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儿子做皇帝》 第一章 实力坑娃的秦琼 九嵕山，席踞渭北，气掩关中，九梁拱举，一峰独秀。 九嵕山下有个袁家村，秦理作为一名游客，躺在袁家村一个小宾馆的床上，转辗反侧……参观了昭陵及其大大小小许多陪葬墓，作为姓秦的，他为秦琼的事儿，有点意难平…… “秦琼，在李二的心里，一定是进了黑名单的…… 要不，作为大唐第一悍将的他为何排在凌烟阁最后一位？生前的翼国公，死后改封的胡国公，为何后代没有袭爵？这中间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同为门神的鄂国公尉迟敬德，爵位传了几代，程咬金的卢国公爵位，也是传了几代的！ 秦家后代，最后竟混到了销声匿迹的地步！现代人研究秦家的事儿，靠的竟是一个八品芝麻官秦利见的墓碑？ 堂堂开国公的后代，到了孙辈，最有出息的，当官竟才混到鄢陵县丞、山阴县令、潞州司法参军、吉州司马？ 芝麻绿豆都要比这官儿大点！ 真正奇哉怪也……” 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宾馆变茅屋，推门而出，竟然到了到了大唐…… 竟然还在九嵕山下，但已经不在袁家村…… 自己成了秦琼十四岁的儿子秦理秦怀道……而且正在墓前给父亲守孝！ 故徐州都督胡壮公秦琼秦叔宝，钦定陪葬昭陵，就埋在这座山下，等着和自己的君主团聚…… 咸吃萝卜淡操心，替古人忧心，这下好了，心里稍稍怀疑了一下秦琼的遭遇，就成了秦琼的儿子！ 这操作，也是绝了！ 秦理怀疑秦琼的爵位没传下来，上苍让他过来，难道是让他去争取袭爵吗？ 想多没用！生活还得继续！ 一箪食、一瓢饮，结庐而居，一男一女两个仆人伺候，每天上上香，扫扫墓，看看太阳，抄抄书…… 秦理很快在这里度过了三个月！才逐渐对这摊子事儿有了初步了解…… 秦理暗暗安慰自己：不错啊，哥们！这胎投的不错…… 呃，不！ 应该是穿越时选宿体，选的不错！ 这具身体是秦怀道的啊！大院子弟，根正苗红，而且还继承了爷爷的历城县公爵位！ 起点高，可操作性强，潜力股…… 既然来都来了，操作一下，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说不定秦家能从李二的黑名单转入白名单呢！ 脑子里很长时间都是思绪如乱麻模式…… “小郎君，您想什么呢？来，帮小的扶一下梯子，茅屋漏了，再下雨，我们就跟睡在露天没什么区别了……” 悲催的结庐而居！据说家里有座大府邸呢……可惜穿过来就没回去过…… 低矮的草屋时不时漏雨，还得亲自动手，跟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家仆秦六一起修葺…… “秦六，咱秦家，现在真的狗不理了？” “狗不理？小郎君，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咱家啊…… 时不时的，不是还有人来瞧咱们嘛……譬如那些讨债的、寻仇的…… 而且，陛下也很关心老国公的……” 陛下关心，这一点秦六说的没错！ 最近，皇帝李二下旨，改封父亲秦琼为胡国公，表示了对父亲的思念之情…… 当然，胡国公爵位承袭的事情，也定了！ 理应秦家嫡长子继承！ 嫡长子？ 秦家的嫡长子是秦玉！ 这个人，早在秦琼阵前投唐那会儿，就已死于战乱了！ 也就是说，父亲胡国公这个爵位，被一个死人继承了…… 历城县公，是祖父秦爱的爵位！ 这个属于李二给秦家的安慰奖…… 早在秦琼活着的时候，秦怀道就承袭了这个爵位…… 对于穿越前的吊丝秦理来说，县公也很好了，副部级虚职啊，还可以承袭…… 可世态偏偏就这么炎凉、人情就这么冷漠…… 李二在秦家袭爵这件事上的一通操作，让很多人嗅到了味道——皇帝其实并不鸟秦家！ 于是，一大波人，开始向秦家讨债了！ 秦琼活着的时候，玄武门没选择像尉迟恭那样充当急先锋，站队偏中立……后来秦琼逢人便说，自己戎马一生，历经大小战斗二百余阵，屡受重伤，前前后后流的血能都有几斛多，身体垮了，天天生病啊！ 闹得李二以为秦琼在装病，更加不理他…… 一个战将，闭门不出，不懂经营，一大家子吃穿用度，靠着征敛封邑内民户赋税……食邑与实封有别，说是三千户，实兑七百户…… 再加上连年饥荒，也不能眼睁睁刮百姓的肉…… 所以秦家真的很穷……秦琼曾经阔的时候，李渊、李世民赏赐的那些金帛早就变卖完了！ 秦琼离世时，已经负债累累了……欠卢国公程家、鄂国公尉迟家的钱最多，看在大家一起抡刀子砍过人，人人都服秦叔宝勇武第一、义薄云天……他可以先欠着…… 可等到秦琼一死，要账的就冒出来了…… 程处默和尉迟宝琳来过，他们表示，过来看看秦怀道……并告诉秦怀道，前往秦家讨债那些勋贵的奴仆，已经被他们差人揍了一顿，赶走了…… “请怀道贤弟不要担心，家中幼弟善道和彦道都好……彦道还是个六岁的小不点，被尉迟兄抱到鄂国公府上玩去了……”程处默说道。 “呃？”秦怀道不得不转身对尉迟宝琳说：“元瑜兄，您还是把舍弟彦道送回家去，这个娃皮得很，可不敢扰了老国公清净……” 秦怀道心里其实大吃一惊！ 作为大院子弟，秦怀道和尉迟宝琳是秦琼和尉迟恭的后代，可秦琼在王世充阵前投了李渊，妻子失散，秦琼后来又娶妻，才生的秦怀道等，丫尉迟宝琳比秦怀道大十几岁！ 如今尉迟宝琳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正史上，尉迟宝琳的女儿就嫁给了秦怀道的弟弟秦彦道，活生生把秦大门神的辈分整的比尉迟大门神低了一辈…… “家父就喜欢孩子……” 造孽呀！秦怀道心想长兄为父，以后尉迟家说这门亲事，死活不答应就是！ “贤弟啊，要是实在过不去，您点个头，我回家再支一些钱，送到府上，把过不去的那些账还了，图个清静？”程处默看着这个风一吹就要垮塌的茅草屋问道。 “就是啊！我也这么打算……咱们父辈过命的交情，钱财身外之物，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困住贤弟……” “多谢两位兄长，这事儿小弟已经有了打算，不出几日，定会还上这些债务的！困顿，也算是我秦家的优良传统了，家父困顿的时候，还在二贤庄卖过马呢！小弟也打算卖点东西，陶腾点钱便是……” “贤弟，难道秦老国公，竟在二贤庄卖过马？这事儿愚兄竟一点也没听说过啊？” “……” “哦！家父的一段往事而已……多谢二位兄长……” 茅草屋逼仄，也没个坐的地方，程处默和尉迟宝琳简单说了几句，叫仆人留下一些柴米油盐什么的，就走了…… 这三个月来，秦理叫秦二拿来账本，把家里的那点烂账，总算是理清楚了，欠债还真多！ 尤其是葬父这件事上，虽然李二出了大部分资金，可秦家总还是花好大一笔钱的，全都是借的…… 目前为止，欠债总额达到了六百万钱……按照秦理的预估，这时候一文钱也就是后世两毛左右，六百万钱，相当于后世一百二十万…… 还好！不多！ 老子都跑到古代了，岂能被区区一百二十万难住？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能因为一点钱，坏了两肋岔道义气千秋的秦大门神的名头啊！ 干就完了，赚钱！ 当然，自己不能冒冒失失就跑出去一通操作……这事儿要交给别人去干！ 守孝，就是要结庐而居！就是要一箪食一瓢饮的日子过三年…… 在这年头，守孝寄托哀思的成分是有的，但很大程度其实为了博个名声，仁孝治国，表彰孝子……所以这事儿是政治资本……！ 明人不说暗话！不谈理想，不谈百姓，咱就谈钱，谈权力！到了这儿，就不能辱没先人，钱要赚大钱，官要当大官！ 守孝，这个政治资本得捞啊！ 所以，他不能出去弄钱……家中两个弟弟，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指不住事儿……这事儿，他已经找人合作了！ 第二章 造孽啊 尉迟宝琳和程处默刚走，秦理的合伙人就出现了，一张脸，包括整个光头，看上去皱皱巴巴、坑坑洼洼、布满刀疤，走近之后竟堆起笑来，让他整个干瘦的头部看上去就像一颗纹路复杂的核桃…… “老疤，你不要笑！你笑起来，我就想哭啊！” “什么老疤？叫我胡叔！胡某好歹也是令尊的战友……” “好好好！胡叔就胡叔……算账吧！” …… “算好了，小郎君！你八我二，小郎君共得钱十五万八千六百！折合金一十九两八钱二分！小郎君你拿二十两吧！这个事，除了你，世间没人做成……蒙您赏口饭吃，感激不尽……那啥” 这家伙到了秦琼墓前敬了香，和秦理分金走人…… 这个光头刀疤脸，大争天下时期，属于大杀四方的那种人！只可惜他是敌方阵营的！ 姓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是个西域胡人，所以大家都喊他老胡，久而久之，他就以胡姓自居，后来在虎牢之战大火中被秦琼俘虏……满身伤疤在己方阵营，那是战斗英雄的军功章，他却来自敌方阵营，这身伤疤，就成了罪大恶极的证据…… 好在李世民觉得各为其主，没必要为难一个丘八……于是这家伙侥幸不死，在秦琼手底下干了一段时间的杂役，后来混成了秦琼的奴仆，只可惜最后秦家经济拮据，家里养不起太多奴仆，他光荣下岗，到了长安东西市街上鬼混，成了街溜子，江湖人称老疤…… “小郎君，您让老疤做什么生意啊，这么能赚钱？”秦六凑过来悄悄问道！ “小六子啊，你都问十八回了！咱堂堂勋贵，做什么生意？闭上你的鸟嘴，不要胡说！”这年头重农抑商，皇族勋贵大官家家养商队、开铺子，大家心知肚明，嘴上不说这事儿…… “是是是！小郎君，也就是没外人，小的嘴绝对有把门的，有外人绝不说……” “核算一下，这些日子，老疤拿了多少钱来？” “小郎君，小的天天算呢！加上今日的，已经有黄金六百七十两六钱了！值五百三十六万四千八百文钱！” “还是太慢了！还债都还差点呢！家里两个幼弟，又要打点上下……唉，缺钱啊！得让老疤扩大规模啊！” “不慢了，小郎君!您才用了不到一月，就赚了这么多钱，很多人几辈子都赚不来……” “你认为很多吗？” “很多！” “不多！不多！你知道还有谁和我交好的，人品好，值得信赖，地位又不显眼……” “为什么一定要地位不显眼啊？” “咱家这种情况，就需要锦衣夜行，闷声大财，要是太显摆了，很容易被人养成肥猪宰了……” “不懂！小郎君！” “也不指望你懂……” “其实小的还是懂一点的！”秦六一副贱兮兮的表情，“不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那回事吗？咱家老国公没了，靠皇家可能靠不住，要是有财的门路，很容易引来那些皇族和当红勋贵的血盆大口……” 没想到这个小秦六，还有这等觉悟！看样子国公府长大的，就算是小仆，也知道不少事啊！ “不错啊……小六子，所以你明白我说的闷声大财？” “小郎君，其实在长安赚了钱，只要赚得够多够快，不管是谁，都会被盯上的！小的觉得，再过几天，老疤肯定会被盯上，肯定会有人来分您这杯羹……要稳，还是找个比较硬的勋贵，趁早把这杯羹分了，省的别人觊觎！” 秦理不得不佩服，一个小奴仆，能有这等眼光，着实不错了！ “小六子，前些日子，你看上去傻乎乎的，这几天长大了啊？” “小的只是小郎君的仆役，装傻充楞，是活得长久的不二法门！” “那你现在怎么不装傻充愣了？” “小的觉得，小郎君自从没了记忆，各种法子倒是越来越多……您看这茅屋修葺，经过您的奇思妙想，咱们主仆改造了一些家具，这里住着舒服多了……而且您对小的态度，完全反转了，不再把小的踢来踢去的了…… 既然小郎君都变了，小的当然也要变！ 小的觉得，您不会随意杀了小的！所以，小的就想着为小郎君分忧！” “不错，不错……你觉得我和谁家联手，比较稳妥？” “尉迟家！” “为啥？” “老国公和鄂国公是大唐最为勇武、最是英雄了得的人物！他们英雄相惜，现在尉迟老国公，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咱家家道中落的……” 秦理想想也是啊！ 历史上的秦家，若真按照自己的分析，在李二心中进入黑名单的话，尉迟宝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秦彦道，虽然把秦家的辈分拉低了，可很明显看见你黑了还跟你联姻，这说明尉迟家情谊还是有的，雪中送炭式联姻啊！ 尉迟敬德这也是仗着玄武门第一功臣的功劳，拉秦家一把！李二若要动秦家，至少还得想想尉迟敬德的孙女儿嫁给了秦琼的儿子这档子事…… 所以，秦理觉得秦六说得有道理！ “好！你说的有道理！点子我多的是，这事儿找尉迟家谁说？” “找老三，尉迟宝环！此人最类鄂国公，刚猛，却粗中有细，讷于言而敏于行……” 秦理怔怔地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小奴仆，跟眼前的自己年龄相仿，都是十四岁，自己也就罢了，现在这具身体里装着一个千年老鬼……可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还是个做仆人的，难道这么少年老成，善于分析谋划？ “讷语言而敏于行？你读过书？” “读过啊！小郎君读书，小的伴读，跟着先生，学着同样的课业……” “不错不错！那好，那好！你帮我写个邀请尉迟宝环的帖子，亲自送去，邀他来我这草庐一叙……就说有要事相商！” 秦六研墨铺纸，写帖子，一挥而就，秦理现在勉强认得古汉语，看看这小子写的帖子，字迹工整流畅，言辞得体稳重！十分不错！ 秦理用了自己的私印，秦六带着帖子刚要走，听见马车声扎扎…… “兄长！”车上跳下一个白衣孩子，**岁的样子……是二弟亲善道！一个月前见过一回，他这是送粮食、衣物和生活用品来了…… “阿郎！”车上下来妙龄姑娘，长得袅袅婷婷，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这位是？” “这是嫂嫂！” 秦理感觉天打五雷轰，十四岁的自己还是个孩子啊？难道已经有了妻儿？前面这该死的秦六怎么不说？ 造孽啊！ “……那……那，孩子呢？” “捡的啊！” 第三章 一个往死里坑的小坑货 “捡的？吓死我，我还以为我生的呢！” 秦理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十四岁就有儿子，他实在无法接受…… 但秦善道怎么就有一个嫂嫂呢？ “善道，这位小娘子，怎么就是你嫂嫂呢？我这小身板，还有个老婆？” “老婆？？？兄长？过去的事，您完全不记得了吗？” “马马虎虎，几乎全忘了……” “听说，嫂嫂是父亲部将的女儿，部将战死沙场，家中妻子也病逝了，就剩下一个女儿，父亲战后寻到她的时候，只有四岁！就抱回家，给兄长作了童养媳，嫂嫂比您大三岁，据说您从小都是她照顾长大呢！” 秦理上下打量一番这姑娘，该翘的地方绝对翘，该细的地方绝对细，最主要一张脸艳若桃李，灿若朝霞，十分的有颜色啊！ “没良心的！您连我都忘了啊？” “对不起啊！家父离世，忧伤过甚，有一夜昏厥过去，醒来就忘了很多事情……” “不过，说起来，你以前确实有昏厥的病根……算了！记住了，我叫田莫烟，你以后要娶我的！” 秦理点点头，“记住了！”心里却道，好吧，这下省事儿了！谈恋爱、相亲这些事儿，全都省下了…… “那啥……你捡个娃儿，放家里养着便是，虽然咱家困顿，却也不差这一口吃的……你抱来这里，所为何事啊？” “来的路上才捡到的！而且这个娃儿不简单啊……阿郎，您看这个！” 田莫烟递给秦理一块精美的丝帛，上面写满了字…… “吾儿暗，贞观十年正月甲午日午时三刻生，天遽然而昏如夜，未初复明。袁师言此子大凶，克父克母，有害于国！六月，后崩！无奈交由振威校尉薛氏暂代朕抚养之！” “吾夫校场误中流矢，卒！余病亦久矣，自知不久于世，吾儿暗，交由振威副尉刘氏养之！” “……吾命休矣，吾子暗，交由黄氏养之……” “吾亲悉染绝症，子暗，交由陈氏养之……” 现在是贞观十三年，这个小娃儿三岁而已，换手率好高啊！一家一家地克死亲人，这也是绝了啊！ 而且看这文字，这个小子该是李二的儿子啊？ “这小子你从哪里捡来的？”秦理十分惊讶，感到脊背凉，问道。 “长安城外十五里陈家庄，当时一户人家失火了，现场已经救过火，一片残垣断壁，到处都烧得乌漆麻黑的，有小娃儿的哭声，我只好进去瞧了一眼，在墙角下一只水瓮里，现了这个娃儿！” “快快报官，交由官府处置吧！这不是我们能惹起主……”秦六看了看那块黄布，又看了看这娃儿脖子里带着的一块的珠子，建议道。 “这娃儿饿得不行了，先给弄点吃的，阿郎，你再好好想想，看这事儿怎么处理……”田莫烟开始烧火煮粥。 这小子哭了，声振屋瓦，一听就是个十分健壮的孩子！ 秦理并不信命理相克这一套，不过看到这实打实的战绩表，还是挺佩服这个小子的！ “你是谁？”秦理抱着这小子问一句。 “哇哇哇……” “你知道你很猛吗？” “哇哇哇……” …… 问了半天，秦理明显觉得这个娃儿怕是个傻子，三岁了，竟不会说话！ 田莫烟觉着这小子可能饿极了，煮粥太慢，只好弄了点面糊糊烧熟了，泡了一点面饼，晾凉了给这小子喂食！ 吃了一大碗，居然还哭着要吃！ 于是又喂了一大碗…… 这个饭量，吓坏了围观的秦理、亲善道、秦六…… “这简直是头猪啊！” “不要胡说！这块布上说的要是真的，这小子就是个龙子啊！” “养不起啊！” …… 秦理整理一下思绪，开口道：“我觉得要是报官的话，可能会让很多人知道皇家的这点秘密，这小子前面那些已经死去的那些养父母，都只是悄悄传给了下一个人……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声张了，暂且养着吧！万一弄不好，勾起皇帝的伤心事，或者扫了皇帝的面子，咱家本就不受待见，说不定会惹祸上身…… 田姐姐，你们捡这个孩子的时候，没被人看到吧？” “田姐姐？” “暂且这么称呼你吧！之前叫你什么，我都忘了……” “之前你叫人家甜甜好吧！” “天哪！不说这个事，问你正事呢！” “没有人看见，这火看样子被扑灭也有两天了，周围莫说人，连条狗都没有！” “那好吧！大家忘记这个事，孩子权当是你生的，咱们养着吧！千万不要声张，守口如瓶，否则容易招祸！” “阿郎，您还没要娶我呢？我怎么可能生娃娃？”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报官、不能声张，这个娃傻是傻点，可总归是一条命，我们总不能把他扔了吧？”秦理没想到这件事也能徒增烦恼！ 对于不能报官、不能声张这个说法，大家都是认同的，毕竟君王的事，谁也说不准，涉及的又是一个龙子，身份如此尴尬，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所以，装作没生这件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那好吧！悄悄带回去，不再见外人，我悄悄养着，阿郎，您要尽快娶我啊！孩子一天天长大，到处乱跑，纸包住火！” “好好好！守孝回家，我就娶你！” 娶就娶吧……反正老子不吃亏！这妮儿看起来很顺眼，性格大大咧咧的，不矫揉造作，很好！ “哈哈哈哈……阿郎，看样子你真的把所有事都忘了！以前问起这个事，你说从小一起长大的，不好下手！兔子不吃窝边草……现在一口就答应了？” “没事！我又不是兔子，你也不是草！再说了吃窝边草多省心省力啊……” 大家笑作一团，突然又止住了笑声，毕竟这是在守墓，应该悲戚一点才好…… 那小子吃了两大碗，立马睡着了，睡在田莫烟的怀里，理直气壮的！ “阿郎！事情这么定是定了……可这娃，不到三年时间，已经连克四家，自己的母亲才三十多岁就没了，后面养父母一家比一家惨……您不怕吗？” “你怕吗？” “不怕！” “你不怕就好！我不信！” “我不信”三个字刚出口，草庐突然就塌了，一根木头砸在秦理的脑门上，鼻子窜血…… 第四章 又模仿我们？ 麻辣隔壁的！真有这么克？这丫一定是倒霉熊转世吧？ 不对！倒霉熊自己倒霉，这玩意让别人倒霉啊！ 他已经克死了这么多人了，刚一到这里，就打算弄死自己？ 田莫烟连忙撕了一点麻布，帮秦理塞了鼻子，大家都撤离茅屋……这货居然还睡得死死的…… 幸亏是个茅草屋，要是个砖瓦房，五口人全挂了啊！好坑啊好坑！ “六啊，这回修茅屋，你上啊，我是那娃的养父了，上去有极大概率掉下来摔死！”秦理苦笑着打趣。 一家人忙前忙后，搬出了茅屋里的东西，正打算重新修葺，听见远处嘚嘚地响起马蹄声…… “甜甜姐，抱着孩子躲马车里去，不要让外人瞧见孩子！” 田莫烟答应一声，钻进了马车…… 骑马的人一阵风就到了，远远的，他就下马了，以示对逝者胡国公秦叔宝的尊重…… 来人是老疤！ 秦理已经逐渐适应拱手施礼，老疤却不等秦理拱手，就开口道：“秦小郎君，我们的生意，有问题了……” “怎么回事，不要急，慢慢说！” “出手阔绰，大额赏钱的人，很多……” “多好啊！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事儿是好事！大部分人是好的！可这里面，有人盗了我们的玩意，去赚钱啊！” “咦？详细说说！” …… 老疤说的故事，生在长安平康坊！ 平康坊是长安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地方，大伙休闲娱乐、喝喝花酒，找姑娘学外语什么的，都会来这里…… 这里有一座艺馆，名曰春意居，不过于高端，还算入流！ 三教九流，文人武士，中级富商，甚至比较高级的贩夫走卒，都能来这里玩！ 鱼龙混杂，流量很大，特别适合做秦理安排的生意！ 当年，老疤离开秦琼，就去长安做了不良人，现在是平康坊里不良人的小头目！ 不良人是一种职业，行缉捕之事，说白了就是维持治安的，所以和三教九流、城狐社鼠、地痞流氓都相熟，做生意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秦琼有恩于老疤，所以秦琼死后，每隔一段时间，老疤都会去秦琼墓前上柱香，缅怀一下……如此一来二去，就和秦理混熟了。 秦理逐渐摸清了老疤的身份过往，觉得此人各方面靠得住，又正好有优势，就让他选个人多眼杂、人间烟火气息浓的地方，找个大木头板子，贴小说，肯定赚钱…… 老疤选择了春意居，包了一个大厅，上酒，上小菜，醒目处悬挂出一块特大的木板，每日在木板上大字贴两章《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三部曲》什么的！ 刚开始，并不收费，只是介绍了一下，引导了一下大家，叫大家看个精彩故事……就连跑堂的伙计、服务的姑娘都不认为，这是个好营生…… 很多人也抱着试着看看的心态…… 不过，但凡脑子稍微有几克的人，很快就看进去了……他们觉得，这玩意完全给他们打开了一个世界啊…… 看了十几章之后，回头客开始欲罢不能了！ 于是，老疤开始让伙计加收高额的酒水钱！刚开始几百文一壶酒，后来甚至把一壶酒买到了五千钱！也就是后世一千块多的样子…… 这样终于控制了人数，很多人对这个价格表示了遗憾！ 能坐上这里席子的，最起码都是有几个钱的！ 他们坐在席上，叫了姑娘，温玉在怀陪着，和姑娘一起仰着脖子，目不转睛盯着大木板，等着看完一大张，新的一张纸马上贴出来……一个时辰更新一章…… 看到精彩处，还可以和姑娘讨论剧情，猜测下一步剧情展方向，有时候情绪上来，有叫的、有笑的……甚至有酒上头的，情绪突然失控，哇哇大哭的…… 书一开始，反响极其热烈，一个场地已经供不应求，就多包了几处场地，同时更新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红楼梦、天龙八部、射雕三部曲等等！ 根据人们的文化和经济水平不同，选择的场地也不一样，提供的服务也不一样…… 当然，赚钱是赚疯了…… 无论什么年头，总有些又有钱又有时间的富贵闲人，他们没事干，出来找乐子，很快迷上了这些新奇的故事…… 要知道，娱乐在这年头十分匮乏，这年头甚至连登台唱戏都没有…… 所以，这种能抓人心的连载更新方式，加上那些高手渲染的故事，抓住了人们的心，很快也养成习惯了，每天不看几章，有人是吃不好、睡不香的…… 瘾重一点的，就觉得更新实在太慢了，他想一口气看好多…… 秦理就推出了打赏加更的手段！打赏五千钱，加更一章……可以进入贵宾雅座，看别人看不到的加更章节…… 更新了一段时间后，市面上出现了很多粗制滥制的盗版！ 一些人根据自己花钱进场看书的记忆，再写出来的情节，比起秦理这个刷书无数的老书虫写得，自然有天壤之别…… 可这种印成小册子的盗版，很快就占领了低端市场！出现在长安东西两市、各大坊百姓手里……… 舍不得或者没钱进入原版连载场所，话五千钱买壶酒看的人，就凭这小册子过瘾…… 不过，这个东西还是起到了极好的宣传作用，整个长安，很快就流行看这种小册子了…… 老疤不得不动不良人，印出了一些正版章节去宣传，说要看正版，上春意居…… 这些印制的这些正版小册子流传出去，看过盗版的有钱人才觉得自己上当了，原来好东西在平康坊春意居……这样宣传作用很大，有钱人自然喜欢喝着小酒，看着正版，谁愿意看情节混乱、错字满篇的盗版啊…… 春意居的门槛都被塌断了，提价已经不能再提了，一壶酒八千钱，已经很高了，每天看几章小说而已…… 于是瑞阳楼、秋水居、兰心阁、小憩轩等等，很多场所都包下来了……生意一时间做得很夸张…… 就算不再动不良人弟兄们打击低端市场的盗版小册子，这玩意也太能赚钱了…… 可是有一天，老疤现统计的客流量竟然开始下降了！ 老疤在不良人中，人缘很好，过命的兄弟很多，跟不良帅袁异人是十分要好的兄弟，再加上城狐社鼠、三教九流，眼线遍布长安…… 查了一下，很快有消息了！ 已经有很多艺馆，把她们更新的故事编成说唱，敲着鼓，说得惟妙惟肖，而且故事更新也是最新的……… “故事更新最新，意思就是花钱打赏，解锁最新章节的那些人，把我们的情节透出去了？”秦理听到这里，插嘴问一句老疤！ “问题不止是把最新情节透出去了，而且透的很厉害啊，说唱艺人编的情节，故事是我们的，情节被他们编排的更加紧凑，还砍掉了一些芜杂的情节，设置了很多悬念，搞得我都很喜欢听啊…… 最主要是我很佩服透出我们故事情节的人，很厉害啊，记得清清楚楚，一点不差，最主要是改编能力很强……” “听你这么一说，这他娘是个人才啊！应该不难查吧？为了追书，打赏加更的人，尤其是巨额打赏，解锁最新十章的人，应该不多吧？” “五六十个还是有的……” “啧啧，真是个好生意……” “不过，查起来并不难，我们不良人，就是干这个事的……可查到最后，人家后面的势力，我们惹不起……” “谁呀？” “说唱故事的艺馆，产业应该属于潞国公……” “侯家……着实有点复杂啊！” 第五章 玩火 潞国公侯君集贪财，这一点秦理是知道的…… 正史上侯君集战功赫赫，他曾征讨吐谷浑，后来攻灭高昌，可谓有灭国之功！只可惜他攻灭高昌后纵兵抢掠，回来被李二关起来了……后来虽然放了，有灭国之功却被晾起来不重用，于是跟着在东宫任职的女婿贺兰楚石，参与了李承乾谋反，事败，被诛！ 这当然是后话，现在的侯君集，还是李二身边的红人……现在贞观十三年，正是高昌国王麴文泰不服李二，瞎折腾，大放厥词的时候，贞观十四年，李二就会派侯君集去搞死了他了！ 所以，这时候的侯君集如日中天，不能硬碰硬去钢…… “那怎么办啊？”老疤在长安的大街小巷，人头熟，还算个人物，但碰上真正的勋贵，完全没了主意。 “没事，我们是拉屎的，他们是吃屎的！岂能让他们猖狂得意？手头上的稿件更新完了，撤了场子……我们等等看！” “小郎君，这么好的生意，说撤就撤啊？” “釜底抽薪，等着他们来找我们授权，到时候每一部敲他一大笔改编权费便是！” 老疤走了……秦理的预期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就算这生意有所下滑，到更新完毕，老父亲欠的债，应该能还清了…… 赚钱都是小事，随便抛出一个法子，钱都会大风吹来一样赚回来…… 秦六和弟弟善道帮自己修葺了茅庐，就带着那个倒霉宝宝李暗，和田莫烟一起回长安了……秦六要带自己的信给尉迟宝环，请他出面再搞一件事情，先把钱赚起来…… “秦六，记着按照我的清单，到东西两市一定给我采购齐全了！” “喏！” 秦六策马而去…… “甜甜姐啊，你们回去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万事小心，远离大水，小心火烛，小心一切可能造成伤害的东西，我心里都有阴影了……尽量对这个娃儿好点，暂时忘记李暗这个名字，就叫做秦不亮吧！千万小心不要让外人知道……” 秦理忐忑地叮嘱了一下，觉得这个娃有点烫手啊，不光是会克死人，最主要他是李二的龙崽子，这就是个定时炸弹啊！ 大家都走了，老父的墓地悲风吹过、落木萧萧……秦理逐渐在心里形成一个大计划…… 需要一根绳子…… 放心，要绳子不是为了自挂东南枝…… 要是有一条绳子，把大家绑在一起，要是老子完蛋，大家都跟着完蛋……这样的话，老子就能横着走了！ 秦理冥想数个时辰…… 最终，脑子里成功编织了一条无形的绳子，只要无形的手伸出去，不知不觉，就会把大家绑在一起…… 伺候的使女莹儿，是个胖乎乎可爱的小姑娘，跟只胖兔子似的，平时安安静静，需要的时候总会在身边…… 她做好了晚饭，正吃的时候，秦六回来了…… “小郎君，明日，鄂国公家三郎过来祭拜老国公……您要的东西也买齐了！”秦六叮叮咣咣放下一堆东西！ 秦理一边查看一边点头：“不错不错！东西齐全了！……那啥，咱家三郎彦道在鄂国公府玩得还开心吧？” “三郎和尉迟大郎的几个孩子，玩的挺好，小的见到了，尤其跟人家二女儿形影不离的……” “造孽呀……明日一早，你快快回去，把彦道抱回家！” “小郎君，这不挺好吗？尉迟老国公很喜欢三郎，他也混在孩子中一起玩呢！一个劲儿夸三郎聪慧……要是贸然抱回，怕引起老国公反感！” 造孽呀！ “要是不抱回来，万一老国公金口一开，乱拉郎配，把尉迟宝琳的女儿赔给彦道，那老子岂不是要低尉迟宝琳一辈？” “小郎君，咱秦家和尉迟家，有通家之好，可并未联姻，不存在辈分的事……要真能联姻，对咱家来说，也是好事啊！老国公走得早，陛下国事繁重，以后记不起我们秦家的日子，怕会很长，要是联姻，有尉迟老国公在前面，家里也能靠着大树好乘凉啊……” “六啊，你还是个孩子！不要事事都装做成熟稳重、看的长远……这事儿万万不可！他们两大门神，千余年都是差着辈并列的，这事儿现在有条件了，得改了！” “小郎君，什么两大门神？这事儿干神荼、郁垒二神什么事啊？” …… 这年头，门神是有的，不是秦琼、尉迟敬德啊…… “没事！我乱说……总之这事儿你明天去办……尉迟老国公我自会哄他开心，明天你带着我的礼物去，包他老人家满意……” 吃过饭，秦理忙乎了一夜，第二天秦六带着秦理一夜的成果，忐忑地踏上了再次去尉迟家的道路…… 晌午时分，尉迟宝环飞马而至…… 这时候的勋贵，可能跋扈些，但礼节还是很讲究，尉迟宝环豹头环眼、燕颔虎须，长得跟演义中的张飞似的，但他还是远远地就下了马，安安静静牵着马走过来，先拜祭了秦老国公，才道茅屋中入座…… 尉迟宝环是尉迟恭的小儿子，却也比秦怀道大两岁。 “贤弟，你向来是个安静的性子，从来都是大家约你出来玩，怎么突然想起约愚兄出来玩了？守孝是不是别闷坏了？其实你用不着守满三年的，现在大多数人守满一年就行了…… 陛下到墓前祭拜，改封老国公为胡国壮公之后，其实你就可以回家了……” “没事！小弟年纪小，也没有官身，回家也是闲着……” “贤弟下帖子说有大事相商，不知道玩什么玩的这么大？” “宝环兄，商量大事，就一定商量玩的大事？” “那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大事可商议的，就像你说的，没有官身，吃穿不愁，除了玩，还能干什么？” “那好吧！既然你一定认为这事儿是玩，那就是玩吧！” “玩什么啊？” “玩火！” “玩火？**啊？” “去！说的是正事……你瞧瞧这个东西！”秦理拿出了一个玩意，尉迟宝环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这有什么好玩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看……” 第六章 老尉迟是个话唠 秦理拿出来的是一个小木盒子，他打开了木盒子，但见里面装满了牙签长短的小木棍！ 小木棍一端有一个棕黑色的小疙瘩…… “此乃何物？” “火柴！” 秦理在木盒子黑色的一面，嗤的一声，擦着了一根火柴！ 尉迟宝环大吃一惊，这世上但凡是个男人，都生过火……尤其是武将功勋的后代，不出三代的话，男人的气血还是有的，没事跟着父辈走走军营，舞刀弄枪，田猎野游，甚至出征打仗，都会参与！ 所以，他们大都有生火经验，用的是工具有一大包，笨重的火镰、火石，一大包火绒，用的时候用火镰猛刮火石，产生火星，落在艾绒上，或可点燃艾绒，再用纸条引火，才能完成生火……当然为了让艾绒易燃，还得往里面加入硝石硫磺粉末…… 现在这么一个小盒子，一根小木棍擦一下，就出明亮的火焰！ 好东西啊！ “贤弟，给我来几万盒，这玩意有大用啊！” “我只有这一盒……宝环兄，请你来，谈的正事，就是玩火！玩这个火……方子我给你，也告诉你哪里能挖到火柴药头的药，赚的钱我要五成……” “贤弟，你打算拿这个赚钱？” “那你觉得我要拿这个干什么？” “也是啊，人人都要生火，要是卖这个确实能赚大钱啊！”尉迟宝环歪着头开始算计，这种武勋子弟，家世好，衣食无忧，完全没有半点经济头脑……请尉迟宝环出来，也就是让鄂国公府出来站台，让一些宵小之辈不要起了觊觎之念而已…… 真正要做这生意，靠的还是常年操持生意的商队头领、店主等…… “宝环兄，小弟给你算一账啊，诚如您所说，人人都要生火啊，所以这个东西有很大的市场前景！我大唐现有人口三百八十万余户，每户每月用火柴一盒，每盒售价五十文，我们可得钱一亿九千万文，折合黄金两万三千七百五十两，扣除成本，我们有两万两黄金的赚头，一年有二十四万两黄金的尽利润……” “等等……真的吗？”尉迟宝环似乎看见了一座金山，眼睛星光直冒！ “哈哈哈哈，逗你玩呢！说实话，这是最理想的状态……当然就算大唐有三成的用火柴，再加上军中，加上走商队运往西域的、吐蕃、南诏、北方草原的，少说我们每年尽力润还是有八万两黄金的……当然，我要拿四万两！” “天爷啊！你知道鄂国公府现在年入多少吗？” “多少啊？” “一千万钱左右，换做黄金的话也就一千二百两左右！这还要收成好的时候，收成不好，还要倒贴不少！现在整个鄂国公府钱库的钱，不足三千万钱啊！” “比起我家，你家好多了！我家入不敷出，家父靠借债度日，现在我还欠着六百万钱的债呢！” “贤弟，这个事，要做起来！我不懂，家里有几间铺子，也有几个受鄂国公府保护的行商，我请人来，您亲自安排怎么做……当然，这么大的事，家父定是要知晓的！” “我已修书一封，宝环兄带回去，呈老国公阅示便可……相信老国公一定会同意的！” “好好好……” “来，我给你教教这东西的用法，很简单，你看……对，就这么一擦……” “这一盒我带走吧？” “当然，回去给老国公表演一下……” 尉迟宝环千恩万谢，恨不得把秦理当善财童子供奉起来…… 尉迟宝环回到家里，老爷子尉迟敬德正在生气！ “三郎，一整日你又在哪里厮混？” 尉迟宝环听见老爷子生气了，吓得连忙跪下，道：“阿耶，今日没厮混，去了胡国公墓，上了一炷香，顺便和怀道谈了点事情！” “你和那个混小子有啥正事可谈的？老夫都快被气死了！那个混账玩意，老子看他幼弟长得粉嘟嘟好可爱，你兄长这个不争气的，到现在也没给耶耶生出个孙子来，就把彦道抱过来亲近，眼看和几个女娃玩得高兴……不想今日后半晌，秦家来了个小厮，硬是抱走了！气死老夫了！” “阿耶，我们谈的确系正事！您瞧这个！” 尉迟宝环在老尉迟面前表演了一下擦火柴，老尉迟眼都看直了！ “咦？这是什么法术？” “阿耶，这不是法术！这是怀道弄出来的生活的新法子！嗤……！”尉迟宝环又擦亮了一根！ “三郎，来，阿耶试试！……嗤！”老尉迟亲自擦亮了一根！ 盯着火焰，老尉迟陷入了沉思……直到一根火柴燃尽，烧到手了，才把老尉迟从呆状态拉回来！ “阿耶！怀道是这么想的……” 尉迟宝环算数不行，记性倒挺好，把秦理算的账，一字不落给老尉迟复述一遍，又把秦理的书信呈上…… 老尉迟看完书信，陷入了沉思…… 良久，老尉迟对儿子说：“三郎，明日一早，提醒阿耶进宫面圣，然后，去九嵕山拜祭叔宝！” “喏！” 翌日午后，秦理烧完香，正在打扫父亲墓地散落的枯叶枯枝、碎纸屑什么的，听见响动，往远处一看，大队人马来了！ 秦理魂穿到秦怀道身上，脑子里没有这边的任何记忆，所以他是没见过尉迟敬德的，不过这个远远走来的老人，满脸倒竖起来的刚硬胡须，黑铁似的面庞，环眼怒睁，长眉入鬓，尉迟宝环的脸简直就是尉迟敬德的脸复刻的！ “小侄秦理拜见老国公！” 秦理大礼拜见了尉迟敬德！ “哼！你个混小子，老夫那么疼爱你幼弟，在我家玩两天都舍不得……” “老国公，舍弟顽皮，怕扰了您清净！” “放屁！老夫不爱清净，爱热闹！” 这就把天聊死了！ 秦理只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换了个话题：“……您老亲自赶过来了……其实差遣几个懂行情的商贾过来，就行了，何必劳您老大驾……” “老夫来看看叔宝，不行吗？” “……” 秦理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 老尉迟在目前焚香，吼道：“叔宝啊，我来看看你，唉！你去的早，在下面等着兄弟……不过，想来你在下面也热闹，当年的瓦岗群豪、还有后来秦王府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下面也有很多……当然，你的仇家也很多，你们凑一块，继续打吧！打不过了给老兄弟托梦，我们下去帮你打……” 没想到老尉迟话很多，足足说了一个时辰…… 第七章 皇帝有旨 老尉迟把大唐所有活着的武勋都骂一遍，觉得不过瘾，又把死了的武勋挑着骂了一遍……这才收声！ 天生一副好嗓门啊！不参加中国好嗓门可惜了…… 秦理听得很清楚，他没有骂一个文臣！看似一个大老粗，实则心细如…… 武勋骂武勋，大家在皇帝面前相互弹劾、拆台，这是李二乐见的！这群人要是团结起来不内斗，李二就忐忑了！ 可武勋要是骂了文臣，就很麻烦，一来文臣本就喜欢叽叽歪歪咬住不放，像魏征这样的文臣，你要是惹了他，他活生生能把李二烦到给武勋一个警告、甚至严重警告处分…… 二来武勋骂文臣，在李二眼中那就是真正的恃功而骄、嚣张跋扈了！一旦皇帝因此心中有了芥蒂，他就会晾着你……做臣子的，人人都怕皇帝晾着他，譬如侯君集这样的，甚至因为被晾，造反了…… 所以，这老尉迟是个很拎得清的人！ “这一番诉说，老夫过瘾了！叔宝，你休息吧！我和你儿谈事去！” 秦理站在一旁，脚底板都疼了，终于要谈事了……尉迟宝环带着一群家臣留在外面，自家的仆役也被带到了外面，草庐只剩下老尉迟和秦理两人。 “听说你病了，醒来之后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禀老国公，确有此事！” “那你可还认得老夫？” “说实话，不认得了！今日老国公来，因为有宝环兄在身边，再加上昨日呈了书信，猜得出来是您来了……” “哦！怪不得你的行事风格大变…… 老夫记得以前你是个闷葫芦，除了武艺好，别无长处…… 这一病，失忆之后，你突然变着法子赚起钱来，也不知道你的法子从何而来……算了，不问了这事儿！ 就问一下，平康坊那边，贴传奇故事收钱这事，都是你弄出来的吧？” “呃……” “不要有所顾虑，老夫是自己人！ 想当年，老夫纵横天下，未尝一败！只在美良川，乃父大败老夫，后来老夫降唐，与乃父深交！ 叔宝之义勇，天下无双！老夫深深折服之…… 后来，两家便有了通家之好…… 所以，你家的事，老夫事无巨细，全都知道！ 胡老疤是你父救过命的俘虏，连他不良人的差事，还是你父托人给谋的！ 胡老疤虽是个胡人，却也知恩图报，常来你父墓前祭扫！ 最近，他把一个偌大的平康坊搅得沸反盈天的，大赚了一把…… 这不是你的手笔，难道能是那个胡人莽汉的手笔？” “嘿嘿……一切逃不过老国公法眼……” “那些传奇故事不错啊，荡气回肠，老夫都看了……”老尉迟竟然当场丢给秦理几本盗版小册子！ 秦理心里骂道，老匹夫，虽然这书都是我抄的，可到了大唐这世上，版权属于我啊，不要当场表示你看盗版来侮辱我啊！ 不过，拿起看的时候，秦理现这一版盗版，印刷清楚、故事逻辑清楚，完全就是自己的原版风格……看样子到了大唐，盗版还是这么疯狂，真是顽疾啊…… “好了，不说你胡诌的传奇故事了……我们谈正事！ 这回老夫亲自来，主要说两件事！ 火柴的事，我已经奏明了陛下！这么大的一笔钱，若只让咱两家赚了，那就等着陛下来吃现成的吧！惹恼了陛下，赚的钱一文都不会给你留下…… 有好事，一定要最先想到陛下！让陛下带我们大家财，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陛下也爽利，明确表示他也要分一杯羹，占三成利，你占三成，老夫占三成，剩余一成你看着办，陛下希望这一成收益办的事儿，令他满意…… 这是对你的考验！ 筹建火柴作坊，陛下出地皮，老夫出钱、出人、出材料！答应你的要求，你出技术，占三成干股！ 第二件事，传陛下口谕……” 秦理只好乖乖跪下，道一声：“微臣接旨！” “卿之孝心，朕悉知悉见，哀伤忧思，竟致病失忆！卿之孝心深憾朕心！今卿草庐守孝已一载五月，孝心已表，朕特命卿入东宫伴读，替朕分忧！ 这是陛下的原话！当然，陛下和老夫谈了许久，很多时候也在说你，他对火柴这个小玩意大感兴趣，认为这是千古以来迈进的一大步，可以大大方便黎民百姓取火，要是你进献的话，会给你表功……不过你要用这个赚钱，也可以，定价便宜一点，尽量保证百姓能用得起就行……” “臣谢陛下厚爱！” “好了！既然如此，收拾收拾回家吧！完了亲自进宫谢恩去！记得那个考验啊，就算是占一成，赚的钱也不会少，你要做出一件令陛下满意的事情！” “多谢老国公提点，晚辈定会仔细斟酌，确保陛下满意……” “虽然你差人把你幼弟彦道抱回去了，惹得老夫老大不高兴，不过你那个小仆提来的一坛酒，闻起来味道浓郁，饮下去性烈如火，深合老夫胃口！准备两百坛，送老夫府上去……” 秦理让秦六去鄂国公府把老三秦彦道抱回去，怕惹得老爷子生气，就用竹子和连夜做了个蒸馏设备，蒸了一些高度酒，给老爷子提走了一坛子，还剩下五坛…… “两百坛？老伯，这可不是水啊！” “不就是酒吗？两百坛很多吗？” “真的很多！这一坛子酒，顶普通酒十坛子……您要是实在想要，可以先给小侄三千坛普通酒，十日后，小侄就能酿出两百坛这种酒给您……” “小子，生意都做到老夫头上了……也罢，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这里现有的，都给老夫拉走……” 也不等秦理同意，老家伙吸着鼻子使劲嗅一下，径直走向一堆乱草，扒拉过乱草，露出了酒坛子……五坛高度酒，五十来斤，全被老家伙一爪打尽！ 殊不知，这才是高度酒事件的序幕…… 既然皇帝下旨不让守墓了，秦理当然乐意回家，住在这里不能出去，干什么也不方便啊……只不过入东宫伴读，这事儿有点扯！ 现在的太子是李承乾啊，这小子这会儿正好了腿疾，成了一个瘸子，内心极其敏感，生怕太子位丢了，开始和一母同胞的弟弟李泰互撕起来……不出四年，他就要造反啊……秦家已经在李二心里的黑名单中了，可不能牵扯进这件事啊，如此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怀道，收拾啊！收拾好了，我们一道回长安啊！愣着干什么？” 老尉迟欢天喜地往马车上搬酒，尉迟宝环过来提醒一句愣的秦理。 第八章 神秘的母亲 “宝环兄啊，我蓦地脑子有点乱……宝环兄稍等！” “该怎么收拾，你给话，家里带着这么多人，帮你收拾！你再慢慢理思绪……” “有劳宝环兄了！秦六，带人收拾东西啊！” 秦六一下子冒出来，小胖丫头莹儿也笑眯眯地出现了…… “喏！” 经过一点时间的接触，秦六这小子有着乎同龄人的稳重成熟和聪明伶俐！他什么也不问，就带着人去收拾了！ 显然该收拾什么，他心中有数！ “我阿耶给你说了什么啊？竟让你脑子乱了？” “也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我们的生意，陛下要拿走三成收益……” “好事啊！这样的话，就成了铁杆生意，不仅能做得稳，而且能做得广，大唐现在万国来朝，只要先期送给使臣两盒火柴，他们用的好，以后不仅本国会购买，还会传播到天下各国……” 不得不说，尉迟宝环的这样的武勋二代，毕竟站在高处，眼光还是有的! “我忐忑的是入东宫伴读……我还是个孩子啊！才疏学浅、没见识、没眼光，要我去伴读，还不如削一个木头人伴读呢！” 秦理话到嘴边留一半，毕竟太子的不是，不能随便说！ “哦……我明白了！” 秦理马上就明白了尉迟宝环的意思！他其实也是话到嘴边留一半…… 史书秦理读过，太子伴读，其实就是替太子挨打的！太子嘛，从小娇生惯养，有时候会淘气、顽皮，这就有辱斯文，按礼是要受到责罚的！臣不能打君啊，不能骂他、打他，就只好训斥他身边的陪的人，杀鸡儆猴！其实是个苦差事……好在能和太子交朋友，将来太子若顺利登基，伴读就成了新帝心腹，会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所以，这是个很大的恩宠，尉迟老爷子都叮嘱秦理进宫谢恩呢！ 这时候，尉迟宝环应该祝贺秦理才是……可他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说了句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当然是明白了秦理的担忧！可见太子所为，现在勋贵们皆心知肚明……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 “好吧！我也明白了……脑子不乱了，我们走吧！” 秦六带着尉迟恭那些五大三粗，大多数脸上还有刀疤的家将，不一会儿就搬空了茅庐……茅庐不拆，留着以后祭奠的时候躲雨用……三年之后，祭奠少了再拆…… 尉迟老爷子一伙人把秦理送到秦家的时候，高门大院，有着宽阔场地的秦府门前，已经密密匝匝停着几十辆辆马车…… “讨债的都堵门了？”秦理和尉迟宝环坐同一辆马车，他问了一句。 “不会吧？前日听说秦府不堪其扰，我兄长和程家大郎联手，带着家将狠狠教训了这一帮不长眼的！他们不会记吃不记打……咦？这些人瞅着面熟……有我家的仆役啊？” 老尉迟动若脱兔，不要人伺候下车，直接跳下来，哈哈笑道：“贤侄，快下车，你要的三千坛普通酒，给你送来了！估计长安市面上，今日所有出售的酒都被老夫买来了！哈哈哈哈……按照约定，十日后，你给我两百坛浓烈的好酒……过瘾啊！” 秦理差点都忘了这茬…… 不过也好，这个生意虽然费工费力，但也不算亏本…… “小侄遵命！” 秦理很礼貌地拱手弯腰，答应了老尉迟…… 老尉迟走近秦理，轻轻拍拍他稚嫩的肩膀，轻声道：“你年纪幼小，没有资格上朝，明日一早递个谢恩的奏章进去，就说很想面谢陛下，陛下只要稍有闲暇，可能会召见你……这两日没召见你之前，你一早就去宫门前候着……随之准备召见……千万不要触怒陛下，这一回能得到陛下青睐，秦家有望复起，胡国公的爵位有望传下来……” 老尉迟这些话说得很严肃，虽说是嘱咐建议，可听起来更像是命令，这完全是替秦家着想啊…… “小侄多谢伯伯关怀……小侄遵命！” 虽然身体现在是秦怀道十四岁的身体，可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早已过了叛逆期，已经是个沧桑的孤魂了……所以听人劝吃饱饭，毕竟自己不是跑来怼皇帝、怼制度的，要活下去，要赚钱，要当官，要玩转大唐才是他的目的！ 搬酒搬了半个时辰…… 秦家属于曾经阔过的那种人家，虽然现在欠了一屁股外债，政治上也变成了狗不理，可看眼前这个占地四十余亩、有大小建筑群落十来处、带着大花园的豪宅，秦琼曾经是何等辉煌啊…… 有专门放杂物的院落，三千坛酒整整齐齐码下了，看起来蔚为壮观！其实这三千坛酒，最起码可以弄出六百坛适于饮用的高度酒，赚了老尉迟四百坛……高度酒在这年头应该是个独门生意，每坛卖五千钱，还是有人买的！四百坛可赚两百万钱，折合金子两百五十两…… 只是这么多酒蒸馏起来，设备就要大而专业，还需要好些人手……秦理不得不规划了一下，画了图纸，叫人去搞几个大水缸、锅等，粗竹筒大量买来…… 秦怀道母亲贾氏是个慈祥而木讷的人，他的儿子秦怀道失忆之后，她来墓前看过一回，秦理看见过她眼中的焦急神色，只是她并没有说太多的，默默的做了好吃的，给儿子吃了，熬了安神的药物，伺候了几天，就回去了…… 现在她看着秦理忙碌，也只是亲手做了好吃的，默默地、欣慰地看着儿子吃，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善道、彦道和田莫烟围着秦理闹了一会儿，两个弟弟就被母亲带走照顾着睡去了。 “甜甜姐，那娃呢？” “啥娃？” “你捡的那个娃！” “哦！夫人带着呢！养在夫人的佛堂里，那里面只有夫人一人能进去，自从悄悄抱回来，交给夫人，所有人再也没见过那娃，也从没听到过她的哭声……也不知……是死是活……” “去！话不要乱讲！家母怎么能是那歹毒之人……” 田莫烟吐一下舌头：“佛堂就那么大，那个娃儿是个活人，总不能不哭不闹吧？” “夫人现在都忙些什么？” “自从老国公走了以后，夫人每天吃斋念佛，偶尔过问一下收支，几乎日夜都呆在佛堂……” 第九章 不开车的大唐也堵车 “明白了！” 既然这个娃儿交给了母亲贾氏，而她看起来是个极其谨慎的性子，且在高门大院也这么多年，各种惨烈的事儿见得多，这个娃儿的事，她该知道如何应对，不会出什么纰漏…… 再说了，这事儿若是泄露出去，一旦出事，就会是砍脑袋的大罪！ 一般情况下，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会故意害自己的儿子，所以母亲定会十分小心…… “家里没生什么倒霉事儿吧？你们大家都没有生什么无妄之灾吧？都还好吧？”想起这个娃儿诡异的克人能力，秦理心里就毛，不由摸一摸被砸的脑门…… “捡他回来这才几天？你脑门子上的包还没完全消呢！我们大家目前尚且平安！”田莫烟也动手摸了一下秦理的脑门！ 看样子在大唐，男女之间并没有那么多规矩，自己这个童养媳，老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甜甜姐啊，家里有个事儿，必须交给你亲自打理……” 秦理打算把酒这个生意，交给田莫烟去做。讲了半天原理，弄了个小模型，利用水壶、竹管和蜡烛，做模型示范一下，田莫烟终于明白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所以你亲自盯着，千万莫要让这个秘方泄露出去，靠这个我们家能大赚一把……当然，这个秘方泄露那是迟早的事，太简单了……希望你能保持四五年就很好了……” “你放心，我能保十年！” …… 事儿交代给田莫烟，秦理觉得一阵轻松。 以秦理现在的水平，读古文都吃力，别说是写了！于是，叫来家里的幕宾师爷按自己的意思写了个奏章，就早早就睡了，第二天早早起来去宫里递奏章。 作为一等武勋，虽然没有资格上朝，但是出入皇宫，递个折子，还是有这个特权的，奏章很快递到专门负责这个事儿黄门手上，秦理就被打到专门侯旨的偏殿等候…… 穷极无聊，时间一大把，不知道如何挥霍…… 屋檐下逐渐照上了太阳，秦理一屁股坐在逐渐晒温的石板上，懒洋洋晒着秋日的太阳，满脑子都是太子会谋反…… 想尽了办法，想要拒绝入东宫伴读，都觉得不妥…… “怀道，你怎么在这里？” “哦，你好啊！那啥……兄台贵姓？” “嗯？你不认识我？你不是秦怀道？” “我是秦怀道啊！我失忆了，忘记这世上所有人，兄台见谅啊！” “听说过这事儿，还以为是谣传呢！我乃杜荷，你忘了的话，重新认识一下便是！” “原来是元承兄，实在抱歉，这病闹得尴尬……”杜荷的大名，秦理读史书读到过的，杜如晦次子，参与了李承乾谋反案，事败伏诛。 也真是倒霉！这时候碰见的，也是太子的心腹杜荷…… 不知是不是捡回来的那个倒霉娃儿李暗又在克自己，这个坑有点大…… “怀道，你不是在九嵕山下守孝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哦，陛下口谕，令我结束守孝，入东宫伴读，特来谢恩！” “咦？原来你也要入东宫伴读？正好我也是！也是来谢恩的！” 原来这小子这时候才进入东宫伴读的？李承乾再有四年造反，杜荷是极力鼓动太子造反的……这小子这时候看上去活脱脱一个阳光少年，还很帅气，牙很白，虎牙尖尖的，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谁能想到这家伙四年后鼓动太子装病，想趁着李二来探望太子，干掉李二！丫的，好幼稚啊！ 而且过两年，这小子会娶了长孙皇后最小的女儿、李治的妹妹城阳公主，被封为襄阳郡公，授尚乘奉御，要啥有啥，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根筋抽抽了，竟然要鼓动李承乾弑父弑君造反？ 就算老子真要入东宫伴读，怎么能和这样的智障一起共事呢？ 谁知道，这小子竟是个话唠，十分健谈，借着秦怀道已经失忆，需要了解大唐的光辉历史和当下形势为由，给秦怀道讲了一整日的房谋杜断，重点突出了他老父杜如晦的丰功伟绩……当然大唐文武勋贵的光辉历史和家长里短，这小子也知道不少，甚至连秘闻都知道…… 史书上记载的都是文武勋贵的大事记要，远远没有杜荷讲的那么八卦、那么详实、那么有趣、那么活灵活现…… 秦理很快也喜欢上了这个和自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家伙……一看都是靠一张嘴吃饭的人，怪不得这家伙最终死于话多…… 不过，这时候的杜荷阳光可爱，心底无私，等了一天，傍晚时分，李二不召见的话，今天就不会召见了，于是杜荷硬拉着秦理去平康坊喝酒听书…… “最近有几个说书的，说的故事，那叫一个精彩啊，听起来叫人欲罢不能……” “那故事是我的……” “是你的故事？你写的？” “是啊！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毫无知识产权意识！唉，说我的书，连问都不问我一下！太不尊重创作者了！这样搞，以后谁还写书啊！” “这怪你啊！” “这特么怪我？”秦理惊呆了，这是什么奇谈怪论？ “你写出不卖给他们，却挂在板子上给人看，而且还前加更，人家就花个加更的钱的，就买走了你所有故事……” “照你这说，确实怪我咯！” 秦理叹口气，要是从营销方式上讲，确实怪自己…… 这小子说得对啊！等这几个故事完了，老子就开个印刷厂，先把故事印出来，高价卖出说唱改版权，等他们开始说的时候，就迅兜售纸质版书，他们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老子的书可能都卖出上万本了…… “既然是你写的，那你去听，确实也没什么意思……我们找姑娘喝花酒去？” “我还是个孩子！” “十四岁了，你说你还是个孩子？” “十四岁不是个孩子吗？据我所知，有一个地儿，十四岁以下杀人都不偿命的！” “还有这种地方？你去杀一个试试……” 两人瞎扯一会儿，最终还是老老实实一人吃了一盆放了胡椒的水煮羊肉完事！ 不放胡椒的水煮羊肉一盆只要两百文钱，而放了胡椒的一盆就要五百文了！ 一个比挖耳勺大不了多少的小木勺挖一下两下胡椒，估计连一克都没有，就要三百文！ 怪不得中唐时期的宰相元载抄家抄出八百石胡椒，就要被抄家灭门！按照这个价格估算一下，换算成自己熟悉的人民币，价值一百多亿啊！ 看样子搞胡椒也很有赚头……在胡思乱想中，秦理吃完了水盆羊肉，和杜荷告别回家。 秦理快到家的时候，生了一件令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事情！ 这都到古代了，竟然在离家三里的地方，堵车了！ 第十章 李二说，这小子不知轻重 “秦家小郎君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 …… 有人认出了秦理，堵在前面的人喊起来…… 堵在前面的车队，车上的人都下来，一拥而上，把秦理的马车围起来…… “大家冷静！今日保证把大家的钱还上，拿着借据去账房那里换钱便是！”秦理站在马车上，看着这呜呜泱泱的阵势，有点吃惊！ “贤弟！你真不认识我们这伙人了？” “对不起啊！我真的失忆了！” “我是处默啊！程处默！卢国公府大郎……” “您也来讨债？” “讨债？非也！今日来的这些人都不是讨债的……家父说，你这个小子不够意思啊，凭什么给尉迟家那么好的酒，就不给他老人家?老人家生气了，叫我搬来美酒五千坛，换你的烈酒！” 程处默一说完，众人也立即七嘴八舌自报家门，赵国公家的长孙澹、梁国公家的房遗爱、申国公家的高慎行等等各种公侯家的子弟，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果真都不是来讨债的，都是来换酒的…… 而且至少的也拉来了二十大车，千余坛美酒……公侯家的，都是家里的子弟亲自送过来的。这时候，李二已经废除封国制，各位亲王没有封地，可任各州刺史，但到后来，皆为遥领，并不出阁，都居于京师当富贵闲人……所以也有几个王爵，都是李渊的儿子，他们差王府管事的前来，也来换酒…… 秦理心道，这简直是逼着我开个酒厂啊！ “啊？这才是昨天的事，今天全都知道了？”秦理十分纳闷，这年头尉迟老爷子喝个酒，不了微博、晒不了朋友圈，这消息如何传得这么快呢？ “尉迟老国公昨晚连夜给陛下进献了五坛烈酒，陛下饮之，龙颜大悦，今日早朝都晚了一个时辰，于是给上朝的每人赐酒一杯……人人都被这种浓烈的酒折服，散朝之后，就传开了……我家老爷子甚至生你小子的气了！他本要亲自来先揍你，后抢酒，愚兄好说歹说，才劝下了……”程处默苦笑道…… 好啊！原来是李二，这个广告打得好啊！ “诸位！不要急，不要挤，都有，都有！只不过存货不多，既然陛下喜欢，先就要进献给陛下……诸位十日后，来秦府拉酒！兑换比例十五坛好酒兑换一坛烈酒，没有异议的，排好队，开始搬酒……当然，有异议的请回吧！本人不接受异议……” 程处默帮忙和秦理一道指挥各家的家臣仆役搬酒、疏散车辆……正忙乎了，人群突然安静下来，秦理回头现一个面黄无须的人，带着几个年轻白白净净的小子，竟然还有两个妇女，赶着几辆马车，正在靠近，这群跋扈的勋贵二代指挥着仆役给这几辆马车让开了道…… “处默兄，这好像是宫里的人？衣着打扮跟今早见得黄门差不多……” “这正是宫里的宦官，那个面黄无须的老者，是陛下身边伺候的内侍省杨监……那两个女的，应该是尚食局司酝的女官！他们是来拉酒的！” 正说着话，杨监一行已经到了跟前！内侍省有两个从三品的内侍省监，这个杨监不是人名，是他的官职。 “陛下口谕，秦理秦怀道接旨！” 众人都跪下了…… “陛下口谕，秦家孺子，佳酿竟不知先行与朕品之？念你年幼，不知轻重，朕不怪你，现特命你进献烈酒百斤，随内侍进宫面君！” “臣领旨谢恩！” 秦理只能把杨监一行请到府上前厅就坐，自己陪着，一面叫秦六去问一下田莫烟，酒的事儿，办的如何了？ 过了一会儿，秦六来了…… “小郎君，小姐说，刚刚砌起了炉灶，一共砌了十五个，还没进火呢……” 坏了！皇帝派来的坐等拉酒呢！ “快快开始点火……好吧！我马上过去看看……” 怎么办？总不能给宫里来的宦官说，你们等着，我去现酿…… 思考了一会儿，拱手行礼，道：“杨监，诸位，现有的烈酒，口味烈而不醇，现在拉去进献陛下，显得微臣的孝心不够，请诸位稍等半个时辰，容某再调制一番，改善一下口感，把甘厚醇香回味绵长的大唐春风献给陛下！” “大唐春风？” “是的！这个酒名，就叫大唐春风……” “好！就等你半个时辰……” 杨监打一个小宦官回去先禀明李二……秦理请程处默陪着宫里来的人，自己则到了专门蒸酒的院子里，和田莫烟选的三十几个忠厚的家仆一起，开始烧火蒸馏酒…… 其实蒸馏酒倒是很快，只不过这样弄出来的其实是酒精，微生物含量微乎其微，就失去了甘醇浓香的滋味，需要用陈酒勾兑，最好再放置一段时间，才能成为好酒…… 秦理用了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蒸馏勾兑好了十几坛高度酒，一时间秦府酒香四溢…… 尚食局司酝的两个女官，都是酿酒的高手，她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尝酒……尝过之后，表示没有问题，只是她们从未尝过如此浓郁的酒，表示极为惊讶…… 杨监连忙叫人装车，一伙人匆匆忙忙进宫…… 秦府到太极宫并不远，很快就到了，已经是酉末戌初时分，天色已暗，大明宫已经掌灯了…… 皇帝正在甘露殿批奏章，就地简单用过了晚膳，继续批奏章。 杨监是个心细如的人，显然，他知道秦怀道失忆的事情，特地问了一下，觐见礼仪是否还记着？ 这一问，问出了秦理一身冷汗，要不是这个老宦问自己，他进去之后，估计只能学着电视剧胡乱磕头了……连忙表示自己什么都忘了…… “什么都忘了，到能记着酿酒，真是奇怪……”杨监嘴上嘟囔一句，也不厌其烦交了秦理觐见礼仪，这才巴巴的跑进甘露殿去禀明，过了一会儿，一个小黄门出来，宣秦理秦怀道觐见。 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人物，秦理心下有点忐忑，毕竟这时候皇帝权力极大，生杀予夺，全在人家手里……好在要见的是个明君，而且自己有功无过……不紧张，不紧张，秦理一面给自己心理暗示，一面按照杨监教的礼仪，弓着腰，小跑着，进了甘露殿…… 这个动作，叫趋…… 第十一章 面圣 “微臣……”秦理正要大礼参拜，不想被李二打断了。 “免了，免了……以后有好东西，能先想到朕就好……”尚食局的司酝已经把酒拉走了，上了一坛子，李二正在用玉杯小酌，他一边抿着小酒，一边跟秦理说话。 按照礼节，臣下不能直视皇帝，但必须遵从皇帝旨意，既然李二说了免礼，秦理只能站起来，又听李二说的意思是有好东西没有先想到他，只好低着头说一声：“臣有罪……”又要跪下去…… “不要跪了……朕并没有怪你，小娃娃不懂事，再者，据说你把一切都忘了？ 朕宣你来，就是想好好看看你，你忘了前事，却冒出些奇思妙想来，编了那么抓挠人心的故事，害得朕也欲罢不能，看得忘了时间，耽误了批奏章，让魏征一顿猛喷唾沫星子……” 李二丢给秦理几本书，印刷装帧十分精美……唉！又一个看盗版的！ 当然，自己并没有出单行本，让皇帝去青楼看在板连载，不现实…… 所以，秦理在心里默默原谅个李二这个盗版粉…… “嘿，你这一忘，倒忘成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奇思妙想井喷啊！ 你设法造出的来这个叫火柴的东西，朕可记你一大功啊！ 这个东西，于军于民，都有大用！还有这前所未有的酒，也很妙！ 既然有功，就要赏，朕让你去东宫伴读，就是想给你娃一个前程！ 你倒好，你上的奏章朕看了，你话里话外，竟是不想去？” “陛下，微臣不敢！臣遵旨……”李世民能从一个谢恩的奏章中，看出自己不想去的心思，真是个厉害人物！自己丝毫没提不想去，而且奏章是家里的师爷根据自己的意思写的……也不知是那句话，表露了不想去的心思呢？ “这就对了！将来的天下，是太子的，你们这些年轻后辈，都要努力啊！” “臣定不负陛下厚望！” “去了和太子一起，跟着魏征好好读书，虽说你是胡壮公秦叔宝的儿子，原本武艺也不错，也学了些韬略，只可惜你把前事给忘了……那就好好做个文臣吧……” 嗯？这话几个意思？ “你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舞刀弄枪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李二十分和蔼可亲，一边批着奏章，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秦理说这些话，似乎一切都是漫不经心的…… 可是意思很明确，中心意思就是去给李承乾伴读…… 李承乾现在很焦躁，患了足疾的他，行为开始狂悖起来……李二于是派了一系列大儒，去给李承乾上课……如于志宁、李百药、杜正伦、孔颖达、张玄素、房玄龄、魏征等，又令刘洎、岑文本与马周递日往东宫，与太子承乾谈论。 唉，可怜的李承乾，心理压力该有多大啊！现在担心的是历来对皇帝的要求是完美的，自己成了瘸子，父皇会不会换掉他，毕竟父皇现在对弟弟李泰宠爱有加，释放的信号很不好……而这群大儒却言辞激烈，天天冒着大唾沫星子怼李承乾，把一切行为都上纲上线到礼的高度，来批判…… “陛下，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朕恕你无罪，讲！” “陛下气量宽宏，虚怀若谷，容得下魏征等人诤言……而今陛下让这些大儒出任东宫辅臣，微臣窃以为会适得其反，毕竟堵不如疏……” “混账！朕命你入东宫伴读，你不想去，倒数落起朕的不是来了？”李二深吸一口气，“朕权当是你童言无忌……这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多言！你去吧……” “微臣告退……” “等一下，酿烈酒的方子留下……” “请陛下下旨，叫尚食局的人一定要保住秘方不外泄……” “大胆！你小子已经误入歧途，你是大唐的勋贵，不是计较蝇头微利的商贾！保住秘方，是打算靠这个赚钱吗？” “陛下恕罪！容微臣禀明……” “讲！” “陛下！