，我们也只是需要帮助而已。” 大婶看了很久眼前的这俩小伙子，眉清目秀的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或许真的是遇到麻烦了，于是赶忙的掏出电话。 当郑燃开车到达这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人求救的情景，那位大婶拿出电话，难道是要报警？！不可以！郑燃急忙冲过来，作势要夺走手机。 慌张的人更容易失控吧，郑燃确实是没有掌握好力度，他只是想挣脱上来帮忙的钟锦西和姜6羽而已，他只是想将手机抢过来而已，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推开大婶的！ 大婶沿着梯田滚了下去，头重重的撞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撞上的响声让人心头都是一颤，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吓傻了保持刚才动作的三个人。 姜6羽首先反应过来，他蹲下来一点一点沿着梯田滑下去，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探到大婶的鼻底，下一秒，脸煞白的姜6羽转身颤抖的说：“没、没气了。” 郑燃有些站不稳的向后跌了几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找人把姜6羽绑起来，他只是想给他点教训泄愤而已，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现在，他现在杀人了，他变成杀人犯了！已经回不了头了······ 看着往这边赶来的帮手，郑燃咬牙下了决定，反正他现在也没有活路了，这件事已经不是单纯的绑架了。 “这是你们逼我的！” 第38章 我只剩下你一个 白色的面包车上，郑燃一一扫过周围的人，把自己和姜6羽算上一共八个人，要制伏余曦绰绰有余，于是掏出电话。 “是我，郑燃——你先别急着挂我电话，下面的内容我想你会有兴趣知道的。来，姜6羽，讲两句话。” 手机伸到姜6羽面前，可他就是不发出一点声音，任凭见状后对他拳打脚踢的手下怎么逼他就是咬紧牙关不说话，郑燃冷笑着：“看来他不太喜欢讲话，不然我们用视频？” 将摄像头对准了 - 分卷阅读49 姜6羽，旁边的人也凑上来板正他的脸，看到屏幕上极力闪躲的脸余曦就吼起来：“你要干什么？你抓姜6羽什么意思？！” “别紧张放松点，我说过你会有兴趣知道的对不对？” “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绑架是犯法的！把他放了好不好。” “犯法？呵——是啊，现在已经犯了，已经回不了头了你知不知道！”一想到刚才的那一幕，郑燃就觉得连毛孔都要颤抖起来！ “回得了头的！你听我说你只要放了姜6羽，我保证这件事就此为止，一点点都不会向人提起，我保证。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你保证？你保证得了什么呢？你能保证我全身而退吗？我杀人了啊！已经没有退路，我必须得错下去！郑燃想着想着眼神就开始变冷。 “你现在，立刻！到我说的地址来，只许一个人来，否则——我会让你尝到失去爱人的滋味！” 不由分说的挂上电话，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姜6羽在听到这句话时似乎理清了些事，他说：“······爱人？你弄错了，我和余曦只是朋友。”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郑燃哪里听得进姜6羽的话，一拳打在他脸上：“轮不到你说话！” 至于钟锦西，郑燃将他视作一个意外，既然他不在自己计划内，郑燃还是不想牵连到他的。他令人把钟锦西弄回那个旧房子里绑着，让他自生自灭好了，如果他命好自己逃了出来也无所谓，报警？郑燃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反正事情的发展已经偏离了他预设的轨道，他今后的人生只剩下四个字：亡命天涯。 不知道余曦会不会来，对他的爱已经将自己逼上了绝路，如果余曦来了，郑燃就是用绑的也要带余曦走，他的人生已经有太多的遗憾，不能再多这一次了。 而对于余曦的解释，他是相信的，事实上无论余曦给他怎样的解释，他都愿意去相信，只不过是一时被愤怒蒙蔽了眼睛罢了，那是他认识了那么久的余曦啊，他如何忍心不去相信？ 余曦到的时候看见姜6羽被绑在椅子上，几个身材结实的小混混站在旁边，郑燃抬起头，用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看着他。 “我人已经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余曦显得很淡定。 “谢谢你能来。”郑燃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余曦有些疑惑的看着郑燃：“那，你先把姜6羽放了吧。” “放了他？可以，你跟我走。” “走？走去哪。”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在我身边。” “你开什么玩笑？”余曦算是有点明白了，看来郑燃果然还没对他死心，幸好之前——不对！既然之前已经否认了姜6羽，为什么现在要用他威胁？想到自己打着如意算盘的那几秒，或许就是那个时候惹郑燃怀疑了吧。 拳头不自觉的握的生疼，还是连累了姜6羽······ 郑燃很严肃的摇摇头说：“我没开玩笑。我现在只有你了，答应我，来我身边好不好？” “不，我说过我不爱你。” 一字一句排成一把刀插在郑燃心里，即使余曦说过很多次拒绝的话，但都没有这一次来的痛，只因为站在绝处的孤独感使然吗？或许是吧。 眼神里开始有了恨意，郑燃扭头指向姜6羽：“是因为他吗？是因为爱他所以无法爱我吗？！” 余曦有些慌张的想上前，硬是保留了三分的理智止住了脚步，他稳了稳自己的声线：“不是因为他，即使没有任何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郑燃，你是个内心善良的人，不要因为我将你的善良改变，那样并不值得你懂不懂？与其扭转我的心，你倒不如换一个人喜欢，不要再浪费时间到我身上了。” “你不要替他讲话了！收起你的大道理，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你只用回答我，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紧紧的抿着唇，终是坚定的摇摇头。 眼眸迸出愤怒的火花，郑燃掏出口袋里的军用刀冲到姜6羽身边：“姜6羽究竟有什么好的？！我倒要让你尝尝和我一样的心痛是什么滋味！！” 瞬间，刀口就没入姜6羽的右肩，猩红的血随着伤口潺潺流出，衬得他的唇色有些发白。 “不！！！”余曦冲上前去，却瞬间被手下拦住。 “愿意！还是不愿意！”盛怒中的郑燃完全没有理智可言，逼急了他真的有可能将刀插进姜6羽心脏。 “你为什么总执迷不悟！姜6羽只是我的朋友而已，他帮我、他和我一起住都只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为什么你要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呢！” 余曦慌张极了，他真的很害怕郑燃就这么一气之下将姜6羽杀了，是他将姜6羽带入这个本不属于他的风波，是他让姜6羽失去工作，那么他有责任保护他！即使自己不答应，想必这些人捆也要把他捆起来，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至少亲自答应会让姜6羽不受伤害。 “愿意！还是不愿意！！”郑燃根本就听不进去余曦的话，只是执拗的问着。 “好！好——我答应你，我跟你走，好吗，你听我说，先把他放了。” 郑燃眼里的血红终于变淡，听到余曦的回答他高兴也悲哀着，竟然要用这种方式才能留住他。伸手拉住余曦的手，刚要说话，便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警笛声传来，像是魔咒一样环绕在郑燃耳边。 “你报警了？！”脸瞬间变得可怕起来，他冲余曦怒吼道。 “没有，不是我。”余曦摇摇头，他开始担心起来，不知道此时警察的出现是好事还是坏事。 难道，是发现我杀人了所以才追过来的？他们的办事效率几时变得这样快了？ “我们快走。”对着他们说完后，郑燃拖着余曦有些向后退的身体警告道：“你有时间拖到警察来到这里，未必姜6羽也有。” 成功的拉着余曦跑到后门，郑燃回过头说：“把姜6羽也给我带上。” 他或许是张王牌。 不管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不管最后我会不会被抓到，此刻我只想牵着你走到最后，即使现在一颗子弹打中我，在我的世界里也是你陪我走完最后一秒。 从此，颠沛流离也好，亡命天涯也罢，我只剩下你一个。 第39章 心 - 分卷阅读50 已然凉透 随警车一起下来的还有黎肃然、沈耀和林绪。 的确不是余曦报的警，但他在接到郑燃的视频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谢祁。可此时的谢祁正在外地出差，他边赶去机场边打电话给黎肃然帮忙。 而黎肃然接到电话的时候，沈耀正在他旁边，看到他陡然突变的脸，沈耀还以为是他妈妈出了什么事，最后看到的是眼神溢满担心的他说：“钟锦西，好像被绑架了······和姜6羽。” 最后，唯一留有理智的沈耀打电话给林绪，在他亲口证实了钟锦西昨晚无故失踪后，沈耀决定报警。 可惜的是，当警察到达屋内的时候，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队长，他们从后门逃了！” “上车，追！” 此时的三人，在楼房外的空地上等待着，眼看着大部队，还没来得及询问情况，黎肃然余光瞥到楼上某层的窗子上似乎有什么，一抬眼，那是—— “我看到钟锦西了！他在上面！！” 人影一闪而过，除了黎肃然，谁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是钟锦西，即使黎肃然万般的确定， 队长沉声下达指令：“分成两队，一队去追劫匪，另一队跟我去看看，不是的话我们再赶上。” 