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子们实在太孝了》 第1章 道观之难 大楚国，疆域辽阔。 这里妖邪横生，群魔乱舞，更有修仙者公然在云层裸奔。 山河大川，藏着无数天材地宝，机缘遍地。 人人都有机会修行，道观佛寺林立各处，数不胜数。 择优汰劣。 朝廷对这些门派，有着极严格的评定标准。 每个州府专门设立监察使，职责就是对属地的宗门进行监督审查。 一旦判断为不符合要求的，便会被注销，取缔传道受业的资格。 此时，人间三月，正是雌雄动物们进行生命之间深入交流的季节。 江南省杭州府郊外有座葫芦山。 杜鹃花开，整座山染上了一层粉红。 半山腰处，杜鹃花开得最艳丽的地方，坐落着一个破旧的道观。 道观大门上方，匾额金漆脱落，只留下“葫芦观”三个浮泛的印痕。 外面，则站着三道身影。 其中一名身着官服的老者，高高瘦瘦，捋了捋白的胡须，问道： “薛林小道长，你确定还要继续维持葫芦观？ 你师父刚刚仙去，本官不应该这时候过来，但现在世道不太平，你资质不俗，却修为尚浅，久居城外，若有对付不了的大妖上门，官府鞭长莫及，到时你当如何？不怕死吗？” 名为薛林的少年，有些瘦弱，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干干净净，穿了一件洗得白的水火道袍，纯净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坚毅。 “是的，多谢监察使大人关心，师父把道观交给我，我便是葫芦观的当代观主，人在观在，我是不会走的。” “呵……”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本官见得多了，以为学会了一点本事，便能横行无忌，其实就算没有妖怪上门，每年十二月，朝廷考核宗门的日期到来，届时你的修为未到筑基期圆满，也是要取缔你这观主资格，你也无法在这观里待下去的。” “我……是，贫道心里有数。” “那好，小道长执意如此，本官也不多言，就此告辞，你好自为之，我们年底见。” 说罢，老者走到山崖边，嘴里不知念着什么，只见他的鞋子以身体为圆心，绕着自己画了一个圈，圆圈画好之后，整个人立刻消失在薛林和另外一人的视野里。 好厉害！ 薛林暗赞了一句，眼中露出羡慕的目光，这就是强者的实力啊。 而他…… 跟着师父修行了五年，才到炼体九重。 五年……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个仙侠世界的穿越者，和那些妖艳贱货的同行比起来，他就差把“我是垃圾”打在公屏上了。 炼体，凝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楚国明文规定，修行者至少要筑基期圆满，否则不能建立和维持道观。 现在是三月，还有九个月便要考核。 必须在这段时间里连跨两个境界，不然保不住葫芦观。 葫芦观保不住，家就没了。 可是……两大境界，他拿头去跨啊。 这也太难了。 “叮！” 脑海里一个声音响起。 薛林身躯一颤，眼睛猛的亮起来。 是系统吗？ 他日异界再重逢，一声叮叮尽沧桑。 师父临终前，告诉他一个关于葫芦观的秘密。 只要弟子惹上麻烦，观主就能得到奖励。 麻烦越大，得到的奖励也就越丰厚。 这个秘密只能观主知道，以任何形式告诉给别人，就不灵验了。 听起来有点像后世的系统。 这也是为什么他死也要保住葫芦观。 但接过观主大印后，身上并没有生什么变化。 之后，薛林没有过多在意。 一心和师父家族里那些小了他好几辈的家人，一起把他的丧事办了。 只是没想到，丧事办完，监察使一过来，系统就自动激活了。 好家伙，全都是套路…… 刚卖一个惨，系统就打脸。 但，薛林一点都不介意。 他宁愿这样的打脸多来一些。 “师爱如山系统，已成功绑定观主。 现在观里徒弟为零。 请观主早日招收弟子，让他们不断惹上麻烦，你便可得到丰厚奖赏。” 机械般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 和师父说的一模一样…… “只是这师爱如山，你没有弄错？这个爱……它正经吗？” 薛林有些激动，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系统没有给他任何回答，显然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家伙。 但有了它，自己就能跟其他穿越者前辈一样优秀了。 或许，还真能在九个月内连续跨越两个境界？ 薛林没有底，道门破败，自己的修为又如此之低，没人愿意投身进一个不名一文、观主还是个弱鸡的道观。 何况，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刚刚踏入修行之路的小学生，一些高深的功法，就像研究生的教材一样，没有人手把手教导，自己根本看不懂，还谈什么教授。 收徒之难，难于上青天。 有系统，也不一定稳。 师父当年是差不多三百岁的时候，才上的葫芦山，现这有间破败的道观，定居下来…… 那时的他，已经筑基期圆满，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官府取缔资格，也有足够的条件收徒弟。 虽然，他只收了一个。 薛林就不同了。 唉…… 修行不易。 “你在这叹什么气？” 冷不伶仃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薛林急忙转过身，后退一步。 刚才想得太过深入，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人。 待看清对方样貌时，才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女子长相清纯，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略显青涩稚嫩，穿了一件束身白衣，乌黑的长扎成及腰马尾，手里提着一把三尺长剑，英姿飒爽，颇有女侠风范。 她是师父重了很多代的孙女，凌映雪。 两年前，师父为了得到系统奖励，命自己下山，在野外生存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才允许回观。 现在知道道观秘密后的薛林，深深感受到了当时师父对他那份浓浓的、独一份的、无法承受之爱。 在外面过夜，确实凶险非常。 也就是那一晚，薛林认识了凌映雪。 两人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 当时，已是三更，薛林走进一片树林，又饿又累，看到一头野猪躺在草丛里。 他一剑飞出。 长剑插进野猪身体，全根没入。 走过去时就见野猪的臀部早已插了一把长枪。 长枪的主人，正是凌映雪。 她那一会儿在树林里迷路。 两人见面，就像两头一同看到猎物的老虎，没有多言……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在树林中大战了三百回合。 最终…… 是野猪扛下了所有。 第二天回到观里，才从师父口中知道了这女子的身份。 打那时起，薛林多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女性对手。 “咳，你怎么来了？”薛林站直了身子，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咳嗽一声，记忆中，他和凌映雪的关系不是很好。 师父想要得到系统奖励，开始了各种“爱”徒弟的骚操作。 他先表示打算收凌映雪为徒。 可又因为自己这一生只能收一名弟子。 除非凌映雪打败薛林，否则就别想入葫芦观的门。 凌映雪不但武功高强，还有一股怪力，一拳可以击碎一块大石头。 她被师父的话激到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找薛林的麻烦。 小树林、花丛间、草地上、溪水边…… 每次和凌映雪的战斗结束，薛林都是扶腰回观，虽胜……尤败。 此刻，凌映雪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平静地抬起半个头直视薛林，说：“这是我弟的生辰八字，祖爷爷要的，你收好。” 师父临终时，希望家族里能派出一名男丁，到葫芦观里当徒弟。 这完全是师父为薛林准备的。 凌家人丁单薄，除了凌父以外，就只有凌映雪的弟弟一人而已。 凌映雪的父亲凌员外，对此倒没有异议。 但凌家的主母，凌映雪母亲，有着和世俗人一样的眼光。 葫芦观，破落不堪一文不值。 新任观主，又是炼体修为，不值一提。 到了年底，监察使一来，葫芦观就会被官府取缔了。 自己的孩子到这当徒弟，既不能学到本事，也无法获得名誉，还有可能受到官府胥吏的驱逐。 何苦来哉？ 况且，凌家主母早已经帮自己的孩子物色好了一个在杭州府余杭镇非常有名的道观。 根本不用到这葫芦山里受气。 所以，丧事过后，他们拒绝了。 薛林当时也没说什么。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总不能告诉他们道观的秘密吧。 “这生辰八字，你怎么弄到的？你娘答应了？” 印象中，凌员外十分惧内，什么都听他媳妇的话，除非凌家主母松口，否则很难弄到凌家嫡子的生成八字。 他的生辰八字一旦在葫芦观里注册成功，其他道观就无法收录。 所以，薛林才有这么一问。 凌映雪眼神微动，心虚地说：“我娘一开始没有答应，我爹软磨硬泡好久后，她才松口的。” “你娘能听你爹的话？这不可能。” 薛林仔细端详手里的纸条，现纸张崭新，字迹潦草，就像拿脚来写的一样。 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十分熟悉，就是忘了在哪里闻到过。 他突然道：“该不会是凌员外从你母亲那偷偷抄录出来的吧？” 记忆里，凌映雪非常自负，从来不做鼠窃狗偷之事，自然不可能是她。 那只有凌员外了？ 凌家婆娘的脾气不是很好，如果被她知道，凌员外有罪受了。 凌映雪不耐烦道：“我和我爹只是在完成祖爷爷的遗愿，与你无关。如果你不要，我拿回来好了。” “别啊，来都来了。” 薛林见凌映雪伸手想要拿回纸条，连忙后退一步。 凌映雪轻轻哼了一声，收回手后，转身而去。 只是走了没几步，停了下来，背对薛林说道：“我昨天刚刚加入杭州府斩妖司……若你实在保不住葫芦观，无路可去，尽可来斩妖司找我。” 薛林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纸条上的字，忽然说道：“回去告诉凌伯父，多谢他送的纸条，不过这上面的脚气有点严重啊，从杭州府走到这，五十里的距离，还能闻到脚臭，啧，他该不会用脚来夹笔的吧？大恩难报，但希望他有空能去看一下大夫，不要放弃治疗。” 楚国，一里大约等于后世的五百米，五十里就是后世的二十五公里了。 就在刚刚，薛林幡然醒悟，纸条上的气味，是凌映雪的。 隐隐记得，凌映雪有脚臭。 难怪味道闻起来那么熟悉。 每次被她的大长腿压在地上，总能闻到一股从她腿根传出的怪味。 凌员外为人胆小，又有气管炎这种病，不大敢偷生辰八字，就算偷来了，也不会骚气到用脚趾头来写字啊。 刚刚草率了。 薛林很绅士，没有直接拆穿，怎么说虽然和她的关系很差，但也不会低情商到当面戳破一个姑娘……的谎言。 对于凌映雪百里送纸条这个情，薛林先记下。 报答这种事，日后再说。 脚臭？ 凌映雪捏紧了拳头，心想或许刚刚上山时把纸条放在鞋底的原因，但自己的脚真有那么臭吗？ 这个混蛋。 总感觉他知道了什么。 她用像看仇人的眼神狠狠瞪了薛林一眼。 “要你管。” 说罢，气呼呼地往山下走去。 薛林摇了摇头，随后打开手上的纸条。 纸条上字迹潦草，但写明了凌家嫡子的姓名籍贯，以及生辰八字。 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响起。 “叮，现弟子一名，是否收录？” 这还用问？ “收录。” 薛林想也没想，直接选择了是。 “叮，收录成功。” “杭州府，凌非凡，已成为观主的第一名弟子。” “但现在只有生辰八字，凌非凡只能算观主的半个弟子，等到他本人同意做你的徒弟时，才能算完整的一个。” “但就算半个弟子，只要惹上麻烦，观主依然可以得到奖励，只是奖励相对来说要差一些。” “叮，你的弟子实在太孝了，一来就让观主获得奖励——凝气丹。” “什么？” 薛林有些恍惚，眼睛看到手里多出了一颗丹药。 凝气丹。 赤红色，拇指大小。 他意念一动，就看到了关于丹药的介绍。 凝气丹有助于修行者突破凝气期，属于天地玄黄四大品类丹药中的玄级丹药。 只要吞下它，就能从炼体九重直接上升到凝气一重。 可是，即使得到这样的好东西，薛林的脸上也不见欢喜。 因为获得的奖励，也就代表徒弟遇到了麻烦。 凌非凡，凌映雪的弟弟，他会遇到什么？ 记得师父葬礼那几天，这位仁兄来了一下，就匆匆而去，当时只见他两个眼睛浮肿，黑眼圈很浓，整个人瘦的跟竹竿一样。 凌员外骂他不务正业，一天到晚不着家。 那位仁兄不以为意，当时很多人骂他是废物。 凌员外五十多岁了，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系统？ 薛林刚一来这样的想法，脑海里的系统面板上，就已经有了第一个徒弟凌非凡的生平。 第2章 素质三连 薛林没想到，坑徒弟系统还有这样一个功能。 查看人物生平，就能深入浅出了解徒弟的一生。 还可以窥探出徒弟身上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让徒弟在自己这个师父面前，无所遁形。 此时，凌非凡前面十六年的人生，好像走马灯一样，展现在薛林眼前： 凌非凡出生在大楚国京都长安，从小却生活在杭州府的西湖边上。 锦衣玉食。 凌员外是个大商人，财富可以和王侯比拟。 斗鸡走狗，勾栏听曲，是这位凌家大少爷作为纨绔子弟的传统艺能。 凌非凡不喜读书，性格孤僻乖张，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交往。 愿意和他相交的，都是非常铁的兄弟。 他也因为性格问题，时常得罪别人。 事逼体质，容易惹上麻烦。 如果仅仅这些，凌大少爷身上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而就这么一个阔家大少，竟做了一件与他人设非常不符的事。 事情生在凌非凡十二岁的时候，他的结拜兄长，因为被妻子当着面戴了一顶绿色帽子，想不开自杀了。 奸夫原来是个炼体期修行者，事后，被他的授业恩师带回宗门，闭关思过。 而这个女子，四年的时间，竟嫁了八任丈夫，堕了三次胎。 八任丈夫全都对她始乱终弃，骗色骗钱还打人。 古代很重视贞洁，女子自从被第八任丈夫抛弃，钱也被他们骗光后，大楚国两京十三省、西域鬼国、北方金国、南疆大理、昆仑、东海……没有一个地方敢去。 躲躲藏藏不能见人。 她的母亲因为她的事，被活活气死，她的父亲也与她断绝关系。 她父亲到最后，也是郁郁而终了。 而那女子在走投无路下，寻了一个没有人烟的树林，上吊自杀了。 她过的这么惨，为什么凌非凡都知道。 就连她什么时候死，死的地方，怎么死的都晓得。 因为女子后面的八任丈夫，全是凌非凡花重金找的，其中一两个还是他的铁哥们。 白天，他是别人眼中只会勾栏听曲的废物。 到了晚上，则化身魔鬼，祸害一个玩弄别人感情也被别人玩弄感情的女人。 出轨女子的亲族里有一些人怀疑，女子这些年的遭遇是不是有人从中作鬼。 但他们无论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只是女子死的时候，凌非凡实在忍不住…… 就在她吊死的地方，在她尸体旁，一边高兴地喝着烈酒，跳着楚国勾栏里最流行的舞蹈，一边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 他痛快是痛快了，却也因此惹上了麻烦。 这个世界，人是可以变成鬼的。 他那天在师父葬礼上虚弱无比的样子，怕是被女鬼缠上了。 “隐忍，重义气，不愧是我薛林的徒弟。” “只可惜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薛林心底暗赞了一声，同时联想到凌非凡惹上的麻烦，或许和这吊死的女子有关。 看完走马灯，直接将凝气丹扔进了嘴里。 系统给的东西，他放心。 丹药入口即化，形成一股巨大的热流，钻进喉咙里，不一会儿就在体内散开。 仅仅一次进入，就快把全身挤爆。 而且它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层层冲击着薛林的骨骼和肌肉，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体内的真气在丹药影响下化成一缕缕冰凉的气，飞地在他体内游走。 “这可能就是师父所说的灵气，炼精化气，就要突破凝气期啦。” 突破进凝气期，日后就可以使用符箓和道术。 一想到这，薛林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根。 而后盘腿坐在地上。 从肩膀上的褡裢里，拿出一本书，《金光采气法》。 上面有两幅图，分别对应凝气和筑基。 凝气这张图上的修行者，盘坐地上，两手放在膝盖，手心朝上，全身笼罩在金光之内。 金光以修行者的丹田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出一个巨大的金色太阳。 太阳被分出九重，分别代表凝气期的九个层次。 层次越高，太阳的直径就越大，修行者能驾驭的道术、法器、符箓也就越多。 葫芦观外，山崖边上，绿草青青，清风拂面，花香扑鼻。 薛林以最标准的姿势，闭目盘坐，摆出书上第一幅图的动作。 调匀气息。 以往，只持续了几个呼吸，就因为全身酸痛，无法坚持。 服用了凝气丹后，持久力大大加强。 其实…… 持久不持久的不重要。 主要喜欢嗑药。 而他这一盘就是两个时辰。 “系统，我徒儿在什么方位？”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突破到凝气一重后，薛林缓缓睁开眼睛，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徒弟。 对付鬼魂这种灵体存在的生物，需要用到符箓、法器。 炼体期的修士，非但使用不了符箓，就连鬼怪的样子都看不到。 当然，炼体修行者身上浓厚的气血依旧可以杀鬼。 薛林只是为了稳妥起见，才打算先进入凝气期，再去救人。 现在…… 希望人没事。 “叮，观主，你徒弟还活着，他在凤凰山下绿竹林中一个小木屋里，正和一个女鬼纠缠。” 果然被女鬼缠住了。 薛林知道，鬼物可以吸食人的阳气修行，而缠了这么久还没能取人性命的鬼物，修为不会太高，至少没有自己高。 如此，他便放心了。 这个世界很危险，第一次下山抓鬼，说实话心里不是很有底。 凤凰山离这不远，薛林先检查了一下褡裢里的符箓和专门捉鬼的酒葫芦、打鬼的柳条、丹药，随后便往山下而去。 …… 夜幕降临，月上柳梢。 凤凰山下，悄然走来了一个穿着水火道袍的小道士。 山风从南向北穿过眼前幽深的竹林，出稀稀稀呜呜呜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竹林中吹箫弄管一般。 薛林走在竹林里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很安静，也很小心避开地上的竹叶枯枝，尽量不弄出响声。 很快，眼前出现一个三间房舍组合而成的小木屋。 一张符纸擦过双目，法眼一开，薛林看到小木屋从里到外，散出浓厚的鬼气，呈黑色。 正中央的房间里，一盏油灯出的黯淡烛光，从窗户缝中遛了出来。 同时遛出来的还有里面男子粗鲁的呼吸声，以及床榻的摇晃声。 “好家伙，从葫芦观到这也有个把时辰了，看来徒儿的耐坑性很强……” 薛林看着眼前的木屋。 随后，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过前院，来到了那间屋子外面。 一边保持警惕，一边目光透过窗户，看到屋内的床榻上，一个浓眉大眼、样貌不是特别正经的年轻人，两只手撑住木板，卖弄腰力，埋头苦干。 床榻中央还放了一个前后略低，中间高起的枕头。 作为一个正经人，薛林并不明白男女之间深入了解彼此时，在床中间放枕头的意思。 而此时，大徒弟的鼻息处有一丝丝白气飘出。 法眼看到，凌非凡的五脏六腑，都弥漫着浓厚的黑色鬼气。 床榻边上，一身白衣的长舌女鬼，舌头拖到了地面，她盘腿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一颗珠子放在腿间。 从凌非凡鼻息中缓缓飘出的白气，全被珠子吸了进去。 女鬼皱着眉，托着长长的舌头，气哼哼道：“要不是为了领的大事，凌非凡，我早就把你吸干了。 我像猪狗一样活了四年，这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好了，现在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等到阳气珠的阳气收集满，完成领的任务，就把你从头到脚全部吃掉，以报大仇。 你死后，我还要杀你全家，你的父母，你的姐姐，你的师父，全都要死，让你一家子整整齐齐，给我陪葬。” “桀桀桀桀……” 女鬼仰起头，非常夸张地大笑，笑得连露在外面的舌头都翘了起来。 然后瞥了一眼凌非凡，现他的眼角竟流出了泪水。 身中幻术，心神失守之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连累了父母家人。 愤怒，懊悔，仇恨……他的精神想摆脱幻境，但身体实诚地做着最简单最机械的动作。 见到这一幕，女鬼忍不住再度笑。 “你是不是很后悔？只可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桀桀桀，我二十六岁的年华都被你害了，你这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而现在，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的。” 话音一落，忽然…… 房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 房间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女鬼有所感应。 转过头时。 一张上面写着“禁”的符箓出现在眼前。 符箓上面有白色的灵力波动。 下一瞬。 女鬼以最快的度从凳子上跳起来，落到地上后退一步，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看上去能让女性目光一亮的年轻道士。 “你是谁？” “你都决定要杀我了，现在却问我是谁？” 薛林颇为无语，他收起了手中的符箓，随后走到床边，指着床上的凌非凡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是他师父，就是你打算要杀的那个人。” “师父？” 女鬼身体一颤，没想到自己惹了小的，来了老的。 虽然眼前这个道士看上去一点都不老，但他身上溢散出来的真气，让自己感到很害怕，还有他的道行不是自己这个刚刚进入鬼修之路的小鬼能比。 将长长的舌头缠在腰间。 女鬼自知不敌，打算先稳一手。 “前辈误会，我和凌非凡只是玩玩而已，既然他是前辈高徒，那小鬼便先告辞了。” 说着，身体贴近背后的墙壁，打算穿墙而逃。 凌非凡虽然是她的生死仇敌，但和小命比起来，就无足轻重了。 “鬼气都深入到我徒儿的五脏六腑了，这也叫玩玩而已？” 薛林从褡裢里拿出一个酒葫芦，葫芦表面画着复杂的咒文。 “前辈…… 你，你真的误会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我还会回来的。” 女鬼看到葫芦，倒吸一口凉气，那上面有能让她浑身抖的东西。 她哪里还敢多待，简单地拱了一下手，随后便快转身，穿墙而逃了。 好快的度……薛林追之不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墙壁。 周围的鬼气随着女鬼的离去，而逐渐消散。 床榻上的凌非凡慢慢转醒，他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并不认识对方，只是迷迷糊糊之间，拉住眼前高大男子的衣角，请求道： “师父，不能放她走…… 这女鬼害我不浅，除此外，她为了修行，害死过五个书生，那五个书生被她吸干了阳气后，尸体就埋在屋子后面的竹林里。 千万别让她跑了，不然她又要出去害人。” 好徒儿啊，薛林转过身，叹道：“她跑得实在是太快了。” 凌非凡仰起头，想了想道：“我常听人说，鬼物是因为人死后身上有怨气才形成的，师父，你想办法激怒她，她或许就能去而复返了。”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话说完，随后便在床榻上晕死了过去。 “好，我现在就试试。” 薛林心电急转，根据凌非凡的提示，直接跑出了房间。 木屋外，他看着幽深不见底的竹林，大声地向四周喊道：“女鬼！” 女鬼此时已经飞出了木屋，但仍能听到薛林的声音，可她丝毫不做理会。 “你娘没了。” 听到薛林的第二道声音，竹林里的女鬼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你爹不要你了。” 女鬼悄然握紧了拳头，长长的舌头气得都内卷起来。 浓厚的鬼气，向四周围散。 现在是深夜，薛林看不到女鬼的影子，但他能感知到女鬼传来的气息。 显然刚刚的激将法奏效了。 于是，他再接再厉，继续喊道：“你家里人都死光了，你是孤儿，仇人就在眼前，都不敢过来报仇的孤儿。” “啊啊啊啊——” 远处的竹林，响起了凄厉的叫声。 薛林感受到四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阴风阵阵，鬼来了。 这时，只见那女鬼真的返身而回，带着一股寒气向他袭来了。 第3章 忽悠啊 啪、啪、啪。 不要乱想。 这不过是柳条打在女鬼脸上的声音而已。 当白衣女鬼朝薛林飞扑过来时，薛林早就做好了准备，从褡裢里抽出三尺长的柳条，直接甩在对方脸上。 柳条打鬼，越打越小。 刚刚气焰十足的女鬼，“嗯嗯~啊”了三声，很快从半空摔到了地上。 身形也在瞬间矮了下去。 积攒多日的鬼气跟着消散大半。 她趴在地上愣神的功夫，就见薛林拔出手中酒葫芦的葫芦塞，将葫芦口对准了她，并念了一声。 “收！” “不要啊~” 女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从葫芦里出来一股强大的吸力，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强势地将其从地上拉起来，投入葫芦之中。 薛林脸上的紧张之色不见，插入葫芦塞子，微笑一声，返身回到木屋内。 屋子里，凌非凡在薛林收服了女鬼后才悠悠转醒，此时像个圣人一样，疲惫地躺在床上，硬起不来。 “小道长，原来是你，刚刚迷糊之间，没有认出来，实在抱歉，那女鬼已经被你降服了吧？” “嗯，她被我装在这葫芦里面了。” 薛林将葫芦放在桌案上，从褡裢里拿出祛鬼丹，递到凌非凡面前，说：“吃了它，你体内的鬼气就能祛除，虽然鬼气已经进入五脏六腑，但徒儿你还年轻，只要不再招惹鬼物妖邪，一个月之内，身体便可恢复如初了。” “多谢小道长了……” 凌非凡接过丹药，吞了进去，一步到胃。 不到片刻，就觉得有股无形的力量在肚子里乱窜，没有一会儿整个身体就感到非常舒服爽快，原本的沉重感也消失了，整个人从贤者模式进入到了正常模式。 只是突然间，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从薛林的话里听到了一个奇怪的词，“嗯？徒弟？小道长，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徒弟？” 薛林知道他有这么一问，于是拿出写有生辰八字的纸条道：“是你姐姐来我这里登记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葫芦观的大弟子了。” “这是我的亲姐啊……” 凌非凡的嘴角抽搐了下，没想到自己被姐姐卖了。 “可是道长，我听我娘说，你才炼体修为……” 他眼神古怪地看了薛林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你的修为那么低，还没有收徒的资格和经验吧。 而且只要自己不同意，薛林手上的纸条就跟废纸没什么两样，葫芦观也无法收他为弟子。 然而就在这时，薛林张开手掌，掌心有一丝丝灵气溢出，看得凌非凡目瞪口呆。 “这……道长，你才几天时间，就进入凝气期了？”难怪刚才可以用葫芦收服女鬼。 “呵，凝气期，徒儿，你的眼界实在是太窄了，为师就只有凝气期吗？” 薛林笑而不语，他打算趁此机会，假装一下高人，忽悠便宜弟子，让他知道自己这个师父有多厉害。 这一来，也是为了徒弟能心甘情愿拜自己为师。 日后，挑唆他出去惹事，应该会顺利很多。 “那道长，你如今是什么境界啊？” 凌非凡顿时好奇起来，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在修仙圈子里混过，但也时常听说有一些绝世高手，喜欢隐藏修为，扮成普通人的样子，在闹市里开一间书店，店里的书全都是极品功法，顾客买到后，稍微修炼，就能突破修为，得道成仙。 难道说，高人竟在我身边？ 薛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神秘一笑道：“徒儿，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在这的吗？” “啊？” 凌非凡愣住了，想了想道：“莫非，是有好心人路过看到我的惨状，事先知会道长？又或者在我祖爷爷的葬礼上，你看我精神不对，暗中留意了？” “在师父葬礼时，我确实注意到你的不对劲，可就算暗中留意，我又怎么能知晓你的下落？这一切啊，都是我推算出来的……” 薛林摇了摇头，淡然一笑，接着又将从系统里看到的凌非凡生平，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并且说出刚刚激怒女鬼的办法。 除此外，还讲了一两个凌非凡暗藏在心底最私密的事。 比如他某晚上去青楼，找了十个姑娘到房间，却什么都没干，害得姑娘们喂了一晚上的蚊子。 “别说了别说了，道长求你别说了……” 凌非凡见薛林抖露出自己的秘密，羞得面红耳赤，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些秘密如果被别人知道，传扬出去，那还不如被葫芦里的女鬼吃了干脆。 薛林笑了一笑，道：“好，那我不说了，可徒弟，你猜出我的境界了吗？” “道，道长的境界，恐怕已经元婴以上了吧。” 筑基往上是金丹，金丹之后，则是元婴、化神。 元婴期的修行者，能占卜预测，观测星象，知时运，懂得趋吉避凶，他薛林能一口道出自己的人生和秘密，显然是元婴以上的修行者无疑了。 薛林保持微笑，仍旧神秘地道：“你再猜啊。” 凌非凡又道：“难道已经化神？一定没错了。” “呵呵……”薛林在对方以为自己要猜对的时候，又笑，又摇头。 “莫非，你已经到了问鼎期？” 薛林依旧摇头，“你再猜猜……” “道长你……” 这一下，凌非凡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薛林，眼神中充满着无法抑制的震惊。 母亲说过，薛林的修为没到筑基，维持不了葫芦观，迟早要被朝廷取缔，但他仍坚持观主之位，受尽嘲讽也不愿离开。 就算有人摆事实讲道理，说九个月的时间，跨越两大境界，是连大楚国四大宗门里的天骄都无法办到的事。 可他依然固执己见，不愿意走。 以往，凌非凡不明白薛林为什么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这是不自量力吗？还是因为对他师父忠孝节烈，打算站完最后一班岗？ 那时候是真不明白。 但现在脑海里的一个个疑惑全都解开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一刻，他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为什么薛林就算在炼体期还是要当这个观主。 那是因为，薛林的境界早已经出了筑基期，完全不用担心朝廷考核的事情。 筑基期算什么，对方恐怕已经是6地神仙了。 高人真在我身边啊。 凌非凡激动不已，心中又不由的一阵紧张，人家都愿意收自己为徒了，那是天赐的机缘，刚刚自己还一口“道长”一口“道长”的叫着，一口“你你你”的称呼着，毫无师徒之间尊卑感，真是该死啊。 而对方非但没有生气，还愿意和他聊这么长时间，完全因为自己是他师父的重孙子，完全因为自己姐姐天天跟他深入交流吧。 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双膝跪在床板上，不敢多想，向薛林磕头道：“师父在上，方才徒儿无状，若有冒犯，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哈哈，快快起来，快快起来，这些不算什么，只是看来你愿意当我徒弟了？” 