并非微臣贪财，要靠此方赚钱，实在是这烈酒还有一个大用途！用烈酒擦洗创伤，可防止伤口化脓、防止伤者热致死！于军中实有大用！” “嗯？此话当真？” “陛下，微臣不敢有半句虚言！” “两军交战，当场死的其实并不多，伤者往往是死者的数倍！只可惜伤者十有**，都会伤口化脓热致死……如果你小子所言非虚，你将立下不世功勋！” “陛下，校场练兵，多有误伤，一试便知！” “如此，明日你在家中侯旨，此事朕定要深究！” “微臣遵旨！” “火柴营造之事，你拿出个章程来！毕竟水火之事，稍有闪失，易酿灾祸，你熟知此物，拿出营造章程最是稳妥！ 今日就到这里吧！朕就暂不赏你了，等火柴和酒的事情一旦有了定论，一体论功行赏！” “微臣遵旨！” “好了，滚滚，你着人去尚食局传朕口谕，让司酝的人跟着秦家小子，去学酿酒方子吧！”原来杨监的名号叫滚滚啊！ 这个李二，还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雷厉风行啊，这连夜就要着人去吗？ “退下吧！” “微臣告退！” 秦理和杨滚滚一起出了甘露殿…… “杨监，这连夜就要去我家学酿酒方子？” “是啊！某虽不会酿酒，但也听说好酒从制曲到出酒，至少要百余日，尚食局司酝的女官，可能要住你家学了……也不在于一时，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女官就会过来……” 第十二章 侯君集亲自来接 秦理拱手告辞，有专门的宦官给秦理文书，表明秦理是接受了皇帝召见，回家晚了，不是无故上街……这玩意专门开给夜间巡逻的丘八看的，这时候实行宵禁。 既然推不脱，那就让自己该做的事重要起来、多起来，多到自己没时间去东宫……届时，李承乾就算是上天，也牵连不到自己！ 他可不想傻乎乎参与到有关储君的破事情中去，熟读历史，历来参与储君事宜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好下场，强大如霍光者，皇帝任其废立，最终被皇帝定了谋反罪，株连全家…… 玩火……火的玩法实在太多了，暂且用这个事儿，先忙起来…… 心里盘算着，马车晃晃悠悠行走在空荡荡、冷清清的大街上……回到家里，已经亥时中了。 长安宵禁执行的很严，那么多酒还留在门外没搬完，人却已经回去，家里不得不派了人看着…… “阿郎，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现，蒸过两遍的酒，居然可以点燃！” “正常啊！没出什么事吧？” 秦理知道，蒸馏高度酒这事儿几百年之后才会出现，而大唐目前的酒，当然点不燃的！所以田莫烟才会奇怪。 “也不算什么大事，有一个仆役身上沾了许多，低头烧火的时候，浑身突然着火了……好在也就燎了头，没什么大事……虚惊一场……” 田莫烟嘴上说着没事，秦理倒是感觉脊背凉，早早应该说一下酒精燃烧处理事宜的，毕竟现在突然就要弄这么大规模，家里又有一个扫把星宝宝存在，一个不小心，全家轰然一声就炸没了…… 长安勋贵的嗅觉，比狗都灵！见风使舵的功夫，令秦理叹为观止！今日大半勋贵都来了，全都是换酒的，没有一个张口讨债……很明显秦理被皇帝理睬了，东宫伴读的消息定是传出去了……有些侯爵等低等勋贵，今日拉了酒来，低度酒换高度酒，要求兑换比例竟然是二十到三十一比一！这就明显是送人情了，巴结了……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这是中唐时期著名的胡椒宰相元载的名言，秦理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还需努力啊！ 就是这么残酷，就是这么现实！所以，勋贵们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该结交的还是要结交…… 酒得尽快给大家弄出来！ 秦理随便抓了一根鸡腿，胡乱吃着，就到了连夜赶工的烧酒家庭作坊，查看了一下，田莫烟的学习领悟能力很强，进展不错……秦理给大家讲了一下保密事项、安全生产和防火注意事项，告诉大家加班虽然辛苦，可是加班开双倍工资…… 这一下搞得众人有些懵，都是秦家的仆役，月钱领着，主家让干啥就干啥，工资是什么意思？ 秦理只好换成赏赐这个说法，总算是给大家弄明白了！ “白班六个时辰，可得赏钱一千钱！夜班六个时辰，得赏钱两千文……两班倒，半月轮换一次……月底双薪，年底加一个月薪！大家好好干！当然丑话说在前头，一旦这个外面有人知道了咱家的秘方，你们全体都要送官府坐牢，还要连坐家人……” 这些话说出来，连哄带吓，又解释了半天，这群忠厚的仆人弄明白要给很多钱之后，都千恩万谢…… 秦理亲自操作一个炉灶，用十坛子低度酒，蒸馏一坛子高度酒，想必应该达到消毒标准了。他又制取了一些蒸馏水，用高温消过毒的坛子装起来，还问田莫烟要了特别细小的绣花针、蚕丝线…… 一切准备齐全，就把这个专门制取酒精的事儿，交代给田莫烟，让她专门盯着负责这种……蒸出来的酒单独存放，不要兑换给任何人！具体为什么他没解释…… 秦理拖着疲惫的身子，好好睡了一觉。 翌日一早，尚食局司酝派来两个女官，秦理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把这个这事儿教会了，把早已画好的蒸馏设备图纸都给了司酝的人…… 因为涉及皇帝饮食，事关重大，还是杨监杨滚滚亲自陪着来的，秦理告诉他稍等就能教会，果真一会儿就完事了…… 杨滚滚斜着眼睛看着秦理：“陛下的事，你可不能糊弄，欺君之罪谁也担待不起！” “您老说笑了，小子岂敢欺君！很多事情的关窍一通，其实很简单……不信您可问一下司酝的女官……” “嗯？——”杨滚滚在女官和宦官中间，那还是极有威严的，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两个女官立刻跪下禀报。 “确实很简单，小的已经谙熟于心……” 杨滚滚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一眼秦理，他不明白一个人忘却前事，竟然涨了本事，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其实这也是李二想问的，只不过李二还在观察…… 李二叫秦理今天在家侯旨，这就等于今天不用去东宫……秦理就是这么打算的，每天找点事情做，赖着不去…… 下午，果然有人来了！ 来的竟然是侯君集！ 秦理当然不认识，好在家里的护院认识，通传之后，秦理出门迎接…… “晚辈秦理拜见潞国公！” “贤侄无须多礼！无须多礼！” “潞国公请……” “老夫就不去府上叨扰了！奉陛下口谕，过来专门接你去军营！最近老夫练兵，严苛了些，误伤很多啊！听说你有治疗伤患的法子？” “也就是预防伤口感染的……那啥，感染您明白吧？” “不明白！” …… 秦理没法解释，只好搬出五六坛子自制酒精，还有大罐的蒸馏水，带着亲六，登上了侯君集的马车，去了龙武军大营。 “这支队伍，是陛下择善**骑者，设立的飞骑七营，一直在扩充，一直在训练，出征的时候带出去，关键时刻压上去，能迅压倒敌兵……光靠府兵，肯定不行，府兵那就是凑人数的…… 所以，这神武军的训练十分严苛，真刀真枪的，误伤是常事……受伤稍重一点，当场不死，总会热致死…… 贤侄不亏是大唐第一悍将秦叔宝的儿子，有能耐，治伤的事儿，就靠你了……” 侯君集笑眯眯的，很能说，不过冷峻的脸庞上，即便是带着笑，威圧感还是油然而生…… 第十三章 有点无耻了 到了营地，现李二竟然也来了！他正在伤兵营视察，亲自给伤兵敷药…… 一群伤兵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哭…… “微臣拜见……” “免了，小声一点，不要吵着他们休息……”李二挥挥手，“来，看看这个伤兵，你打算怎么救治！” 秦理凑近一看，这家伙的腿一个杯口大小的伤疤，已经化脓了，正在烧！ “陛下，这是被马踩了！” “朕又不瞎，当然看得出来，问你怎么治！” “用手术刀割开伤处，挤出脓血，用纯净水冲洗，用酒精擦拭消毒，缝合、包扎……现在已经烧了，很棘手！” “手术刀？酒精？缝合？小子，这都是什么？” “陛下……”秦理连比带划，总算是把这东西解释清楚了！ “朕的伤兵，不是破麻袋，怎么还要缝合？” “这是最科学的治疗方案了，再不治疗，他就挂了……” 秦理的话说得大家一楞一愣的…… “你这都是哪里学的本事？真可靠吗？”侯君集听得一身冷汗！ “陛下，这个伤卒，说句实话，按照传统疗法，活下来的希望不大，请容臣一试……” 李二不过是千古名君，他果断决定，让秦理大胆施为…… 秦理上过卫校，穿越前靠写网络小说为生，但上学时候总算是学了点东西，这个时候刚好用上，他解剖过死人的，所以这时候手也不抖，没有手术刀，要了一把锋利的匕，好在也不是太复杂的手术，割开排脓而已…… 点燃酒精给刀子、绣花针消了毒，又把包扎的麻布、缝合的丝线都反复煮了，在李二和侯君集瞪大眼睛惊讶的关注下，秦理完成了这个简单的小手术，耗时不但半个时辰…… 然后，又给几个创伤比较严重，李二和侯君集都觉得预后不良的伤兵，做了简单的消毒、缝合、包扎手术…… 李二和侯君集觉得，这些严重的伤卒，现在无论交给谁治疗，都难逃一死，索性就交给秦理试一试…… 毕竟是训练，又不是打仗重伤兵也就七八个，做完所有手术，天色才慢慢昏暗下来。 “秦理，你看上去手很熟啊！难道之前学过这个疗伤的法子？据朕所知，你父亲并不知道这个疗伤法子，当年他自己止血、疗伤，都没有像你这样啊！你也没有出过远门，更没听说拜了什么高人学艺，怎么就有这一说了呢？ 当然，还有你的火柴、还有这神奇的酒，居然能点燃？还有那神奇的故事？ 你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理心想，合理，合理个毛线啊！老子自己还觉得来到这个世界极其不合理呢！能给你一个合理解释的话，老子回到原来的世界，岂不是诺贝尔奖拿到手软？还用得着在你这里提心吊胆？ “陛下，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替父守孝的时候，有一夜，梦见观音菩萨坐莲台出现在天空，金光一闪，赐给我一本书……以后我在梦中经常会翻开新阅读，这些都是书中学来的……只可惜自从梦中读了这书，我就忘记了之前的很多事，只记得书中的学问了……” “那书呢？” “陛下，原先只能在梦里翻阅，等臣读完了，背熟了，现在也看不见了……” 这话说出来，李二有些悲戚，望着九嵕山的方向，久久不语…… “你不要骗朕……” “微臣万万不敢欺君！” “好！那就是她求来的……是她……”李二抑制一下情绪，“好了！你就住在这军营中，看护这些伤卒，有变即刻报朕……朕要回宫了！” “微臣恭送陛下！” 李二起驾回宫了…… 侯君集命人安排秦理的食宿事宜，秦理也打秦六回家报个信。 “贤侄，你果真聪慧至极……”侯君集的表情很精彩。 “潞国公，晚辈愚钝！” “就凭你刚才跟陛下说的话，你要是愚钝，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侯君集哈哈笑道，“现在就看你治伤的手段，效果到底如何了……老夫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了！” “恭送潞国公……” 秦理当然能听的出来侯君集语气中的不屑！ 事实上，刚才秦理说的话，确实抓住了李二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撒了个谎！ 长孙皇后葬在九嵕山，秦理在山下给父亲守孝，梦到了观音菩萨，那自然就是这位文德皇后显灵了！因为长孙皇后小名观音婢…… 所以，刚才李二说是她求来的，意思就是说，秦理之所以能梦到这本神奇的书，学一些经世致用的本事，应该是长孙皇后观音婢顾念自己与李二夫妻情深，为了保大唐江山久盛不衰，求观音菩萨给秦理传了一些本领…… 秦理这个说法，谄媚是谄媚了一点，击中了李二心中柔软的部分，可效果很好，以后这些法子站上文德皇后的边，用起来也顺手，无人敢质疑……而且最要是李二，他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只要他相信这是真的，以后只要自己不犯大错，顶着文德皇后传法人的身份，李二就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后面只要是李二与长孙的皇子登基，也会顾念这一点…… 而作为开国武勋侯君集，就很不耻秦理的这种行为，这种老牌武勋，向来只拿功劳说事……侯君集也是个敢于把不满直接表达出来的出来的钢铁直男，灭高昌之后，李二晾着他不提拔，他就敢跟张亮说自己有灭国之功却受到了排挤，张亮还把这话告诉了李二…… 侯君集不屑就不屑吧！谁还没一两件无耻的事儿呢！ 秦理觉得侯君集就很无耻，丫的抄自己的书说唱卖钱……当然，这是侯家的生意，侯君集本人并不一定知晓这件事…… 他说等着看治伤的效果，这一点秦理其实也很忐忑，手术之后，抗生素都不吊，就等着好，而且是已经烧了的，悬是悬了一点…… 没事再看看，问问军医是否有什么消炎退烧的中药，或许还能起点效果…… 结果现这时候消炎配方，其实并不理想，秦理只好苦苦记忆一番，想起了蒲公英、黄芩、苦地丁、板蓝根、连翘、金银花、麻黄、贯众、鱼腥草、广藿香、红景天等等药物，叫军医自己根据药性配伍一下，抓紧给灌一点…… 第十四章 又找到一个好借口 “没有云南白药吗？”秦理问军医。 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摇摇头：“从未听说此物！” “你要是听说了此物，我们就要好好探讨一下了……”秦理摇摇头，大唐这会儿，三七都还没现呢！三七作为云南白药的主药，确实是疗伤圣药…… “老人家，您安排好军医值守，随时注意伤卒的体温变化，配的汤药，隔两个时辰喂一次，热严重的，沾了这种酒，涂抹在额头、腋窝等部位散热……有情况随时报我！” 想到三七，秦理有点小兴奋，为自己逃避入东宫伴读又多了一个借口……杜荷这小子不错，请自己吃放了胡椒的水盆羊肉，把他也带上，省的大嘴胡咧咧，跟个二货似的让人砍了…… 秦理这么想着，慢慢睡着了……龙武军的训练确实抓得紧，天还没亮，就喊得山响，点卯训练了……这时候山羊胡子老军医跑到自己营帐门口，十分恭敬地小声问道：“县公，您醒了吗？小的冒昧了！您救治的重伤卒，已经有六人退烧了！” 秦理翻身起来，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八个重伤，六人退烧，及格了，差点优秀了！ “甚好！甚好！谢过老先生，还有各位军医的悉心照顾……问一下，以往这种伤患，一般救下几个？” “十死无生啊！一旦起热来，就没法子了……” “那咱们算是成功了？” “成功了！县公！您立大功了！” “那我们去报潞国公吧！” 侯君集五十岁左右，精神还正好，正挥舞着一杆大槊，传来呼呼的破空之声…… “潞国公！” “小子，何事？” “昨日救治伤卒，共八人，已有六人退热！” “什么？你确定？” “潞国公，属下守了一夜，每过一刻，都会切脉，两个时辰喂一次汤药，确定已有六人退热！” “太好了！太好了！”侯君集扔了手里的大槊，撒丫子向伤兵营奔过去…… 秦理和老军医也跟过去，进了伤兵营房，但见已经有战卒给伤病喂粟米粥…… 侯君集两眼放光，奔过去摸摸这些伤兵的额头，哈哈大笑：“好了！真的好了！烧退了，还吃上了！” 侯君集乐完了，转身郑重躬身拱手：“历城县公！您妙手回舂，挽救了这几位兄弟的性命，受老夫一拜！” “不敢！不敢！”秦理也跟着躬身施礼…… “来人，快快入宫，报陛下！” 军中的录事参军迅写了军报，马上飞传，迅向着长安方向去了…… 现在还有两个没退烧的，其中一个已经陷入了昏迷……被马踏了的伤口腐坏化脓的那位，虽然着烧，但意识还清醒着，看见别人都退烧了，他有些沮丧！ “你不要怕！现在伤口不出血，去掉包扎，让伤口通气晾着！不要怕，用了我的手法，你一定能活下来，努力吃点，好好喝药，只要你撑到明日，就好了……” 很多时候，人活一口气，只要意志力在，一口气提住了，就熬过去了！心理暗示，提振信心，很重要！ 秦理拉着这个伤兵的手，给他鼓劲，这个伤兵果真提振了信心，点点头，要求喝粥…… 那个陷入昏迷的，秦理看了一眼，断定这小子得挂了…… “潞国公，把他抬到一个单独的营帐，我还有法子，能救活他！” “真的？” “真的！我的法子多了！只不过在这里人多，血淋淋的不好施展……” “好好好！那就抬走……” 等把这小子抬到了一个单独的营帐，侯君集和那老军医还眼巴巴地等着秦理救治呢！秦理一转身出了营帐…… “贤侄，是不是没救了？”侯君集何等聪明，现在也明白了：“是不是怕死在伤兵营影响其他伤卒士气？” “潞国公英明！他失血过多……目前血型不明的情况下，我无法给他输血……回天乏术，只能眼睁睁看他没了……若昨日我们有三七的话，给他用一些，说不定他就活了！” “什么是三七？” “此药生于南国，以南诏境内所产为上佳，疗伤圣药啊！” “黄先生，快快取来啊！”侯君集立马命令那老军医…… “潞国公，历城县公所言圣药，历代医药典籍，均无记载，异无使用先例……” “是不是药名不同？” “不是！此药目前大唐医者确实未曾使用……”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前面这种疗伤的法子，潞国公、黄先生可曾见过？” “……算了……若真有此疗伤圣药，一定禀明陛下，取来用……” 晌午时分，李二再次微服到了龙武军大营……现在侯君集在这里练兵，李二又这么重视，而现在又是贞观十三年，秦理稍加梳理就明白了，李二要打高昌了！ 高昌国主麴文泰这个目光短浅的老儿，已经掐断了和大唐的商贸往来，还大放厥词，认为自己天高皇帝远，李二不能他怎么着……结果，贞观十四年侯君集率大军还没有走到，这老二就挂了，说是病死的，估计是吓死的……新主继位，侯君集乘此机会一鼓作气，灭了丫…… 当然，这是秦理熟知的正史记载……现在自己到了这个世界，历史车轮还没滚到那一步，谁也说不准会生什么！不过，李二、侯君集如此紧急练兵，看样子是打算出手了…… 李二来的时候，那个被马踩了的重伤战卒，也已经退烧了，李二亲自喂他吃了粥，吃得这个小子精神抖擞，恨不得现在就翻身上马，去替李二卖命…… 然而，那个抬出去的战卒，却已经挂了…… 目前这个结果，身经百战的李二觉得很出乎预料、很满意了……连对秦理的称呼都变了！ “爱卿！年轻有为啊，和你父亲叔宝一样，年轻有为啊！你立大功了……这个救命的酒，要多多的酿！这个事儿交给你秦家，各卫、禁军、龙武军、神武军、各地府兵但有所求，你保证足量供给……少不了你赚钱，是个肥缺！” “谢陛下隆恩！” “当然，这是大功，朕不得不赏！你父胡国公的爵，就传给你吧！历城县公传于你弟善道吧！记住，这是朕连你献上火柴的功劳一起赏了……” 第十五章 程妖精 秦理跪拜谢恩……李二心情好，赏了尽职尽责的军医们钱和绸缎，勉励了伤兵，慰问金也了，上下一片称颂…… 不得不说，李二这个人，有着与生俱来的某种能力，他让你恐惧的时候，你一定会恐惧，相反他让你感到平易近人的时候，你会感到如沐春风……他对伤兵的关怀，真情流露，真的像自己的孩子受伤一样，一切都表现的那么真，以至于伤卒恨不能立刻为他肝脑涂地…… 秦理现在有着强烈的旁观者感觉，所以他是清醒的！ 他也不得不感叹，怪不得人家能成就几千年历史上鲜有人比肩的伟大成就，这种人格魅力、亲和力、协调能力，问谁又能做到？ 侯君集是个典型的军人，说话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什么深沉的心机，昨日秦理耍心眼借着长孙皇后在李二心中的地位谄媚，侯君集当场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今日看到秦理救活了那么多的伤兵，他立即对秦理很恭敬了…… “陛下，要是我们有三七的话，说不定秦小郎君的手段，这些人全都救活了……” “三七是什么？”李二问道。 “哦，这是一种疗伤圣药……人参补气第一，三七补血第一，味同而功亦等，故称人参三七，为中药之最珍贵者……人参以靺鞨诸部所产为上等，三七以六诏之地所产为上等……重伤者，若以三七疗伤，人参吊命，酒精处理伤口，加上手术缝合，只要不伤要害，多半都是能活下来的！” “爱卿，想不到你竟有这等本事！命靺鞨诸部进献大量人参，六诏诸部进献三七……” “陛下，以微臣之见，目前医书上所记载的人参，其实并不是微臣所说的人参，微臣把此产于上党之地的参权且命名为党参！而靺鞨诸部所产人参，成型着根具人形，实乃上品！而三七当今之世，并无记载……此二药，非得微臣带人亲去采挖，记录图样……” “火柴之事……” “陛下，火柴营造之事，场地作坊营建，微臣画好图纸，选择偏僻之所，动工营建即可……至于材料配方，给微臣十日，即可传于尉迟老国公找的匠工……而后，微臣动身前往六诏之地挖药……” “尽量快点……算了，你也不是外人，都是大唐的栋梁，说与你也无妨，高昌国主麴文泰轻慢大唐，不惧天威，朕欲遣兵灭之！是以，爱卿当取来疗伤圣药，我大唐战卒将大大减少折损！” “微臣遵旨，保证在大军出前，取回圣药……入东宫伴读之事，陛下您看……” “且忙去吧！本念着尔乃功臣之后，日后无功无能，便不可长久，入东宫伴读，到了新君继位，可保你富贵长久……不成想，爱卿倒有着大本领大神通，大唐百业待兴，正是用人之际，先忙完了这些事，伴读的位子给你留着，什么时候都能去……” 听李二的意思，东宫伴读竟是留给无功无能的功勋子弟混点资历、在继承人身边混个脸熟，将来好保住富贵……擦！侮辱性极高啊！ 秦理本想说，还是免了吧！ 但最终还是没敢说，拜谢皇恩…… 皇帝起驾回宫，秦理却让侯君集拦下，活生生又耽搁半天，军营里杀了几十口猪，剃干净了毛，找来许多的绣花针和丝线，秦理给军医们教了一下午整理肌肉纤维，缝合伤口等手术事宜…… 回到家里的时候，又是深夜了，龙武军的战卒十分感念这个能活命的神医，大家争相要求送秦小国公回家，最终侯君集挑选了几个伶俐的，送秦理回家，一路上这些人恭敬极了…… 受封袭爵，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上朝会的，旨意都是要经过三省制定审核，当殿宣读的！ 所以，秦理按照惯例，回家焚香沐浴，好好睡了一觉，翌日一早，天还黑着就带着弟弟善道去了大明宫……李二兑现了他的承诺，老父用一身伤病立下汗马功劳，换来的胡国公，终于落在自己头上了，历城县公给了弟弟，一门双公，一时间朝中人人羡慕…… 秦琼功劳本就很大，秦理大幅度提高伤兵治愈率，立下的可是军功，而火柴又能大利民生，这是实打实的功劳，人人对秦理能袭爵，都表示心服口服……有些武勋一代已经挂了，二代毫无建树，照样袭爵，秦理这样的，出类拔萃，鹤立鸡群，人人只有羡慕的份…… 再也没有人提起债务事，大车拉着礼物来道贺的人却有不少！ 人的趋利避害性决定了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都是人之常情，永远都是这样现实、这样赤裸裸！ 秦理认为，这没什么值得愤慨的，用不着去喷、去怨，他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大家的礼物，也回了礼、还了钱，场面话说得极其漂亮，大家嘻嘻哈哈，叔伯贤侄、称兄道弟，亲密的像是一家人…… 当然像尉迟敬德、程咬金这类人，还是真关心老兄弟后代的，他们亲自跑来，摆出长辈的架势，板着脸教训秦理，叫他一定要谨慎，话不要乱说、事不要乱做，有什么事，一定要先想到陛下，一定禀明陛下，讨得旨意，再去做…… 听得出来，这都是保命的不二法门！ 秦理作为晚辈，跪谢两位过来人的指点。 “叔宝先走一步，生子生得好，一门双公倒是这小子先得了！怀道啊，你年纪小，本事大，程家你那些兄长，都是行货，除了吃得饭多，鸟事都不会干，愚笨得要死……闲了你来家里，看哪个顺眼，就拎出去，跟着你学学！ 再养下去，估计连头猪都不顶了……” 程咬金一巴掌把程处默拍倒在地，这小子已经二十三四岁了，娃都生了两个了，被老父一巴掌拍倒，到也不嫌臊得慌，站起来呵呵傻笑，还替老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程家混得牛，一门三公，老大袭爵，老二娶了公主分了郡公，老三大器晚成，开元年间做到了左金吾将军，累功获封郡公…… 程咬金混的最差的庶子程处立，只做了个县令……既然老爷子的意思是选一个，那就程处立吧！ “处立……” “好好！就他了！”程妖精不给秦理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定下了，“就是要和年纪相仿的一起玩，处立和你同岁，你用起来顺手，降得住！ 不像这老黑塔的家几个行货，最小的宝环，都二十了……长得跟一把扫帚似的……” 程妖精一把扯出尉迟宝环，秦理不得不佩服老爷子的比喻形象啊，这小子的一脸钢丝胡子，整个人要是倒过来，那还真像是一把扫帚…… “老妖精，你少在这里挑三拣四，挑拨离间，我家宝环，早早就定好的，火柴的事，怀道要交给的宝环负责的？” “是吗？” “是的，程伯伯……” 老尉迟得意地把李二的大致规划跟程妖精讲了…… 程妖精有点失落，一把揪住秦理：“贤侄，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父亲那是从小混到大，一起打仗，一起降唐，一起南征北战，如今你父先一步走了，老夫恨不得也一起跟着去！ 你的记忆没了是吧？ 你听着，我给你讲讲，就从我们小时候一起活泥巴讲起吧……” 程妖精宝刀不老、老当益壮，声若洪钟，在秦理耳边轰炸了整整一个时辰，脑瓜子嗡嗡作响……唾沫星子逆流成河……实在快要撑不下的时候，终于等来这老妖精的结语：“你明白程伯伯的意思吧？” “呃？” “不明白？好，那我从和你父亲一起玩泥巴，再讲一遍……” “别别别！程伯伯，小侄明白了！明白了！” “这就对了嘛！很简单，不难理解，意思就是，秦程两家，不管干啥，都要一起干的！” 第十六章 这个瓜怂 “让处立来，随小侄一起做事吧！能立功、能赚钱的事，多如牛毛！ 火柴这是个事，现在陛下钦定就这么办了，现在插人分股，已经很难了！ 小侄接下来的要干的，能立下不世功勋…… 西南六诏所在，有一种疗伤圣药，名曰三七，东北靺鞨诸部所在，有一种滋补圣药，名曰人参！ 有了这两样圣药在，以后战卒受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人参就能吊住命，三七就能把血补回来！ 前两日，小侄在营中救治八个重伤化脓，已经热的伤卒，活了七个！只有一个，失血过多，挂了……” “什么？真的？怪不得啊！” 程妖精和老尉迟异口同声，惊讶高呼！ “你们不知道这事吗？” “听说你改进了军医治伤的法子，让重伤卒也能活下来大部分，没想到啊！八个竟然能活七个？”尉迟敬德惊问道。 “怪不得陛下改了主意，让你袭你父亲的爵位了！这个功劳，就算你是白身，也能挣个低等侯爵的！”程妖精也不得不感慨！ “两位伯伯，其实那个挂了的，要是有人参、三七，当时或许也能救活的！ 南下寻找疗伤圣药的事，陛下已经钦定小侄去了！具体带谁去，谁做副手，这个章程应该是小侄拿！这一回，就让处立随小侄去，程伯伯，可好！” “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这就对了，秦程两家，不管干什么，都要一起干的！” “要不，带上宝琪一起去？”老尉迟笑道。 “得了吧！老黑铁！你家老二，还是好好养着吧！” “也罢！宝琪要是去了，说不定真会给贤侄添乱……” “两位老伯，抱歉，小侄记性不好……那啥，宝琪兄到底怎么了？”秦理好奇，问一句。 “贤侄啊，你不要看眼前这老黑铁父子，长得跟铁打的一样，其实他们家老二尉迟宝琪，这个娃小时候好好的，长着长着，不知道害了什么病，逐渐面黄肌瘦，好不容易活到现在，瘦弱得风都能吹到……” “唉……遍访名医，没什么效果……”尉迟敬德神情落寞， 两个老人精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们走了之后一整天的热热闹闹的场面，总算告一段落。 母亲贾氏悠悠地转出佛堂，她好久都不曾露面了，就算今日这样的热闹的大日子，她一如往常，佛堂紧闭…… 只有一个贴身的使女秦小小，伺候着衣食，吃得也十分简单，早上吃喝一大碗羊乳，中午青菜白饭，晚上又是一大碗羊乳…… 秦理正在前厅整理着宾客信息，打算统计一下，看看还有谁家的债没还，谁家的礼没回…… “儿啊，你来一下！” 母亲一闪身，随即又进去了…… “六啊，你看着整理一下！” 秦理之前有没有进过这里，那是秦怀道的记忆，现在的秦理，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进这个神秘的佛堂。母亲吩咐过，没她同意，谁也不能进入佛堂，所以这些日子，秦理连母亲的面都没有见着……当然，这是秦怀道的母亲，是这具身体的母亲，秦理作为一个穿越者，对她没什么记忆，自然也没什么感情，所以一直忙着，并未主动前来请安…… “儿啊，给菩萨上柱香吧！” 秦理洗了一下手，上了一炷香。心里想起自己借人家观音菩萨的名义，在李二面前撒谎，暗暗道一句，您老人家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哈…… “娘也不问你突然怎么就来了本事，这秦府已经十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娘只是让你看看这个娃，这块丝帛上所述若是真的，你就要好好打起精神应对，一切都要慎重，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当今天子，真雄主也，一切都逃不过人家的法眼！ 你可以建功立业，可以日进斗金，可你一定要保住这个家……你解不解娘的意思？” “了然！您放心吧！” 炸弹打得好，那就好牌！打不好，才会炸了自己！ 秦理这点信息还是有的，生前玩挖坑游戏，秦理最擅使用炸弹……炸弹这种牌，使用原则就是精于计算对手的牌，瞅准时机…… 眼前这个娃，正在咕咕嘟嘟喝羊乳，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吃完了，抬头看看秦理，目光炯炯的，一点也不像可爱宝宝明亮清澈的眼神，这眼神像是一只狼崽子打量食物…… 秦理厌恶的挥挥手，那家伙闭上眼睛，立即睡着了…… “这小子看上去更像是个妖孽啊！他那两个小眼珠子，不像个小娃娃啊！贼溜溜的！” “确有异于常人之处，要不就是个呆瓜，不哭不闹，吃饱就睡，按说现在应该能走、会说话了！可这小瓜怂，从不开口……” “娘，劳您费心了，先养着吧！您身体没有不舒服吧？没啥异常的事情生吧？” “娘知道你的意思！这小子杀星转世，已经克死了那么多人！娘现在把他养在佛堂，整日诵经给他听，希望他化解戾气，善念渐生……” 原来母亲在佛堂养他，还有这层意思…… 秦理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相信怪力乱神，要不是见到那块丝帛上神奇的记载，秦理很难想象，这熊孩子真有扫把星的功能！ “娘，您还是小心一点！尽量小心火烛，别吃生冷……” “放心吧！他很乖！娘养着他，心如止水，这些日子佛理也有所参悟，一切都好……你注意外面……再还有，烟烟也大了，你们好好处着，等到你孝期满了，就完婚吧！这个娃是个活物，总有一天会跑起来、会说话……难免外人撞见，总要有个名堂的！” “娘？不是！您的意思是？” “你们完婚后，权当是你们的娃养着……” “这怎么可能，这娃已经三岁了！” “你不用担心，这事儿娘有法子！好了，你去吧！一定要谨慎，注意陛下，陛下真雄主也！” 秦理当然明白李二的厉害，除了玄武门兵变，李二几乎是个完美的明君……这需要何等天分、何等付出～！ 第十七章 皇帝病了？ 母亲整个人散着淡泊而沉稳的气质，这些日子，有些浮躁、有些忐忑，说不清道不明，就是有这种情绪…… 跟母亲呆了一会儿，秦理灵台清明，心下安稳许多，走出佛堂，理了一下思绪，开始写方案、绘图，先把火柴的事情搞一搞！ 目前的火柴，火药用的锑！这东西早在汉朝就用了，王莽铸造铜钱，掺假用的就是这玩意，名曰连锡……汉书记载此物产于长沙…… 秦理知道这东西储藏量最大的地方，和古人记载的差不多，就在湖南冷水江……目前的产量，也就铜钱造假的时候用一点，真正要大量生产火柴，那就要开采……其他的材料如硫磺、树胶之类的，材料并不难找……写进方案，让尉迟家派人去挖便是！ 设计了厂房、流水线、安全生产防火防盗事项，已经公鸡都打鸣了，他到头睡着了…… 第二天，秦六着急忙慌叫醒秦理，说宫里又来人了，而且十分着急，门口堵车了，宫里来的人还打了人呢！ “这么严重？来的不是杨滚滚吗？” “不是，来的是兵，穿的衣服很鲜艳！” 衣服很鲜艳？那该是百骑的人！史书记载，贞观中，太宗于左右屯营之飞骑中，选材力尤骁健者，号为百骑，扈从游幸。衣五色袍，乘六衣驳马，虎皮马鞍垫鞯。 这种人，可是李二真正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卫……他们这么早来干什么？ 秦理迅穿戴整齐，刚到厅上，就看到了一张急不可耐的脸！后面还有几个衣着华丽的家伙！ 并不是百骑全来了，来的只是八个人而已！ “奉圣上口谕，带秦理秦怀道入宫！”着急脸立刻说了一句！ 这家伙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说完这一句话，立刻就有人上前，左右捉住了秦理的胳膊，拽着他出了门…… “各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牙都还没刷呢！” 然而，这群人根本不理会，一把把秦理抱上马，像抱一个俘虏…… 秦理有点窝火：“你们过分了啊！老子是大唐胡国公！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给他一匹马！围在中间走！” 秦理被扔在一匹马背上，还没等他抓稳，就被这群家伙催起来，差点掉下来，好在秦怀道这家伙是个习武之人，自小练习骑射，骑马已经有肌肉记忆了，秦理打起精神，抓住了鞍鞯，逐渐调整坐姿，开始稳稳驰骋起来…… 秦府门口，现在骡马成群，车水马龙，主要是来换酒拉酒的……酒精现在被军中普遍认为是疗伤灵药，侯君集霸道的认为，先要满足即将出征的部队！龙武军作为出征主力，先要准备足够的疗伤灵药，所以，他指使战卒，驾来多辆马车，堵了秦府的门，但有酒出来，全都被他换走了……即便田莫烟告诉他，疗伤的酒和饮用的酒不一样，侯君集也不管！ 其实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花军费，搞药的同时，利用职务之便，搞点饮用的酒，也挺好啊！自从李二大赞高度酒之后，现在这玩意可是大唐武勋翘以待的奢侈品……大家排着队等着拉酒呢！ “闪开！闪开！瞎了你的狗眼！不认得百骑吗？” 最前面那家伙，纵马狂奔，但有不长眼，随便挡了一下路的，都被劈头盖脸的马鞭抽的皮开肉绽…… 就算是有勋贵被人家马鞭抽了，也只能忍气吞声……百骑这些人，那是心腹中的心腹，这世上除了李二自己，没人惹得起！ 很快就已经远离了秦府！ “诸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么急匆匆的，我牙都没有刷呢……” “刷个屁！不急行吗？还不都是你的酒惹的祸！陛下饮用你的酒之后，病倒了！ 情况危机，必须口谕，让你见驾！” 第十八章 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秦理一听这话，也有些慌神！万一李二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这年头，皇权强大而且粗暴，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说是你的酒害死了皇帝，那就一定会砍你个人头滚滚！ 很快到了太极宫甘露殿…… 已经有几个御医在诊断了，秦理在殿外候着，百骑的人让黄门去通传，正好有出来一个御医，回到了正在门外候着的好几个御医中间。 “诸位，冒昧问一句，陛下如何了？”秦理躬身施礼，谦卑地问道。 “陛下命我等诊断完了，回去商议一下，大家一致认为是风疾，可开的药方，不尽相同……” “多谢！多谢！” …… 秦理和御医打听情况的功夫，有黄门出来宣他觐见。 进去看见李二闭眼躺着，似乎睡着了…… “杨监，到底什么事？”秦理悄悄问一句杨滚滚。 “昨夜，陛下宴请宗室，多饮了几杯，突感身体不适，晕厥过去，御医施针后，逐渐转醒，却头痛难忍……” 正说着呢，李二悠悠睁开眼睛：“怀道，你来了！你是良医，快来瞧瞧朕的这个病！” “微臣叩见陛下！微臣可不是什么良医，略略知道几味药罢了！微臣连切脉都不懂的！” “哦？那朕这病，你怎么看？” “风疾……臣以为就是高血压！” “高血压？” “陛下，这个讲起来很复杂，要讲清楚循环系统，需要讲清楚人体的八大系统……陛下龙体抱恙，微臣就不细说了！简单说，就是血生出了疾病……陛下可吃一点平风疾的药，平时饮食注意吃清淡、少饮酒，少食多动，注意休息……当然，南方有草名曰七叶胆，可采食，或以沸水浸泡饮之，大利龙体，延年益寿……亦或吃铁皮石斛，也有极佳疗效……” “滚滚，问一问御医，可知道此草？” 杨滚滚即刻召进御医，问之，皆曰闻所未闻…… “传朕旨意，胡国公秦理，即刻选御医十名、随从若干，前往寻找七叶胆、铁皮石斛，飞骑营副尉独孤虎点兵百人，护卫之！令寻到之后，遣人送回，朕且用之，卿可转道西南，一并寻了疗伤圣药三七回来！” “微臣遵旨！陛下，微臣即刻就去！微臣走后，陛下近日饮食，多食菜蔬鲜果，禁忌荤腥、酒，禁忌操劳，多休息，散步，保持心怀舒畅……” “有劳爱卿挂怀……真是个好娃，十四五岁年纪，稳重，有孝心！朕怀大畅！一切有劳爱卿了，早点归来……” “微臣告退！微臣所说，陛下切记切记！” “好好好！朕记住了！” 按说作为臣子，不能对皇帝说这样命令式的话，显得不敬，不过秦理这样口无遮拦，在李二看来，就是关怀之情溢于言表，一片拳拳赤诚之心！ 所以，李二觉得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很亲切…… 答应了程妖精的事儿，也兑现了，带上了程处立……好在营建的火柴作坊的图纸、设计方案都已经弄好了，交给了尉迟宝琪，让他等着李二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就去上奏，让工部找地方按照图纸先破土动工…… 当然，这等表现的好时机，李二的几个机灵儿子，怎么会放过！他们衣不解带守在甘露殿伺候李二，秦理寻药的事，他们当然也要打自己的心腹跟着，以表孝心！ 李承乾派来的人是已经入东宫伴读的杜荷，还有侯君集的女婿、东宫千牛备身贺兰楚石；魏王李泰派来的是一个自己搜罗的一个民间神医何岩之；就连年仅十一岁的晋王李治，跑来表示自己愿意亲自跟去寻药、尝药…… 秦理恨不得对李二的这几个儿子说一句：“你们几个都是人精，我明白了，我们是去寻药，不是孝心表演天团……”当然，这事儿自己守孝的时候也表演过，要不是李二下旨叫他撤人，说不定他真的能在草庐住满三年…… 所以，让长孙无忌拉回了年纪尚幼的李治，至于李承乾和李泰派的人，要是能跟的上飞骑营的佼佼者，那就跟着吧…… 事关皇帝龙体，加上百骑的统领独孤虎亲自开道，一路驰骋南下，走得很急……不得不说，秦琼活着的时候，把儿子秦怀道的这具身体锤炼的不错，骑马完全靠肌肉记忆，上马之后，似乎就和马儿融为一体，就算独孤虎他们在马上吃喝拉撒睡，秦理也能跟着他们做到！ 这就苦了一大把年纪的老御医，都是些老骨头架子，骑不得马，只能坐着毫无减震措施的马车，一路颠簸…… 最后不得不征集了地方府兵，叫他们护卫老御医们，在后面慢慢跟着…… 七叶胆，就是绞股蓝，这玩意在南方大量存在，在秦理的映象中最早记载于《救荒本草》，也就是说这东西在饥荒来临时候，可以作为食物吃……足以说明其普遍性！ 所以，很快就采集了大量的绞股蓝，老御医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晒出了干草，老御医们熬了汤汁、榨取了鲜草的汁液，经过他们亲尝论证，表明这东西确实有利于风疾…… 于是，写了食用的方法，并鲜草、干草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铁皮石斛对生长环境和气候条件要求十分苛刻，只生长于连鸟兽也难以涉足的悬崖峭壁上，且对温度、湿度、光照等小气候要求近乎苛刻，每年植株只分枝一次，自身繁殖能力低。 所以，这东西找起来并不容易……不过，老祖宗向来善于现草本的药用价值，有很多医者，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亲尝遍百草，所以铁皮石斛这种东西，现在没有大范围使用，但并不代表产地的人不知道这东西…… 一行人一直走到了江南道饶州、建州一带，在秦理的印象中，这一带产的铁皮石斛，品质应该是最好的…… 初唐时期，这一带确实还是荒凉之地，这一带闽越人、畲人还未大量汉化，方言五花八门，一句也听不懂…… 比比划划弄了好多天，终于弄清楚铁皮石斛在这里叫做枫斗，确实产于光滑的巨岩悬崖峭壁上，不容易采到，这玩意在这里并不做药，而是一种野菜…… 土著领着秦理一行人到悬崖峭壁边上的时候，秦理看着光秃秃的悬崖，振臂高呼：“大唐的勇士们，为了陛下，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第十九章 贺兰楚石 独孤虎这群人，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一个个都是从良家子中千挑万选出来的佼佼者。 独孤虎指挥一部分人四散开来，占据了几个制高点，形成岗哨和防御阵型，一部分人已经准备了绳索，系于腰间，相互配合，开始下悬崖采摘…… 眼看飞骑营的人要抢头功，东宫千牛卫备身贺兰楚石急了，笑眯眯的走过来，向着秦理躬身施礼，扯了几句闲蛋，然后悄声道：“胡国公，您也是东宫伴读，现在这个时候做事，咱们可是一起的啊！” “什么意思？” “反正无论如何，这事儿定是胡国公您的头功，陛下那边，谁也抢不了您的功劳！所以，剩余的功劳若是到了东宫手里，您得到的功劳，才是最大的！天子和储君，都会念着您的功劳……” 不得不承认，贺兰楚石说得没错！ “那好啊！您也下去采摘，代表东宫尽孝心的机会就在眼前，我一定会在奏章中好好夸赞你的！” “也好，胡国公是东宫伴读，这时候我们该是一块的，您扯好我的绳索，我下去采摘？” “陛下旨意让我负责这个事，我自然是要统揽全局的……杜荷扯你的绳索如何？” “胡国公，我怕杜荷手滑……这件事要是咱们替东宫办得好，以后咱们一家人，我知道有些事，是我对不住您，不该抢您的财路……这次之后，平康坊说唱传奇故事的生意，全归老疤一个人，您看如何？” “尼玛！你小子盗版老子的书，语音改版权都还问你要呢，你转过来拿着老子的钱，给老子送人情？贺兰楚石，你做个人不好吗？” 秦理气坏了！ 这小子知道老疤的生意，就是自己的生意，现在竟然把这个拿出来转送自己，这不是恶心自己吗？嚣张跋扈到这个程度了？马嘞戈壁的！就算是潞国公侯君集，现在也只是和本国公平起平坐的角色，你丫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跟老子叫板？ 而且秦理突然也反应过来，现在要是自己拽着贺兰楚石，经过这小子一运作，侯君集在李二耳边吹吹风，给李二造成的印象就是他秦理是太子一党的…… 要是不知道李承乾、贺兰楚石等人是什么货色，还有的一说，现在问题是后面的事情，秦理也知道，这就没必要跟着趟这趟浑水了！老子的脖子不是钢筋铁骨，一刀砍下去，会断的！ 真的好阴啊！ 这小子将来阴老丈人、出事之后，不像杜荷那样引颈就戮，还不失一条汉子……这个无耻之徒，完整出卖了太子和侯君集的密谋……真正一个毫无底线的混蛋！ 既然如此，老子就不客气了！ 用一大堆自熟悉的粗口骂回去，把贺兰楚石骂得一愣，没明白秦理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看秦理愤怒的表情，就明白自己是挨骂了…… 贺兰楚石不亏是把底线丢进深渊的人，他笑眯眯道：“胡国公，不必动怒！某所谋划一切，皆为胡国公着想啊！再说了，平康坊说唱传奇的生意，真的很赚钱！ 我贺兰家和侯家，这才赚了几天啊，今后归于老疤，你秦府就多了个日进斗金的大进项啊！” 秦理已经出离愤怒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让这个小子付出代价……老子虽然打算经营贵族圈，但不是什么鸡零狗碎都能进入老子法眼的！你贺兰楚石算个什么东西！ “贺兰楚石！你要把自己摆在该摆的位置上！胡国公秦家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个小小的千牛卫备身来指指点点！你要是有孝心，就好好下去采药，要是闲的蛋疼，哪凉快哪呆着去！” “胡……” “滚你妈地蛋！” 别人都高度紧张，正屏住呼吸，看着悬崖上采药的壮士，没注意这边生了什么，杜荷是个书生，却也跃跃欲试要下去，可惜他只能和贺兰楚石搭档，别人各有派系，并不理睬他！ 所有杜荷一直注意着秦理和贺兰楚石这边……听到秦理大声呵斥，就跑过来问生了什么事！ “元承啊！你过来和处立一组采药，千万小心……” 杜荷拱手道一声：“喏！”就去找程处立搭档了！ “秦怀道，杜荷应该和我一组！” “来人啊！”秦理喝一声，就过来了两个飞骑战卒！ “此人已经吓破了胆，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扔到一边去！”秦理指了指远处的草丛！ 跟来的飞骑战卒必须听从秦理调遣，这是李二的旨意，所以这两个人架起贺兰楚石就走，贺兰楚石虽然也有些身手，但在千挑万选的飞骑手里，就像一只扭扭捏捏的猴子，被架到一边去了…… “秦怀道，你干什么？这事我们没完！我是代表东宫的来的……” “怎么？你敢威胁本国公？贺兰楚石，明确告诉你，我是代表陛下来的！” 第二十章 好地方 秦理的这一声暴喝，犹如当头一棒，让贺兰楚石突然倒过板板了！ 现在的秦理，已经不是过去的秦理了！他的后面，现在站在这天下最大的一尊神，李二！ 贺兰楚石显然是查过秦家的，所以，早期的时候他知道秦家是狗不理的那种没落武勋，秦琼一死，可以仗着侯家，肆意欺辱； 他也查到老疤是秦琼的人！老疤有了这么好一个贴传奇故事生意之后，他立刻就想了一种说唱的法子，给抢过去了！ 抢老疤就是抢秦家！从前些日子，他就已经开始欺负上经秦理了。 由于秦理的境遇，随着他的妖孽法门，变得如此之快，贺兰楚石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在他的心里，秦家还是他之前认识的秦家…… 直到秦理的这一声暴喝，才让他完全弄明白，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是他惹不起的……所以这小子立马陪着个笑脸，就贴了上来…… “胡国公，小的猪油蒙了心，一时间，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说出了这些话，请您千万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的则个…… 您派个飞骑的武卒，帮我拉着绳子吧！让我也下去，无论如何，给陛下的孝心，是一定要尽的！ 求您了……” 说实话，秦理目前还不太适应人家这种大丈夫般的能屈能伸！ 自己一拳头打出去，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人家这么一个笑，这么一个委屈巴巴的求情，让秦理就没戏可唱啦！ 秦理转念一想，这小子毕竟是潞国公侯君集的女婿，……现在眼看大军出征在即，就要去为李二灭高昌了，弄死不知天高地厚的鞠文泰了……而侯君集是主帅，李二还得仰仗他，侯君集现在是李二眼前的红绳，涉及大军和战事，人家这个关系就是铁打的。 现在自己刚刚才在李二这边有了一点好印象，可不想因为这些破事情，让侯家说给李二，在李二的心中留下一个这孩子跋扈的印象…… 秦理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现在他正在打造的形象，就是阳光少年、人畜无害、有用而温润如玉…… 羽毛在这年头很重要，容不得半点玷污……而且秦理也很明确，自己是个所图很大的人……网要一点一点的织，坑要一点一点的挖！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所以，秦理也就堆出个笑脸来说：“没关系，一场误会……大家出来，都是给陛下办事儿的！ 要和和气气的，把事儿办的漂亮，给陛下尽到孝心就好！ 我给你派一个人，拉着绳子，你下去要好好的表现，一定要让陛下满意才是……” 两个人假笑着，拱手施礼……秦理喊过一个武卒，帮贺兰楚石拽着绳子…… 其实两人在心里都盘算着，日后怎么整对方…… 这年头的人，对铁皮石斛还没有狂热到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采来当菜吃，所以但凡适合生长的地方，还是有很多这玩意儿的。 这一回的采集，收获颇丰，第一次就采了好多，拿上来立刻派，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去了…… 接下来，秦理当然不会傻呆呆的带着这个群人，到处去采药，他们叫来了本地的地方官，给地方摊派了的任务，要求每年向宫里贡这种特产…… 地方官当然很高兴，这是多么好的表现机会啊，原来想破了头，想着如何去在皇帝面前表现一把，完全想不到送个什么去好，现在终于在瞌睡的时候，有人送上了枕头…… 秦理让秦六替自己写了一道奏章，言辞恳切的问候了李二的病情，表达了深切的挂念和担忧，并且再次千金宁万嘱咐风疾各种注意事项……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把一切都做得很足…… 当然，从本心来讲，秦理对李二还是有感情的，毕竟这个千古名君，是个好皇帝……李二要真跟刘邦或洪武似的，秦琼那种人，就属于第一批挂的…… 李二对秦琼能做到善始善终，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秦理的奏章，随着铁皮石斛一起带往了长安…… 然后，他们乘船朔江而上，进入了楚地，打听着找到了产“连锡”的地方！ 连锡就是制造火柴的关键——剃！这玩意是火药！ 和地方官会面，叫他组织力量，找到矿脉，并且地方上了借了许多钱，就地表示愿意大量收购连锡，有想财的，采集足够多了，到长安找大唐火柴厂出售，售价一两金子十斤…… 这个消息放出去之后，很多人就坐不住了…… 秦理认为，资本的力量无往而不利，钱往哪个地方丟，哪个地方就光！ 顺道路过，就把这事儿给办了！秦理动用驿站，给尉迟宝琪带去文书，叫他先东西两市设立大唐火柴经销部，挂牌收购连锡…… 然后，秦理带着人继续一路向西进入剑南道，折道向西南，进入了六诏…… 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深山老林，瘴雾不开，环境十分恶劣！ 六诏，就是乌蛮六个部落的总称，即蒙隽诏、越析诏、浪穹诏、邆睒诏、施浪诏、蒙舍诏……深山不见人，见人就要命…… 三七适宜于冬暖夏凉的气候，不耐严寒与酷暑，喜半阴和潮湿的生长环境，导致这玩意的分布范围极小……所以寻找很费事，骁勇善战的飞骑护着大家在林子里走了半个月，还是没有找到三七的影子…… 而人已经死了十余个了！ 死于水土不服，拉肚子拉死的！ 那些老苍苍的御医，职业操守倒是很好，到了十万大山，一下子进入了植物王国，很多花草他们都没有见过，于是他们开启了尝草模式，于是有一个老爷子中毒死了！ 到了第十七日上，三七没找见，一下又多了十几个猛烈拉肚子的！ 先害怕了，提出返回的是贺兰楚石！ 太医们认为林中张雾弥漫，再走下去，大家极有可能会全部染上瘴气，得疫病而死！ 这年头，疫病他们完全没办法治疗！ 飞骑的人不怕死，但死的最多的，就是他们的人，所以独孤虎也盯着秦理，圣旨之下，无人敢违抗，现在完全要看秦理的意思！ “这是个有宝的好地方，建功立业、升官财，就在此行！想活命的就听我的！” 第二十一章 我们可能迷失方向了 秦理拿出了一个玩意！ “你们看，这个玩意是什么？” 众人围绕过来，但见秦理手上拿着一个圆木盘，上面写着东西南北四个大字，木盘中央凸起，顶着一个可以十分灵活旋转的小木片，木片上固定着一根绣花针！ 秦理手术缝合的绣花针，随身带着几根，还有丝线。 “你们认识么这玩意么？” 所有人都摇摇头！ “看样子这东西还没被明！” “嗯？”众人看着秦理，一脸懵逼！ “这东西，叫指南针！你们看，无论怎么转动，针的方向是不是始终会稳定在一个方向上？” 程处立轻轻拿过去，和杜荷、独孤虎等人研究了一番，惊道：“果真啊！” “这个针指的方向，就是南北方向！这一路走来，我一直在用这东西，为我们确定方向的！”秦理不无得意说一句！ 众人都表示小公爷智慧无双，厉害厉害…… “只可惜，这东西并不可靠！ 因为有的地方磁场是紊乱的，虽然这样的地方不错，但我们可能碰上了！” “哦？那将如何呢？”独孤虎作为军事将领，对方向这玩意很敏感。 “这意味着，我们可能已经迷失了方向，我们走错路了！现在不知道身处何地！”秦理面露尴尬，抱歉道歉：“对不住各位，从现在起，想活命的都听我的，我们大概有五成的可能活着走出这片老林子！” 众人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了，要不是秦理现在是钦差，众人肯定当场骂娘了！ “现在该当如何？” 贺兰楚石脸色很难看，他害怕了，问一句。 “继续走啊！难道还能在这里等死不成？” “可方向……” “没有指南针的时候，难道你不会辨别方向吗？要不要我教教你？日出东方日落西方，北斗夜晚在北方，你应该知道吧？” 秦理哈哈大笑…… 贺兰楚石收到了伤害，黑着脸不敢和秦理搭腔了…… “现在，可怕的不是方向，而是所谓瘴气！这种瘴气导致的疫病，传染很快，要是没有防治法子，十日之内，我们会全体死光光！” “啊？”众人又是一惊！ “胡国公，您一定想法子，让我把这些袍泽带回去啊！”独孤虎有点着急…… “从现在起，一切必须听我的话！第一步，挖地三尺，挖一些干净的泥土出来，烧开水，和泥吧，先把自己糊一层……尤其是裸露在外的头脸手！” 越走越热，越走林子越茂密，所以现在很多人裸露着，但如果穿起衣物，又实在闷热的受不了…… “这是为何？”反派死于话多，问话的又是讨厌的贺兰楚石！ “我就想这么办！” 一句噎得贺兰楚石再也不问了！ “每一次喝水，都掘地三尺，挖出地下水，用随身携带的瓦釜把水煮沸了喝！” 众人表示，这个能办到！ “当然，这并不能治好已经得了病的……现在已经得了病的，很难治好了，不过还是有药，可以试一试！” “秦理！”独孤虎爆喝一声，如虎啸深山，似乎震得树叶子都哗啦啦的！ 第二十二章 困境自救 “有药你不早说？害死我这么多袍泽，你良心何安？”独孤虎横刀在手，剑眉倒竖，怒目圆睁！ “之前，没想到药，也没明白大家到底得了什么病！现在想明白了……十分抱歉！我也感到十分内疚和惭愧！将军息怒，我们一道救治现在生病的袍泽吧！” 独孤虎疯狂砍断了好几棵树，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从现在起，一切听胡国公秦理的，他说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只有齐心协力、精诚团结，我们才能从这里走出去！谁敢胡言乱语、胡乱行动，扰乱军心，形同此树！” 独孤虎到底是做将领的，反应很快，他明白现在到了这个境地，基本上是陷入绝境了，自己所带领的飞骑，都是关陇良家子，经过这次长途跋涉，耗时间数月，从大唐的东南到了大唐的西南，现在进入了这种林木参天、湿气浓重、漳雾弥漫的林子，面临的是疾病、毒虫、野人袭击和方向迷失多重危险！ 现在，一切希望，尽在秦理身上了…… 秦理也是突然明白，地势越走越低，到了热带雨林，按照这种环境，自己并没有走到产三七的目的地！ 他记忆中最好的三七在文山，名曰文三七……他们穿越六诏，现在走到的地方，地势如此低，应该是到了记忆中腾冲或者缅北的老林子！ 这里的树木，高大到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关陇良家子认为是假的……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东西…… 南辕北辙！什么乱七八糟的指南针，太不可靠了！ 随着植被的渐变，秦理完全明白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所以，他瞬间想起到底该如何应对了…… 独孤虎杀气四溢，这一番威慑，统一了大家的思想……于是指挥着但凡能动的人，都开始行动起来，挖你泥烧水糊住身体，找到干净的饮用水，烧开饮用，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找到药！ 黄花蒿喜欢利水向阳的地方，在这样的雨林是不生长的……现在需要寻找林木较少的开阔河谷地，有阳光，这玩意或许能长在干沙滩上…… 渐渐到了密林深处，见识了什么是瘴疠之气！那种景象叫秦理终身难忘！ 早晨，林子里四处大雾弥漫，最后几个值守夜班的飞骑，向巨大的篝火堆了再一次添加了许多木柴。 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中，不管是活着的树木还是枯死的树木，都是湿的，这种木柴添加到火堆上，先是要冒好长时间的浓烟，然后才会渐渐烤干了，火苗呼呼地窜起一两丈高！ 最后一班守夜的卫士，看着火苗蹿起来，这才叫醒了接班值守的卫士，叫他们看着火堆，防着野兽毒虫，然后在火堆烤干的地上，睡着了！林子里大雾弥漫，一直要等着早上九十点钟，太阳热力渐强，才会逐渐消散，所以，这个时候除了睡觉还没事可干。 露营这种热带雨林，他的方法是天还没黑的时候，就找到一块树木稀少、利水通风的空地，然后找到足够的柴，点起几十堆篝火，烘烤地面。 当然，找到的柴草几乎都是湿的，幸亏秦理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用于引火的干柴，还是命人背了一些。等到篝火堆燃烧一两个时辰，地面烤干，然后大家动手，慢慢把所有的火堆都移在一处，空出来的干地面，逐渐凉下来，人就可以睡到上面去……当然，篝火千万不能熄灭，火的燃烧，可以驱赶野兽，烧得时候加进各种不知名的草木，浓郁的气味四处弥漫，可以驱赶蚊虫，总之大火一烧，百邪不侵！ 秦理带着众人翻了一座山，刚刚翻过山顶的时候，山顶是坚硬的岩石，并没有生长繁茂的树木，所以视野还算开阔，大家一眼看到前方的山谷里，黑气弥漫，流动翻滚！ 看到这种情况，那些御医们惊骇大叫，说是死神就在眼前，再不撤离，就来不及了！ 秦理当然知道，那所谓瘴气！ 不过是无量千万亿蚊虫飞动，遮天蔽日的，看上去像是黑气，当然，这种蚊虫本身确实是死神的化身，因为他们可以传播急性疟疾！ 其实，就算没有遇到这种大规模的蚊蝇，现在这支队伍已经很有很多人感染了！ 秦理作为一个卫校生，自然学过这种病！现在已经有人骤感畏寒，四肢末端凉，迅觉背部、全身冷。皮肤起鸡皮疙瘩，口唇，指甲绀，颜面苍白，全身肌肉关节酸痛。进而全身抖，牙齿打颤，然后冷感逐渐消失，面色转红，紫绀消失，体温迅上升，开始烧！高热患者痛苦难忍，有的辗转不安，呻呤不止；有的谵妄，撮空，甚至抽搐或不省人事；有的剧烈头痛．顽固呕吐。患者面赤．气促；结膜充血；皮灼热而干燥；脉洪而；尿短而色深。多诉说心悸，口渴，欲冷饮，作数次后唇鼻常见疱疹。高热后期，颜面手心微汗，随后遍及全身，大汗淋漓，衣服湿透……如此反复几次，人就被折腾死啦！ 煮水喝的习惯一直在坚持，每个人身上都涂了一层红泥巴，一个个看上去就像是从地里拔出来带泥的萝卜……已经得了病的人，也实行了简单的隔离，有一些人已经不行了…… 好在没有人再被感染，方法还算有效…… 秦理再也耽搁不起，必须尽快找到黄花蒿，这东西要在雨林找到，太不容易了…… 好在现在这个山头山视线很好，秦理观察了一下地形，道：“我们沿着这道山梁，绕过去！” 秦理指了指东方，现在都到了这一步，我们不能功亏一篑！” 秦理用日照、树冠方向、草木稀疏等等辨别方向的自然方法，映证了一下指南针的方向，确定自己并未遇到地磁异常，指南针指示方向十分可靠，然后叫大家检查一下装备、食物，确定一切还可继续行进，这才带着大家继续走下去！ 为了更加有效地驱赶蚊虫，秦理早有预备，割了很多草木和树枝，现在是雨林的干季，这东西慢慢晒得柔了，他命令每个人拧成长条的小臂粗细的草绳，点燃了，边走边出许多的烟，这样虽然行进很慢，但是确保没有人被叮咬， 逐渐走出了二三十里路，就已经太阳偏西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赶紧寻找通风利水的平整地面，趁着现在是太阳热力最好的时候，还能寻找一些稍微不那么湿的柴，烘烤地面，掘地取水…… 突然有人报告说不远处现一条大河！ 第二十三章 发了啊 大河！大河！ 找的就是大河！ 峰回路转，真的就看到了大河，而且有很宽阔的河谷！ 现在正好是干季，河流水量小了许多，宽阔的河谷，还有一些并没有高大树木的河谷高地上，赫然长着梦寐以求的黄花蒿！ “独孤！快快！药！药！黄花蒿就是药……” 秦理高兴地大吼！ “那不就是黄花青蒿吗？这东西大唐到处都是！” “可是在这里就很少了！而且，治疗这个病，此药最为对症！” 独孤虎便飞跑起来，带着弟兄们去割黄花蒿！ “快快，割下来煎药，给弟兄吃……”独孤虎边跑边喊！ “独孤，不能煎取，趁新鲜直接绞出汁液，喂给生病的袍泽！ 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吧！等大家病好了，我们再出！” 秦理看到了这片开阔的河谷，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现在已经病重起不来的两三个，估计是没救了！ 可其他生病的二十几个人，应该能救活…… 随身携带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所有人带着的粟米和大米都收集起来，主要是给不能吃肉的伤患吃，还健康的人，其实并不愁吃，林间野兽飞鸟出没，飞骑们都是射猎高手，打来的野味很多，点火烤了吃，大家倒是饿不着！ 再加上这条河流在这里有个很大的拐弯，水流并不湍急，河流还有鱼…… 吃喝不愁，再加上没有新增的感染者，大家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那些五十岁上下的老骨头御医，到底是高手，善于调理身体，他们跟着秦理跑了几个月，身体适应了长途跋涉，而且很遵医嘱，一切都听秦理的，所以这群人并没有感染者！ 现在他们对秦理很是佩服！ 因为这种又苦又臭难以下咽的生绞蒿子汁，病号一个时辰喂一次，正常人平时也要喝三次……渐渐地那些病号开始有了食欲，能喝许多粥了…… 秦理建议给他们的粥中加入了鱼肉，煮烂了，吃起来，这群人恢复的很快…… 只是三个重病号，还是死了…… 这已经是没法子的事情了，大家葬了这三位袍泽，就在河谷里修整，等待其余数十名病号好起来！ 由于流水不腐的道理，河流附近的水质算是比较好的，在河边掘开沙子，挖一个深坑，取水比较容易。 于是，独孤虎带着人挖泉取水，挖开草皮之后，挖出来很多大柚子到大西瓜那么大的圆石，都丢在一边无人问津，当然，最初的时候，拿来几块垒许多简易的野炊灶，方便生活…… 十天过去了，该活下来的人，都活下来了，几乎所有病号已经可以正常吃喝了，烧两天左右就停了，拉肚子五天左右就止住了！十天左右的时候，精神也恢复了，可以跑跳了…… 秦理正盯着到处的西瓜大小的石头，若有所思！ “胡国公！在下十分感谢你，挽救了我的袍泽！” “很惭愧……是我预事不周，害的我们的袍泽有好几个永远留在这林子里了……” “出征在外，死人在所难免！我们这也是出征！胡国公不必自责！” “我害的大家走错了路……不过，我说这里是宝地，这里还真是宝地啊！你看到了那些圆滚滚的石头了吗？” “这石头有什么特别吗？” “你可以破开一个试试，这种石头，如果我猜的不错话，里面全是极品翡翠！我们眼前的这条河流，应该是著名的雾露河！这条河流是非常特殊的，它的特殊性不是在于河流的长度，也不是在于河流的波澜壮阔，而是天下最昂贵、最值钱的河流，这里的翡翠占天下翡翠的九成以上！” 秦理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然而这副架势被独孤虎灵魂一问拉的差点闪了腰！ “翡翠？什么是翡翠？这种石头？” “你不知道翡翠？” “是啊！在某家印象中，翡翠好像是一种鸟？对对，听人说，翡翠是一种生活在南方的鸟，毛色十分美丽，通常有蓝、绿、红、棕等颜色！” “哦！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秦理突然才记起，翡翠确实是明朝才传入中国的！之前，或许真的是一种鸟！ “现在你脚下的这种玉，色若翡翠，不信你破开一个看看，这是天下独一无二，品质极高的美玉！” “这么说，我们了啊！呃……应该是立大功了啊！来，破开一个看看！”独孤虎兴奋起来，挥挥手走过一个大猩猩一般强壮的飞骑，很多人听到这边喊，也都为拢过来！ 这个名叫徐观之的壮士，以石相击，撞裂了！众人瞪大眼睛，看着石块落地，映入眼帘的，果真是碧绿的颜色！ 这玩意毫无杂色，流光溢彩，十分美丽！ 跟来的人，就算是飞骑也都是关陇良家子，也就说这都是关陇贵族集团的子弟，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而这些御医、来自太子的方面的人、魏王和晋王方面的人，更是见过大世面，最起码来自西域的美玉是见过的！ 贺兰楚石捡起碎片，激动地手直抖，道：“极品啊！极品！苍天之厚赐啊！！这下了！” “啧啧！这东西不需要雕琢，已经美得令人窒息！这品质，最重要的是，这个裂开的断面，您看，其中是不是已经浑然天成一副云山雾罩的山水图？”杜荷到底是文臣子弟，有艺术天分，拿着半块惊道！ 秦理接过那个断面，果然，这个断面完全像是丹青高手绘制的一副山水图！ 看着大自然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神工鬼斧，秦理这个略略喜欢艺术的外行，也是被这种自然绘制在翡翠断面上的惊人之作震得半天不能说话！ 秦理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这个河滩，看着无以计数的圆石，心里默默感谢道，苍天啊！这下真的了！误打误撞，真的到了雾露河！苍天，你总算待我不薄啊！不负我努力！ 冷静！沉着！这时候骤然的巨额财富，容易激起人的无限贪欲，现在这么多人，人心叵测，谁也不知道谁心怀鬼胎！！ 第二十四章 不过分 钱是王八蛋，到了初唐这个物资匮乏的朝代，自己随便折腾一下，钱就会像大凤刮来一样…… 可眼前这些人模狗样的贵族，见过好东西的不多，刚刚改朝换代不久，尤其这些勋贵二代，本事没培养起来，吃相已经培养的越来越难看！ 譬如贺兰楚石，敢明目张胆抢秦家的生意，还厚颜无耻以此为条件交换利益…… 趁着大家还楞的功夫，秦理悄悄拍了拍独孤虎的肩膀！ “将军，借一步说话！” 独孤虎跟着秦理退出众人挤成的一团。 “胡国公，有何示下！” “将军是陛下最信任的人，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巨大财富，希望将军能够稳住本心，我们一起稳住局面！财富是浮云，聚散很容易，所以想我们这样的人家，需要的不仅仅是财富，很大程度上，家族的屹立不倒，才是我们最终的追求，你说是不是，将军？” 独孤虎稍一沉思，目光冷峻，道：“末将明白了！胡国公放心，飞骑都是良家子，每个人后面都拖着一个大家族呢！没人敢轻举妄动！只要飞骑不乱，谁也不敢乱！” “如此甚好！我们现在必须冷静！只有大家一起走出去，才能拥有财富和荣耀！我们为大唐现了这么大一个宝藏，陛下定会龙颜大悦！所以，将军一定要稳住打局！”秦理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切不可这个时候昏了头脑，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镇静冷静沉着，步步为营！ 把光明的前景呈现在独孤虎面前，利弊一眼可见，这样才能稳住将领的心！ “放心吧！谁也不敢乱！” 秦理悄悄深呼吸一会儿，恢复如常，令独孤虎集合人手，自己有话要说。 “诸位，前些时日，都怪秦某带错了路，害的大家辛苦跋涉，随时都被疾病和死亡威胁…… 好在，苍天有眼啊！我们总算是找到了药物，尽最大努力挽救了大家的性命！ 而且，竟还有意外之喜！眼前这个地方，叫做雾露河，大家所见的这些圆石，多半是这世上最好的美玉！ 不过，老子有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这个‘难得之货，令人行妨’说的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碰到难得的宝物，它会令人的行为不轨！ 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是，这遍地都是难得的宝物，但是我不希望有人为了这些东西而行为不轨！ 因为这东西只有从这里运出去，它才能变成宝物！ 在这个地方，这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它只是一块石头！ 所以我希望，你们大家不要为了一块石头而有不轨的行为，只有大家齐心协力，团结一心，把这些玩意儿从这里多运一些出去，我们才能多一些宝物！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为这东西起了贪念，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独孤将军，你给大家讲一讲后果！” 独孤虎仓啷啷抽出宝剑，大吼一声：“一个字：斩！” “看到了吧，飞骑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你们大家都听清楚了没有？”秦理说这些话的时候，独孤虎长刀挥舞，那些训练有素的飞骑，已经刷刷刷的亮出了刀子，对眼前的那些普通人形成了包围之势。 面对这种情况，那些御医、跟来的各路人等，当然不敢造次，他们暂时放下了一夜暴富后的各种美梦，表示一切完全听从胡国公秦理的调度。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听我的，暂且不要心里不要惦记这些东西，还是按照这些天正常露营，该捡柴火的捡柴火，该烧水的烧水，不能乱了阵脚，在这种地方，一个不小心，小命就丢在这里了！ 命一旦没了，什么都得玩完！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等安顿下来之后，咱们再商议如何能把这些东西多运一些出去……好了，独孤将军，安排大家去各干各的事情吧！” 众人开始忙碌的时候，秦理开始和程处立、杜荷等人商议…… “你二位对于眼前这种情况你怎么看？”秦理问道。 “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讲，求财不如求权！”杜荷一针见血，“有权就有财，无权一切都是空的，就算你富甲天下，也敌不过数万拿刀的人！” 程处立也点点：“没错！家里老爷子说，最好的东西，先要想到献给陛下，只有陛下龙颜大悦，大家日子才好过！我们现在需要想的，就是把这东西运往长安，送到陛下手里……当然，兄弟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有话就直说了——东西运到长安，陛下龙颜大悦了，以后这块地儿说不定会差我们兄弟打下来，圈起来，天天在这里挖，到时候，想往家里搬多少就搬多少……” “看样子，我们的意见都是一致的，思想都是统一的！” “可我们现在困在这里了，别说是运走宝贝了，就算我们自己走出去，都很困难，这里怪树参天，高的吓人，而且似乎大的无边无沿……”杜荷有些气馁。 “我们跟着秦家贤弟，自己走那定然能走出去！只可惜我们肩挑背扛，显然运不出去多少！不知贤弟在运输这方面，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很难！这里产大象，要是有驯化了的大象，那或许还能试一下……” “驯化的大象，先得有人驯化啊，这老林子里，瘴雾弥漫，人一不小心就死了，怕是没有人在这里过活吧？” “或许吧……” 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商量，出个什么好的结果。其他人已经架好了柴火，点起了篝火，支起瓦釜开始煮水！ 这时独孤虎也跑过来说：“秦小公爷，我们路过六诏的时候，看到蛮人用大象拖东西！末将以为，或许可以用大象试一试！” “目下，我们没有大象啊！” “六诏那些蛮人手里有大象啊……” “难不成，我们去土人的手里抢大象？” “是的，末将正是这个想法！”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里的人也是大唐子民，天子征用他们的大象，他们就得奉上，否则他们就有灭顶之灾！”独孤虎高傲道。 “我们能战之士，仅有百余人而已！” “百余人足以！” “那就试试吧！”秦理虽然觉得疯狂，可这年头玩的就是疯狂，过几年王玄策一人灭一国的事都能做出来，这时候百余人抢点土人的大象，不过分！ 第二十五章 张乐进求 想法当然很好，不过，六诏的土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路过六诏的时候，被他们偷袭过，这群人打仗一窝蜂一拥而上，嘴里哇哇乱喊，拿的武器也多是骨质、石质或者干脆就是个削尖的木棍，不过胜在这群人悍不畏死，能冲能打…… “富贵险中求，但一定要求之有法！我们不能和六诏硬碰硬，我们要学会借力打力！现在西南一带的势力不仅有六诏，还有其他势力吧？”这个时候不能急，要想法子，要慢慢运筹，冲动容易带来惩罚！秦理想到王玄策，就想到借力是个好主意啊！ “其他势力……也有，就是所谓白子国或者建宁国，建宁国诸葛亮南征的时候赐姓张，现在他们的王，该是张乐进求！建宁国对我大唐纳贡称臣，礼数周全！”杜荷不愧是杜如晦的儿子，文史方面还是很通透的！ “好！”秦理赞一声，“六诏呢？是不是和建宁国有仇？” “有啊！现在最强的就是蒙舍诏，蒙舍诏常常出兵骚扰建宁国，这事儿建宁国曾上奏陛下，陛下龙颜大怒，只可惜当时忙于突厥的事，没来得及理会这里撮尔小国之间的事情！”独孤虎一直跟在李二身边，对这些事还是有印象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商议部署一下以后的事，行动起来，不仅要找到疗伤圣药，更要把这块宝地纳入大唐怀中，这可是钱袋子啊！” 秦理这么一说，于是他们几个凑在一起商议下一步行动计划…… 最终，有一个人被带到了秦理面前。 这家伙是秦理等一行人一路南下的时候，从土人截杀中解救的一个小商队的头目，叫做牛根壮。 原本以为这家伙是个拖累，后来现这家伙是个宝啊，他是剑南道化州人，带着一行百余人骡马几百，在剑南道和六诏、建宁等地之间行商…… 之所以说他是个宝，是因为这家伙通晓这复杂土人各部落大部分的语言！ 就因为有了这个通传，一路上化解了很多和土人之间的误会，避免了武装冲突，所以目前带来的飞骑大部分都还活着，要不是这样，就算每天被土人偷袭致死三五个，这么些日子下来，所带来的飞骑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根壮啊，假如我们想从土人手里抢一些大象运输这里的石头，你觉得结果如何？” “国公爷，这是个好主意！” “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一事败都被砍了呢？” “国公爷，草民这样的，无所谓了！但有泼天的富贵，就愿意拿命去赌，赌赢了，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赌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不愧是商人，只要利益足够大，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豁出命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啦！ “既然如此！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需要你和我们一道完成！我们带着少数人马……我们的人就这么多了，你也看见了，所以我们要带着几个人，建宁白子那里去借人！你继续当通传，记住了千万不能曲解我的意思，知道吧？” “草民遵命！” 牛根壮反应很快，自从他知道了这群人什么来头，就放弃了自己的生意，好好的跟着这群人，给他们当通传，他所求甚大，那就是有朝一日跟着他们去长安，在长安把生意做起来…… 现在更好了！机会来了！ 只要能跟这些人立了功，万一陛下龙颜大悦，赏自己个一官半职的，那自家的祖坟上可能都挂七彩虹了…… 所以，这时候就算眼前这个看上去还很孩子的气小国公让他去赴汤蹈火，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独孤将军，你在这里驻扎看守，一切有劳了！” 独孤虎拱手作揖：“都是给陛下办事，分内之事！如此，胡国公保重，万事小心！” “独孤将军，切记切记，令你的手下砍一些树枝，烧出一些荒地，搭一些棚子，四下里燃起篝火，熏走蚊虫……打一些猎物，准备一下食物，暂且在这里住下来吧！ 当然该喝的黄花蒿汁液，不想死的，都好好的煮着喝吧！全身上下该抹的泥巴，一定要抹…… 总之一句话，千万千万防着，不要被这里的蚊虫叮咬！” “末将明白！胡国公请放心！有违此令者，斩！” 独孤虎抽出佩剑，砍断了一棵小树。 众人莫敢不从。 于是按照秦理的命令，许多简易的树枝棚，很快就搭了起来，这玩意儿可以防着突如其来的暴雨打灭火堆，而且人呆在里面，点火之后，很多蚊虫就从里面熏走了，这样就从很大程度上阻断了疟疾的传播途径。 秦理带上了程处立、杜荷，带了三十余名飞骑，沿着原路返回，要去建宁国借兵，抢象、开路…… 一路北上，他们浑身涂满了泥巴，再加上区区三十余人，十分低调，看上去和这里浑身涂泥巴的土人没甚区别，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秦理特意叫人把刀剑和弓弩隐藏在绑满全身的各种草之下，刀剑对于当地土人有致命吸引力，三十余人势单力薄，就算土人拿着石块战斗，被几百人围起来，也能很快砸死！ 所以，没实力的时候，就低调行事，认怂保平安…… 事实证明，效果不错！ 有了经验，预防措施做得好，一路北上的三十余人没有生任何不适症状，渐渐潜行到了白子国建宁，这一带并非烟瘴之地，已经开了好几百年了，所以秦理他们洗干净了，穿戴整齐，亮明身份，很快见到了白子国的国王张乐进求！ 牛根壮这个通传，宣示了大唐天威，说得唾沫星子乱飞，半晌之后，白子国的大殿上，人人都对秦理一行人投来崇敬的目光！ 秦理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给这群君臣灌输了什么，但效果还是很不错！ 国王张乐进求十分客气、十分尊敬…… “大唐天使，既然是您开了金口，臣无有不允，你需要多少人马？” “两万？” “大唐天使啊！我建宁所有人加起来也就十几万……” “好吧！八千！” “五千！五千是臣能借给您的上限了……蒙舍诏那边无时无刻不在觊觎建宁这篇好地方！他们战卒彪悍，而且全民皆兵，臣得留一点人，防备着啊！” “成交！” 秦理的心理价位是三千，没想到人家给了五千，那他只好笑纳了！ 第二十六章 杀人立威 张乐进求的白子国，现在被六诏包围，极力想要找个大树靠着乘凉，所以他很乐于和强盛的大唐建立亲密关系！ 而且张乐进求大唐话说的不错，因为他养着几个汉人，有时候也给他出出主意，要不是秦理找到他，他最近也打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派出多支人马，只要有一支人马没被劫杀，到达了大唐，都要请求大唐皇帝陛下助他脱困…… 六诏这些野人，尤其是蒙舍诏，太不讲道理了，来了就抢啊，见人就揍啊！太欺负人了！ 张乐进求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秦理控诉蒙舍诏的禽兽行径……他的大唐话说得很溜，还是字正腔圆的关中腔！ 秦理只好耐着性子听完，答应他一定把他的意思带给李二，并且说服李二遣使解决西南的问题…… “臣感激不尽……” “好了……您也别哭了，都胡子一大把了，泪珠子顺着胡子滚，也不好看！其实解决这个问题最简单法子就是谁咬你一口，你咬他娘两口便是……” “为什么要咬他娘呢？” “殿下，您洗洗睡吧！我有急事，先行一步……” 秦理叫人准备了好多绳索，然后带着五千人好不容易出了建宁……让三十个飞骑分散带着五千人，昼伏夜行，最终聚集在蒙舍诏势力范围的林子里！ 飞骑营的人都是兵王，是李二选出来的佼佼者，各方面的素质都是过硬的，秦理还是按照行军时候把五千人分开的模式，让飞骑老兵作为每一部的小头目，在林子里布置兵力，扼守险要…… “小公爷，我们要在这里扎下？这里没有敌人啊？” “没事！我们在哪，战场就在哪！” 白子国的土人，在木工和竹工方面天赋异禀，秦理抽了五百余，迅伐木砍竹，制作扼守险要的器械。 用巨竹、长木弯成大弓，秦理教大家利用杠杆省力原理，设计了上弦的手柄，两个战士就能抬着行动，两个战士就能完成上弦，可以射出削尖的长竹竿…… 这对于林子里蒙舍诏的野人来说，杀伤力应该很高了……不过究竟威力如何，等到制作完成，拭目以待了！ “禀亲小公爷，巨弩已造完百十架！”通传牛根壮最善指挥白子国的土人干活，用了仅仅两天时间，就已经晚了秦理交代的任务！ 秦理大喜，立即前往视察，这白子国人心灵手巧，果真名不虚传，造出来的玩意并不像秦理想象中的那般粗糙，相反大是很大，但显得很比较精致。 “大家辛苦了！”秦理抱拳致意，继而道：“能杀人就好！这玩意没必要造的太过精巧，耗时耗力！来来来，那个谁，你们试射一下……” 上来两个飞骑的老兵，开始按照秦理的意思，上弦、瞄准、射！ 呼——！ 巨大削尖的竹竿，带着犀利的破空之声射了出去！ 这两个弓弩手对着竹林射，箭头直接射穿了一株巨大的竹子！众人惊呼！ “好吧！就照这个，全力开工，多多益善！” 秦理把手上的一张图递给牛根壮，这张图画的粗糙，因为没有纸，画在两三个巴掌大的一片树皮上：“根壮啊，你看这里是我们的脚下，这个就是李简一部制高点，这里是崔河部……你看着每做好一架，每个制高点！现在可以抽调更多的人，大家一起动手，削那杯口粗的竹子，充作弩箭！直到耗尽所有绳索！” 秦理的这个命令一下，众人但凡不值守要点的，都四下去砍竹子！大家卯足了劲赶工！ 毕竟这群人是白子国的土人，他们的钱财被蒙舍诏的野人劫掠过、父兄子弟被杀过，妻女姐妹被糟践过，所以他们心中充满仇恨！ 现在既然有大唐的将领带着他们杀敌，他们信心十足，仇恨也被点燃，所以一切都完全听从秦理的！ 这样大量的巨弩巨箭就被赶制了出来，秦理也没闲着，命中大家开始训练射杀……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等到一切成熟了，现在需要的就是敌人！秦理突然心生一计，命令大家往火堆上加了大量的湿草，一时间这个临时搭建的营寨周围，浓烟冲天而起！ “根壮啊！你带一百人，去四处放火，用这种湿草弄出浓烟滚滚的样子！” 牛根壮道一声：“喏！” 就点了一百人，屁颠屁颠地跑去执行命令了！秦理秦小公爷，大唐赫赫有名的秦琼秦叔宝的儿子，现在又是皇帝身边红人，好不容易搭上这条线，荣华富贵就在眼前！现在不舍命，什么时候舍命！？ 秦理传令分布在各个要点的飞骑战卒，架好巨弩，做好战斗准备……他们经过商量，选的这些点，一点有人进入这个区域，就完全放他们进来，然后巨弩射出巨大的尖竹竿，把他们全钉死…… “四周燃起大火，浓烟滚滚，猛兽毒虫都已远遁，为何倒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呢？”有人白子国的土人问道，当然秦理没听懂，但他看到那人询问的眼神，也就明白他问的大概意思！ “只有人才会放火，也只有人，并不惧怕火！毒虫猛兽看见火会远遁，人却会来看个究竟！我们不起找蒙舍诏的蛮人，设法引他们过来，省的我们跑腿！”秦理连比带划，说了半天，土人战卒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万一这四周并无蒙舍诏的蛮子呢？”跟在秦理身边的是独孤虎的副将张启瑕，他问了一句。 “试试吧！” 于是，大家轮流吃睡，严阵以待，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等了一天一夜，连一只鸟都没有飞来。 而牛根壮带着一百多人，四处放火，辛亏这是雨林，不容易点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皆有松懈的时候，秦理命令卫士杀了一个违反军令，四处乱跑的白子国土人！见了血，大家立即肃然！ 这里的土人，一般来说畏威而不畏德，所以杀人立威，这是必须的！这是到了大唐，秦理第一次下令杀人！ 第二十七章 蛮人不简单 秦理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为的就是严明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减少损失，容不得任何人以为现在并没有什么风险而肆意妄为！ 到了翌日午后，大雾突然消失，清澈的阳光从树缝漏下来，照亮了丛林！ 刻意留出来的平坦宽广的草地上，阳光灿烂，各种花儿似乎一瞬间就开了，绚烂一片。 当然，火堆上依旧添加了湿草，没有风的时候，烟柱冲天！ 丛林里安静极了。这种安静甚至有些压抑，有些让人产生昏昏欲睡的困倦感…… 突然，远出林子有群鸟扑棱棱地飞起，出一阵刺破这寂静的尖锐鸣叫！ “来了！”秦理命令道，“巨弩上弦，刀剑出鞘，听我命令！” 于是，丛林里出现一片嘎嘎吱吱的上弦声，沧浪浪的刀剑出鞘声，之后丛林再次陷入了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远处果真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看到人了，这群人根本不防备危险，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一头就扎进了秦理布置的防御圈。 秦理并没有下令射杀这些人，因为是牛根壮带领出去放火的人回来了！ “牛根壮复命！人已经引过来了，很多人，还有战象！” “快快到我身边来！做好隐蔽！“” “大人，一言难尽啊……” 牛根壮带着一百来个白子国土人到了秦理身边隐藏起来，这时候大地震颤，呼呼啦啦来了许多人，果真有战象！ 少说也有千余人，而且他们一路走来，嘴里偶偶啦啦乱叫一气，听起来十分嚣张！ “是他们在追杀你们？” “是的！小公爷！” “好！那就是我们的敌人了！传我命令，放他们进来，然后开始射杀！” “是！”传令兵悄悄去传令！ 然而，那些人虽然听起来一刻不停地呐喊十分之嚣张，但是他们并不愚蠢，走近这个浓烟滚滚的圈子，他们放缓了脚步，开始逐步靠近，并且往丛林里放箭试探。战象上的战卒，已经紧握长长的矛，紧张起来！ 当然，他们做的弓箭，射程自然不能和秦理的巨弩相比，看他们并没有贸然进入自己的防御圈，秦理于是下令放箭！巨大的弩箭，呼啸着射出去，瞬间就有好些人直接被钉在了树上、地上…… “传我令，射人，尽量不要伤大象！” 巨箭射出的同时，两翼的人，在熟练战术的飞骑的带领下，迂回过去，包抄了这群人的后路！ 巨箭呼啸，这群土人根本不能接近秦理的人，一会儿就已死伤几十人！他们只好躲在树后，嘴里呜呜啦啦说着什么…… “那谁，根壮，你们试着和这些土人交流一下，叫他们对那些人喊话，喊：‘放下武器，缴枪不杀’！”秦理命令道。 牛根壮和白子国土人交流了一下，现白子国土人能听懂那些人喊的话，可以交流！ 于是，牛根壮向这些土人传达了秦理的意思！ 然而这群人拒绝投降，他们的意思是向弱小的白子国人投降，是他们的屈辱！ 这群人催动几十头大象，想着迅原路冲出去…… 秦理毫不犹豫地下令射杀了这群人，一个都没留！ 白子国的土著看样子最这群人也是恨之入骨的，他们一拥而上，但凡没死的，都被隔开了脖子、捅破了心脏、砍掉了头颅…… 五千人也就一会儿的功夫，把这一千三百余人弄得不能再死了！ “把尸体眼藏起来，把血迹掩盖起来……我们进行二次围猎！” 白子国的土人和这些彪悍的蒙舍诏蛮子打过许多仗，老是他们死人，今日跟着大唐的秦小公爷，自家几乎没有战损，就这样大获全胜了！ 这群土人放下手武器，五体投地伏在地上，表示对秦理的拜服。 然后不折不扣地完成军令…… 区区十五头大象，还有一头受伤了！还远远不够！ 故技重施，应该是可行的！毕竟蒙舍诏的人不是傻子，他们一下子丢了这么多人，定然是要找过来的！ 更何况，这一带的浓烟滚滚，很吸引人……蒙舍诏现在是六诏中最强大的，他们不会把其他诏的人放在眼里，更不会把白子国的土人放在眼里！ 他们完全意想不到，一支一千三百余人、拥有战象的队伍，会在这个林子里被人扼杀！ 所以，秦理决定二次围猎！ “张启瑕，你带几个人，去狙杀蛮人的探子！不要放过任何一双眼睛！我们需要的是把他们的大部队引到这里来！” 张启瑕点点头，表示自己不用带任何土人去，毕竟人多了容易暴露，他自己背着大唐精良的手弩，狙杀个把探子，绰绰有余！ 秦理当然相信，点点头，让他去了…… 哀牢王族中的舍龙一族，为避难迁居至邪龙。邪龙本是哀牢国领土，大汉时代，汉朝强行设置为邪龙县，划归益州郡管辖，汉朝势力退出后被豪酋占据。舍龙一族的到来，很快得到哀牢人的支持，势力不断扩充壮大，逐渐形成以舍龙一族为中心的部落联盟，这个部落联盟开始被称作“蒙舍龙”或“蒙舍”。现在的王叫做蒙庞迦独，也算是有点头脑的，整个部落在他的手里，迅壮大起来！ 张乐进求最终会被他欺负的没办法，把女儿嫁给他儿子…… 好在，现在来个搅屎的秦理，具体会把人家这里搅和成什么样子，鬼才知道！ 不过，很显然，这个蒙舍诏的王蒙庞迦独，并不好对付，第二场围猎，没有像秦理想的那样，很快到来！ 秦理等了三天，张启瑕回来了，说他在周边四处巡逻，第二日的时候，6续杀了五六个探子，第三日，就没有人到来了！ “尸体呢？” “尸体并没有处理，在这林子里，各种猛兽，死人的尸体，过不了夜就会被吃得干干净净，渣都不剩！” “我觉得我们得挪窝了！再不走，就不是我们包围人家了，我们会被蛮人包围！这蒙舍诏之所以在周边最强，那是有道理的，你射杀的探子一旦被其他探子把尸体搬回去，你的箭就会暴露我们的身份！ 一旦身份暴露，蒙舍诏要么遣使向大唐表示臣服，表示绝无冒犯之意；要么就会让我们消失在这林子里，反正如你所说，尸体不过夜，就会被猛兽吃得渣都不剩……” 第二十八章 聪明的蛮人首领 “啊……小公爷，是我疏忽了！请您以军法处置……” “处置个屁！现在能玩的，也就你们几个人了，白子国的土人造造声势、趁胜砍一砍人还行，其他就扯淡了！要是没人指挥，我们还不如集结一群牛去打这一仗！ 都好好的，我们挪挪窝，换个打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群蛮人而已，诸葛亮能把孟获七擒七纵，这事儿小爷照样能办到！ 打游击战、运动战，小爷我接受了数十年无数神剧无数梗的洗脑，运动战游击战的思想深深植入了灵魂，现在到了这世界，论起这个，不是小爷吹牛，单论游击战、运动战，上五千年一切名将都是渣渣！” 秦理拍的胸脯通红，说的兴奋，一股自信从脑门子激射而出，直冲斗牛！ 这一点倒是把眼前的张启暇说得一愣一愣的，据说老胡国公秦叔宝以勇猛著称，没想到这秦小公爷倒擅长兵法？什么运动战、游击战、丛林战的？ 看着张启暇围着脑袋一圈转的问号，秦理拍拍他的脑袋：“来，教你一招上乘兵法！” “嗯？小的洗耳恭听！” “檀公三十六策，走是上计！” “檀公三十六策，空有其名，据说这世上谁也没见过檀道济的三十六策啊！” “你小子是不是不会听人话？小爷我给你说的是三十六计最后一计，走为上计！再说了，谁说的这世上没有人见过三十六计？小爷我是读过三十六计的！” “卫国公李靖李药师，给飞骑营授课的时候讲的！” “卫国公啊！论大兵团作战、南征北战，随手灭国，卫国公确实厉害……不过三十六计真有……” “您要传我檀公三十六策？” “这个以后慢慢传你，先传你一招走为上计！来我给你个任务，你执行完，定会有所领悟……”秦理于是找个一块树皮，用一根烧得焦黑的木棒，写写画画一会儿，交代了任务给张启暇！ 张启暇带走了飞骑中的十五人，带走了牛根壮，挑选了精干伶俐的白子国土人三百人，按照秦理所说去执行任务了！ 秦理知道檀公三十六策的消息，带出来的三十飞骑全都知道了，牛根壮尽最大的努力，把这个事儿给白子国土人也说明白了，白子国土人最认可的兵法大家自然是诸葛亮，牛根壮给土人说的就是秦理是诸葛兵法的嫡系传人…… 于是，一时间人人都认为秦理是了不起的兵法大家，所有人眼神中都充满了崇敬，对他的每一个字都严格执行！ 效果还是不错！ 秦理命人一路走得很潦草，敌人的尸体草草掩埋，这儿丢一具，那儿挂一具，虽然这样很不尊重死者，但这些尸体无论掩埋在哪里，最终都是葬身野兽腹中的结果，所以为了下一步战术需求，秦理稍显那啥了一点…… 蒙舍诏大寨，巨大的篝火燃起，浑身画着绿白相间条纹，穿着布匹、兽皮和草结合起来奇奇怪怪服装的武士，手握粗糙的战刀，站在一圈，神情显得很肃穆。 蒙庞迦独看着被探子搜寻回来的尸体，拔出那精致的弩箭，眉头紧锁！ “这是唐人的箭！难道前阵子声称南下找药的那不到三百人，吃掉了我们千数人？唐人能有这样的战力？” 蒙庞迦独拿着那支沾满血的弩箭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左手，若有所思！ “父王，唐人战力就算再强，三百人他们可以打败咱们千数人，但全歼不容易，总有人能撤出来！很显然，他们聚集了一部分其他诏或者白子国的人！”蒙庞迦独的儿子蒙细奴逻分析道。 “我儿言之有理！” “父王，请拨一万精悍壮士与我，三日后，定斩杀这些狂妄的唐人，抓获这些胆敢投靠的部落，然后顺势灭了他们，以泄我心头之恨！” “且慢，容我想想……要不你先去打白子国，问一问看看是不是他们借兵给了唐人！” “父王，事不宜迟，这些唐人万万不可放走，否则他们回去搬来大唐悍卒，我们将有灭顶之灾！战机稍纵即逝……” “那……！” 父子二人正在一圈武士中间商议，突然有人来报，有人袭击了几个小部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多少人？” “幸存者说只有二百来人，抬着巨大的弓，射出的箭是竹竿，当然也有精致的弩箭……” 报信的是一个受害部落的头领，他呈上来一支精致的弩箭！ “原来真是他们！二百来人，就敢这么明目张胆欺负上门来，他们疯了吗？”蒙庞迦独折断了手里的弩箭，怒吼道。 “父王，他们这是要跑……” “要跑还敢来惹我们？” “他们想搞乱我们，来的人一定只有少量唐人，其余人定时他们纠集起来的本地人！他们这是给大部分唐人逃跑争取时间！” “那我儿认为，这仗该怎么打？” “原计划不变，儿子带一万人循着我们损失的那一千三百踪迹，去找唐人的大部……至于这小股骚扰的，集合五六个部落，凑一千人，追上杀了便是！” “我儿言之有理！事不宜迟，集合人马行动吧！” 年轻的蒙细奴逻只有十七岁，人长得英姿勃，也十分聪明，善于作战，从十五岁开始带着部族四处征伐，已经打下了许多地盘，吞并了几百部落……这两年他十分顺利，年仅十七却虎威四播，没想到现在竟有敢捋虎须！ 蒙细奴逻震怒！ 不管是谁，都要灭了他！ 点起人马，带了熏烤好的肉充作军粮，连夜出，这群人大部分渔猎为生，寻找痕迹的本事很强，就算夜间，也不会走错路！ 天亮的时候，已经赶到了秦理曾经围猎的那个点！ 他们看见了凌乱的尸体、四散的头颅！ 每个人都气得仰天长啸！哇哇大吼！ 正在这时，突然射出一阵飞竹，又插死了他们好多人，听见远处有人大吼大叫逃跑了！ “追！” “不追！不要上当，这是唐人的奸计！我们要循着痕迹走，不能跟着这群故意要引开我们的人走！” 第二十九章 舍不得杀你啊 蒙细奴逻带来的武士，都是各部落最勇猛善战的人，也是各部落能战之人的领头者！ 也就是说，每个部落出几十个到几百个不等的能战者，由他们部落最勇猛善战的人带领，统一归蒙舍诏的领统帅。他们就是以这样的形势组织军事战斗！ 蒙细奴逻自己有亲兵两千余人，都是培养出来专门战斗的精悍之人，这些人可以不参与劳作，只管跟着自己打仗，这也是他能够顺利统领各部落的依仗！ 他的这两千人，灭掉了不听话的十几个部落，其余部落都跑来表示了永世臣服！ 现在蒙细奴逻在部落勇士中的威望很高，大家都对他言听计从！ 最有经验的猎人被选出来，专门查看各种痕迹……然而，痕迹实在太乱了，新近的痕迹去了四面八方，杂乱无章，不知道跟那一个方向好！ 最终，蒙细奴逻认为跟上带着尸体的这队痕迹，毕竟这一堆显得人数最多，而且他们觉得不能这么草草掩埋族人的尸体，边走边留人掩埋了族人的尸体，掩埋的很扎实，确保不会被肉食性野兽挖出来！ 然而，追了一段时间，他们老是受到袭扰，再加上最终追上了掩埋尸体的那一队人马，那些人丢下尸体，飞快逃走！ 并不是他想象的主力，他们远远认得出，这是一群白子国的土人！ “上当了！”蒙细奴逻气得挥刀砍断一棵树，因为已经耽误了一昼夜！ 但蒙细奴逻并不认为袭扰他的人是主力！折返又仔细排查，又跟着一队人马的痕迹走了！ 因为这队人的痕迹经过各种扰乱、遮掩等等，为了掩盖人数最多这个事实！ 而且他们跟这个痕迹走的时候，受到的袭扰更加频繁了，这就坚定了蒙细奴逻的想法…… 最终，他们又耗费了一昼夜！在一条小溪边，他们看到了一个用人头垒起来的覆斗状物，底部丈许见方，看上去十分渗人！ 走近一看，竟然是他们失踪的那些人的头颅！ 愤怒让蒙细奴逻放弃了仔细观察，只顾着带人尽快追赶…… 蒙细奴逻的万数人全都钻进了这条小峡谷，沿着杂乱无章的痕迹加快追赶，想要一举歼灭敌人…… “王子殿下，不对呀，这应该是一条河啊，你看这河床其实很宽，而且沙子并未完全干透，怎么突然就只有这么点水流了？” 蒙细奴逻感到脑子嗡的一下：这条小河上游被人截断了！ 自己的人全都进了河谷！行走在河床上追赶敌人！ “我们侧翼负责刺探两边山上敌情的人，可有回报？”蒙细奴逻急忙问一句！ “并无回报！到现在没有人回来！” “快撤！原路退回去！”蒙细奴逻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包围圈……玩大了！看见自己人头颅垒成的小型京观，所有都没有抑制住愤怒，自己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竟然在没有探清敌情的时候，就全员进入了山谷追赶！ “报！后队遭遇敌袭！被敌射出的竹竿重创！” “不惜一切代价，冲出缺口，大家撤出去！”蒙细奴逻心想，完了！后路被人堵死了！ 正在下令，突然大军骚乱起来！ “不好了，大水了！” “大水来了！快跑啊！” “向两边山上跑！” …… 大水来得很快，退也退不得，为了不被冲走，只能不顾一切向两边的山上跑！ 虽然两边的山上，绝对会遭遇敌人埋伏！ 事情明摆着！一接触两边山的林子，很快许多人被射出的尖利竹竿串了糖葫芦！ 而没来得及跑的，果真被水冲走了…… 在这种紧急关头，慌乱中的蒙细奴逻也只能向东山跑！他也慌乱了，就算他是个杰出的天才的少年统帅，毕竟他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 沉着冷静，那是别人送命的时候，轮到自己送命，他再也不能沉着冷静，相反他很焦灼！ 当然，毕竟五千人围猎一万人，他们制成的巨弩数量不够，密度不够，虽然有很多人被串了糖葫芦，但还是有部分人上了山，很快就被愤怒而且兴奋的白子国土人砍了脑袋！ 毕竟这群蒙舍诏慌乱的蛮人跑的气喘吁吁，而白子国土人居高临下，以逸待劳，挥手就砍，他们完全办得到！ 就算如此，那些彪悍的蒙舍诏武士还是让白子国土人付出了一千人的代价，才渐渐控制住了局面！ 其实来的时候，秦理记住了这山林的部分地形，觉得这个小河可以一用，于是让张启暇故意袭击蒙舍诏的小部落，造成一个争取时间掩护主力逃跑的假象，然后迅折回山里，一路袭扰敌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让蒙舍诏的追兵将领坚定袭扰者不是主力，他们根据痕迹判断出来逃跑了的那些人才是主力…… 事实上用那些尸体引着蒙细奴逻转了一大圈，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他们打一个建议的水坝拦住那条不大的河流……最后故意让他们的痕迹暴露，就是为了把这群人引到他们预设的战场！ 其实还有专门吸引的备用人马，可惜没用上，蒙细奴逻他们就循着痕，到达了秦理的预设战场！ 事实上大水只是个心理恐吓，毕竟两天时间拦的一条小河，也蓄不了多少水，为的就是突然来一点水，造成恐慌，让蒙舍诏的兵乱起来，往两边山上跑，主动送上人头，供白子国的土人切！ 还好！并未出差错，送人头的占了大多数！ 包括蒙细奴逻！当然，蒙细奴逻在关键时刻亮明身份，被俘虏了…… 最后，蒙细奴逻被押着下了山，他悲哀地现，现在河谷里还站着三千余人，他们并未被水冲走！被水冲走的，只是大水势头最猛的那一瞬，冲倒了不多几个身子弱的，水很快小了，慢慢恢复成一条小河，河水只没过膝盖…… 只可惜留在河谷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一哇声上山逃命，被砍了！ 现在留在河谷的人，在巨弩和浩浩荡荡白子国土人的包围下，已经丢了武器，放弃了抵抗，正在被白子国的土人一串串绑起来！ “请杀了我吧！我无颜再见我的父王！” 牛根壮把这话翻译给了秦理！ 秦理笑道：“我纠正一下，你父不过是个部落联盟的领，你们这群原始人，还没资格称王，所以你父就是你父，不是你父王！还有，你对我还有大用，舍不杀你啊！” 第三十章 十四岁的训十七岁的 “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不把你怎样！你们这些人黑不溜秋的，又矬又瘦，老子还能把你们卖到青楼去不成？ 放心吧，只是以后你会明白的！ 牛根壮！” “小的在！” “告诉大家，缴获的武器，都归白子国的战卒了，叫他们挑趁手的拿，然后我们拿着这个蒙舍诏的小王子，去杀杀他们头人的威风！” 这一回，蒙舍诏一万人可谓精锐尽出，拿的武器也是他们最好的！几乎人手一件铁质武器！ 铁质武器对于老林子里的这些野人来说，十分难得！ 蒙细奴逻也是年轻气盛，他在这片土地上随意征服杀戮，已经习惯了胜利，这次听说有几个大唐人借了借了一点白子国的土人，就杀了他们一千多人，这孩子很受不了！ 但他并不轻敌，毕竟涉及到大唐了！ 他要毕其功于一役，于是带上了最雄壮的武士，最锋利的武器…… 这下好了，全便宜了白子国的土人！ 白子国的土人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他们从未像今天这样把蒙舍诏的人踩在脚下！虽然他们人不少，但和蒙舍诏雄壮的蛮人打仗，没赢过！ 今天，他们区区五千人，在区区数十唐人的指挥下，轻而易举，仅仅付出了战损三百余的代价，就灭了蒙舍诏少主带领的一万雄壮武士！ 而且，收获了这么多铁质武器，以及蛮人的硬弓！ 这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武器啊！ 大获全胜，收获颇丰！ 看样子，打仗，得用脑子！这真的很重要！ 要是自家国王张乐进求有人家秦理一般的脑子，白子国何至于被区区蒙舍诏欺负？ 所以，这群人脸上表情很复杂，不过他们对秦理的智慧，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见到秦理，双腿一软，恨不得匍匐在他面前…… 白子国但凡清醒点的人，都明白蒙舍诏也就是大大小小二三百个部落组成的联盟！ 这种部落，其实就是分布在各处的村落，住着茅草竹楼，不事农，采集渔猎养猪为生，每个部落也就几十户，数百人而已，能战之青壮，也不过数十人到百余人不等！ 现在损失万余，而且还是最精锐的……尤其是丧失了蒙细奴逻亲兵两千余悍卒，标志着蒙舍诏头人的控制力已经下降了！ 有人把这些事儿告诉了牛根壮！ 牛根壮告诉了秦理！ 秦理觉得无意间在这里就已经搅得风云变色了！看样子大唐王玄策一人灭一国的事，确实不是假的！ 这年头这种地方的战争，不过是村落间的械斗而已！ 大唐之强大，确实是无可比拟的！ 牛根壮宣布缴获的武器归白子国战卒所有，大唐飞骑三十余人是他们的将领，负责分配！ 人人兴奋高呼！很快每个人白子国战卒分到了趁手的武器…… 对于战俘，秦理不想要仁名远播，尤其是在这里播，所以他觉得没必要还给蒙舍诏，打张启暇以五百白子国战卒押解三千俘虏，沿着来路标识，去了雾露河谷！ 以后，这群人就是妥妥的翡翠矿工了，而且是黑煤窑那种，奴隶制，管吃管住没自由，不干活、故意破坏可随意打杀！ 秦理不是个圣母，要不是自己机灵，这群人刀子往自己脖子里砍的时候，照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这种蛮荒之地，丛林法则比任何仁义道德都适用！讲王道敦化，那是以后有条件的时候，才能进行的！ 打破人性规律去做圣母，秦理觉得自己能力不足！ 一切商定之后，秦理再度强调了防止蚊虫和饮食干净的重要性，令大家务必遵守，但有违反者，定斩不饶！ 大胜之威下，说话很有效，人人钦佩，人人畏威，就算这种土人为主体构成的队伍，一时间也显现出整齐划一，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气象！ 张启暇赶着前面缴获的大象，把三千人串起来，先一步带走了…… 秦理表示，跟着自己，以后保证这群人绝对成为白子国的人上人，只要肯立不怕死、肯立战功，要金子有金子，要地位有地位，要女人有女人！ 牛根壮把意思翻译给这群人，这群人不是傻子，先他们明白大唐之威，其次他们跟着秦理，恍然若梦，就已经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再次他们已经拿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就今日拿到的铁质武器，白子国普通人很难得到一件！ 一时间，士气大涨，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恨不得现在就跟着秦理一鼓作气灭了蒙舍诏，甚至灭了六诏！ 秦理不心急，吃饱肚子很重要……在这种林子里打仗，只要有武器在手，就不缺吃的！ 飞骑营人人都是神箭手，是李二专门选拔出来的！ 秦理令他们带着分配给各自的土人去打猎！当土人见识了唐人随手而、百步穿杨的本事之后，对唐人的佩服更是上升到了崇拜、膜拜的层次！ 原来唐人战卒都是这么牛的，怪不得人家能够威震天下……对于唐人，除了臣服一道，别无他途可走！ 这就是这群人得出的很朴素的直观感受！ 大家吃饱喝足，一路高歌猛进，士气很足，遇到蒙舍诏的部落，就上前洗劫……当然，秦理不是屠夫，他还是勒令手下，手下高呼放火，把人吓跑，然后劫掠物资…… 其实这样的部落抢了没几个，再往下，所见村落都是空的！ 走到了宽阔平摊的河谷地带，村落逐渐密集起来、建筑逐渐高大起来！这应该是到了邪龙！ 这地儿就是蒙舍诏的老巢！ 突然带人前路刺探的牛根壮来报：“禀胡公！前方大道上呜呜泱泱跪了一大片人！为的自称是蒙舍诏的头人庞迦独，说是正在恭迎大唐天使！他是在无意冒犯，完全是自家儿子不知天高地厚，触了将军虎威，望将军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放过蒙舍诏族人！蒙舍诏永世臣服大唐，绝无二心！” “那个谁，你阿耶把你卖了啊！原来你小子自作主张来冒犯本公虎威啊！你害死了的部落！年轻人，太浮躁了啊！”秦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说出这样的，飞骑的那些小子都偷偷掩着嘴笑了…… 第三十一章 胜者为王 牛根壮把秦理的话翻译了半句，不想蒙细奴逻开口了，说得是汉话！ “你不必通传了！我懂汉话！今日败了，我哀牢王族舍龙一族愿意承担后果，接受惩罚……” “小子！都这样了，还王族？ 王族个屁！ 老子最见不得你丫一副‘老子祖上很阔’的架势！ 你们这块弹丸之地，还王族？ 你丫好意思说，老子都不好意思听！ 我们那边根本不讲什么王族，告诉你一句话，陈涉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明白不？成王败寇！ 做俘虏要有做俘虏的觉悟！ 不要动不动在这里摆谱、装B！论装B，你丫和老子差着境界呢！” 秦理嘚啵嘚啵一通骂，听得不光是蒙细奴逻懵逼了，身边大多数人其实都听懵逼了！ 这厮说的是哪国话？装逼是个什么动作？ 秦理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小子太嫩，不够格，老子和你老子去说！” 虎父无犬子啊！秦叔宝的儿子，那就是天生的大佬！ 这做派、这气质！ 这就是大佬该有的样子！该有的说辞！ 十四岁的大佬啊！羡慕嫉妒恨！ 人和人比，那就没法活了！ 瞧瞧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经深得陛下青睐，南下寻找神药，建功立业，又现了绝品玉石，这将是何等泼天之富贵啊！ 现在更了不得了！他借了五千土人兵，就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俨然要替陛下平了西南的节奏啊！ …… 跟随着秦理的那二十九个飞骑，那都是关陇贵族集团内部的良家子，对于建功立业有着骨子里的渴求，也很敏感！ 他们每个人都在心里感慨着！ 当然，他们也是人人心里乐开了花了！这简直都是可以青史留名的事儿了，以后但凡史家来一笔：胡公秦理秦怀道，三十壮士平西南，那他们这些人就是三十壮士中的一员啊！ 这一趟回去，陛下对于他们的封赏，那自然是少不了的，建功立业，这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有了大功劳……加上他们陛下最信任的飞骑身份，前途不可限量啊……建功立业、做事情还是要跟对人！ 于是人人对秦理这个十四岁的小孩子投去感激和崇敬的目光！ 已经抢了几个部落，仙子秦理手头上有大象，他高高在上坐在大象背上，身边还有善于控象的白子国土人控制着大象，优哉游哉，就到了蒙舍诏头人庞迦独跟前…… “老头，会讲汉话吗？” 不等这老头开口，秦理劈头先问一句。 “回禀大唐天使，臣会讲汉话！” “那就好说了！那啥，生了什么事，你心里有点数吗？” “回禀天使，臣已知道生了什么事！”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禀天使，蒙舍诏永世臣服大唐，绝无二心！” “看样子，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做！”秦理转头对牛根壮道：“来，通传一下本国公的意思，教教他该怎么做！” 牛根壮二话不说，带着绳子，带着白子国的土人，就上前去绑人！ 与此同时，所有人拉弓上箭，对着这群武器都还没拿起来的人！ 一时间，蒙庞迦独愕然…… 眼看着精壮很快又被串起来，绑走了三千！ “牛根壮！你这个通传不错，没翻译错本国公的意思！”秦理转而对面如土色的蒙庞迦独道，“怎么样，老头，现在明白本国公的意思了？” “禀天使，明白了！蒙舍诏永世臣服大唐，绝无二心！大唐对蒙舍诏拥有生杀予夺之权，蒙舍诏子民绝不反抗！同时，派人到其他五诏和白子国宣大唐天威，敦促其迅向大唐臣服……等到南中各部全部臣服了，臣将率领各部头人亲上长安，去大唐皇帝陛下脚下请罪，并献上各部瑰宝……” 秦理满意地点点头：“老头，你他娘的是个人才啊！领悟力挺好！这才叫真正的臣服，现在带着你儿子回去，三日之内，凑齐大象五百头，亲自送到建宁！” “天使啊，蒙舍诏一部，三日之内恐怕难以凑齐五百头大象，三日之后臣保证献上三白头，容臣十日，臣定会说服其他五诏臣服大唐，凑齐大象千五百头以上……” “好！既然你有这个态度，本国公愿意等你十日！不过，你儿子看起来比你这个老头还要英武果敢，我看他很顺眼，愿意留他在身边，教他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大唐臣子，你意下如何？” “臣感激不尽！” “好了，既然如此，那带着你的人，回去吧！” 蒙庞迦独如蒙大赦，擦擦汗站起来，看了一眼已经被人押走的三千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只能带着剩下的人回去了！ 原本想着来到邪龙县，要攻破几个寨子，打几场硬仗，让白子国的这群人也出出血，不然这群土人没见过世面，把这种小规模战役的胜利还会当做大胜，容易滋生骄傲心理！ 现在其他五诏元气未伤，恐怕其听到消息联合起来，那就完犊子了，若是集结几万人，面对绝对优势，小伎俩可能就不好使了，再加上带一群骄兵，届时必败无疑…… 秦理打李简一又率领五百白子国土兵，押着刚才绑的三千人，南下去雾露河挖石头…… 秦理放了一百白子国土兵会去给张乐进求报个信，顺便问他再借点兵…… 一百人飞奔回去，全都受到了张乐进求的接见，张乐进求不是傻子，五千人借给秦理，那不是借出了五千个稻草人，弄去干什么自然是要关注的！探子还是派出了一些…… 所以白子国主张乐进求对秦理大胜，不足十日就已经斩获蒙舍诏近八千，分两次俘获六千的消息早就知道了！ 张乐进求震惊到无以复加，不愧是大唐来的天朝上国之人，这种战果，张乐进求连梦都不会梦到！ 所以，张乐进求现在要做的，就是极力讨好秦理，答应秦理一切要求，只要秦理不像削弱蒙舍诏那样削弱自己就好！ 于是，一百人回去，又带来了三千人！ 秦理让秦六拟定了一个奏章，把这边的事情做了说明，让杜荷带人飞回长安，把消息带回去，同时讨回李二的旨意，要明确下一步计划！ 当然，与此同时，白子国的三千人一到，秦理立马挥师北上剑指蒙巂诏，同时分兵三千给程处立，让他继续北上，佯攻越析诏！ 第三十二章 不是夜郎   张乐进求探听到了这个消息，震惊到把自己的拳头塞进了嘴里！   大唐的男人，不是神，就是疯子啊！   带着这么点人马，就敢直接分兵同时剑指蒙巂诏和越析诏？？   现在六诏到了危急关头，他们可能迅联合起来！联合起来的这些蛮人，也不是吃素的！   十万人马不一定能抗衡！   现在，这个一脸稚气、白白净净的孩子，笑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竟带着几千人就冲上去了？   大唐真的神威无敌到了这种地步吗？这个小孩自信凭这么点人马，就能唬住六诏？   心怀忐忑的不只张乐进求这一个，其实但凡长点脑子而参与了此事的人，都有点忐忑！   秦理的心里其实也很忐忑，他这次真是剑走偏锋、兵行险招了……   然而事实证明，这里的蛮人，他们真的是畏威而不畏德！   你要是一次性打疼一个人，就会吓住一片人！   蒙舍诏的老头人蒙庞迦独为了儿子或者是为了部落，可谓不遗余力！   在秦理借兵、筹粮、分析形势、谋划六诏这点事情的时候，蒙庞迦独已经派人飞快的去了其他五诏！十分忠诚地执行他投降时候的承诺，凭使者的三寸不烂之舌，要让六诏永世臣服于大唐、纳贡称臣，并且给秦理征集大象！   很快使者就把蒙舍诏的这些日子的种种恐怖遭遇的，详尽地对大家说了！   当然，其他五诏的人不是坐以待毙的傻子！   别看这种小地方的部落联盟，很原始，很野蛮，但并不愚昧，也有其生存之道！   六诏加上白子国，在这片弹丸之地上演着一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战国纷争，细细分析，还真是那么回事！   所以，其他五诏就算距离最远的，也已经知道了蒙舍诏最近生了事情！   强大的蒙舍诏，一万余人被人不到十天功夫，打没了！   一时间，其他五诏也是人人自危！   原来，竟是大唐来了！   整个蒙舍诏还不足十万人，而死了一万余能打仗的青壮，这对蒙舍诏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其他五诏头人震惊的嘴巴还未合上，就见到了蒙庞迦独派来的使者……他们想尽听了一下那个来自大唐的贵公子，坐在大白象上，神采奕奕，光芒四射，一挥手有抓走了他们蒙舍诏三千余人！   那个贵公子谈笑间，就风起云涌，言谈间有风雷之声，不是常能所能匹敌！   现在蒙舍诏是来挽救大家的！只有乖乖献上最好的大象，对大唐俯称臣，并且派使者去大唐拜见尊敬的大唐天子陛下……   这番话，一一对其他五诏头人说了，然后秦理大军直指的消息传来，蒙舍诏的头人感觉头顶上大唐两个字，重如泰山！   于是立即遣使到了秦理军中，表示一定永世臣服于大唐，而且已经开始筹集大象了！   万望大唐天使将军能感念六诏之民，都是大唐子民，而不要大开杀戒……   “尔等只要是我大唐子民，那我自然不会肆意杀戮，希望你们不是虚情假意，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你们心里有点数！为了表示你们的诚意，你们每部像蒙舍诏一样，出人力三千，大象二百头！   三千人自缚双手，三日内送到我眼前！大象同时送到！   届时你们就是光荣的唐人了！   有没有困难？有困难就跟我说？”   秦理等了两日，远近几处的使者都到了，就接见了他们！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使者们早已被吓坏了的头人压下话，只要唐人不灭自己的部族，有什么条件就答应什么条件！听说大唐是礼仪之邦，奉行仁义王道，不会随意杀戮的……   使者们看到站在秦理身边的二十八个飞骑甲胄熠熠生辉，钢刀闪着寒光，而秦理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脸稚气，眼神中却爆着寒意和杀气！   他们不敢直视！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等秦理说出了上述要求，他们五体投地大礼拜了秦理，表示一定竭力办到……他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脑袋保住没被祭旗，再加上秦理的要求，比起蒙舍诏的损失，算是小多了……他们心里甚至偷偷乐了！   然后，秦理抓出蒙庞迦独的儿子蒙细奴逻，指着他告诉使者：“以后，这个人就是你们六诏的盟主了！   我们大唐，对你们六诏的一切事务，都唯他是问！   他要是做的不好，你们可以群起而攻之杀了他！要是做的好，你们就得认他这个老大……   这是命令！不许讨价还价！”   蒙细奴逻没想到一直以来梦寐以求想着统一六诏，现在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就成了六诏老大！   但面对这神秘的唐人，他不知道这倒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完全猜不透秦理的小脑瓜里到底琢磨这什么馊主意！   拼脑子，看样子真的和唐人差着境界呢！   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使者，又不是头人，而且这也不是六诏会盟，所以使者们不敢答应，好在人家说这命令，既然是命令拿回去禀报一声头人就可以了！   秦理挥挥手驱散了各诏的使者，命令他们极赶回去，立即凑人、凑大象！   夜长梦多这是千古真理，不能给这种蛮人时间，让他们的脑子运转一下生出异变！   秦理这边事情搞得如火如荼，消息传到张乐进求耳中，张乐进求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觉得脑子完全不够想象唐人的做事方式了！   这个十来岁的孩子，就这么把这大事给办了？   各诏竟然如此战战兢兢？   这个孩子是神吗？难道蒙舍诏派来的使者说的是真的？他真是神？   蒙舍诏向其他五诏派出使者传播消息，并且游说叫他们臣服大唐的时候，没有忘记也向白子国张乐进求派了使者！   使者的说辞，都是同一套！那位大唐的贵公子，坐在大白象上，神采奕奕，光芒四射，一挥手有抓走了他们蒙舍诏三千余人！谈笑间，就风起云涌，言谈间有风雷之声……   “我怎么没现呢？难道他真是神？”张乐进求对自己的视觉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是个愚蠢的人、被天神厌弃的人，竟然看不到这样一位神的种种神迹……张乐进求有点恐慌……   算了吧！既然大家都说他是神，那他就是神！   以后跟着喊就是了！现在需要想的，是如何应对眼下这个意想不到的大变局！   张乐进求摇摇头，打消了自己的杂念，继而开始思索，自己这个借兵给秦理的人，应该算作有功之臣的人，大唐到底会如何待他？   是削弱自己呢，还是扶持自己？有功归有功，但涉及各方利益，他们这些小势力小喽啰，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棋子罢了！大唐、吐蕃、突厥等等都在博弈……   张乐进求虽然打仗不行，老被人欺负，可脑子还是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不是自大的夜郎…… 第三十三章 这个娃，厉害了！   张乐进求对自己的定位清楚了之后，整个人一秒就变成了舔狗！   听到秦理挥师南下，来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亲自带人出建宁五十里迎接，杀猪宰羊犒赏跟着秦理出去打仗的战卒！   一时间，秦理的声望在自己借来的这八千人中如日中天！   跟着秦理打仗，享受到了作为一个战卒的无限荣光，他们的王给他们亲自倒酒，承诺他们回去之后，要论功行赏……   秦理拒绝了张乐进求邀请自己入建宁成修整的请求，并且继续这八千人继续借着，驻扎在了建宁成外依山傍水的一处坝子。   这种地方是立体式气候，河谷热，坝子暖，高山寒，坝子这种地形条件最适合驻军，进可攻，退可守，而且随时都能入山猎取各种野兽，水中鱼类繁多，只要勤快，水源食物都不用愁……   张乐进求送来了部分军粮，剩余的全靠自己解决！   秦理警惕性很高，明暗哨设立了很多，探子也派出许多，随时掌握着六诏的动向。等着六诏的大象和壮丁送来。   蒙细奴逻已经放回去了，现在的蒙舍诏就像一个血液几乎被抽干的狠人，能支撑着站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蒙细奴逻翻不起什么浪花！   把他放回去，是让他尽快凑齐自己需要的人和大象！   秦理命人继续伐木伐竹，让张乐进求送了大量的绳子，制作各种攻防器械，以备不时之需！等着壮丁和大象凑齐了，就开赴雾露河谷……   程处立经过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长安！   经过连个多月清淡饮食，加上铁皮石斛和绞股蓝的药效，李二头晕眼花的毛病已经没有了，整个人精力充沛！   李二听说西南方面终于派人回来了，十分欣喜，终止了朝会，连忙宣程处立觐见！   “臣程处立叩见吾皇！”   “处立啊！可曾找着治伤圣药三七？”长安已经是初冬了，天气渐渐严寒起来，雪已经下过两场了！李二决定初春出兵，让侯君集带着神武军，集合地方府兵七万人，兵高昌！所以，他有点急了！   “启奏陛下，胡国公秦理率我等以指南针辨别方向，南下过程中，遭遇地磁异常，指南针指针出现偏差，本来治伤灵药在东南，我们却走入了西南，而且有近百人染上了疫病，十数飞骑殉职……后来胡国公率我等找到了治疗疫病的药物，逐渐治好了众人的疫病！   就在找药的过程中，我们现了这个！还有胡国公的奏章呈上……”   程处立解下背上的竹篓，拿出几块早已经打磨得熠熠生辉、流光溢彩、珠光宝气的翡翠，让李二的贴身宦官杨滚滚呈了上去！   “啊！竟有如此神物！比之昆仑玉，都不遑多让，不不不，要比昆仑玉看上去更加贵气……众爱卿，你们瞧瞧！”   像尉迟敬德、程咬金等等打不死也老不死的武夫，拿到手上，只管呵呵傻笑，嘴里最多蹦出一两个词语：“好看！”   “真他娘好看！”   “那叫啥，有宝气啊……”   “去！陛下说了，叫有贵气！”   ……   武人们在大殿上老拳相向，争先恐后看了一阵子，被文人们捻须笑了一会儿……   最终，这群老丘八摸惯了刀把子、老茧厚厚的手，还是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李二龙颜大悦，叫武夫们让给文臣看！   “贤侄！”先出场的是岑文本！这人是李二的笔杆子，有的是文采、有的是墨水！他先问程处立道，“此玉可有名？”   “岑夫子！记得当时怀道说，这种玉叫做翡翠！”   “翡翠，鸟也！此鸟羽毛非常鲜艳，雄性的羽毛呈红色，名翡，雌性羽毛呈绿色，名翠，合称翡翠！要是猜的不错，这种玉应该还有红色的？”   “夫子，真乃神人！怀道当时也这么说！就是用这种羽毛鲜艳的鸟命名！而且不止有绿色，还有白色、黄色、红色、紫色、黑色等，其中以白色、绿色和无色较为常见。怀道说，白色的翡翠成分单一，产量最大。绿色翡翠的颜色由浅至深又可分为淡绿、深绿、蓝绿、墨绿等颜色……”   “你们难道已经采到许多这种玉了？”李二惊问道。   “回禀陛下，胡国公秦理认为我们所到的河谷，那千千万万浑圆的石头，切开大多会有玉！无奈我等没有条件剖开……秦理的奏章，说得可能比微臣清楚，请陛下过目……”   大家都凝神看着李二看奏章，突然李二一拍龙案，哈哈笑道：“好啊！好啊！虎父无犬子！这个小子，不仅帮朕顺手现了这么惊天的财富，而且还顺手收服了西南诸夷！朕心甚慰啊！快快拟旨，朕不仅准他的奏，而且给他便宜行事之权！西南的事，一切让他看着办！真是个好娃啊！啧啧，瞧瞧人家叔宝生的娃！啧啧！唉……”李二可能想起了最近跳腾的很厉害的李承乾，有点感慨！   众大臣蒙了！   李二是个矜持的人，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夸人也不猛，今日竟然这么夸秦家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且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这是要逆天啊！   当年秦琼投唐，先帝龙颜大悦，后来秦琼美良川击败尉迟敬德，秦琼立功最多，先帝赐给秦琼金瓶，并慰劳秦琼说：“你不顾妻儿远道而来投奔我，如今又立下这样的大功，我的肉都可以割下来给你吃，更何况是赏赐一些仆婢和财帛呢。”于是拜秦琼为秦王府右三统军。平灭宋金刚后，又赏赐秦琼黄金百斤、杂彩六千段，加封上柱国。   现在李二对秦家后人的夸赞，肉麻程度赶上他爹了！   这个孩子到底立下了什么功劳啊？   李二把秦理的奏章交给杨滚滚，叫他在大殿上宣读了一遍！   整个奏章先狠狠关心了一下李二的身体，嘘寒问暖，问药效，又嘱咐了一下吃药的注意事项，然后才叙述了一下这一路的见闻和所作所为！   “……臣深知未得陛下旨意，擅动刀兵，大罪也！然雾露河谷之翡翠，天下仅此一处，乃大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日后我大唐日益繁荣昌盛，此物可大放异彩！有大用！臣不能不取，借兵取象，势在必行……”   众人心下一沉，这是何等泼天之功啊！西南只有强秦强汉才真正统治过，大唐失之久矣！   现在竟然被这样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为了几块石头，顺手就捋平了？ 第三十四章 文臣就喜欢让皇帝当乞丐   “带了三十个人，跑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土人小国，借了五千人，就敢跟本地占着天时地利人和优势的蛮人交兵！这不合用兵之道啊！想不到他居然打赢了！   这五千人万一不可靠呢？这娃，也不想想这一点！”   文武两班都愣了好一会儿，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过了半晌，大唐军神李靖才说了这么一句！   “卫公伯伯！晚辈斗胆插一句嘴……”   程咬金立即打断程处立的话头：“小子，不要乱说！大人们君臣奏对，你个小孩子插什么嘴！”   “咬金，你让娃说！现在他们这一帮小娃子的事，就他知道，你让他说，我们这一帮老骨头瞎猜个啥？”尉迟恭蒲扇大的手掌在程咬金肩膀上一拍。   “对对！这事儿，还是听听你家处立怎么说！”李二笑道，“处立，你说！”   “遵旨！”   程处立转而对李靖道：“卫公伯伯！