两队人马迅速就位，还没展开行动，顿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震感。 不好，地震了！ 就那么十几秒钟，似乎天地都变了色，尘土漫天，空气中都是灰尘的味道，好些树都横断而倒。这里的私房都是自家建盖的，有的结实些的只是裂开了墙面，瓦片飞扬，而差些的就直接从地基开始塌陷，楼房摇摇欲坠。 尖叫声，物体的撞击声，就在那么短短的时间内充斥在耳边。 慢慢的，这种晃动的震感在减弱，林绪刚睁开眼就看到眼前黑影掠过，不顾所有的危险与恐惧，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猛的一头冲进了眼前这栋破败的房子。 黎肃然不管不顾的，就那么凭着一种本能冲进了房子内部，本来就空留四壁的屋子已经破坏的不像样子，断裂的横梁、震落的混凝土随处可见。 可恶，刚刚那样的一晃而过究竟是几楼？ 扶着摇摇欲坠的墙走过地上大大小小的残渣，像是在原始森林里探险一样。幸好里面没人住没有家具，否则只会更难行。 黎肃然终于一步一磕绊的到达二楼，就在一个重心不稳的即将摔倒时，一只手将他迅速的扶住。 “沈耀······” 还在黎肃然喃喃不知应该说什么的时候，沈耀打断他：“我们分头找，速战速决，这里太危险了。” 语气已经丧失了带任何情绪的能力了，自从他看到黎肃然就那么执念的冲进去，甚至比林绪反应都要快，只为找到钟锦西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然凉透。 沈耀分配着：“林绪，你去二楼，黎肃然去三楼，我四楼。警察应该也上来了，我们尽快找到钟锦西。” 黎肃然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沈耀身后朝楼上爬去。 “锦西！钟锦西！！”黎肃然奋力的呼喊着，可是耳朵里接收到的声音却变得没那么明显，他知道，大概是助听器丢了一只，在刚刚沈耀讲话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仿佛只有一只耳朵，什么声音都被打折再打折。他突然恨起自己，为什么听不到！即使钟锦西真的在里面，他就算回应了黎肃然也不一定能听得见！可黎肃然就像是在和谁赌气一样，即使听不见也一遍一遍的唤着钟锦西的名字。 此刻的黎肃然多么的无助，他多么希望钟锦西能听到他的呼喊，能给他回应，他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乞求能见到他。 一个较大的石块眼见着就要掉落，黎肃然猛的躲开，却被脚下的石子绊住，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尖锐的石子扎进他的手背和膝盖，而庆幸的是摔倒的那一瞬，看到一只拼命摇晃的褪——那是必须要在这样的低度下才能看到的。 黎肃然全然不顾的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里面走，房间已经乱得看不清全貌了，越过一切障碍物打开里面一扇半掩着的门，推开后就看见被绑在椅子上，已经摔倒在地的钟锦西。 大声的叫着沈耀和林绪的名字，再一边帮钟锦西将绳子解开，拿下塞在嘴里的布。 黎肃然从头到尾的仔细的看了看钟锦西，那满眼藏不住的担忧让钟锦西的心狠狠的抽痛，双眼刹那就酸涩，钟锦西只能闭上眼紧咬牙关才能稍微控制一下情绪，再睁眼的时候，才稳定住的心神。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还没等钟锦西回答，又是一阵熟悉的震颤感，没有刚才的那么地动山摇，但也足以让人胆战心惊。黎肃然只觉得整个人都晃动得厉害，本来就不堪一击的墙面又裂开更大的距离，石灰和碎块纷纷向下掉。 “有余震，快离开这里！！” 或许是脚麻的没了知觉，钟锦西刚起身就一个不稳的跌到地上。 石沙又是一阵下落，黎肃然赶忙将他扶起，此时林绪和沈耀也赶了过来。 身体缓慢而又果决的向一边倾斜着，这种晃动感不同于之前的两边摇摆，而是一味的失去重心倒向一边，黎肃然迅速反应过来可能是房子要倒了！那么如果此时还跟着倾斜方向不做任何措施的话，就无异于跳楼。用最快的速度拉住钟锦西的手，黎肃然艰难的想要抓住门框，这样受到的冲击也会比较小，还好沈耀和林绪在门外，有一道墙将他们抵住。 房子在斜了一半后临阵换了方式变成了塌陷式，脚下的瓷砖慢慢裂开往下渗落，像是巨大的食人花张开血盆大口将一切吞噬。 大概这余震才是压垮这房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身体终于滑落在实地上，下面一些碎石硌得皮肤痛，黎肃然和钟锦西所在的地方空间较小，所以上面的天花板只是深深的裂开而不是整块的砸下来，否则他们无路可逃。被扬起的粉尘呛得咳嗽了好一会后，黎肃然突然想起外面的两人，如果是塌陷式的话，外面就要危险的多。 “沈耀！林绪！你们没事吧？”停顿了一会儿，转头问旁边的钟锦西：“他们怎么了？有回应吗？” 钟锦西说：“他们说没事，可我总觉得声音有些不大对劲。” - 分卷阅读51 正说着，钟锦西听到两声奋力的呼喊，然后有重物撞击的声音。 “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五秒钟的提心吊胆后，钟锦西才看见狼狈的两人进入自己的视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被压住了，我们花了好大的劲才推开那块墙面。” 外面已经被摧毁得不成样子了，到处都是掉落下来的墙体碎片，有大有小，天花板上已经裂开了一个洞，甚至可以看到楼上的情况，周围被残渣遮掩了大半的光芒，明明是白天，置身于这里却似黄昏。 林绪和沈耀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的路，猫着腰向他们走来：“你们呢？都还好吧。” “嗯。”黎肃然扶起钟锦西向外移动着，丝毫没有发现前面的横梁已经有掉落的迹象。 踩着满地的狼藉慢慢走到门口，林绪问：“钟锦西怎么了？受伤了吗？” “可能是脚麻了吧，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小心！！！” 林绪大惊的顺着黎肃然的视线抬头一看，横梁正在磕磕绊绊的坠落下来，直指自己和沈耀的头部！ 第4o章 恋念不舍（正文完结） 真的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仿佛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身体就比大脑更快的做出反应，黎肃然猛的推开沈耀，即使知道这样会让自己陷入危险搞不好会没时间撤离，可那个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沈耀有事！ 明明是自己执意要进来，他不能拖着沈耀也一起出事。 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钟锦西，他甚至是跌跌撞撞的过去推开林绪。 “黎肃然！” “钟锦西！” 膝盖有突然被压迫的疼痛，钟锦西忍不住的叫出来。他推开林绪后，双脚还是迟钝的没有太快的反应，退开的时候就跌倒了，门梁拖下一大块墙面和钢筋砸中钟锦西的右腿。 在钢筋的牵制下，中途下坠的力度减少了大半，与其说是砸到，更确切的应该是墙与地面构成了一个稍小于腿部横截面的空间，将钟锦西的膝盖卡在里面。如果重力丝毫不少的全部加注在钟锦西身上，那么他的腿可以说是不用救了。 门被挡了大半，沈耀和林绪根本无法进来里面帮忙，只能像热锅的蚂蚁似的干着急。黎肃然的反应算不上迅速，他知道自己能全身而退完全是因为钟锦西推开林绪后，又下意识的推了自己一把。 徒手将钟锦西腿下的小石头奋力的扒开，黎肃然想到了老鼠打洞，将下面挖空就可以有空隙让钟锦西退出来。钟锦西人已经有些不大清醒额上还在冒汗，黎肃然伸出手背抚上他的额头，竟发现他身体在发着烫。怎么会发烧呢，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黎肃然都不知道。 “钟锦西······锦西！”拍拍钟锦西的脸颊，可他眼神还是有些空洞，黎肃然又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低着头，也就没有听到钟锦西无意识的喃喃的动了动唇。 还好不是你受伤······还好不是你······ 但沈耀和林绪却是完完整整的看到了。 不顾指尖被石头的尖角划得渗出血，黎肃然边刨边叫唤着钟锦西的名字。 “锦西，你坚持一下，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你怎么这么傻呢，不是说好要给我看到你的幸福吗，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呢？你推开我干什么，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啊，你这样······让我这么放心的下你，我舍不得啊······” 黎肃然心里这样想着，却全然不觉的已经将这些心理活动从嘴里说了出来。 “黎肃然，够了！林绪我们来把墙往上抬一抬，看看能不能让黎肃然把钟锦西的腿拖出来。” 不知道自己指的是“够了别再挖了”还是“够了不要再讲了”，沈耀觉得那块石头不仅压在钟锦西腿上，也压在了他的心里，一味的让黎肃然呆在自己身边就好，却从来不肯正视黎肃然内心真实的想法。 自己画地为牢，并附上名义为爱的拥抱，但从未想过这样会不会根本不是黎肃然真正想要的。 他这样，究竟是不是错了？这样的爱对于黎肃然或许是束缚，那对于自己呢？是不是一样也是束缚？ 两人用尽全力向上抬着，却依然没有挪动多少空间，反而因为他们两的动作，钟锦西上方的墙块摇摇欲坠，眼看着要掉下来。 这样的体积，这么迎面的砸向钟锦西，怕是会性命堪忧。 钟锦西眼神终于有了焦点，他拉住黎肃然的手，说：“你快走。” 黎肃然只是摇摇头：“我不会走的，我不会再离开你。” 钟锦西一怔，多么像是情话啊，鼻子毫无预兆的一酸，连前奏都没有，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滚，带着滚烫的体温。 开口却还是伸手推着黎肃然：“你走！你走啊，反正我也是受了伤的人，不在乎再多添几道伤口。可我不想你再受伤知不知道！你走好不好？！” “我能这么乖的看着你受伤吗？” 