薛林心中一喜。 成了。 凌非凡被他忽悠成了。 第4章 徒儿，你孝起来真好看 凌非凡看到薛林已经到了第六层，可实际上…… 他在第二层。 “能做师父的徒弟，是弟子莫大的荣幸。” 凌非凡又惊又喜，眼神呆滞地看着薛林，没想到眼前这位师父如此在意他，抑制不住激动的大声问道：“只是师父，能不能不打哑谜了，告诉我您的境界吧。” 薛林又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凝视着凌非凡道：“呵呵，徒儿，你执着了，我辈修行者修的最重要的便是心性，有所谓去假存真，照见本性。等你到了我这境界，便能明白我是什么境界了。” “是，师父，徒儿悟了。” 其实凌非凡一脸懵逼，但他知道薛林的境界不是自己能够问询的。 可能就连姐姐都未必能对他知根知底。 只是不知道以他6地神仙的身份，为什么甘心拜筑基期圆满、金丹期没到的祖爷爷为师。 莫非和那在书店里当普通老板的绝世高手一样，以此掩人耳目？ 薛林笑而不语，任由凌非凡乱猜。 他走到桌案边，伸出手指摇了摇葫芦，很快里面传来一阵阵哀求的声音。 “别摇了，前辈，求您别摇了，小鬼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待我？我和这凌非凡本就是生死仇敌，吸他阳气，我有错吗，我有错吗？” “师父，她竟然没有死？”凌非凡吓了一跳，坐在桌案前，抬头看着薛林。 薛林点点头，没有回答女鬼的问题，而是说：“我不杀这女鬼，是因为刚刚她吸你阳气时，口中说什么‘领的任务’，我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想来有幕后黑手在操控她，此刻正好可以问上一问。” “原来如此，难怪她这几日都不舍得杀我。”凌非凡了然，也学着薛林的样子，手搭在葫芦上使劲摇晃起来，道：“说，不说的话，摇死你，你已经是鬼了，摇死的话，岂不是成了——死鬼？” “凌非凡，去死吧！你不用这样消遣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女鬼一听到凌非凡的声音，立刻强硬起来，倒有一股视死如归的豪迈。 虽然，她已经死了。 薛林眼皮一跳，拍开凌非凡的手，对女鬼道：“如果你老实交代，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师父，不可啊。”凌非凡吓了一跳，脸上透着一股纠结。 薛林朝他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刚出茅庐的女鬼，面临生死关头，立刻服软道：“前辈慈悲，只要你肯放我，我什么都愿意说。” 凌非凡嘲讽了一句，“刚刚还那么有骨气，说什么悉听尊便，现在呢？呵，女鬼。” “呵……” 女鬼咬牙切齿，语气僵硬地道：“我们做鬼的，向来言而有信，一诺千金，当然，迫不得已时也可违心。” 薛林不耐烦道：“别废话了，说说你的领吧，如果鬼话连篇，我就马上除掉你。” 面对凌非凡时，女鬼敢重拳出击，面对薛林，她就不敢放肆了，知道这捉住自己的前辈是个喜欢隐藏身份的高人，惹他生气，恐怕没有好果子吃，识时务者为俊鬼，何况他既是高人，就不会言而无信，答应放她一马，必定不能食言。 于是道：“前辈，小鬼和凌非凡不共戴天，一个月前，我在一小树林里变成了一个风韵犹存的落难少妇，故意勾引他，他色胆包天，果然上当，将我带到凤凰山下的这片竹林里欢好。”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凌非凡害臊的别过头，没想到是真没想到，自己竟要面临两次社会性死亡。 女鬼说起来，也算自己已故兄长的妻子，他这一个月的情况，岂不是既害了自己，也绿了大哥？ 真是造孽啊。 此刻的他，后悔不迭。 犹记得当初，自己大仇得报后，便有些心灰意懒，对那些青楼的姑娘们失去兴趣，联想到自己在外面浪了好多年，不知交往了多少女子，是该收收心，以十六岁的花样年华，找一个老实姑娘，好好过下半辈子了。 谁能想到，那日在树林里遇见的女子，竟是仇人变幻出来的。 当时看到她的第一眼，有一种触电的感觉，还以为自己遇见真爱了。 本想回家做一个鳝饿有鲍的富家翁，没料到竟成了亡灵的骑士。 薛林拍了怕凌非凡的肩膀，有些同情，但还是道：“让她说，让她说……” 女鬼继续道：“我辛辛苦苦，忍着恶心，和他云雨，每次都不敢吸太多阳气，生怕把他吸死了，领说这凌非凡是百年难遇的纯阳体质，不但身上的阳气比平常男人多上好几倍，而且吸干一次后，只要让他睡一觉，第二天就能生龙活虎，再让我来吸了。 此人，正是收集满阳气珠里阳气的不二人选，所以，我没杀他，只是为了完成主人的任务罢了。” 你恶心，我更恶心…… 凌非凡忍不住想要吐槽，但还是生生忍下来了，听到后面的话，更是感到背脊凉。 “主人？领？他们是同一个人吗？你都一五一十的和我说清楚。” 薛林越听，越觉得自己可能被新收的徒弟牵扯进一个大案里了。 “他们不是一个人，他们也不是人，领是领，主人是主人，领是主人的手下，而我是领的手下，奉他的命令行事，但同时我也是主人的鬼奴。”女鬼没有丝毫隐瞒，就是好好的一个鬼，说话有些绕。 她接着道：“主人的身份，小鬼不清楚，但大家都尊称祂为水神，主人需要大量的阳气用于修炼，领接到命令后，就吩咐我们这些手底下的小鬼小妖，在杭州府附近，专门勾引男子，不分年龄的吸收他们的阳气。 当时，我还是一个新鬼，是领收留了我，并教会我吸收阳气的法门，我一心想着报仇，领就把主人的任务交给了我，没料到，因为凌非凡的特殊体质，我竟为领立下了大功。” 薛林点了点头，然后道：“那你家领他在什么地方？” “就在西湖边上，那里有一户大宅子，住着一位姓王的举人老爷，其实这位老爷，在前年早就被我家领杀死了，而领剥了他的皮，套在自己身上，成为了新的王举人。” 女鬼说的很平淡，但听起来不禁毛骨悚然。 凌非凡听后，惊讶道：“王举人？他是我娘的好友，就住我家隔壁啊。我爹和我娘，每晚都要过去，和他喝茶聊天。” “如果他是妖怪变的，那我爹和我娘……” 凌非凡说着说着，突然拉住薛林的手，“师父，我爹娘如果出事了，我们和姐姐是不是就可以吃席了。” 噗…… 薛林身体一歪，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第5章 真的猛士 你还真是个大孝子。 薛林叹了口气，而后道：“徒儿，我们赶紧回城里报官吧。” “报官？”凌非凡意外地看着薛林，“师父你是6地神仙，为什么我们还要报官？” 不是直接碾过去吗？ 薛林又差点栽倒，没料到便宜徒弟竟然真被自己忽悠瘸了，以为他是绝世高人，想去哪里，想干什么都行，对他的实力彻底的信服了。 可事实上，他只有凝气一重的实力，女鬼口中的领，扮成王举人的模样，公然在杭州府居住。 凌映雪是斩妖司的人，这领有恃无恐地住在她家隔壁，没有被现和怀疑，可见修为和心性都不低。 不是刚刚进入凝气期的自己能比的。 硬杠和送死没区别。 薛林咳嗽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为师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而且我出手的话，怕闹的动静太大，影响不好。 何况，徒儿你也听到了，这些妖邪正在四处吸食人的阳气，按目前来看，范围应该很广，最好的办法不是报官吗，让斩妖司的人处理相对来说比较好吧。” “原来如此，师父这个办法很稳妥。”凌非凡点了点头，心中十分骇然，像师父这样通天彻地的高手，竟低调到如此地步，令人敬佩。 “别废话了，我们先去你家，确认一下你父母有没有事。” 薛林拿起了葫芦。 正准备走出房间，忽然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恭喜观主完美收服第一名弟子，将赠予你剩余的奖励——易形术。” 易形术，顾名思义，施术者催动灵力，就可易容成任何人的模样。 施术者的修为越高，易容的人物越不容易被看穿。 无需特意修炼，这套法术可自行在体内运转，只要意念一动，就能易形。 看完脑海里易形术的介绍后，薛林满意至极。 有系统，真的方便，他刚才还在想等到凌府时，怎么和凌映雪她们解释，这下子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薛林思索片刻，脑海里立马有了一个人物的样貌。 他当着凌非凡的面，运转灵力，将容貌变得衰老，白苍苍，脸颊上长满了白胡子。 身体佝偻，就连道袍也在灵力的作用下，变成了一件带有帽子的灰袍。 “师父，你这是？”凌非凡再度被薛林吓住，心里吐槽，师父你要变身的时候，能不能事前通知一声。 薛林戴上帽子，遮住半张脸，微微笑道：“这只是普通的法术，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我们马上出。” 此时，他的声音也变得苍老许多。 凌非凡沉默地点头，而心神又一次被震撼住了，师父是绝世高人的事，看来是稳了。 二人带着葫芦，悄然离开绿竹林。 在路上，薛林向女鬼打听了她的领是个什么样的妖怪，修为到什么境界。 女鬼对领的修行境界知道的不多，大体上猜是凝气五重以上的妖修。 至于领的来历，她倒是打听的很清楚。 它是一头牛精，几十年前还是杭州府外郭家村某个农户家里耕地的老牛。 老牛受到那家农户父子两代人的照顾。 当时正好遇上兵灾，官府将那家农户父子两人都征召走了。 家中只剩下一个儿子刚刚娶进门的媳妇。 这儿媳妇非常贤惠，也很漂亮，是个远近闻名的少妇。 她每日都站在村口，盼望丈夫和公公早日回家。 只可惜盼来的却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从此后，她成了寡妇。 村里的男人，本来对她就垂涎三尺，她丈夫和公公都没了后，那些人便更加放肆了。 他们露出无耻的嘴脸，常借着关心的名义上门，欲行不轨之事，幸亏寡妇抵死不从，才守住了最后的贞洁。 只可惜，从那时起，村子里就传出了关于她的很多流言蜚语，说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专门勾引别的男子。 某一天，有一个官员路过，想对寡妇用强，寡妇拼死抵抗，最后竟被那官员污蔑，说她公然勾引朝廷要员。 寡妇在村子里求救，却没有人愿意救她，反而有很多人落井下石。 最后不得已，寡妇选择了悬梁自尽。 家里的老牛，一怒之下，竟然变成一头牛精，它为报农家父子大恩，也为寡妇鸣不平，不但杀死了逼寡妇就范的官员，还将整个郭家村屠杀殆尽。 杭州府斩妖司接到案子后，派人赶赴郭家村，但当他们到时，已经为时已晚。 牛精杀人过后，辗转多地，最终投入魔头水神的怀抱。 听完女鬼讲述，凌非凡心中纠结，问薛林道：“师父，你说这牛精算不算义气深重，有恩必报的好妖怪？” 薛林摇了摇头说：“杀了那么多人，肯定不是什么好妖怪，就算为了报恩鸣不平，但做的也有些过了。” “师父说的对。” 凌非微微颔。 一路走，一路听故事。 他们用了半个时辰，才走入杭州府，到西湖边上的凌家大宅时，已经是深夜。 大门前，凌非凡指着隔壁的深宅大院，低声道：“师父你看，那里就是王举人的家。” 薛林打开法眼，透过院墙，没有觉察到丝毫邪气，不禁有些疑惑，问葫芦里的女鬼，道：“你说你家的领就住在这王举人家，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小鬼怎么敢欺骗前辈。”葫芦中的女鬼连忙道：“王举人府邸被我们领施展了匿气术，这术法可将府内的所有妖气鬼气隐藏，就算有高明的修行者经过，也无法探查其中虚实。” “好，我们就暂且相信你一次。” 薛林转头看向凌家，就在这时，他和凌非凡听到了凌家大门里两个女人争吵的声音。 “凌映雪，你胆子大了是吧，居然把你弟弟的生辰八字私自送到了葫芦观，你和那小道长到底什么关系，这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 “娘，你听我说，这原本就是祖爷爷交代的事情，我不过是在完成他的遗愿，何况，你让女儿看看，胳膊肘是怎么内拐的。” “没良心的，还跟我在这扯皮，葫芦观九个月后都要关门倒闭了，你这样做不是坑害你弟吗？真是气死我了，今晚非要把你赶出家门，断绝母女关系不可。” “娘，你这话可是当真？” “那还有假，你给我滚出去。” 凌夫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大门外。 门外头，薛林忍不住吐槽，凌夫人果然不是好对付的。 当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凌夫人和凌映雪就看到门外站着的一老一少。 正是化妆成老者的薛林，和弟子凌非凡。 片刻后…… 当凌非凡依照薛林的指示和安排，将自己如何遇到女鬼，如何被身边的老先生所救一五一十说出来后，凌夫人就亲切又感激地带着薛林，和凌映雪姐弟一起进入凌府客厅。 客厅中，听说了事情经过的凌员外，对薛林是千恩万谢。 薛林摆了摆手，此时的他看着客厅里的凌氏一家人，仿佛在看众生相一般，有些恍惚。 特别是凌夫人，往常可不会正眼看自己，时常还冷嘲热讽，态度极其恶劣，现在的话，凌夫人让他体会到另外一种感觉。 因为对方从凌非凡嘴里知道自己的厉害，于是不免有些卑躬屈膝，阿谀谄媚，令他非常舒服。 原来装作高人，是这么有趣的事情，他有一些暗爽。 然后，就看到躲在凌员外身后，一脸委屈的凌映雪。 薛林心低升起了一股想要作弄凌映雪的想法，于是咳嗽了一声，问一旁的凌员外道：“咳，凌员外，府里有没有茶水？老夫现在口渴得很，不知能否请这位小姑娘，给我斟杯茶？” 低着头的凌映雪，听到这句话，顿时睁大眼睛看着薛林。 凌员外还没说话，凌夫人已然抢答道：“当然可以，映雪，还不快去给我们的恩人倒茶。” “是。” 凌映雪也是一反常态，没有了往日对薛林的那种嚣张跋扈，反而像个小淑女一般，将桌案上的茶水倒在杯子上，小心翼翼地递到薛林跟前，全程表现得十分乖巧。 薛林心里笑开了花，他一边接过茶杯，一边想到，如果有一天凌映雪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社会性死亡？ “不对，我的身份如果曝光，她死不死不知道，我肯定要被她的大长腿夹死。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我的身份。” 薛林喝了一口茶，心底打定主意。 而他不知道的事，身旁的凌非凡见到凌映雪递茶给薛林的这一幕后，已经偷偷向薛林举起了大拇指。 我师父是真的猛士啊。 这时凌夫人突然说道：“既然凡儿已经认老先生为师父，那葫芦观的生辰八字，明日便可以要回来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三声的…… “不行！（不行！）（不行！）” 三道声音，分别从凌映雪、凌非凡还有薛林的口中说出来。 凌夫人有些纳闷。 凌映雪则选择了闭嘴，不过，她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凌非凡和薛林。 没有生辰八字，老先生就无法收凌非凡为徒了，那为什么他要拒绝呢？ 薛林笑而不语。 凌非凡在来的路上，已经和薛林沟通好，他赶紧道：“既然祖爷爷的遗愿是我去葫芦观当弟子，那我便责无旁贷，就算葫芦观要在九个月后倒闭，我也得做这九个月的弟子不是。而且，我师父并没有真正收我为徒的意思，他只是想稍微指导我一些修行的法门。” “这怎么能行，老先生，我家凡儿根骨不差的。”凌夫人想要反驳，说服薛林。 薛林却摆了摆手，故作高深道：“凌夫人不用再劝，老夫心意已定，何况，既然已经有人收他为徒，我又怎好横插一杠。” “这……”凌夫人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凌员外拉开了她，说道：“老先生是我们的恩人，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多谢先生的成全。”凌映雪朝薛林盈盈一拜。 这让薛林爽得都要飞上天了。 凌映雪何时向他摆出这么一副娇弱的样子啊。 真是我见犹怜，好想上去打一拳。 凌夫人何时对他有过妥协。 没想到是真没想到，装高人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以后要天天装。 闲聊过后，薛林和凌非凡便进入了主题。 凌员外和凌夫人一听说隔壁住着一窝子妖怪，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这是真的吗？”凌夫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下面的垫子被她挤压出形状。 “雪老乃世外高人，不至于骗我们，映雪啊，你赶快去通知斩妖司的大人们，让他们早点过来，以免夜长梦多。” 当凌员外问起薛林的身份时，他便以雪老为代号。 凌员外对薛林和凌非凡的话深信不疑，马上叫凌映雪去斩妖司请人。 一刻钟后，杭州府斩妖司上上下下派出了二十来个人。 他们悄无声息地将王举人府邸包围。 人妖之间的战斗一触即。 凌府大门外，看着前面的举人院子，薛林对身边的凌非凡道：“徒儿，待会儿他们进攻的时候，你也跟着上。” 凌非凡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惊讶道：“什么，师父，我不懂武功，也不会法术，去了不是送死吗？” “别怕，有师父给你兜底呢。” 薛林朝他露出最和善的微笑，你不遇到危险，我怎么获得奖励。 前面那么多的斩妖司高手在，你的姐姐也在其中，你就算遇到危险，死亡的可能性也不会太高啊。 凌非凡看着薛林，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虽然师父是绝世高手，但到底还是性命重要。 他又把目光向身边的父母望去。 请求帮助。 然而凌员外悄悄在凌非凡耳边，说道：“凡儿，听你师父的，说不定这是在考验你呢。” 诶诶诶？考验我？ 是了，师父确实是在考验我啊。 凌非凡彻底大悟了，像师父这样的高人都是能推会算的，灵觉惊人，杀死凝气五重以上的牛精，这种小事，他都没有出手，说不定真是在考验我啊。 于是他恭恭敬敬地点头道：“是。” 第6章 原则问题，说到做到 薛林这时补充道：“你不仅要去，还得带头冲锋。” “带头吗？”凌非凡看了薛林一眼，似乎有所顾虑，想了想说：“师父，如果你跟着，徒儿不但愿意带头，就算用美男计再受一次蹂躏也行啊。” 薛林奇怪道：“你什么意思？” 凌非凡道：“他们不是看上我的纯阳体质吗，但却派了那么丑的女人，一点都不尊重人，我很生气，但想退货又不行，所以我要投诉，让他们赔偿精神上的损失，至少啊，得再派一个漂亮些并且技艺精湛的妖精来吧。” 投诉？ 大徒弟的脑子到底什么构造？ 漂亮的女妖怪……要求还真多。 薛林很想掀开对方的脑壳看一看。 现在人妖大战一触即，是抖机灵的时候吗？ 可回头一想，他说的倒还挺对。 薛林道：“别贫嘴了，待会儿你和你姐还有今晚过来的斩妖司最厉害的大人一起，你们三人去找那领，我会远远跟着，有状况的话，可以及时出（tao）现（pao）。” …… 王举人府邸，后院的客厅里。 一身白衣的牛精，披着人皮，坐在椅子上，体型健硕。 漂亮的人族侍女忍着恶心嘴对嘴地喂他吃青草。 “真好吃啊。”牛精吃了带有胭脂味的青草，高兴得在侍女嘴上亲了一下，“不但青草好吃，你的胭脂更好吃。” “哎呀，大王，不要~好讨厌啊……”侍女娇羞地依偎进牛精怀里，任他抓取。 “牛头领，真是好兴致。”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位红衣女子，瓜子脸蛋，一身劲装，就连头都是火红的。 身材凹凸有致，特别那双红唇，能让人升起无限遐想。 牛精推开侍女，沉着脸道：“下去吧。” “是。” 侍女恭敬地退身离开，心下松了一口气，她深陷王府有一年了，每晚都要被牛精玩弄，对未来已经不抱希望，甚至连悄悄向斩妖司举报的胆量都没有了。 红唇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个盒子，对牛精笑道：“牛头领，这是你们这个月的菟丝草。” 菟丝草，是一种对提升修行有很大帮助的珍贵草药。 传闻吃下一颗菟丝草，身体里的灵气就能增长一倍。 但这种草药十分难得，相当珍贵，一百年才有那么一株，而且一般生长在妖兽盘桓的山崖峭壁，千米以下的地底。 还有，寻常修行者一个月只能服用一株菟丝草，吃的太多，容易走火入魔，影响心智，更严重点，身陨道消。 “很好，放桌上吧。”牛精眼睛放光，手指点了点桌案，笑道：“火鬼王不愧是我们水神殿下最好的朋友，每个月都让你送给我们草。” 女子幽幽一笑，看着牛精，又环顾四周，突然道：“牛头领，一年之期已到，鬼王殿下要的男人呢？那个拥有纯阳体质的男人……” “什么男人？我听不懂火凤大人的话啊。火鬼王可是杭州府地底的女王，统制地底十万鬼兵，想要什么男人没有，呵呵，怎么偏偏在我这要起男人来了？要不要我亲自上？” 牛精大笑一声，有些心虚地说着，随后道：“快把菟丝草放下，我们水神殿下正等着你的草呢。” “放肆！” 红唇女子原来是一头火凤，这时听了牛精的话，反而谨慎地后退一步，观察四周，笑道：“牛头领，这可跟原来说的不一样。” 牛精的眼睛瞥向其他方位，摸了摸下巴道：“有什么不一样？我听不懂火凤大人的话。” 女子冷声道：“一年前，你们水神找到我们殿下，说现了一个百年难遇拥有纯阳体质的男人，问殿下要不要。 彼时我们火鬼王殿下深受千年寒毒之苦，急需一个阳气充足的男人与她双修，解掉身上的寒毒，她听说了你们这边有特别体质的男人后，就很想要。 而水神殿下要我们地府特有的菟丝草做交换。 十二株菟丝草，一个纯阳男人。 我们火鬼王殿下当即就答应了。 但你们水神，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要一年之后，才能给火鬼王殿下男人。 火鬼王殿下看在大家是多年好朋友的份上，勉强答应了。 从去年起，十二个月以来，我们地府前前后后总共给水神送了十二次草。 如今期限已满，正是你们交出那个男人的时候。 牛头领，你知道这一年来，没有男人的火鬼王殿下，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火凤大人，快快把菟丝草放下，我倒要问问，你可知你现在做的是什么吗？你可知，你不给我草的后果是什么吗？别太过分。” 牛精站了起身，厉声道：“水神殿下的大事，不是你这头火鸡担待得起的。” 红唇女子冷笑道：“呵，这就是男人吗？给你草，就叫火凤大人，不给你草，就骂我是鸡。” “火鸡，你过分了！水神殿下也需要男人，一时半会儿还给不了你们。 但早晚会把那个男人拱手送到火鬼王床上，你们现在又着什么急？一年都能忍了，再忍几年就是。” 牛精耍起了无赖。 红唇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愤怒地将一双凤眼死死盯住牛精。 两人一言不合，看上去就要打起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客厅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闻到了斩妖司那群人族的气味，稳一手，先走为上。” 红唇女子嗅了嗅鼻子，现势头不好，一个转身，化成一道火光，消失在牛精眼前。 “火鸡，不就晚几天给你男人吗，你为什么就不先给我草，若是因为你不给我草，导致我被水神殿下杀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牛精大吼一声，可对方已经消失不见，接着看到眼前从前院如入无人之境走进来的三个人，让他有些头疼。 说曹操，曹操到，凌非凡正是火鬼王要的那个男人。 他一踏入客厅的时候，就一脸问号，对牛精道：“王伯伯，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我怎么就只听到草啊草啊草的。” 凌非凡依然用敬语称呼。 但却觉得刚刚牛精和别人的对话，真是世风日下，牛心不古，伤风败俗…… 凌非凡身侧的凌映雪，还有她的斩妖司同僚，也都这样觉得。 三人非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王举人。 牛精脸色微变，看到他们手上沾染了妖气还有血气，便知道自己的事了。 可是，他却又坦然坐下，淡定地说道：“怎么，我的人都被你们杀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王府有异样的？前院里，我设置了重重机关，你们能毫无损地来到这，还真有本事。只是，王某虽然是妖怪，但从来没有做过违心的事情。” 凌非凡道：“王伯伯还真敢说，是你安排那个女鬼吸取我的阳气吧，现如今却装无辜，我还称呼你一声伯伯呢，真叫人伤心。” “哈哈，没错，那女鬼是我安排的，但没想到她竟成了我们中间的内鬼，是她出卖了这里吧。但这又如何，我无论杀谁，都没有违背本心啊。” 牛精扯了一会儿皮，突然眼神一变，狠厉地吼了一声，“杀！” 这一声杀，仿佛平地惊雷，轰轰隆隆，整个客厅好像就要炸裂一般。 这时，只见房顶上飞下来几个兽头人身的妖怪，地毯下面也钻出来几条爬行动物修炼成的妖邪。 一时间，近十个妖怪，出现在客厅里。 这些妖怪身手敏捷，行动迅，一瞬间就朝凌非凡他们飞来。 凌映雪和她的斩妖司同僚，同时出剑。 与扑杀而来的妖怪们，生激烈的交锋。 而躲在凌映雪身后的凌非凡，心里正十分焦急。 怎么这么多妖怪啊，我该怎么办，师父呢？ 恰在这时，坦然端坐在椅子上的牛精，正好注意到了凌非凡。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以最快的度，猛的冲向这位拥有纯阳体质的男子。 “你不要过来啊……” 太危险了……凌非凡接连后退几步，面露恐惧。 “叮，你的徒弟惹到了凝气七重的牛精，你将得到奖励——阴阳五行遁法。” 系统的声音响起，站在客厅外面，偷偷观察客厅内战况的薛林，心中暗喜。 观主不需要刻苦修炼，也不用特意打坐，只要默诵相关功法的内容，就能使用功法里的法术。 阴阳五行遁法，和易形术一样，修行者的修为越高，使出的法术越强。 这套功法总共有七种法术。 分别为阴遁、阳遁、木遁、火遁、水遁、金遁、土遁。 只是其中阴遁和阳遁，需要元婴期修为以上，才能使用。 而其他五行遁法，在凝气期便可以使用了。 “火遁，火球术！” 薛林在弄明白了阴阳五行遁法的使用方法后，直接抬起右手，默诵了一遍火遁的相关内容。 怎么说徒弟已经为自己而惹上麻烦了。 薛林很欣慰，但同时，他也不是那种坑徒弟的坏师父。 他是想对自己这个爱徒，进行可持续展。 在弄明白功法的同时，眼见牛精就要抓住凌非凡，在对方快冲到爱徒跟前时，使出了火遁中最基础的法术，火球术。 他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突然间两根指头的指尖处生了一丝空间波动，就好像打火机打起了火花一般，一颗核桃大小的红色火球突兀地出现在指尖之上。 周围温度在火球的影响下，骤然升高。 薛林没有多想，只念了一声……“去”！ 那火球直接从薛林指尖飞出去，向客厅内的牛精飞来。 很快，客厅里，牛精眼前出现一片火红，他大吃一惊，火球来势凶猛，没来得及躲闪，身子立马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还好，凝气七重的修为，面对这种只有凝气一重的火球，根本不用太过担心。 他停下身子，抖动了一下身体内的灵气，一瞬间就把身上的火焰熄灭了。 然而这样一来，非但没有抓住凌非凡，还引来了正和其他妖怪交战的凌映雪，以及斩妖司同僚。 凌映雪身上一股怪力，杀死身边的两个妖怪后，直接一剑向牛精身体插了进去，宝剑全根没入。 而她的斩妖司同僚，已经有筑基期的修为，这位同僚，他在杀了跟前的几个妖怪后，也一剑向牛精的脖子上砍去。 牛精对凌映雪刺进自己身体的一剑并不很重视，因为只要稍微催动灵力，凌映雪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就能逼迫出来。 但他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凌映雪宝剑上涂满了黑狗血。 黑狗血，可以破掉妖邪的法术。 如此一来，在黑狗血的作用下，牛精非但不能逼出宝剑，还要受到筑基期修行者的一剑。 很快，牛精瞪大了眼睛，只听哗啦一声，他的脖子和脑袋一分为二。 脑袋跌落在地，眼睛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身躯是怎么倒在地上的。 鲜血满地，凌映雪和她的同僚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到一会儿，牛精身上的人皮脱落，他现出了原形。 一头身异处的老牛，出现在众人面前。 “师父呢？”从惊魂一幕中反应过来的凌非凡，突然朝客厅外看去，他知道刚刚的火球一定是薛林放的。 可当他要找寻薛林下落时，薛林早已消失不见了。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师父果然是高人啊。 我又学到了。 凌非凡心神一震，对薛林的崇拜之情又增加了。 …… “前辈，领已经死了，你是不是应该把我放出来，饶我一命，让我自由啊。” 一个偏僻的花园里，薛林正疾步往王府的后门而去。 在救下凌非凡后，他就快逃离后院，斩妖司的人与妖怪们生对峙时离开，这样他才能容易脱身。 这一切，都是事前计划好的。 而此时，葫芦里的女鬼忍不住激动，她也想要自由。 “好，等到后门了，我就放你出来。” “多谢前辈。” 花园离王府后门不远。 薛林没有走多远，到了王府后门时，便拔出了葫芦塞子。 一道白烟从葫芦里飘出来。 很快，长舌女鬼站在薛林的面前。 女鬼连忙下拜道：“前辈，希望你能遵守诺言，牛领虽然死了，但水神还在，他一旦知道我背叛，定然饶不了我，所以我得马上走。” “嗯，放心，我这人做事有原则，保证你能活着走出这个府邸。” 薛林看着，眼神很到位，让人不得不信服。 女鬼放下心来。 “你快走吧，待会儿斩妖司的人来了，可就不好办了。”薛林挥了挥手，指着后门的方向，向女鬼催促。 女鬼点了点头，朝薛林盈盈一拜，随后快不向后门而去。 出于对生命的警觉，也担心薛林突然反悔，所以，女鬼的脚步越来越快。 而当整个身体穿过后门时，女鬼的心情则从紧张变得兴奋。 自由了，我又获得自由了。 她站在后门的屋檐下，回头看去，薛林静静站在那，正对她微微一笑。 女鬼也回应以灿烂的笑容。 下一刻。 女鬼满怀希望地踩着台阶，一步步往外而去。 “火遁，火球术！” 突然，一道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的灵魂生颤抖。 女鬼有些不敢置信的回过头。 然后，整个鬼淹没在了火海里。 “狗贼，你不守信用……”火海中，女鬼的眼神满是不甘和愤怒。 薛林慢慢走上前，看着她道： “我说了，让你活着离开王府，就活着离开王府。” “原则问题，说到做到。” 话音一落，女鬼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四处都是。 第7章 嘤嘤嘤 “人鬼殊途，若不是因为你没有走在正道上，我又岂会杀你？” 师父曾经教过，天地间的妖物和怪物，都是万般生灵自然修行而成。 但魔和鬼就不同了，他们是万般生灵或因为执念，衍化成了魔，或因为怨念，死后形成了鬼。 所以常说，妖怪可教，魔鬼难恕。 而这女鬼正是因为对凌非凡的怨念，没有进入轮回，走上了歧途。 薛林刚刚所作的，不过是所谓的度化。 他不是在杀鬼，而是在帮助她进入轮回，进入正道。 只可惜，女鬼在火海里的时候，竟还那样仇恨他。 而现在，也收不到女鬼的感谢了。 此间事了，薛林快步离开后门，往外走去。 而王府里，牛精一死，残留势力不足为惧。 这些妖精鬼怪，被斩妖司杀的杀，捕的捕，到了后半夜，基本一网打尽。 “弟弟，你跟我来一下。” 收拾完妖怪后，斩妖司除了留下几个在王府看守的，其余人都带着俘虏们回司里去了，而凌映雪则拉着凌非凡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 “姐，你干嘛呢？”凌非凡看着远处被带走的妖奴们，叹气道：“真是可惜了，王伯伯府里一百来号的女妖怪，竟没有一个长得漂亮的兽耳娘，难怪牛精连没人要的翠花都下得去手。” 他口中的翠花，正是在客厅时被牛精玩弄的侍女，一年来她受尽侮辱，现如今终于被解救，算是重获新生了。 凌映雪皱眉道：“你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些呢？我问你那个雪老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咳咳，姐姐，不是吧，雪老是第一次来咱们家，你们也是第一次见面啊……”凌非凡大着嗓门，以掩饰慌张和心虚。 凌映雪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刚才在家里，母亲说打算要回葫芦观的生辰八字时，你和那雪老拒绝得那么果断，我不得不怀疑他和薛林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凌非凡连忙说道：“姐，你想到哪里去了，雪老来无影去无踪，怎么会和葫芦观那个小道士有关系。 