您知道檀公三十六策吗？”   “史上是有这个说法！只不过是个说法而已，并无实际内容……”   “不然！怀道学的兵法就是檀公三十六策！当时，他教我们用走为上策、关门打狗、打草惊蛇等策略，轻松就灭了蒙舍诏近万五千人！”   “嗯？三十六策他全知道？”   “知道啊……”程处立于是把战争的过程还原一遍，听得众人直呼好险、神妙！   “大胜之后，众人无不心悦诚服，我等缠着怀道传授檀公三十六策，他就讲出来了！小侄抄录在此！”   程处立从怀里掏出好几块树皮，递给了李靖！程妖精在一旁使眼色，程处立装作没看见！   “计谋分六种，为胜战计、敌战计、攻战计、混战计、并战计、败战计。前三乃处于优势所用之计，后三乃处于劣势所用之计。每套各包含六计，总共三十六计。为便于尔等熟记三十六条妙计，我在这三十六计中每取一字，依序组成一诗：金玉檀公策，借以擒劫贼，鱼蛇海间笑，羊虎桃桑隔，树暗走痴故，釜空苦远客，屋梁有美尸，击魏连伐虢。全诗除了檀公策外，每字包含了三十六计中的一计，依序为：金蝉脱壳、抛砖引玉、借刀杀人、以逸待劳、指桑骂槐、趁火打劫、擒贼擒王、关门捉贼、打草惊蛇、浑水摸鱼、瞒天过海、反间计、笑里藏刀、调虎离山、顺手牵羊、李代桃僵、无中生有、声东击西、树上开花、暗渡陈仓、假痴不癫、欲擒故纵、走为上、釜底抽薪、空城计、苦肉计、远交近攻、反客为主、上屋抽梯、偷梁换柱、连环计、美人计、借尸还魂、隔岸观火、围魏救赵、假道伐虢。   或者用一伏头藏尾打油诗，也可记住，曰：下策金玉借，以指劫擒贼；草鱼海间笑，山羊桃中击；树暗痴故走，釜空苦远客；屋梁连人尸，隔魏虢国灭……   先来讲瞒天过海……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李靖作为大唐军神，自然知道这种后世集兵法之大成的著作，有何等神妙！   “妙计啊，妙计！……”李靖拿着一沓树皮，把这些读了一会儿，每过会儿，总要赞叹一句！   在场所有人也都听得聚精会神！   当然也有些不识字丘八出身的武将，听不懂这其中的之乎者也，显得有点无聊，譬如程咬金、尉迟敬德等……   不过，他们也不是不善于运兵，这种兵法只要用常用语讲一遍，他们也能拍塌桌子，大叫妙计的……   读了一会儿，还是李二压一压手，止住了痴迷的李靖：“不要读了！既然秦家这好娃儿愿意教给身边我大唐儿郎，想必他也愿意教给众位战功赫赫的大唐柱国！李卿，完成抄录一份，按照你的理解，再详细做注解，刊印出来，给我大唐诸将精研！”   “遵旨！”   李靖退在一边了！   众位大臣都在窃窃私语，从李二登基称帝，贞观年号已经过十几年，经过他们君臣不懈努力，逐渐四海升平，朝堂上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能站在这里开大朝会的臣工，那都是大唐的人精，秦家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在众人心里，秦家其实早已经玩完了！秦叔宝勇猛善战、义薄云天、名满天下，可他这个人就是善于打仗，不善于经营关系，而且摸不准李二的脉，早些年四处宣扬自己的功劳和伤病，再加上宣武门他不积极、不站队，搞得李二对他生了嫌隙，逐渐隔膜，慢慢冷落……   最后秦家后人没有袭爵，这个信号告诉世人，秦家算是彻底玩完了！   万万没想到！   十来岁的秦理秦怀道，突然就扳回一局！在皇帝身边迅蹿红！   众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子突然就很有本事了！   侯君集知道！   侯君集正在和李勣、刘弘基等人窃窃私语……一时间武将开始往一起凑……   武将们终于慢慢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文臣们离武将隔着中间空地，眼巴巴看着武将们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李二压压手：“众卿，言归正传，不说兵法的事，也不说秦家娃儿在西南的事！这事就这么定了，朕给他便宜行事之权，另程家娃儿，你南下的时候，从朕的龙武军中再挑选一千壮士，沿途就食，带去吧！告诉秦家娃儿，万一事有不虞，让这些人保他逃出来！万万不可折了这个栋梁！”   “臣遵旨！”   “众卿，现在大家讨论一下翡翠！玄成，对于这个宝物，你怎么看？”   “启奏陛下，臣一直以为，天下之本在于民，民以食为天，天下最大的宝物，是粮食！百姓有一口吃的，就能保天下不乱！”魏征这个人，永远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臣附议！另臣以为天下货殖，以实用为上，衣食住行能用之货，便是天下之宝……”   “臣附议！”   “臣附议！”   ……   这群文人，看到翡翠明明眼中放光了，现在却一本正经起来……   一群人很快统一了口径，生怕皇帝脑子一热，搞起翡翠来，闹得民不聊生……   “臣反对！”突然一声，声振屋瓦！   “我们是大唐，不是丐帮！四海升平、万民安居乐业的时候，要的就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景象，你们为何喜欢大家都破破烂烂、刚刚吃饱，刚刚能活下去，乞丐一样呢？” 第三十五章 已经有这么多功劳傍身了   众人回头看着那个原本很腼腆的大男孩程处立，都惊呆了！   这是凭借一己之力，和一票文臣硬刚啊！   “逆子！你给我闭嘴！”程咬金勃然大怒！   程咬金江湖人称程妖精，他不是个老粗，其实是个人精！大大咧咧，忠肝义胆，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事实上能混到他们这个层次的人，不管是程妖精还是老尉迟，都不是一味硬刚的人，他们吃过亏，见过阵仗，知道文臣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集团，得罪不得！   弄不好，人家卖了你，你还在帮人家数钱！   历来文人阴险，武将都懂这个道理。   然而程妖精被李二制止了！   “咬金，你家这个孩子原来应该是个腼腆的孩子，朕印象不深！今日这个孩子很有主见，有什么就叫他说什么嘛！有时候，我们这群老的，钻进那些弯弯绕绕的圈套中，就出不来了，年轻人的说法，却能让人眼前一亮，让人思绪开阔！   朕觉得，处立这个娃，说得有点道理啊！”   李二明君的气度和思维这就出来了！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程妖精只能硬着头皮，任由这个小子胡说八道了！   “小子，你倒是说说，我们说翡翠这种玉呢，你为何就要扯到说我们这群人就喜欢什么刚刚吃饱、破破烂烂刚刚能活下去……你是何居心？”魏征黑着脸问道。   长孙无忌、岑文本、褚遂良等人也都十分惊讶地盯着程处立，他们惊讶的其实不是程处立胆大包天，而是惊讶于李二的态度！   李二这个人玩个鸟，碰见魏征，害怕被喷，就把鸟藏在怀里闷死了！所以在文臣们的心目中，李二向来很尊重他们的！今天却放开让他们和这样一个小子对决了？文臣们心中其实在猜李二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要猜到这一点，能做的只有和程处立这个小子互喷，看看李二的态度，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文臣就是有这一点近乎偏执的癖好，他们老想牢牢把准皇帝的脉搏！   “小子程处立，学无所成，肚子里墨水不多，知道的不多！不过，这回小子要说的话，都是从胡国公秦怀道那里学来的……怀道小小年纪，真乃神人也！   他早就猜到堂上诸公会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或者劝谏陛下戒奢以俭的言论……   所以，怀道讲了一个小故事！在这里小子转奏陛下，也请诸公斟酌！   话说有个有钱人和一个卖烧饼的小贩，被一场洪水困在野外的山岗上，不知道洪水会持续多久。两天后，有钱人身上的食物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一串翡翠佛珠。而烧饼小贩还有一口袋烧饼。有钱人提出一个建议，用一个翡翠珠换一个烧饼，若是在平时，哪里有这个价钱，翡翠价值连城，一个珠子换几万个烧饼！此时烧饼贩子却不同意，认为财的机会到了，提出要用一整串翡翠珠子来换取一口袋烧饼，有钱人同意了！   一天又一天，洪水还是没有退下去，有钱人吃从烧饼贩子手里换来的烧饼，而烧饼贩子饿得饥肠辘辘，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他就提出来要用这串翡翠珠买回他曾经卖出而如今已为数不多的烧饼，有钱人没有完全答应他的条件，只允许他用五个翡翠珠换一个烧饼。洪水退去后，烧饼全部吃完了，而那串翡翠珠又回到了有钱人的手里。”   “奸商！有什么好说的，榨取民财……”魏征义愤填膺！   “郑国公，请问您种粮食吗？会做烧饼吗？”   “不种粮食，也不做烧饼！”   “那你吃粮食吗？吃烧饼吗？”   “竖子！你敢骂我？”   “并非小子骂你！这里所有人都是自己不种粮食、不做烧饼的人！可我们为什么能吃到粮食和烧饼？因为我们就是拥有那串的翡翠珠子的人！   我们叫人把翡翠打磨的珠圆玉润，戴在身上熠熠生辉，然后种粮食的人看见了，想用多余的粮食来换取！由于翡翠这种东西十分稀缺，所以我们规定需要很多粮食才能换取……那种粮食的就要想法子了，他们或许会更加努力种粮食来换取，这样世上的粮食就多了；或许会改行，去打仗获取军功，最后变成一个贵人，用钱来换，这世上就多了一位勇士；或许会去做出一驾马车来换，或许会建造一栋房子来换，或许会锻造一柄宝剑来换，或许会远赴西域运输大批胡椒来换……   总之，这世上会因为这一批翡翠，而产生的更多的劳动、流通，这回促使大唐迅繁荣昌盛！   所以，现在陛下掌握了雾露河这批翡翠，对于大唐的意义，不是得到了一些渴不能引、饥不能食的石头，而是得到了一批跟黄金和铜钱一样，激活大唐迅繁荣昌盛的血液！   怀道说，这里涉及一门学问，经世济世，所以怀道称其为‘经济学’，怀道认为堂上诸公大多会做几篇道德文章，讲一讲圣人道理，谈到富国富民的经世致用学问，诸公尚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竖子！他真是这么说的，轻狂至极！无礼至极！”褚遂良鼻孔鼓得溜圆，气的不轻！   “神人啊！怀道早就料到诸公会这么说他，他说人不轻狂枉少年！诸公要是不信他的话，等他回朝，可划定州县，诸公随便出人，和他比一比富国富民的本事！”   “竖子！……”   “无礼……”   ……   “有趣有趣！”众文臣的谩骂声中，李二压一压手，平息了大家的声音，李二兴奋的声音就显出来了！   “好久不见这么有趣的的年轻人了！不过，秦家这个娃儿的本事，朕是相信的，因为已近见证过了！他酿的疗伤神酒、独创的疗伤手段，在军中大放异彩，独创的一擦就燃的火柴，能够极大方便取货，又到南方取了神药，治了朕的病！   最重要，他现在马上就要替朕平了西南蛮夷！这都是泼天大功啊！所以，他说自己有着富国富民的法子，朕是相信他的！”   众臣工一听皇帝这么说，才蓦然想起这个小娃儿，已经有这么多功劳傍身了！ 第三十六章 没个三尺的脸皮，干不转   侯君集在武将当中十分得意，看着大家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就来一副老夫早已了然的表情！   众武将现在正在传阅李卫公手上的树皮版檀公三十六策，窃窃私语讨论着其中的玄妙！一时间，人人都相信，秦家这小子得了皇后神灵求观音赐下的神书，这小子是皇后神灵选中的大唐栋梁！   再加上秦理秦怀道乃秦琼秦叔宝之后，妥妥的根正苗红的武勋二代，属于武将阵营，所以人人都瞪着文臣阵营，一副不服就干的架势！   李二高高坐在龙椅上，一副掌控一切的架势！   他很自信大唐天下一切尽在掌握，文臣都是志虑忠纯的良臣，武将都是骁勇忠诚的良将，大家掐起来，斗起来才符合自己的利益……当然，秦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儿，什么都敢说，拿出兵书怼李靖，拿出比试怼一众文臣，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正是毫无私心的拳拳赤子之心，一心向着自己，想着大唐……   李二喜欢秦理这个劲头！这样符合大唐利益，符合自己利益！   “玄成、辅机、登善、景仁，你们稍安勿躁，一个娃儿有这样的心气，有这样的志向，有这样的勇气，难道不值得我们鼓励吗？既然他要比，那就比比啊！你们也是有得意门生的，正好现在地方治理方面，朕觉得缺少能吏，要是比一下，真的出了结果，到时能给全天下地方治理打个样子，岂非美事？   辅机，你下来牵个头，具体联络，拿出个章程，朕要亲自跟进这件事，很有意思！好久都没有出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这涉及到后辈的栽培，也是善莫大焉的事！”   李二年纪大了，现在脾气很和善，虽然看上去气场强大，一副不怒自威的架势，可说出来的话显得很客气，和大家总是商商量量的！   既然皇帝都这样说开了，文臣只能捏着鼻子配合！否则以秦理这样的黄口小儿，他们觉得还没资格，他们只能对其嗤之以鼻……   “臣遵旨！”   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陛下，微臣斗胆问一句，那翡翠在朝廷这边谁接手？”   “对对对，胡国公的那个故事，朕也听进去了！朕就做那个有钱人吧！以后用翡翠的珠子换你们的烧饼吃……哈哈哈哈……内府接手这件事吧！”   这时候民部尚书唐俭出列，拱手启奏：“陛下，去岁吐蕃侵扰我松州、霸州、均州、明州皆有山獠反，四下用兵，又有赈灾事宜，加之各方大动土木，我民部运转，捉襟见肘啊……要是……”   “嘿嘿！刚才你们大家不还劝朕不见可欲吗，现在开始眼红朕这点宝玉了？”   “陛下，社稷黎民、兵戈粮草、亭台楼阁、河堤道路四处都要用钱……国库不能空虚……”   “假若不是秦家这个小娃儿现了这些宝玉，你民部不活了吗？”   “既然已经现了，见者有份啊，陛下您不能私吞啊！”唐俭笑着耍无赖！   “老匹夫，朕比不过你脸皮厚！”   “陛下，管钱管民管粮，没个三尺的脸皮，干不转！”   “哈哈哈哈！去你个老匹夫！那就这样，内府和民部各一半吧！当然，民部也要控制，不能把这些东西流向民间，民间还是要以流通钱为主，这事儿你比朕懂！该怎么办，您琢磨去吧！”   “只要陛下恩准，臣有上万种法子把这宝玉变成钱！”   “准了！”   “吾皇圣明！！”   翡翠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下朝之后，文臣当中，只有唐俭得了大便宜，笑得老狐狸似的，其他人都绷着脸……武将们围着程家小子程处立问东问西，兴高采烈地！   “众位叔伯！”程处立也兴高采烈的，他说出话来，眼中冒着崇拜的小星星，“你们知道什么叫算无遗策吗？怀道真的能算无遗策！他早就知道朝堂上诸公要说什么，陛下要说什么，小子一切都按照他叫我说的说了！   最终，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当时，小子带着怀道的奏章临走之前，他和小子推演了一下朝堂上可能会说那些话，最后会有什么结果！今日看来，分毫不差啊！”   秦理一脸阳光、一脸稚气的模样出现在众人脑海里，人人都不能把他的形象和算无遗策四个字联系起来，偏偏这小子做到了！   武将们于是开始缅怀老胡壮公秦琼秦叔宝的雄姿英，把老一辈武将中最耀眼的崽和现在这个小崽子对照起来说，感叹人秦家的种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照着么看，有种啊！   ……   侯君集看见程处立，跑过来拍拍程处立的肩膀，笑道：“贤侄啊，美玉虽贵，却在哪里放着，随时都能采回来，可是治伤灵药三七的事儿，你一定要带话给胡国公怀道贤侄，叫他抓紧啊！老夫等着用呢！”   “小侄明白！”   长孙无忌最是善于察言观色，他观察武将，觉得今日侯君集很得意，大家都围着他，一定有什么秘闻，于是过来打听！   然后，他就从侯君集口中得知了秦理如此神异的根源！   竟然是自己妹妹的功劳，瞬间眼神中就有了光彩！原来如此！   长孙无忌立刻着手联络各位文臣，策划秦理会朝之后的比试了！现在他一下子认为，秦理的胜利，就是长孙家的胜利，长孙家有这样的胜利，就能保持家族长青……所以，他战队瞬间就从文臣那边，站到秦理这边了！   秦理最初编这个瞎话，一来是自己刚从九嵕山昭陵回来，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只能往长孙皇后显灵这个事上去靠，这样先就抓住了李二的心，他爱屋及乌，喜欢长孙的一切；二来以后这事儿传开了，长孙无忌天然就成了自己的支持者！   秦理在远方不知道，他的这个瞎话已经起了很大的作用！长孙无忌十分高兴能有这个说辞！   程妖精今日被自己这个逆子惊出几身冷汗，不过他很明显感觉到了陛下对秦理的器重，这小子今日的一切都赌对了，最后儿子说出一切不过在秦理的算计之内，一时间很震惊，也很欣慰！   看样子当时跟着老尉迟，让自家后辈跟了秦理，这步棋走得十分值得！   “处立啊，今日总算是有惊无险，以后行事，要跟为父打个招呼，要不是时候你说出这是秦家小子算无遗策，老子还以为这是你在那冒冒失失呢！   就算他能算无遗策，以后该小心谨慎的时候，还是要小心谨慎！   今日怀道这小子至少得罪了魏征等一帮文人，当然李卫公是个兵痴，能看到檀公三十六策，想必他不会跟秦理计较！   以后好好跟着秦理学吧！尤其要把三十六策学出精髓来，咱家就是吃这碗饭的，以后你这样的，拉出去就要能打仗！只要有战功，你就能出头……你是庶子，很难从其他方面出头，唯有战功了！   我看怀道选你跟他，真是因为看你是庶子，想让你跟着他立功，从而提携你！你要明白！   秦程两家是老交情了，他不会对你藏私，好好用心用功学吧！”   程处立跪拜自己老父，表示一定要学出个名堂来、闯出个名堂来，庶子也能建功立业，不是废物，绝不给父亲丢脸！ 第三十七章 战神归来   动物基于求偶的需要，进化出艳丽的色彩、油亮的毛，最后进化的高级一点的，甚至摆弄一点色彩艳丽或者亮晶晶的东西，吸引异性注意……后来进化出人类，人类就用色彩艳丽或者亮晶晶的东西装饰住宅或者身体……   于是，对稀有的、色彩艳丽、亮晶晶的东西，人类有着刻进基因的狂热！   翡翠于是天然就有价值！   李二喜欢得不得了！下朝的时候命杨滚滚把大臣手里传看的翡翠连渣都没留下，全都收上来，立刻叫来尚工局的女官和司宝女官，让他们带来了雕琢玉器的大师来看看！   带来的是大唐赫赫有名的玉雕大师李舒鹤和王卯梁！   “陛下，此物质地非玉，是小的从未见过的宝石！单从品质来讲，硬度大于玉，温润、色泽都要胜于玉！为天下至宝！”   “可雕吗？”   “禀陛下，可雕！由于质地硬，费工！”   “雕一尊文德皇后的像！雕一方龙玺！篆刻文等朕想好了会命人传给你！其余的你们按照色泽形质，想雕什么就雕什么吧！”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疯魔不成活，但凡行业中称得上大师的人，都是极度喜爱这一行的！   李舒鹤大师看到这样好的石头，平生仅见，脑子里已经上演着各种美轮美奂的造型，手抖起来，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开雕；王卯梁的心理素质还稍微好点，压制着内心的狂喜，回答完李二的话，两人抱孩子似的抱着翡翠石，难掩喜色，快步离开！   尚工局的女官急忙告退离开，跟上去了！   “看样子这真是好东西啊！瞧这两位见了这石头，比见了美人还要馋涎欲滴！”李二开个玩笑，没想到杨滚滚并未笑……转念一想，人家是个阉人，跟人家讲什么见了美人馋涎欲滴，这不是伤口上撒盐吗？   “对不住了，滚滚！这个味玩笑过了……你手下的大鬼和二鬼，让程处立带去吧，一定要护好秦家这个小子！他少一根汗毛都是大唐的损失！这个娃儿太招人疼了！深得朕心！”   “陛下，大鬼二鬼可是您的暗卫！”   “不是还有风影、雾影几个嘛！现在慢慢太平了，朕这里好久也没什么事了……”   “遵旨！”   程处立在家里待了一夜，上门着络绎不绝，龙武军那是李二的心头肉，亲自带的队伍，中间有很多武勋的后代，放在里面镀金锻炼，秦理现在混得这样风生水起，打自己子弟，去南方捞军功，正当其时啊！   现在这个权力就攥在程处立手中，明天他要亲自去龙武军点兵了！消息灵通的武勋，尤其曾在程咬金麾下混过的，一时间大大小小排了个长队来到卢国公府送礼！   程妖精照单全收！   胆子大的令人瞠目结舌！   第二天，儿子去点兵点将了，程妖精留下一大半礼物，命人把少一半送给了李二，说了事情原委，以示清廉！   李二笑了！这个老妖精，还真妖啊！洞悉人心！   这边程处立点一千威武雄壮的精兵，带着皇帝让秦理便宜行事的圣旨，一路迅南下！   南边丛林中，秦理已经等来了六诏和白子国送来的大象和人丁，带着他们南下雾露河谷了！   白子国已经借给秦理八千兵，所以就没有再出人手，但大象还是主动送来了两百余头！张乐进求是个聪明人，他觉得这一回算是给大唐立功了，以后白子国地位算是稳固了，在南边的地位，甚至都可以提高许多了！   所以，对秦理极尽巴结之能事，除了大象，还送来吃喝、土医生、药物，甚至女人！   秦理对其他的都收下了，婉拒了女人：“回去告诉你们大王，本国公还是个孩子啊！不要这样搞好吗？”   说得送女人来的使者都有些害羞了！这家伙面如冠玉，丰神俊秀，稚气未脱，确实还是个孩子啊！   秦理带着七千余人白子国土人战卒，押解着六诏各部送来的壮丁一万五千余人，甚至带了许多猪，带了稻谷的种子，一只庞大的队伍，开往了雾露河谷！   前前后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时间，雾露河谷等待的独孤虎等，已经有些焦灼，不过这是个纯军人，他最是忠于军令。   开始的时候，一群人守着遍地价值连城的宝贝过日子，觉得十分幸福，要是能回到大唐，他们这群次现翡翠的人，藏一两块石头，应该还是会被原谅的……现在大唐连昆仑玉都稀缺，更别说是这么好的宝石了！他们人人将是富豪啊！   后来等了一段时间，大家觉得可能坏事了！秦理带人出去，说不定被人杀了！   搞不好他们不一定能回到大唐去！   回不到大唐，再好的翡翠也不能吃喝，那就是一块石头……所以人们开始沮丧起来，贺兰楚石为的仗着自己是潞国公侯君集的女婿，煽动大家抓紧背几块石头离开为上策！   独孤虎大怒，和这小子打起来，活生生打断贺兰楚石几条肋骨，这家伙才老实了……   再等了几天，就在大家绝望的时候，张启瑕带着缴获的大象，以五百土人士兵押解着三千俘虏到了！   张启瑕绘声绘色的讲了秦理秦小公爷以檀公三十六策巧妙用五千白子国土人击败万五千人左右的蒙舍诏蛮人，阵斩万余！俘虏三千！   这一下子听得独孤虎半天合不上嘴！   能看得出来秦小公爷是个牛人，没想到这么牛！   一时间人心大定，独孤虎整肃队伍，加强对土人五百战卒的训练，编入自己的麾下，然后指挥着三千俘虏开始伐木搭建房子，烧毁了附近几里地的林木，蚊蝇终于少了！   猎取食物，熏制腊肉，慢慢地先把人安顿下来！   继续用秦理的法子给每个人绞取黄花蒿的汁液喝，一面尽量讲卫生、喝开水、灭蚊虫……一切井然有序，再等了二十余日，终于等来了秦理！   看到秦理，一向傲慢的独孤虎，甚至行了下跪礼！军中强者为尊，眼前这个男子，已然是独孤虎心目中的战神了！ 第三十八章 隋唐英雄传   大唐将来是个盛世，这里的翡翠一定要作为一个财源，好好占领，好好保护起来！   盛世就要有盛世的样子，物华天宝，必须要有翡翠的影子，既然现了，岂能让翡翠躺在河谷里晒太阳，它们天生就该躺在大唐雍容华贵的妇人的怀里！   秦理大致给独孤虎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构思，需要在这里建立完全隶属于大唐的一座军城，用于守卫这批翡翠！   并且在周边建设许多村落，训化一批土人，教会他们一定的耕种养殖技术，让他们在这里生息繁衍，形成军城的拱卫和衣食劳力之源！为秦理以后的翡翠采矿工作提供人力、驯养大象，以保证这里成为一个永久财源！   这样，这批宝藏就能长久守护了！   现在带来了这么多壮劳力，六诏每诏三千人，加上之前俘虏蒙舍诏的三千人，已经两万余了！   秦理觉得目前还不能太过放松，需要军事化管理，先把这里当做一个大监狱打造，把这群人用武力控制起来，让他们慢慢采矿！   等他们的一只完全消磨了，再配给他们女人，让他们生下孩子，并且逐步用汉化的方式改变他们生活方式……   大唐的军队逐步到位，在这里筑城、戍守，慢慢地他们就成了半工半农的矿工！   秦理是个一旦决定就能立即执行的人，灵活多变而且能把想法果断付诸于实践。   他领着独孤虎和大唐飞骑的十余个小头目，沿着河流四下查看一下地形，开始叫牛根壮吩咐土人壮丁伐木烧荒，搬石打桩，整地砌墙，开始建设村寨……一时间两万人投入了轰轰烈烈的建设……看上去一副如火如荼的局面！   当然，四周布满哨位，架起巨弩，防备外部六诏有变，内部这两万余人叛乱！   当然，现在只是初创阶段，都是些不怎么懂建筑的六诏蛮人，只能按照他们原始的构思构筑起粗糙的轮廓，暂时先安顿下来。   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中，一般来说垒砌两层的木屋，下面用来堆放工具等，上面可以住人，存储粮食、肉干、生火的干柴等！   必须考虑到这个寨子的军事防御功能，毕竟土人们一旦知道了这里石头的价值，即便是杀鸡儆猴杀几个人，也止不住思想简单的土人对财富的渴望！   再者一旦泄露了宝玉宝石的消息，就算是唐人、吐蕃人，也会不远万里来盗挖，将来和这些人干仗，那简直不可避免！   像牛根壮这样抓来做通传的唐商，像贺兰楚石这样的贪婪之人，一旦回了大唐，他们就是很大的隐患！   秦理于是决定现在把翡翠采运、交易这一块，交给牛根壮去做！让他摇身一变成为皇商之一，他应该会欢天喜地，对这事儿守口如瓶……   至于土人，进了这里的，就别再想出去了！   至于贺兰楚石这样的唐人，家族是他们的软肋，只要家族控制在李二手里，量他们也不敢胡来！等到大唐在这里逐渐驻扎了足够的力量，天王老子也不怕！   人心难测，到底谁还会心怀不轨，很难说清，尽量把能想到隐患趁早想到，一一排除……   牛根壮这个窜到天南做生意的人，原来竟是个苦出身，干过泥瓦匠的活儿！   现在为了在秦理跟前表现，以便以后混的好一点，使出浑身解数！   他逐渐和土人们交流得越来越溜！语言天赋爆棚！   在牛根壮的帮助下，这群土人逐渐学会了简单的砌墙法！   当然，绑竹子、利用或者的树木为柱子搭建茅草竹楼，是土人们的强项！   现在卯榫结构搭建屋顶的法子，由于没有足够的工具，弄不出来，所以只能多多造一些竹楼，用以住人！   一群兵来的，没有工具，没法子做一些很精细的玩意，不过树木多的很，砍下来，烘干，烧炭，挖出简易的砖窑，烧出了砖，再砌墙，弄出坚固的堡垒！   这群土人原本是没怎么接触过唐人的，被唐人们表现出来的智慧和度折服！   当然，惊呆他们的还有秦理教他们用新烧的瓦缶，加了盐（为了解决吃盐问题，秦理挖了井，用井水煮出了盐！秦理的印象中，这一带产井盐，没想到还真挖到了！）、八角料（恰好这丛林里有），煮出来的肉和菜！   虽然这种艰苦条件下，缺少各种调味品，只是加了八角和盐出来的肉和菜，在唐人看来，只不过凑合果腹。但是在这群连盐都不加，直接在火上烤肉的土人看来，这样煮出来的肉，大概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了！   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这些土人之前把自己当做囚徒，慢慢地就开始依赖唐人了，后来表现出五体投地的佩服！   牛根壮根据秦理的安排，讲大唐第一勇士，也就是自己的老子秦琼的故事，剧本就是根据亲历记忆中的隋唐英雄传编出来的！牛根壮听秦理讲这故事，极其入神，听过两边，自己就记住了！   牛根壮甚至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如何翻译成土人的话，然后开始慢慢游走于土人中间，讲这些故事，听故事大概是人类共同的爱好！   秦琼为中心的隋唐英雄传在土人中间流传开了！而牛根壮没讲完一次，都要强调，眼前这个秦小公爷，就是大唐第一悍将秦琼秦武圣的儿子！   人类基因中所带的臣服强者的习性，让这些土人认为秦理大概就是他们一直以来所崇拜的神灵！   所以每个人见了秦理，都是恭恭敬敬拜服在地！   牛根壮对这些人传达命令，说是这是秦小公爷叫他们怎样怎样，这群人毫无条件都会做，甚至牛根壮怀疑自己说一句，秦小公爷叫你们去死，这群人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这里现在自然而然分成三个等次，一等当然是秦理为的几百个唐人，二等是八千白子国的土人战卒，三等就是这两万余六诏蛮人了！   秦理没想到彪悍的六诏蛮人，很快习惯了这里的节奏，对这里的吃食也满意，对武力控制的习惯养成的也很快……看样子越是心思简单的人越好控制！   既然如此，为了让们更安定一点，他们的家眷也可以接过来……让他们的家眷种粮、养猪，也能养活军人和矿工！ 第三十九章 蚕食之计   这里的土人族群语言五花八门，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只有一个，那就是穷、落后、原始！   不要以为这是三个事儿，其实这三个事，本质上是一个事！   可他们的每个部落都驯养这一个小型的象群！这一点秦理很羡慕，他们把这种庞然大物竟然操弄于股掌之间，很牛笔！   “你们养大象，总不该是用来吃的吧？坐这个玩意打仗显然没什么意义，弓箭就能解决！运输东西的话，这种采集渔猎的土著，又不游牧，他们好像没什么东西可运输啊！”秦理好奇问道。   于是牛根壮向土人到处问了一圈，才知道，养象是为了保护部落不受其他野兽侵扰，为了驱赶小型野兽，他们甚至还驯养了蟒蛇！   当然，有时候也用大象运输木头等！   大象要是意外死掉了，他们也会吃掉！   大象并不是他们去割草圈养，而是任由其在部落附近采食，部落附近的树木都被砍伐，阳光充足，草和灌木旺盛，大象喜欢在附近生存，他们于是开辟了更广阔的地面，以供大象采食，于是大象就不走了，逐渐和人类接触！   这种动物智商本就比较高，所以逐渐通了人性，学会了与人类合作……   从这个意义上说，大象也不是他们养的，不是他们的奴仆，而是和他们合作！   “原来如此，想不到竟然这么高级！”   秦理命令士卒们打了足够了猎物，采集了足够各种野果子，夜里煮肉，分给六诏的俘虏壮丁们，让他们一起狂欢。   篝火点的到处都是，因为四处清理树木，可烧的东西到处都是！四处点火，为的就是弄出相对大的空间，隔离蚊虫！   六诏壮丁的家眷接过来了，妇女儿童围着篝火，吃着美味的肉，忘却了一切忧愁烦恼！   分属六诏，原本不熟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大家很快成了朋友，十分欢快高兴！   这些蛮人，他们竟然还有些母系氏族的遗风，女人围着篝火吃着肉，嘴里哇哇地呐喊，高兴起来，看见那个男人顺眼，就会牵着他的手去跳舞，最后会找一个背人的地方，开始造人的游戏！   蛮人一对男女在一起过，分工合作，延续族群的意义远远大于一夫一妻血缘家庭的意义！   这个过程中，高大雄壮的男人很抢手！飞骑营的那些丘八，他们经不住女人们的拉扯，已经沦陷了！   不过好在他们军纪还在，只有轮到休息的人，才会去做这些游戏……   战卒们乐得有这样的风俗，虽然这些女人看上去又黑又瘦，但是毕竟出门在外这么长时间，大家有些饥不择食，很乐意被女人拉走去造人！   秦理心里道，这样也好，过上十个月，大概这里会有一批全新的人类出生……这里的土人，经过这么多年观察，已经明白近亲繁衍的坏处，知道这样造出来的人，会越来越歪瓜裂枣……   这个原因，或许是她们在篝火燃起时候放纵的主要原因。   别人可以乱，秦理自己不能乱，他还是个孩子！   叫过来独孤虎、杜荷、张启暇以及自己的小仆人秦六，还有李承乾、李泰、李治等派来的人，以及那群御医，扩大了范围商量这里的事，让南下这群人集体见证，显得自己光明磊落，以后好向李二交代！   当然，肋骨断了几根的贺兰楚石也被抬来了！   这个贱骨头，秦理知道他很贱，历史上卖主子、卖岳父，最终也难逃一死……他是最怕死的！欺软怕硬，被独孤虎揍成了猪头，这会儿见了独孤虎，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完全没了潞国公女婿的派头……   “我要留下来！明人不说暗话，平西南，开财源，正是我辈建功立业时！   我是家里次子，名堂还得自己混出来！   我打算呆在这里，参与经营这座新建的城寨、教化这群蒙昧的蛮人，让这群人更好地生息繁衍，为大唐守着这片宝藏，守着这个财源！   至于东宫伴读这个差使，我想太子殿下也希望他在这边有人……再说了，将来陛下会在这方面作出调整……”   秦理暗暗松了一口气，杜荷只要能好好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做出一点功业来，也不至于作为太子心腹，最后连小命也搭进去，也不至于男子汉大丈夫娶个公主做皇家的赘婿，活的憋屈……   事实上，李二的女儿教育的真不咋地！房谋杜断，都没有好下场！房遗爱娶了高阳公主，被人家明目张胆找个和尚绿！杜荷娶了公主，能在太子李承乾谋反一事上如此激烈，可见他其实内心很憋屈、很焦灼，铤而走险了……   现在好了！杜荷要留在这烟瘴之地建功立业，想法很好啊！省的秦理再劝他！   “你可想清楚了？”秦理郑重道，“这种地方的危险，这些日子来，你也算是领略了，很多人小命差点送在这里了！这里随便出来个蚊子，咬你一口，你有可能就会因此而送命，更别说蛮夷归心不定，指不定一个小动乱，我们无法预估！甚至还有其他无法预知的危险……你舍得扑下身子，在这里为陛下做点事？”   “怀道啊，这一回也正是跟你出来，经历了这些事情，尤其是经历了生死威胁，这才看开了！我这样的留在长安，就是个纨绔，是个废物，除了每天吃吃喝喝招摇过市，还能干点什么啊？我大唐男儿，不能建功立业，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吃到死，又有什么用？”杜荷拱手激动道。   “好！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杜荷很不解的看了一眼秦理，觉着这小子跟个长辈似的，小小一个人，稳健的要死！   “杀戮不是我们的目的，奴役不是我们的目的，狄夷如中华则中华之！既然你打算留在这里，就要明白这一点！你的职位我走请陛下留给你！这片蛮荒之地，已是无主之土，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既然你有如此雄心，而且这里有宝藏，也算是一片宝地，我觉得可以奏请立一个州，就叫翡翠州！   将来在这里慢慢以王道敦化土人，收土人的一些地盘，以县编入！只要州县在这里逐渐铺开，西南就牢牢装进大唐囊中了！” 第四十章 聪明人牛根壮   “这里的满意，也是天下苍生、大唐子民，希望你能够开化蒙昧，以教化之功为我大唐开疆拓土，在这里建功业！我将奏请给你高配一个翡翠州刺史之职，至于天下，将来就靠你们一班文武来打了！”   杜荷已经习惯秦理这个娃娃谋划之老道、眼光之长远了，他不惊讶，只是行了跪礼，谢了秦理。   人家太子这边留了一个人，李泰身边的人也慌忙表示愿意留下！   李治身边的那个医者，表示愿意留在这里采集本地本草，多现一些药材，而且这里也需要一些医者，自己愿意在这里带一批徒弟出来，结合蛮人的经验，丰富大唐医理和药材……   太医们一致高度礼赞了这个医者的行为……   独孤虎的任务没有争议，秦理在哪里，他必须跟进，必须护着秦理周全……   “贺兰楚石，你有何打算？要不要留下来？”   贺兰楚石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还是回东宫……”   秦理巴不得他回去呢！还有账没跟着小子算呢！老子辛辛苦苦搬了后世那么多字码起来，好不容易在平康坊形成气候，你丫抄袭给老子搞熄火了！你自己倒赚得盆满钵满……   吃了老子的，迟早要给老子吐出来！   秦理盯着贺兰楚石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看得贺兰楚石不禁打了个寒颤，然后以身子不适为由，急忙告退……   李二的圣旨到之前，大家一致决定，先重点挑选训练一批白子国战卒……毕竟大唐悍卒就那么多，不能是个角落就派几个，本地武装力量作为大唐军事力量的重要补充，一定要大力培植！   翡翠作为一种新型的宝石，现在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一种品质在昆仑玉之上的美玉，大唐市面上翡翠的身影完全空白，所以这东西运回去，雕出物件来，一定价值连城！   但前提是不能只藏深宫，市面上必须流通一部分，才能把这东西炒热！   秦理觉得既然是全新的东西，就得全新的人去做这个事！不能让皇族和勋贵养的商队染指这个事儿！   自己必须把这个东西的买卖抓在手里！毕竟秦家不善经营，胡国公府到目前手上没有商队，现在以此为契机，得把秦家的商队弄出来！   秦理于是提出，翡翠运输、运营的事情，得有自己亲手抓起来……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皇族勋贵、世家大族后面的商队，吃相有多难看，在座各位都是心知肚明的！这是一个新的东西，所谓美玉无瑕，我可不想在一开始就让这些人染指，弄脏这个事！   这事儿我奏请陛下，咱们这里就不商量了！”   秦理直接强硬封住了众人的嘴！   大家散了之后，秦理看到身边的秦六和牛根壮，笑道：“牛根壮，我可以信任你么？”   “可以！草民就是国公爷的一个物件，您怎么用、什么时候用、用完扔哪儿，都由您！草民只会起到一个物件作用，不会有任何二心！   当然，作为一个物件，一定把这个物件的用处挥到最好！”   看样子这个牛根壮是个聪明人，可以说已经有点智慧了！很拎得清！   也很能嗅到别人的意图和机遇的味道！   “看样子，你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你是个聪明人，也省的我说很多话……你都知道该怎么做！咱们直接一点，我打算弄一个商队，暂时专门负责翡翠，以后或许还会有很多珍奇之货，都要用这个商队来运营！   我没看错的话！你可以担当此任！”   “草民谢胡国公再造之恩！请国公爷放心，牛根壮只要有一口气，绝不会让商队有任何差错！”   “好！既然如此，那这事情就这么定了！”秦理道，“你负责经营，没问题！这里离长安、洛阳、扬州等地，数千里之遥，押运需要强大的武力才能保证！   这个万分的艰险的差事，谁来承担好呢？秦六，你想到什么人没有？”   “老疤！平康坊的不良人、卖您故事的老疤！他是老国公救的、也是老国公一手提携照顾的！对秦家忠心耿耿！”   “好！既然如此，六儿你回去一趟，找到老疤，让他带自己最可靠的兄弟，组建一个班底，下来接手这个事！”   秦六这孩子，脑子好使，一向比较清醒、眼光独到，虽然和自己年纪一般大，可秦理要不是个穿越者的话，他觉得自己脑子估计都不如秦六！   秦六办事毫不拖泥带水，接令之后，立即跟独孤虎要了几个飞骑，也挑选了几个十分愿意去长安看看的白子国土人战卒，化装一番，就悄悄出了……   “根壮啊，你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了！而你是我们当中最懂白子国土人语言的，有个事要你去办……你察言观色的本事，能辨别土人的忠奸吗？”   “回国公爷，察其言观其色，混一段时间，就能基本了解一个人的心性！当然，忠奸很难分辨，人心隔肚皮，而且最善变的就是人……”   “给你的任务是在现有的八千白子国土人战卒中，挑选两千心向大唐、忠贞朴实之人，我有大用！”   牛根壮点点头：“小的常在这群人当中厮混，现在已经混熟的人，也有七八百了，当下就能选四百左右出来……剩下的小的会扎进他们中间，慢慢替您物色……”   秦理点点头，拱手作揖：“一切有劳了！这很重要，望你谨慎！”   牛根壮郑重回礼：“小的觉得，小的当下就能选出的四百余人，暂且还是不要惊动，等小的把所有人都选好之后，您再一总带出来，特殊照顾！要是提前带走四百人，恐土人作伪，造成识人不准！”   “说得对！就按你说的办！开始吧……”   牛根壮一走，看着这家伙的背影，深叹这家伙真是个人才啊！现在都被自己当做特工用了！   接下来，牛根壮的日子过得很放飞，跟土人战卒一起吹牛打屁、一起上山打猎、一起下河摸鱼，甚至一起去篝火边带走几个女人…… 第四十一章 牛根壮真很不错啊   雨季到来之前，必须让每个人都住进竹楼里去！   时间紧，任务重，所以每个人都很忙！   藤蔓、竹子一捆一捆被不轮值的战卒砍过来，蛮人壮汉、妇孺齐上阵，搭建竹楼的度很快……   毕竟将近三万人需要安顿，所以每个人都很忙！   牛根壮更是忙得恨不得有分身术……他和所有人都打得火热，和所有女人眉来眼去，晚上时不时地就约几个战卒篝火旁边勾搭女人……   甚至和蛮人壮丁关系好得不得了！已经混到人见人爱的地步了！   秦理自问做不到他这样！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天赋的！牛根壮天生有着叫人喜欢他的能力……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秦理交代给他的事情……一个月过去了……   秦理等着他汇报，却等不来人影……   “牛根壮呢？”秦理坐在高高的哨所上，俯瞰着已经形成气候的大寨子，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战，在两万余人的共同努力下，一个城寨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现在需要的就是完善细节。   “篝火不远处的阴影中！没猜错的话，他正在和女人一起快活呢！”说话的是独孤虎。   “派两个飞骑战卒，去把他从女人的身上给我提过来！”   “是！”   独孤虎一招手，两个健硕的飞骑就走了！   此时，牛根壮和几个土人，正约了女子，在河岸的石头上拍打呢……   冷不丁直接被人从领子上拎小鸡一般就拎走了！慌得大牛根壮大叫：“谁呀？别开玩笑，还没好呢？”   “秦小公爷，叫我俩抓你俩回去！”   “哎呀，兄弟，容小的正衣冠之后，再去见恩公！”   牛根壮现在已经叫秦理为恩公了！   飞骑并不理会，直接提到了秦理跟前，扔在地上，这家伙才站起来，好一阵慌乱的提裤子、扎腰带……   其实他有机会早早整理衣冠，他是故意这么做，显得滑稽，引起秦理、独孤虎等人的哈哈大笑，博得大家喜欢……他已经入戏有点深了，最近一段时间想尽一切办法，了无痕迹地接近别人、了解别人，还能让别人喜欢他，他可以说绞尽脑汁了！   秦理、独孤虎和几个飞骑战卒一阵哈哈大笑！   牛根壮这家伙脸皮厚，丝毫不知什么是尴尬……   他甚至觉得，他这样成功博大家一笑，是一种荣耀！   牛根壮当然知道秦理这个时候叫他来，自然是为了问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所以他笑眯眯地拜伏在地，听候秦理询问。   “对不起了，根壮！打断了你的好事！   这里的妇女奔放热情，主动大方，各位顺便改良一下他们的后代子孙，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别人的种子可以留下，你还是算了吧！”   牛根壮大着胆子问道：“小公爷，这是为何？”   “因为你是奸商，奸得猴似的，生下的后代，就是猴崽子，谈何改良后代啊？”秦理笑道。   众人哄然大笑。   “好了，言归正传！”秦理一严肃，飞骑战卒知道主将又要事，他们奉行不该听的不听，所以转身就走了。   独孤虎当然没走，这事儿秦理已经和独孤虎商量好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给你安排的事儿？”秦理问道。   “不敢忘！不敢忘！恩公，经过小的费尽心思，终于确定下了人选！可以确定这些人心思单纯，能够一门心思跟着我们唐人做事！   当然，人选并不全是白子国的土人，还有几百个六诏蛮子！   如果您不同意的话，白子国的土人也能凑够两千！   不过，小的以为，既然需要本地人扩充我们的武力，那应该是插得越花、人员成分越复杂，越有利于我们的控制！   还有就是，这样也能给六诏蛮子一个希望，让他们也觉得只好好好做，连成为大唐军人的资格都能获得，更能稳定这两万蛮人！”   “咦！你能想到这么多，这么详细，这么长远，着实费心思了，眼光、手段都很不错！看样子你真是个聪明人，没看错你！我同意你说的！   好了，废话不说，独孤，跟着牛根壮去把人选出来！   根据他们的出身、性格什么的，先插花编到我们的二百多人手下，明日就开始训练吧！   你们负责教他们作战本领，我负责政工！”   “政工？什么意思？”独孤虎跟着秦理的这段日子，老被秦理口中蹦出的闻所未闻的词语弄懵！   真不明白，这家伙到底跟谁学的这些本事、语言和思维……   “就是负责用忠君爱国的思想，教化他们，迅让他们脑子里只剩下大唐军人的荣耀、迅让他们一门心思为我大唐万死不悔……现在说多了你迷糊，以后会慢慢看明白的！”   程处立带着一千多龙武军，走的就慢多了，一路上人吃马嚼的，耽误工夫……于是就让杨滚滚带来，让程处立带着南下，去保护秦理的两个怪人先行一步，先去给秦理报个信儿，让他心安，让他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甩开膀子干！一切都是皇帝陛下允许的，便宜行事之权，是个很大的权力！   杨滚滚带来的两个人，自然是大鬼和二鬼！他们让程处立觉得很怪，主要是因为这两个家伙真的很瘦，走路没声，冷不丁，他们突然就在你眼前，活生生吓死人不偿命，而且平常根本看不到，只要你想让他们出现，哪怕你还没开口叫他们，他们似乎知道你要叫他们，会突然就出现在你的面前……   而且这两人是哑巴！   或许，是哑巴！反正他们从不开口说话，程处立怀疑他们是哑巴！   程处立刚要叫他们安排这个先行一步的任务，他们就已经在眼前了！   “大鬼二鬼，你们是不是哑巴？”   “……”他们还是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就不是了？”   “……”他们点了点头！   程处立那他们没办法，只好修书一封，让他们跟着自己回大唐时候带来的土人，一路迅南下，去找秦理报信！   大鬼二鬼拱手领命，怀揣了书信，跟着几个土人就出了！ 第四十二章 突然，觉得身边有人   独孤虎带着二百余飞骑，把这两千本地人，扎扎实实训练了十日，秦理就扎扎实实给这两千人洗了下脑！   通传牛根壮，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这家伙的本地土话经过这段日子放纵，遍撒种子，已经突飞猛进了……   隋唐演义这样的桥段，经过一段时间的酵，现在在土人中间火的不要不要的！   所以，秦理作为秦琼秦叔宝的儿子，站在一个土筑的高台上给大家洗脑，经过牛根壮近乎膜拜的语气、表情、动作的同时翻译，下面那两千土人，疯狂地捶胸顿足，他们认为他们已经成了这个神一样男人的跟班，这是他们无上的荣光！   接下来的几天的洗脑中，这群人总算是听进去了，他们高呼着表示，凡是秦小公爷所示，就算拿他们的命去换，他们也不皱一下眉头！凡是秦小公爷所指，哪怕是战斗到他们最后一个人，也要拿下任务！   大概的意思就是这样！   秦理从这些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看样子经过牛根壮一段时间的铺垫，把自己竖立为大唐第一英雄秦叔宝的儿子，收效出预料的好！   独孤虎没想到短短时间，秦理秦怀道已经在本地人中间有了这样的地位！也终于明白了，政工原来是这么搞的！   他眼睁睁看着一帮乌合之众，如此短的时间，就已经有了一战之力，而且士气爆棚，现在但凡有几个敌人，这群人绝对嗷嗷叫着挥刀上前去看，死不旋踵！   独孤虎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带着区区不足三百人南下，不过是来挖几棵药而已，这一迷路，就迷出这样一番事业来！   看着整齐的营寨搭建起来，士气高昂的战卒训练起来，本地土人如火如荼地进行劳作，已经砍光了周边数千丈范围内的树木，腾出老大一块空地，城寨建好，竹楼也正在迅多起来……   雾露河谷的石头，也逐渐被慢慢对方到了城寨中，保护起来……现在附近河滩表面的石头，已经捡来好多了！   土人们虽然不知道捡石头有何用处，但吃着人家猎来的肉，就得听人家指挥干活……   石头堆得整整齐齐，秦理亲自随机敲碎了好几块，十个里面有六七个，都是成色极好的翡翠！   不光有绿的，有时候还能开出红的、蓝的、粉的、黑的，看样子作为第一代开采者，现在处于随手一抓就是宝贝的阶段！   现在只等着李二的圣旨一到，这东西就能运往大唐去了！   终于！等来了打前站的大鬼二鬼！   跟着程处立北上的那几个土著，已经很熟练操作如何喝开水、如何在身上抹泥巴、如何用烟熏走蚊虫，当然他们随身携带着程处立在大唐境内就已经绞出来的黄花蒿汁液，没事喝一点……   所以大鬼二鬼和几个土著全都安全到达了……   不仅如此，大鬼二鬼等人还带了礼物！   南下途中，经山林，遇虎，欲伤人，大鬼二鬼奋而杀之，令土人剥皮取肉，一路南下，吃得就是烤虎肉！   所以他们走得很快，到地儿给秦理献上虎皮两张，当然也程处立把书信交给秦理……   “原来二位……先生，竟然是陛下派来保护我的！谢过了！山高路远，真是麻烦二位了！”   秦理深深作揖。   这俩家伙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看见秦理弯腰作揖，他们也弯腰作揖……   两人不说话，让气氛变得很尴尬，不过很快秦理就安排人带他们找个竹楼安顿下来，然后给他们吃饭喝水……   “便宜行事之权啊！陛下真正雄才大略、慧眼如炬……”独孤虎是个武人，硬要学着人家文人拽词，结果吹捧皇帝、巴结秦理的话说得很尴尬，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不是明摆着说皇帝胆儿真肥，居然把便宜行事这样的大权交给一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   “既然陛下这么信任我，那我也不能辜负了陛下啊！独孤，夜间偷袭、反偷袭，是作战中常用的法子，在我的映象中，似乎咱们没怎么进行过夜间训练啊？现在集合，去训练夜间作战吧！”   独孤虎点头郑重道：“胡国公言之有理啊！末将还真的忽略这一点！末将马上去训练……”   等离开秦理，走出十余丈，独孤虎猛然才明白过来！说错了话了，这是要罚我啊？   独孤虎一走，秦理蹦起来，太爽了！   便宜行事，自己在这里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秦理猥琐地畅想了一会儿，最终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还是算了吧！   没事，筹划一下运输石头、卖石头的事儿！最近一段时间，秦理和牛根壮已经商量好了各种方案和备用方案，营销手段也给他将很多！   牛根壮是个天才的商人，秦理借鉴后世的一些营销法，讲出来牛根壮很快就能领会，找到妙处！   他也被秦理这些精妙的营销手段惊呆了……   等着程处立来了，自己就该去挖三七了！现在得安顿这个事情了！两千本地战卒训练好了，等着老疤来了，就可以带着牛根壮的商队走了！   押运队伍快要准备完备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牛根壮把自己的运输队伍搞起来！   “根壮啊，学会御象了吗？”   “学会了！”   “象队控制能做到吗？”   “演练过了！还不错！最近一点时间，小的已经物色好了这支运输队的人选！演练象队运输东西，用的就是这些人！”   “不错！不错！陛下的圣旨一到，你就要装货北返了，所以，再把有关事宜重申、强调一下。   我们找到的这个宝藏，宝玉蕴藏量十分巨大，大到以我们这点人，开采数千年都挖不完！   当然，什么东西一多就不值钱！所以，我们不能太过扩充规模！我还有很多赚钱手段，以后你会慢慢见识！   说回这里！第一批自然要运到长安，大部分的都会交给陛下，但我会奏请留几千斤，我们自己营销一下，要做的就是在长安先把名气打出去！   然后，争取在明年初，我们迅占领长安、洛阳、扬州的宝石市场，然后迅推向整个大唐！   我们能赚很多！但我们代表陛下卖东西，面子一定要过去的……你听我的，按照我们的手段，其实赚大头的还是我们！附耳过来，我给你**子！”   突然，秦理觉得身边有人…… 第四十三章疤叔   “谁？”   秦理大吃一惊！   眼前一花，就出现两个竹竿晾衣服似的人！   他们拱拱手，其中一个不知道是大鬼还是二鬼的，开口道：“您做您的，不要管我们！就当这世上没有我们！我们只有在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手！平时永远都在你两丈之内！不会打扰你的……你的直觉不错，是个练武的料，一下子就觉察到了我们！”   “原来你会说话！”   “你可以当我们不会说话，甚至当我们是聋子、瞎子！”   “好的！那你们忙吧！”秦理礼貌的拱拱手。   大鬼二鬼突然鬼一样消失了！   高手啊！这是高手啊！跨越一千四百多年的时间，总算时间到了传说中的高手！   李二把身边这等高手派来保护自己，看样子对自己很上心啊！看样子，无论什么时候，有用才是王道！李二之前之所以冷落秦家，不杀你也不理你，一定程度上就是秦家已经对李唐用处不大了！   秦理摇摇头驱走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给牛根壮讲一些他所熟知的翡翠原石营销方法。   牛根壮听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现在就能试试……   “最重要的，就是控制好量，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要不然这玩意据我所知，这里蕴藏量大到我们要多少就有多少，要不是山高路远、盗匪横生、路途暗藏杀机，十分凶险，我们运输不易，那我们卖的就不是宝石，就是石头了！   所以，控制量，用最好的营销方式，攫取更多的财富，才是上上之道！根壮啊，以后仅仅翡翠这一块，就是个巨大的摊子，你们有没有信心？”   “只要小公爷看得起草民，您交办的事情，绝不出现任何差错！”   听见秦理把如此大的肥肉交给自己去切，牛根壮有一种踏着云彩上了天的感觉，胸脯拍得通红确保万无一失……   现在供货、运输、经营、安保、后勤保障的人都有了，这个事儿总算是安排清楚了，等程处立一来，让他搭档杜荷，把这边的军事力布置清楚，就可以带着人挖了三七，回去交差了！   当然，以后人参、三七、铁皮石斛、绞股蓝等药物，都得安排地方，搞成地方特色，拉动本地，而不能像捕蛇者说描述的那样，地方出了特产，反成了苛政害民之根源！   再过了五日，程处立带着大军，毫无损地赶到了！   程处立把自己在长安、在太极宫的作为和见闻全都给秦理说了一遍。   “我们这一辈，也就你有这个殊荣了，陛下对你可真是信任啊！当然，我们这一辈中，大都资质平平，都是像我这样的！当时家里老爷子叫我跟你出来混，我当时还有点那啥……后来看了你的行事做派，现在佩服的紧！以后一切事但凭你吩咐，程处立就是你一个马前卒……”   程处立向来话不多，很多时候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因为他看人和事物的时候，老是直勾勾、呆头呆脑的……长时间以来，它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个傻子，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程处立是一个善思的孩子，慢热型的智慧，让他看上去有点呆，可他真的能把一件事想深想透想远……   说这么多，其实就一个字，这孩子，稳！   这一点，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秦理也逐渐掌握了！   所以，把回去请旨的事情交给了他，果然，他滴水不漏，便宜行事这样的大权，都给争取来了！妥！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既然今后你打算一切都听我的，那这座军城就交给你了！不要以为你们仅仅是守卫这些石头的！在我的规划中，这里是翡翠州！既然是州，有多少个县，都是你们的枪杆子说了算的！   只要你们慢慢壮大，以后整个物产丰饶，四季如春的西南，就是永远是我大唐的！   曾记得有一个皇帝打江山，打到西南，玉斧一划，说：‘朕的江山到此为止’，活生生就把这些美丽的土地划出去了！   我可不想有这样的遗憾！”   “还有这事？我读书虽然不多，但历代的皇帝做的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怎么对此毫无印象？”   “没事，要是你能再活三百年，说不定会见到这个皇帝……”   这句话说得程处立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   “不开玩笑！大唐就要由大唐的气象！这一带就交给你了！你是丧权辱国，还是建功立业，全在日后的作为上说话！   当然，这是我牛刀小试的地方，我不会放任你们给我脸上抹黑，你和杜荷，一武一文，范围给你们划了，重点给你们划了，要是再考不好，等我来收拾烂摊子的话，我会揍死你们，记住了没有！”   程处立反应半天，细节上还是没想明白，不过大致意思还是听懂了，拱手道：“能力来说，我自知驽钝，不过我会尽最大努力做好的！遇事不决，我们会请教您的，希望您不吝赐教！”   “好！君子之约，一言为定！”   接下来，独孤虎带着他麾下的二百余战卒，给程处立及其带来的一千悍卒做了交代，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选出来的那两千土人战卒，忠心、军纪、战斗素质都上去了不少！   经过一番交接，程处立现在成了管着三千人队伍的将军了！   秦理让他主军，杜荷主政，抚民！至于翡翠的开采、配给、保卫，两人要同时签字，方能生成有效文件……   接下来的日子，秦理和大家一起，继续摸索、总结这里的治理之道，总结防疫治病经验，研制便于制作、具有较大威力的武器，譬如进一步改进杠杆、绞盘上弦的巨弩，作为强有力的攻守武器……   二十日后，雨季快要来临的时候，老疤带着五十个穷形尽相的老弟兄，赶到了！   “不错！不错！终于等到你的大买卖了！”老疤摩挲着一块破开的翡翠石流光溢彩的断面，激动道，“这是难得一见的翠玉啊！论色泽、润度，都是绝品啊！”   “疤叔，你懂玉石？”   “懂啊，比你稍大的时候，我也是个玉树临风的少年，当时还在前朝，我在一个商队，搞的就是贩卖昆仑玉……后来，我们的货、驼队、人手都被抢了，我们整个商队成了流寇……后来慢慢就被裹挟去打仗了，后来就做了你父的俘虏……” 第四十四章 滑稽贺兰楚石   “您真是个西域人啊？”   “这难道还有假？看头、眼睛、鼻子，我的西域特点不明显吗？”   “好吧！不说这个，单说玉石，您真的懂成色、行情、渠道什么的？”   “这么说吧！改朝换代是改朝换代了，长安还是长安，世家大族还是那些世家大族，很多事儿，其实并没有变多少！   当然，这么多年，人死了一层，也生了一层，长成了一层，改变的东西也很多……   说不准了！   当然，带商队、守护商队，我这个在商队和军队都干过的人，或许还是有点经验的，你找对人了！”   老疤看着秦理的眼神，充满关切、爱护和骄傲，秦理从他的目光中读懂了这一切！他是父亲带出来的人，对自己有着特殊感情，忠诚度才是秦理最为看重的！这一点老疤有！   “疤叔！既然如此，您和您的过命兄弟带八百人，是最近我们在这边训练出来的白子国人，以后就展壮大这股力量，押运翡翠吧！   疤叔，这位负责谈生意、交接、管理货物和财物，他叫牛根壮，你们以后精诚合作，您应该知道商队至于小侄，意味着什么！这是陛下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的商队，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磨合，精诚团结，把差事办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大家！   将后，我还会6续弄出好多宝物，财不是问题，一定不会亏待了大家……”   “好了！好了！再说就见外了！老疤是谁，您应该清楚！您是堂堂国公，莫太过为这些琐事操心！我们会尽力办好差事的！”   总算是把一切交代清楚了！   必须尽快去东边高原上挖药，要不然雨季以来，鸟事都做不成了……   所以秦理交代好了一切，就带着他最早的原班人马，除了程处立和杜荷，还有那些已经染病死了的、战死的飞骑，其余人都在……   当然还多了两个暗卫：大鬼和小鬼！   独孤虎指挥最早带出来的飞骑，继续一路护着秦理和这个小团队！   这群人，人人身上很臃肿，很沉重，带着什么不言而喻……入了宝山总不能空手而归！带走一点也不能苛求！   只不过，这样太影响行军了……要是赶在雨季三七挖不回去，那就只能等到明年了，因为雨季一般都要五六个月才能过去……   而这边的雨季，多数时候下起来没个完，真要在雨季做事，那更是艰险万分……   “怎么办？”独孤虎过来问秦理道：“现在这群丘八，竟偷了这么多宝玉！临走也检查过，大家身上根本连半块石头都没带，不知道何时，他们身上就装满了原石！   现在要是把他们都杀了，说不定我们还未下刀子，他们的刀子就架在我们脖子上了！   他们对这些宝玉，执念很重，拿在身上的，应该不会再放下了！   我们现在剩下拼死一搏这一条途径了……”   独孤虎忧心忡忡，秦理却哈哈笑道：“弟兄们出来，都入宝山了，不拿点对不住来则一趟！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大家多多少少都拿了一点的，就当没生，就过去了！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影响到行军了！我有个提议，希望大家能把石头做上标记，收集起来，我们弄个牲畜驮着，趁着雨季还没来，把咱们该干的正事儿干了！否则别说是翡翠拿不回去，耽误了陛下的大事，脑袋能不能带回家都难说！”   这一句倒是说得独孤虎猛一个警醒！   “多谢小公爷替这群丘八着想！我去说……”   最终独孤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匹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的马！这玩意说是马，骑个稍微高点的人上去，两条腿就能吊在地上！还没人家大一点的驴大！   “哪里弄来的这玩意呢？”   “现在逐渐有了人烟，而且以汉人居多！这是末将买来的滇马！特点就是小，不过善于走山路，耐力好！驮大家随手带的那点东西，应该是足够了……”   接下里独孤虎先让十分亲近的几个战卒交出了藏在身上的石头，然后带着他们一个个收！明确表示，大家把手里的石头弄个记号，暂且集中保管，这样方便行军，不耽误陛下大事……等回去时，原模原样分给大家！石头嘛，大家都拿了，任谁说出去，所有人都将获大罪！所以没必要担心有人说出去，请大家不要有顾虑！   