无畏的一笑，眼里竟有了生离死别的眷恋，黎肃然轻声的开口：“待会儿记住要抱住头。” 说完，黎肃然迅速的抱住钟锦西，将他整个人都圈在自己怀里，半秒后钟锦西伸出手紧紧的护住黎肃然的头部。 都不希望对方多受伤的两个人，以奇怪的姿势抱住了对方。 心脏贴着心脏，以同样的频率跳动着，明明是危险时刻，却莫名的生出安心。 似乎这样抱着，就已别无所求。 林绪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有种自己和沈耀都成了局外人的感觉，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已经被判出局了？脑海中迅速闪过和钟锦西相识到现在的种种，竟那样不真实，仿佛是自己虚构的梦境，而钟锦西从未存在过。 这样美丽而不真实的梦他到底要再继续骗自己下去还是要醒过来？心痛得像是被海藻缠住了一样，挣扎也无用。 那么就赌一把吧，如果你们都安好的活了下来，我就放手。 在那一整个墙块倒下来的那一秒，林绪这样想着。 ——————————————————————————————————————————— 一个月后。 海边的沙滩上，细碎的 - 分卷阅读52 小石子混合着沙均匀的囤积在地面。夜幕刚刚降临，华灯初上。 两个有好看背影的青年肩并着肩散步，如果看得仔细，会发现他们是十指紧扣的。微凉却舒适的风扫在脸上，扬起他们的发梢，从少年到青年，绝美的年华也不过弹指一间。 幼稚的玩着偷瞄的游戏，如果眼神刚巧对上的话，会哈哈的笑开，然后继续，乐此不疲。 “背上的伤还疼吗？”钟锦西问。 黎肃然笑着摇摇头。 “骗人，我的手都疼了好久。”语气紧张又担心，每次回想之前那一幕，钟锦西觉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真不疼了，如果你觉得想要补偿我的话——”顿了顿，黎肃然痞痞的一笑，指了指脸颊。 “喂！”一把拍开他的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一定是沈耀那家伙把你带坏了！” 脸上的表情渐渐变成无奈：“说实话，真有些对不起他。” 钟锦西也低下头：“我也是，觉得很对不起林绪。” “所以我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分开只是不希望他们受更大的伤害，有的时候忠于自己的心是让彼此都幸福的方法。” “你有再见过沈耀吗？” “很久都没见了，学校常常派他出去采风拍摄，做学生的教材，等于是公费旅游，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国家呢。” 林绪也也很久没见到过了，听说他也出去旅游了。瑞士，这个他们约定好却终没有到达的地方，林绪一个人去了。 黎肃然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说：“我们，会幸福的对吧，伤害着别人的我们，会祸害的幸福下去的是吧。” 伸出另一只手将黎肃然的手紧紧的包住，像是一种承诺，比海誓山盟更令人有真实感的承诺，靠近亲吻他的唇，钟锦西喃喃道：“会的。”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与抑制，即使周身长满刺也终于得到花蕊绽放的一天，无论煎熬的时间有多久，都是见证爱情的矢志不渝，所以不要难过，如果是注定了，就算绕再远的圈，依然会在前方看到他的脸。 突然的想到两外两个朋友——余曦和姜6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新闻说他们被郑燃带着跑路，不知所踪。 身边的人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伤害，突然就觉得应该更珍惜眼前人了，钟锦西说：“黎肃然，我们回家吧。” 有些不满：“这么早就要回家了，不想跟我呆在一块吗？” “嗯，我想回家了。回‘我们’的家。”将我们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诶？你是说，你是说你答应和我住在一起了？”终于理解过来，黎肃然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就亮起来。 “自己去猜吧。”丢下这句话，钟锦西扬长而去。 “说啊你，说清楚嘛。小气！” “其实啊一个人住也挺好的你说对不对？” “别这样，走慢点啊你，膝盖才刚刚好，你当心点！” “不然你背我？” “······” “哎哟，怎么膝盖突然疼起来了？” “够了够了，来，上来我背你走。” “好！” “抓稳了。” “嗯，回家啰！” 如果爱与思念不由自己控制，那么就放纵好了。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这已足够美好我的一生。 谢谢你出现在这个地球上，让我找到你并且陪着你直到世界尽头，我已满足。 祝福那些相爱的人永远幸福下去，即使过程中有坎坷也仍相信着彼此一定会在一起，祝福你们，并且祈祷不幸的人早些离开悲伤。 就像， 他们一样。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已经完结啦，接下来的几篇番外我会明天全部推送。另外，有一篇番外是第七章中出现过的，沈耀的妹妹——沈唯忆的故事，但这篇故事其实是可以从《恋念不舍》中抽离出来的，所以我会将这一篇单独放出，名字叫《静谧》，沈耀也会客串一下～喜欢的可以去瞅瞅～～ 第41章 番外1·或许是你 天气不算好，乌云也囤积在一起，抬头看天空都有种世界变小变拥挤的感觉。 但余曦喜欢这样的天色。 如果晴空万里日光祥和的话会太过梦幻，显得尤为不真实，但瓢泼大雨的话又未免太糟糕而影响心情。 这样，刚刚好。 郑燃曾经对他说过：余曦，你太难取悦。 余曦想了想，嗯，的确是这样。 走过最后一层台阶后，终于找到了郑燃的墓碑，望着上面那样熟悉的面容，终是化为一声叹息。 事情变成这样，谁都不想，但偏偏发生的时候，谁都只能无奈叹息，无能为力。 他想，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郑燃临死前的脸，解脱而又遗憾的神情，嘴唇还在微微的张合，可就是发不出半个音节，这样的画面一直停留在脑海中，然后在余曦浅度睡眠中反复播放。 其实余曦一直都知道郑燃是故意的，故意在警/察面前装作要对余曦开枪的样子，他只是想要一个解脱，他不想呆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所以用了这么极端的方式。 而警/察信以为真，抢先一步开了枪，于是郑燃的身体就那么缓缓的倒了下去，他的手还想抓住余曦，却在快碰到的前一秒又给补了一枪，最后怎样都是徒劳。 即使这段时间余曦对他有再多的讨厌，却在他那样的眼神下化为乌有，严格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余曦造成的，虽然他不是故意，但也成了重要的导/火/索，这都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轻轻的抚摸着用白瓷做成的照片，余曦动了动唇，说：“对不起，郑燃。” 后面有个声音在唤他：“余曦。” 回头看到一身正装的姜6羽，余曦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朋友的父亲去世了。” “哦，我来看郑燃。” “嗯。”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和微妙，至于原因，因为他们心中或多或少 - 分卷阅读53 的都起了一些变化，就在这两个多月中。 郑燃是个爱的很极端的人，当初带着他们跑路时压根不去管姜6羽肩上的伤，那个时候，姜6羽还发着烧，在余曦的威逼利诱下，郑燃才勉强答应让姜6羽简单包扎一下，打个破伤风的针。 他们的“窝藏点”在离市区较远的一个小镇，安顿下来后，余曦和姜6羽开始了被囚禁式的生活，当然，两人是分开的，意义也不一样。 起先，郑燃还是沉浸在杀了人的阴影中，时不时被周围的响动弄得神经兮兮，这段时间只维持了一周左右，还好他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没顾及余曦也没去找姜6羽麻烦，余曦常常趁着这种空挡偷偷跑去关姜6羽的地方，帮他上药带东西给他吃，看守的几个人多多少少也知道郑燃和余曦的关系，便象征性的阻拦几次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而后在郑燃走出阴影后就开始发现余曦的异常，有一天他偷偷尾随着余曦，竟发现他们在偷偷“私会”！郑燃再一次被怒气冲昏头脑，差点又弄伤了姜6羽，如果不是余曦奋力的拦着，或许郑燃会掐死姜6羽也说不定。 那天，暴怒下的郑燃也不顾余曦的挣扎强行的和他发生了关系。事后，看着他在睡梦中都紧皱的眉头和防备的姿势，郑燃有些后悔，但那样的自责很快就被喜悦所代替，这么些年心里一直的愿望终于实现，余曦终于只属于他了！ 第二天余曦趁郑燃睡着的时候又偷偷跑去找姜6羽，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就是想见到他。姜6羽在看到余曦不太自然的走路方式之后，终于明白他昨天经历了什么，拳头不自觉的握紧，指关节的泛白也证明着此刻他有多愤怒。 “我们想办法逃走吧！”姜6羽说。 余曦突然的态度转变让郑燃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欣喜占了上风，一边沾沾自喜余曦终于明白自己的好了，一边不自觉的陷入**阵中。这些天对于余曦来说无疑是难熬的，向一个从未喜欢过的人笑脸相迎，自己都把自己恶心到了，但面对这样一个牢笼，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对余曦，郑燃还是宠爱有加的，基本上都有求必应，如果抛开所有，他不失为一个好情人，但感情这种事谁说得准呢，不爱就是不爱，任他多么优秀都没用。 难熬的一周终于过去，等一切就绪后，余曦像是离开笼子的鸟一般。 那天余曦走之前还给郑燃喝的水里加了些药——这还得感谢当初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郑燃卑鄙的手段——好巧不巧的正好郑燃胃突然不舒服，余曦走后没多久郑燃都给吐了出来，结果他们还没跑远就给追了回来。 