你应该知道，雪老他能掐会算，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算到我的生辰八字在葫芦观手里了，但他老人家是何等人物，胸怀宽广，并不介意这种事情，还是愿意收我为徒，教我本事……” 凌映雪疑惑道：“你说他本事很大，可刚才我听秦余捕头说，雪老救你时所的火球术，不过在凝气一重，除了能暂时让牛精停下脚步，没有任何威力，对于凝气七重的牛精来说，那等威力的火球术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既然他是高人，为何不一招杀死牛精，反而将这牛精留给我和秦余捕头对付？” 秦余捕头便是和凌映雪并肩作战的斩妖司同僚。 凌非凡自然不可能怀疑薛林的实力，自我理解了一番后，笑道：“姐，你这还不懂？” “你又懂什么了？”凌映雪奇怪道。 “雪老他是长辈，怎么会和我们这些晚辈争功？既然凝气一重的火球术就能挡住牛精，为何还要费力气杀他呢。 雪老留下牛精，就是让你们占了这份杀了妖怪头领的功劳啊。 只是没想到，雪老的一份好心，竟被你们当成了驴肝肺，还怀疑他的实力，啧啧，太伤人心了。” 凌非凡白了亲姐一眼，觉得对方的脑子有点问题，人挺漂亮，可惜情商不太高的样子。 “原来老先生竟有这样的用意。” “是我不对，老先生用心良苦，我真不该怀疑他。” 凌映雪被亲弟弟的一番解释说通了，羞红着脸，大大地惭愧道：“下次再见到老先生，我一定跪下来，亲自倒茶赔罪。” “嘿嘿，这个吗……”凌非凡本来想说不用，但联想到薛林和凌映雪的关系，一旦凌映雪真跪在薛林面前，那场面…… 等日后，姐姐知晓薛林的身份时，一定会报复回来的吧？那样就有好戏看了。 有戏看，不看白不看…… 凌非凡不嫌事大，点头道：“姐姐，你确实应该这样做，虽然雪老可能早已经算到你们会误会他，他肯定也不会计较，但雪老是雪老，你是你，无论如何，赔罪是一种态度，你要好好赔。” 凌映雪点头道：“这个自然，只是弟弟，你明日还要去葫芦观吗？” “当然了，那个小道士怎么说也算我的师父了，师多不压身，何况，祖爷爷要我在葫芦观里当徒弟，无论葫芦观能维持多久，我都是葫芦观的弟子。” 凌非凡说的大义凌然，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葫芦观有薛林在，就永远不会有事了。 凌映雪惊叹道：“没想到你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也应该是雪老的教导吧？他真不错，很厉害，我的二弟也长大了。” “哈哈，看得出来姐姐很羡慕啊？”凌非凡突然道：“那姐姐，你想不想拜雪老为师呢？如果想的话，弟弟可以代为引荐。” 如果姐姐成了师父的徒弟，那一定很好玩吧？ 嘿嘿嘿…… 师父不管他的修为有多高，就算是6地神仙，也要怕姐姐啊。 到时候，她们师徒两个，肯定会生各种有趣的事情。 凌非凡心里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我，我可以吗？” 凌映雪豁然一惊，有些意动。 她原本可以加入葫芦观，成为祖爷爷的关门弟子，但不知为什么，祖爷爷一生只要一个弟子，害得她到现在都无法踏入修行之路。 而这一回，雪老的出现，说不定是她凌映雪的机缘。 雪老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了。 凌非凡拍着胸脯道：“当然可以，姐姐的大事，就包在弟弟身上了。” “就不知道老先生的修为，到什么地方了？”凌映雪好奇地问了一句。 凌非凡说：“师父的修为，通天彻地啊。” “通天彻地。” 凌映雪有些不敢置信，但凌非凡没有必要骗人。 正在这时，巷子外走进来了一个人。 “凌捕快，你们在这啊。” 凌映雪转头一看，来人正是斩妖司同僚，捕头秦余。 她见对方神色慌张，问道：“怎么了，秦余捕头，生了什么事？” “牛精的一缕魂魄从我的剑下逃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秦捕头气得长叹一声，“看来以后，但凡杀了一个妖怪，也要将他三魂七魄斩尽，连骨灰都给扬了。” 凌非凡听到秦捕头后面的话，感觉有些渗人，连忙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捕头噎住了，想了想道：“当时王举人府里的妖怪们都被抓光了，而我则留到最后，清扫一下府邸，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谁想到，等我到后院客厅，刚准备踏入客厅，里面突然蹿出来一阵阴风。 仔细看那阴风，里面竟然是一颗硕大的牛头。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他跑了。 唉，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不过，这牛头也是，到死了还骂脏话。” 凌非凡好奇道：“什么脏话？” 秦捕头说：“他啊，一边飞，一边喊着什么草草草的。” “草、草、草……”凌非凡道：“这种草，会不会是一种植物？” 秦捕头：“这我怎么知道，反正已经派人去追了，我现在过来，只是知会你们一声。” 说完，秦捕头径直离开了。 …… 王举人这一头，生了牛精魂魄逃跑的事情。 而另一边。 薛林并不知道自己最爱的徒儿，正在给他挖一个大坑。 这时，他离开王府后，径直往葫芦观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都在想，未来怎么让徒儿不断惹上麻烦。 “我已经会易行术，想办法” 可刚一走出西湖，就没有想了，因为现身后有人在跟踪。 现在的他，实力低微，觉察不到跟踪者的具体位置，还有修为情况。 保险起见，他本来想用土遁术，通过地底逃走。 可用了两次火球术后，身上的灵力快要耗尽。 土遁术走不了多远。 夜色里，薛林心里焦急，这时他看到前面有一片柳树林。 木遁里的掩护术，消耗的灵力不多。 只要站在大树底下，便有隐身效果。 跟踪者现他消失不见了，应该就不会再跟踪下去了。 但这种掩护术，不过是一种障眼法，对付一般的修行者还算勉强。 如果对方是修为高强的大能，他又当如何。 薛林心里百转千回，修行低微是原罪啊。 此时，他已经走进了柳树林里。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用术法看看再说。 “木遁，掩护术。” 薛林嘴里念了一声，随后整个人在一颗柳树下消失不见了。 正在此时，一团白色从柳树林外面小跑了进来。 她站在薛林藏身的柳树下，四处张望，奇怪地道：“嘤嘤嘤，刚刚还在的，怎么突然不见了？” “竟然是一只萨摩？” 薛林惊呼了一声，等低下头仔细看的时候，才恍然道：“原来是狐狸，赤眼白狐，还是母的，还会说话，还会嘤嘤嘤。” 第8章 白苏苏 “这是一只还没化形，却已经开启灵智，会说人话的狐狸精。” “她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肯定有事，不如抓住她，盘问一番。” “她眼睛红红的，通体雪白，乖巧可爱，说不定是一头难得的灵兽，可以助我修行那种。” 薛林如此想着，心思一动，念了句。 “木遁，生长之术。” 身边柳树上的几根柳条，在薛林灵力的催动下，迅包围住白狐，并将她捆绑了起来。 白狐在地上扑腾反抗，出啾啾啾的声音，却无法挣脱。 薛林从柳树边上，现出真身，凝视白狐，厉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白狐被柳条绑成了一个非常有艺术感的形状，她跪在地上，口吐人言。 “这位前辈，求求您快放了我，我没有恶意。” 薛林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你。” “不瞒前辈，我被两个道士追杀，他们想拿我的皮制作符箓，想拿我的血炼制丹药，想吃我的骨头和肉，增进修为……” 白狐说着说着，身体突然害怕得颤抖起来。 而薛林没想到，原来不止猪的一身都是宝，就连白狐这种灵兽，也是一身都是宝贝。 但他并没有馋白狐身体的想法，蹲下来道：“你继续说。” 白狐道：“我躲避他们的追杀，一直从黄龙洞跑到了西湖，在路过一座府邸时，正好听到前辈在那家府邸后门说了些颇有道理的话，什么妖怪可教，魔鬼难恕，我当时就在想，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一定有着君子般的品格，不会随意杀生。 我身上法力有限，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迟早要被那两个道人捉住剥皮抽筋，既然这样，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跑来向你这位拥有可贵品质的前辈求救。 只要您愿意救我，小狐狸愿一辈子侍奉前辈。端茶送水，床上尽孝，我都可以的。” “咳，床上尽孝就不必了，床前尽孝还差不多。” 薛林咳嗽了一声，忽然道：“你拍了我这么多马屁，我不救你倒有点说不过去，不过救你可以，你要同意我一件事情。” 白狐目光一亮，“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要小狐狸能办到的，做什么都可以。若前辈不嫌弃，小狐狸以身相许也可以的。” 薛林笑着摆了摆手说：“我不要以身相许，也不要床上尽孝，你我有缘，只要你肯跪下来，向我三个磕头，并叫我一声师父，我就答应救你一命。” 眼前的白狐遇到道士追杀，不正是惹上麻烦了？ 将她收为徒弟，正好又能得到系统奖励。 薛林撤掉了法术，绑在白狐身上的柳条瞬间消失，他看着愣在原地呆的白狐，笑道：“怎么，你不愿意？” 白狐颤巍巍地说道：“小……小狐狸没有不愿意，只是前辈的条件来得有些突然。” 薛林好笑道：“你还叫我前辈？” “徒儿白苏苏，见过师父。”白狐立马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朝薛林磕了三个响头。 正在这时，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叮，收录成功。” “西域万妖国狐族，白苏苏，已成为观主第二名弟子。” “叮，你的徒儿实在太孝了，她受制于火鬼王手下火凤使者，故意让两个道士追杀，趁机接近你，探查你的底细。” “啊这，确实确实，我的弟子实在太孝了……” 听到系统的话，薛林的脸色瞬间惨白，心里略微尴尬，看着地上这头狐狸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他不明白谁是火鬼王，也没听说过什么火凤使者，更不懂她们为什么派一头修为低微的小狐狸过来探查他的根底。 至少来个化形期的兽耳娘啊。 “叮，观主不必有太多想法，你这二弟子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惹到的麻烦也是数不清那种，火凤使者只是开胃菜而已，系统本着先来后到的原则，先送上第一个奖励——四十年道行。” 突然间，薛林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正在暴涨，原本小溪一样纤细的灵气，突然变成了一条大河。 他盘腿坐了下来，摆出《金光采气法》的标准动作，这时候，他只见脑海中的那个金色太阳，它的光圈原本只有一层还未圆满那种，此时正在迅向外扩散，竟直接突破第一层临界点，第二层临界点，第三层……第五层圆满，才停下来。 “凝气五重圆满，我竟然直接升级到凝气五重圆满了，这也太快太不可思议了。” 薛林深感身上的灵气充沛。 刚才在王府，使用两个火球术，就差点将灵力用完，而这时感觉自己都可以日五档电风扇了。 “师父，师父，你在做什么？”小狐狸没有看到薛林脑海里的金色太阳，自然也不知道薛林在短短的一刻钟，修为竟从凝气一重突破到了凝气五重。 四十年的道行啊，果然不简单。 他重新睁开眼，站起身，摸了摸白狐毛绒绒的头，笑道：“没什么，我们就在这里等追你的那两个道士吧。”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嘤嘤嘤……”白狐高兴地手舞足蹈，直接人立而起，还出引人遐想的嘤嘤声。 “看这小狐狸天真无邪，也不知道碰上什么麻烦了，还有那个啥火凤使者，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火鬼王又是怎么回事？” 水神的事情还没结束，又出来一个火鬼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薛林微微摇头，对于小狐狸，已经选择了原谅她，谁叫她给的实在太多了呢。 四十年道行啊，后续的奖励系统还没给呢。 爱死这徒弟了。 “常威师兄，我听见那畜生的嘤嘤声了。” 正在这时，柳树林对面的堤岸上传来了人声。 很快，两个身穿黑色道袍一胖一瘦的道士出现在薛林的眼前。 他们一走进柳树林，就把薛林和白狐狸前后包围住。 “就是他们。”小狐狸在薛林膝盖边上，轻声说道。 薛林点了点头，打量起前后夹击他的两个道人，准备先礼后兵，打了一个稽，笑道：“两位道友，晚上好啊。” 两个道人听见薛林的问候，没有任何表示，其中一个胖一点的道人眼睛死死盯着他脚下的白狐狸，说道：“这位道友，此狐是贫道和师弟来福先现的，希望你能还给我们。” 薛林笑眯眯地看着对方，“道友不要开玩笑，这狐狸是我的二弟子，怎么叫做被你现的。” “兀那老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哪有道人收狐狸当徒弟的。”胖道人听了薛林的话，顿时冷笑起来。 “古有草莽英雄许汉文，生死之交宁采臣，贫道今天来个懂狐之笔，又怎么样呢？” 薛林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刚刚他已经用法眼查看了，眼前的这两个道人，全都凝气一重的修为，如果是一刻钟前的他，可能对他们有所忌惮。可此刻，自己已经是凝气五重的修行者了，像这样凝气一重的修行者，他一个可以打十个。 只可惜，薛林说出来的几个梗，两个道士完全听不懂，但他们听出来薛林并不打算让出狐狸。 胖道士大声地恐吓道：“兀那老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是哪个道观出家的。” 薛林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是哪个道观，和我有什么关系？” 胖道士说道：“铁仙观，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我们正是铁仙观的外门弟子，只要你将这狐狸留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们就算现在杀了你，官府也不会管的。” “听道友的话，你们这铁仙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作为修行中人，整天想的不是打打杀杀，就是抢夺机缘，对自身修为又有什么裨益，如何能得道成仙？而且，我不相信官府不会管，你们肯定和什么人有过猫腻吧？同为修道之人，深感耻辱。” 薛林冷冷说了一声，随后指着白狐狸，张口就来：“这狐狸，既是我的坐骑，也是我的徒弟，几个时辰前，她从我身边偷偷溜走，到这西湖玩耍，忘了时间，竟被你们两个无礼之徒追杀，真是可恨，若你们再不退下，就不要怪老道我不客气了。” 白狐怔怔看着薛林，心里道：师父不是不让我尽孝，为什么还要我当他的坐骑？ 而这时，胖道士瞥了薛林一眼，“你不客气？” 随后通过传音之法，将声音传入对面的瘦道士耳中，“来福师弟，一会儿等我数到十，你我就一同出手，前后夹击，制伏这个老道士。” “常威师兄，我明白。”对面的瘦道士点了点头。 “那好，准备了，一、二、三、四、五……” 胖道士刚一数到五，就看到薛林的指尖出现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上灌满了灵力。 随后，薛林念了一声去，指尖上的火球直接飞向了对面一颗两人环抱的柳树上。 接着，只听嘭的一声，粗大的柳树在瞬间烧成灰烬。 胖道士咽了一口唾沫，瞪大双眼，传递给瘦道士的声音瞬间变成。 “六、五、四、三、二、一……” 第9章 师父的野望 胖瘦两个道人跑得很匆忙。 来不及道别，就消失在柳树林里。 薛林表示，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逃跑度比兔子精还快的人，今晚，他算见到了。 “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小狐狸身体上仰人立而起，前肢相交，两只爪子做出拱手的姿势，向薛林拜了三拜。 薛林摆了摆手，随后看到小狐狸腹部青一块紫一块，上面还有一道道鞭痕深浅不一，新伤旧伤都有，法眼开启仔细一瞧，这小狐狸恐怕受了很严重的暗伤，五脏六腑都有淤血，再不找办法医治，恐怕命不久矣。 他不禁皱眉道：“你这伤怎么回事？曾被人鞭打过吗？” 回想起自己这二弟子受制于那什么火凤使者，莫非是那只鸡打的？ 小狐狸摇了摇头，叹气道：“苏苏是一只野狐狸，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连家人的名字样子都忘记了。 一直在外面流浪，打猎的人觊觎我的皮毛，修行的人想要我的血肉，妖精鬼怪看到我，也想把我一口吃了增长他们修为，身上的伤应该就是他们留给我的。” “原来是这样，你什么都忘了吗？”薛林恍然地点点头，对小狐狸的身世颇为同情。 随后向系统问询小狐狸的生平，系统连凌非凡的一生都了解得那么清楚，一只看上去还很年幼的狐狸，应该也知道才是。 然而沉默了许久，系统始终没有声。 小狐狸继续道：“一年前，我流落到了杭州府，被街上的人类追赶，晕倒在一条小巷里，是万花楼的彩衣姑娘救下的我，后面我就和她生活在了一起。 今晚我从万花楼跑出来，到这西湖玩，没想到碰见刚刚那两个道士，要不是遇见师父您，苏苏今晚恐怕就要被他们吃了。” “好了，别说话，先躺下，我这里有一套还算成熟的法术，看看能不能治好你身上的伤。” 薛林压了压手，踏入凝气五重后，脑海里《阴阳五行遁法》木遁篇新增了一个有治疗作用的术法。 这术法应该是持有者升级后，系统自动更新的，否则凝气一重时怎么没有看到。 小狐狸恢复四肢着地的姿势，随即躺倒在草丛里，绷紧身子，两只赤红的眼睛宛如两滴鲜血，紧张兮兮地望着薛林。 “不要怕，只是我也从未试过这术法，第一次可能会很疼。” 薛林蹲到小狐狸身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毛，先让她学会放松。 小狐狸摇摇头，说：“师父，我不怕，请您尽情地试苏苏吧。” “好，我来了。” 薛林没有啰嗦，从身旁的柳树上扯下一把柳絮，放在小狐狸身上，随后运起灵力，注入到柳絮之内。 接着指诀一扬，心中默念一声。 “木遁，寄生之术。” 轰—— 一道绿光在柳絮上横空出现，瞬间照亮整片柳林，甚至穿透树林，照耀到西湖水面上。 小狐狸侧过头，两只爪子捂住眼睛，道：“好刺眼。” 很快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随着绿光照耀，深入小狐狸五脏六腑的淤血、她皮肉上的伤痕竟然在逐渐消散，最终消失不见。 凝气五重的治疗术果然不一般。 小狐狸的脸色也变得红润，容光焕，就好像受到春雨滋润的禾苗。 “好了，我结束了，你感觉怎么样？” 薛林撤去术法。 小狐狸站了起身，恢复四肢着地的样子，说道：“嘤嘤，一开始我觉得好大，深怕自己受不了……谁知道，越深入就越觉得舒服，师父，你还能给我来一下吗。” “咳，这只是一种利用树木种子，将你身体内伤逼出来的功法罢了。”薛林捡起地上的柳絮，说道：“你看，这些白色的柳絮上面都有什么？” 小狐狸道：“血，流血了……” 薛林点点头，刚准备解释柳絮因为吸收小狐狸的内伤死掉了，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咳，师父，原来你大晚上的不回家，竟在树林里和一头狐狸做出这种事，都弄出血了？咳咳，没听到，弟子可什么都没听到啊，哈哈……” 凌非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柳树林的，他一进林子就听见薛林和小狐狸在深入交流。 从交谈中，他抓住了三个重点，第一次、疼、流血了。 薛林满头黑线地站起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懂，我懂，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懂……” 凌非凡骄傲地点了点头，而后看着小狐狸道：“师父，她就是你给我找的师妹吗？” “算是吧，你们以后要相互扶持……” 徒儿们啊，赶紧强大起来吧，然后不断地外出招惹麻烦，这个世界太危险，为师的实力太弱，胃口又不好，还需要你们的帮助，以维持一下基本生活的样子。 后面这句话，薛林没有说出来，他怕被打死，看着自己最亲爱的两名弟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该想办法增加一下凌非凡的实力了，不然如何才能让他招惹上更大的麻烦呢。 薛林心中做着盘算。 凌非凡和小狐狸已经在这段时间，相互认识了。 “大师兄，我叫白苏苏。” “师妹啊，初次见面，我凌非凡也没啥送的。” 凌非凡努力地在身上找了找，随后从衣服里拿出一大叠银票来，“你师兄我家里穷，就只有这个了。”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薛林这时候咳嗽了声，说道：“非凡徒儿，又出什么事了？” 凌非凡惊讶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你如果没事，还敢大晚上出来吗，就不怕再被女鬼抓去？”薛林瞥了他一眼。 凌非凡笑了笑道：“不瞒师父，这回确实出事了，我们晚上刚干掉的那头牛精，竟在临死之前，保留了一丝魂魄，乘着斩妖司的人在王府里抓捕妖邪时逃跑了，他这一跑，又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薛林点点头，“那斩妖司的人，又怎么说呢？” 凌非凡道：“那牛精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斩妖司那群大人将这事情报了上去，惊动了监察使宋籍宋大人，他这时候正好已经过来西湖这边了。 但就算宋大人来了，也推算不出那牛精的下落，于是……我就想起了师父，您神通广大，连我的生平都推算得一清二楚，想必也能推算出那牛精的藏身之所。 我带了宋籍大人，还有斩妖司的秦捕头，过来找您了。 当时看到柳岸莺啼这边绿光大盛，心想您可能就在这边。 没想到，这一找，还真找到了。” 第10章 师父，大师兄被妖怪抓走了   “师父，你也知道，那牛精，他一直馋我身子。”   凌非凡，拥有百年难遇的纯阳体质，是水神和火鬼王都想得到的人。   薛林看了看他，先问道：“那你姐呢？”   “嗯？师父您不对劲，先关心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我才是您的大弟子呀。”   凌非凡有些惊讶，都快吃起亲姐姐的醋了。   他继续说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姐从小就有一种怪病，到了亥时（晚上九点），肚子就容易饿，此时是她的干饭时间，她正在厨房里倒腾呢。”   “哦，差点把这事情忘了。”   薛林恍然，凌映雪除了力大无穷外，还有一个干饭王的称号。   谁娶了这样的姑娘，那就是倒八辈子的霉了。   日后，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也不够她吃的。   “对了师父，我差点忘了跟您说，我成功说服我姐，让她拜您为师了。   她欣然同意，还说到时候要跪下来，给您行一个庄重的拜师礼。   只是没料到您刚刚还收了一个小狐狸，以后啊，她就是三师妹，我就是大师兄，嘿嘿，她虽然是我姐姐，但我们各论各的。   师父你听了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很兴奋，不用感谢我的，真的……”   凌非凡挠挠头，露出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接着，就看到薛林的脸色从刚才的正常变得苍白僵硬。   凌非凡拍了拍薛林的肩膀，“师父，您怎么了，是被徒儿感动到了？”   “是啊，徒儿你把为师孝到了，真的……孝感动天。”   凌映雪若成为自己徒弟，定然要和他天天斗嘴。   未来的葫芦观又要鸡犬不宁了。   薛林有一种想跳西湖的冲动。   要知道几个时辰前，凌映雪还亲自斟茶给他喝。   一旦被对方知道真相，一旦对方因为感到羞耻而社会性死亡了，那自己……   想起凌映雪咻咻的铁拳，他感觉自己的腰快保不住了。   记得小狐狸受制于那什么火凤使者，现在作为内鬼潜伏在自己身边，迟早要搞事的。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爱徒，突然间热泪盈眶，差点风化火化加石化了。   我的弟子们实在太孝了。   “师父，这都是徒儿应该做的，现在我带您去见那位监察使大人吧。”   薛林想静静了。   但凌非凡拉着他的手，往外面的堤岸而去。   小狐狸跟在他们后面。   两人一狐，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建在西湖边的亭子。   亭子里，正站着一位老者，和一个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是晚上带着凌非凡冲进王府后院客厅的秦余秦捕头。   而老者，正是薛林白天在葫芦山上见到的那个老头，杭州府监察使宋籍。   宋籍已经从凌非凡和秦余的口中听说了薛林的厉害，一见到他，便笑呵呵地拱手道：“雪老前辈，下官听凌非凡提起过您，如今一见，果然气质不凡。”   在易行术的作用下，宋籍并没有一下子认出薛林。   “这位小友，不要客套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入正题，现在都这么晚了，老头子我还想早点解决麻烦，早点回家睡觉呢。”   薛林打了一声哈欠，拿手压了压黑袍上的帽子，故作深沉，颇不耐烦地说道。   堂堂监察使，对自己和葫芦观有生杀大权之人……   白天的时候，一口本官一口本官自称着，老气横秋，颖指气使的样子，让薛林很不爽。   特别是，他薛林都当上观主了，可对方还一口“小道长、小道长”的叫着，分明是以长辈自居，没把他当回事。   而这时，对方却以为他是什么隐士高人，态度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称呼都从“本官”变成“下官”，倒让薛林感受到从头到脚的舒服了。   “呵，好，那我们就来说说牛精的事，前辈以为那牛精从王府离开后，会去哪里呢？”   宋籍眼睛仔细地打量起薛林，现对方只有凝气五重的修为，记得身旁的秦余和他说过，第一次见到这位老前辈时，对方的修为在凝气一重。   一个修行者，不管多厉害，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在一夜还没过的时候，就从凝气一重跨越到凝气五重。   开挂也不是这么开的啊。   总不可能得到什么不得了的机缘吧？   那概率可就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的地步。   所以，对方莫非真的在隐藏修为？是什么仙家高人？   宋籍不得不引起重视。   就算对方语气不善，称呼自己为小友，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他也不得不甘之如饴。   其实，他早已经识破了对方的易行术。   可那又如何？   就算识破了，也不敢用法眼查看对方的真身啊。   没有人比他更懂修行圈里的那些事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些绝世高人的低趣味了。   总有一些前辈高人，喜欢故意降低修为，以达到戏弄小辈的可耻目的。   你以为你看到的是他的真身，其实那可能又是一个易行术，只不过你看不出来罢了。   这些老千层饼……   稳一点好。   宋籍不知道薛林此刻站在第几层，心里觉得还是不要冒犯对方。   薛林道：“牛精的下落，想知道很简单，其实小友心里早有计较了吧？”   “诶……”   又叫我小友，几十年了，没有几个人敢当着我的面叫我“小友”啊。   只是居然被看出来了，宋籍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位前辈果然不凡，他点头道：“是的，下官从往日的卷宗里查明了牛精的生平，对他此时会到哪里去，已然明了。”   “是郭家村吧？”薛林直接给出了答案。   牛精的生平，郭家村的美丽传说，他是从女鬼那了解的。   鬼是因为怨念执念累计过多而产生，牛精现在变成牛鬼，能去地方不多，而郭家村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宋籍点了点头，说：“老前辈的想法和下官不谋而合，下官在斩妖司查过这牛精档案，除了郭家村，就只有魔头水神那了，魔头水神居住的地方，斩妖司探查了许多年，还不知道具体位置，所以，现下我们只有郭家村可以去。”   ……   郭家村离杭州府不远，它的隔壁是牛家村。   村子被牛精屠杀过，但也有几个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在官府的帮助下，在破败的家园上建起了新居。   无论曾经受过怎样的灾难，日子还是要过的。   几十年过去，郭家村重新变得富足，人口也渐渐多了。   薛林一行人是在子时时分，才到郭家村。   而此时，夜深人静，家家户户都在梦乡里的时候，村口大柳树下，竟还有一个老人静静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等到薛林一行四人一狐临近时，他才站起身，走过来道：“几位是路过此地的侠士吗？   我们郭家村最近有些不太平，经常出现人口失踪的情况，这些失踪的人，最后都是在不远的阴荡山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尸体上的伤口，不像一般的野兽所为，可能是山上的妖怪干的，我们村里的人向府城的斩妖司报案，只可惜那些妖怪很会躲藏，斩妖司的人来了几拨都没有找到。”   听了老人的话，作为捕头的秦余，向薛林他们说道：“这位老人家说的不错，他们确实有到斩妖司来报道过，村民的尸体上也确实有妖气存在，只可惜我们兄弟去了几次，都一无所获。”   “原来几位真是会捉妖的侠士啊。”   老人这时候说道：“就在刚刚，阴荡山那边阴风阵阵，传来了一阵哞哞哞的牛叫声，这叫声很渗人，但我太熟了。   大约在五十多年前，郭家村还是以前那个郭家村，我还是曾经那个牧童少年的时候，放过一头老黄牛。   那老黄牛的哞哞声，正好和我在阴荡山听到的哞哞声是一个调子。   老黄牛后来成精，杀光了那时的村民，村民里包括我的父母，我很想报仇，只可惜作为一个凡人，我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我人虽然老了，耳朵很好，依然记得那头老黄牛的叫声。   他在阴荡山出现，或许和山上的那些妖怪有关联。   如果几位侠士能替郭家村除了山上的妖怪和那头老黄牛，我们村的所有村民会一辈子感谢你们的。”   薛林和宋籍凌非凡他们面面相觑，老人口中的黄牛，正是牛精没有错了。   “一切都如师父和宋大人所料啊。”凌非凡道：“我们现在就出吗？”   “当然，越快越好，牛精原本是凝气七重的修为，现如今被秦余捕头一剑杀了后，成为牛鬼，修为大减，我们要在他成气候前，解决掉他，否则时机一过，杀他更难了。”   宋籍摸了摸胡须说着，随后拱手向柳树下的老人家说道：“多谢老哥哥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消息。”   老人摆了摆手，说道：“这没什么，回想起当年，是村子里的那些哥哥叔叔阿姨做的不对，可那黄牛也杀死了一些无辜的人，比如我的父母。   他们无疑是好人，在阴荡山死去的村民里也有好人。   而妖怪杀人，吸走他们的三魂七魄用来修行，修为提高就能活得更长，几十年乃至几百年后，他们或许还能被朝廷敕封为山河湖海的神明，到时候就不需要再拿人命来增进修行了。   只是的话，我不甘心，好人的命，不该如此，那些吃人的妖怪，也不该如此啊。   我只想要一个公道。”   “老哥哥，不要激动，你先坐下。”宋籍拍了怕老人的肩膀。   老人却道：“可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不能坐。”   “阴荡山的那些妖怪很难找到，但听说山脚下有几家猎户，曾经被那些妖怪们抓去当奴隶，你们找到他们，或许能从他们口中知道妖怪们的藏身之所。”   “这几家猎户我知道。”秦余道：“曾经我们斩妖司的同僚也找过他们，只可惜问了好几次，都不能从他们口中知道妖怪们的下落。”   “说不定是因为山里有大妖，他们不敢说，怕被大妖杀死。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宋籍说了一句。   随后，薛林一行人告别了老人。   而老人依旧坐在大柳树下的椅子上，抬头看月亮，好像游戏里交代剧情的npc。   ……   阴荡山，一个名字需要你字正腔圆才能读出来的大山。   大山深处，藏着一个狭长逼仄的洞穴，一只蝙蝠从洞外飞进去，一进入，就有潮湿的感觉。   洞穴颇深，一路上弯弯绕绕，向下飞了许久，才到达底部。   这里别有洞天，里头的布置像一座宅院。   此时，刚刚变成鬼的牛精，坐在一张石凳上。   身侧，则站着一位红唇女子，正是火鬼王的手下，火凤使者。   蝙蝠飞进来后，到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而后便又飞走了。   红唇女子说道：“牛领，他们已经到这边来了，你的人埋伏好没有，报仇的机会，可就只有这么一次啊。”   牛精道：“当然好了，我还请来了盘踞在飞岩山的犀牛领，他有筑基期的修为，而我这上上下下总共一百多的妖怪，他们的修为也都在凝气三重以上，有的都达到凝气五重了，只是我现在的状态很差，不能和你们并肩作战了。”   红唇女子点点头，将怀里的盒子拿出来，说道：“菟丝草就在牛领面前，此番，你们只要帮我抓住那个纯阳体质的男子，我就给你草。”   牛精的眼睛亮起来，道：“此话当真？”   红唇女子笑了笑，“当然真的，我们怎么说也算盟友。”   盟友的话，王府时你为什么又袖手旁观……   牛精白了她一眼，说道：“那个纯阳男子，自然可以给你们，不过我听说，他现在已经拜一个凝气五重的人为师，身边还有一个修为在筑基期的斩妖司捕头秦余，想要抓住这个纯阳男子，得想一个万全的办法。”   红唇女子道：“万全的办法，我这里早就有了，不瞒牛领，我的人就在那个人身边，而我已经在这阴荡山山脚下的村子里做下了记号，只要我埋伏在那人身边的内鬼看到了，她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到时候，等她把纯阳体质的人带过来，请你们的人能帮忙做好配合。”   牛精大吃一惊道：“没想到，你们下手这么快，却不知道我们该怎么配合？你又是否清楚对方有多少人，实力怎么样？”   “我们收集到的情报，十分有限，除了知道纯阳男子拜的师父修为在凝气五重外，就只知道一个秦余的修为在筑基期，其他就不清楚了。”   “这已经很不错了，”   “嗯。”   红唇女子说：“人抓到了，那位凝气五重的人肯定要来抢夺，到时候，帮忙抵挡一阵，让我们的人，能够顺利回到地府就好了。”   “好，没问题。我们的犀牛领，筑基期修为，本来打算对付斩妖司的秦余，如今可以先帮你们挡住那个凝气五重的修行者。”   牛精欣然应允。   而与此同时，薛林一行人，已然来到阴荡山脚下的村子里。   村子中，很多村民早已经入睡了，倒有一户人家，屋子中还亮着火光。   薛林和宋籍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带着凌非凡他们走向那个屋子。   而跟随在他们后面的小狐狸，看到路旁一根红色羽毛，心里砰砰砰直跳，因为这是凤凰的羽毛。   屋子里有两个人。   一个猎户打扮的男子，另外一个则是女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样子。   那猎户一看到薛林他们进来，警惕道：“深更半夜，你们到我家里做什么？”   带头的宋籍走上前，解释道：“我们是要上这阴荡山抓妖怪的，只是不知道妖怪们的洞府在什么位置，郭家村的一位老人家，说这里的猎户曾经去过他们那些妖怪的洞府，所以正好老哥你没睡，我们就过来问一下了。”   猎户听到这句话，才放下警惕的心，但转念一想，却说道：“什么妖怪？我听不懂你们在胡说什么？这阴荡山，没有一个妖怪。”   秦余皱紧眉头，道：“很多村民被妖怪害死，就在这阴荡山下现的尸体，你还说没有妖怪吗？”   猎户道：“这我怎么知道，反正你们赶快走，快点离开我家，我娘子生了重病，明天我还要带她去城里看病呢，你们想要知道妖怪的位置，可以去其他地方问。不要影响我娘子休息。”   “你娘子生病了？”   薛林走到女子床前，打开法眼，见她身体里五脏六腑阳气亏损很严重，应该是被妖怪吸了的缘故，于是说道：“你娘子是不是招惹上什么妖邪了？”   猎户死不承认，道：“没有，你别瞎看，我娘子只是普通的难受。”   薛林道：“没事，我可以试一下的。”   猎户大怒道：“什么，你连我娘子都想试？”   床上的女子听到声音，惊醒过来，一睁开眼，见到薛林的样子时，眼前一亮，拉开丈夫，摆好了姿势，说道：“让他试，让他试……”   “我是说帮你娘子治病，希望把她的病治好后，你能告诉我们妖怪们的洞穴在什么地方。”   薛林满头黑线，有些无语，然后从怀里拿出一颗柳树种子，就是柳絮，种在了女子身上。   随后掐指念诀。   “木遁，寄生之术！”   一瞬间，猎户屋子里绿光大盛。   而与此同时，一直在门口踟蹰着要不要进来的小狐狸，突然走进来，咬了咬凌非凡的裤脚。   凌非凡原本在认真看薛林的操作，这时低下头，看着狐狸，奇怪道：“二师妹，怎么了？”   小狐狸别过头，说道：“师兄，你能陪我出去一下吗？”   “当然可以了。”   凌非凡跟着小狐狸离开了房间。   “老前辈果然不同反响，这一手用来治疗的法术，本官从未听闻过。”   “是啊，这位娘子身上的阳气，在老前辈的浇灌下，就像干渴的禾苗一样，开始得到滋润了。”   房间里，秦余和宋籍都在认真看着薛林的操作，对小狐狸没有过多设防。   时间过了一盏茶。   突然，薛林的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响起。   “叮，你的大弟子被妖怪绑架，遇到麻烦了，恭喜宿主得到系统奖励——” 第11章 放心，一切都在师父的算计之内   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   薛林一行人进入猎户屋内。   小狐狸停在了门口，踟蹰不前，整个狐陷入了迷茫之中。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西域万妖国，云端之上，一团红光裹挟着一只昏迷的年幼狐狸，往东方的大国迅飞去。   几万里的路程，也只是眨眼之间。   最后，红光降落在离黄河不远的树林里。   树林中，小狐狸从迷迷糊糊的情况下渐渐苏醒。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先是哲学三问，然后感觉头疼欲裂，好像经历过极大的悲痛。   只可惜，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而后，被一个在黄河当民工的人类救下。   过了一年，有人听到在黄河岸边，有狐狸口吐人言：“大汉兴，项鱼王！”。   接着第二天，黄河两岸便爆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在这个妖邪横行的世界，依然有人信这一套。   起义很快被朝廷镇压，带头的民工，被全家抄斩。   斩妖司的人查清楚了造反的原委，布悬赏公告，海捕那只被人类民工哄骗到黄河边造谣的狐狸，可惜赏金太少，才五文钱，都不够喝茶吃点心，因此没有修行者愿意干，最后不了了之。   小狐狸离开黄河，一路上波折不断，几经辗转才到了杭州府城。   她又累又饿，倒在了一家青楼外的小巷子里，被一个叫彩衣的青楼姑娘救下。   ……   “你叫什么名字？”   “……”   “不知道吗？那你的家在哪里？”   “……”   “也不知道？好吧，我看你这么白，要不就姓白吧，你的身体这么酥软，正好符合少女体如酥的特性，又有句话叫天街小雨润如酥，以后，你就叫白苏苏了。”   “嗯，润苏苏谢谢恩公。”   “什么润苏苏，是白苏苏，我的小傻瓜，以后，也不要叫我恩公，叫我彩衣姐姐就行了，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家人。”   “白苏苏，白苏苏，我叫白苏苏，嘻嘻，我以后有家人了，彩衣姐姐就是我的家人啦……”青楼绣阁里，小狐狸坐在彩衣的大腿上，身体依偎在她的怀里，一遍遍念叨着自己的名字，感受着从有记忆开始从未感受到的温暖，开心的很。   ……   “哼，没想到，这青楼里还藏着一只没化形的狐狸精。”   几个月后，作为火鬼王手下火凤使者的红唇女子，附身在青楼老鸨身上，当清点人口的时候，现了藏身在绣楼里的小狐狸。   小狐狸看着红唇女子鞭子下的彩衣，龇牙咧嘴地叫道：“鸡精，快放了彩衣姐姐！”   “我是凤凰，我是凤凰，我是凤凰，我都说了八百遍，你怎么还记不住！”红唇女子大怒一声，扬起鞭子。   啪啪啪……小狐狸的腹部被鞭挞出几十道伤痕。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妖奴，不管我吩咐什么事情，你都得做到，否则……她就要代你而死。”   红唇女子指着鞭子下的彩衣姑娘，对倒在血泊里的小狐狸出警告。   ……   “师父对我那么好，救了我一命，大师兄也是一个很好的人，给了我那么多钱，但如果不遵从那只火鸡，彩衣姐姐就没命了。   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大师兄，小狐狸，小狐狸我不是人……”   小狐狸在犹豫了片刻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当薛林给猎户娘子手把手的治疗时，走进了房间，小心翼翼地走到凌非凡身边，咬了咬他的裤腿。   一番交流过后，凌非凡不疑有他，等到门口时，就疑惑地问道：“二师妹，你到底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师兄，你看我的眼睛里有什么？”小狐狸瞪大双眼，暗暗运起灵气，凑近凌非凡。   凌非凡低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就看到小狐狸红得滴血的双眼里，好像有一堆勾玉在旋转。   随即，他的眼睛变得呆滞，整个也变傻了，跟着前面的小狐狸，在夜色下，失了魂魄一般慢慢往山上而去。   ……   十分钟后。   “叮，观主，你的大徒弟惹上火鬼王的火凤使者，被你的二弟子带走了，因此奖励你一门特殊法术——望气术。”   猎户房子里，在治疗好床上的猎户娘子后，薛林听到系统的声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内鬼老二，终究还是动手了啊。   我的大徒弟，还真是事逼体质，走到哪都能遇见麻烦。   他撤去了法术，床上的女子顿时容光焕，像是受过雨水滋润了一般。   一旁的猎户，走到床前，握住女子的手，激动道：“娘子，你感觉怎么样？”   女子低着头说：“很舒服，这位老前辈，让我体会到从来没有过的快感和舒服。”   就算薛林现在使用了易行术，变得苍老，但仍不能掩盖住他的英俊潇洒，女子揉了揉胸口，面色潮红，还想再来一次，但丈夫在身边，没好意思开口。   猎户大笑道：“这就好，你舒服了，我便安心了。”   “相公。”   “娘子。”   “相公。”   “娘……”   “好了，快告诉我们妖怪的藏身之所吧……”薛林颇为无语地打断了夫妻俩的柔情蜜意。   猎户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随即便将自己知道的，脱口而出。   “不瞒几位恩公……”   出于感激，猎户称呼薛林他们为恩公，“那些妖怪以前曾经抓过我，让我给他们干苦力，等我被放出来时，暗暗记住了他们老巢的方位，起初，因为怕他们报复，所以没敢告诉斩妖司的那些大人，如今，你们医治好了我的娘子，看得出来，你们的本事，能降服住那些妖怪，那我也没有什么好怕，我这就告诉你们，那些妖怪藏在哪里了。”   说着，从边上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张阴荡山的山势图，而后指着一处地方，说道：“这两颗大树之间，有一道引人遐想的裂缝，那些妖怪，就住在这道缝隙里，几位若是前去，也要想办法进去才是。”   “多谢提醒了，我们这就走。”薛林转过身。   宋籍和秦余跟在他的后面。   一离开猎户的屋子，秦余不免奇怪道：“凌非凡公子，和老前辈的那个狐狸徒弟呢？刚才还跟着我们的。”   宋籍看着薛林，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凌非凡公子是被那头小狐狸叫出去的，随后他们便不知所踪，若我猜的没错，应该是那小狐狸，不知什么原因，或者是谁的内鬼，总之听从了山上妖怪的话，用妖术悄无声息地将凌非凡公子带走。”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真是大意了……”   秦余大吃一惊，握紧拳头，然后目光看向薛林，问道：“这狐狸好像认前辈为师，前辈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捕头，请自重，怎么和老前辈讲话的？不要着急，老前辈自有计较，我想小狐狸带走凌非凡公子，恐怕也在前辈的计算之内吧？”   宋籍两只眼睛紧紧看着薛林。   没有人比他更懂了……   眼前这位雪老，敢收小狐狸这种来历不明的灵兽当徒弟，心中一定有计较。   薛林还没说话，秦余突然道：“哦，我懂了，我懂了……   宋大人，你的意思是，这小狐狸是内鬼的事情，老前辈早已经知道了吗？   老前辈放任不管，是打算通过小狐狸，探查清楚阴荡山群妖的虚实吗？   这小狐狸，莫非早已经投靠到老前辈手底下，坦白事实，老前辈只是将计就计，让那小狐狸，当起两方的内鬼？”   “没错，所以当那小狐狸带走凌非凡公子时，我非但没有阻止，还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怕引起附近妖怪的怀疑。   老前辈深不可测，狐狸精带走了凌非凡，他必然是知道的，既然老前辈没有阻止，那定是有他的用意，我又怎好随便插嘴。”   小狐狸在屋子外使用妖术的时候，宋籍已经感受到了，但他并没有做任何动作。   这时候，他转头对薛林恭恭敬敬地说道：“老前辈，你看我这样做，没有影响到你的计划吧？”   秦余一听，瞬间愣住了，他赶紧拱手道歉道：“老前辈，刚才晚辈鲁莽，冲撞了您，请您千万不要怪罪。”   你们还真的挺能脑补……   再脑补下去，我两个弟子都要没了啊。   薛林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有些无语，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又能说什么，只是轻轻颔道：“现在救人要紧，我们先一起进山吧。”   “是。”   “好。”   宋籍和秦余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点头，跟着薛林一道深入阴荡山。   其实，阴荡山群妖实力未知，宋籍本想等斩妖司的人过来了，再一起上山动手。   但一想到，身边有一个深不可测的老前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心也渐渐放宽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子时，山上的路难走，但对于修行者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一路上，薛林打开了法眼，第一次得到望气术，不需要怎么去学，它就像前面的《易行术》、《阴阳五行遁术》一样，直接可以用了。   这时，阴荡山山间，通天彻地的白色灵气，让他眼前一亮。   这座山，灵气充足，是个修炼的好场所，难怪那些妖怪居住在此，平时也可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用来修炼。   而不远处，当快要到猎户指定的妖怪藏身老巢时。   半山腰处。   两颗大树，种在一个土丘前面，土丘中间，留着一道缝隙。   