丘八就是简单单纯，利害关系说清楚，他们很快都交了！   但其余人各有各的猫腻，最后独孤虎直接扬言在不主动交出来的话，就要扒衣服搜身……这才吓得众御医、皇子们派来的各色人等交出了私藏的东西……   这些人都是人才啊，这些日子滞留在雾露河谷，他们无所事事正好往自己兜里扒拉，交出来的石头很多都已经磨去或者打掉了一部分石皮，露出翡翠来！   而且都是精挑细选的，颜色纯正，翠绿居多，当然，还有人交出了粉色翡翠、墨色翡翠、冰蓝翡翠等等……   最奇葩的是贺兰楚石，这家伙的肋骨早些时候被独孤虎敲断了三个根，走两步就龇牙咧嘴，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只好找了几个土人，轮流替换抬着走……   没想到竟然从这家伙的长袖、裤裆里拿出了几个品相极好的翡翠，五色都有，价值连城！   “不解释一下吗？”独孤虎瞪着眼睛问道。   “拿一块石子，跟搬一车翡翠原石，性质是一样的，都是偷！既然大家都是贼，就不要乌鸦跳在猪背上，一家说一家的黑了！大家相安无事，好回去分东西……”   这厮居然还在笑！   独孤虎气得又要打！   秦理却笑了，冷笑！   “贺兰楚石，你的泰山大人是潞国公侯君集，确实牛啊！   在长安街上，我若是碰见你，或许会躲得远远的！   更不可能和你起冲突！   因为我若当街杀了你，大概率我会给你偿命！   你这条贱命，岂能跟我比？   你的作用，连老子一个小脚趾的一片指甲盖都不如！   所以，你能在长安街上横行霸道！   可现在！你错了！   你要是敢在这里瞎整，你随时可能会死于非命！   我有上百种法子弄死你，看上去和你自杀或者死于意外一毛一样！   而且，就算我一刀结果了你，大不了得罪侯君集，在陛下那，我照样无罪！因为我有便宜行事之权！   所以，趁我还未完全被怒火烧掉，好好收敛着点！” 第四十五章我欠他老子的   贺兰楚石这种人一肚子阴谋估计，无脸无耻无底线，小聪明还是有点的！   对危险和利益尤其敏感！   他听秦理这么一说，看着这家伙一副轻蔑的笑脸，突然觉得不寒而栗，再也顾不得疼痛，急忙滚落在地，跪拜：“我再也不敢了！胡国公，您放过我吧！”   “你就是个屁！当然要放……千万不要把你当一根葱，知道吗？”   “是是是是！胡国公说得是！”   这边一队人马迅向东，带着一个白子国懂唐人话的向导，一路打听古牂牁郡的范围，这一带所产的三七，就是著名的文三七！   这地儿雨季一来，什么都干不了！   所以不光是秦理记着要去挖三七，那边牛根壮、老疤很快熟练掌握了一支大象运输队，让熟悉象性的蛮人、白子国人驱动着，用巨大的藤编、竹编器皿装了大量的翡翠原石，装了大大小小许多翡翠原石，共二百余头成年大象都参与了运输，经过精心准备，大家分享了秦理治疗疫病的法子，土人也贡献了他们防治瘴疠之气的秘方，解除了大家的后顾之忧。   于是，牛根壮和老疤带领几十个老疤的心腹，牛根壮的搭档，护卫主力则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八百精壮蛮人战卒！   这是秦理和独孤虎最近训练出来的精华，经过强化训练和秦理的精心洗脑，他们现在已经成为高傲无比的大唐战卒了！   大家跟在土人赶着的大象运输队后面，开始北返。   留下程处立和杜荷，用带来的龙武军精锐，继续训练那些白子国借来的战卒！   看样子他们打算借荆州了！   这事儿秦理也交代过，大唐在这边真正的势力还未形成之前，这群人暂且可以继续使用，继续挑选精壮忠诚的，训练成大唐战卒！   要做的很简单，就是让他们感受到作为一个大唐战卒的荣耀，让他们逐步认同，不管哪个民族，大唐是大家共有祖国的概念，让他们生出保卫大唐，生死无悔的概念！   当时秦理练兵，杜荷都是亲身参与了的，所以这些洗脑的法门，他已经逐渐得了要领的！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继续和程处立一起按照这个法子练兵！   “一定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枪杆子、刀把子都要握在自己手里！先要保证一切在强有力的武力控制之下，再谈其他的！没有武力控制，其他一切都硬不起来！”   所有人都对秦理这句话深以为然！天下万国臣服，万使来朝，臣服的先是大唐的刀子，其次才是大唐的恩德！   假若大唐疲弱，那些胡人、蛮人等等砍起唐人来，丝毫不会手软，根本不理会你满腹经纶，能讲出什么灿烂的仁义道德来！   所以，要的事情是练兵，其次才是带领蛮人，继续扩大村寨的建设，对本地土著进行教化。   原本，用千余唐人，带着大量的本地土人守卫这样大的一片宝藏，那无异于三岁孩童头顶黄金珠宝上大街！   可现在却完全可行！   因为秦理已经在这里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名堂，每诏拔出三千精壮对他们进行了削弱，最强大的蒙舍诏，直接歼灭万余，俘虏三千，拔出三千，几乎带走了他们的所有精壮……而把六诏头人的头衔给了蒙舍诏的小王子！加上白子国现在完全站在大唐一边，这样就能在大唐威德之下，维持这一带稍微大势力的平衡！   当然，除了这些大势力，这林子里还有隐藏在各处的特别小的原始部落，零散分布，或许是真正的野人！   秦理毫无人性地打算打破人家的宁静生活，他没法亲手去做了，就交给杜荷、程处立去做！希望他们经常进山打猎，慢慢把这里面十来岁半大的孩子带出来，训练成最犀利的杀人工具！   大小养大，训练出来的军队，忠诚度自小洗脑，自然没的说，加上要在复杂的环境中进行打打杀杀的磨砺，最后会形成完美的配合，打造出极为犀利的杀人工具！   牛根壮带领庞大的大象运输队伍北上，现这热带丛林的修复能力太可怕了，过去短短一月时间，来时踪迹越来越淡，最后找不见了！   要不是自己常年在外经商，辨方向的能力较强，经验丰富，就极有可能面临迷路的危险！   指南针在这一带不好使，磁场异常，现在连秦理都不用这玩意了……   好在秦理这人心细，留下了一些标志，虽然很多已经已经被雨淋吞没，但有些明显的标记还在，牛根壮和老疤两人根据判断，加上标志的应征，一路北上！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防着随时都能要人命的瘴疠之气、毒虫猛兽和野人部落的攻击！   他们为了保证以后走得顺利，砍了许多大树，用巨大的石块垒成了明显的人类活动标记！   当然，这极有可能被隐藏在各处的野人破坏掉……   事实上，这里的野人部落都在暗暗注视这个庞大的队伍，但由于队伍太过庞大，他们不敢轻易下手！   这样一路上给老疤的错觉就是这林子里并没有多少野人！   土著就是土著，他们熟悉林子里的一草一木，气候物象，所以，北返的时候，走的比南下快了许多，十天左右就已经看到蒙舍诏典型的夷人村寨了！   再走一阵子，就到了白子国！   大家长舒一口气，总算安全出来了！鬼门关上转悠一圈，能走出来，大家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牛根壮指着眼前的大象驮在身上的宝石，沉重道：“这玩意雕琢出来，莹润璀璨，十分美丽，王公贵族、豪绅富商、高人雅士都喜欢把玩，但是谁能想到这里面浸透着我们的汗水和血泪！”   “这世间大凡难得之宝、难成之事，大都沾着人命的！你在商言商，可以给这些东西赋予价值，而像我这样的老丘八出身，或许更在意目的，并不能太在意人命，否则将一事无成……”   “是啊！真要站在陛下和大唐的角度，或许你是正确的……我原本是个四处游商，随意过活的人！   这一回真是感佩秦小公爷，才决议追随他，好好做点事情的！   他率领大家南下，原本说是挖药，最后竟然寻到宝藏，进入了那样的烟瘴之地，最后还用几十个唐人借到了几千土人，顺手平了六诏，神奇的智慧，非常人能比……   不知您已过不惑之年，还来这样的地方，是否也是感佩小公爷智慧？”   “我是还债的！我欠他老子的！” 第四十六章仗怎么打啊？   牛根壮原本想听听老疤和秦琼这种传奇人物的八卦，可惜等了半天，现老疤看着天空呆，并不说话！   这支庞大大象运输队，在白子国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不过上到张乐进求，下到每一个黎民百姓，都十分惊讶，唐人真是疯子啊，带着随便几个兵，就敢一挑六去打六诏，现在更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了象队，却为了运输石头！   “你们不知道这石头是什么玩意？”   “这不就是石头吗？”   牛根壮拿出一块剖开露出翠绿颜色，问道：“你们不知道这玩意？”   “不就是一块绿色的石头吗？能吃吗？能穿吗？能盖房子吗？”   牛根壮根据以往游商的经验，断定张乐进求确实没说假话，因为以前他收货的时候，从未见过有人那这样的石头出来卖！   “你们这边据说有金砂，很多人都拿来当做财富，这东西照样不能吃、不能穿、不能盖房子啊！”   “金砂可以跟唐人换东西！石头不能！拿石头去换东西，可能会被唐人打死！”   “哦！明白了……”   牛根壮其实并不是跟张乐进求瞎聊，而是根据秦理的要求，打算把这一块以后当做翡翠贸易的前沿经营，一旦翡翠的名气在长安、洛阳、扬州、成都等地打出去，肯定会有大量的商贾闻讯前往西南财……   这样就可以把一些品质一般的翡翠拿到张乐进求的建宁城，进行赌石贸易！   这样商贾带下来的各种其他货物，会很快繁荣这一带的商贸，为了满足商贾们衣食住行的需求，这里就需要出产大米、出产桑麻，修建房子……   这是一个倒逼的过程！会倒逼着这一带迅繁荣起来！   即使白子国的土人不太懂如何高效种田、如何养蚕缫丝、种麻剥麻，然后进行纺织，如何建造干爽舒适的房子，到时候大唐的商贾一定会带来大量的唐人，在这里迅打开局面，这里的土人很快就能学会这一切，也能很快和汉人逐渐形成融合……等到这里的州县建立，军队驻扎，一切都将是大唐稳固的领土！   这是秦理从长远考虑，跟牛根壮说的！牛根壮作为商贾，他也看到了这样做的便利，尤其是明白了赌石是怎么一回事之后，窥透了这其中蕴藏的巨大利润！这简直是天才的营销手段……   牛根壮和老疤在白子国建宁作了短暂停留，很快启程北上……   终于到达了成都，看着沉甸甸的翡翠石终于脱离了蛮人之地，到达了王化之地，大家也长舒了一口气！   在成都租赁了场地，留下了一队人喂养大象，换了行动迅的马队，继续北上……   一来大象继续北上，可能会受不了北方严寒的气候，二来蜀道之难，用大象驮东西去长安，不现实！三来这玩意实在太笨重，太慢了……   这时候的秦理，也已经成功找到了牂牁故地，找到了传说中的文三七！   这一带已经是汉夷杂居的地区了，也完全在大唐的控制之下，属于牂牁州！   对于亲历来说，大概就是云贵的交界处，这里相对来说，文明程度高一点，而三七已经开始入药了，主要用于疗伤，本地的医者已经对其进行了配伍，弄出几个效果很好的止血方子！   秦理以钦差名义召见了文山县令黎修宜，详细了解了情况，才知道其实三七这种东西并未引起太大主意，不过是民间偏方用来止血的一种草，汉家医典并未收录此药，所以不敢冒用……   秦理于是让黎修宜召集了本地土人医者，带着秦理挖来许多巨大的三七！   秦理简直惊呆了！几乎都跟婴儿脑袋那么大！一只晒干估计都要半斤重！   后世蒜头那么大的，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秦理于是命人挖了许多，稍微晒得脱了一点水分，柔干了，就命人抓紧带了一批，以马队运输，迅背上了！   翻年之后，大唐又要对外用兵，李二正着急等待呢！   然后，秦理名地方官做好这种药物的保护，封一些山，禁止采挖，留一些野生的大个头，这种药效猛，以备不时之需……可以引导本地人进行人工驯化培植，以后肯定会大量需要，会有商贾前来收药，这东西将来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钦差大臣，有便宜行事的钦差大臣，而且是大唐第一悍将秦琼的儿子，当代胡国公，一个小小的地方县令，当然对秦理的话深信不疑！   大唐每一个男人都有着如饥似渴的建功立业欲望！   黎修宜觉得秦理说的这个事儿操作好，或许自己就能进入皇帝的法眼呢！于是开始留心操作这事！   秦理迅打马北上！   李二这时候一定在太极宫着急的骂娘呢！   因为秦理最近老是连着两个打喷嚏……   事实上，这时候李二正在神武军营中，黑着脸看着一群丘八训练……   现在有好些心狠手黑、敢于对自己下手的丘八有了个奇怪的癖好，没事喜欢在身体比较显眼的地方弄个伤口，然后请军医缝几针！   尤其是脸上有爬一条蜈蚣似的伤疤，据说能对人形成不晓得震慑！   别人一看这家伙是个狠人，腿不由会软半截！这样在战场上能捡到大便宜！   这当然在演练中也是证明过的！   事实上，这很有道理，假如你身边有两个敌人，一个脸上趴着蜈蚣似的伤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另一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那你肯定会躲开蜈蚣脸，选择去打白净斯文的人！   李二正是因为在一个不长的队列中，看到了好几个刀疤脸，他的龙颜才会黑下来！   “侯君集！”   “臣在！”   “你们每天训练呢，还是打仗呢？怎么仗还没打，朕的战卒很多人已经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一个个脸烂糟糟的？”   “陛下，其实他们这是一种战术……”侯君集把用脸吓人的法门给李二讲了一下！   “荒谬！战场上谁还有心思考虑这个？对上了，那就得打，你不先动手，人家就会一下子搠死你，哪会生出许多心思还企图恐吓敌人？不要搞花里胡哨，本领强大才是第一位的！”   “陛下教训的是！是老臣有点想偏了！”   “好了！暂且不说这个了，明春你再出征……好好练吧！”   “陛下，臣以为，先派出暗探，侦知高昌动向，我们兵灭之即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而且据说明年春，麴文泰会暴毙，届时我们一战灭其国……”   “据说？据谁说的？你一个百战老将了，还信这种事？” 第四十七章 开启彩票模式   “陛下，这要是别人说了，老臣不仅不信，或许还会掴他两巴掌！这不是妖言惑众嘛！   不过，这事儿，是胡国公秦理说的！秦家这娃儿在九嵕山获得了神通，陛下您是知道的！”   经过侯君集这一说，李二立马不生侯君集的气了！   “这小子确实玄乎了点！十四岁啊，西南那边的事儿，是真的！飞骑的密报早就印证了！现在朕还有其他渠道的密报，更是印证了！   这个娃不是神异，就是妖异！   西南烟瘴之地，百越杂夷，论复杂大唐四边，没有比那边更复杂的地方！   就算现在派你这样的百战老将前去，甚至派李药师这样的军神前去，朕觉得不可能一蹴而就，就能解决那边的问题！   没想到梗在朕心头的这个难事，被这个黄毛小娃儿，带着几百个人去挖药，顺道过去就给解决了！？   这真的出乎意料，这些天真都觉得跟做梦似的……可是消息已经应证了……   所以就像你说的，这个娃儿要是不存在一些玄妙，他的本事朕也是不敢相信的！   他说麴文泰要死这个话，你暂且不要说出去！   好好练兵，等到明年春天一切就知道了，当然军队还是要早早秘密前往高昌国附近，一旦麴文泰真的死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了灭其国！”   “遵旨！”   李二离开了军营，回到了太极宫，心下还是有些说不上的滋味！   这个小子，现在拥有这么大的本事，到底是福是祸？他预言的麴文泰明年死，如果这都说准了，那他是不是真能预知以后的事情？大唐国运何去何从，到底如何，是不是可以请他预言一下？   事出反常，有妖气啊！还得请袁天罡、李淳风这样的大师，前来解释一下这个秦理到底是何方神圣或者妖孽了！   太过反常，令人不安啊！   李二于是连夜请人袁天罡和李淳风同时进宫！   “袁师、李太常，二位都是高人，如今朕心有疑惑，还请二位解惑啊？”   “陛下，可是为秦怀道之事，心有疑惑？”袁天罡这人最善察人面相，所以他偷偷的瞄了一下李二的脸，加上最近秦家突然风头盛起来，所以袁天罡一下子就洞悉了李二的心理！   “果真是神仙啊，正为此事！”   “陛下切勿心忧！秦理秦怀道不过一介凡人，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此人每遇事，皆得神仙点拨，是以总能妙解困局！   世间万事万物，皆有破绽，窥破破绽，便能四两拨千斤而决难事！譬如西南百越杂夷之事，破绽在于散而不和，秦理窥破奥秘，故能借力打力，一一破之！”   李淳风一副高人模样，对西南之事做了宏观上的总结，不得不说，也是个厉害角色，一下子道破玄机！   李二心中稍稍安定！   “相比他真的有神仙点拨啊，否则十来岁的娃儿，长成之前未曾出过远门，竟知道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神药……而且懂得营造神酒、火柴……   最重要的是他预言了麴文泰年后将死！你二位是都是高人，你们也推演推演，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李淳风和袁天罡对视一眼，就以蓍草起了一卦，得卦“巽”，李淳风刚要说话，没想到袁天罡顺口念道：“一叶孤舟落沙滩，有篙无水进退难，时逢大雨江湖溢，不用费力任往返。陛下，可曾明了？”   “原来如此！”李二仔细咂摸了一下这四句，笑着点点头：“星夜扰了二位高人清修，实在对不住啊！滚滚，命人拿两件翡翠玉蝉，赐予二位高人！”   不一会儿，杨滚滚呈上了已经雕琢好的两个翡翠玉蝉，是玻璃种的冰色翡翠所雕琢，蝉翼薄而透明，一看就是稀世珍品！   “二位，这就是秦家那娃儿在西南挖的宝贝雕琢的！深夜扰了二位，给两位这东西把玩，聊表歉意！”   两位以道家礼仪还礼，谢过了李二的赏赐，躬身告退。   袁天罡：“你如何看秦家那娃儿？”   李淳风：“恩师，实话说，弟子并未参透！不过，他的来处有些奇怪，并非眼前世间之人啊！”   “是啊！他完全不知《易》，竟能识万物而知味来，怪哉！怪哉！”   “看样子，以后陛下会经常宣恩师和弟子入宫解惑了……”   “是啊！连我也疑惑！”   这两人聊着天，慢慢走了……   已经腊月了！马上就要过年了！   牛根壮和胡老疤的队伍，终于到了长安，由于身边跟这个几个飞骑的人，所以通传就方便多了，很快秦理的奏章就被呈上去，一时间宫廷轰动，李二亲自带着文武和内府的人、民部的人，到了宫外！   众人见到了庞大的马队，亲自接见了牛根壮和老疤，赏赐了他们绢百匹，并且调遣了二百人的卫队，让他们加入了护商队！   然后让人卸货，并按照秦理的要求，给牛根壮留下了三千斤原石，并且让尚工局的人召集了一些民间高手，迅赶制了一批翡翠雕件，叫他趁着南方雨季的几个月，在长安、洛阳、扬州等地打名气！   等到南方的干季到来，再带着人南下，继续运输翡翠宝玉北上……   事实上，这个华丽的迎接翡翠的阵势，已经算是最好的广告了！皇族勋贵、文武百官先知道了这个事儿，接着依附于这群人的富商大族很快知道这件事！   现在长安城人人都想求得一件皇帝极为喜爱的翡翠物件，一掷千金在所不惜……   只可惜这东西有价无市，一货难求！   正在这时候，长安东市原本是一家西域珍宝阁，五层的阁楼，现在变成翡翠阁了！   之所以在东市，是因为长安东市主要是服务于贵族的市场，而西市是平民市场。   一时间，长安轰动，皇族勋贵、文武百官、豪族巨贾全都云集东市，排队了排了好几里地，为的就是一睹翡翠珍品到底是何物！   牛根壮一个小地方来的游商，何曾见过这等大事面，一时间都有点蒙，好在老疤常年混迹于长安，这个场面虽然有点大，还是勉力撑得住……当然，这主要是有很明显的皇家背景，一般人不敢惹！门口站岗的一看就是飞骑打扮！   翡翠坊门前于是贴出了一张告示，大概意思就是，这座翡翠阁，共五层，每层都摆着一件珍品，从低到高，越来越珍贵！为了开业酬宾，现在决定，一到五层，一层花二两黄金就可以买到一个号，二层花八两黄金可以买到一个号，三层十六两，四层三十二两，五层六十四黄金，可以买到一个号。每层有一千个号，其中有一个号是获奖号…… 第四十八章他回来了   想得大奖的就买高层的，想得小奖的就买低层的。   总之，每层一千个号里面，总有一个是获奖号码！   你会得到一个价值连城的、意想不到的精美翡翠雕琢件……先到先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个告示打出去，急不可耐围观的人疯了，一面开始排队，一面打家里小厮抓紧回去拿金子！   其实，这是秦理的主意，开启的就是一个彩票抽奖模式！   只不过千分之一的概率还算是大的。   当然，这二到六十四两黄金的价格，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已经高到离谱了。但对于那些皇族勋贵、文武百官、豪族巨贾来说，其实并不多……   秦理大概了解这时候的金价，一两三十七克左右，相当于八千钱，大概相当于秦理熟知的一万三千元左右。所以六十四两还是挺多的，相当于拿了八十多万元去抽奖，中奖概率只有千分之一！   不过，皇帝是大唐最好的商品代言人！现在翡翠这玩意儿，是皇帝极为看重的珍宝，所有人都想得到一件儿，尤其是有钱人，觉得得到这个东西，倍有面儿。面儿比这东西的本身价值要大的多！   所以，即便是花八十多万只买个抽奖机会，也有很多豪族巨贾趋之若鹜……   对于有钱人的这点心理，秦理还是拿捏得死死的！   为了公平起见，中奖号码是现场写出来投到箱子里，随机抽出来的。抽奖号码也是同样随机的……   然后展示了翡翠雕件，从五楼最好的一件是翡翠南海珞珈山观音打坐件，是一座山的形状，山里坐着观音菩萨，有紫竹、有红莲，有山，有海，都雕的栩栩如生……   第四层是一尊玉蟾蜍，第三层是一种玉貔貅，第二层是一个双鱼戏水的玉佩，第一层是一只玉蝉。   众人看到这种水润十足，有透明，有翠色，红色，紫色，蓝色的玉石，才觉得这玩意儿不光是皇帝喜爱那么简单，是真正的稀世珍宝啊。   原本觉得五层、四层的号有点贵的人，突然转而去排队买高层的号去了！   五千个号，很快被抢购一空！   现场揭晓了获奖号码！没想到中五层一等奖的是一个的商人，此人叫武元庆，家里曾获过封侯殊荣，家里早些时候贩运木材获利颇丰，家财巨万，还资助过先帝打过江山……后来老子死了，儿子不肖，喜好赌钱，眼看偌大的家业就要被败完了……   所以此人在长安有滥赌的恶名！大家很多人认识他！   这一回，他赌性不改！押上了家里几乎所有现钱，六十四两买了个号，没想到宣布的时候，竟然是他得了一等奖！他兴奋地晕过去了，家仆掐人中救活了，然后他疯了一般大吼大叫……   一时间，那些没有获奖的豪族巨贾，被钱烧的不行，于是找上去开始问那武元庆，这珞珈山观世音卖不卖，从三百两黄金开始竞价，最后竞价到了黄金一千斤，武元庆出手了卖了……   这小赌徒，瞬间翻身了，成了长安城里的神话……   而且，就算最小的那个玉蝉，二两黄金抽到的，最终也被估价值黄金五百两！   长安于是疯狂了！以小博大，一夜暴富的神话，开启了！   其实，原本是打算走拍卖模式的，这样显得正规一点，也不费时间。   只是由于翡翠这玩意儿硬度太大，现在工具雕琢起来也比较困难，比较慢！   而拍卖原石的话，也拍卖不上好的价钱。   幸好李二也大方，把宫里早在两个月前带来的那一批原石雕出的精品，选了五件，让牛根壮、老疤他们去试着卖……   东西太少了，于是按秦理的第二套方案，开启了彩票抽奖模式！   没想到这个模式在这年头大获成功！人们的赌性瞬间被点燃！   于是隔了五天又开启了第二次抽奖模式。当然，雕得实在太慢了，现在出的都是小件玩意！   饶是如此，收益也是惊人的！   牛根壮抓住机遇，很快把这个抽奖的模式开到洛阳分店、扬州分店和成都分店等个地区了。   大唐的各个城市，只要有富商的地方，牛根壮的他们的分店，都开始疯狂地敛财。   一时间管理人才、商贾紧缺，于是给宫里一说，皇帝紧急调拨了一批皇商的伙计来帮忙，严令他们一定听从牛根壮的吩咐……   然后，李二听说了这惊人地获利，也惊讶到不行了！   没想到分给牛根壮、老疤他们的那点东西，原本就是想试试，竟然产生了这么大的价值，不足一月，仅仅卖出去不到五百斤翡翠，这上面的获利，就越了整个大唐一年付税所得到的钱！   皇帝觉得这件事情大有可为，于是就召见了胡老疤和牛根壮，问起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才知道这个操作是秦理要求他们这么操作的。   分红的模式，早在奏章中，就已经说好了，给皇帝的钱是固定的！皇帝答应了，他觉得秦理能给他那么多钱，简直不可思议！   没想到在抽奖这个模式的操作下，秦理赚翻了！给皇帝的连利润的一成都不足！   金口玉言，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只好挥挥手让这两个该死的黑心的商贾去吧！   英明睿智的自己，竟然被这个小孩子摆了一道！回来找个理由打他屁股！李二愤愤地饮了一杯酒，突然想起秦理不让他多喝酒，只好忍住了……然后他又无限温柔地想起了自己的妻子，长孙皇后……   “观音婢啊，这小子真是你选中了，来辅佐为夫的吗？鬼精鬼精的啊！朕嘴边的肉，他都敢抢食啊……这个混娃儿……”李二想起妻子，心中的怒意烟消云散，觉得秦理还是很亲切的，要不是这小子，西南烟瘴之地有这宝物，谁能知道？更别说是能替自己赚钱了……   不过突然想到自己私库中现在有很多翡翠，突然觉得自己节俭了半辈子，现在也是一夜暴富了啊，做有钱人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人一旦有钱，就喜欢打房子的主意，皇帝都不例外，李二突然觉得眼前的太极宫黑乎乎的，一点都不好，要建一座高大亮堂的大宫殿，要给观音婢自己的爱妻建一个庙，要……   李二陷入极度骄奢淫逸的幻想，这时候突然杨滚滚说：“禀报陛下，胡国公秦理已经到陈仓了！”   “哦，这个臭小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命朕的飞骑三百人去迎接护送！疗伤圣药到了，大军可以出！传侯君集来！”   杨滚滚命人去传侯君集…… 第四十九章 好大屁股   侯君集身着甲胄，迅赶来，腰板挺得直溜，意在想李二表示自己不老，尚可出征……   李二授予了他领兵之权，让他即刻去神武军点起八千精锐，让战士们吃饱喝足，睡好，明日早朝一过，即刻帅兵出！   侯君集叩击铠甲，领命而去！   陈仓那边飞马把消息传给宫里，这个过程中秦理他们当然也在走，所以李二派出的三千飞骑，在第二天一早，就在长安西门接到了秦理，甚至已经从秦府把秦理的朝服都给拿来了，进城找了个客栈洗了个澡，换上朝服，带了六诏及白子国使者，还有一点三七就直接上朝去了！   还有十天就过年了，这时候的长安气候很温润，四处都已有了绿意！   秦理听过一个故事，说武则天诏令牡丹冬日连夜花，现在看来，这时候的长安气候有可能啊！   怪不得李二老想着让侯君集抓紧出征了，现在出，西北干干爽爽的，河流还在封冻，一路畅行无阻，若是迟了，河流解冻，运粮不便，战卒渡河不便，诸多不便，无疑会加重府兵和地方的负担！产生很多不利因素……   “……秦氏怀道，其父也贤，国之良将，社稷栋梁，及怀道，年少而不忘国忧，朕身有微恙，军士为国而战，亦多伤患，怀道为觅良药，入烟瘴毒虫之地而不反顾，五月有十日矣！今良药已得，而西南之地，秦氏帅飞骑不满二百竟平之！白子俯、六诏称臣，朕之大患，又去其一也……秦氏未及冠，竟得如此之功，朕不得不商，加食邑五百户，庄子两座，良田千亩……”   秦理被李二夸得天花乱坠，诏书念了一大堆，具体说了些什么，以秦理的古文水平，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食邑加了五百户，给了两座庄子，良田千亩，这倒是听得真正切切！   好！很好！好得很！这趟差出的不错，挖了翡翠，组了商队，赚钱的门道也打开了，现在居然多了两座庄子，良田千亩！没事可以去庄子上种种菜、钓钓鱼、养养鸡什么的……得找个由头啊！   接下来，朝会的主题就是六诏和白子国的使者献上了贡品、朝贺的文书，三叩九拜，山呼万岁……   这个礼仪，在秦理奏对的时候，礼部鸿胪寺的人已经在外面演练过了……   秦理懒得看这个热闹，心里盘算着如何找个理由，在家里偷偷懒，带带孩子……   是啊！家里还有一个逮着人就能克死的李暗呢！作为李二的儿子，放在家里始终是个雷，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炸了！毕竟现在的秦府大宅，又火爆起来了，随着秦理成了红人，门槛都要被踩断了……   光是来换酒的，就让家人不堪其扰……好在甜甜姐已经在东西两市分别设了两个大铺面，交换改在那边，家里只管蒸馏酒！   当然，尚食局的司酝已经在李二的授意下，把法子传给了兵部，兵部专门设立了一个级大的蒸酒作坊，调了许多战俘和死囚，把作坊弄成一个大监狱，完全密闭起来搞这个酒……   一时间军中大佬都有人孝敬，他们日子突然就上档次了，喝上了高度酒！   即便如此，秦家的烧酒在东西两市也卖的异常火爆，尤其是北方和西方来的胡人，对这个玩意情有独钟，愿意拿出珍贵的胡椒、珍贵的珠宝换酒喝……   这事儿，秦六搬来了老疤，带来了家书，甜甜姐把一切都写在信中告诉了秦理……秦理现在盘算着家里的事儿，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就是李暗！   这个倒霉娃儿，得秘密在庄子上养起来！   不行，不能秘密养！娃儿毕竟是一个大活人啊！迟早捂不住就要冒出来……得设法找个正当理由，把他拿出来养啊！   自己守孝未满三年，不能碰女人……要是自己冒出一个儿子来，将是大不孝的罪名扣下来……   但也不能说这小子是随便哪个下人的儿子，毕竟他是李二的儿子……   算了，暂且养着吧，等到明年，自己申请和甜甜姐完婚，就可以有一个合法的儿子了……等李暗五岁的抱出来，跟大家说这个娃儿一岁，吓死大家算逑……   先秘密养着吧……   找个借口去建设自己的庄子，是个正事……   正畅想着呢，突然听到杨滚滚的声音尖利的喊了一声：“大胆！秦理，陛下唤你，你竟不应？”   “……啊？陛下赎罪，臣万死！赶路赶得急了，有些精力不济，恍惚了！”   “无妨！无妨！你一个十四岁的娃儿，马不停蹄地为朕、为大唐奔忙了几个月，就算你在这里睡着了，朕也只会心疼！怎么能怪你呢！   就是想问一下，我大军即将开拔征逆臣麴文泰，你小子点子多，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启奏陛下！臣以为大张旗鼓，弄得声势浩大，慢慢走到高昌国，届时麴文泰会被吓得肝胆俱裂而死，灭高昌易如反掌！”   “嗯？”李二虽然早早就听侯君集说秦理断定麴文泰会死，没想到他竟然在大殿上把这事儿说出来了！   文武大臣也俱是一愣！   魏征率先反应过来，冷哼一声，出列道：“启奏陛下，子不语怪力乱神！军国大事，岂能听一个小娃儿信口开河！”   魏征没有骂秦理黄口孺子信口雌黄，秦理都觉得这老家伙很客气了！   “郑公息怒！陛下垂问，小子认为可以这样做，就这么说了！至于如何行军打仗，陛下马上得天下，自然熟悉得很！和家父一起替陛下征战天下的诸位叔叔伯伯也大都健在，他们也懂得如何打仗！正如郑公所言，秦理不过一个黄口孺子，若是郑公觉得小子说得可笑，一笑了之便是，不用动怒！”   秦理对着魏征一拱手，笑嘻嘻说道。   这是尉迟敬德出班，声若洪钟：“高昌一屁股就能占完的一点小国，敢冒犯我大唐天威，就是要大张旗鼓灭了他，给其他这种不开眼的逆臣小国看看！我认为秦家先知说的对，麴文泰死不死无关紧要，要是不死，过去把他杀了就是！要是死了，那更好兵不血刃拿下那个小地方……”   “哈哈哈哈！老尉迟你好大的屁股……老夫附议！”   陈咬金出列也来撑腰！ 第五十章和李义府对决？   这两个老家伙，家里有孩子跟着秦理混呢，这时候不把老脸拿出来站台，再待何时？   魏征不屑于跟这种老丘八说话，一时间没引起争论。   李二打个哈哈：“子不语怪力乱神，玄成说的没错！不要动不动就咒敌人死嘛！我们可以过去杀死他……当然，尉迟爱卿说得也没错，灭高昌就要大张旗鼓去灭，就是让那些撮尔小国看看，大唐有恩德，也有天威！不要动不动就冒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治伤灵药既然已经拿来了，怀道你就不辞辛劳，带人送去给潞国公，顺便教会他用法！还有十日就过年了，这些天好好在家养着，上元节过了，就入东宫伴读吧！你还太小，朕不忍让你太过劳累，正长身体呢！”   “陛下，臣不觉辛苦！少年建功立业正当其时！有道是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雄于天下，则大唐雄于天下。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为了能够请个假在家优哉游哉，秦理也是拼了，背了一会儿少年中国说，先把在座各位震住！   然后，继续道：“是以，微臣作为一个少年，恨不能一日做三秋来用，为陛下效绵薄之力，为大唐即将开启的千秋盛世效绵薄之力……”   “好文章！没想到怀道不仅武艺高强，满腹计谋，现在居然出口成章！好好好！不过你说这么多，要干什么呢？”   “陛下，臣斗胆提出一个问题，希望和大家一道议一议……盛世之开端，要做到什么？”   李二沉吟一下，拍案道：“问得好！众爱卿，议一下，盛世之开端，要做到什么？玄成你来说！”   “陛下，天下人皆尊礼法，则天下大定，是以盛世之开端，推教化……”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帮文臣开启了复读模式……   “放……”老尉迟想骂放屁，却看到了李二犀利的眼神，咽下了屁这个字！声振屋瓦：“尔等可曾挨过饿？”   这一生把所有乱糟糟说话的文臣镇住了！   “哪一个挨过饿？”   老尉迟又问一遍！   这时闪出一个人来！正是中书舍人马周！   他是众多文臣为数不多几个没喊附议的人！   “鄂国公，在下挨过饿！最长曾连续三日未进粒米！”   “当时，你想什么呢？”   “当然想吃的！想着谁要是给我一口吃的，谁就是我天大的恩公啊！”   “要是有人不给你吃的，想着给你讲道理教化你呢？”   “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可真正饿到眼冒金星的时候，根本闻不了道！满眼满耳全是食物……”   “哈哈哈哈！马宾王是个老实人！老夫也挨过饿！饿得眼冒金星的时候，谁敢给我一本书，我会把书吃了的！陛下！”尉迟敬德转向李二，“臣没读过什么书，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可有一个道理再明白不过了！天下百姓，只要有一口吃的，不至于饿死；有一片布遮羞丑，有几间草屋遮风挡雨，不至于冻死，他们就会安稳，不做贼，不造反……天下稳了，才能慢慢变成盛世啊！”   李二点点头：“这一回，我同意鄂国公的话！玄成你上梳也说过，‘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吃不饱，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就会动荡起来造反，朕这个舟，岂不是行驶在惊涛骇浪中？何言盛世哉？   所以，盛世之开端，就是要做的就是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有地儿住！”   “吾皇圣明！吾皇万岁！”秦理没连忙猛拍马屁！   于是忠臣跟着山呼万岁……   “启奏陛下，大家说了这么多，弄清了吃饱穿暖有屋住这个要大问题，臣斗胆再问一句，我大唐所有百姓现在都吃饱、穿暖、有屋住了吗？”   李二擦擦额头，尴尬道：“朕失职啊……天下虽承平多年，各地上书，都言风调雨顺，百姓丰衣足食……其实民情到底如何，朕悉知悉见！大唐还有七成的百姓，还是每年都青黄不接，大半年都吃糠咽菜果腹……朕之失职啊！”   “大唐疆域辽阔，良田不够百姓耕种吗？”   “非也！”   “百姓懒惰，不愿劳作吗？”   “非也！”   “那是何故？”   “天下初定，战乱未平，百废待兴，各处都需要钱粮物资，征敛还是略显繁重……再者，百姓就算披星戴月四季劳作，田亩所产就那么多，稍有水旱灾害，就得挨饿啊！”   “陛下，这是否是大唐当务之急？”   “是！”   “臣愿为陛下分忧，从改良种子、改良工具、改良土壤、改进耕作种养方式几个方面入手，在陛下赐微臣的千亩田间实验！臣立下军令状，一年后创出一个增产模式，教大唐百姓除却租庸，自给自足！”   “若爱卿真有此等本事！朕鼎力支持！要人要钱要物要官，怀道你只管说一声！”   “启奏陛下，秦小国公还欠着跟文臣治理地方的比试呢！陛下先前下旨，让臣调配一下，文臣方面已经选出了几个地方官，现在就看秦小国公的了！”奏事的是长孙无忌！   “呀！辅机，要不是你说起，朕差点忘了这茬！先说说，你选出来的地方，都是那些？”   “京畿之地，鄠县、蓝田县，这两个县气候地貌、人口、贫富都相当，文臣这边推晋王身边的监察御史李义府，请秦小国公选一个自领县令，李义府领一县令，每年吏部调专人考之，五年为期，决胜负！”   “那正好！赐给秦家的田亩和庄子都在蓝田县，怀道就令蓝田县令吧！这样也不耽误怀道为百姓进行改良种子、改良工具、改良土壤、改进耕作种养方式的试验……”李二金口玉言言出法随，这事儿就定下了！   “陛下！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老臣幼子遗爱，性顽劣，很是不堪……老臣听闻鄂国公、卢国公家都有后辈跟着秦小国公做事历练了！望陛下允遗爱亦随秦小国公历练，学学秦小国公的本事！正如秦小国公所言，少年强则国强，这些后辈都要自强啊！”   不得不说，房玄龄这话说得有水平啊！   看样子又要赛一个废物给自己，而房遗爱这个废物，后来被和尚给绿了，居然和高阳各玩各的，真是心大，也罢，以后见识一下这个奇男子…… 第五十一章 蛊？   “既然您老都开口了，那就让遗爱去蓝田，至于干什么，一切但凭怀道安排！”   李二挥挥手，表示事儿说结束了就散朝，完了还要亲自登城楼送壮士出征呢！   当然，李二略微有些心烦！   太子李承乾现在已经已经焦躁到无处安放了，需要更多的人安抚引导，秦理这个小子有大手段，李二原本一心想要秦理去安抚焦躁的太子！可从秦理的表现看，他似乎总是在找事儿逃避去东宫伴读！   李二是聪明人，他也不勉强，或许安抚引导太子之于秦理来讲，正是他的短处，秦理的长处在于躬亲做实实在在的事，他也许跟其父一样，讷于言而不善交人……   秦理回避自己的短处，正所谓自知，既然如此，就任他干些实事吧！   秦理能明白李承乾烦躁的根源，李二别的事做得近乎完美，可玄武门事件，给李唐开了个很坏的头，这事儿在每一个皇室成员心里都有阴影！李承乾心里的阴影更大，他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顺利登基，牢牢掌控一切！   他完全没有撤退可言，不能登基，只有死路一条！他心里很明白，无论自己哪一个弟弟登基，他的脑袋都将属于这个弟弟！   这个事儿甚至可以追溯到前朝杨广留下的阴影，杨广杀杨勇，李二杀李建成，要是他不能上位，就是李泰杀李承乾或者李治杀李承乾……   这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结局！   故此李承乾断了腿之后，开始疯一般患得患失，加上李二对李泰恩宠日隆，李承乾彻底被刺激疯了……摆在眼前的，要不是万人中央无上荣光的龙椅宝座，要不就是冰冷的棺椁冰冷的陵墓……   这两样东西现在交替在李承乾眼前盘旋，搞得他严重失眠、掉、暴躁、自言自语，一气之下做出许许多多荒唐的事儿来……   秦理对历史虽不能说了如指掌，但煌煌大唐的历史，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   李承乾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救了！他已经魔怔了，疯了……心理学不是秦理擅长的范畴……   一旦跳进这个坑里，将陷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困得要死！   秦理昏昏沉沉跟着人，嘴角挂着微笑，脑子一片空白，见到了侯君集，不仅交给他大量的三七，而且还交给他几陶罐白色的粉末！   这玩意是文山县令黎修宜一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当地几个夷人土医，贡献了秘方，用了十余味当地药材配出来的止血愈伤灵药，颜色和秦理熟悉的白药极为相似，已经做过实验，疗效十分理想！   秦理对那几个深明大义的夷人土医表示了极大的感谢，动用便宜行事之权，免了他们家二十年赋税，带了他们家里有出息的后辈，前往长安给他们寻个前程，并跟黎修宜借了许多金子，现场赏赐了！   “潞国公，此云药，内服外敷，均有奇效……”秦理把早已写好的说明书交给侯君集，送别了壮士西征，上了自家马车，就昏昏沉沉睡去了！   这趟出远差，虽然收获颇丰，可确实太辛苦了……   沉沉睡了一个昼夜，被饿醒了！睁眼看见一群人围着，其中一个大黑脸钢茬胡子、一个大白山羊胡子，一看这两张神憎鬼厌的脸，秦理不得不翻身下床，躬身施礼……   “两位伯伯，晚辈失礼了！”   “贤侄，你病了，好好养着！一会儿宫里的御医要来给您瞧病……”程妖精白须抖动，扶着自己劲儿不是一般大，感觉就像是一把要把自己提到床上去继续睡……   “没病！程伯伯，小侄没病，不过是连日不舍昼夜赶路，累的！现在缓过来了……”   “累了坏了可不好！再睡个三天三夜吧！当年老夫和你父给陛下守门，让陛下安安心心睡觉，现在老夫和程妖精给你守着！保证白邪不侵……”   老尉迟黑脸严肃，说得也很关切……   这时候宫里的御医来了，一看竟然是两个老熟脸！   “陈医官、张医官，您二位怎么来了？”   “老朽二人正在尚药局试着把咱们从南边带来的药，和常用的药物配伍呢！带来的那几个土医，对我们帮助很大，弄个好几个新方子了……哎呀，不耽搁了！小国公伸出手来，老朽为您诊治吧？”   “您二位身子骨可真硬朗啊！小子跑了这么多天，累的起不来了！没什么病！没想到您二位这两日都在忙啊？”   说话的功夫，陈御医已经搭上了秦理的脉……   “咦？？张老，你试试，怎么回事？”陈御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有点惊讶！   于是张御医又搭上了秦理的脉搏！   “这好像也不是风寒的脉象……有点……有点……像是染上了虫疾……”   秦理听这两人说得玄乎，忙问道：“虫疾？什么是虫疾？”   说实话秦理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病！   “虫疾，顾名思义就是某种细微的虫子，侵入患者体内，而且一般来说是这种虫，是南方蛮族养的蛊！取诸毒虫密闭于容器中，让它们当中的一个把其余的都吃掉，然后，就把活着的这个虫称为蛊，并从它身上提取毒素。   其法以五月五日聚百种虫，大者至蛇，小者至虱，合置器中，令自相啖，余一种存者留之，蛇则曰蛇蛊，虱则曰虱蛊，行以杀人，因食入人腹内，食其五脏，死则其产移入蛊主之家。”   陈御医说了一堆，却被张御医打断了……   “简而言之，一般的虫子入人体就死了！只有蛊虫，本是百里挑一的，入人体而不死，生毒而害人……”   秦理听他们说的可怕，忙问道：“意思就是现在我体内有虫子？吃点打虫药，打掉虫子就好了……还是很可怕？”   “小国公啊，没那么简单，施蛊者能控制蛊虫，一旦闹腾起来，小国公将苦不堪言……要么对施蛊者言听计从，要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谁特么害我？既然是找死，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秦理暴怒！妈滴，不知不觉竟被人算计了…… 第五十二章 可能要挂啊   甜甜姐吓得手忙脚乱，母亲听秦理病得厉害，也被请出来了！   两人暗自垂泪！这让秦理竟有些烦乱！   总不至于挂了吧？看样子还需要认真对待啊，自己死了先这两个女人的伤心，会让自己很不忍！   蛊这个东西，即便是经历过后世高度达文明的秦理，也并不太清楚，这神秘的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作为一个曾经上卫校的，也是算半个学医的吧——出于好奇，秦理曾就这个问题疯狂地和度娘缠绵过一段时间，最终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蛊这玩意害人，要不是就是提取毒虫的毒素，让人中毒；要不就是取毒虫的虫卵，下在人体孵化、寄生；当然，有厉害的可以用雌虫控制寄生于人体的虫子！就像工蚁必须服务于蚁后，蚁后化学信息可以控制工蚁一般，施蛊着通过操纵雌虫，控制宿主体内的虫子，让宿主产生痛苦或者更加诡异的行为……   譬如弓形虫就是一种不需要养的蛊！这玩意感染了鼠类，会操纵鼠类不惧怕猫，让猫吃掉，从而寄生于猫！因为猫是弓形虫的终极宿主……据说人类感染了弓形虫，行为就会产生诡异变化……   回忆起这些，秦理觉得现在似乎并不是毒素影响，极有可能是虫卵孵化成长需要大量营养，抽干了自己，引起自己的高度疲乏！   杀虫是第一要务！   杀虫？那什么杀？   这年头没有扑尔虫，一切都得靠天然物质来杀！   秦理让两位御医在安全剂量内，使用了剧毒的雷公藤，开始煎药……两位御医开药的手都有些颤抖！这用药，实在太过凶险了！   他们两人的方案，最多也就用一下百部、雄黄什么的，没想到秦理对自己这么狠，直接用雷公藤！   母亲和甜甜姐也被吓得不轻！   “造孽呀！怀道，是谁？老娘亲自去剁了他！”母亲的刚烈一面显示出来了，咬牙切齿的！   看到母亲这样，秦理突然感到脑子黑光一闪！完了！这下凶多吉少啊！一切就看自己命硬不硬了！   秦理想到了母亲养在佛堂的李暗！   这小子能连续克死那么多人，自己现在中了毒蛊，要死的理由很充分啊……   秦理笑笑，“娘！没什么大不了的！儿子打个虫而已！娘您去休息吧！替儿子诵经祈祷，一会儿儿子就生龙活虎的了……”   老娘收起性子，道：“儿啊，何不先拿雄黄试试……万一好了呢？太毒的东西，用着实在不安心啊！”   “好吧！”   秦理让甜甜姐拿来雄黄、高度酒，请教了御医一个安全剂量，掺和起来，先服用了一剂！   雷公藤毒性极大，对胃肠道局部的刺激作用，吸收后对中枢神经系统包括视丘、中脑、延髓、小脑及脊髓的损害，并能引起肝、心的出血与坏死，中毒症状有头晕、心悸、无力、恶心、呕吐、腹痛、腹泻；肝肾区疼痛、血粪等！   这是秦理所知的一种极为厉害的毒药，之所以选用雷公藤，最主要还是因为这东西对昆虫的毒性十分巨大！   如果体内真是虫卵孵化的幼虫，唯有对自己下狠手了！   “小国公……这这……若真是中了蛊，唯有跟施蛊着和解，让他操纵母蛊引出子蛊，才是最安全的解蛊之法！   如小国公这等强行杀蛊，弄不好性命攸关啊！”   “是啊！小国公！毒蛊向来被我中原医者视为神秘禁忌的东西，实在不好解……”   秦理饮下一碗高度雄黄酒，腹中剧痛！   他硬是强忍着，剑眉倒竖，咬牙切齿：“秦理昭昭丈夫，光明磊落，岂能跟这等阴毒小人和解，以求苟活？大丈夫死则死尔！无需多言！若这次小爷挺过来，定将此子碎尸万段……”秦理转身对气得一拳打碎了硬木案几的老尉迟和正在吹胡子瞪眼睛的程妖精道：“两位伯伯，若是秦理死了，念在先考与二位的交情，替小侄弄死贺兰楚石！”   “贺兰楚石？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程妖精惊问道。   “是他施蛊害你？”老尉迟也是一惊！   “如果小侄猜得不错，母蛊就养在他手上！想必这几日，他就要害我！”   “走，老妖精，咱俩去平康坊把这小子抓出来，一把捏死了事！”老尉迟瞪着眼睛，犹如一尊怒目金刚！   “走！”   这两个老将，还真的说走就走！   “两位伯伯，留步！不能急于这一时！现在潞国公带兵在外，陛下绝不同意动侯家分毫的！   其实不用两位伯伯出手，我们谁也不动手，贺兰楚石祸将自及！”   秦理说着说着，就说不出来话来了！   看样子雄黄的毒性不够猛烈，并没有杀死体内的蛊虫，反而激活了……现在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被噬咬！   剧烈的创痛，让秦理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不知道这该死的是什么蛊虫，这等厉害！很明显能感觉到虫子在体内躁动起来了！   陈太医一搭脉搏，惊叫一声：“不好！”   “快快给小国公服药！”   “雷公藤毒性剧烈，不敢轻易……”   “眼前唯有此一途了！小国公撑不了多久，这蛊虫实在太凶猛了！而且数量极多……”   陈太医给秦理扎了两针，秦理停止了抖动，张太医很快就把一碗雷公藤熬制的药汁给秦理灌下去了！   现在其实他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蛊居然有这么厉害……   秦理饮下雷公藤刚过一刻钟，就开始剧烈呕吐，甚至吐血！   一时间母亲和甜甜姐哭了，老尉迟和程妖精急得团团转，老尉迟暴躁起来，用拳头砸门，弄得整个屋子有些颤动！   程妖精气得开始骂秦琼，骂他早早溜了，娃儿这么小就独当一面，这不，遭人暗算了……   秦理逐渐昏迷过去……   “快看！”陈御医指着秦理吐出来的一滩血，惊叫道！   “天爷哟！我的儿啊，你受苦了！老娘舍得一身剐，也要把贺兰楚石这个小畜生劈了！”母亲气得蹦起来！ 第五十三章 解蛊   老尉迟和程妖精、田莫烟凑近一看，都吓了一跳！   秦理吐出来的那些污血中，蠕动着白色线头一样的虫子！   看得众人浑身不舒服！   “昭昭大唐！胆敢用此等阴邪之术！找死！”程妖精戎马一生，从一个混世魔王打成了开国武勋，原名程咬金，小名阿丑的他也学人家改了个名字，叫做程知节，粗通文墨之后，还学人家文人拽词……   老尉迟铁黑的脸，更加黑了，狠狠的一跺脚：“这事儿没完！等贤侄身子有起色了，我们一定要禀明陛下，把这事儿查个底朝天，把这伙贼子连根拔起！”   两位老将虽说是粗人、武人，但这么多年刀头舔血、伴君如伴虎走过来，经见的龌龊事儿也多了，现在虽然秦理已经说出了贺兰楚石这个名字，但现在侯君集大军出征，贺兰楚石不能轻易挥刀就宰了！   再说了，秦理的身体情况不明，万一不能自行解蛊，那就得完全依赖施蛊者解蛊！   所以，嫌疑人贺兰楚石万万杀不得！   两个老丘八还是忍着极大的愤怒，劝住了秦夫人，叫她稍安勿躁！   他们作为长辈，原本等着秦理上门给他们说一说这次外出情况的，尤其是程妖精，儿子都没回来，他当然心急火燎想问问情况。老尉迟家尉迟宝琪现在眼巴巴等着火柴厂开业呢！现在从长安到长沙，已经形成了一个专门往长安贩运连锡的商队！尉迟宝琪按照秦理书信中的安排，在长安西市专门开了铺面收购这个东西，现在已经堆积了数万斤，应该可以开工了！   可等到了第三日，竟不见秦理前来！   他们气冲冲地碰个面，都言说这小子简直太无礼了，原本是来秦府兴师问罪的！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情况！   秦理现在冒着生汗，浑身颤抖，呕血不止，血管暴突，看上去一副就要挂掉的样子！   陈、张两位御医看到这样猛烈的病，并没有慌张，到底是来自皇城的御医，城墙上的雀儿见过大阵仗，他们商量一下，两个人同时拿出银针，开始给秦理施以还阳针！   一面差人抓紧去尚药局请从南边带来的那几个土医，那边蛊风盛行，他们说不定有法子！   秦理渐渐停止了颤抖，面色焦黄，不过呕吐还是不曾停止……   许久，外面来了两人，是秦六带进来的！   来人是胡老疤和牛根壮！   他们两人前两天一等秦理宫里的事儿交了差，立刻就来秦府汇报现在十分可喜的局面！现在翡翠石已经招募全天下最好的玉雕大师，尤其是尚工局的大匠，也被皇帝派了几个前来助阵，不舍昼夜雕琢，剖开了很多料，得到了许多世所罕见的好玉，那些玉雕大师何曾见过这么好的材料，一个个精神抖擞，出了很多精品！   现在虽然不能再像第一次抽奖，一个号买那么多钱，当然奖品也不再有珞珈山观世音那样的绝世珍品，但最高一个号十来两金子还是要的！   而且业务已经拓展到了洛阳、扬州、成都、金陵、扬州、余杭等地，当然其他地方不如长安满是勋贵、豪族富商云集，很多人一掷千金面不改色，所以运到那边的都是小件，最低一个抽奖号也要卖半两金子！   一时间，大唐各地掀起了一股一睹翡翠艳的热潮！这种东西借出去把玩都是要收钱的！   当然，按照秦理的要求，翡翠原石的广告打出去了！天下富商蠢蠢欲动，都想到滇池边去赌石！文案早就写好了，完全是秦理所见后世的那种赌石模式！   只可惜胡老疤和牛根壮兴高采烈的来的时候，秦理早已沉沉睡去，他们觉得秦理是个孩子，还未长成，跑了这么多天，累坏了，就不敢打扰，现在他们都是忙得脚不沾地的人，所以就去忙了，想着过两天再来……   他们再次来，还是秦六找到他们来的！秦六觉得牛根壮曾多年在百越蛮夷之地游商，解蛊这种保命的法子，或许是懂一些的！   牛根壮打眼一看这种情况，吃了一惊，询问一番，才知道秦理自行吃了雄黄，又吃了雷公藤，意欲杀死蛊虫！   “这样杀虫，蛊虫不会完全清除，但有蛊虫寄生，宿主免不了吃苦！”牛根壮看样子很镇定，道：“这个蛊叫做线头蛊！我跟人学过解蛊，我们解吧！拿三个鸡子，一些黑色的缝衣线！”   甜甜姐田莫烟擦了眼泪，连忙去拿来，一切准备好了！   牛根壮就拿鸡子一个一个的在秦理的脚心里滚，边滚边念叨着什么。声音很小，别人都听不太清楚！   每个鸡子滚完后，他就用事先准备的缝衣线把那三个鸡子每一个都用线在鸡子什么绕了几圈后就放在火堆里面烧。   一边烧一边加柴一边念叨着！完事后牛根壮把鸡子从火堆拿了出来怪事出现了。   那缠绕在鸡子上的线竟然没被火烧化，那人还一圈一圈的把线解了下来！   三个鸡子剥开后里面坑坑哇哇的！像被虫子吃过一样，洁白的蛋白上，形成诡异的黄色图案！再仔细看，现这蛋白里已经满是丝一般的东西！   “这线头蛊，是一种很要命的虫蛊！如果不及时解，七天之后，蛊虫长成，中蛊者只能依靠母蛊引出子蛊了，操纵母蛊的人，甚至可以控制中蛊者！   小公爷这是南下的时候惹着人了！好在，小公爷福大命大！现在这蛊已经解了！”   牛根壮这一通操作，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样神奇的操作！谁也说不上什么原理，反正这通操作之后，秦理终于呼吸渐渐平稳，慢慢睡去了！   “最好尽快给小公爷换个屋子，身上污秽的衣物，屋子里污秽的东西，最好开水烫一下，或者用火烧一下，草民在百越蛮夷之地游商多年，见过很多蛊术，说不上缘由，可这东西真的能杀人于无形，甚至操纵人……”   夫人终于平静下来，带着众人到了堂屋，田莫烟用雄黄高度酒替秦理擦洗了身子，换了干爽的衣物，把他转移到另一间屋子，这个屋子用高度酒防火，豪横的整个烧掉了！ 第五十四章 故人来访   秦府堂屋，程妖精、老尉迟等人正商量着如何把这个事情奏知皇帝，结果田莫烟出来，悄悄把这事儿对夫人说了！   夫人经过最近的事，也渐渐知道，这个儿突然就长能耐了，现在很多事情，他已有足够的智慧与能力处立，所以既然儿子这么说了，她也就决定一切依着儿子！   把秦理的要求保密的事对在座的各位都说了，程妖精接口道：“也罢！这个娃都是能出神入化运用檀公三十六策的人！他的计较，想必比我们高明许多！我们得听他的！”   “好！老妖精说得有道理！”尉迟敬德同龄大小的眼睛一瞪，抖动着钢丝一般的胡子，“这里生的事，谁要是说出去，莫怪老夫翻脸无情，拆了他！”   陈、张二位御医，胡老疤、牛根壮等人，均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没来过秦府！   正在这时，又有家丁通传，外面来了尚药局的人！   “放进来吧！他们是来自百越蛮夷之地的医者，再看看也好！”程妖精点了头，别人也就没什么意见。   文山县令黎修宜令人献治伤灵药的配方，作为补偿，秦理把当地土医家里的得意弟子或者后代带来了京城，给他们某个前程！所以，这些土医应该是可靠的！   正是这几个人这些天和陈、张二位御医研究这把南方新现的药物和传统药物配方呢！   这几个土医从烟瘴之地丛林里的土医，一下子进了大唐皇宫的尚药局，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秦理也算是他们的大恩人！所以他们尽心尽力检查了秦理的情况，又询问了一下之前生的种种，也确定了秦理所中之蛊，是线头蛊无疑，牛根壮的解蛊之法无误！而现在秦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样大家才放心了，程妖精再次叮嘱了大家注意保密！留了一个陈御医和一个土医在秦家盯着，其他人回家各自忙活。   年关了，朝堂已经宣布休沐，最近不再设朝，有急事可进宫单独请奏……   李二也觉得这个娃，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这一趟着实凶险，也可能累坏了，也就没打扰秦理……   现在，大家忙着过年，秦理在家睡大觉，睡得倒是清净，扎扎实实睡了三天，期间吃了点粥，喝了些补药，吊着命没死……   回到长安的第七日，秦理终于翻身起来，吃了一大碗淡粥，开始慢慢活动……   虽然脸色惨白，但总算是活过来了……   田莫烟一直守在秦理身边，没日没夜的，秦理起来了，她眯着眼倒在秦理怀里，一下子睡着了！   秦理唤来陈御医，让他给田莫烟摸了个脉，证明没什么病，就封了金子，千恩万谢，送走了陈御医，然后挑旺了火盆，让屋子暖和起来，静静看着田莫烟睡得甜甜的，长长的睫毛压着下眼皮，一张脸显得英气而且灵动，一看就是武勋人家的媳妇儿！   秦理注定是要娶这个姑娘的，娃娃亲早已经定了，这事儿没商量！他也没打算商量，不知道以前的秦怀道是如何待这个女孩的，看现在她那么护着秦理的架势，估计以前处的也挺好……现在的秦理，对她也有着一样的感觉，很亲很亲的那种，淡淡的，不像少年冲动的爱情那样浓郁猛烈，但显得很自然，很牢固，坚如磐石……   秦六看着秦理的模样，自然识趣的走开了，而且拦住了其他人，很长时间都没有打扰秦理安安静静的守护！   安安静静陪着甜甜姐的时间，秦理观察了长安勋贵之家的居住条件，才觉得这不是一般的简陋，虽然用的雕花木床，看上去很讲究，但床上并无棉被，铺的是毡和兽皮毛，盖的是锦衾，也就是填充了蚕丝的被子，或者也可以盖皮草……   烧的是木炭，用火盆烧！虽说木炭质地优良，烧起来没有烟，可房子上下都有风孔，保暖效果极差……但要是没有这玩意，这样烧炭无异于自杀！   “棉被呢？火炕呢？暖气呢？简单点的炉子也没有吗？”秦理嘴里一嘀咕……回想起现在物资真的好匮乏，就算有东西，很多用东西的习惯，也很让秦理受不了……譬如喝茶！把茶叶打成细末，以葱姜和各种香料佐之，同煮！   味道嘛……秦理回想起来，露出一个无法形容的表情……   田莫烟睡了两个时辰，突然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秦理这个表情。   “干嘛？我很难看吗？你盯着我露出这个表情？”   “不不，甜甜姐莫误会！只是想起了烹茶的味道……”   “烹茶很难吃吗？”   “是啊！味道难以下咽，简直无法形容……”   “你从小到大吃了多少了，现在竟说无法下咽？”   “哦……那啥，我失忆之后，口味大变！这几天辛苦你了，好好睡着吧，醒来干嘛？”   “突然记起，该给你吃东西了！”   “好吧！我叫人做饭，我们一起吃！”   “你不难受了吧？”   “好多了！”   田莫烟跳下床，往火盆里夹了木炭……   “我们种棉花吗？”   “棉花？”   “就是开花之后像一团丝线的那种作物？”   “白叠子吧？我曾读过的书上有记载，‘有草实如茧，茧中丝如细，名曰白叠子，国人取织以为布，布甚软白，交市用焉’说得国人指的是高昌国……   大唐也做花种植赏玩，没有用来织布……”   “唉！好好的东西，糟践的……年过了我就要去蓝田当县令了！到时候种几百亩，弄出你意想不到的东西来！还有，这茶应该直接揉搓一下炒干了，直接用开水浸泡饮之；还有我们可以铸铁炉子、盘火炕取暖……这样烧火盆总感觉像是要烧炭自杀……   唉！连植物油都不会榨取……   日子没法过了！我想吃炒菜、吃火锅……真的不想什么都煮一下就吃了……”   “嗯？？”田莫烟懵住了……   “莫急！等我当官了，去了蓝田，咱家有陛下赐的庄子在蓝田，还有千亩良田，到时候让你见识一下老爷我的田园！”   这时候外面秦六进来了：“阿郎！外面说有故人来访！”现在秦府已经被夫人统一了称呼，秦琼已经不在了，秦理就可以被称为阿郎了！   “哪位故人？”   “贺兰楚石！”   “嗬！终于来了！请在堂上，我一会儿就来！” 第五十五章 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贺兰兄！那阵风把你这个东宫红人给吹来了啊？到敝府有何贵干啊？” 秦理上前拱手，看上去笑嘻嘻的，却难掩虚弱！ 要不是秦怀道之前练武打熬筋骨，身体底子好，现在估计还躺着！ 贺兰楚石打量了秦理一眼，眼神中露出得意之色，当然只是一闪而逝，然后换上笑容：“在下卑贱，万万不敢冒昧叨扰国公，这次来实在是受太子殿下委托，请国公前往东宫一叙！” “哦！实在抱歉！想必贺兰兄也看得出来，本公身体抱恙，不宜出门啊！” “看国公面色，似乎真有疾……无奈太子殿下求贤若渴，急欲于国公一叙……要不劳顿您做软车过去，殿下请御医与国公医治，国公随意与殿下叙叙话即可，不会太过劳累……” “也罢！臣也不敢辜负太子殿下一番美意啊！既如此，那就出吧！” 贺兰楚石满意地点点头，竟然轻轻搀扶着秦理，意欲出门。 秦理甩开了贺兰楚石的手：“不必扶着，走出门的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秦理一面安排秦六给母亲和莫烟说了情况，叫他赶车到东宫外接自己，一面跟着贺兰楚石上了车。 怪不得贺兰楚石这个狗东西四处敛财，谁的钱都不肯放过，连自己辛辛苦苦搬运的书都抄去叫人说书卖钱，看看人家的享受，才知道钱花在哪，哪就好！ 这辆马车，外表用金灿灿的木头打造，雕饰华贵、典雅，一看就出自大师之手，走进才问道一股淡淡的木香味儿，掀开蜀锦做的华美帘子，进入车内，现里面包裹着厚厚的狐裘，全都是纯白色的狐裘，半根杂毛都没有，坐上垫子，更是软的如同坐在云端！ 车里燃烧的炭盆，也不知是什么木头烧的，出清香味，沁人心脾…… “国公啊，这车是在下的冬车，正好身体抱恙，适合坐着，就算外面寒风刺骨，里面也温暖如春，也不会颠簸，这座子下面，最下层是上好的驼毛垫子，再上层上好的西域羊毛，再上层就是保暖隔潮的熊皮，再次上层是柔软的吐蕃羚羊皮毛，再上层是更为金贵的纯白狐裘……” 这玩意真的该杀啊，这一个车子，别的不说，不论高低贵贱，有多少美丽的生命都因此而丧生啊！ 秦理摇摇头，什么也不说，索然无味，车子的真的一点也不颠簸，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东宫。 “我们到了！” 贺兰楚石率先下车，伸手来扶着秦理，秦理自己跳下了车！ 这时候看见有一群人迎了上来！ “参见太子殿下！”贺兰楚石跪拜，秦理才知道原来迎上来的这个男子是太子李承乾！ 他走路并不跛脚啊？ 回想一下，似乎从来都没有谁告诉自己，太子是个跛子！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根据自己所读的史书认为太子这时候应该腿脚不好了，才性格焦躁的！ 既然腿脚是好的，你丫焦躁个毛啊？然后，才记起自己口出狂言，信誓旦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高调预言人高昌国主麴文泰明年就会挂掉！ 现在太子不跛，那说明这个世界并不是真的大唐？或者说史书捏造了历史？ 既然如此，那麴文泰明年会死吗？假如人家活的好好，明年和侯君集生了激烈交战，自己的脸是不是被打的屁啊屁啊的？ 