最后受苦的当然只有姜6羽，盛怒下的郑燃狠狠的给了他几拳，原本姜6羽的身体才稍稍好转，这几下又让他回到原点，不管余曦怎么哭喊求着郑燃都不肯罢手，直到姜6羽昏过去。 接着，郑燃吩咐手下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见面，转身怒气冲冲的拽着余曦回房。 “你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就非得逃离我身边，你就那么爱姜6羽吗？！” “都说了我和姜6羽只是朋友，你究竟要自说自话多少次？！” “朋友？如果只是朋友的话你会那么在乎他，你会哭着求我？余曦，你不是那种人。” “这些能证明什么？只能说明他是我一个很在乎的朋友而已，你幼稚不幼稚？” “好。”郑燃抬手示意余曦停下，“我们先抛开这些，我问你，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逃跑？” 被囚禁在这么一个地方，永远不可能过正常人的生活，谁不会想逃跑？傻吗？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余曦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和郑燃硬碰硬，于是低眉装作认真考虑过的样子：“这里很好，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忙忙碌碌，每天除了工作别无其他，只是习惯真的很可怕，忙碌惯了突然闲下来只觉得空虚，其实和坐牢没两样的，我想要自由。” 郑燃的语气果然瞬时软了下来：“我的确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好。可是，我们真的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肆无忌惮的出门，我很抱歉，但是相信我，等过了这一阵我们就自由了。” 余曦不敢直视郑燃的眼睛，他怕自己眼神里的厌恶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来，他低着头道：“应该是我说对不起，都是我害你这样的，可是郑燃，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这不是什么避避风头就过了的小事，你这一辈子都会被通缉，不可能真的自由。听我说，我们去自首好不好，你并不是蓄意杀人的，你只是······反正我再帮你说说情或者我去找点关系，你不会坐牢太久的，总有出头之日，不会像现在这样惶惶度日，好不好？” 猛的推开余曦，郑燃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不可以！我不能坐牢，我死都不要坐牢，一年都不行！我会疯的，你不要再说了！” 余曦不敢再进一步怂恿，只能低着头不做声，而后，轻轻的抱住郑燃，说：“好好，我不说了，你别激动。” “余曦，你会离开我吗，不要离开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好，不离开，我不离开。”余曦轻轻的拍着郑燃的后背，不离开才怪！“郑燃啊，真的很对不起，让你背负了一条人命，都是我的错，可是你知道吗，我不能再让你背负另一条人命。” “另一条？” “你不就打算把姜6羽活活弄死吗？那么我就又害了你一次。”看着郑燃开始变冷的眼，余曦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我没别的意思。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眼里，我算是善良的人吗。” “虽然你脾气坏点，但是，我知道你的内心是善良的。” “在我心里，姜6羽只是我的朋友其中之一而已，他莫名其妙的被牵扯进来，甚至有可能因此丧命，你说我过意得去吗？我能不在乎吗？如果哪天有人用你来威胁我的话，我一样会这么做的。我的朋友很少，所以我关心我爱护我的朋友，这样也有错吗？我只是不想让他受无端的伤害而已，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你泯灭了你的善良，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顿了几秒，郑燃妥协：“那你想怎么样？” 余曦摇摇头：“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不想让你再错杀一个人。” “好，我答应你，不会杀他。” “我 - 分卷阅读54 知足了，反正他有他的命，如果他是因为你没有去管他的伤而自生自灭的，那也就怨不得你了。只是我很自责······算了，反正在这样的现实社会里，人的善良总是会被磨光的，我也只是提前了而已。总的来说，谢谢你郑燃。”余曦落寞的走向窗边，一声叹息过后，就听见郑燃的声音，嘴角不禁上扬。 “只要你承诺你不会爱上他，不会再和他逃跑，我就让你偶尔去照顾他。” 虽然欣喜，但余曦完全没有表现在脸上，他转过身苦笑：“我从来都不爱他，这点你放心。至于你，我也不爱你，只是——我可以去尝试，只是试试而已。” 这样才是余曦，如果转变太大就一定有鬼，果然郑燃像个孩子一样笑着过来拥抱他。 对于郑燃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他不会奢求太多，这样足矣。 余曦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他欠郑燃的实在太多，却还得拼命的欺骗下去，郑燃说的对，他的内心有那么一块是善良的，所有的一切，他都过意不去。 接下来的日子，余曦过得小心翼翼，也不常提出要去看姜6羽，每次提出的时候也像是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比如：“怎么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哎今天起早了，要不我去看看姜6羽吧，回来就能吃饭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每次去的时间不会太长，偶尔还帮姜6羽换换药，郑燃去“监督”余曦了两次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他有没有······为难你？” 余曦握着棉签的手顿了一下，没有答话，姜6羽眼里的心痛一闪即逝，他说：“对不起。” 倒是余曦笑了：“你没开玩笑吧，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我才应该说对不起。” “如果我没说逃跑的话······” “就算你没说我也会说的，你自责什么。”余曦打断他的话。 碘酒染进伤口里，姜6羽疼得龇牙咧嘴的，余曦连忙放下东西：“很疼吗很疼吗？” “废话，我捅你一刀试试，嘶——” 余曦压下反击的话语，自顾自的翻了个白眼，“那我帮你吹一下。” “不、不用了。”姜6羽往后挪了一点。 “为什么不用，这样会不那么疼，来，呼······” “真、真、真不用了。”姜6羽边躲还边忍着笑意。 “来来来。”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余曦一个重心不稳倒向姜6羽··· 唇对唇——当然是没有发生的，但余曦还是倒在了姜6羽怀里，如果当时有第三者在旁边，就一定可以看到姜6羽那张瞬间变紫的脸和颤抖的唇。 因为和姜6羽作亲密接触的是余曦毛茸茸的头，而正中靶心的是···姜6羽的肩膀——上的伤口。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说了让你别动了。”说着，余曦又对着姜6羽雪上加霜的伤口“蹂/躏”起来。 这次姜6羽倒是乖乖的没动了，因为——他压根就没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等到浑身上下都开始莫名的不舒服起来时，姜6羽真是想一个巴掌拍开余曦：丫的，你不知道我怕痒吗？可是，说出来挺丢人的。 忍忍吧，姜6羽的脸渐渐涨红，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身体在痛与痒的边缘来回穿梭。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人的大脑会有些接触不良，可能是缺氧导致的，比如，就是现在，姜6羽不知道是被吹了什么阴风，猛的一下吻上余曦的额头。 余曦的发香一下子混入姜6羽的呼吸里，感觉上伤口竟然也没那么疼了，于是自然而然的闭上眼，将这美好的画面静止。 反观余曦，他的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忽然就想到这么些年的一切一切，心里瞬间变得柔软，这样的感觉让他自己都吓一大跳。应该······也许······不会的吧。 两人再一次展示良好的默契，几乎是同时，闪电般的分开。 “呃，那个，我、我、我怕痒啊你不知道？”终于缓过神来的人急忙解释。 “不、不知道。”怕痒和亲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当然，余曦选择识相的不说这句话。 “那、那个，嗯，我们还要逃跑吗？” “当然！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被关在这儿？但这次我们一定得计划周密一点，失败就完了。” “嗯。” “那，那我先走了，呆太久的话郑燃会怀疑的。” “好。”等到余曦走到门边，姜6羽又说：“诶——那你小心点，记得······保护好自己。” 半个月以后，尼泊尔。 余曦的脚被铁链拴着，只是铁链外包裹着一层棉布，郑燃终归是狠不下心伤害他。 “这是你第二次逃跑了，别怪我狠心。这里不是中国，你就算想逃跑也没那么容易了。”郑燃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明明恨不得将他掐死，却依然狠不下心。 余曦像是没听到一般，低着头直直的盯着地面。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不，应该说是从来没想过要爱我？以前说的那些都只是权宜之计，全部都是谎言，只为了要保护那个姜6羽？”