到时候自己是不是很尴尬…… 经过这么一胡思乱想，秦理整个人都怔怔的呆，弄得李承乾倒有些尴尬！ “胡国公？” 太子提醒一句，秦理这才从自己的呆滞状态恢复过来，慌忙拱手弯腰，并未下跪：“臣秦理参见太子殿下！” 这种无礼的表现，让李承乾的身边那些书生和千牛卫备身（也就是太子亲卫），极不友善！ 李承乾涵养倒是不错，双手托住了秦理的胳膊：“胡国公不必多礼！胡国公寻得灵药，使得父皇龙体安康；寻得治伤灵药，大大减少我大唐将士伤亡；又寻得世间至美之玉，令我大唐熠熠生辉；更甚者以区区两百飞骑，就平定西南，令西南诸夷来朝，臣服，纳贡！ 国公年仅十四！相比国公，本宫虚长你六岁，真是平庸啊！” 李承乾这番表现，让秦理大吃二惊，一惊是他竟不跛，一惊是他谈吐儒雅，明事理，不像是个急躁的毛头小子啊！ 李承乾和秦理联袂而行，进了东宫，其他人都远远的跟在身后…… “……卿其他功劳，自有父皇论功行赏，本宫不便过问，单单是卿以妙药制住了父皇风疾，现在父皇身体康健，再无晕厥和眼花、胸闷等症状，精力健旺，为人子，本宫该亲至卿府上，专程谢过的…… 今日冒昧请您到东宫一叙，实在失礼，还请胡国公见谅！” “殿下，客气了！臣所做一切，都是作为陛下臣子、大唐子民应尽本分！” “国公莫要谦虚！这泼天之功，旁人到了耄耋之年，累积功劳，大唐臣工多数人都不及卿之功劳啊！ 十四岁！十四岁啊！本宫也就不和卿兜着圈子说这些客套话了！听人说了卿神奇的本事，心生仰慕，请卿过来，就是希望卿能教本宫！” “岂敢！岂敢！陛下给殿下配的老师，都是大唐最好的文臣武将，臣这点微末本事，岂敢班门弄斧啊！” “呃……”李承乾环顾四周，现别人都远远跟着，近前并无闲杂人等，就悄声道：“于志宁、李百药、杜正伦、孔颖达、张玄素、房玄龄、魏征、马周这些老书生，每天摇头晃脑的，一个浅显的道理，他们能换几百种说法，板着脸孔讲个你听，活生生能把人逼得狂啊！” “殿下既然说出这等话来，也算是没把臣当外人！臣心中有个疑惑啊！听说前些年殿下在问文臣中风评极好，何以近两年殿下……唉，再说就大不敬了……” “哈哈哈哈！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本宫确实做了很多荒唐事，外界风传本宫和魏王有隙，本宫怕魏王夺嫡，现在很焦躁是不是？” 秦理微笑着拱拱手！ “这都是做戏……父皇春秋正盛，要那么贤明的太子作甚么？” 第五十七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也好！这个小子家境殷实，又是潞国公的女婿，平日确实奢靡，会享受！   既然卿要他，那就带过去，不过尽快还给寡人啊！   你已经欠本宫一个人了！这个人本宫真的要用！   我这里很多事，都是贺兰楚石在办，是个难得一见的机灵人！”   “欠你一个人？”秦理一时有点么蒙，什么时候已经和李承乾产生关系了？   “没错啊！杜荷！杜如晦家的那个，你带往南方，留在那里南边了！   陛下给了你便宜行事之权，你直接没再管他东宫伴读的身份，就把他给留下了！   居然还给他一个官！听上去不小啊！   翡翠州刺史啊！”   “哈哈哈哈！殿下，那其实就是个村长！”   “你给陛下的奏章，我也看了，你步步蚕食，逐步扩大的地盘、慢慢汉话夷人的规划，陛下拍案叫绝啊！   照你这么下下去，五六年后，翡翠州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州！   十年后，百越蛮夷之地，将是万世不易的国土！   届时，杜荷便有泼天之功了，还有程处立！   他们跟着你，眼光不错！”   照李承乾这么一说，自己确实欠着人家一个人啊！   当时杜荷可不正是以东宫伴读的身份，作为太子一方的人马，跟着自己南下的吗？   现在也确确实实被自己留下了！   “殿下放心，这一回再借荆州了！”   聊了一会儿，秦理借身子不适，就要回家！   本来身体经过这一番折腾，现在看上去脸色惨白，病恹恹的，李承乾当然看得见秦理现在身体欠佳，所以立刻叫来贺兰楚石。   “荷兰啊！现在送秦小国公回府吧！秦小国公想留你在秦府，说有事相询，本宫准了！”   贺兰楚石不是顺风耳，太子一早就吩咐了大家只能远远跟着，所以没有人知道太子和秦理谈了些什么！   突然听着到太子这个决定，贺兰楚石一怔：这两个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过贺兰楚石在太子面前，永远表现得极为恭顺，对太子的命令，会毫不犹豫执行！   “微臣遵旨！”   “臣告退！”秦理弯腰拱手施礼，辞别了太子。   贺兰楚石极为恭谨地领着秦理出了东宫，继续上了他那辆奢华无比的马车。   “不知国公有何事要问在下？为何还要到国公府上去？”   “说来话长啊！”   “哦！既如此，那能否能容在下回寒舍一趟，取一样东西？”   “好啊！反正要去我家，也要经过你们坊，顺路的事情，你随意！”秦理看上去越是人畜无害、云淡风轻，贺兰楚石就越有点紧张！   不过，仔细看看秦理那张蜡黄的脸，贺兰楚石悬着的心，稍稍有些放下了！   秦六的车子就跟在贺兰楚石的车子后面，而且车上还坐着两个人，大鬼和二鬼！   这两个人是秦理要求李二安排他们长期保护自己的！李二有些肉疼！   大鬼和二鬼这样的高手，算得上大唐顶尖高手中的顶尖了！要培养这样的人，不容易！   有根骨灵性适合修炼高阶层武功的，万里挑一！   修炼高阶武功能活下来的，不足一半！   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却甘于隐姓埋名，忠心耿耿做无名影子一般护卫的人，更是万里挑一！   所以，这种护卫的稀缺，可想而知！   不过最终，李二还是咬牙答应了秦理的要求！   这在秦理的预料之中！   李二是个皇帝，秦理现在留给李二的印象，是个有大能耐的人！   皇帝对于有大能耐的人，忌惮、猜忌那是常规动作，一般都不会重用，而李二不同，这位皇帝的胸襟气度，不能小瞧！   毕竟这个红了一千多年的皇帝，不是靠走秀红起来的！他有实力！   他干了很多与名气相匹配的实事！宣传文案也做得好的，史书上那浓墨重彩的一笔，太耀眼了！   所以，李二是个有胸襟有气度的皇帝，遇到有能耐的人，他也有猜忌之心，但不会想着杀他了，而是驾驭他、用他！   所以，秦理要大鬼二鬼，就是为了方便活在李二的眼皮子底下！   李二也是这么想的！   一听秦理有这个要求，心里不由：嘿！小娃儿很会来事嘛！是个聪明人，是个圈儿里可以玩的人，规则都懂啊！   于是最终咬牙切齿答应了秦理的无理要求，心里却暗暗赞叹：娃儿很懂事！   大鬼二鬼于是成了秦理长期借调的御用保镖！   这时候，虽说跟贺兰楚石这个卑劣的人在一起，随时生的情况，谁也无法预料，但有大鬼二鬼这样的保镖坐在紧跟着的秦家马车上，秦理心里就有底，就很镇静！   事实上，并不是有个紧张的背景音乐，剧情就一定要生惊险或者打斗！   贺兰楚石办事也麻溜，回家不到五分钟，就出门了！   很快又回到了马车上，赶着马车出了坊，继续走向秦家的大宅子……   “国公令在下过府一叙，实在是勾起了在下心中的好奇！不知能否透漏一点，小公爷带在下去尊府，究竟为了何事啊？”   “哦！听过一个俗语吗？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听过！”   “意思就是：没安好心啊！”   “国公可真会开玩笑！”   “我真的没有开玩笑！你想，我能对你安什么好心？你觉得你坑我还不够吗？前面你盗版我的书，拿去说书，搞得我损失好几亿的感觉……后来我们带着一群人，一起穿了大半个大唐，到了烟瘴之地，这些你都还记得吧？”   贺兰楚石脸上很不自然的笑了笑，点点头，又摇摇头！   “国公，你这是？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你不要吓我！这话听上去怪别扭的！”   “别扭吗？你害人的时候怎么不别扭？说句胡就别扭了？”   贺兰楚石还是一本正经：“可能当时在下有些贪财，有时候也不太懂事，惹得您和其他几位生气了，影响了队伍，对不住啊，在下道歉！”   “你干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还干了什么？请国公给点提示！在下实在记不起来了……” 第五十九章 知道你为何上不了台面吗 秦理静静地坐着，秦府堂上，除了自己和贺兰楚石，一个人都没有，他就静静地打量着贺兰楚石，看他表演。 贺兰楚石也在等！ 两个已经翻了脸的人，这样安静坐着，大眼瞪小眼看着…… “贺兰兄，你不觉得这样很尴尬吗？” “不应该啊！” “现在你觉得应该的是什么？是我爬在这地上痛不欲生，向你求饶才应该？” 贺兰楚石看着秦理不说话，他似乎很自信！ “小子你也太高估你自己！” 秦理端起茶，轻轻吹着茶叶，慢慢的喝下去…… 贺兰楚石有点慌，站起来就要走！ “你来都来了，不会蠢到觉着自己还能走出这里？”秦理不起身，只是淡淡说一句。 这是不知从哪里冒出四个人来，正是曾给秦理诊治过的两位御医，还有一个是南地的土医，另一个是牛根壮！ “是不是断了母蛊的血食，宿主体内的子蛊就会疯狂噬咬宿主，把血肉带回去喂养母蛊？或者刺痛母蛊，宿主体内的子蛊也会躁动，意欲钻出宿主身体，回去护卫母蛊？”牛根壮问一句。 贺兰楚石跌坐下去…… “搜身！” 秦理一声令下，秦六、老疤带着几个人壮汉上千控制住了贺兰楚石。 这时候老尉迟、程妖精也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年轻女子！ “明珠？你怎么来了？快救我！秦怀道要杀我！”贺兰楚石看到这多人突然一下子出现，心里就明白了，这是入坑了！ 原本想着只靠控制了秦理，一切都有恃无恐，看样子计划失败了！ “搜身！”那女子并不理会，反而极其威严地重复了秦理的命令！ 于是胡老疤一脚踢翻了贺兰楚石，几个壮汉摁住了，秦六眼明手快，一下子就从贺兰楚石的大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金笼子，掰开贺兰楚石的右手，找到了一根钢针！ 大家定睛一看，现这只精巧的金笼子中装着一只颜色深蓝的胖虫子，正在扭着身子！身上还有被戳伤冒出的绿水！ “贺兰楚石！原来你真的行这等邪术？” “明珠，秦怀道污蔑我……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合起来污蔑我！” “贺兰楚石，你以为我的耳朵只是个摆设吗？你们说的所有话，我在外面全听见了！”明珠脸色惨白，表情极其失望。 这女子正是侯君集的独女侯明珠，自小被视为掌上明珠的，侯君集爱屋及乌，对这个女婿贺兰楚石也是极力提携，早早的就推荐去了东宫做千牛卫备身。 贺兰楚石小计谋不断，而且极善阿谀，讨得了侯君集喜欢，也博得了李承乾信任，他也极善于利用这两个大树的荫蔽，贪财揽权、巧取豪夺，手面钱来得快而且多，他也舍得花，上上下下很多人都被他的金灿灿玩意遮蔽了双眼，因而这些年贺兰楚石混的风生水起，没有谁是他不能控制的！ 直到他遇上了秦理，踢到了钢板，秦理办的是皇差，带的手下是皇帝的飞骑，没人鸟他贺兰楚石是个什么玩意，几个月来，被秦理压得死死的，还被独孤虎打算了肋骨，活的跟条狗似的…… 贺兰楚石极度膨胀的时候，受到了这样的打击，他的心理有些扭曲了，再加上控制秦理能得到的实在太多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贺兰楚石看出了秦理是个极具才华的人！这个人要是能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将是一张王炸！当然，贺兰楚石并不懂什么是王炸，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他决定铤而走险，在雾露河谷挖宝的时候，他干的不多，打听得多，通过一些懂汉话的白子国土兵、六诏蛮族俘虏等等，他逐渐对蛮夷的养蛊种蛊之术感兴趣了！因为别人告诉他，可以用蛊术完全控制一个人，让这个人对自己言听计从，永不背叛！ 四下打听，他的这个猎奇就有点过度了，以至于秦理控制的那些蛮夷没人不知道唐人中有人爱好蛊术…… 后来，贺兰楚石跟着秦理一路到了文山县挖了三七，又折道回了张乐进求的建宁，召集了六诏及白子国的使者，组团北上朝贺，给李二一个面子……正是在白子国停留的几天时间里，贺兰楚石疯狂打听蛊术，最终有一个媚眼如丝、声音甜腻的女子，找到了他！ 两人探讨了一晚上的蛊术，而后那女子告诉他，他中蛊了！即便是千万里之外，她要杀贺兰楚石，也就动动小指头那么简单！ 贺兰楚石不信，结果人家嘴中念念有词，贺兰楚石赶到了万蛆蚀骨般的痛痒！ 折磨了几次之后，贺兰楚石算是信了！然后，那女子就交给贺兰楚石一个线头虫蛊，让他找机会接近秦理，给秦理下蛊，控制秦理！ 两人打成了交易，女子给的线头虫蛊帮助贺兰楚石控制了秦理，贺兰楚石用这个蛊控制秦理，给大唐制造混乱，让大唐放弃对百越蛮夷之地的控制，他们好趁机恢复以前的秩序…… 当然，秦理对六诏的削弱太狠了，尤其是蒙舍诏，人家明确说了要秦理受万虫噬咬之痛，以报仇雪恨！ 贺兰楚石知道大势已去，侯明珠瞪了他一眼，他就把一切都招了！ “我亲身试过，这东西确实有效的！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就不灵了？我已经断了母蛊的血食，两个多时辰了，而且也用针扎他了……”贺兰楚石最后问秦理道。 “小子，就算你这玩意真的有效，到我这里照样不灵！” “为何？” “因为我可以选择死！我要是死了，你能奈我何？”秦理认真道，“这就是为何阴谋诡计魑魅魍魉永远上不了台面的真正原因！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名有底线？这世上很多人的底线，远远高于生命！” “不要跟我讲大道理，我知道！我就想知道，为何对你失效了？” “因为我身体里的子蛊已死！为此我吃过雄黄、吃过剧毒的雷公藤，差点挂掉了！可惜我命不该绝，有人救了我！你满意了？” “你真的敢对自己下这等狠手，雷公藤都敢乱吃！” “我已经告诉你了，这玩意能解就解，不能解就死，难不成跪在一条狗面前求它放我一条生路？你不觉得很丢份吗？” 第六十章节 避而不谈 贺兰楚石笑笑：“也罢！是你命不该绝，是我贺兰楚石命该绝而已！ 你说了那么多，那只是你自己！这世上不怕死的人，能有几个！这一回偏偏让我碰上罢了！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当然，你无权处置我！我要见太子殿下……” “无耻！真不知道当年如何看上你这个败类的！”侯明珠拔出佩剑就要砍。 一旁的程妖精拉住了她：“不可！贤侄女息怒！这里是秦府啊！而且这事儿牵扯巫蛊，这小子又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千牛卫备身，处理一定要审慎啊！老夫以为还是交由陛下处立最为妥当！” 老尉迟也点点头：“没错，今天在场的人，都是为了做个见证！请当事双方迅奏明陛下处置！” 不知何时，母亲和甜甜姐已经到了！原本没想着让她们出场的！母亲贾氏已经从秦六手中要过了那个金笼子，看着那条虫子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冷哼一声：“好歹毒啊！老身这就豁出去，叩见陛下，请陛下主持这个公道！” “娘，您在家好好歇息，这事儿儿子能处理！” 秦理拱手弯腰行礼：“尉迟伯伯、程伯伯，诸位，今日有劳诸位做个见证……” 马上就要过年了，李二高高兴兴看着宫里张灯结彩的准备过年，官员们休沐，也没什么大事打扰，一群儿女也被各宫的嫔妃带到了跟前，看着孩子们好好的，自己身体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自感身轻体健，已无大碍，想着这个年，能好好的过去…… 看到各宫嫔妃，再看李承乾、李泰、李治还有大大小小一群公主，身边已经没有母亲，想起长孙皇后，不由心中一阵伤感…… 想起长孙氏，不由想起秦理来，毕竟这小子说自己的本事乃菩萨点化所得，而长孙氏小名观音婢，一定是她求着菩萨点化这么一个人，出来辅佐自己，甚至辅佐自己孩子的！ 这事儿是真是假，无从考证，李二从情感上特别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当时秦理的鬼话不仅没有被戳穿，而且还算讨得李二欢心了，甚至后来长孙无忌听说了这个说辞，也开始支持自己，这一张感情牌打成政治牌，应该很成功！ 李二正想着秦理呢，这时候突然来一个黑衣人，在递给李二一张字条，影子一般迅消失了！ 李二看完这个条子，脸色大变，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思考，手中那个条子被他搓啊搓啊，就慢慢成了变形的纸屑，丢进火盆，烧掉了…… 众人欢聚，李二让杨滚滚走近些：“太子身边的人，都给朕查一查！” “陛下，出什么事儿了！” “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就是太子身边跑腿的那个千牛卫备身，他想裹挟太子造反……”李二把他的渠道得来的消息跟杨滚滚讲了一遍！ “这个混账东西！” “把这个贺兰楚石的亲近之人、常接触之人好好查查！” “遵旨！” 李二继续跟他的女人和孩子饮酒欢歌，杨滚滚悄悄退出来，挥挥手招来两个小黄门，让他们出去，杨滚滚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一灯如豆，照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肥脸…… 不一会儿，这个房间里无声无息地就坐满了人！ “你们办的好事！”杨滚滚一拍前面的矮几，这玩意轰然就成了一堆碎木！ 其余人都拱手低头，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 杨滚滚把贺兰楚石的事儿说了一遍，沉声道：“情况是不是这样？“ “禀杨监，正是！是大鬼二鬼听到的！” “到了今天，你们才现贺兰楚石这个小子有狼子野心的？他在太子身边多长时间了？要不是秦怀道引诱贺兰楚石说出那些事儿，你们完全不知道是不是？” 没有人敢应声了！ “废物！告诉你们，再有下一次，我一个个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再换一批人上！陛下旨意，现在尽快查一查太子身边的人，再查一查贺兰楚石身边的人！记得不要惊扰了太子殿下，但一定要快！” 众人应诺一声，突然就星散了！ 房间里迅恢复到一灯如豆，映照着杨滚滚肥脸的状态……似乎那些人从未进来过！这里什么也没生过…… 翌日，秦理和侯明珠一起进的宫，侯明珠绑着自己的丈夫进宫，意在这个人行为，跟侯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杀要剐，一切交给皇帝！ 李二先召见了秦理！ “真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有恙！不要拘礼，这么火急火燎见朕，有何要事啊？” 秦理递给皇帝一个奏章，李二迅阅览一遍：“朕知道了！” “陛下，这是物证！” 那个胖蛆由于失去了供养，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不扭动了！ “你身体现在好了吧？” “禀陛下，经过调理，现在勉强可以撑得住！” “那就好！要是还没好，朕派几个御医过去，给你好好调理一下！” “臣谢陛下恩情，太医就不用派了！臣的身体，还年轻，养一养，想必很快就好了！这……” “既然如此，真想听听你的打算，明年你如何治理蓝田？让你去东宫伴读，依着你的能耐的功绩，现在确实有点委屈你了！太子也这样认为，所以他打算明年随你去蓝田看看你的手段！” 秦理没想到，这个李承乾行动倒是迅，很快就把自己的计划报给了李二！ “禀报陛下，臣目前没有规划！” “嗯？你打算拿着朕的蓝田县去玩吗？哪里也有十几万百姓，也有数百万亩良田，那不是你玩的地方，娃儿！” “禀陛下，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臣认为要治理一个地方，先要做的就是下沉到那个地方，扎扎实实问问百姓，了解民情民意，然后看看地方能出产什么，做什么能让这个地方以最大的优势的很快富起来……而不是坐在书房里，套用孔孟被大家咀嚼千余年大道理，凭空捏造出一个计划来！ 那东西开起来满是道理，无可辩驳，其实完全是一纸空文，没有用！ 忧国忧民的人多了，臣排不上号！真正为民办事，臣想，要做就做好！不讲大道理！” 第六十一章 赚大发了 “好！要是你以十来岁的年纪，真把这件事做好了，朕给你记大功！ 贺兰楚石暂且交给朕！迟早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放心！” “谢陛下！” 秦理告退之后，杨滚滚就出现了！ “奴婢有罪！” “知道就好！大鬼二鬼呢？”李二脾气上来，阴沉着脸！ “奴婢有罪！请陛下落！”正说话间，大鬼二鬼就已经跪在李二面前了！ “叫你们去保护秦家那娃儿的，为何还是中了蛊？就你们这样的保护朕，是不是哪一天朕也要被人下蛊了？” “奴婢万死！” “单论武力，秦家这个娃，毕竟是叔宝的儿子，练武那是家学，随便的小蟊贼，他自保绰绰有余！你们要做的，就是看好细微的地方！ 这娃性子直，现在手上又掌握了翡翠矿脉和商队，这是宝贝疙瘩啊。 而且扬言和文臣比试治国，才华无双，又是灵药，又是火柴的，又是烈酒，夺了很多人的利，得罪了很多的人，最主要很多人都眼红他。 杀他取利，无论从哪个方面，别人都可能对他下手，不择手段害他。 而这个娃儿，对大唐，对朕都十分重要，你们一定要给朕保护好他。 这次算这小子福大命大，逃过了这一劫，若有下一次，你们提头来见。” “遵旨！” “你们退下吧。” 大鬼二鬼悄无声息地追上了秦理的马车，跟了上去！ 秦理回到府上，从此贺兰楚石那边就失去了消息……太子还是有渠道的，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儿，惶恐不安，亲自登门来见秦理！ “太子殿下驾临敝府，有失远迎，万望赎罪……” “怀道啊！客气话不用说了，寡人此来，有话要问你……” “殿下请……” 李承乾被请到了秦府堂上，秦理命人上了炒茶泡的清茶，李承乾似乎十分口渴，立刻捧起来，喝了一口。 “这茶这么吃起来，倒也别致！闻着香气四溢，入口微苦，回味甘甜！淡淡的……颇有君子之风啊！” 没想到太子竟然嘴甜起来！这是有事求着自己？ “殿下，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譬如这茶叶，简单一炒，开水冲泡，激它本身的香味…… 所谓君子，不遮不掩，坦坦荡荡，本性光明，才是正道；所谓禅意，直指本心，见性成佛，无需弯弯绕绕十万八千里，而忘记本心，缘木求鱼……”秦理才不管这小子有多急，絮絮叨叨，说起了茶的妙趣与禅意…… 李承乾性子本来很躁，没想到这一回倒有耐心，认认真真听完了秦理的絮叨！ 李承乾站起来弯腰深深作一揖：“胡国公高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胡国公之言，醍醐灌顶，令寡人茅塞顿开！ 寡人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胡国公能否答应？” “殿下，请讲，但凡微臣有的，殿下拿走便是……” “你有！就你的这种茶，寡人想要二斤！” “好吧……”其实秦理有些肉疼，这次南下由于季节原因，采的嫩芽并不多，炒制了总共不足十斤，路上消耗，回家待客，又给程妖精和老尉迟送了几斤，现在剩下不到五斤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得给啊！ 这时候也不能说没有啊，都已经跟人喝上了，这时候说没有，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多谢胡国公！那寡人就走了！” “殿下，您这就走了？臣以为有什么重要事呢？” “重要的事儿，已经办了！胡国公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奇才，三言两语，寡人心头就明朗了……多谢，告辞！” 秦理送走了李承乾，看着这个风一样的男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有点纳闷，难道是说茶的那一段，这小子想多了？ 不管了！ 腊月二十九，家里的管事和两个账房，在田莫烟和秦六的带领下，开始计算一年来的收益！ 秦理总算是闲了一点，十四五岁的身体，加上有武术功底，又吃了大把的三七，养的很快，闲暇无事，来到前面高等下人们会集的地方。 这里是家里管事的安排事务、计算得失、惩处下人犯错的地方，叫做门厅。 其实并不是看大门的呆的门房，而是一个宽敞的大房子。 没有什么大事，下人们该干的事，一般都在这里会安排妥帖。 虽然潦倒过，不过毕竟是国公府，该有的排场还是有的！整个国公府别的特点没有，就一个字：大！占地大，房子大！ 秦理安排了两个弟弟学习乘法口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加减法已经教会他们了！甚至还给他们传授了秦家祖传密语：汉语拼音！说这玩意是老父留下来军中传密的文字！世上现在就自己一个人会！ 两个弟弟现在学习如饥似渴！阿兄现在可是他们眼中拯救秦家的大英雄，形象高大得不要不要的！ 秦理画了一个乘法口诀表，叫他们一天内背熟了，晚上检查成果，然后溜溜达达，就到了门厅。 “阿郎！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养着？”田莫烟正在盯着一组数字，抬头就看到了秦理！ “拜见国公爷！”其他下人纳头便拜。 “作为这个家的一把手，一直忙的脚不沾地，自从失忆之后，把所有人都忘了！现在总算是闲下了，甜甜姐，给我介绍认识一下吧！” “也是啊！阿郎好久都不曾过问国公府产业了！秦六，你给阿郎说一下！” 秦六于是介绍了大管事秦一，二管事秦二，账房陈不满、陈自满，护院秦三、秦四、秦五，还有一群小厮和丫鬟。 “好！我记下了！大家忙吧！今年收成怎么样啊？” “阿郎，府里所欠的债务全都还清了，而且盈余不少！现在正在核算，初步估算，光是高度酒这一块，我们净赚五十四万贯，折合黄金八百两！翡翠方面的收益，已经送来钱八十万贯了，净利！ 和这些比起来，食邑的那点收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秦六极其兴奋！ 下人们一个个也眉飞色舞！ 再看看田莫烟，看着秦理的眼神竟有些娇羞，霞飞双颊，煞是美艳不可方物！她没想到自家这个小夫君，突然之间忘记了大家，竟平添了这些能耐！ 第六十二章 高额年终奖 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尤其看着大自己三岁的小姐姐田莫烟这个童养媳，秦理也很高兴。 “甜甜姐，这点钱很多吗？咱们一文钱卖多少米面啊？” “哦，这个米的话，十五文钱一斤，面的话，十文钱一斤！” 秦理心里估算了，按照这个换算的话，一文钱也就自己熟知的两毛左右！也就是说才挣了不到三亿！ 也就给个完成个三个小目标而已！ “还行！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你们至于乐呵成成这样吗？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秦理看着账房和几个小厮通红的眼睛，问道：“怎么，这点账还算的你们的熬了夜？” “禀国公爷，小的们已经熬了三天了，每晚丑时才睡，卯末就开始……今年酒水收益是咱家自己经营的，进项繁杂，小的们从来没见过这么钱，这么大的账，估计满长安，就咱一家了！ 小的们虽说熬了夜，精神头十足啊！国公府终于有钱了！” 看着大家这么高兴，秦理心里道，草，原来古人也这么为钱痴狂啊！不过，话说回来，这钱是我的啊！还是得体恤下人！ “那啥，大家辛苦了哈！今年本公决定年终奖，你们根据级别吧！最高两千贯，最低两百贯！档次大管事秦一和甜甜姐看着定吧！”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最低也要两百贯？那就是二十万钱啊！买面可以买两万斤，也就是说秦府随便一个小丫鬟，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了！ 这是遇上了什么人啊？修了几辈子的福啊！ “阿郎，年终奖是个啥？”大管事秦一问道。 “就是一年到头了，除了你们的月钱，给你们的辛苦费啊！奖励你们，激励你们，好好干，跟着我，不亏待你们！” “多谢阿郎！只不过……是不是有点高了？”最大受益者，也就是秦府大管事秦一，竟然嫌钱的多了？ “高吗？正常估算了，这个年终奖，不算高啊，正常上市公司的总经理什么的，年终奖那几千万的都有，那还不是几千万文，而是几千万元……算了，说这个你们不懂……就这么地吧！你们知道跟着我，不会亏待你们，好好干活，忠于秦府就好！ 那啥，长安月钱的最好的，一般多少钱啊？” “按照阿郎这么钱，估计长安最好的武勋，也不及咱们府上一成吧！” “哦！吧！没事，钱是王八蛋，要尊重劳动！”秦理心里一想，大意了啊！这事儿应该问问行情的，这样哄抬工资，会被同行骂死的！ 众人听着自家主子这么大方，虽然他说的有些莫名其妙，还是被大家选择忽略了！齐刷刷跪拜，大礼谢恩！ 也罢！钱花出去，还是很有成就感！ “你们也辛苦！算账这种事，可以很简单的！你们可以用算盘嘛，噼里啪啦，加减乘除，信手拈来，咱们这点账，不至于算三天三夜的！” “算盘？” 众人都一惊。 “没用算盘吗？” “有是有，汉朝《数术记遗》讲过这个，老国公在的时候，小的陪着您读书的时候，夫子讲过，不过那个东西还不如账房么算得快呢！”秦六算是下人们中最有文化的，跟着秦理读过书，能写能算，估计当年学得比秦理都扎实！ “你讲讲看，我忘了！” 秦六于是把那玩意讲了一下！ “哦，你讲的这玩意，充其量不过是一种记数工具或者只能作加减法的简单算板，与我讲的的珠算不能同日而语！你们按照这个样子，找木匠做几个，到时候我给你们讲一套口诀，你们背熟了，打熟了运算如飞！” 秦理于是在纸上画了算盘的样子，写了制作说明，秦六拿着图纸，立即执行，找木匠去做了！ 母亲依旧在佛堂，紧闭大门，完全不与外界接触，一应伺候都有心腹丫鬟完成，秦理单独给这个叫做梨花的丫头了年终奖，两千贯！按照府上最高标准的！ “阿郎，奴婢自幼孤苦，贞观二年，关中大旱，奴婢是被父母一起的一个五岁幼童，辛亏夫人搭救，要不造就被饿死了！ 现在就一人，府上就是奴婢的家，要钱没用，阿郎留着吧！” “好！既然如此，那就除了你的奴籍，让我娘认你做干女儿，你做我姐姐吧！” “不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有此非分之想！夫人对奴婢已经很好了！” “我们一起进去说话吧！” 秦理叫开了母亲佛堂的门，带着小丫鬟秦梨花进了佛堂，把自己的想法跟母亲说了。 “既然如此，这事儿就按你说的办！梨花啊，其实老身也早有这个想法，自小养大的，看着顺眼，看着亲！ 菩萨在上，弟子心诚意诚，今日收秦梨花作义女，今后一定视如己出！菩萨做个见证！”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梨花眼泪掉下来，雪白的小脸，看上去也真所谓梨花带雨，恭恭敬敬给菩萨和老娘磕了头，甜甜地叫了声：“娘！” “好！真是个好孩子！” “姐姐啊，今后你在家里好好伺候阿娘，年已过，我就要带着这个孩子去蓝田了！那边有陛下赐给我们的田亩和庄子，还领了个蓝田县令的官职，要去治理，和人家做比试，也算是建功立业，不给咱阿耶丢脸！ 咱家有过这个孩子的事，大家都忘了吧！ 一定要牢牢记住，不可对任何说！！” “阿郎，奴婢……谨记！” “不要再自称奴婢了，明日就叫秦六去长安县除了你的奴籍……你以后是我姐姐，跟亲的一样！” 秦梨花不再说话，噙着泪水点点头！没想到自己从一个官府收容，卖给大户人家抚养的小丫头，现在变成主子了！ “姐姐，去沏两杯茶来，我跟阿娘说会儿话！” 现在家里老娘、田莫烟和自己三个人是有茶喝的，秦六有时候也喝点，善道和彦道两个弟弟，太小了喝茶嫌苦。 老娘很喜欢喝茶，说秦理弄得这个茶，真正有了禅意，秦理讲的佛法，也最是得大乘要义……这时候道信禅师传的禅宗法门，已经广有信众，李二也邀请他来**，所以老娘现在学的也是禅宗法门！ 恰恰秦理所知的也是这一点，跟老娘讲起万物本心，老娘很喜欢听。 “儿啊，此去凶险，你准备好了吗？” “儿准备好了！” “你打算带走这个孩子？怎么样？以什么名义养？” 第六十三章 反转了啊 “你叫我阿耶？”秦理惊问道。 “对啊！你是我阿耶！” “你觉得我像你阿耶？我这张惊艳绝伦的帅气而稚嫩的脸，像你阿耶？”秦理内心有些崩溃！ “不是像！而就是！” 这个妖孽不仅会说话了，而且很稳啊！ “儿啊，以后这个娃，也只能以你的孩子的身份出现……”老娘说道。 “好吧！其实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这娃已出现，这一叫，心里一时很难适应……” “也是啊！你自己还是娃儿呢！” “孩儿谢过祖母这一段的悉心照料！”那小子胖乎乎的像个球，竟然跪拜下去！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儿子秦暗，拜见父亲大人！” “不能叫秦暗！你应该叫秦明！” “谢父亲大人赐名！” 秦理感慨万千，想不到自己到了这世上，小小年纪白落这么一大儿子！人生路，噩梦似路长！这玩意，找谁说理去！ 没法子，养着吧！ “你自己的身世，自己了解吗？” “了解！九嵕山的时候，不是念过吗？” “你都听懂了？” “听懂了！轮换了几个家，儿子都有印象，那几个娘亲对儿子都很好，常和儿子说话儿！唉……儿子不详，害死了他们……” “你懂‘死了’是个干什么吗？” “就是没了！再也见不到了！最后着火的那一家，那个娘亲看我老是望着窗外，就问我是不是想念前面的父母了，告诉我他们已经死了，没了，再也看不到了！ 那时，我不会说话，可我听懂了！” “你怎么突然就会说话了呢？”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叫出来了，就会说了！” “那你告诉我，大盘跌了一千点，阿耶的股票一天蒸好几万，该怎么办？” “这个儿子不懂！” “会解三角函数吗？” “不明白您说什么，这都是啥呀？” “美国总统是谁？” “阿耶，您说的都是啥呀？儿子真不明白！” “这就对了！不明白，咱爷俩还能好好相处！快四岁了？” “快四岁了！” 看样子他不是！不过，这也很妖孽啊！ “那啥，既然你亲阿耶把你送出来了，你就老老实实做我儿子吧！跟你说啊，你亲阿耶手上有很厉害的东西，你要是让他知道我养着你，他会把我们大家都弄死的！ 你明白吗？后果很严重！” “儿子明白！” “今后，阿耶叫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明白吗？” “明白！” “好！现在继续在你祖母这里，只管干饭，喝水，有外人不要说话！年后，我带你去蓝田，到时候慢慢设法你的身份，明白白吗？” “明白！” 秦理总觉得这个小家伙跟个小大人似的，透着一股妖气啊！想起之前整家死绝的那几家，心里不由憷！ 唉！既然养了，就养着吧！要担负起为人父的责任啊！ 秦理拍拍秦明的小脑袋：“乖，跟着祖母认字儿玩去！阿耶还有些事，得去忙一下！” 秦理跟母亲行礼告退，出门就有人通禀，尉迟宝琪来了！ “尉迟兄，请坐！请坐！上茶！” “贤弟，身子可大好了？听家父说这些日子你身体欠佳，需要静养，不敢过来叨扰！ 这些日子为兄心急火燎的，现在万事俱备，起火料堆积如山，房子也建好了，人员集齐了…… 连木柴小棍儿都削好了，弄了好几万斤，就等着你配料开工了！” 尉迟宝琪一个讷言者，这会儿倒是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原来竟是为了火柴的事儿来的！ “哈！你最近不讷言了？” “天天跟人掰扯生意上的事儿，说着说着，口吃的毛病没了，不仅不讷言了，还爱说话了，性子也转了！ 家父都说我轻快了不少，看着像个年轻人了！” “不错不错！想着这事儿要拖到年后去呢！既然你来了，我把配料方子给你，你去交给几个要紧的配料师傅，叫他们配料便是！” “贤弟，这可是秘方啊！” “没事！反正这个事陛下、你家、我家合伙弄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守秘的事儿，你看着办吧！” 这些日子，秦理终于慢慢认全了繁体字，前生也练过柳体，就工工整整写了配方，交给了尉迟宝琪！ 看见家里的仆役正在往里搬东西，就问一句：“你们都在搬什么啊？” “阿郎，是鄂国公府送来的年礼……”秦六回答道。 “今日都二十九了，既然过来，就顺便送过来了！投你点木瓜，希望你报之以琼琚啊，嘿嘿嘿，听说你大财了……” 这小子果真会说话了，玩笑开的很溜，还会用诗经的典，不错，钱果真是万能的，连口吃都能治，性格都能改啊！ “好！这玩意交给尉迟伯伯，他喜欢什么，就雕琢点什么，真真的琼琚啊！现在行情估计你也听说了，价值连城！” “翡翠啊！啊！啊！啊！”尉迟宝琪惊道，“就说你不能这么啬皮，不给我家一块吧！这就对了，老爷子都念叨了好几回了！” “专等着过年送呢！要早早送了，过年还得再出一笔！” “瞧把你精打细算的！小小年纪，日子过得挺精啊！” 秦理叫秦六搬出遗孀拳头大小的翡翠，已经去皮了，一红一绿，璀璨夺目，流光溢彩，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高档货！ 辛辛苦苦从那么远的地方背石头过来，自己不留几块，怎么对得起自己！ 李二也不会苛刻到跟自己问起这个，要是自己不拿几块，李二心里才会犯嘀咕！ 所以，秦家现在要翡翠，有的是！ 尉迟宝琪一把夺过，很明抱在怀里，弯腰低头，说声：“告辞！”飞快跑了！ “草！吃相这么难看啊！” “阿郎，不过尉迟家也大方，送来的礼物中，有一尊玉麒麟，应该是上好的昆仑玉雕的，比之咱家的翡翠，价值应该不相上下！” “这还不错！” “往年都是咱家先送到程家、尉迟家等几个通家之好的武勋家，他们再回礼的！今年估计是您病了，他们先送礼了！估计程家的也快到了！” “也不尽然！今年咱家财了哈！明年还要带着他们几家财呢！” 主仆二人正说着，门外通禀，太子殿下送礼来了！ 秦理连忙出门去迎接…… 第六十四章 一个厉害的小人物啊 对这个小子很反感，唯恐避之不及…… 为了躲避这小子老子费了多少口舌啊，做了多少事啊…… 没想到最近这家伙倒是黏糊起来，短短十几天已经见过两次了。这不才刚走几天嘛，带走了自己的二斤茶叶，现在怎么又来啦？ 真是个烦人的家伙！ 不过这时候，礼节还是要有的，毕竟人家是太子嘛！只能出门去迎接他！ “臣秦理拜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亲自驾临，有失远迎，恕罪！” “哎呀，怀道啊！咱们之间就不用这些虚礼啦！寡人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这家伙，这话说的，就一个假熟！还“咱们之间”！谁和你是咱们之间呀？ 不过，人家既然都这么假热情了，秦理也只能假热情一下，邀请他到了堂上。 看着一件一件搬进来的礼物，不是珊瑚，就是玉石，就是金子，各种宝贝，珠光宝气的…… 顺眼了多了这家伙！ 秦理的眼中，终于还是冒光了，觉得这个家伙还是挺可爱的嘛！挺懂事的嘛！ “殿下，您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礼物，真是让臣感激涕零啊！” “怀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这点玩意不算啥，不算啥！ 比起你送给我的那二斤茶叶，寡人这点心意，真是微不足道啊！ 你的这二斤茶叶，可是解了寡人大患，挥了很大的作用！” “哦？能帮到殿下，真是做臣子的荣幸。” “在你这里，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事，就告诉你吧。那个谁…… 贺兰楚石，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竟然用那么卑劣的手段谋害你，然后就被父皇给扣在宫里秘密关起来了嘛…… 父皇对寡人起了疑，就开始派人查寡人身边所有人了！当时寡人很是惊恐呐……” “嗯？竟然有这事儿？ 那个贺兰楚石谋害臣，得亏臣警觉，查到了他！这个人实在太阴险了，竟然不择手段，用起了卑劣的巫蛊手段，实在是该死啊！ 证据确凿的时候，是臣自作主张送进宫里去的！ 那小子之前是您的人，殿下恕罪则个……” “在莫提这狂犬是寡人的人这事儿啦！差点害死寡人……” “……当时陛下看上去波澜不惊的，甚至还问了一下，臣我将来领蓝田令时的打算，奏对很开心，没想到陛下震怒了？臣以为这个事儿就不了了之了呢？” “怎么能不了了之，这小子都已经招了！他已经串起了一撮人，故意在寡人耳边聒噪，说父皇宠爱魏王李泰，各种杂事扰乱寡人，激怒寡人…… 他们同时还在积极营造条件，买通城门、宫廷值守，不择手拉下水许多人，给你用的手段，还给几个千牛卫的将军、飞骑营的将军用了…… 甚至连他岳丈侯君集都不曾放过！ 给侯君集下蛊了，只不过侯君集这人比较谨慎，他的吃食饮水，一般都有一个忠实家将会先尝试，所以他没有中招。 即便如此，照他这么丧心病狂的经营下去。他很快就有条件动一次政变…… 他的这一切做的很隐蔽…… 父皇身边有很多神秘的高手。 很多重要人物，都在父皇的监察之下，没想到这小子竟被忽略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千牛卫备身，本身比较卑微，高手们没有放在眼里…… 没想到，他竟然利用是侯君集的女婿、利用是寡人身边的红人，弄权弄到了极致，能干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父皇被震惊到了！ 所有知情的人都被震惊到了！ 寡人这回可是九死一生！ 要不是你的那二斤茶叶，借用你那些对茶叶的说辞，寡人很好的跟父皇表露了心迹，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阐述清楚…… 再加上父皇对于这件事情，也进行了迅的彻查。 父皇也知道寡人是无辜的，所以父子之间很多事情，说清楚了，没有隔阂了！ 甚至要说起来，比以前更亲近了一些…… 寡人心里很久都没有这么敞快过了…… 说实话，前些日子，寡人真的很焦躁，做了很多错事傻事。 现在终于好啦！ 可以不用去焦躁啦，不用去装啦…… 这个大功臣，可不就是你吗？这个看不见的恶疮，让你给挑开了！ 父子间的裂隙，用你的这二斤茶叶和这一番说辞，也都弥合了！要不是你，指不定出多大的事儿呢？你可真是我们家的福将啊！” 李唐正史上，李承乾可是真的谋反过的，没想到经过自己的这一骚操作，竟然把这事儿给摆平了？而且这么早早的摆平了？ 当然，贺兰楚石的这件事情，给秦理也是狠狠震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疯狂的人，竟然悄悄地能够弄出这么大的事儿来，他对权力的执着也真是够执着的！ 只知道正史上贺兰楚石是个反复的小人，逮谁害谁，连老丈人都不放，过拉下水了，是李承乾谋反案的关键人物，但也只是个小人物而已。 可现在看来，他是这件事儿的主谋啊！ 千里之击溃于蚁穴，麻绳容易从细处断，看样子这些心思歹毒、心怀普测、野心极大的小人物，真的是不可忽视的…… 自己现在也算是身居高位，通过最近这些事儿，在李二身边也算吃得开，以后可能真的要做许多事情，对这种人，可要千万小心提防，这一不小心，就会弄得自己人仰马翻…… “咦？怀道怎么半天不说话？” “殿下，您说的这个事儿，真是个惊人的消息，震惊到臣下了！ 这种野心极大、权力欲极大的小人，可真是要好好的提防啊！” “是啊，经过了这件事儿，身边人不可不察！弄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臣要恭喜殿下，这危机算是过去了……以后要更加小心提防……” “寡人这次来，是有个不情之请的……当然，如果你要是不愿意，也就算了。 寡人绝不勉强你。也知道你是个能臣、干臣，甚至可以说是千年不遇的奇才，需要为大唐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殿下，臣……要去蓝田，这事儿陛下金口玉言，在大殿上宣过旨意的……” “寡人明白了……那寡人就准备好去蓝田！” 第六十五章 我现在这么火吗 秦理感觉头都大了！ 现在虽说是你丫谋反这事儿，被老子这么一折腾，扼杀在萌芽状态了，估计目前翻不起什么的大水花来！ 可是，老子要带着你弟在那边混，你要是跟在身边，这不很容易暴露吗？ “殿下，臣年纪小，没什么耐心，正好陛下赏赐的良田、庄园都在那边，这不过是想去过几天悠闲日子，不会做什么大事的！殿下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怀道！你莫要谦虚！孔夫子天生就是圣人，我看你也是，行止坐卧，都是学问啊！ 简简单单一席话，二斤茶叶，就破了我父子之间的坚冰！ 你不知道多少人给寡人出过主意吗？根本没用，父皇一听就知道完全是套路……而你告诉寡人，但求本心！ 我心里想什么，不加修饰，一股脑儿给父皇一吐为快！一下子，以前所有误会、嫌隙，全都结了！ 智慧啊……” 秦理懒得听李承乾絮叨，还要等着收礼呢！ 程处默现在不知道正猫在哪个角落，等着太子走了再出现，把年礼给送来呢！ “殿下！……”秦理的声调稍微拖一下！ “哦……对对对，年根了，怀道事儿一定不少！那寡人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李承乾察言观色听声调，倒是一流！ “臣恭送殿下！” 果真太子刚刚一走，程处默送礼的车队就出现了！ “贤弟啊！想不到连太子这都给你送年礼来了？这真是作为臣子的最大殊荣了！你这个大才子，现在很抢手啊！” “哪里哪里……” “不信你看着！只要太子送了，不一会儿魏王准来送！然后，晋王也得送！只要这三位大神送了，长安官宦，将在你门前排个长队……” “怎么可能！我一个晚辈，十来岁……” “送礼的人，从来不冲着你是晚辈、你十来岁这事儿送，他们看的是你背后的神，今后你成为多大的神，才送的！” “兄长！请进屋叙话……” 程处默说话倒是儒雅，不像尉迟宝琪原来三棒槌打不出个冷屁，现在叭叭叭张口就来！ 把准备好的上好翡翠料子拿出来，程处默也是十分君子地谦让一番，表情还是十分欣喜，却不像尉迟宝琪，直接拿着跑了！ 程处默最后千恩万谢，带着蓝色和翠绿两种原石，小心翼翼捧走了…… 然后，程处默的话就应验了！ 魏王李泰真的来了！ 而且，晋王李治也是一起来的！ 他们倒没大张旗鼓弄一个车队送礼，不过带来的都是干货，李泰直接上一块二斤重的狗头金！ 这个礼物实在非同小可，狗头金是天然金，十分罕见，二斤重的一疙瘩，更是世所罕见了！价值简直不可估量啊！ 而且，这里李泰可真是个人精，摸脉摸得很准，就知道只有金子这玩意，才能引起秦理的脉搏异动！ 李治人还小，只是个白面文弱的小孩，才十一岁，比亲历还要小几岁呢！ 他给秦理送来一匹枣红马，据说是西域良驹，是汗血宝马的后代，神骏非凡，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上山如龙下山似虎…… 当然，这兄弟俩，竟然是打着请教学问的名义来的！ 秦理心里道，丫挺的，咱们大家都还是孩子啊！请教学问我们往后余生还漫无边际呢！ 丫的，你们腊月二十九，跑我这里请教学问？ 而且，说是请教学问，也只不过随便谈了一下秦理南下经历的那些事儿，又说了一下已经红遍军界的檀公三十六策……秦理换了个方式，给他们讲了一下弱势兵力如何打游击战，化用了三翻雪山、四渡赤水、声东击西、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听得这兄弟俩差点来一句：大家都是孩子，为何你如此秀！ 秦理感觉时间不早了，仅仅暗示了一波，这兄弟俩一点就透，都是人精！ 他们起身告辞，临别才表达了自己的真正目的：秦理去蓝田，他们也要跟过去，看看秦理如何治理！ 这一定是李二的主意！ 要不是皇帝老儿，这兄弟三人难道是商量过的如出一辙？ 反正来一个也是来，两个也是来，都来吧！来了说不定你兄弟仨斗法，老子还能安安静静干点事…… 秦理拱手道：“两位殿下能亲临指导，实在是蓝田荣幸！到时候臣会准备上好的茶，请二位殿下来品茗、指导臣下！” 那兄弟俩连连摆手，“不敢言指导！我们是来学习的！” 一番谦恭，送走了这两位，呼呼啦啦，冒出了许多车子，真的开始排队了！ “秦六啊，就说我病的要死，只能卧榻休息，你出门收礼，都记下来，到时候酌情备礼还回去……有诉求的，都记下来，下来我亲自过问！” “喏！” 秦六领命走了！秦理确实乏了，毕竟吃了贺兰楚石这混蛋那一下子，内里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现在确实需要卧床静养！ 田莫烟早就看着秦理脸色不好了，弄好了人参三七粥，叫秦理吃！ 人参这玩意，秦理手绘了详细的土，自己南下找三七、绞股蓝、铁皮石斛的同时，李二派了精干力量北上黑水靺鞨按图索骥，没想到那边的人已经现了这个东西，只是没病不吃，也不懂经营，所以用酒、陶器、农具等玩意，换了大量的回来！ 一看那玩意的粗壮程度，就知道有好多百年的货！ 北上的队伍走得早，只是路上和突厥人起了摩擦，耽搁了，这两日才回来！ 李二命人给秦理送了好些人参，并询问用法，秦理写了，并让太医署的人尝过之后，斟酌使用！ 所以，现在秦理喝上了三七人参粥，而且是一个绝世美女，一脸晚霞般灿烂的喂他吃，瞬间觉得这趟大唐没白来，幸福感爆棚！ “甜甜姐，你说咱俩一起长大，到时候我娶了你，你会不会局的很尴尬，或者觉得没有新鲜感，索然无味……” “说什么呢你！？” 田莫烟一下子霞飞双颊，美艳不可方物…… 第六十六章 要有年味 秦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由轻轻捏了一下甜甜姐的脸蛋，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词语：吹弹可破！ 她那透明的肌肤，似乎能看见胭脂色的血液流动似的！ 这一下，却惹得甜甜姐勃然大怒！ 呼！ 一拳头带着风声就呼过来！ “哎啊……”秦理的身体是受过严格武术训练的，虽然现在这具身体换了灵魂，已经完全忘记了招数，可高强度的训练和巧妙的训练，已经让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达到了很高的级别，他完全没躲过了田莫烟的迅雷一击！ “下实手啊！” “呸！登徒子！小小年纪不学好！” 小小年纪四个出来，秦理立马怂了！他意识到了这句小身体的实际年龄！现在只有他知道这里面的秦理是一个千年老鬼！ “这事儿，姐也没必要这么执着吧？我们完全乎情、止乎礼，心里面纯洁思无邪！ 怎么就成登徒子了呢？ 更何况，登徒子先生是千年来被人们骂的最冤枉的一个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其实他是个好人……” 秦理嘴里随便咕哝一些话，把这尴尬带过去…… 甜甜姐满脸通红娇嗔又爱又恨地瞪一眼秦理，离开了…… “好好地睡一会儿，外面的事，我和秦六等人会打理好……你安安心心的睡一会儿，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把忙坏了，脚不沾地的，有受了重伤，看得人怪心疼的……” 喝了点人人参三七粥，精神好了一点儿，睡是睡不着的，不如干点事情！ 看到了门，突然就想起，这年头过个年，实在无聊的很，炮仗也没有，春联也没有，门神有是有，却也没贴起来！ 反正总把新桃换旧符，好像是宋诗，也就是说弄个桃木板子写春联，哪有大红的红纸写春联来的喜气洋溢…… 好在硫化锑，也就是从长沙运来的连锡，样本被送来了一些，用以制造火柴的硫磺、硝石什么的都有…… 既然没事儿干，鞭炮和烟火这些东西得做出来！ 不然这个年过的没有任何声色……不好！在自己原来那世界。鞭炮不让放了，年过的屁味儿都没有，现在到了这世界，自己还是可以说了算的。 弄些红纸，写写春联儿，挂起来，请个画师，把老尉迟和自己的老父亲画出来，贴门上，更是别有一番味儿。 明天把这一切搞起来，门外放鞭炮、放烟火，让这个世界充满色彩，很有意义…… 从磨木炭粉开始，弄出来原始的火药，里面加了铁粉、硫化锑、铜粉、盐粉等乱七八糟，凡是有焰色反应的都加了点，画了草图，交给秦六，叫人去制作烟花爆竹…… “这是做什么呢？” “爆杆，知道吗？” “爆杆不是竹子吗？” “我弄得这玩意比竹子爆杆响动要大几百倍！还有漂亮的焰火！” “府上的婆子们，裱糊手艺很高的！小的拿去，让他们弄！” 忙忙乱乱，干了了好长时间，终于把这些事儿给做完了……已经是年三十的午后了，一声令下，全家开始贴挂春联和门神！ “这是神荼和郁垒？以前从未请过……” “不不不，这是秦琼和尉迟敬德！” “嗯？！！！” 大小一众下人，都被这位爷的说辞惊呆了！ “当年陛下梦中不堪惊扰，门外有老国公和尉迟国公这两位大唐悍将站着，就能踏踏实实睡着！ 大唐战神守国门，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守家门，家里才能百业兴旺！所以，咱家不请神荼和郁垒，就请大唐的英雄！” 众人欢呼，高高兴兴贴挂起来，别说，大红的春联和花花绿绿的门神贴挂起来，年画上墙，一下子节日的气氛就烘托起来了！ “六儿，叫你做的烟花爆竹呢？” “阿郎，来了！” 秦六挥挥手，有几个壮汉，就抬着大大小小纸糊的炮仗来了！ 阿希吧！ 秦理不由飚出一句思密达的语言！ 最大的炮仗，竟然碗口粗、小胳膊那么长！ 最小的所谓鞭炮，也都是拇指粗细、中指长短，弄得活像扛来一辫子大蒜！ 好在他们的做的引信够长！ “那个大的我看还是算了吧！我都没试一下弄的药粉的威力，万一威力巨大，说不定会有死伤啊！阿喜吧！你们真的不知道这玩意有多响！来，先把那一串鞭炮点了，感受一下！” 秦理尽量叫大家站在远远地有障碍物的地方，鞭炮用一根长竹竿挑起来，自己擦了一根火柴点燃了！（自家用的火柴，已经调配了原料，让甜甜姐叫下人们做出了好多！） “嘭啪嘭啪……！” 一连串的震天响动，吓得女眷们都捂住了耳朵，高声尖叫，男人们先是惊呆了，然后人人兴奋起来！ 然后那些杯口粗细的炮仗，家里秦一、秦二到秦六，甚至田莫烟都表示愿意代劳，不让秦理去点了！ 已经五十来岁的秦一自告奋勇第一个去点，抖抖索索的手好不容易点燃了，老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还矫健！ 然而，没什么卵用！ 还没跑到秦理他们这边呢，但听一声巨响！ 震得房子扑簌簌直往下掉土！每个人的耳朵嗡嗡直响！ 吓得秦一腿一软，直接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起不来了！ 等众人过去扶起来，羞愧地直捂着脸……他吓尿了！ 这秦一是家里下人们中的最尊贵的，秦府大管事嘛，许多小仆也都很懂事，悄悄搀扶着秦一去更衣…… 女人们大都被吓得花容失色，高声尖叫，这也彻底点燃了男人们的斗志！ 善道、彦道两个弟弟，高兴地在童养嫂嫂田莫烟身边直跳！表示接下来他们要去点炮！ “阿郎，让他们玩吧！” 甜甜姐平时对这两个弟弟很是宠爱！ “小心一点！去点！男子汉这点胆量还是要有的！” 大弟带着小弟，奔奔跳跳过去！ 到底是秦琼的儿子，点起炮来那叫一个稳准狠！兄弟两人同时点了好几根，眼看着第一个点的引火线快烧完了，这才跑出两步，背过身子，等着震地大炮连续不断响起来！ 第六十七章 李二说，咱一家人嘛 这一串极大的响动下来，终于引来周边无数人前来观看！ 甚至连巡街的武侯、缉捕盗贼的不良人都过来询问，并未现有违法乱纪现象，也就驻足观看！ 他们也不明白这么大的响动，是不是违规了！ 不过，武侯铺还是差人报了上去，于是就有长安禁军、飞骑的人过来瞧，再加上送礼的人排的队还未消化完毕，一时间秦府门前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来查看的人级别越来越高，最终很快就报到了宫里去了！ 事实上，秦家放了半个时辰的炮，就不放了！ 秦家现在人丁单薄，为了把年过的热闹些，就把家将、家奴们、雇佣来蒸酒的杂役，甚至连没来得及南下老家过年的牛根壮，家里人丁更单薄的胡老疤全都聚集起来，赐下了酒食，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 “滚滚，啥玩意响动这么大？炸雷似的，远远传来？好像很远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李二最近一直在举行家宴，有时候大大小小的妃子、皇子、公主等聚在一起，有时候则更大点，李家皇族但凡在京的，大家聚在一起；有时候则在每一个某个有儿女的妃子处吃吃饭，说说话儿…… 一年难得清闲这么几天…… 年三十，晚上是个大趴，宗正召集整个皇族，李家人要在一起吃个年夜饭，所以现在整个宫里的女官、奴才们忙得脚不沾地，正在举办大型的宴会…… 李二正在准备晚宴上的言材料…… 然后，就一直笼罩在巨响的惊吓中！ 虽然秦家离太极宫很远，声响虽然听得见，但并不吓人，只不过李二这是担心出事，每响一下，心就紧一下…… 杨滚滚于是打人去看…… 不过下面的很快也就报上来了！ “禀报陛下，秦家再燃放爆杆！” “燃放爆杆？秦家离这里十几里路呢！燃放爆杆，燃放出炸雷的声音来，这秦家娃儿是神仙吗？”李二气笑了！ “陛下，来报的人说，确实是一种爆杆，只不过不是竹子做的，是纸糊的！拇指粗细，中指长短的一根，就能声闻几里…… 杯口粗细，胳膊长短的，据说威势惊人，响动之下，让宛若奔雷在头顶炸响，在场的很多人都被吓的两股战战，却没人走，都在看稀罕！ 据说现在秦府门前堵得严严实实，人山人海的！” “这小子，最近满满的都是人气啊！听说排队给他送礼的，从昨日午后到现在，还络绎不绝啊？” “陛下，正是这样！” “这个娃儿，突然就本事这么大了……也不是好事…… 唉！算了吧！反正再有十来天，他就要去蓝田了！但愿不要让人捧到天上，就不知天高地厚啊！” “陛下，据老奴观察，此子行事十分稳健，少年老成，完全不像是十来岁娃儿！想必心性已然成熟，不至于把自己迷到这些琐事中……” “你说的也是！朕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有这么好的爆杆，你亲自走一趟吧！叫他带着爆杆，来给朕听个响，提提神！ 今夜是个团圆夜，他要是想带着家眷来，都接进宫来，这些开过功勋都是自家人，虽然今晚不是大宴群臣，秦家就当自家人接来……对了，赐金千两，绢千匹，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 李二现在也是财大气粗，枕着翡翠睡觉，心里踏实啊，这东西实在太能赚钱了……一切都是拜这个小娃儿所赐，得好好哄着他，看看还有哪些惊喜…… 正吃着饭呢，门外通传，宫里杨监来了！ “快快请进来！” “哈哈，不用请，咱家已经进来了！好香啊！” “来来，杨监快快入座，您老人好久不来了！有几样菜，是我亲手炒的，尝尝这个韭黄鸡蛋、豆芽腊肉、凉拌菠菜……” 杨滚滚直勾勾盯着桌上，居然还有绿菜！ 而且最主要是散着诱人的浓香啊！ “陛下有口谕，宣胡国公带着爆杆、家眷入宫，参与陛下的家宴……” “陛下的家宴？我是个做臣子的……” “陛下说，开国武勋都是朕的家人……” 秦理心里笑道，李二这话说的漂亮，开国武勋那么多，为啥不请别人就请我？还不是馋老子的爆杆了！ 早知道这一响，必定会遭到觊觎，没想到李二性子这么急！ 不过，李二把“开国武勋都是朕的家人”这等肉麻的话都说了，自己不能推脱！ 只好回房迅调配了些药粉，让全府上所有人都行动起来，裱糊了大量的炮仗，带上做好的烟花，让干妹妹秦梨花看着秦明，带着母亲、自己的童养媳、两个幼弟，加自己一共五个人，坐着马车，拉着这些烟花爆竹，优哉游哉进了宫！ 太极宫紫宸殿是最大的殿，李家的家宴堪堪能安顿下，好在现在的长安比较暖和，在这种空旷的大房子里举行宴会，每个矮几下都放着吱吱燃烧的无烟木炭，还不算冷…… 秦理一家被安排在李承乾、李泰、李治和一众长孙皇后生的公主中间，离李二很近，可以清晰对话。 母亲贾氏带着一家子上前拜谢了李二前所未有的荣宠，然后入座。 “怀道啊！按理你今晚应该在家，毕竟还在热丧期间，你应该好好给你父上几炷香……不过，你小子招人喜欢，朕寻思着把你叫过来，和承乾、青雀、稚奴几个好好亲近一下，以后你们几个都是要相互扶持帮衬的……也罢，朕给你父祭一爵酒，唤这个大唐第一悍将、你亲自追封的门神前来，大家在一起热闹……” 李二这话说得有水平，暖人心…… “臣唐突了！” “很好！你这个思路很好啊！门神这事，等过阵子，颁一道国诏，定下来，就是秦叔宝、尉迟恭！让大唐百姓拜他们两个的忠义勇武，全民尚武，是大唐永葆英气锐气的好法子！” 不得不说，李二的水平高，很多东西先想到的就是国家和百姓层面。 秦理观察过了，太极宫学自己学得很快，不仅宫门上都贴了春联和门神，连各大柱子上也都帖了，大红灯笼挂起来，也显得很有气氛！ 第六十八章 最高吃货 接下来开吃！ 看着宫里那些粗糙的吃食，秦理摇了摇头，和杨滚滚对视一眼，杨滚滚也摇了摇头！ 滚滚公公在秦府已经混了个肚皮溜圆。 当时，吃的大呼过瘾，吃饱喝足，才奉旨带着秦家一小家子进了宫…… 路上还对秦理说，生平呆在最好的地方，竟没吃过一道像秦家这样好吃的菜品。 滚滚公公对秦家的吃食大加赞赏，现在在回到宫里，看到那些粗糙的玩意儿，当然只能对着秦理眨眨眼睛摇摇头…… 滚滚公公在心里也叹息着，堂堂天家，在吃这一道上，竟然还不如一个臣子！ 当然不是食材不好，而是太单调了，主要还是烹饪方式实在太单调了。 这年头炒菜还没有流行开来，而且没有植物油…… 不要小看这一点，这对烹饪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限制。 家里的菜品，最近在自己的亲自指导和悉心教导下，厨子们已经学会了炒菜，也弄出了很多菜品。 前些日子，连夜搞了一个弄个简易的榨油机械图纸，交给木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打造出来一个原始的压榨设备，虽然出油率比起后世的电力榨油机，还连一半不到，不过麻子的油渣就是麻腐，包包子，简直就是一绝，岂是一个“鲜”子了得！ 好在秦理对李二还是比较崇敬，历史上他是没有怎么滥杀功臣的人，而且做的事情，让华夏族大放光彩，把华夏族民族团结和自豪感大大的提高了好多个档次…… 再说了，毕竟他是皇帝，生杀予夺之权在人家的手里，对这个人好一点儿，对自己没有坏处………对于秦家的展大有裨益…… 当然最主要还是出于自己的崇敬之情，秦理来的时候，带了一食盒自己弄的吃食，悄悄地献给了李二。 李二看见那个小小的圆圆的包子，雪白雪白的挺好看的，也没有让人过来尝试，试毒，表达了对秦理的信任……这种信任本身就是一种荣宠！ 李二直接就捻了一个吃了！ 然后竖起大拇指，大呼好吃。但他是一个很克制的人，并没有独享这些美味，把几个儿子女儿叫到一起，一人尝了一口就吃完了…… “淮怀道啊，哪里来这么好吃的东西？朕坐在大唐最高位置，富有四海，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简直太香了！ 你不要告诉朕，这些东西又是你做的？” “启禀陛下，最近不是要过年嘛，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干就研究了一些菜品。说实话，咱们大唐的吃食这一道，现在还比较单调……” “多余的话不说啦！朕的御厨，下来带几个到你府上去学习吧！ 怎奈这馒头，现在这一顿就没有吃够……” “陛下，这个叫包子……” “包子？这可不就是一种馅大皮薄的馒头吗？无妨，既然你说包子就包子吧，家里还有没有？” 花擦……难不成我还得跑去给你取一趟去？ “家里做的应该还有一些，要不差人去拿过来吧……” “滚滚！快快差人取来。” 这叫一个理直气壮。杨滚滚和秦理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没想到皇帝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馋起来跟个孩子似的，立刻就想着把好吃的塞嘴里…… 这一回，作为宫中最有权势的宦官公公，老杨他没有亲自去，而是打了几个小宦官，跑过去把秦家所有好吃的都搜刮一空，拉了一车过来，搞得看家的家将下人都大眼瞪小眼，明明是过来弄点儿吃的，搞得跟抄家似的，动静很大。 样滚滚培养身边办事的这些小宦官，效率还是挺高的，他们快马加鞭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搜刮一番，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来了。纵然秦家离宫里比较远，来回也就不到半个时辰！ 大宴正在进行！这些食物大多都是熟食，经过一番加热就上来了。李二留着肚子，就等着吃这一口！ 葱油饼卷红烧肉，这个吃法，别居一格……看着好囧……李二吃的满嘴流油…… 一点儿皇帝的形象都不顾了…… “怀道啊怀道……你要不是各方面都有着通天的本事，朕真舍不得让你走了，就把你留在身边。给朕做这一口好吃的……你都不知道朕一天都在吃些什么玩意儿，比起你这些，朕一天就在啃柴禾…… 满足口腹之欲，这是做皇帝的大忌，假如朕每天都去钻研这些玩意儿，肯定会有人站出来，指着朕的鼻子喷一脸口水……” 没想到这个皇帝，当得竟然这么可怜……秦理想到，魏征能逼着李二把自己喜欢的一只鸟闷死在怀里……要是自己玩这个，就索然无味了…… “陛下不用忧虑，臣以为要缔造大唐盛世，美食一道，最是不可负！ 所谓上行下效，只有您吃的好，下面的臣子才能吃的好，下面的臣子吃的好，百姓才能吃的好！ 一个盛世，当然不能欺世盗名，所有的人都在吃着粗粝的食物。那就谈不上什么盛世……” 秦理正说这话呢，就被一个人人的冷笑打断了…… “……胡国公这话说的，就算是天下最粗粝的食物，目前还有百姓没的吃呢！有些穷乡僻壤的百姓，到目前为止，一年中很多一半时间都在吃糠咽菜！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大谈美食呢？” 说话的是河间王李孝恭！李孝恭和李二一样，是李虎的曾孙，在凌烟阁位列第二，作为宗室中的大功臣，在这种皇亲大宴中，自然要坐在李二身边，以示荣宠！ “王兄，大过年的，今天不谈国事……” 李二和秦理同时声了，听见秦理在说，李二就停下来：“怀道，你说！” “陛下，臣万死，抢了你的话头……” “你说说看！” “陛下，那微臣就斗胆和河间王辩一辩这事儿！常言道，道理越辩越明……当然，微臣还是个孩子，看不远，想的浅，若是说的没道理，就当是随便斗斗嘴，逗大家一乐！” 第六十九章 朕知道了 好稳健啊！ 宗亲当中当然有很多人大人物，太子李承乾这样的，也算是老油子，见过大世面的，什么的样的名臣没见过啊！ 看到十四岁的孩子，竟然把话说得这样圆滑，滴水不漏，留足后路，实在是都有些惊讶，这分明就是个久经风霜的老鬼啊！ “好！那你说说！最近你为我大唐立功不少，现在有参与宗亲大宴这样一份荣宠，也是你应得的！ 老夫是个打仗的武夫，最看不得别人以声色犬马、美酒美食的方式，获得皇家荣宠……你一个小娃儿，能为国寻得良药，医陛下龙体、医我伤卒，且纵横捭阖借兵平了百越蛮夷，这是立身之本…… 至于进献美酒、美食、美器什么的，只会消磨陛下意志，于国无益……” 李孝恭是李渊的侄儿，还不到五十岁，看上去却很衰老，如果按照正史轨迹走，这家伙年过不久，就要挂了！ 秦理并不想多刺激他，所以语气很缓和：“河间王殿下，陛下尚贤尚俭、勤政爱民、广开言路，这是天下有目共睹的…… 您说的进献美酒、美食、美器，之于桀纣隋炀，当然是消磨意志的毒药，会让他们沉迷而怠于政； 之于陛下，不过是陛下操劳国事、优信百姓之后，稍稍放松身心、养精蓄锐的东西而已！ 您是带兵打仗的，也应该知道，打恶战之前，战卒们总要饱食睡足，才能锐气如虹！ 在陛下这里也是一个道理，小子在这里提出一个理念：劳逸结合！只有会休息、会玩的人，才能更好的干事！ 同样是美食美酒美器，在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结果！ 这涉及到一个度的问题，只有掌握好了度，才能不至于沉迷！ 而陛下本就自律，就算陛下一时沉迷，我们做臣子的也要常常提醒陛下，让陛下国事为重，这才是正理！ 而不是让陛下除了国事，日子过得索然无味，这样不利于国！ 天下要繁荣昌盛，必须要让物产极大丰富，而物产极大丰富的前提，就是有人需要着丰富的物产，让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假若从陛下到群臣、到宗族、到每一个人，大家都扣扣索索，这也不想吃、那也不想穿…… 自上而下日子过的破破烂烂，那天下有谁还想着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大家填饱肚子、树叶裹身，混一天算一天？ 燧人氏、有巢氏之前，人们茹毛饮血，用的是石头打制的器具，后来学会用火，把巢穴建在树上躲避野兽，一点点慢慢的才建造了房屋、烧出了陶器煮食，一直到了如今，有了美丽的丝绸、华丽的宫殿、当然也有了美酒美食美器！ 日子越过越好，这是大势所趋，这是繁荣昌盛的必经之路，我们不能否定这一点！ 臣年后将赴蓝田，领一个县，用臣的理念去治理，其实也就是今天说的这些，先要让百姓有美好的向往，然后鼓足干劲，努力产出各种物品，大家吃好、穿好、玩好，充满烟火的花花世界，才是盛世！” 李二从旁抚掌大笑：“王兄！瞧瞧这是个什么样的妖孽啊！这一番说的，不知你怎样，朕竟无从辩驳啊！” 李承乾、李泰、李治和各位公主，眼中都闪着光芒，看着秦理，觉得这个半大的孩子，实在是太稳健了！太有想法了！气度从容悠闲，一切成竹在胸的模样，让人人都自动忽略了他十四岁这个事实！ 李孝恭细细回想一下秦理的话，现能辩驳的各缺口，都被堵死了！ “好辩才啊！胡国公之聪慧，老夫平生仅见啊！怪不得小小年纪，带着二百个兵就敢横扫六诏，这脑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不过，你说的这些道理，还要看你蓝田治理的结果！ 老夫真的大感兴趣，拭目以待！” “多谢河间王！” 虽说被一个小孩子说得无言以对，不过李孝恭这人倒是磊落，说过之后，立刻就去享用他那一份美酒美食了，似乎他的理念就是美酒美食这种东西，大家好好享用便是，千万不能献给皇帝，不然会消磨皇帝的意志！ 李二看着这个堂兄，不由露出苦笑！ 李孝恭虽说坐的离李二近，但中间还是隔着一众皇子公主，不像秦理，直接被安排在了李二身边。 所以，李二和秦理小声说话，李孝恭是听不见的！ 大家都笑得乐呵呵的，李二看见秦理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大为疑惑。 “怀道，何以郁郁寡欢……” “呃……”秦理看了看李孝恭…… 李二连忙道：“朕准你凑近说话！” “陛下，河间王战功赫赫、忠贞不二、光明磊落，是我大唐的大功臣，只可惜天不假年啊！刚才听老人家说他拭目以待的时候，微臣不由心下伤感……” 李二惊得眼睛睁得大大的：“你瞧出他生病了吗？你不是手段高明吗？给他治一治啊！治好了河间王，朕记你大功！你父亲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走了……还有杜克明、坦豆抜、殷开山、长孙顺德、柴驸马等等，都早早就没了……有时候想起那些戎马倥偬的日子，那些熟悉的脸庞，扭头现他们都已经没了……朕其实很伤心……” “陛下！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还望陛下节哀……至于河间王殿下，臣只能且走且看了……” “你没瞧出他的病吗？” “陛下，臣不是个专业的医者……” “那你如何得知河间王很快就要老去？” “这个嘛……这是臣的直觉……”秦理也很无奈，现在这种玄之又玄的事儿，只能推给直觉！ “……高昌麴文泰今年会死，也是直觉？” “也是直觉！” “准吗？” “陛下，臣今年十四岁，长这么大，未曾出过远门，而三七、铁皮石斛、绞股蓝、人参等药物，没有典籍记载，翡翠更是没有任何记载，臣为什么知道呢？” “朕知道了！” 第七十章 地狱般高强度劳动中过年 李二的心思其实很复杂，朕知道了，这几个字，包含了多重涵义，甚至有恐惧在里面了！ 这时候的帝王，对于天命所归这种事，将信将疑，加以利用，却又爱又恨又怕，是一种很复杂的心理。 现在出现秦理这样的妖孽，让他想到了天命！ 为何这样的神异之事，不出现在自己或者自己儿子身上，偏偏就出现在秦理身上呢？ 不过，李二毕竟是李二，不是什么小肚鸡肠、鼠目寸光的皇帝，他对自己的驾驭能力还是挺自信的，他相信只要自己活着一天，这天下还没有谁能翻起什么风浪…… 秦理这样的麒麟才子，自然是要最大限度的加以利用……他太渴望在自己手上缔造一个盛世大唐了！ 秦理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高调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毕竟穿越之前的他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有十四岁，但还是太年轻。 他低估了一个帝王复杂多疑的心思。 这样十分高调的秀能力，给以后埋下的隐患，目前他还没有意识到…… 李二的这一生，实在是太复杂了，太丰富了，他见过的人和事，做过的雷霆霹雳般的事情，让他的内心现在古井无波、坚硬如铁，他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帝王了…… 所谓成熟的帝王，最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的。 纵然李二的心思复杂、思绪万千，但是表露到脸面上，显得还是那么高兴、气度雍容…… 他举杯邀约，大家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渐渐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调动起来，人人情绪十分的活跃，每个人都充满了幸福感…… 这个时候，奏请李二移驾，到了太极宫宽阔的庭院中，一时间大炮、小炮齐声响起，安排在宫门上的侍卫，负责放烟花…… 虽然是根据简单的焰色反应做出来的比较低等的烟花，远远没有后世那种缤纷多彩、花式繁杂的爆款，但是在这个年头，已经算是十分的绚烂夺目了，每个人仰头看着天空砰然巨响爆出五颜六色的花，映照着这些衣食无忧的人，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幸福…… 闻着销烟、看着烟火，最能体现节日的氛围，让人们内心激动幸福，忘却忧烦……之于帝王，搞这种看上去场面比较大，比较绚烂的事儿，一定程度上很有盛世的感觉。 所以这个草草搞起来的仪式，每个人都已经很满意了。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以后要把这个搞起来，年年搞。扩大到民间去，让大家过一个好年，提振人的精气神！ 东西是你做出来的，朕也不分你这杯羹，不过这个东西涉及到巨响和火焰，有可能用在军事上，所以朕希望你自己做独门就好，不需要很多人知道这个手艺……” “臣明白了！谢陛下！” 这是金口玉言御赐的特权啊！以后可以弄一个全国独一家的烟花爆竹制造厂！ 别看这个玩意儿，如果真的普及开来，那可是一笔大生意！ 这样一个充满着浓浓的盛世氛围的宴会，让李二十分满意，又赏赐了很多东西。 欢宴一直持续到丑时才散，宫中派出了几个护卫，赶着几个大车赏赐的东西，送秦理一家高高兴兴的回了。 今年过节不收礼，这是个空话。 今年过节，秦理收礼收大了。 太子、魏王、晋王三个嫡皇子造访秦府之后，秦理一家又被皇帝请到太极宫去参加家宴！这是何等的荣宠！ 人们排着队给秦府整整送了几天礼……来而不往非礼也，只进不出就成貔貅了，给各家各户的年礼也准备好啦…… 别人送来的是金钱珠玉，秦理送出去的却只是高度酒、烟花爆竹…… 别人还十分高兴！唯有这是莫大的荣耀，毕竟高度酒很难喝到，烟花爆竹更是刚刚才从宫里传出来的稀有物…… 这就是专利的好处，这玩意儿天下只有自己会弄，物以稀为贵，秦理出品，就成了珍品…… 秦府家将、仆役等等，都有庞大的家眷，一直以来都是无所事事的，有些心灵手巧的，也就裱糊一些纸品、做个裁缝什么的贴补家用，毕竟秦家之前在经济一道上十分的破落，家将仆役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现在高度酒和烟花爆竹成了爆款，送出去的那点，对于勋贵来说，哪里够用！再说了皇宫才放了那么点，哪里够用？宫里的嫔妃和公主都闹翻天了，李二派了杨滚滚专程过来，下了个大单…… 勋贵们更是有多少要多少…… 年才开始过呢！从初一到十五，还有整整十五天，所以每家都需要大量的烟花爆竹！ 一时间大过年的，大单接到手软，秦府的那点人手显然不够用了，好在人人都有个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一时间各路穷亲戚疯狂涌进秦家，让偌大一个秦府变得跟个难民营似的！ 不过，效率就上来了，免礼供应了长安的皇族和勋贵高端市场，长安的富商、百姓也只有隔墙看看人家的烟花，羡慕有加了…… 一个年过得忙坏了秦府上下所有人！包括家主秦理，配药粉这种事，为了不泄密，只能亲自上阵，最多在加入自己的童养媳、自己的贴身书童秦六…… 一时间忙得废寝忘食…… 不过，真的赚大了！ 知道价值规律和市场运行法则的秦理，想着用价格调控一下供需，让自己清闲一点，结果鸟用都没有，一个大炮仗卖到五百文，丝毫没有削减人们的热情…… 自己明明已经很有钱了……他不需要大过年的还这么辛苦……可是，你若对外说断供了，立刻就有很多跟秦家交好的勋贵出面，千方百计各种说辞，希望看在面子上给自己弄一点，哪怕是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秦理不希望把这点鸟玩意还搞得很特殊，于是只好高薪鼓励家中的仆役以及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们，趁着过年，捞一笔，回家日子宽松些…… 这样地狱般的高强度劳动，一直持续到了正月十五…… 第七十一章 老夫拭目以待 到了正月十五，一样东西在长安勋贵的各管事、账房中间火出了天际…… 内侍省杨滚滚杨监，真正的大内总管，对这玩意已经羡慕到眼睛红成兔子了！ 他禀明了皇帝，表示这个玩意横空出世，简直是算学一途的奇迹！希望陛下能亲自见识一下，把这个推广开来，简直是千秋大功！ “什么东西，能把你慢滚滚激动成这样？” “陛下，奴婢斗胆跟您说一串数字加减乘除，您算算？” “嘿？有趣，你说！” “6佰叁拾四万八千二百七十一加五十七万叁仟二百七十六乘以三千八百九十五除以三万八千三百二十五等于多少？” 李二来了兴趣，趴下算了一刻钟，才出了个结果，又怀疑是错的，重算一遍，果然是错的！再验证了一遍，终于得出一个正确的结果，结果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满头大汗…… “朕不善数，你个老奴，把朕折腾的！” “陛下，秦府的账房，应声就能算出！” “这么厉害？你的意思是把秦府的账房给你弄过来？” “禀陛下，他们手上有一盘神奇的珠子，拨的啪啪响一会儿，口中念念有词，不管多复杂的数字，应声就能算出，而且两人同时一算，验证无误，十分快捷！ 这在民部、在军方、在地方州县各曹，将有大用……且能大大推动我朝算学的……” 李二来了极大兴趣：“快叫秦理带着他家的账房，你召集内侍省和民部的账房，来比一比，算一算！” 李二最近没事干就和李承乾喝喝酒、下下棋，爷儿俩前嫌消除，太子仁孝聪敏，还是原来的那个好孩子，李二心中高兴，也有玩心，要不然也不可能和一个宦官一起算数字玩…… 杨滚滚出去差人去秦府宣秦理觐见，李承乾又来了，问安之后，爷儿俩继续对弈…… 内侍省的账房寻找起来容易，民部的账房过年休沐了，要集合起来，得费些功夫…… 所以秦理带着自家的金牌账房陈不满和陈自满进宫的时候，其他的账房还没组织起来…… 秦理让陈不满和陈自满在指定区域等待，自己上去跟皇帝见礼。 “怀道！免礼免礼！快来！会对弈吗？今天承乾棋艺大涨，朕快要输了，来给朕支一招？” “陛下，臣不会下围棋！臣只会下象棋！” “象棋？你说的可是象戏？” “呃……陛下，象戏？臣瞧瞧宫中的棋子棋盘……” 于是有人拿来了这年代的象棋，听李承乾讲了以规则，实在是太小儿科了……这远远没后世的象棋复杂，心里于是按照车马象士将炮卒，用朱笔和黑笔改了一下棋子，按照楚河汉界的模式画了棋盘，讲了一下象棋的规则…… 李二大笑道：“这个游戏好啊，好一个楚河汉界，一张棋盘就是一个战场！朕戎马倥偬一生，最是喜欢打仗，来来来，怀道教朕！” 秦理闲着也是闲着，就和李二下期象棋来！ 刚开始李二很菜，三下五除二就被秦理吃得精光，脸上很挂不住，不过他很快明白了规则，也渐渐探到了奥妙…… 李二毕竟是李二，心机深沉，杀伐果断，渐渐地秦理就应对的很吃力了，李二已经学会了从一开始就布局、舍子、营造，后来竟然造成了秦理五连输的结果！ 李二高兴得哈哈大笑：“怀道！你弄得这个象戏，比起之前的，朕都觉得你是不是把檀公三十六策化进去了，这里面满是杀伐，讲究的是一个辗转腾挪、相互配合，讲究的是各种策略和气魄啊！” “陛下，圣明！行军打仗一途，臣就是个菜鸟……” “菜鸟？” “就是很弱的意思……论气魄谋略，臣不及陛下万一，陛下熟悉了规则，杀得臣狼狈不堪啊！” “哈哈哈！好！朕以后但凡闲暇，就杀几盘，太过瘾了！承乾，学会了没有，以后陪为父玩这个！” “父皇，儿臣已经看懂了皮毛，下来也钻研一下，要成为您的对手，不是一件易事呢！” 李二哈哈大笑，十分高兴……以后没事干，他总是喜欢喊：“来！妖精，杀两盘！……来，黑尉迟，杀两盘……”活脱脱成了个象棋痴……这当然是后话。 这时候，内侍省、民部的账房也到位，当然惊动了民部尚书唐俭和他的两个副手，一并来了…… “老臣拜见陛下……” “免礼，茂约！今日来是有个新玩意，涉及到迅计算，先让朕的内侍省账房、你的民部账房和秦家的账房比一下算账，你手上有没有复杂账目，拿出来大家比一下……” “河州大旱，赈灾钱粮目前还未核算，涉及数目也十分繁杂……” “叫人抱过来，开始算吧！” 唐俭于是差人抱来了半人高的一摞子账本，先让秦家的陈不满、陈自满核算…… 但听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一本本迅翻过去，这年头用毛笔写字，字儿大，看上去一本账目，事实上实际内容并不多，半个时辰，陈不满和陈自满就已经算完了，由于两个人同时进行，数字都对上了，就没有必要再进行二次核算，封存了数据…… 李二拉着唐俭，讲了规则正在下象棋，秦理和李承乾观战，两盘都还未杀完，杨滚滚就禀报说秦府的账房已经核算完毕了！ “这才过了半个时辰？”唐俭惊问道！ “是啊！才过了半个时辰！”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些账目，没有三个时辰，无论如何算不完！三个时辰，还要最熟练、计算的最快的账房！”唐俭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阁老啊，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算盘小子弄出来十来天，我家的账房打得还不太熟练，要是遇上几十年的老手，估计时间还可以缩短一半以上！” “这怎么可能！？” “不信，等着后面您的账房和内侍省的账房数据出来了，一切就验证了！” “有这么神啊？老夫拭目以待！” 第七十二章 陛下，趁这空档，咱谈点生意呗 这个拭目以待，让老头儿等了一天…… 如果这些时间用来拭目的话，老头的眼睛估计都能拭肿了……所以，这些时间，李二邀请唐俭下象棋、品茗…… 品的茗当然是秦理炒的茶，用的是玉泉的圣水泡的，这种水经过砂岩的多层过滤，水质很纯净，微量矿物质含量高，跟矿泉水一个道理，泡茶回甘极好，而且容易激茶叶的香气，一时间茶香四溢…… “向来都是煎茶，各种调味料，完全遮蔽了茶本身的香味！这种饮茶之法，是承乾自怀道那儿学来的！谓之品茗，来，茂约你细细品……” 唐俭于是学着李二的样子，慢慢呷，细细品，徐徐下咽，长吁一口气：“陛下，妙啊！” “妙在何处？” “这才算是真正的茶味！以前，我们以葱姜盐等煎茶，完全遮蔽了这种天然本性的香味！入口微微苦涩，后味回甘绵长，香气飘散，颇有君子之风！” “阁老可真是怀道的知己啊！您说的话，和当时怀道说的，兼职别无二致！”李承乾惊道！ 李二赞许地看着秦理，对唐俭道：“我们这些人老了，后生晚辈中，上苍独钟秦家怀道一人啊！这小子不管做什么事，都出手不凡啊！ 看看他改的这个象棋，下起来满盘金戈风雷之声，动人心魄啊！” 唐俭点点头：“后生可畏啊！” 秦理被这样的大牛吹捧，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小子就是大唐的一枚螺丝钉，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拧！” 这一句倒是把在座的各位都说得愣住了…… “呃，那啥……这么说吧，大唐盛世如果是一座巨大的建筑，臣就是一块砖、一片瓦，甚至埋在地基下面的一块石头，争取做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有道德的人，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有益于大唐的人。” 秦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不过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让李二、唐俭、李承乾等人肃然起敬，觉着这小子志存高远、志趣高洁，是个栋梁之才啊…… “说了这么多……那啥，怀道啊！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启禀陛下，臣早就明白了！南方春早，臣早已经打人前去采摘、制茶了！明前茶，贵如金，时口感最好的…… 相对来说，现在咱们品的这些，并不是最好的季节采摘的……当然，百越蛮夷之地山大沟深，环境清幽，所产茶品质向来不错……” 秦理当然知道李二说这么多，甚至今天拿出自己弄得炒茶，为的就是讨要茶叶！ “哈哈哈哈！鬼精鬼精的！不错！不错！能记得孝敬朕就好！” “陛下，其实茶这个东西，如果能够好好操作一番，再加上烈酒、铁锅、陶瓷器，我们就能很大程度上控制草原上的牧人！”秦理呷了一口茶…… 李二、李承乾、唐俭等人一听这小子要说正事，连忙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现在的秦理，已经不能当做一个十四岁的孩童对待了！他已经给每个人造成一个印象，这小子不简单，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 “详细讲讲！”李二下令。 “其实也简单，草原上的牧人常年食肉喝奶，粮食吃得很有限，那地儿几乎没什么菜蔬，更别说是果树了！但人体所需的养分，光靠肉食和粮食，是不能满足的！ 目前他们靠着采食一些野菜、用各种花草煮水喝，以解腻降火……而草原上气候寒冷，烈酒饮之如火，他们一定喜欢！先把烈酒卖给他们，让他们养成喝烈酒的习惯，给身体加加火，让一般花草野菜无法降火…… 然后，在把茶叶买个他们降火！ 至于喝茶，臣能玩出好多花样，甚至和奶、酥油混在一起喝，口味极好……让他们从此再也离不开茶…… 他们并善于炼铁、烧陶、织布，我们再在这方面加以控制，很大程度上就能让他们对我们产生依赖，如此就能更好地控制……” “突厥到也不至于，大唐铁骑所至，他们只有臣服； 唯有吐蕃，那地儿我们的人上去打仗，身体根本吃不消，要是人家不下来，我们很难攻占…… 所以，你这个法子倒是可以一用！ 他们习惯烈酒和茶叶之后，我们就断供，让他们乖乖听话，不听话，就不卖给他们！他们要是敢下来抢，到了河谷地带，那就任由我们宰割了…… 怀道，你这一说，一下子点醒了朕……就这么办！具体的法子，你上个奏章，拟定个章程，朕参详参详，然后着兵部拟定方略！” “陛下圣明！前面牵线搭桥、铺路打开局面的事，臣可组织商队去做！至于初见成效之后，制人之事，朝廷出面，可好？” 李二哈哈笑道：“你小子，还是盯上了这块肥肉，也罢！朕虽然不屑做一商贾，但有利可图，且利于大唐，朕也要分一杯羹！” “陛下！民部钱粮奇缺，现在四处赈灾、征战、屯田、兴修水利，到处需要钱粮！这无米之炊，老臣也很难做下去啊！这杯羹，老臣也要分！” “唐茂约，你民部有商队吗？” “陛下，这个要有，随时可以有啊！” “陛下，唐阁老，商队这事儿，臣去组织，你们只要给臣给予大力支持，在土地使用、人员调配、出关入关、赋税等方面多多关照，不要卡脖子，臣就能把这事儿做的风生水起，保证捞的盆满钵满，大家都吃的饱饱的！” 老婆不能跟别人分享，生意不能跟别人合伙，这是个铁律，当然生意可以入股，主导只能是自己，李二和唐俭以权力入股了，他们可以派人监督…… 李二和唐俭何等通透，当然满口答应，坐着数钱的好事儿，谁不愿意啊…… 趁着内侍省和民部的金牌账房算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功夫，大家把大宗茶叶、烈酒等商品的出口事宜敲定了…… 五个时辰之后，终于那两家终于经过初算、核算了…… 第七十三章 陛下，臣是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看着那些满头大汗，眼睛昏花的账房，陈不满和陈自满，真的有点人如其名了！ 陈不满看上去对这些人极其不满，觉得这些人太慢了，害他们无聊的等了这许久…… 陈自满看上去甚是洋洋自得，觉得兄弟二人这下长大脸了，竟然比这些人整整快了十倍！ 陈自满念着自己和兄长一次性迅算出的结果，户部和内侍省的账房盯着他们的算出的数据比对着…… 越往下，在座各位的心越惊！ 这俩兄弟用了半个时辰算出来的结果，和他们花了五个时辰算出来的结果大部分都是一样，即便有不一样的，经过再次核算，显然是他们两家任意一家算错了！ 准确、迅、省时省力！ 这三家账房的表演，当然是对着李二、唐俭、秦理等人现场直播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天爷呀！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做的玩意，竟有这等手段？”唐俭把一个算盘拿在手里，摇的哗啦啦直响！ 李二原本以为杨滚滚可能有些夸张了，没想到现在这样的结果！ “是啊！快讲讲！真是太神了！朕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陛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东西能看见也就是用一个木盘，串了十几串珠子而已，神奇的地方在于这些总结出来的运算口诀，也就是账房打算盘的时候口里念念有词，念的那些词！ 这不是仙术、也不是妖术，这是一些口诀，背熟了之后，只要懂了珠算原理，无论多么复杂数字运算，都能信手拈来，瞬间就能得到答案！” 秦理在中药房抓药的时候，经常用算盘计算大大小小的数据，为此他学会了打算盘，一不小心，还学精了、学深了，原本想着一生不会太用，没想到竟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秦理把玩着算盘，口中念着三下五除二等等口诀，随便按照李二的要求计算了一串数字…… “神了！怀道啊，虽说这是你的家学，可这样的东西必须拿出来，大唐处处都需要啊！放心，不会让你白拿！朕会给你赏赐的！” “陛下！臣前面刚还说了，要争取做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有道德的人，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有益于大唐的人。 这么大的话都说出去了，怎么能为拿出这么点东西，就问您要赏赐呢？ 口诀我可以摸写出来，编写一本《珠算基础》，陛下您颁行天下便是，臣会详尽介绍算盘及其运算原理，相信只要是粗通文墨的人，都能看懂，到时候各级官吏再推一下，就普及到大唐各地了……” 挣钱的法门多得是，算盘这玩意尽早推广出去，对于以后按照心中设想，建设一个货通天下、汇通天下的大唐，极有帮助！ 修路，先要夯实路基！ 现在就是要不经意间，慢慢铺开摊子，等到天下人人察觉的时候，事儿已经成了…… “怀道，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襟怀，朕佩服啊！ 不过，赏还是要赏的！ 你不得推辞，朕这是站在大唐皇帝的立场出，赏赐你的！ 你是楷模、是标杆，只有给予你丰厚的赏赐，大唐千千万万的子民才能有你这样的襟怀，不再捏着自家的一点独门技艺敝帚自珍，有好东西、好技艺才能拿出来，让大唐的路走的更快更稳！”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父皇圣明！” 在场三个连忙恭维一下李二…… 既然你要赏，那我只好笑纳了，毕竟钱多了也不会压塌秦府的钱库……秦理嘴上恭维着，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晚上就是元宵节了！ 长安今日开市，正月十五十六十七三天，若无大事，夜间不会宵禁…… 秦理走的时候，已经设计了孔明灯，甚至串联起几十个孔明灯，打算弄个灯龙，长安灯市要搞花灯，一家人不仅要去看，还要放自己的…… 所以，宫里算数竞赛这件事一结束，李二和李承乾就忙着去参加晚宴，晚上李二甚至要亲自到灯市点燃天下万民献上的各种灯组合起来的大灯树，宣布灯会开始…… 已经承平二十年的长安百姓，早已缓过气了，是以灯会一年比一年热闹，既然要造一个盛世，气氛先要搞起来！ 秦府现在每一个人都忙得减不沾地，家将仆役的家眷已经极度高额的薪资，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动员起来，也着令人眼红的薪酬！ 人手还是不够，最后七大姑八大姨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动员起来…… 为了不至于把失火把整个秦府炸上天，秦理只能暂借还未开工的火柴厂进行烟花爆竹的加工！配药这事儿，也只能让关押起来的死囚，原本准备给火柴配药的，现在已经开工给秦家配烟花爆竹的药了！ 当然，这些死囚关在暗无天日的配药间，只告诉他们所配的药粉有毒，吃下去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能乱动歪心思…… 所以那些人只能乖乖按照配比配药粉……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干什么用！ 秦理原本想告诉他们药粉有剧毒，吃下去会死人呢，秦六提醒他，这些死囚有的很怕死，有的却把不得死，要是告诉他们有剧毒，那些想死的人会吃了求死，要是告诉他们吃下去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没有人敢乱尝试了，毕竟活不了也死不了，痛苦折磨，是个人都会怕……结果效果很好！ 就这样魔鬼式的操作，带着血汗的烟花爆竹尽最大可能满足了长安勋贵，甚至扩大到豪族的需要…… 到了元宵节，天刚麻麻黑，那些骚包的勋贵就开始大放烟花爆竹，宣示自己的能力……确实要搞到大量的烟花爆竹，需要面子和能力的，秦家对这玩意限量供应…… 最骚包的当属程妖精，这人其实有大智慧，看上去五大三粗，事实上心细如，表现在外就是天真烂漫，大吃大喝，大鸣大放，吹牛打屁，时兴的玩意恨不得全身都戴！就像翡翠这玩意，现在长安城里金贵到万金难求，老妖精偏偏身上挂着大小三件，还都是极品…… 这就给李二说，老子可以嚣张跋扈、可以富得流油、可以在长安横着走，但老子心思单纯，绝无反心…… 所以，这老妖精在高宗朝照样混得开……当然，这是正史上……现在局面如何展，秦理也说不清！ 天不黑，第一家放烟花爆竹的，正是程妖精！ 秦理大年初一亲自拜访送礼的也就尉迟家、程家等不多几家……正月十五自然又亲自上门邀请两位老爷子和程处默、尉迟宝琳、尉迟宝琪等人一起去看灯会，顺便看看秦家的绝世之灯…… 第七十四章 贞观盛世 三大家子人，几十辆马车吱吱悠悠，赶到了长安皇城根下，前面专门用以阅兵、大型集会的广场，现在人山人海，正在举行灯会，一时间鱼龙升火，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人们走在花灯间，那些温柔的烛火映照着脸庞，人人都带着笑容，洋溢着幸福…… 戌时三刻，万民敬仰的皇帝，携太子、魏王、晋王等出现在了皇城楼上，代表皇室的巨大灯树升起来，万民跪拜，李二笑容温和，让大家平身，皇城楼上出现了胖大的人，扯着嗓子喊了一会儿，秦理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四处都在传，陛下与万民同乐，今年要斥巨资让大家看一场焰火…… 怪不得礼部的人托了皇帝直接批条子，滚滚公公跑过来跟自己打招呼，一下子购买了许多烟花，原来竟然是为这事儿做准备的！ 看样子，这一把巨大的钱，就要这样烧掉了！ 足足十万贯！好几大车的钱，拉走了几十车烟花爆竹…… 看样子，李二现在很得瑟呀。秦理辛辛苦苦挖石头，给李二弄了许多的钱，他现在就开始拿这些钱出来搞气氛！ 也罢也罢，反正气氛是要搞起来的！ 不搞气氛，大家都板着脸，愁苦的过日子，十分的无趣！ 而且，这不利于经济展，当然，最大的不利于在自己！ 以后烟花爆竹将在自己这里一家独大，市场前景十分广阔，现在这一波免费广打做出来，气氛就搞起来了，以后但凡要放烟花爆竹的节日，自己家日进斗金…… 这么说来，李二真是一个好皇帝，善解民意…… 正想着自己这点儿破事呢，但听四面轰鸣，皇城墙上烟花就放起来了，而且放的十分豪横。在皇城四面同时放起来，绚烂的烟花包围了整个皇城。长安所有人抬仰望，都能看到这盛大的一幕…… 最近烟花爆竹确实卖出去了不少，但大都卖给黄家和勋贵了，一半的富豪、平民和商贾阶层，很多人只是听过，没有见过！ 现在他们突然之间就看到了这盛大的一幕，每个人内心的喜悦、向往和落差都生出来，情绪很复杂！ 就算是斥巨资放过一些的勋贵，看到这一幕，才觉得什么叫豪横，这种烧钱式玩法，真是太特么气人了………老子要是有钱，哼，也要这么玩，甚至更豪横…… 当然，大多数人内心还是温暖的，他们感受到了盛世的感觉！ 这波气氛营造的极好！ 足足放了一刻，才放完了，人们意犹未尽，没人觉得心疼，烧多少钱，那是皇家的事，天下都是李家的，天子富有四海，放点烟花，贵是贵点，也算不得什么…… 程妖精和老尉迟正在扯着嗓子对烟花、灯树、满街鱼龙作评价，突然就不说话了，秦理回，现原来是李承乾到了！ “殿下，您怎么下来了？” “父皇让我下来请卢国公、鄂国公，还有你胡国公上城楼去，赏灯、饮酒、赋诗！” “太子殿下，陛下竟然请我们几个马上厮杀的武夫，去赋诗？”程妖精拱手问道。 “卢国公，您和鄂国公饮酒就好！赋诗的事儿，交给怀道！上面还有魏征、房玄龄、杨师道、李百药、上官仪、王绩等人，都是名家…… 今夜盛景，当出好诗啊！” 秦理拱手道：“殿下，臣确实是个武人，就算学了点东西，也是理科生啊！这吟诗作赋，是文科生的事……” “怀道，什么文科生、理科生的？如今你可是大唐神童，无所不能的！精通算学的李淳风，知道了你的珠算神器后，主动跑来要求要跟你学会珠算，不遗余力编撰书籍，颁行天下…… 你现在在大唐声名鹊起，少年大唐说，更是进言了大唐文坛！现在城楼上一群文人正等着你呢！” 秦理这才记起，自己当初为了不入作伴读，避免李承乾谋反案波及自身，不得不在朝堂上背了一段少年中国说来吓人，看样子这经过改编的少年中国说，现在成了少年大唐说，到底是不朽的文章，文臣们还记着这件事呢！ “陛下有旨，臣不敢违逆，不过，万一真要臣作诗，到时候随便吟出顺口溜，望殿下不要笑话……” 既然有酒喝，程妖精和老尉迟也乐的去看热闹，于是把家眷交代给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这三人随着李承乾上了城墙，到了皇城的城楼上…… 皇帝赐酒，三人谢恩，入座之后，突然有人惊叫起来：“快看，飞龙！” 接着但听城下百姓都喊起来…… “何事喧哗？”李二问道。 “父皇，儿臣去看看……” 李承乾正要上前查看，但见一条巨大的飞龙升起来，在天空飘飘忽忽的越飞越高！ 龙身、龙头都是大灯笼串起来的做成的，龙嘴里还吐出来四个小灯笼，上书：“贞观盛世！” 人人都看见了，但见此龙越飞越高…… “怀道，又是你弄得吧？告诉朕，怎么能让这么长的龙飞起来呢？是纸鸢吗？今夜并无风啊！放不起这么大的纸鸢……” “陛下，莫说是让轻轻的竹篾绢布龙升空，只要灯笼做得够大，带几个人飞起来都不是问题！” “胡国公！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莫要口出妖言，蛊惑陛下！” 魏征就像个老愤青，什么事都看不顺眼，生怕皇帝被人带偏了…… “陛下，这真不是什么难事！等陛下哪一天闲下了来，臣做一个出来，表演给陛下看便是！” 李二笑道：“你小子，现在就说你能上天，朕都信！毕竟好多你说过的事，真的都做出来了！”这也算是李二直接没给魏征面子，怼回去了！ 事实上，李唐皇室及其大部分勋贵，都是关陇贵族集团的，但这天下并不全是关陇贵族集团控制，在相对来说山东士族集团在天下还是有极大的影响力，要是这些人联合起来，颠覆一个政权轻而易举……这个势力范围很广，华山、崤山以东广大范围内包括赵郡李氏、太原王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荥阳郑氏、琅琊王氏与琅琊颜氏、兰陵萧氏、河东裴氏等等士族！ 而魏征作为隐太子李建成的人，之所以在李二这边还是常青树，还时常怼李二，完全在于他是山东士族的代言人！ 第七十五章 来，大家一起肉麻吧 经过武德、贞观这些年的努力，李唐王朝的根基终于深厚了！ 李二看着刚才的烟花盛景，看着子民们的狂欢，看着秦理的飞龙在天，吐出“贞观盛世”四个字，突然也有些膨胀，有些飘，觉得自己凭本事治理天下，为何老被你这老儿喷口水，害得朕玩个鸟，都能被你逼得闷死！ 所以，李二直接和秦理相谈甚欢，言语中怼了魏征，行动上忽略了魏征！ 这让魏征极度不爽！ “诸位爱卿，都是大唐的栋梁，这些年我们君臣同心、宵衣旰食、夜以继日，为大唐、为社稷、为子民呕心沥血、披肝沥胆，时至今日，终有小成啊！ 来！满饮一杯！朕在这里感谢诸位！” 众人谢恩，大家满饮一杯！ “今日，我等与民同乐，共赏花灯、共享明月、共饮美酒、共闻爆竹声声、观烟花朵朵，如此盛会，前所未有啊！朕心甚慰！ 躬逢盛会，当有华章啊！ 诸位，满饮一杯！祝各位文思泉涌，出口成章，同赞大唐，共贺盛世！” 众人谢恩，又饮下一大杯！ 这酒不比以往的低度酒，合起来一股醪糟味，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高度白酒，秦家出品，精品啊！ 只可惜，这酒杯不能与时俱进，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两大杯，差不多半斤下肚了！ 很多已经强压着要吐的欲望，慢慢地就憋醉了！ 一时间气氛活跃起来，都开始做事了…… “陛下，臣得了一！” 一个鼠须老者，看上很猥琐的样子，而且坐的很远！ “吟来！” 那家伙端着一大杯就站起来，摇摇晃晃、边摇边喝！ “这家伙谁啊？看上去很牛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李承乾笑道：“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王绩，做官只因贪一杯酒！ 武德初年，朝廷征召前朝官员，王绩以原官待诏门下省。按照门下省例，日给良酒三升。 弟弟王静问王绩：‘待诏快乐否？’王绩回答说：‘良酒三升使人留恋。’侍中陈叔达闻之，由三升加到一斗，时人称为‘斗酒学士’。 贞观初年，以病罢官。 王绩再次被朝廷征召为有司，时太乐署史焦革善酿酒，王绩自求任太乐丞。 吏部认为这不合品级不同意，王绩坚决请求说：‘这是我深切的愿望。’ 吏部最终按照王绩的请求任命了他。 焦革去世后，他的妻子还一直给王绩送酒。一年多以后，焦革的妻子又去世了。王绩说：‘这是苍天不许我畅饮美酒吗？’就弃官离去了。 这不，你的烈酒一出，现在整个大唐，斗酒难求啊！ 王绩这家伙，为了能喝到你的高度白酒，又回来做官了！ 现在依旧在翰林待诏，时常在父皇身边，为的就是能得到父皇的美酒赏赐！” “擦！奇人啊！” “此人才情还是有的！但听他吟来！” “长天跃长龙，长龙绕长安！龙行天欲雨，又得一春暖！” “好诗！好诗！”文人们一起举杯邀约，大加赞赏！ 李二很高兴，狂傲不羁的五斗先生，今天愿意站出来捧自己，李二当然十分高兴！ 秦理也觉得这诗，算是挠到了李二的痒处，让他很舒服…… 接下来就是一波疯狂的阿谀之词，对贞观盛世，大加赞赏…… 秦理准备瞪白眼表示一番不屑，不过细想起来，今晚拍马屁的先河，貌似是自己开的，自己放灯就放灯吧，还弄成一条龙，还嘴里叼着“贞观盛世”，这可不是极大地阿谀拍马吗？ 眼瞅着魏征为的一帮山东士族代表，面无波澜喝着酒，表达着不屑与抗议，秦理于是就加入了拍马的队伍！ 因为自己年假一结束，就要上任蓝田，治理地方了！ 迟早要和李义府比赛治理地方！也就说，自己要和这些山东士族集团推选的代表竞赛，他代表的只能是自己，或者武勋二代，自己挂着独孤皇后求观音菩萨传授异术的名义，这事儿让长孙无忌很在意，长孙无忌是关陇贵族集团的代表，这样自己或许能得到关陇集团的支持，但这一定要牺牲巨大的利益交换…… 现在武勋集团能支持的自己也就程家和尉迟家，其实都是自己付出巨大的经济利益，加上政治同盟换取的…… 当然，最大的后盾，应该是皇帝李二！他打算把太子李承乾派过去跟自己学习……虽然这很烦人，甚至这货或许还是个定时炸弹，虽然祸害的因子贺兰楚石已经抓了，骨干力量杜荷已经被自己送到雾露河畔挖石头了……可强大的历史惯性，不得不防…… 最主要是自己手里还攥着李二一儿子呢！这事儿不能让李家现，自己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养着和弃养，都可能招来灭门之灾，唯一的办法的就是把这事儿捂住……李承乾，甚至李泰、李治都跑来蓝田，这事儿捂不住的概率就大增…… 唯一的好处就在于皇帝的支持能让蓝田的治安环境清净好多，一旦出了成果，遭到破坏的概率就会降低很多，一折李二威力，没有谁敢去捋龙须！ 心里盘算着事儿，也就不太注意这群人都肉麻了些什么诗，呆模式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终于被李承乾捅咕了一下！ “怀道！父皇叫你呢！” 秦理这才撤回思绪，忙拱手道：“陛下！臣万死，一时神游物外，打了个盹！” “哈哈哈！朕不怪你，小小年纪，最近你为大唐做了多少事啊！辛苦了！ 怀道啊！你看在场的，但凡通一点文墨的，都吟了诗！ 你不是随着朕打江山的那群老丘八，斗大的字不识一升，你是第二代了，读过书，所以今晚吟诗还是要吟的！ 更何况，你做的少年大唐说……” 李二全方位堵了秦理找借口的嘴！ “陛下，既然如此，臣就抄一来应个景！” “叫你吟诗，没叫你抄诗！” “臣抄来的诗，保证是这世上第一次出现，史上绝不存在……” “那还不是你自己的写的？你这个瓜娃子！” 第七十六章 张口就来 李二其实已经喝醉了，摇摇欲坠，他这种家族高血压病人，不宜饮酒过量…… 无奈今日尽兴，李二不听劝，秦理只得悄悄提醒李承乾，让御医上了酸梅汤，在里面掺了些软化血管、清热降火的药汁…… 李二喝到了熟悉的味道，看了秦理和李承乾一眼，心里高兴，这些娃儿到底还是惦记着自己呢！ 所以他对秦理说话，就格外亲切了！ “陛下，臣的水平实在有限，只好抄别人的充数了！诗就算了，来个长短句……充数的，大家不要笑啊！”说实话，就自己的那点水平，做点别的，磕磕碰碰试一试，或许勉强就能拿出来，作诗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秦理从自己背诵过得诗词中选了好多，现都不是那么应景啊！无奈之下只好张口就来：“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欢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这是一曲生查子，可能是用来写年轻男女相思的，现在，我想家父了！过去元夕，是他老人家带着我们一家大小，在这美丽的长安畅游，现在阴阳两隔，永不能见了……” 参赛这种事，你不光要唱的好，更重要的是，要学会卖惨！自己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江河日下，人心不古，卖惨尚且有巨大的市场，现在回了古代，仁孝治天下啊，卖惨肯定能大行其道！ 果然，李二也严肃起来，端起一杯酒，叫一声：“叔宝！归来兮！你我君臣饮一杯！” “胡壮公！归来兮！敬酒！” “……” 众人凡是能排上号的，都举杯邀请秦理老爷子，算是给足了秦理面子…… 王绩、李百药这样的名家，咂摸的自然是诗意！其中关键的一个字，人约黄昏后的约，被秦理改成了“欢”，这样一来，虽然一下子把这词的婉约和柔情减了不少，不过“欢”这个字，衬托后面的情感，显得更悲……适合写父亲去世了，不在了，而不是过家家小青年的小对象没来…… 王绩摇摇晃晃，举着酒杯，把这词吟诵一遍，干了！ “绝!胡国公十四岁年纪，能得此一！老夫无地自容啊，可以封笔了！” “惭愧！惭愧！今晚老朽真是献丑了……” “真才俊也！” “后生可畏！” “……” 众人夸完了，李二道：“怀道！真文武双绝啊！朕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娃！国事需要，才让你提前结束了守孝……其实，孝在心间，才是真孝啊！叔宝有此一子，可含笑在下面等我们了……” “陛下，还有众位，过奖了！其实这也真没什么文采，不过是感情崩，平铺直叙，就得出来了……说的也都是大白话、大实话…… 臣一直觉得写文章、写诗，就是把所见所思所想，内心最想表达的，直接表达出来就好了，没什么技术含量的……” 这句话，一下子炸了锅！ 这年头，写文章、写诗，是文人装逼的不二法宝，摇个折扇，张口就来一诗，那简直可以嘚瑟的不要不要的！诗人在大唐，会慢慢成为耀眼的明星，最后展到“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的推敲境界…… 现在你丫竟说这是没有技术含量的事？ 你这是站在大唐全部文人的对立面，是大唐文人的公敌！ 在座的各位文人一下子都对秦理怒目而视了！恨不得代表大唐文人枪毙了秦理…… “竖子无理！文章千古事！岂容你一个黄口小子亵渎？”要论怼人，魏征千古一绝，立马站出来呵斥秦理！ 秦理微微一笑：“您老息怒！要不您说个意思，我们验证一下，小子不才，还是愿意为自己的理论站台！” 魏征冷哼一声，不屑与秦理为伍！ 李二乐得见魏征吃瘪，看到秦理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也想试一试秦理的上限到底咱那里，大唐初立，并无什么华章，既然这小子敢夸下这个海口，相比有两把刷子，让他试试，一来怼一下魏征，是个乐子；二来，要真有什么好诗词，也算是为大唐文坛锦上添花了…… 于是，李二摆摆手，严肃对秦理道：“娃啊，文章千古事，不可乱说！玄成说的没错……不过，既然你自觉有出口成章的才华，那朕也就不客气了！前面一太过悲情，大家都想起了你父，你的一片孝心，天地可鉴，不过大过年的，来一点其他的吧！ 前面你说那个词是描摹男女相思的？敢情是你早早写好的，又吟出来纪念你父？ 也罢！现在你现场来一，就写男女相思……” “陛下，那小子只好遵旨，献丑了！”秦理笑道，“家父收养了一女童，自小和臣一起长大，自小定了娃娃亲的，她像姐姐一样疼爱臣，臣对她也是又亲又敬，我们感情甚笃……臣坐在城头上，看着万人游走，灯火辉煌，却一直能盯住她在城下哪一块，突然人群有些骚动，我就找不到她了，一阵担忧，蓦然回，又现了她，站在灯火黯淡的地方…… 大概就是这个么简单的事儿…… 臣得了一长短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众人看着长安街道上，每棵树上都挂着灯花，然后细细品来…… 一时间，鸦雀无声！寂静的可怕！ 这小子张口就来！还真是心里想的什么，就写什么……可偏偏怎么就这么美呢？这么华丽！这么生动！ 为什么自己就写不出来？这样的东西，别说张口就来，就算咬破笔头，耗时十个元夕，也不一定弄得出来啊！ “这真是你刚才写的？”岑文本是个大文人，一时间也被折服了，“虽说长短句前不久才兴起，目前并无佳作，可胡国公这样一，估计能力压百年了！ 想不到胡国公十四岁，经能有如此雄厚的笔力！老夫自愧不如啊！” “就是这个么事儿，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就是临时起意，写给我的未婚妻田莫烟的！” 这毕竟是古代，这样明目张胆提起男女爱慕相思，就有点上不了台面了…… 可秦理仗着自己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背着手，一副小大人模样，就显得直爽可爱了！ 第七十七章 娃儿，你太吓人了 在座的诸位，被秦理肆无忌惮的挑衅，肆无忌惮的碾压了！ “陛下，臣斗胆猜测，这胡国公怕是有备而来，臣以为命题，可以脱离元夕这个范畴……”说话的是上官仪！ 此人还很年轻，才三十一岁，是个满腹诗书的才子！小时候当过和尚，后得到扬州大都督杨恭仁的器重，并入京参加科举考试，考中进士，被授为弘文馆直学士，累迁至秘书郎。当时，李二常命其起草诏谕，还让他参与宫中宴集，侍宴赋诗。 也就说，人家是专业搞这事儿的！ “好啊！我可以，您随意！” 秦理一点儿也不怯！一副很二的样子，唐诗宋词曾被那个世界的父母逼着背了数千，现在作为一名光荣的搬运工，只要你们大家不嫌烦，老子也不嫌累！尽管搬便是！ “哈哈哈哈！娃儿，好轻狂啊！颇有老夫当年混世魔王的风范啊！”程妖精大笑，浮一大白。 秦理立刻出口一句：“人不轻狂枉少年，心无浪荡非君子！”不知道脑子里怎么一抽，就冒出了这一句！ 李二也高兴了！这个娃，是个好娃！没什么深沉心机，狂！ “游韶，想个难点的，哈哈哈！有意思，给他难住了！”李二饶有兴致地对上官仪说道。 “遵旨！胡国公，听好了！我幼时在江都长大，为躲避仇家，曾剃度为僧，有一年春天，坐在江中孤舟，时皓月当空，大江两岸春花正盛，看着大江流淌，月光如水，心潮澎湃，想要写出一好诗，终不可得……后来每每忆及此景，都提笔去写，却终不可得上乘之作，实乃一大憾事也！ 今日看胡国公出口成章，不知能否帮学生圆了这一大缺憾？” “好啊！这个意境，好唯美啊！嗯！我都闻到花香了，感受到月光洒在身上……”秦理戏精附体，先装一下逼，细细回忆一下张若虚那孤篇压全唐《春江花月夜》！ 这个上官仪，兼职就是个送分使者啊，起手就来一道送分题，把张若虚孤篇压全唐的机会，给了自己！ “好！有了！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全诗很长，秦理以现场吟诗的方式，当然不能太快…… 所以，人人听得真真的，到了“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这几句，就连一直端着的魏征、岑文本、孔颖达等，都大呼要文房四宝，双手颤抖，开始抄录！ 直到全诗吟诵完毕，几乎在场的人都各自录了一遍！ 最后一个人落笔之后，大家都盯着自己手里的纸，看得如痴如醉！ 由于这是吟出来，大家各自按照自己的理解写的，秦理转了一圈，果真一次能饮酒五斗的“五斗先生”王绩，才是个真正的诗人，他录出来的和张若虚原诗一字不差！ 上官仪也不错，青枫浦，写成“清风浦”了，其余的也都正确！ 众人都在摇头晃脑，细细品嚼，王绩已经举头望明月了，神情呆滞！ 秦理于是拿起王绩录的稿子，呈给了李二：“陛下，五斗先生所录，和臣所吟，一字不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怀道，实话告诉朕，你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秦怀道了，你是个千年老鬼，夺了秦怀道的舍！ 怀道的资质，朕是了解的！ 十四岁的他，是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句子的！ 这里面的悠远广大、深邃无比的心思，岂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有的？” 李二竟然说出“夺舍”这个概念！这是何等的接近事实啊！说得秦理一哆嗦，真准啊！ 不过，秦理当然不能承认…… “陛下，臣常常思考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处？我为何要出现在这世上？我的出现对这个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是世界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世界？我和宇宙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宇宙是否有尽头？时间是否有长短？过去的时间在哪里消失？未来的时间又在何处停止？我在这一刻提出的问题还是陛下您刚才听到的问题吗？！……” 秦理故意顿了一下，留给李二思考的时间…… 李二思考了半天，果然被绕晕了…… “你小小年纪，每天在思考这些问题啊？这是……” “这就是太上玄元皇帝所谓‘道’，道可道，非常道……” “你说太上玄元皇帝？” 秦理突然一下子觉得糗大了，装了半天，露馅了！太上玄元皇帝，那是李治追封老子的！李二这一辈只是认了老子做远祖…… “陛下，就是远祖老子……他老人家是陛下的先祖，又是天上的大神，该称呼为‘太上玄元皇帝’！” “是啊……”李二沉死了半晌：“怀道，这也是……点醒你的？”李二想起了秦理最初的编的鬼话，观音菩萨一个佛家弟子，怎么会点醒秦理，让李二封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呢？李二脑回路也清奇啊！ “是啊！”秦理竟然承认了，“太上玄元皇帝曾骑着青牛西出函谷关，一直到了天竺，化胡为佛嘛！佛本是道！” 这一下子，李二兴奋起来，他对好诗也有兴趣，只不过兴趣在于用这玩意粉饰太平……对他来说，一切都要为统治服务…… 现在说着说着，一下子点到了李二的痒处！秦理一下子给了李二一个统一百姓思想、牢牢抓住百姓信仰，并且宣扬自家政权合法性的关键抓手！ “怀道！你这一下点醒了朕！真明白了……明白该怎么做了！”李二于是思考如何搞‘佛本是道’统一思想问题了，不再纠缠秦理是不是夺舍者的问题…… 秦理窃笑，这段台词，是学贯古今中外的吕轻侯说死姬无命的那段，姬无命都能被说死，你以为玩呢？饶你进去，轻而易举…… 第七十八章 又用才能被用 李二被秦理绕来绕去，终于绕到给老子李聃封号、统一思想的事情上去了……然而，其他人低吟浅唱，细细咂摸了一会儿这诗，全都向秦理投来惊恐的目光，活像看见了一个妖怪…… 秦理目光淡然，拱手道：“诸位，莫要用这眼神看着在我，怪不好意思的！那啥，也不必惊讶，诸位以后若要做事，就按我说的，情景交融，抒胸臆，稍稍注意一点辞藻，就能得好诗…… 譬如登山，你可以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涉水可以写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游园可以写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花褪残红青杏小，绿水人家绕，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高兴就写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不高兴就写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秦理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众人嘴巴长得老大，呆呆看着，人人都试问自己，这一生能不能写出秦理这会儿说出的任意一句？ 秦理秀得差不多了，就装醉轰然倒地，被人抬进马车，送回了秦府…… 洛阳纸贵这事儿时隔几百年，在长安又生了……长安百万人，富贵者占一半，这些人或真是读书人，或者也就附庸风雅，看见别人传抄《元夕诗抄》，竞相传抄起来…… 一时间长安少女心中小鹿横冲直撞，有豪放的专门跑到秦府附近去堵秦理，假装偶遇…… 长安男子，尤其读书人，自闭了几个时辰，就开始奋读书，大多数人相信勤能补拙，想着日后也写出一半句这样的…… 走在长安的大街上，三人行，必有议秦理者……很快，诸如元夕诗抄、翡翠、算盘、烟花爆竹等秦风吹出了长安，向周边大城扩展…… 秦理以十四岁年纪，把自己弄成了大唐最靓的仔！ 效果不错！ 这时候，秦理已经装了一个车队，带了很多东西，入宫向李二辞行之后，就前往蓝田县上任了…… 走之前，亲自培训了那些死囚配制火柴用药胶泥、烟花爆竹药的配制。 其实这群死囚在火柴厂未开工之前，早早就调过来了，他们一个正月都忙着配制烟花爆竹药呢！ 这群人原本都是秋后问斩的，现在得到了李二特赦，答应他们只要好好干活，就能让他们活下去……当然，一生只能在那个禁闭空间吃喝拉撒睡、干活，也就是秦理所说的无期徒刑…… 这才现，人的求生欲真的可以战胜一切，死囚们十分高兴地答应了…… “干得好的，年度评选第一的可以奖励单独房间，配备女囚一名为妻，生子女我替你们养大；年度二到五名的，可以获得一次生育机会，生孩子我会替你们养大，你们死了，保证香火不断；六到十名的，获得美酒五十斤、美食十日……” 这群人死囚，大都是剿匪抓来的，手上有命案，但都精壮中青年，没有婚育史……自由没得想了，要是能获得女人和后代，他们一生也就知足了…… 秦理对他们这点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所以，激励机制主打女人和后代……效果很好，这群人心中有了念想，能吃能喝，干活十分卖力，人人都想争第一…… 大乱的年代，男人很多走战死了，女人多得是，大唐女子豪放刚烈彪悍，犯罪者不在少数，所以，也弄来一些，干一些比较细致的活，譬如提纯硫磺、硝石、硫化锑等等……男女都一样，繁衍的欲望，和求生欲一样强烈…… 秦理这个手腕使出来，一下子把火柴厂这个巨大的监狱，管理的井井有条……现在火柴厂是李二派的飞骑直接负责安保和维护秩序，具体负责人是曾经带队保卫过秦理的独孤虎…… 独孤虎把秦理这种拿捏人心的手腕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事儿传到了李二耳中，秦理辞行的时候，李二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秦理：“无论咋看，你娃也就十四五岁，按说应该懵懵懂懂的，没想到你啥都懂啊！ 男女那点事，被你用来拿捏死囚，真是好手腕啊！效果奇佳！真的不知道你这脑瓜咋长的！都装了哪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火柴厂的具体负责人尉迟宝琪，虽然年长秦理四岁，现在却已经完完全全成了秦理的小迷弟，早请示晚汇报，执礼甚恭…… 这大概是老尉迟交代的……都是老人精，很明白“有用，才能被用”的道理，只要一直能被皇家用，那就能保证家族屹立不倒！ 而现在要变得有用，跟秦理学，那就对了，这家伙浑身上下就散着两个字：有用！ 秦理带着田莫烟、秦六、秦小（自小就伺候秦理的小丫鬟，秦理守孝的时候，就和秦六一道伺候），家将也分出了十五个带着，都是秦琼亲自带过的老丘八，他们和胡老疤一样，全都受过秦琼的大恩，对秦家忠贞不二，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是百人斩以上的好汉，身手过硬，直觉灵敏，能感知危险…… 这群人前后押着一个长长的车队，一路南下，到了蓝田…… 秦理下令遮去了任何标志，所以这个车队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商队，他们没去蓝田县衙，而是到了秦岭南麓那一块皇家赐予的庄园，良田千顷，人丁六十户左右，不足男女老幼不足三百人！ 宅子都是现成的！这原本是李渊某个儿子，李二某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别业，不常去，最多也就避暑的时候用用！ 最近那小子手头紧，人住在长安，觉着这地儿没用，就问二哥要了点钱，把这立交出来了……李二顺手赏给了秦理！ 这当然是秦理从尉迟宝琪那里听来的闲话，具体是谁的产业，皇家是保密的，秦理也懒得问。 第七十九章 倒霉娃儿 这个别业，主人虽然不常来，但管事的、看门的、洒扫的都有，秦理来之后，经过交接，赏了几贯钱，就打这些人走了…… 原本可以留下这些人的，打走，他们只能上长安求着王府的管事，重新给他们调配活儿，多年之后，物是人非，他们回去只能变为低等下人，吃苦受累了…… 秦理之所以打他们走，是因为他必须从众多箱子中，找到一个有镂空的特殊箱子，打开，取出倒霉娃儿李暗，也就是现在的秦明！ 这是秦理的大秘密，不能让任何外人现…… 取出这个孩子的时候，家将们已经经过了一番搜寻，感知了周围气息……到底是沙场真刀真枪拼杀过的汉子，他们的存在，也让鬼魅般暗中保护秦理的大鬼二鬼都没敢太靠近，害怕暴露了行迹…… 毕竟他俩接受的任务是暗中保护，还要肩负皇帝耳目的重任，要是一不小心暴露了行迹，回去有可能会被滚滚公公再阉割一次…… 这个倒霉娃儿放出来，二话不说，迅干掉了一只鸡，摸着嘴角的油：“阿耶，我要练武，我要读书！” 这小子，平时基本没话，养了快四岁了，每天就知道吃喝拉撒睡，原以为是个傻子，是个哑巴，没想到年根突然就会回说了话! 按照母亲的说法，自从那次说过之后，再也没说过，知道现在，又冒出这句话来！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四岁的小不点儿，这个虽然看上长得很瓷实，将来说不定耐摔打，可他现在毕竟只有四岁啊！ 一个四岁的孩子，主动提出要学习，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装出来讨巧卖乖的，这还多么难能可贵啊…… “好！我得给你找些伴读！” 想到自己差点被李二抓去给李承乾当伴读，秦理就想到了鱼目混珠之法！ 贞观年间，还远远谈不上盛世，说盛世那是吹的！ 现在充其量也就是刚刚稳住，所以，现在随便走村串巷，收集一些幼小的孤儿，还是办得到的！ 秦理决定，上任秀就是做慈善，把县内所有年不满六岁的孤儿，不论男女收集起来，自己养着，办一个义务教育小学，让他们读点书，习武健身，快乐成长，将来为大唐效力…… 秦六这个小子天赋过人，现在是秦理的得力助手……既然到了这里，一切就要以大唐贞观年间的眼光和标准去衡量，有时候，秦理用自己的思维想的点子，有时候恰恰会适得其反…… 所以，有事儿，秦理都喜欢找秦六商量一下！ 这事儿，秦六觉得很可行！ 第八十章 六啊，你很神秘 找秦六商量的好处在于，他会设法堵上方案中的漏洞，让一切符合现世的标准，而不是秦理完全不懂这世界规则，一味按照自己想法天马行空的方案。 “阿郎，这个法子，好是好，可惜做起来耗资巨大……依着您的性子，全县的孤儿可能都会被您集中起来，而且会给他们吃好穿好，开办学堂教他们读书识字，甚至把他们都培育成才…… 这需要多大的地皮、多大的房子，耗费多少衣食住行的物资，读书用的书籍、纸张，夫子的束脩？ 还有一旦我们免费这么做，天下闻风而动，有多少流落的孩童将涌入蓝田？ 孔门才三千弟子，还不是免费的！ 这样下去，我们肯定是数以万计的！ 一旦成千上万的人成了您的弟子，皇家不会猜忌吗？勋贵不会嫉妒吗？天下读书人不会仇恨吗？ 