郑燃的眼里完全没了暴怒，只剩满满的悲伤与自嘲，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不好了，用尽全力去爱余曦，哪怕余曦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尽办法去摘，这样浓烈的爱为什么余曦就看不到，为什么就不肯回应哪怕只是一丁点？ “我和姜6羽只是······”余曦终于开了口，停顿了半秒后，像是有气无力一般说出后面两个字：“朋友。” 朋友——吗？为什么余曦觉得这次说的底气没以前足了，内心似乎起了那么一点变化，像是心虚，连他自己都想这么问自己，真的只是朋友？一点点别的感觉都没有吗？和姜6羽认识四年，又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性格、习惯方面都已十分契合，余曦竟是从未想过会有分开的一天，是没有想过还是不愿意去想？他甚至觉得如果他们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的。 但这就算爱了吗？没那么简单吧，如果爱，早就爱了，何必等到现在，应该说——喜欢和他一起生活。 这 - 分卷阅读55 种话郑燃听得太多，也就没有发现余曦语速和语调反应出来的内心，他自顾自的说：“余曦，到现在我才发现你并不善良——对我不善良。” 说完，就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从爱到恨再到爱，郑燃的内心已经承受了许多，两种极端的感情将他折磨得不像他自己，而当终于冲破束缚后，却还是看不到他应得的安慰，上帝似乎对他特别的不偏爱，给了他黑暗，却从不赐予曙光。 余曦和姜6羽自第二次逃跑被抓回来后就没再见过面，而余曦也再也开不了口说一些阳奉阴违的话。再一次和姜6羽见面是来尼泊尔的第五天。 那天，天气阴。 自从那次和余曦讲完话后，郑燃就从未正大光明的踏进余曦的房间，都只是在他睡着时来看看，余曦的房门上有个正方形的玻璃窗口，郑燃只是透过这个窗口看看他，从未进去过。 他知道，余曦是不想见到他的。 这天，郑燃大步匆匆的走进余曦房间，脸上却是气定神闲的，他一把扶起余曦，眼神似乎在笑：“你想要自由对吧，我给你。” 余曦呆呆的看着郑燃温柔的拿出钥匙解开了自己脚上的链，他说什么，给我自由？什么意思？还没等他想明白郑燃已经牵起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 “我还没说明白吗？放你自由。” 一瞬间，余曦眼里冒出了欣喜的光，与之相反的是郑燃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 “里面的人听着，这里已经被包围了，你们是逃不掉的，赶紧放下武器，放出人质。我再说一遍，里面的人······”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余曦吃惊的看着郑燃。 “怎么，终于解脱了你不开心吗？” 难怪郑燃会这样说，原来他已经知道警方找到了他们！郑燃牵着余曦的手走向外面，在看到外面的人的前一秒，他冷不防的掏出□□对准余曦的脑袋。 “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只看你想看的，听你想听的，别的的一概不管，你说我怎么就爱上这么一个任性自傲的人呢？余曦，以后别再这样了，太容易伤到人，以后找一个你爱的人结婚吧不管是谁，只有那样的人才会让你变得不一样。” “你说你不爱姜6羽，我相信你，结果在梦中你叫过他的名字；你说你会试着喜欢我，我也相信你，结果没几天你又逃跑，你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现在你说你要自由，我还是成全你，我放你走，那么现在在你心里会不会感动那么一丁点？” “一直以我的方式把你强留在我身边，对你好、什么都依你，我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从没融化过？算了算了，事到如今······我放你自由，这是我能给予的最后的东西······” 墓碑上的人笑起来阳光灿烂，像是余曦最初认识他的样子。 姜6羽看着余曦，而余曦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姜6羽知道，郑燃在余曦的心中还是占有一定份量的，即使不属于爱情的范畴，这样的结局对余曦来说还是难以接受了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不高兴，也不悲伤，像是遁入空门了一样，在经历了太多事情之后，人终归是会改变的。 “那，我先走了。”姜6羽说。 “嗯，我也该走了。” 从他们被救出后，就没有住在一起了，或许需要理清太多的事，又或许，不敢。 于是，背道而驰。 “姜6羽。” 似乎听到了余曦叫他，姜6羽回过头的时候看见他依然背对着自己，姜6羽苦笑，然后继续走。 “姜6羽。” 这一次，姜6羽肯定没听错，的确是余曦在叫他，回过头时余曦仍然背对着他。 “如果——我们在两年后仍然没有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就······在一起吧。” 余曦背着身说话就是不想面对面尴尬，结果姜6羽竟然半个字都没有回答。 五秒钟后，身后没有响动，余曦羞怒的抬腿就想走。 “一年！”姜6羽叫住了他，“余曦，一年之后还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我不想花那么长的时间在等待上。” 余曦回头，展开笑颜：“好。” 转身各走各的路，一年，其实不短，但用来考验我们是否真的适合彼此，很值得。 我相信，我们终其一生要找的那个人，或许就是彼此。 分开来走，并不算什么，只要知道我们终有一天会相遇，那就足矣。 第42章 番外2·专属情话 钟锦西靠在窗边安心的睡着，唇角还有些满足的味道，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 再反观开着车，坐在一旁蹙着眉一脸不安的黎肃然，简直就是在两个空间里。 原因嘛，很简单，见家长而已。 而已？说的那么轻松？！换你试试！天底下有几个父母能对自己儿子的“男朋友”有什么好感的，没有一拳头上来就算好涵养了，现在简简单单两个人的事转变为两个家庭的事，搁谁身上不是七上八下的？！ 当钟锦西像是播放新闻似的告诉他这个消息时，看到他一脸紧张的样子，钟锦西走上前去“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对方嘴角就华丽丽的抽搐了一下。 “再说，我爸不在了，就少了一个人的压力。” 这件事黎肃然是后来才知道的，一边懊悔为什么当时不在钟锦西身边，还吃些乱七八糟的醋，一边因为自责而当了他好久的保姆。黎肃然刚想安慰一下提到父亲就一脸神伤的钟锦西，结果他后面一句话马上就砸的黎肃然眼冒金星：“不过你知道的，我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也够你受的。” 黎肃然：“······” 终于到了家，钟锦西就睡了一路，而黎肃然则是如坐针毡了一路。 临进门时的黎肃然还像是考低了分的孩子似地，踌躇着不敢进去，倒是出门倒垃圾的二姐看到了他们。 钟锦西吃惊：“诶，二姐你怎么会在家？太诡异了。” - 分卷阅读56 “我是孝子你管的着吗？来看看妈不行啊。”在这个家里，似乎没几个人是是正常的，犯个抽脱个线都是时有发生的，而其中二姐尤为突出，嘴巴上总和钟锦西过不去。 “行行行，你是孝子！那孝子怎么不去伺候咱妈，跑出来溜达干嘛？” 二姐一个白眼翻过去，拎拎手上的垃圾袋说：“看不到我是出来倒垃圾的吗？” 然后才注意到站在弟弟旁边那个略显紧张的帅气青年，用眼神示意钟锦西介绍。 “这是我经常提起的黎肃然，我的······朋友。”黎肃然提起的一颗心算是回归正位，接下去就听到钟锦西的后半句：“男——朋友！” 一口气差点就没提上来！ 二姐从刚开始的面泛桃花到吃惊的合不拢嘴，再到嘴角微微抽搐，只用了三秒。 “别告诉妈，这次我只是带回来给你们看看，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我爱定了，谁都无法改变。” 如果不是钟锦西的二姐在场，或许黎肃然会很感动也说不定，可现在，黎肃然只觉得像吞了只老鼠似的难受。 而二姐也觉得在当事人面前有些失态了，只能装自己像见过大世面一样收起所有丢形象的表情说：“哦，知道了，你们先进去吧，我还要去买菜。” 钟锦西像是挥开病菌似的摆摆手，自己难得说了那些感性浪漫的话结果被二姐整出这么一句回复，一下子什么情调都没了，果然年龄就是代沟！ 到达家一小时后，黎肃然成功的收买了包括钟锦西母亲、大姐、二姐、小妹的心，几个人轮流的夸赞黎肃然相貌好、工作好、涵养好等等，黎肃然也由原先的不安渐渐回归自然。 客气礼貌的动作、温然谦和的语气总让人在心里忍不住给他加分，但钟锦西知道，之于黎肃然这都只是礼节而已，都是表象，当黎肃然对某个人表现得没那么“假象”时，就代表他的心正为你敞开——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 比如，自己。想到这里钟锦西忍不住想叫道：“看看看看，这个人多优秀，他是我男人！” 当然，也只敢想想而已，不过如果母亲不在场的话，或者——他真的会说出来。这一次回来也就是想先看看几个姐姐们的反应和想法。 吃过晚饭，黎肃然乖巧的主动去帮忙洗碗，顺便又收到了几个表扬的眼神。 “你看看人家黎肃然，多有礼貌多乖啊，哪像你吃完了就杵那儿装大爷。” “诶你说年龄差距也不大，我们西西怎么比人家差那么多？不是说近朱者赤吗，难道是有些人黑惯了？” “我说······”钟锦西无奈的扶着额头，这都是什么家人呐，“我有那——么不堪吗？” 对上黎肃然似笑非笑又得意的脸，钟锦西本想吐两句槽，可又觉得这样太不聪明，让姐姐们觉得黎肃然好本来就是他的目的，于是硬压着到嘴边的话，一脸吃瘪相。 黎肃然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将近九点，黎肃然才逃脱“魔掌”，洗浴过后来到钟锦西的房间。用脚尖勾住的关上门，挑眉一笑，仿佛在炫耀今天的“战果累累”。 可对方冷不丁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哼声，什么嘛，我才是他们的家人！难得回来一次，结果被晒在一边。 不过，黎肃然也会成为这个家里的人的，算了，我气量好不计较。钟锦西这么自顾自的想着。 “啊，好累。” “让你装乖巧！三个女人一台戏，你看外面都凑出一桌麻将了，可不得累死你。” “哪有人这么说家人的，我还不是为了你去讨好她们。”语气里有邀功的意味。 钟锦西还是不忍，起身说：“不用刻意的去迎合她们，做你自己就好，剩下的我来搞定。” 然后伸手抱住他，身高比例刚刚好。 这么想着，也就完全没有看到黎肃然唇边的一丝奸笑。他就知道钟锦西吃这套，只要说得振振有词然后装得委屈一点，钟锦西都会觉得是自己不好。 “其实，也没有刻意啦，她们也挺有意思的。” 钟锦西恨得牙痒痒：“那你这是在耍我吗？” 对上黎肃然不可置否又眨巴眨巴的眼，钟锦西一时没忍住上前就咬了一口他的嘴唇，然后再黎肃然跳脚之前马上跑开，于是在这个小空间里，上演着猫鼠大战。 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真是幼稚到了极点，但情侣们都对这种无聊游戏乐此不疲着，在旁人看来只觉得无趣，其实并非幼稚，只是你还没有找到那个肯和你一起幼稚的人。 下面应该怎样发展？一方抓住了另一方，两人甜腻腻的对视着，或许还会接吻，所以他们也就非常随大流的吻上了。 他的手缠着他的颈，他的手拥住他的腰，紧密的没留下一丝缝隙。真正相爱的人在接吻的时候会忘记时间忘记周围的一切，只凭感官喜好的去触碰，唇与唇之间像是磁铁一样，一旦黏上就难以分开。 所以当听见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时，钟锦西也是迷迷糊糊的看向声音来源，突然就从沉溺中完全被吓醒。 几个姐姐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门口，本来是想来确定一些事情的，现在看来可以免了。 钟锦西赶忙分开和黎肃然的零距离，装模作样的拍拍黎肃然脸上莫须有的东西：“你脸上怎么黏了饭粒呢，真是的。” 该死的黎肃然门都没关好，煞风景嘛这不是。 黎肃然终于也发现了不对劲，用余光看到后马上大脑发热的说：“你也是你也是，这里有一粒，这里还有。” ······ 又装模作样的回头仿佛这一秒才看到一般：“啊，大姐二姐小妹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呀？” 几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大姐最先反应了过来：“哦，我、我们家美君真的很喜欢你呢，那小调皮一会儿见不到就吵着嚷着要见你。” “那、那我去哄哄她吧。” 钟锦西实在鄙视这样中途落跑的黎肃然，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大姐想故意支走黎肃然，可是—— 你这么没种的溜了算什么呀！ 不过，既然被她们看见了就省了一段开场白，算是自己赚了吧，想到这里钟锦西还挺得意。 “说吧，你们想问什么？” - 分卷阅读57 关上门，二姐窜到钟锦西面前说：“你真的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得了你，这会儿装什么不知道？没准就是你告诉她们的吧？” “真没有！我连半个字都没透露，到现在我还没从这件事中缓过神呢。” 钟锦西的眼神，分明就是不相信的。 大姐走过来摸着钟锦西的头：“西西，他真没有说什么，是你，是因为你我们才知道的。” “我？” “你的眼神，你的语气，你的动作都在一次次告诉我们，他在你心中是和别人都不一样是特别的。” 钟锦西不禁有些窘迫：“这么，明显？” 二姐笑笑：“其实我们都是想要你有一个普通的家庭，结婚生子，平稳的过一辈子，这是作为一个亲人希望你过的生活。爸走的那段时间那个叫林绪的孩子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你，让我感觉他对你似乎不止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从那个时候我们就开始怀疑你的性向了，其实姐姐并不想阻碍你什么，我们只是希望你幸福——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一番话说的钟锦西感动的想立刻上去抱着姐姐，碍于这样太不爷们，也终只有化为喃喃的一句：“二姐······” “可是——”二姐的嘴巴动了动，可就是不知道下面的话应该怎样讲才合适。 性急的小妹立马就接过二姐的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可你就算找男人也别朝三暮四的呀，要么林绪要么黎肃然，你倒是选一个好吧，小心到时候被两个人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 其他的姐姐一头黑线，抓耳的抓耳，挠腮的挠腮，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小妹在其他人动作的暗示下还莫名其妙的说：“推我干什么呀，本来就是嘛。” 钟锦西暂时放下尴尬，这事一定要解释清楚的，他可不想担个花心大少的罪名。 “一直一直，我爱的人只有黎肃然一个，从高中便开始了，一直都是暗恋着，直到大三我们才相互了解彼此的心意而在一起——我们已经耽误六年了。毕业的时候，也就是爸走的那段时间我们因为误会而分开，三年后再相见才发现根本就控制不了想去爱对方的心情。你们知道吗？我的爱虽然长达十年，但真正属于‘我们’的爱情不过半年而已。我们用了十年的等待只换得了半年的相爱，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值，恐怕我整个人生也只有仅此一次的疯狂吧。” “可是啊，如果别算得那么死板，不仅仅只算我们做恋人的那半年的话，其实我们至少相爱了八年，相爱，互相爱着就算是，不管是挂在最边或者放在心底，都算是，那么已经足够——不对，或许要扣掉那空白的三年，五年也够了，因为我会拿以后的几十年去填充那份少爱了的三年。” “至于林绪，我也很爱他，像是手足亲人般的爱着他，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但那不属于爱情，他很照顾我很迁就我这些我都知道，我愿意用任何感情去回应他——除了爱情，这是谁也无法勉强的事。这辈子，我会拿爱情去与之交换的，只有黎肃然一人。” “这是我的决定和坚持，谁，都无法改变。” 话也说完了，几个人都沉默着，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钟锦西觉得最后一句话说得太生硬了，于是停顿了几秒后补充道：“不管别人怎么轻视都无所谓，但我们只想得到你们的理解与同意，因为你们是我的家人，在我心中永远第一的存在。” 再次静默了几秒，二姐开口道：“你的心情我们都了解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也要好好想想，你先休息吧。” 然后就示意着大家离开，关门的时候，小妹嘟嘟囔囔的说：“什么第一，我看黎肃然才是第一吧，都说女大不中留，我看男大也不中留！” 钟锦西；“······”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黎肃然也迷迷糊糊要醒的样子，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房的了他也不记得，不知道是跟哪个侄女厮混去了。 想到这儿钟锦西忍不住恶寒，这什么跟什么呀，现在连自己侄女的醋都要吃了吗？爱情果然会让人神志不清，一瞬见钟锦西开始鄙视自己起来。 “早。”黎肃然刚睁开眼便看到钟锦西一张正在变换的脸。 “早你个头！” “怎么了你，一大早就和我过不去呀。” “心情不爽。”钟锦西答得倒是无赖。 “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让你心情好一些吧。”黎肃然依旧笑眯眯的，对于钟锦西间歇性的发病，他已经有一定的抵御能力了，在钟锦西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后，黎肃然又丢下一句话：“在这之前，先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说。” “我们恐怕今天就得动身回去。” “今天？！我们昨天才到今天就要回去，为什么？？” “原因和这个好消息有关，因为——余曦和姜6羽回来了。” “真的吗？怎么回事？” “昨天谢祁告诉我的，警方在尼泊尔抓到了郑燃，他们也获救了。” 钟锦西不满的嘟嘴：“怎么是你比我先知道，还有谢祁怎么说也是跟我关系比较好吧，怎么没人通知我？” “因为他们昨天打电话通知一只懒猪，但这只懒猪已经睡死过去了······”话还没说完黎肃然觉得自己一下子重心不稳差点摔到床下去，“钟锦西啊，你真是越来越野蛮了。” “哼，别废话了，我们现在就走，我想去看看他们。”说着钟锦西就爬起来整理东西。 “这么快，我还准备晚上走的，不再多呆会儿吗？” “下次再回来多呆几天就好了，会有机会的。” 仿佛是两个人都懂的暗号，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是我会永远都在你身边。于是对视了两秒便了然的笑开。 回去的路上，黎肃然终于没像来时候那样惶惶不安，现在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钟锦西忍不住想逗他。 “真是可惜，没有时间听姐姐们的最终决判，哎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也只好——选择亲情了。” 黎肃然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不知道是谁连门都还没进就拉着姐姐表示对我忠贞不移的？” 钟锦西：“······咱能换个词儿吗。 - 分卷阅读58 ” 黎肃然悠然一笑，继续说道：“而且，大boss同意就够了。” “大boss是谁？” “你们家谁最大？” “我妈啊。” “那你说大boss是谁？” 钟锦西停顿了一秒然后瞪圆了眼问：“什么意思？” “我昨天跟妈妈聊了很久，我想他已经看出我们之间的事了，所以干脆向他摊了牌。” 钟锦西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黎肃然说的妈妈是钟锦西的妈妈，心里忍不住想，小样儿，称呼倒是改的挺快的。 “然后呢然后呢？”钟锦西一副急着想知道的样子，身体都快压到黎肃然身上了。 黎肃然脸微微一红，推开钟锦西说：“我在开车呢，你节制点······这是我和妈妈之间的秘密，你别管了。” 钟锦西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尽量将他的不满放大化，黎肃然握住钟锦西的手说：“你只用知道，这一辈子，你将会天天对着我的脸看，看到恶心为止。” 忍不住再翻一个：“你这是情话吗？” 黎肃然装作天真的扬眉想了几秒，说：“算是吧。” “真是没情调！” “喂，和我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情调了，你不要嫌东嫌西好不好。” “啧啧啧，我还以为你口才不好呢，怎么没见你把口才用在该用的地方呢？” “该用的地方？什么地方？对你说肉麻话的地方吗？” 钟锦西一个巴掌就拍到黎肃然肩膀上，上天作证，这绝对是他老羞成怒了。 “好了好了。”黎肃然腾出一只手牵住钟锦西的：“我会一直爱着你的，直到生命结束的前一天。” 一句话引起了钟锦西的好奇：“为什么是前一天，而不是生命结束的当天或者后一天？” 黎肃然满意的笑笑，鱼儿上钩了：“因为——我把爱全部都给了你，你总得留一天给我自己和周围的人吧。” 眼看着钟锦西的脸渐渐变红，黎肃然十分得意。平时很少和钟锦西说这么油腻腻的话，但是偶尔来这么一两句，倒是让他十分受用。 其实只要是相爱的两个人，任何一句平常的话都是情话，因为话里有满满藏不住的爱意，谁都感觉的到的。 只要我们相爱，每句话都是情话。 第43章 番外3·世界上唯一仅有的你 我时常在人群中寻找他的影子，有的人和他有一样的笑容，有的和他有一样的表情，有的和他有一样的衣服，但是怎样都拼凑不了一个完整的他。 而我需要的，就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他。 遇见的那一年，我十九岁。 我出生在一个非常正常的家庭，这里的正常是指家庭完整，没有家暴没有心理阴影源等，如果非要挑出些毛病的话，只能说是母慈父严得有些极端。母亲很溺爱我，她从来都是我的挡风屏，用来抵挡父亲太过严厉的教育方式。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孩子会变得更有恃无恐，但我不是，说实话我很怕父亲。 小的时候父亲在责骂我时，我从来都是不敢顶嘴默默的在一旁听着，即使母亲在旁边帮忙插科打诨。我很怕父亲，但不是惧怕。小孩总有这种心态，如果旁边有人帮忙的话即使再大的事业不过尔尔，所以我倒是不怕他会打我或是怎样，只是莫名的不敢和他对话。 久而久之，这种沉默形成了习惯，与人的交流也渐渐近零。话少了观察自然就会变多，班里的同学们真正的面目我都能了解一二，但幸好我不是什么八卦的人。 在念大学之前我学习美术已有三年，当时父亲反对，他说美术设计方面看似有前途，其实没几个人有这种幸运。我照旧沉默。只是那次我的心底有股坚定的力量，沉默着坚持，母亲依然站在我这边，当时我以为她只是溺爱才会这样——就像以前很多次那样，后来才知道母亲希望我有兴趣有个专注点，她说男孩子首先要成人才能去谈成材，这些年我的孤僻她都一直看在眼里，她怕我这样压抑久了会造成性格的扭曲，至少做喜欢的事情能分散些注意力。母亲有这种想法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 最终我如愿的选择了一直以来唯一有兴趣的美术。 上帝还是公平的吧，没有朋友的我把一切的时间都用在了美术上，长时间下来获得了很多老师的赞赏，在一些比赛中也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不可否认，我是个极其自负的人，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和家庭也有些关系，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人都是两面性的，自负的人另一面有着不为人知的自卑。我也是这样的人吗？管他的。 进入大学后，我读的是玩具设计专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选专业的时候看着这个名字就鬼使神差的选了。 第一学期学的还很浅显，主要以强化手绘功底为主要，一段时间后，我自信且自负的认为至少在手绘方面，班上没人能超过我。而在某天夜里，我突然的觉得这样是不是太过无聊了一些，没事就喜欢跟人比，这样到底算什么？不过自己真没什么寄托，全部焦点都放在美术上，愿意与人比的也仅此而已。 好想就此呐喊一句：我他妈真是个可怜虫！ 这周开设了一节新的基础课程，老师年轻英俊，简直不像能出现在生活中的那种人，他的出现让我小小的惊艳了一下，但这些绝对构不成我关注他的理由，我自诩不是那么肤浅且无聊的人。 第一节课无非是些枯燥的概论。我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周围的人虽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发出夸张切令人作呕的感叹，但也因为他的出现而安静了不少，这的确是不可否认的美好事物的力量。 人对于美好东西的抵御力都会薄弱一些吧，于是我就看着他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内用他温柔的微笑、谦逊和善的态度收买了大多数的人，而真正的将我囊括进去的是他仿佛被赐予灵性的手。 那只手可以创造出让人惊叹的画面，不过是一张白纸、不过是一支笔、不过是十几色的颜料，经过他的手竟然可以描绘出一张张不止是美丽的画。一副出色的画是可以让人回味的，每看一次都会发现新的惊喜，他的画 - 分卷阅读59 就是那样。 于是我便开始记住了这个老师的名字，黎肃然。 第一次他和我交谈时说道，你是个非常有天分且不乏实力的学生，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大气，洒脱，很有风范。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认识我并且记住我，这是在属于我的领域唯一有的自信。 而我们的交谈也仅止于专业问题而已，三周的课程很快结束，我在他画笔下学到了很多，一时间突然的觉得他的才华像是无边的金矿，我所看到的不过一角而已，面对这样特别的吸引力，我想，我十分有兴趣去了解这个人。 我在课程表上来来回回的找着黎肃然这个名字，却发现他只教我们这一个课程，至少这一个学期不会再教我们了，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 这学期以来，我极少的见过他，偶尔会在教学楼走廊或是老师宿舍的路上遇到，我们会微笑的点头打声招呼，然后各自忙碌，而我心里始终庆幸着，他还记得我。要知道大学是个流动列车，让老师记住一个学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晃眼便到了大一的下学期，在拿到课程表并且看到外出写生的带队老师是黎肃然的名字后，连自己都没发现那个时候的我嘴角在以极慢的速度上扬着。 从心底的某一处升腾出名叫“寄望”的东西，漫过全身却浑然不觉，生活便成了掐算日子的消遣，一直直那样盼望外出写生的日子临近。 下学期开始了专业课的学习，而就在开始的时候上天就给了我一个礼物。 当黎肃然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走向讲台时，他瘪瘪嘴角然后微笑着说，教你们的李老师请了病假，所以我来帮他代一周的课，但是我呢，对玩具设计这一块还不太熟，所以听取李老师的建议暂时先上精细素描，这对你们接下来的设计课也是有帮助的，搁置的课时李老师说回来再给你们补上。 于是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我也听见了心里的一丝雀跃，我想，我很喜欢这个老师。 我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他像是发光体一样不断的引人亲近，如果可以，我不想叫他黎老师，我只想叫他的名字。 在心底里暗藏的那种崇拜式的喜欢竟然被同学看穿，有人说我只听他的话，我也只是瞥了他一眼，继续做我喜欢做的事。 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朋友，于是也养成了独立的个性，做什么事都是一个人，也正因为如此，那个秘密只被我一个人看到。 我听见成天和黎肃然黏在一起的那个叫沈耀的老师说，我追你追整整一年诶。 而黎肃然抱着他，眼里是类似老人一般平静的幸福，说，我开始觉得有人需要我，我也有个可以依赖的人。 而沈老师吻上黎肃然的眉心。 艺术生在某一个学期中有一节写生课，去到某个小城市看看那里的景色和文化，为以后的设计累积一些底蕴。 在知道黎肃然的秘密后，我觉得自己整个人变得奇怪起来，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这件事发生的两个月后，我们要完成写生这门课，带队老师是黎肃然。 晚上十一点的火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旅店的房间已经订好，只是还没有分配人员，大家有些疲惫的嚷嚷着我和谁谁谁们一间房。 叽喳声过后，一时间我发现我落了单。 好吧，就按大家说的分配，黎肃然说。在大家各自忙碌时转过头来对我说，你跟我住好不好，老人家很孤单的。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黎肃然的睡相极好，不打呼噜也不踢床单，倒下去两分钟不到便睡着了，但对于我这种夜间习惯性熬夜的人来讲，沾枕头就睡着的习惯是极为奢侈的。 他侧卧着，双手横抱在胸前，通常这种睡法的人自我保护意识很强，我还在顺着往下想，只听见黎肃然嘴唇动了动，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我听不清也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于是正准备翻身，一句稍微清晰的呓语却传进了我的耳朵。 