还有，如果真的到了成千上万人，我们免费做，还能做得下去吗？” 秦理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白白净净的秦六，不由哈哈笑起来：“我没想着办教育，没想着跟孔圣人一样桃李满天下！我只是想着怎么以鱼目混珠之法，把家里这个小子混进去，不然可能会生出祸端！ 这小子神奇的很，一不小心克死人，你是知道的！” “阿郎，依着您最近转变过来的性子，一切都喜欢做大，小的以为您会把这个事儿越做越大的……” “钱不是问题！后期人多也不是问题，我有破解之法！ 为以怕的，就是皇帝猜忌！你一说，我也才明白，这确实是大忌！” “所以！ 阿郎，这事儿您不要搞，让太子殿下去搞！让皇室深度参与，您只需把您的一肚子精妙学问传授出去，得英才而育之！ 这样做不会引起皇家的猜忌，而且，相对武勋结盟，这样培植羽翼更加隐蔽，培植的力量更加忠诚于您……” 这小子这几句话出来，秦理感到脊背凉，瘆得慌！ 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的话？ 秦六这小子有情况啊！难道他也是个千年老鬼，在自己身边深藏不露？ 秦理原本和他并肩走，在偌大的庄园巡视一下，毕竟现在这是自己的领地了，麦苗青青，微风习习，白衣飘飘，很是惬意，可说着说着，这家伙露出了阴森森的一面…… 秦理捉着秦六的两个肩头，把他一把扳正，认真问道：“没有棉布的衣服，内衣穿丝麻，是不是特别难受？” 这是个坑，如果秦六直接说先没有棉布，那他就暴露了，因为这么说，代表他知道棉布，既然这世界没有棉布，他却知道棉布，只能说明他来自后世，和自己一样，是个千年老鬼！ 正确答案，当然是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脸懵逼对了！ 但他是这样的说的：“棉布？大唐还没有棉布！” “你知道棉布？” “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的？” “听说的！” “听谁说的？” “小的忘记了听谁说的，好像说这东西西域就有……记不起来了，听人说过……” 这明显就很敷衍了！这小子是不是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开始遮掩？ “西域已经有棉布了？”秦理不死心，继续追问。 “只是听说过，小的没见过，阿郎！不是说鱼目混珠的事儿，怎么突然就转移到棉布上了？” “啊……那啥，咱们继续说鱼目混珠的事情……那啥，你知道‘零点五’的绝对值是多少吗？” 这一回，秦理现秦六眼中很茫然：“阿郎，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对了……可是你怎么就知道棉布呢？” 秦六这一回没说话，他心里肯定烦秦理了，为何老揪着棉布不放呢？ 见他不说话，秦理只好继续说回了原来的话题：“六啊，你小小年纪，正是个阳光少年，心思为何如此缜密，甚至还有些阴森森的呢？” “可能是读多了鬼谷子吧？这很奇怪吗？阿郎不也是十四五吗？何以知道这天下很多人都不知道学问呢？这些学问是无师自通吗？” “我那是梦中读一本，学来的！你别不信，就是这么神奇！” “阿郎，小的心思，真是天生的！您别不信，生来就多了个心眼，处处小心防备，后来读了些太公阴符经、孙子、鬼谷子什么的谋略书，就变得阴沉沉的，小的这是平常小事，阿郎才叫神奇呢！” 秦理觉得这个话题说下去，没有意义了！只好转回了鱼目混珠办义学的事儿…… “你什么都明白，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明白该怎么做！出的主意，想的法子都很好……趁着李承乾还没来，咱们把事儿做起来，把秦明混进去，等到这边差不多了，长安那边估计要过来很多人，咱们顺手把义学交给李承乾，让他撑头，跟皇帝请示汇报，把事儿弄成官面上的事儿！ 如此，这事儿就妥了…… 这个事儿，关乎到咱一家人的身家性命，你全程盯着，一定要弄好，不要怕花钱，钱是王八蛋，越花越多，只要我想，这天下的钱都会长翅膀往咱家里飞，一点都不用担心！ 一切都按照你能想到的最高标准，把这事儿办好了！” 秦六点点头！ “义学就办在咱家庄子上！这地儿依山傍水，可以把后面的许多山都圈进来，把这座学义学设计成山城，不占用基本农田……”秦理滔滔不绝的说了自己的设想…… “遵命！ 阿郎，您这就打算去上任吗？” “不，我自有打算……” 主仆二人商量定了这事儿，就各自去忙了！ 田莫烟自小在秦家长大，自小就知道自己是秦家的儿媳，所以一直以来她从不把自己当外人，到了地儿，带来的人手也多，卸完货物之后，就找了木匠、泥瓦匠、铁匠、石匠等，按照秦理的要求和设计，开始修葺这座拥有七八个院落的中等宅子，打家具，改造格局…… 很多木质蒙着绢布或者糊着纸的窗户都拆除了…… 低矮的案几和坐席都丢弃了…… 闲置的房屋都改造了…… 一时间开始大兴土木…… 几天后，蓝田县衙来了一个年轻人，名叫房遗爱！他是新任的蓝田县丞！替换了现在的蓝田县丞，这家伙直接提了半级，去了另一个县上任县令了！ 房遗爱本就很郁闷，在长安遛鸟斗狗、蹴鞠、打马球的好日子结束了！ 老父亲死活都要他来追随大唐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秦怀道！ 房遗爱也读过元夕诗抄，虽然对其文采很是佩服，但让自己追着一个十来岁的娃儿，毕恭毕敬，这简直很伤面子啊…… 不过，来到县衙，并未见到秦理，现在自己的主官，还是原来的蓝田县令邱璧可！ “秦怀道呢？”房遗爱劈头就问，闲得很不耐烦。 “胡国公……他……应该在自家庄子，没来上任……是以下官………”邱璧可知道房遗爱乃是大名鼎鼎房玄龄之子，居然口称下官，突然又觉得这不对啊，自己是他的主官，只好改口，“呃……璧可只好在此恭候胡国公和您来……” 第八十一章 当官，还有这样当的？ “那意思是他不来，这里你说了算？” 房遗爱毕竟是房玄龄之子，虽说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八品县丞，但面对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完全没放在心上，一点儿大家族、名臣家公子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风范都没有！ “这么……也是陛下赋予的职责，在任一日，就要负责一日……” 邱璧可或许已经开始恼火这个二代的无礼，开始软中带硬说道。 “如此甚好！有事儿需要我签字画押的地方，找我就是，至于大事小情，你觉得行，我完全同意，你自己做主，直接安排下面的人去左就好……我先看看相关书籍、找个人讨教一下，这做官到底该怎么做……” “公子觉得怎么方便，就怎么来！” “那好……我住哪里？” “已有准备，这就着人带公子过去……” 房遗爱来的时候，带来了几个伺候的仆役、丫头，一起带过去了…… 县令住在县衙后堂的大院子里，县丞住在这个大院子隔壁的院落，是前任县丞留下的，收拾得很干净，其实这个前任平时并不住在这里，城里有一座宅子，养着几房女人呢，所以这里基本没什么东西，随便一收拾，就能住了…… 房遗爱住下即刻修家书告知自己已平安上任，只不过秦怀道并不在，影踪全无，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蓝田离长安快马只有半天的路程，所以房玄龄很快收到了这封信…… 事实上，房遗爱上任时，秦理已经离开长安，抵达蓝田足足一月了！ 房玄龄大惊，立刻找到长孙无忌，表示自己儿子过去才现，秦理并无上任蓝田，目前不知所踪！ 长孙无忌大惊，立刻着吏部了一道文书询问，得到的答复是秦理确实并没有上任…… 要是别人，长孙无忌定会差人捉住，打一顿板子，然后打回老家哄娃去…… 只可惜这位是秦理，现在大唐最亮的仔，公认的天才，而且是自己的妹妹长孙皇后英灵选中，传以无上甚深智慧，以辅佐大唐的人才…… 这样说来，也关乎他长孙家族……长孙无忌不得不重视…… 于是，跟李二打个招呼，要带着人亲自去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了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 有大鬼二鬼跟着秦理，李二当然对其行踪心知肚明，但这事儿不能给臣下说！ 所以，李二也假装大惊，准许长孙无忌迅查清原因…… “辅机啊！找到他，只要他人好好的，一切都不重要，还是个娃儿，让他按照自己的法子，在蓝田折腾吧！折腾的好，是大唐之福；折腾的不好，咱们适时叫停，收拾烂摊子便是…… 这个娃，他之所以神异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吧？” “陛下，臣……听说了！” “如果是真的，观音婢是不会害咱们的……” 说起长孙皇后，李二神情温柔，望着九嵕山的方向，陷入了呆滞…… 长孙无忌只好拱手告退，出宫就叫了几个随从，打马飞驰，去了蓝田。 邱璧可见到了传说中的大人物大人物长孙无忌，像他这样一个七品中的小县令，很大概率一生都不可能见到这么大的人物的！ 所以很激动，一面展平生所学，尽量表现得博学睿智、处事端方，好好在这尊大神面前表现，一面悄悄差人去找房遗爱…… 房遗爱接到了家里的消息，知道长孙无忌来了，也尽快赶来…… 只可惜他收到的消息，和长孙几乎是同时到的！所以，房遗爱来的时候，就看到长孙无忌已经深色冰冷地听着邱璧可的阿谀奉承…… “长孙伯伯……” “这种场面，不要这么称呼！” “阁老，您怎么来了？” “不是你说秦理秦怀道失踪了吗？事关重大，本阁亲自来瞧瞧，邱璧可，立刻着人去秦家在蓝田的庄子上找找……” 邱璧可让掌管兵法士的县尉孙必禾亲自带着府兵去找…… 办办事效率还是挺高，仅一个时辰，就已经传来消息，秦怀道并不在庄子上，早在二十多天以前，就以出门，去县衙上任了！ 现在县尉知道事关重大，已经让人分散通知乡、里、村三级，地毯式搜索了…… 长孙无忌听到这个消息，汗都下来了！ 二十多天了，这人消失在乡间，多半已经预后不良了……即便是找到了，找到的可能只是一具尸体…… 这种紧张的等待一直持续到了天黑，县衙进来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 “赵国公？长孙阁老？您怎么到了蓝田？”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县令大惊，怎么突然就进来这么一个人…… “我是秦理，陛下钦命的蓝田县令，凭礼部颁的官凭进来的！”秦理礼貌地向邱璧可出示了自己的官凭！ “啊？原来是胡国公到了！下官……” “你这个瓜娃子，吓死老夫了！漫天漫地都在找你，你怎么成了这怂样子？都遭遇了什么？” “阁老，就是晒黑了，好久不洗澡，可能都臭了！也没遭什么罪，就是很脏！要不我去洗个澡，咱们再聊？” “你不会是遭了山贼挟持了？” “没有！下官只是用这一段时间，走遍了蓝田所有的乡、里、村，调查民意，记下了这些，以后施政就知道百姓所思所想所需了！” 秦理从自己缝制的麻布背包里拿出了十来本用炭棒记的走访日志！ “大概问了六百余人，穷的、富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打光棍的、守寡的、种田的、烧炭的、打柴的、挖药的、看病的、摆摊的……基本涵盖了各色人等，各行各业…… 顺带把蓝田的流浪人口都归拢在一起，害怕到了这里没有一口吃的，现在都养在我的庄子上了，老少妇孺共计三百七十二人…… 同时，这段时间，我已经拿出了蓝田县的第一个五年规划，还有初步的招商引资……” 一群人完全懵逼了，当官，还有这样当的？什么是五年规划？什么是招商引资？ 第八十二章 李二不信 “当然，这个五年规划，还只是个草案…… 接下来，我们要召开蓝田县第一次代表大会，共同讨论修改完善这个规划！ 届时将邀请蓝田县大族族长、各级官吏、城里的贩夫走卒、乡里的地主农夫等等…… 各行各业的代表人物，展开讨论，修订完善这个规划…… 我将带领蓝田县各级官吏，平衡各方利益，化解各方矛盾，努力让各方利益处在一个平衡当中…… 最终让大家在一个公正安全、蓬勃向上的环境当中，生活生产，尽量让百姓尽快富足起来……” 秦理滔滔不绝说出了这些天自己琢磨的这些事儿！ 这对于秦理来说，他在曾这样的框架当中生活过，很熟悉这些概念！ 但是对于眼前长孙无忌等人来说，这一切简直是石破天惊的！ 这概念太新了！这想法？有事儿大家商量着来？这能实现吗？ 因为从来都是顶层设计，各级遵照执行，地方官很多，其实就干了两件事儿，维护秩序，收粮收税！ 比这早些的时候，地方官叫牧，譬如荆州牧、兖州牧等等！ 这个“牧”字，是个很有意思的字！ 它说明地方官就是把当地的百姓当作牛羊一样去放牧，去抽打调教他们，让他们顺从，乖乖的吃草，乖乖的活着，乖乖的等待宰杀，奉献血肉。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李二也说出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对待百姓，本质上从来是“牧”这个字！ 区别就在于，放牧百姓的时候，是用牧歌哄骗来放牧，还是用鞭子狼狗来放牧！ 宰杀的时候，宰杀的频率高，还是比较低……是不是蒙着眼睛宰杀…… 这点区别，秦理看得很清楚。 当然，从本质上来说，无论采取多么先进的手段，秦理还是不能改变这个统治这放牧百姓这个事实！ 就算按照秦理所说的这一套去做，无非就是让放牧对象，亲自参与放牧管理，如此而已…… 无非就是提供更好的圈舍，把狼群赶得远远的，让大家群策群力，把牧场打理的更加水草丰茂，吃的更饱一点、更安全一点…… 剥削方式，不再是疯狂的宰杀，而是去薅羊毛、抽羊血、挤羊奶，小块小块的割肉，让伤口很快愈合，但不取羊的性命…… 能做到这个程度，是秦理能做到最好的了！ 当然，这事儿不能说出来，本质的东西一旦说出来，就是犯罪！ 无论是统治者还是被统治者，都会厌弃你！ 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秩序……而说破者往往没有比目前模式更好的模式…… 长孙无忌大惊之后，带走了秦理的民情日志、调研报告和五年规划，至于招商引资的事儿，目前能引进的资金和商贾，也就是程家、尉迟家和自家的，以后可能还会66续续引进别家的…… 但长孙无忌完全忽略了招商引资这事儿……这年头的官员骨子里重农抑商，一股子小农经济意识！ 所以，他回到长安，根本没有提秦理还在做这样的事！ 不过，他极尽自己所知的言辞，描述了秦理现在如何被晒得焦黑，如何两目炯炯，如何意气风……然后把厚厚的民情日志和调研报告，还有五年规划呈给李二！ 李二已经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了！他经历过杀人如麻的战场、杀人不见血的权斗、以及骨肉相残的悲剧，整个人原本已经是一块石头了！ 没有什么事儿能让他害怕，或者感动…… 但不可否认，李二觉得自己感动了！ 他的眼睛潮湿温热，他的双手有些颤抖地翻开沾着汗水和泥土的民情日志！ 一个地方官，能为当地百姓付出这一腔热忱和一串坚实的脚印，为的就是扎扎实实知道民之所需！这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而李二很清楚，他的官员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当官是何等威严、何等高贵的人啊，怎么能俯下身子亲近那些喂他们粮食的泥腿子呢？ 李二当然也深深的明白，这江山社稷要稳，就得百姓吃得饱，穿的暖有地儿住。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儿，甚至无需太多，天下就稳稳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目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小小年纪掌握了最大的关键，他完全放下了一个国公的身段，真正的深入民间，扎扎实实的问民所需，就是想要百姓吃饱、穿暖、有地儿住…… 人家这么小小娃儿，竟有这么高的觉悟，为的是谁的江山？还不是自己的吗？所以李二感动了。 “好哇！” “好哇！” “真是好哇！” “这个娃，竟有这份毅力和勇气！胆儿正，主意正，一切好像造就成竹在胸……让他干吧！他想怎么干，朕都支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 “什么？五年后，蓝田的经济总量比现在翻五十倍？经济总量是什么？” 李二问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当然知道！这人能走到如今高位，不光是李二的大舅哥这么简单…… 他做事向来心机深沉，滴水不漏！ 今日，他能把这些东西拿到皇帝面前，那是做足了功课的，里面不懂得概念，全都跟秦理一一问清楚了！ “经济总量，就是这个地方，一段时间内，生产的所有东西和付出的服务，加起来的价值……”长孙无忌学着秦理的口吻，说了一下大致概念，然后开始打比方、举例子，详细说了一下！ 李二详细看了一下这东西，对其中不明白的概念，一一都做了询问，长孙无忌给出了想尽的答案，光是这个东西，就从午饭时分一只探讨到了深夜…… “前所未有啊……把各阶层、各行业的人都弄一个代表，讨论修改完善这个东西？然后照着执行，五年就能翻五十倍？ 这个娃儿神是神了些，可朕还是不相信！ 目前蓝田算是大唐比较好的县，百姓已经能够吃饱了，现在就是穷点…… 要是翻五十倍，他们没一顿该吃啥？他们住什么房子？他们出门难道人人坐车？” 第八十三章 乌鸦嘴，说死了俩 “陛下……按说臣活到了这个年纪…… 咳咳……经过的事儿多了，见过的事儿也多了！ 很多事情，能够窥一斑而知全豹，听人一言，就能把这个人识个七七八八…… 可眼前，这个娃儿，确实看不透！ 很难预料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 很难预料，做出的事情，会引什么样的后果！ 因为，他前面所做的事情，实在太过神奇了！ 而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史上前所未有的，也是我们无法预料的！” “也是啊，咱们君臣这么多年，杀人如麻，也救民于水火，也算是有一些文治武功…… 按说所经过的，见过的，从书上读到过的，足以应付眼前的局面了。 可是娃儿出现之后，一切都看不透了！ 不光我们看不透，说实话，朕曾经叫袁师和李淳风，问过秦理的事儿！ 袁师和李淳风，他们根本就看不透！ 他们认为，这个世上不存在这样一个人，才是合理的。 不过，他们也认为，既然存在了，是大吉之兆。” “从目前的情况看，确实是大吉之兆！他所做的事，对大唐、对陛下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长孙无忌当然存着私心，因为秦理说过，自己的本事，是观音菩萨赐予他的梦中神书所示！而这个梦，源于九嵕山，九嵕山葬着长孙无忌的妹妹，文德皇后长孙氏，小名观音婢！ 李二认为这就是观音婢求着观音菩萨，赐予秦理神奇的本事，以此护佑辅佐自己的！ 这样一来，秦理那就是长孙无忌的天然同盟，只要秦理的本事有用，对李二和大唐好，李二就能一直念着自己妹妹的好，就能让长孙一门长盛不衰！ 所以，长孙无忌说话当然和秦理站在一边！ 这时候，突然有人来报！ “陛下！河间王府有人来报，河间王突染恶疾，不行了……”杨滚滚从外面进来…… “快叫人进来，朕问问！” 于是，河间王李孝恭的次子李晦被宣进来！ “慧炬，你父已然病危，你何以不守在跟前，报信打个人来便是！”李二心中正泛起惊涛骇浪！ 因为他响起了除夕夜，宫中大宴皇族，李孝恭和秦理有点小冲突，后来秦理悄悄告诉自己，李孝恭今年可能会老去…… 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这是巧合呢，还是这小子真的能预知未来？ 他还说高昌国主麴文泰今年会死……算日子，侯君集的大军，现在应该快到高昌了！ 也不知麴文泰死了没…… “陛下！并非臣不孝……臣进宫，是来求陛下救救家父……” “慧炬，太医都派过去！只要河间王能救过来，朕不惜一切……” “陛下，太医恐难回天……目前唯有一人，或许有办法……” 一旁的长孙无忌问道：“慧炬，你说的，可是秦理秦怀道！” “正是胡国公秦怀道！胡国公精于医道，陛下龙体安康、军中疗伤圣药可都是他的功劳……” 李二忙道：“只要他有法子，那就赶紧去请啊！你自己快马去蓝田把他接回来，就说奉了朕的口谕！叫他尽力而为！” “谢陛下大恩！臣这就去了……” 李晦果真是个孝子，退出李二的书房，撒丫子就跑了…… “辅机！辅机！朕有些……怎么说呢……被这小子吓到了的感觉……” “陛下，慧炬……” “不是李晦的事……是秦理！这小子过年大宴宗亲的时候，朕请他来凑热闹，在宫里放烟花炮仗，他见到了河间王，当时预言河间王今年可能会老去…… 你应该知道，河间王一神威无敌的猛将，在年宴上大吃大喝，生龙活虎的…… 没想到，今日……” “麴文泰……” “麴文泰有消息吗？” 两人正在蒙感慨的时候，突然真的传来军报！ 李二甚至手抖着展开军报！ “麴……文泰……真的死了！大军年前出，到现在两个多月……而这个军报在路上至少走了十日……也就是说，麴文泰可能在二十多天之前，就死了！” 李二惊恐的看着军报！ 很诡异！ 这两件事，竟然就像赶着趟儿，就像为了证明秦理能预言未来一样，就在这一会儿时间，这两件事儿几乎同时报来了。 有时候，能力太过强大，出世人的认知范围，不是一件好事！ 这会让人先感到的不是你多能，多么有用，而是惊恐！ 长孙无忌也吓坏了！ 他接过皇帝递给他的军报，仔细地瞧了瞧，麴文泰果然死了！ 两人呆了半晌，才开始奏对。 长孙无忌说，这事儿应该可以理解，毕竟，秦理所有的能力，细细想来，都很乎寻常…… 李二点点头，对！这是观音婢求着观音赐予他的能力！无论多么乎寻常，都是不会害我大唐的…… 李二望着九嵕山的方向，眼神空洞，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秦理正在等着长孙无忌的批复，毕竟自己做事，不能太过信马由缰，早请示晚汇报虽然耽误事儿，但方向上绝不会出错…… 秦理虽然需要自主，并不打算早请示晚汇报~！ 但这个事儿大的框架已经定下了，大的思路已经对长孙无忌讲清楚了！ 要是长孙无忌不来，秦理打算到长安找一下皇帝李二！ 毕竟现在的蓝田，也算是中央特批的经济技术开区，是特区，是改革的前沿阵地，是秦理和文臣代表的比武场！ 所以，这事儿大尺度改变以往手段，让皇帝肯，才能不出差错，年轻干部要学会保护自己…… 既然长孙无忌来了，这个包先甩给他，自己也懒得回长安…… 事实上，走访的时候，那些走访对象，本就包含了各行各业各阶层，他们已经被秦理嘱咐好了，一旦见到县衙的文书，就请他们到县衙来，共商大事…… 现在等的就是一个来自李二的批复！ 秦理趁着上面的批复没下来，正在县府大堂督办审理积案，核对过去审的案子，看看有没有冤假错案…… 没等来批复，等来了快马赶来的李晦…… 第八十四章 陛下，河间王……不好了！ 李晦真是急了，也真是个孝子，打马一口气骑到了蓝田县衙…… “救命！胡国公，救命！” 翻身下马，这小子已经磨破了的大腿&内侧，献血流下来，染红了地面…… 李孝恭是个武将，可他只允许长子李崇义练武，次子李晦一直都在读书，骑马也是骑温顺的游春马，随便溜达…… 而这一回李晦骑的是驿马！为了不掉下来，甚至把自己绑在马背上，一口气狂奔两百里…… “你是？”只要不介绍，真个大唐几乎全都是陌生人，秦理不认识李晦…… “我乃河间王之子，李晦……”秦理忘记了过去很多事，这是全长安都知道的事，所以李晦不奇怪亲历不认识他。 “谁在追杀你吗？” “不不……家父河间王突染恶疾，请胡国公救命啊！快……” 秦理想起河间王李孝恭，过年的时候，席间还曾对李二说起，读过史书的秦理，对李孝恭还是蛮熟悉的，毕竟这家伙很厉害！ 贞观十四年，也即是当下这一年，李孝恭突然就挂了！时年才五十岁，正当壮年。李二亲自举哀，哭之甚恸，赠司空、扬州都督，陪葬献陵，谥曰元，配享高祖庙庭。 当然，这是正史上！ 目前李晦能来请自己救命，说明这老将还活着！ “只能赶过去看看了……我不是医者……” “您……”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过去那些事儿，是正好碰巧知道那几味药……我去看看吧！万一碰巧了，刚好知道这种恶疾，当然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看着这小子一脸焦急，双腿血流如注，也浑然不觉，一心想着救自己老爷子，真是个孝子…… 真正的纯孝之人并不多，所以目前也只能安慰他，赶过去看看了……阎王叫你五更死，不会留你到天明……李孝恭史上真是这时候死的，秦理何德何能，他不觉得自己去了就能救活他…… 虽然李晦很聪明，自始至终没有提李二的口谕，没有用皇权压秦理，秦理当然知道这一定是去宫里请示过了的！ 李孝恭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开国武勋，又是宗亲，他们家最讲究的就是早请示晚汇报…… 所以，秦理知道自己快马加鞭去，合情合理合法，于是跨上战马，战马长嘶一声，风驰电掣般奔向了长安，边走边喊：“李晦，你后面慢慢来，我先走一步！” “胡国公，河间王府在延康坊……” 李晦还真是心细，秦理都没想起来问，他倒是想起这位主曾经失忆，贴心地提醒一句！ 秦理的身体，从小被秦琼强迫练武，几乎在马背上长大的，所以他一旦骑上马，就几乎能和马融为一体，仅仅用了一个半时辰多一点，秦理就赶回了长安！ 他手上有一块牌子，是李二赐予的，还是采药那会儿赐予的，有便宜行事之权…… 回来之后，秦理曾给李二上交过，李二说不急，你拿着吧，这玩意除了不能调兵，干其他的事儿还是比较方便，想进宫直接来，也方便…… 后来似乎这事儿被李二忘记了，秦理也差点忘记了，今天纵马横冲直撞，需要所有人行个方便，他才记起来…… 这样一路完全畅通，秦理就到了延康坊的河间王府，连看大门的家将，看见牌子也只能乖乖放秦理进去了！只是他差人急忙跑进去通禀…… 王府的人还来不及反应，秦理已经站在河间王李孝恭的病榻前了…… 这老将脸色白，豆大的汗珠掉着，人却清醒着，疼的捂着肚子，像一只大虾…… 秦理表示自己是秦理，奉旨前来诊疗…… 然后，摸了摸脉搏，手不自觉抖了抖，其实他是想找个听诊器，因为在那个世界的时候，秦理是上过卫校的，玩过西医那一套…… 现在除了摸摸脉搏，肉眼可见病人这个症状，剩下的只能询问了……血液检查、cT检查等等手段，只存在于脑海…… 经过询问照顾老爷子的几个小妾和丫头，秦理逐渐搞清楚了状况…… 腹痛，持续性剧烈腹痛，无完全休止间歇，呕吐不能使腹痛腹胀缓解！腹胀，不排气排便。体温升高，脉搏加快……秦理再摸了摸老爷子的腹部，里面都结块了…… “肠梗阻！” 秦理很快下了结论……忙忙乱乱的，回头就看到了李二、杨滚滚、李承乾等人！ “陛下……” “你快救人，不要多礼……” “很难救治了……”秦理当然很清楚，这种病唯一的救治办法就是剖开这个老爷子的肚子，打开肠子，把阻塞的东西、粘连什么的清除掉…… 但这需要抗生素配合啊，没有抗生素，就算做了手术，腹部感染一样会要了老爷子的命！ 青霉素什么的，秦理终其一生带一批学生出来研究，或许会分离出来，可现在一刻钟也耽误不得了…… “很难救治？意思是还有一线希望？”李二原本以为这个大唐名将，可能要被活活疼死了……没想到秦理竟然说很难救治，这也就说，还有半分希望…… “如果是单纯性肠梗阻的话，我们只能用大承气汤灌肠！这是目前最好的治疗法子……如果是其他型的肠梗阻，就得破腹割开肠子，整理一番了，预后不良…… 不知道患者家属是否同意让河间王受这个罪，真的不一定能好……” “同意！……老……夫……是个……终不离……刀下死……尽管割……能活就活……不活，就当打仗……被人肚子上……砍了一刀！” 李孝恭意识还是清醒的，没等长子李崇义表态，老爷子自己表态了！断断续续以微弱的声音说出这些话，不过在所有人听来，这话说的彪悍！ “好！朕看着呢！怀道，你尽管施为！” 李二的意思很清楚，割吧，活了算你的，割死算我的，河间王府上下，不会找你的麻烦…… 既然李二这么有担当，秦理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按理说李孝恭这种平时能吃能喝、体壮如牛的人，肠道应该不会太差……所以并不存在感染所致…… 应该就是单纯的肠道堵塞，联系到这年头人们吃食物都不太干净，半生不熟的乱吃，秦理认为粪石或者蛔虫团堵塞的可能性较大！ “谁会开大承气汤？伤寒论上的那个？” 秦理是个学的是西医，但草草读过一些中医的书，所以对这些大都有着一知半解……但具体的数据并没有记下！ 他这个问，无异于对在场御医的羞辱！ “禀胡国公，目前河间王殿下用的就是大承气汤……” “加大剂量，熬煮许多来……” “喏！”太医署令亲自答应着，河间王急病这么大的事，李二直接打太医署最高明的人都来了！ 准备是这么准备了，只可惜目前的条件实在太简陋了，没有灌肠桶、没有肠管，甚至连个注射器都没有…… 秦理想到了一切能想的，最终没法子，只能用竹筒、竹管和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木棒，花了好长时间，制作了一个十分原始简易的注射器…… 往肛中注射的时候，甚至会漏出很多液体，好在还能注射进去……过了一会儿，经过消毒的注射器，又差强人意地抽出了很多液体……这样用以给肠道减压……反复了几次…… 饶是李孝恭一辈子彪悍的人生，到了这里也给划上了许多省略号…… 人啊，在疾病面前，没有什么英雄好汉！ 大量的大承气汤被注入了李孝恭的肠中，经过了一段时间，药效挥了作用！ “崇义……快……为父……要便……” 由于场面实在太过污秽，秦理让李二等人远离了…… 李二等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等待…… 过了一会儿，太医署令沈破之颤颤巍巍出来，扑倒在李二的脚下：“陛下……河间王……不好了……” 第八十五章 毁我大事者，死！ 李二看到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年轻女子，正用她的嘴，堵上了河间王的嘴！ 嘛呢？ 这个时候，干嘛呢？ 李二看着正在使劲按压河间王胸口的秦理，一下子勃然大怒！ “陛下，我们在救人！” “人都没气了，还怎么救！你们这是玩啥呢？” “陛下，正因为没气了，才这么救！我们正在做的叫做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您稍等，河间王实在太疼了、太虚弱了……说不定我们一番救治，他就醒了！” 这时候太医署的一帮太医跟着李二，也都进来了，十分惊诧地看着秦理和李孝恭的一个小妾做的这项运动…… 沈破之想要阻止，被李二挥挥手拦住了！ 只要是救人，莫说是搞这样的事，就算是当面叉叉圈圈，李二或许都能忍受…… 众人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尴尬的场面，李崇义头低下去，看着自己的脚面…… 赶到不久的李晦，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正在跟上苍、满天神佛、祖宗等各方势力祈祷，希望父亲能活过来！ 还别说！ 或许是李晦的孝心感动了阎王，本来就要带走李孝恭了，确有给他大笔一挥加了几年阳寿……反正，这老头微弱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浓痰，呼吸也有了、脉搏也有了！ “活了？” “活了！” 沈破之连忙上前诊脉，哭笑着：“启禀陛下！真的活了，脉搏平稳，病也去了！” “怀道！你立大功了！回头朕要好好赏你！你真是……” 李二一会儿就把秦理夸成了花儿…… 秦理好不容易插了一句：“陛下，请您移驾，患者需要安静、需要休息！”上卫校时，训练搞得太扎实了，现在秦理强迫症似的，不允许病房里有任何喧哗，皇帝都不行！ “哈哈哈……好好好！我们走……” 李二不知道哪里的毛病，竟然携着秦理，让他和自己并排走出了河间王府！ 这或许是李二示荣宠的一种法子…… 李二得出一个结论，河间王李孝恭于贞观十四年，已经死了！死了，又活过来了！ 这是个奇迹！这也是吉兆！ 李二甚至让河间王府搞了个葬礼，埋了李孝恭的一套衣冠，接着又给年过五十的李孝恭办了个满月宴，甚至赐了名字，叫做李新生！番号也新封了一个，就叫做新王！ 这样李孝恭完完全全成了一个新的生命，新的人！ 这老将起死回生之后性格也变了，以前他是个直爽刚烈的人，活了之后变得圆通温和，吃得好、睡得好，几个月之后，已经掉了的后槽牙又长出来了……再过了几个月，整口的牙齿都换了！须全变黑了…… 这神奇的操作的，搞得整个长安的人都背后把秦理叫做怀道大仙！ 认为秦怀道能够起死回生，而且还能让人返老还童！ 甚至有些老不死的专门跑到蓝田来找秦理，希望能给自己续一下老命……最好能跟新王一样，成了一个新人，返老还童！ “好啊！这里有一包砒霜，放心大胆吃下去，然后你可能会获得新生……” 秦理给每个来求他的人都指明了道路，可惜没有人敢于尝试！ 其实秦理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啊，想要新生，想要返老还童，很简单，先挂掉，到阎老板那儿签个到，然后打点打点，争取让人家给你找个好胎投了，如此而已…… 这当然是后话…… 单说这一回救了李孝恭，回报不错！ 李二扩大了秦家在蓝田县庄子的范围，又赐予良田五千亩，耕牛五十头！ 耕牛五十头，可是极大的赏赐，这年头无故杀耕牛，要坐牢的！可见这玩意的金贵…… 河间王已经被李崇义继承了！李孝恭成了李新生，获封新王，单起了一座府邸，和李晦一起过…… 一门二王，荣宠极盛！ 一时间，李崇义很焦灼，他觉得这样烈火烹油之后，或许李二会拿他家开刀……于是，李崇义决定放下包袱，轻装前行，把家里的土地、家丁、家将等等，交出了一大部分，留下的仅仅够用；把朝廷但凡沾到兵权的实职，全都放弃了…… 一时间，把河间王和新王直接弄成了皇帝养着的猪……李崇义于是接受李二建议，当了李氏的宗正卿，后来屡次上表请求降爵位，李二没批准…… 按照秦理的记忆，他记得李崇义降成谯国公了……可这事儿没生…… 李孝恭、李崇义、李晦对秦理感恩戴德，敬若神明，出手也很大方，直接把蓝田县秦家庄子周边的土地用自家的土地全都兑换下来，足足弄了五千亩……赠与秦家，以示感谢…… 当然，金子也送了两箱子…… 够意思啊！ 秦家庄子现在已经是万数亩良田的大庄子了！打马跑一周，都很不容易了！ 秦理在二十一世纪做屌丝的时候，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这么大的地主…… 睡觉！玩老婆！种田！赚钱！ 这才是秦理来到大唐后的终极理想！ 只可惜一时间事儿赶着事儿，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去完成……现在，终于可以在蓝田忙中偷闲，好好搞这点事了…… 秦理做了蓝田县的五年规划，召开了蓝田县第一次各阶层各行业代表大会，最终通过了他的方案！ 当然，这样做的前提是李二允许……李二胸襟大，敢吃螃蟹，他允许了…… 秦理于是得寸进尺，上了一个二十年远景规划！ “怀道！人一生有几个二十年？你是打算扎在蓝田县，一辈子就当个七品芝麻官？”李二虽然被秦理勾勒出的蓝图深深地吸引了，如果秦理说的真能实现，届时那块地儿繁华将过长安很多…… “陛下，臣听一个哲人说过，与其凿十口不出水的浅井，还不如花同样的多的时间，凿一口出水的深井！ 蓝田，就是臣要凿的那口深井！ 只要凿的足够深，就能源源不断的出水，滋润大唐！ 臣的心不可谓不广大，眼光也算长远，臣要做的就是给大唐所有县打个样儿，大唐所有县都富起来，那才是真的富足！ 臣要让蓝田成为大唐走向全面盛世的排头兵、领头雁……” “大胆！你个瓜娃子，天下的好事儿都让你做了，朕干什么？”李二虽然这么说，但语气上确实戏谑的口吻。 “陛下！您这天下的主宰，臣无论怎么折腾，都是跳不出您掌心的孙猴子……” 秦理最早的时候，抄书卖，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广泛流传开了，其中大火的几部书，就包括《西游记》，当然玄奘法师不会出现，只是以取经人替代，架空了背景，并不以大唐为背景…… 李二认为这部书有着无上甚深智慧，绝不简单讲讲打怪升级……李二有一回和一众名臣讨论读书的事儿，就把这个观点说出去，原本看不上市井传奇的士大夫，就弄了这本书看，一时间人人惊呼，这真的有无上甚深微妙智慧…… 所以，现在秦理说孙猴子跳不出您的掌心，李二就完全懂这个梗…… 听到这句话，原本就没生气的李二，心下舒服了很多…… “也罢！既然你敢开国公任县令二十余年的先河，朕就敢把你这个县令的品级升到三品！你尽管大但施为便是……” 秦理谢恩…… 经过这些折腾，蓝田的一切就清楚了……于是，秦理在县衙给李承乾、李泰、李治、房遗爱等讲“一张蓝图绘到底”的道理，指着墙上挂图作业、销号完成目标的各种规划图…… “就是这个事儿，宗旨和目标都在这里，大家各司其职，完成目标任务便是！当然，工作上一定要随机应变，实事求是，但目标要定准，道路要走稳…… 房县丞，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呃……一切都是县尊说了算……” “你没明白！我是县令，我组织了代表大会，绘了蓝图，做了规划，这是决策！ 现在我的决策已经出来了，你的分工就是抓全面，全面执行，调配下属，分工合作，完成任务！ 明白了？” “啊……属下……” “你是不是没有这个能力？没有这个能力的话，我让陛下换人便是！” “不不不……不用换！属下一定完成……不过，县尊您的思维天马行空，行事方式与属下掌握的大相径庭，属下需要好好学习一段时间啊！” “没事！我又不是撂挑子不管！你边干边学，摸着石头过河……不懂就问，我随时恭候……” 秦理把制定好的分工表分给大家，每个人分管的事儿理得清清楚楚！ “看到吧！照这个分工，还有我给你们拟定的工作指南办事，只要一步步走到位，绝不会出差错！ 我会随时随地突击检查督查，一旦有人敷衍塞责或者出了大纰漏，别怪我无情！” 秦理举起一个牌子：“这个牌子，是陛下赐予我便宜行事的牌子，有这个在，如陛下亲临，你们都在七品一下，我可以先斩后奏！毁我大事者，死！” 秦理气势如虹，小小的身躯散的强大气场，折服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第八十六章 实力不允许低调 这话是秦理说给自己蓝田县大小官吏的！ 与会者是蓝田县吃公粮的所有人，包括县丞房遗爱、主簿梁可达，主兵法士的县尉李戴左，主功仓户的县尉牛岩鸿，还有诸曹吏员，甚至衙役、仵作、更夫、厨子、马夫等等，全都参会了！ 总计三百二十八人，当然县尉手下甚至还有一批正在务农的团结兵，由于是临时工、民兵，所以没有叫他们开会…… 秦理话说的气势如虹，在场所有人都镇住了！ 旁听的李承乾、李泰、李治，也都惊呆了！他们忽略了秦理的年纪和稚嫩的脸庞，只觉得秦理有着不容冒犯的威严之气！ 还有一批世家子，看到皇家把儿子打过来学习，他们也就跟风，派了子弟过来，寻求机会……他们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自己和这个十来岁小县令的差距！ 决策定了之后，执行者只需要各司其职、按部就班，按照挂在墙上的任务，一件件摘牌消除任务！ 决策之后，每一个干活的就是工具人，执行本来就不需要太灵活，否则容易打折扣！ 秦理把前期的任务分解得很扎实，责任到人，现在每个人都签了承诺书！ 这年头把这玩意叫做军令状，额完成任务，有奖金；完不成任务，甚至故意阻挠、拖延、放水、阳奉阴违的，从卷铺盖走人到直接被秦理砍了脑袋的惩罚，都有！ 秦理的便宜行事之权，现在是悬在蓝田县每一个官吏头上的一把剑！ 地方上，主要由吏员构成的权力体系，号称铁打的营盘，前来做官的，才是流水的兵！ 这些地方吏员甚至可以父子相承，相互联姻、认干亲、拜兄弟、相互输送利益，大家凝结成一块，以便把这个饭碗经营成铁饭碗，甚至金饭碗…… 流水升迁的官员，大多都是滑头，他们一般会选择和地方吏员平衡权力，只要不出大事，吃相看得过眼，得过且过，反正干几年拍屁股就走了…… “……可是，我不走！我就扎在这里了，二十年远景规划都做了！在陛下御前海口已经夸下了！ 就是打算把这儿搞成天下最好的地方！ 所以，你们不要想着糊弄我，门都没有，我做过的事儿，你们也托人打听打听，莫说是地方上的小官小吏，王公贵族子弟及其走狗，胆敢毁我大事者，也只有一个字，死！ 你们或许认为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是铁打的营盘！要是有不满意的，手段尽管使出来！暗杀、下毒、扮匪类截杀、甚至组织闲散的城狐社鼠闹事……等等等等！ 只要你们敢来，我就敢接着，到时候咱们试试，看看到底谁的手腕硬！” 秦理这些话很明显针对的就是蓝田这些吏员！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送过黄金、美女了，也明里暗里透露出大家合作，刮穷鬼的钱，这点意思…… 秦理大落落的收了黄金，拒绝了美女，甚至挥刀斩了一个没礼貌的送礼者！丫的，居然敢直接出言诈唬小爷！小爷是你们这群杂碎吓大的？ 秦理上了文书，表示收了的黄金，将用于扩建县衙，改善县城基础设施……然后直接命县尉带地方团练抄了送礼者的家，迅审讯，把功曹和法曹两家直接判了流放…… 这样一来，路就堵死了！ 主簿梁可达带头，全县的吏员要集体请辞，秦理嘿嘿一笑，领县尉李戴左带人全都抓起来，每人赏了二十大板，告诉他们，不准辞职！ 便宜行事权！真是爽歪歪啊！ 想杀谁杀谁，想打谁打谁，打完了还面目狰狞地问一句：“还有谁？” 见了血、打断了腿，一股子歪风邪气算是暂时杀下去了！ 秦理知道这些小苍蝇们恨死自己了，但他们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身边大鬼二鬼两个鬼影跟随保护，这天下没有谁能够把自己怎么样！ 庄子上田莫烟、秦六，更有一群千人斩老杀才家将保护着，就算蓝田所有小吏出资，弄起来几百人的武装力量去攻打，也不一定能打的下来！ 更何况朗朗乾坤下，这群鼠辈还没这个胆子！ 主簿梁可达是个聪明人，他已经反应过来了！虽然自己的屁股被当众打了，这仇他记下了，但他还是打算用十年不晚的托词，把这事儿往后推推…… 因为弄不好可能刚刚擦了酒精的菊花，会被无情地进行二次摧残…… 这家伙是吏员的灵魂人物，他不闹事，大家都不闹事了！全县各阶层各行业的代表大会才得以正常召开，好在蓝田的各阶层，早已风闻了秦理的大名和恶名，知道他有“尚方宝剑”，于是没有任何敢捣乱…… 言最积极的当然是无产者，真正所谓光脚的！他们积极踊跃，毫不留情说出了蓝田甚至大唐施政的很多弊端，也说出了他们的所思所想所需…… 秦理咧着嘴，大白牙露出八颗，看上去那阳光、那么和善、人畜无害的样子，上前和大家握手，嘘寒问暖，积极鼓励穷鬼们言更加积极一点，更加犀利一点…… 当然，商贾界的几个代表，也算是给出了很多建设性意见和合理要求…… 只有那些人老成精的地方大族的族长，几乎都是一群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不死，他们全程只顾点头，一言不…… 秦理最后总结的时候，说：“……各行各业各阶层，几乎都表达了自己的诉求，也给出了建设性意见建议，当然有些阶层和行业在沉默！也很好啊！沉默是金！沉默代表默认！那现在我宣布这次代表大会胜利闭幕……” 地方大族知道这个小娃儿身份高贵，又是皇帝的宠臣，敢打敢杀，敢说敢干，他们无论如何不敢惹，但他们同样认为，这小屁娃儿也就是吹吹牛，走走过场，一阵风之后，花还是花，草还是草，狗还是吃屎，狼还是吃肉，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了…… 现在秦理把大小官吏召集在这里分解任务，言出如山，威严十足，看样子大会不是一个形式新颖的过场！ 这小子真的打算这么干啊！ 一时间和地方大族有巨大利益瓜葛的吏员，出现了扭捏不安的状态…… “怎么？袍子里钻了蚂蚁？” “回禀县尊，屁股疼！” “哦，要不想天天菊花残满地伤，就乖乖坐好，洗耳恭听老爷给你们分解任务！”秦理继续一个人一个人签承诺书，靠实任务！ “禀县尊，这任务怕是很难完成……” 梁可达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为何？” “咱们这个规划章程，如果一切都按照这个走，得利最大的是穷人！损失最大的是世家大族……向来地方稳定，靠的就是这些世家大族撑着，一旦动摇这个根本，恐引民变！” 不得不说，这个梁可达说得没错，这些世家大族控制着县、甚至州、甚至跨州的很多人口，一个姓的族长，甚至可以号令数万到数十万族人！ 而且，他们朝中有背景，地方上有商队、田产，控制着一地经济命脉…… 一般的地方官，很难和地方大族斗法，一旦沾上，那就是豆腐上落了灰，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最终被人家换掉…… 大部分地方官，其实做的就是皇家和大族双方的平衡点和代言人……真正刚正不阿的，要不被换了，要不就死了…… “好啊！民变是吧？那就变，冒一个杀一个，冒两个杀一双，正好乘机铲除了这些心怀鬼胎者，一劳永逸……” 胆子太大了！ 梁可达没想到这个秦怀道竟然可以这样口出狂言！ 这到底是童言无忌，还是真有揽瓷器活的金刚钻？或者，纯属活腻了找死？ “那卑职……” “好好干！你脑袋顶上毛都没有，聪明人啊！我看好你！你的任务正好是迅核定户丁、田产，严厉打击非法土地兼并……这都是和那些老人精磨的事儿！ 我会不定期走访乡里，督查你的工作进度！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本来作为同僚，秦理应该和大家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只可惜自己的背景、自己的实力，不允许自己低调内敛，必须飞扬跋扈，必须高人一等…… 我有尚方宝剑我怕谁…… 梁可达脸色有些绿，已经忘记了菊花残这个事实，他重重地做回自己的座位，一下子压疼了残菊，闷哼一声，再也不说话了！ 梁可达是深度融合到本地的官员！他在蓝田做主簿已经做了十三年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忘记在这里……所以他是深刻见识过本地世家大族那些杀人不见血手段的…… 现在居然把查田产、户丁这种事交给自己？ 自己要是顺着世家大族，可能很快就会死于菊花残；要是真正去查，损害了大族的利益，也可能连骨头渣子都会被喂了狗？ 完了！这下子终于玩完在这里了！ 梁可达有些万念俱灰…… 第八十七章 完犊子了！ 用了两天时间，秦理总算是把任务分解到每一个人头上了！ 这种骚操作，看得李承乾、李泰、李治等一头雾水，一脸茫然！ “怀道啊！依寡人之见，你这个法子，怕是要逼死人，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成效！ 地方上，权力确实在大族手里！ 他们顺从朝廷的时候，配合完成朝廷的赋税上缴，就已经很给地方官面子了！朝廷要是稍微疲弱，他们就不会顺着朝廷，会通过各种手段逼着地方官给他们极大地权益…… 这种势力既能维护地方稳定，却又是地方上的一大毒瘤…… 父皇霹雳手段整治过一段时间，只可惜地方大族态度很坚决，都死硬死硬的……杀了许多人，抓了许多人，也扶持了一下新势力打压，却收效甚微，甚至真的引了民乱…… 父皇只好收手了！ 寡人觉得，你还是不要碰这个硬茬了！ 有时候，我们需要慢慢怀柔、步步蚕食……” “殿下，陛下的霹雳手段，确实太直接了一些，您说得对，我们需要慢慢怀柔、步步蚕食……” “可眼见你逼着个那个梁主簿认真核查田产、户丁，这在地方上，至少七成都是有猫腻的！是世家大族的隐藏财富的法宝，也是他们以小恩小惠笼络族人人心的本钱，是他们最大的禁脔，一旦触碰，必有大乱！” 看样子李承乾是个合格的太子，对于天下这些龌龊的角落，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时候，年仅十岁，胖乎乎白生生的李治跳出来插一句话：“太子，怀道兄，小弟以为这天下最多的还是寒门庶民！ 只要通过科举等手段选用一批庶人，不拘一格，破格提拔，让他们在朝中迅掌权！ 通过各种手段，让他们斗倒那些代表着世家大族利益的旧臣，而这些庶人官吏，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孤臣！他们依附的只有皇族！ 他们掌军、掌权之后，那些世家大族，就是案上鱼肉，任我们宰割……” 秦理听得惊呆了！ 这玩意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这不正是武则天打压旧势力、打压名门望族，从而巩固自己权力的手段吗？ 难道说，这是李治的手段？ 一直以来，常听人说永徽之治不可低估，李治其人不可低估！看样子这个人，真的不能低估啊！ “稚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天下初定，这才安稳了多少年，一旦让一方势力斗倒另一方势力，势必会有一个血流成河的局面…… 庶人寒门确实是天下最广泛的势力，可这个势力用不好，就会把我们卷进去，吞没！” 李泰在一旁也插嘴了！ 秦理不得不重新审视李二的这三个嫡子，这玩意都是天生的政治家啊！ 一个个说得都好有道理啊！一针见血，利弊分析的清清楚楚…… 无疑，在这年头，这都是最先进的政治观点了！就算是用李治的那个手段，也是最先进的政治手段了！ 只可惜，秦理到底是来自遥远未来的男子，他还有更先进的手段…… “三位殿下，真是天纵奇才，说得都好有道理啊……不过，说实话，臣并没有打算和这群人硬碰，二十年时间，臣会把他们化进蓝田县创造的一个大潮中…… 不知不觉，他们就成了冤大头…… 至于怎么弄，请殿下慢慢看臣的手段，后续很精彩……” 李承乾兄弟三人各自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秦理这小子还有什么更为高明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 很快他们也就不想了，反正你秦理再牛，你能解决问题，也不过是替我们解决的，你是个打工人，我们是老板……当然，李承乾等脑子里绝不会冒出这些词汇，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他们不想了…… “怀道啊！你的这个任务分解、责任落实到个人，现在人人都领了任务，就连房遗爱这个娇公子，都负责全面抓落实，那你具体负责什么啊？”李承乾问道。 经过这一段时间又是看规划，又是开会，又是各种跟班学习，李承乾兄弟三人对秦理的这些新词汇，已经熟练掌握了，完全懂得都是什么含义了…… “殿下，我家里还一大摊子事儿呢！全县的流民、孤儿什么的，县里没有这个财力安置，只好安置到了我的庄子上…… 现在估计庄子上都乱成一锅粥了，我得回去收拾烂摊子……” 秦理深刻明白，皇权时代，收留难民，是大忌，有邀买人心的嫌疑！ 所以，这个事儿秦理没有动用便宜行事权，而是明明白白奏明了皇帝李二，得到了批准…… 创办的难民收容所，也是冠以大唐皇家的名义；创办的义学，也被冠以皇恩义学蓝田学院。 义学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是李二觉得秦理的这个点子好，各州县应该效仿，抽出一部分的人才财力，把这个事儿办好了，是一个很好的民心工程…… 蓝田县的义学，甚至邀请太子莅临指导，当然，这一切对外是保密的，接班人和候补接班人全在一起，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打了，那可就都打了！ 秦理对这事儿很紧张，李二更紧张，派出了许多高手暗中保护，并且以练兵为由，大军封锁了蓝田…… 皇家三兄弟折腾了一阵子，到了庄子上，看见了那些现在已经洗干净了，穿了新衣服，但看上去一个个都瘦成豆芽的孩子…… 李承乾对这些孩子中一个黑乎乎、胖乎乎的家伙感兴趣，上去拉着他的胖手，询问情况。 “娃儿，你叫啥名字？” “秦明！” “你也姓秦？” “我之前姓什么，我也不知道！被阿耶捡回来之后，我就叫秦明了！” “你阿耶是……” “就是他！” 这胖小子指了一下秦理…… “怀道！寡人都已经二十一岁了，还没有自己的娃呢！想不到你猜十五岁，这就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呃……”秦理很尴尬，明明这小娃儿就是李承乾他们一奶同胞的小弟弟，现在却是自己的儿子…… 不得不说，这个小倒霉鬼娃儿李暗，演技天生就高明！ 人家一个小娃儿没尴尬，倒是秦理自己尴尬了…… 秦理正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这倒霉鬼充分挥了自己专克亲人的神奇本事！ 房梁上突然就掉下一只老鼠，不偏不倚落在了李承乾头上！紧接着一只大肥猫，从天而降，也砸在了李承乾头上！ 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 李承乾作为太子，干的是一种十分高危的职业，本来每天神经紧绷，总觉得哪一个兄弟要害自己…… 所以这一下子，吓得不轻…… 虽然暗中跟着保护的高手，有着一流的专业水准，但总不能挥刀直接照李承乾的头上砍去，砍死那只猫…… 但有一个铁憨憨还真就这样做了…… 这只猫落在李承乾的头上，还未落实，突然又横着飞出去，紧接着“铎”的一声！ 众人这才看清，这只猫是被一支箭带飞出去了，箭穿透了猫，带着猫钉在了柱子上…… 李承乾惊慌之下拔剑挥舞，大呼救命，跑的急了，一脚踩在了一个矮凳两条腿儿中间，一个狗吃屎翻下去，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小腿被别了一下，就骨折了！ 实在是太强大了！正史上，李承乾有腿疾，写的很隐晦，估计就是骑马摔骨折了……以至于这家伙变得敏感多疑，性子暴躁，最后还以谋反的形式领了盒饭…… 秦理万万没想到，自己到了这世界，李承乾竟然以给自己现场直播的方式，弄出了腿疾…… 麻蛋！完犊子！ 在自己的庄子上，出了这样的事儿，长十张嘴也说不清……就算后面跟着大鬼二鬼，就算暗中保护李承乾三兄弟的高手，是李二最信任的人，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也能说得清楚…… 但，这架不住帝王一怒啊！帝王的怒火，可以以迁怒的形式，伏尸百万…… 现在，李二会不会迁怒自己，把自己就揪出去…… 杀，到不至于，会不会好好捶一顿呢？ 第八十八章 李二十个坦诚的人 秦理惊叹自己这个便宜儿子李暗！ 这简直是活生生的神秘力量，赤裸裸以最生硬的巧合模式出牌，直挺挺就把他亲哥拍在这里了！ 李承乾惨叫一声，暗中护卫的高手再也顾不得许多，迅把李承乾围起来…… “莫紧张……没人要加害寡人！只是巧了……” 李泰、李治也吓得脸色惨白，几乎所有人都跪地大气也不敢出，这里要是有人稍有动作，立刻就被那些高手砍成肉泥！ 高手们不仅功夫一流，治伤、疗伤也很有一手！ 有一个白色眉毛很长，却没有胡子的家伙，上前一拉一推…… “啊——！” 李承乾再次惨叫一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个秦理很想称呼他为白眉大侠的人，已经用木板、麻绳，动手如飞迅固定了李承乾的小腿！ “殿下……老奴失礼了！”白眉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裹好李承乾的伤，这才拱手道。 “暂且到这里吧！回东宫……一切都是巧合，不要怪罪任何人！” 李承乾疼的冷汗直冒，这时候，还想着别人，看样子自己对这个人有些误解啊！历史果真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啊…… 毕竟这是大事，秦理当然要回长安跟李二解释一下！ 太子殿下，帝国的接班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自己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无论如何，自己都是有责任的…… 李二勃然大怒，亲手挥舞着藤条把那个射箭的高手打了一顿，打得那家伙痛哭流涕，看那感恩的眼神，恨不得要把李二当祖宗！ 秦理当然也明白，李二这个杀伐果断的皇帝，这么打一顿那个冒失鬼，算是开了大恩了，大慈大悲了！ 放以前里而年轻的时候，说不定反手就是一刀…… 慢慢地消了怒气，李二就开始忧郁起来…… “一国储君，今后跛足了，唉……”李二很好面子，经常搞一些万国来朝、大摆筵席、大搞庆典，很注重威仪…… 所以，他觉得李承乾今后成了个跛足皇帝，很损威仪…… “陛下，接骨能接的正吗？” “白眉圣手的手法，接个骨，还不至于接不正……可……人是活物啊！ 难免动来动去、跌跌撞撞的，但凡腿部接过骨的人，十有**都成了跛子……” “陛下，要是接得正，确诊太子殿下不是粉碎性骨折的话，臣有法子让太子殿下好了之后，完全跟正常一样奔跑、骑马，根本看不出来腿受过伤……”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怀道！你说的是真的？”李二十分激动，站起来跑过来拉着秦理的手问道。能感觉到，现在很大程度上，这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使然，才让他这么激动的！ “陛下，得确诊不是粉碎性骨折，得确保接得正！” 李二连忙转身对杨滚滚道：“快把白眉叫来！” “陛下，老奴在！” 李二身边的这些高手，总能不经意之间，就出现在人的面前！ “怀道，你跟他说！具体要做什么……” “保证接骨要正，保证骨头没有碎成渣……” 白眉拱手道：“胡国公，老奴保证接骨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当时已经摸过了，骨头只是断了，没有碎！ 当然，为了确保不出事，老奴现在再捏一下……” 白眉掏出一个针夹，扎针止疼，然后捏了一下骨头断裂处，没想到扎针止疼效果这么好，李承乾居然没有出惨叫！ 看样子以后军中动手术，可以找一批高手，扎针止疼、止血啊！ “启禀陛下，胡国公，太子殿下就是单纯的骨折！接骨无误！” 接下来，秦理做的事，让人惊呼，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秦理动手制作了石膏绷带！ 当然这时候的没有棉纱，只能以粗麻布代替，由上过浆的粗麻布绷带，加上熟石膏粉制成，经水浸泡后可在短时间内硬化定型，有很强的塑形能力，稳定性好。 一时间，李承乾的腿完全被固定了…… 李二惊喜地敲一敲这个硬邦邦的固定物，“怀道，这个手法简直太妙了啊！你的小脑瓜怎么长的啊！石膏是一味药，用了多长时间都不知道了！没想到，竟还有这个妙用！ 朕在这里谢你了！” 秦理笑着挠挠头，假装憨厚，谢过李二夸奖：“多谢陛下谬赞……这事儿在臣的家里生的！臣实在惭愧……没保护好太子殿下！这绞尽脑汁出一点绵薄之力，都是臣应该做的！” 手底下运笔如飞，很快照着自己印象中轮椅的形状，设计了一个轮椅的图纸出来，唤来将作的人，叫他们照着做一个…… 太子受伤，这可以算是大唐十分重要的国事了，没有谁敢怠慢，夜晚，将作监的将作大匠，已经亲自把这玩意送来了，在秦理设计的基础上，甚至多了刹车、伞架和便于上大小便的机关等等，很人性化！ 这样一来，太子殿下就不用劳师动众，用一大群人伺候着，闲得很尴尬了…… 在这里忙乎活了一个昼夜，总算是把李承乾小腿受伤的事儿搞定了……这是个历史性事件，真正的历史上，可能因为这条腿，李承乾弄得丢了太子位、丢了小命…… 原本以为这小子是个暴躁而愚蠢的家伙，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秦理现这小子人还不错，除了极其看重自己的太子位，基本上算是个五好青年！质朴仁慈宽容聪敏！ 所以秦理想尽了法子，打算保住他的腿…… 李承乾疼的时候，疼得脸色焦黄，三七吃了不少，也扎针止疼，总算慢慢稳定下来，看着秦理眼睛红得兔子似的，自己到不好意思起来，说自己合该要来这一个磨难，巧的很，不怪任何人，叫秦理不要有心理负担，抓紧回去休息…… 东宫众人，众星捧月一般看护着自己，只要能像秦理说得那样，完全恢复，自己心下就不会有负担、不会焦躁，一点疼还是忍受的了…… 秦理祝福李承乾，一定要坐着轮椅，在春光明媚的好日子多在户外晒晒太阳、看看花鸟，忘记自己的腿，才能好得快，才能不焦躁…… 要是实在无聊，就看看小说！《三国演义》不错，我写的，看看有助于智力育…… 这么说着，终于觉得无耻到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就退了出来！ 李二正好又一次赶来，站在门外听到了李承乾和秦理之间对话，也就没再进去！ “咦！……” 李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秦理只好收声。 两人走出去…… “怀道……你虽然是个娃，但心智成熟，有好多成精的老家伙，都没有你的心智……所以，朕坦诚问你，记得前阵子，让你入东宫伴读，真看得出来，你在极力躲避……现在，看上去你和承乾并无隔阂啊？” “陛下，既然您都这样坦诚问了，臣也就直接说吧！其实不过是听了些闲言碎语…… 说陛下先后挑选了十余位老臣、名臣出任东宫辅臣，如于志宁、李百药、杜正伦、孔颖达、张玄素、房玄龄、魏征等，又令刘洎、岑文本与马周递日往东宫，与太子承乾谈论…… 太子却日渐焦躁、终日玩乐，又敏感多疑…… 大概就是这样……后来又见识了太子身边人贺兰楚石，觉得此等腌臜泼才，竟是太子宠臣…… 是以，臣就打算尽量在陛下手下多做点事，不想搅进是非中去…… 直到后来逐渐解除了太子，才慢慢觉，太子聪敏质朴仁慈宽厚，并非传言中那么……” “嘿嘿！你以为朕的儿子很不堪吗？” “臣不敢！” “人啊……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目的，一种事儿有百样说法……朕派过去的这些人，有人太过死板，承乾不喜欢；有人太过认死理，认为承乾不遵礼法；有人压根就不喜欢承乾，他们喜欢他们自己能控制得了的……朕也能理解，朕百年之后，真越小越不懂事的儿子继位，对大臣越有利，交到大臣手上的权力就越大，他们的日子受不到太多来自皇权的威压，太能过得舒心，才能肆无忌惮的攫取权力和财富…… 要是承乾继位，按照朕的目前的状况，大概是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以后了！届时承乾就是一个年富力强、成熟睿智的帝王，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权力都集中在帝王手里，他们拿什么过瘾？ 所以，承乾的事儿，就有百样说法！ 至于贺兰楚石之流，居心叵测……这也暴露了承乾在辨认用人方面，存在很大的缺陷！ 以后，你们要多亲近，你们是年轻人，将来大唐是你们纵马驰骋的天下……” 秦理没想到李二坦诚到了这个份儿上！秦理原本不相信什么个人魅力的，现在他觉得李二真的很有魅力啊，不由自己不折服！ “陛下！臣明白了！” “那就好！你回蓝田去吧！好好干，按你说的，给大唐地方治理打出个样儿来！但有阻挠者，你尽可先铲除，再奏报！朕给你的牌子，你放心用！” …… 秦理回家跟老母报了个平安，嘱咐家里照顾好母亲，就赶回蓝田的庄园去了！ 庄园现在了不得，李二赏赐的、李孝恭家转赠的现在加起来万余亩地，得到皇帝许可，收拢了一批老弱妇孺和流浪儿童，现在一睁眼就有千余张嘴等着自己喂饱…… 出了这档子事儿，庄园的人都翘等秦理平安归来呢！弄不好皇帝一怒之下，迁怒众人，秦理很有可能要遭殃…… “天啊！阿郎，你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了！六儿说，你现在是陛下的宝、大唐的国宝，绝不会动你！看样子他说的没错！”田莫烟脸色看上去落了尘土似的，好久没洗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