锦西，锦西······我们为什么不能相爱······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他的恋人不是沈耀吗？为什么在梦中叫着的却是别人的名字？我脑袋一瞬间变得迷茫起来。 想着想着，我竟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早上我是被一声声的叫唤硬从梦中拖起来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黎肃然微笑着得脸，或许是当时的光线太好，他的皮肤看起来光洁美好，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起床气似乎都化于无形。 好了你，看你那张不大情愿的脸，赶快洗洗，马上要出发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这样的话语，感觉距离都变得更近了一些，我这样想到。 说是写生，但没有谁会将笨重的画架画板颜料什么的带在身上，有的人带上相机拍下一些值得珍藏的画面，但我还是带上了体积很小的的速写板，不时的快速画上一张。 黎肃然和昨晚那个皱着眉头哽咽的完全判若两人，他经常会接到电话，说着我很好你不用担心、这边很漂亮、我过几天就回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云云。有同学揶揄他也是淡淡一笑，然后腹黑的用计谋让别人互相抖对方的料，只有我知道，他们口中所谓的“女朋友”其实是和黎肃然同一性别的沈耀。 说不定并不是黎肃然爱着，只是他交往着的沈耀。 他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为什么连我这样从来对别人的事不闻不问的人，却那么想知道？我始终想不出一个头绪。 晚上回到旅馆洗完澡后时间还早，其他同学逛街的逛街，玩游戏的玩游戏，黎肃然哥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推了他们的邀请，而我，从来就不是合群中的一个。 看电视没多大意思，我侧过头叫着另一张床上的黎肃然，突然想和他聊天。 我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顿了一秒说，当然。 那你尝试过喜欢却无法在一起的感觉吗？ 我想我肯定是脑袋进水了，这样明显的问谁都会发现不太对劲，我暗暗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八卦了，于是我又胡诌，可以对你说吗黎老师，我觉得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很期待看见她，但我知道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她有了她自己的幸福。 - 分卷阅读60 黎肃然得眼神黯淡了那么几秒，他说，相见不如怀念，不能在一起了就不要见面，这样对大家都好，只要记住那一段美好就足够了，人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遇见那个相伴一生的人，一次次失败的爱恋只是在教你该如何学会去爱，所以我们只用记住和那些人的美好就够了。 他后面的话我越来越听不进去，因为我开始对之前撒的那个“我的单恋”的谎有了害怕的感觉，明明只是瞎掰而已，我却越来越觉得这根本就是在说我自己！而所指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而是“他”！那个人······ 我很喜欢他的笑容，干干净净的，我喜欢他巧夺天工般的才华，我喜欢他面带幸福的样子，但久了我就会发现他眼底会透出一丝无奈的忧伤，我总是想靠近他，我知道他的恋人是同性之后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我不断的想了解他，难道是因为—— 没有！我没有······脑袋越发混乱，我自己都不敢往下想，只是身体发出警报让我不可以再看他一眼，这样太危险！ 于是我干笑一声，说，突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我想睡了。 一年很快就过完。 不过是在痛苦和挣扎中思念着。 我二十岁，读大二。 距离我发现我的不正常起，已过一年。 而现在，我仍然觉得我很不正常。我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来认清并承认我喜欢黎肃然这个事实，然后开始犯傻了，我主动去拉近我们的关系，却并不是想有个结果之类的，我只是卑微的想停留在他身边一下下而已。 我认识了黎肃然口中的钟锦西，他的确是个十分有魅力的人，对黎肃然的爱必须用心体会才会发现他是爱到了骨子里的。他们的事情是我在和黎肃然非常要好了之后才知道的，黎肃然告诉我的时候他们已经冲破一切束缚又在一起了。知道了他们的事之后，我想了很久很久，究竟像我这种定/时/炸/弹一般的人物呆在他们身边到底合适不合适，天知道我哪天会不会突然的爱到想用手段将他们分开，我不愿意将自己变得那样可怖，同样也不愿意拆散这对倾尽所有才能在一起的恋人。可我从没打算过这样做，爱上了而已，难道仅仅呆在他身边做一株向日葵的权利都没有吗？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呆在他身边是有代价的，当我看到钟锦西趁黎肃然一个不注意就调皮的偷吻他的脸颊，当我看到黎肃然哥用没有任何杂质、满满幸福的眼神凝视着钟锦西，当我看到他们发自内心旁若无人的拥抱。那种从心里最最底层一直蔓延到喉咙管的伤痛就会像海啸一般席卷着我。 钟锦西说，你想吃什么自己拿，就当自己家。 黎肃然哥在一旁笑得奸诈，你又不是来一次两次，拘谨什么，这就是你的第二个家，你就是我们的孩子，哇哈哈哈哈哈。 黎肃然你美的你，像个师长的样子好不好，哪有像你这么带坏学生的！ 哪有······ 于是那份伤痛破喉而出，我笑得惨淡，说，你们就恶心我吧，我要回学校了。 仓皇的逃离他们的甜蜜，我这个胆小鬼+自虐狂，承受不起。 下午回到家，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父亲板着脸，母亲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父亲见我回来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母亲倒是一反常态的没做声。 父亲怒气冲冲的说，学个艺术倒是把你整个人都学开放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了？！ 我压下慌乱动了动嘴，说，您是从哪里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既然会质问你就是有十成的把握，黎肃然！ 我一惊，他竟然都知晓到这种程度了，一时间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搪塞。 我帮你找好了国外的一家更好的艺术学校，这是退学申请表，赶紧填了，你没得选！ 我颤抖的想接过那张纸，在碰到纸角的那一秒，我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勇气，一把拍掉纸后摔门而去。 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竟又来到了黎肃然哥的家门口，我踌躇了很久正准备按门铃却发现门只是轻轻的合上的，肯定又是他们疯疯闹闹的忘了关好，我边想着边推门进去。 从门口就可以看到卧室的一个小角，而我，就在那里看到了他们纠缠着的身影，还有一些暧昧的呼吸声。我轻轻的退出来，自己安慰自己说这没什么的，恋人之间肯定会发生这种事，这有什么。 却始终抑制不住心脏骤停的感觉，眼前开始模糊，我尝到了被我咬破的嘴唇流出的血味。 你还能再继续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吗？面对一切的不可能难道对你不是一种折磨吗？放手吧，相见不如怀念。我听到心里有这样的话传出，闹腾腾的。 我不知道现在可以去哪里，似乎只有宿舍可以呆。走过学校看到美术展厅时突然想到黎肃然说过，那是学校老师的作品展，也有他的作品。而我却一直不敢去看，处在这样甜蜜幸福状态下的黎肃然还能画出什么作品？所以我不敢。 而突然的，我又想看了。 黎肃然的作品被摆放在一个还比较显眼的位置，我一眼便看出——即使还没看作者署名。 那是一副全开大小的油画，截取了人物的眉眼部分，这幅作品的精彩之处在于作者将人物眼里的情绪表达的十分到位，瞳孔里还有折射出人物所看到的情景，仿佛这画面是有故事一样。 或许别人看不出，但我一眼便看出画中的人，钟锦西。 《整个世界》——这是这幅画的名字。 看到这里，我竟笑出声来。 浑浑噩噩的走出展厅，我摸出电话。 妈，定机票吧。 这样的生活我不再想过，每天都在罪恶与贪念中挣扎，突然想嘲笑这样的自己，人家的心思从来没有放在你身上过，对于他来说钟锦西才是他的整个世界。 爱上了一个根本就不应该爱上的人，做了一场荒唐却刻骨的梦，现在是时候清醒了，给自己留条退路也放他们爱情一条生路。 可是——心好疼，像针尖划过那样锐利的疼痛，然后沁到骨髓里，几乎让我站不稳。不过是爱情而已， - 分卷阅读61 竟然可以让人变得那么脆弱，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黎肃然，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对于你来说我不过是你世界里一抹短暂的流星而已，但对于我，你却是我整个世界，我用我整个世界来成全你世界中那颗最闪耀的恒星，这么说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心酸？ 而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请记住我，记住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我。 我的名字叫做，夏睿。 第44章 番外4·静谧 这篇番外在我另一个新文中，想看的那边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