他突然脚步一顿，因为看到四周草丛里，树木上，竟有紫黑色、暗红色的雾气萦绕。   然后，他看向天空，天色阴暗，从山上吹下来的风越来越大。   四周围，竟也有一些暗红色雾气，只是隐藏的很好，平常修行者看不出来。   要不是薛林刚刚得到了望气术，恐怕一时也现不了。   白色，代表灵气。   大红色，代表杀气。   黄色，代表骚气。   绿色，代表健康。   而黑色、暗红色，都是鬼气、煞气、妖气。   也就是说……   “两位，这里有埋伏。”   薛林预警了一声。   宋籍和秦余同时一惊。   然后他们三人，接连后退几步，以退出妖气的包围圈。   就在此时，对面草丛里飞出一个拿着巨剑的妖怪。   犀牛的头，人的身子，一看就是一头犀牛精。   除了它以外，也有一些妖怪从草丛里，树上，土堆中，钻出来了。   一下子，竟然有一百来个小妖，若不是薛林三人走的快，刚刚就要被团团围住了。   “犀牛大王，火凤使者说过，要我们将这三个人拖住。”蝙蝠小妖，走到犀牛精身边，连声高呼，交代道。   犀牛精还没说话，这边，宋籍的耳朵一动，惊讶地看着身前的大妖，说道：“犀牛精，我杭州府附近没有这样一号妖怪，你莫非是来自绍兴飞岩山一带？”   一旁的秦余说道：“大人，你认识它吗？”   宋籍道：“我当然认识，这犀牛精，筑基期的修为，秦捕头，你要小心啊。”   “嗯，还好刚刚老前辈预警，不然我们就着了它们的道了。”秦余惊呼一声，对薛林投以感激的眼神。   对面的犀牛精大声道：“真是可惜啊，我们明明隐藏得那么好，还是被你们看出来了。   对面那个老头，我看你明明只有凝气五重的修为，到底是怎么察觉我们的气息？”   薛林没有说话。   宋籍和秦余心里同时冷哼，雪老前辈明显是在隐藏修为，这犀牛精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了。   “不过这样又如何，小的们，一起杀了那个穿袍子的老头。”   犀牛精对薛林非常重视，因为就对面的三人里，就他识破了自己人的埋伏，也就说明此人的修为，在另外两个人之上。   当然，犀牛精也想到薛林可能在隐藏修为，不然一个凝气五重的人，如何识破一个筑基期妖修的埋伏呢。   可是，无论是不是隐藏了修为，犀牛精都得挡住薛林三人。   于是，他大手一挥。   周围的小妖们，有的是山间野兽修炼而成，有的背后长了翅膀，有的钻地而行，他们在犀牛精的命令下，一齐向薛林三人冲去。   “杀啊。”   “杀，杀……”   “杀了那个灰袍老头。”   眼见妖怪们从四面八方飞蹿而来。   秦余拔出了大刀，引动气机，兴奋地笑道：“来的正好。”   “秦捕头，你要小心，这些妖怪，至少也有凝气三重的修为了。”宋籍目露精光，一百来号妖怪，就算修为不如他们三人，可人海战术之下，自己的人，估计也要累死了。   而站在秦余和宋籍身后的薛林，更是冷汗直冒，前面乌压压，是一百多的妖怪啊。   从来没有遇见过。   没想到，一个晚上，就让他遇见了。   真的好危险。   平时装逼归装逼，这一下，面对真场面了，他一个凝气五重的修行者，不得不重视起来。   有些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全了。   ……   与此同时，山洞中的宅院里，小狐狸已经把凌非凡带到火凤面前。   “我们已经解开了你的幻术，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我们可是妖怪啊。”牛精坐在石凳子上，眼睛仔细地盯着身前的纯阳体质男子，不解地问道。   凌非凡看着他们，露出不屑的神情，嘲笑道：“不就是妖怪吗？放心，一切都在师父的算计之内，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你倒挺自信，是谁给你的勇气？”   “当然是我的师父了。”   凌非凡自信又大声地说道。 第12章 傻徒儿，有什么事是师父解决不了的？   “火凤领，这人既然已经给你了，你也该给我草了吧？”   牛精没有再搭理凌非凡，而是转头看向红唇女子，想要她手中的菟丝草。   王举人府作为一个据点，被斩妖司的人端了，连同自己也被人所杀，还死了好多兄弟，如今只有菟丝草，才能将功赎罪，请求水神让自己能够还阳，重新获得新生。   红唇女子舔了舔舌头，仔细打量着凌非凡，将手中的盒子，递到牛精面前，非常满意地道：“当然可以，这草归牛领了。”   “好好，火凤领爽快，来人啊，护送火凤领他们离开阴荡山。”一拿到菟丝草，牛精的脸上就笑开了花，他挥了挥手，吩咐手下人送客。   “火凤大人请。”   两头老鼠精，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嗯，有劳带路了。”   红唇女子点了点头。   而就在她押着凌非凡往洞穴的另一个出口去时，身边的小狐狸，突然站出来质问道：“彩衣姐姐呢？说好的，我混进我师父的队伍里，将你要的人带出来后，你就答应放彩衣姐姐离开青楼的。”   小狐狸声音甜腻，可问的问题就有些单纯了。   原来，她虽受制于红唇女子，但在红唇女子身边从来不肯做坏事。   别的妖怪被迫去吸收人类的阳气，害人性命，而她甘愿接受红唇女子的鞭挞之刑，也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   而红唇女子叫小狐狸接近薛林时，就看在这头狐狸天真无邪，身上没有半点戾气和怨气的份上，这样接近薛林，更容易取得对方信任。   果然事情的展，和她所预料的一模一样。   当时，红唇女子就和小狐狸讲了一个条件，只要她愿意做内鬼，事成之后，青楼的彩衣便能得到自由。   小狐狸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一想到能救出最重要的人，便没有过多考虑就答应了。   “少啰嗦，小狐狸，你本来就是我的妖奴，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红唇女子扬起高高的头颅，蔑视地看着对方，一脸不屑道。   “可恶，你这个大骗子，让我当了一回坏人……”   小狐狸龇牙咧嘴，露出凶戾的目光，此刻心里升起了绝望和痛苦，回想起自己不仅坑了大师兄，害了师父，还没能救出最重要的家人，不禁又急又气，望着红唇女子，突然着地的四肢向地面用力，跳跃上去，打算咬死火凤，来一个同归于尽。   “放肆！”   红唇女子见小狐狸突然难，气得拿出腰间的鞭子，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原本一团从地面飞上来的白色身影，重新又被打回了地上。   凳子上的牛精，拍了一记桌子，喝道：“火凤领，杀了她，杀了她，这种吃里扒外的妖奴，留着又有什么用？”   “牛领说的没错，我已经忍她很久了，今日就亲自清理门户。小畜生，竟然敢在我面前造次，今晚不把你打死，我不做领了。”   红唇女子气得怒不可遏，扬起鞭子，继续向地上的狐狸甩过去。   啪啪啪啪啪……红唇女子在黑暗的洞穴里，一丝不苟地虐待一只小狐狸。   “好，将她活活抽死，活活抽死，我最喜欢看人虐待妖奴了，哈哈哈。”一旁的牛精哈哈一笑，周围的妖怪们也一同喝彩起来。   小狐狸再度被打得遍体鳞伤，地面上血迹斑斑。   而她咬着牙，痛苦的声音不断从嘴里飘出，断断续续，却没有喊一声疼，心中想的不过是求对方快快把她杀死，她被人欺骗，第一次干坏事，有愧于师父，有愧于大师兄，有愧于彩衣姑娘，思来想去，不如死了算了。   “住手，快住手，不准伤害我师妹。”   边上的凌非凡愤怒地大喊，但他的身体被牢牢控制住，不能马上飞扑过去，保护小狐狸。   “师父，师父，救命啊！”   “师父，救命啊……”   很快，凌非凡转换思路，向洞口的方向大喊。   “哈哈哈，小杂种，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们的。”   而牛精放声大笑，声音响彻洞府。   与此同时，洞府外面。   山上的风越来越大，周围的温度也变得越来越冷。   无数的妖怪，飞行的，钻入地面中的，在地上爬行的，从四面八方而来。   秦捕头和宋籍站在妖怪们的对面，焦急地说道：“这么多妖怪，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待会儿，凌非凡公子，早就被洞穴里的妖怪带走了。”   “这是一个要紧的问题。”宋籍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看向他身后的薛林，问道：“老前辈，你怎么看？我们现在怎么办？”   薛林也很着急，两个便宜徒弟，都是他的命根子，快跨越两大境界进入筑基期圆满的重要工具人，不能那么简单就被牛精他们抓走了。   可叫他拿出办法，这一时间有些难办。   完了完了，他又不是真的绝世高人。   如果其中一个弟子再惹一下麻烦，就好了，说不定能从系统里抽出有用奖励。   就在这时，薛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手中多出了一把三尺长的宝剑。   剑柄作龙形，前有长鼻，宛如一道紫电。   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响起。   “叮，您的二弟子正被一头火凤鞭挞，马上就要死了，因为预估惹到的麻烦已经危及您徒弟的性命，您将得到奖励——紫青仙剑。”   消耗十年寿元，便可让仙剑化作一道紫电，触“兵解”技能，放出万丈剑气。   薛林没料到，宝贝二弟子竟然也是一个事逼体质，已经能够和她的大师兄一样，学会主动惹事了。   他老怀宽慰，看着手中的仙剑，想到这是不可多得的名器。   只是要消耗掉我十年的寿元啊……   十年。   薛林是个珍惜生命的人，他修仙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长生，可现在修为连筑基都没进入，就要白白消耗掉自己生命了，仔细想想，太可惜了。   望着远处扑过来的上百名妖怪，很是生气，都是他们害自己浪费生命的。   人生有几个十年。   最终，他大喊了一声，举起紫青仙剑向下一挥，“兵解~斩！”   一道紫色的圆柱形光芒，从阴荡山山头冲天而起，钻入了云层之中。   云层好像被圆柱形光芒生生扩大了一道裂缝，这个过程很快。   伴随着不时的波纹颤动。   万丈剑芒，从云层喷射而出，照亮了整座山峰。   无数的妖怪，包括犀牛精，全都停下脚步，无不抬头仰望。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剑芒已经刺穿了他们的身体。   “轰”“轰”“轰”“轰”   一剑百妖斩。   场面极为壮观，望见这一幕的秦余跟宋籍，好像商量过一般，齐齐张大嘴巴，呆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剑芒消散，云层重新闭合，天空才再度被黑暗笼罩。   而此时，宋籍和秦余才回过神来，看到对面场地上近百个妖怪，不论种族和修为，全都一剑刺穿了心脏，直挺挺躺在草地上，现出了原型。   那头犀牛精，更是被一剑分成了两半。   这犀牛精，身上这层皮，非常坚硬，能抵挡住金丹期修行者的第一波攻击，就连监察使宋籍都不得不忌惮，可在紫青仙剑面前，啥也不是。   “好恐怖的剑意，这就是老前辈的实力吗。”   宋籍倒吸了一口凉气，回过头看薛林时，现他竟好像又老了十岁一样。   “老先生，老前辈，您没事吧？”如果说，在西湖时宋籍只是对薛林表示尊重，而到了这阴荡山，看见刚才壮观的一幕后，宋籍已经对薛林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知道薛林很强，但没想到薛林竟然这么强。   “我没事，大家一起进洞穴救人吧。”   薛林摆了摆手，咳嗽一声，站直了身子，念头一动，心里默念了一声“收”，仙剑便缩小化成一个光点，钻入他的口中，沉入丹田之内。   “刚才老前辈这一招，一定损耗了不少灵力吧，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和秦捕头好了。”宋籍扶住薛林，跟秦余一道进了洞穴里面。   哒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幽暗的洞穴里，彼此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三个人往洞穴最深的地方而去，开始的时候，两边的石壁狭窄逼仄得只能通行一个人，而且层层叠叠，转弯许多，只是越深入就变得越宽敞。   若不是为了救人，薛林都觉得自己有些坚持不住，走不到尽头了。   怎么说刚刚消耗了十年寿元，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深深感受到每一个弯道，就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好在，走了半日，前面有一线光芒遛了出来，并伴随着啪啪啪啪的声音。   “正如系统所说，我的老二正被人鞭挞呢。”   薛林有些着急，对身边的宋籍道：“监察使，不用管我，快去救人。”   宋籍望了薛林一会儿，连忙点头道：“是。”   “我和宋大人一块进去。”秦余拔出了斩妖刀。   而后，薛林就看到两个身影飞向前面的洞府深入，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接着，里头就传来了惊叫声。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犀牛老弟呢？”   “牛精，受死吧。”   “火凤领，你跑得好快啊。”   “宋大人，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追认。”   ……   当薛林进入最里面的洞穴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变成鬼魂的牛精，早已被宋籍打得魂飞魄散。   刚才还在抽小狐狸的红唇女子，展开翅膀，迅逃离了这里。   凌非凡在获救之后，赶快扑到小狐狸面前。   而小狐狸奄奄一息地看着洞穴外，向她靠近的薛林。   “师父，徒儿对不起您。”   “傻徒儿，有什么事是师父解决不了的？以后不要自作主张了。”   薛林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温柔地说了一声，随后将柳树的种子放在小狐狸身上，运起剩余稀薄的灵气，念了一声：   “木遁，寄生之术！”   顷刻间，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穴。   牛精从鬼道进入轮回，消失不见，阴荡山的群妖也被铲除干净，听说了事情经过的凌非凡松了一口气，道：“好长啊，总算结束了。”   然而苏醒过来的小狐狸，却用爪子握住薛林的手，说：“师父，救救彩衣姐姐，救救那些被妖怪控制的青楼姐姐们吧。”   “放心，我们先回家。” 第13章 我的弟子们都拥有主角体质   “老前辈，你看，这是菟丝草，一百年才能生长出一株来，直接吃一株可让体内的灵气增长一倍，极为难得。 ”   洞府内的妖怪们早已死绝，宋籍打量了一下四周，现牛精所坐的石凳子旁边的桌案上，放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看，盒子内根茎细长的小草进入眼帘。   他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这小草的名字，并知道它珍贵的地方。   “这种小草，长在地底深处，或者妖兽盘旋的山崖峭壁上，杭州府只有千米以下的鬼城才有，所有的菟丝草，全被火鬼王一人掌握，我们大楚国的修行者，想得到一株，相当的难。”   宋籍一面说，一面恭敬地将装有菟丝草的盒子捧到薛林跟前。   换做平常，这种珍贵宝贝，早就被自己拿走了，可今天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宋监察使，我们杭州府到底藏着多少大妖，官府怎么都不管呢？”   薛林将菟丝草拿在手里，说出了埋藏已久的疑问。   宋籍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世道不太平啊，杭州府乃至整个江南省，潜藏着太多大妖，它们兴风作浪，杀人如麻，更有甚者豢养人类，当奴隶对待。   而杭州府内，最厉害的两个妖怪，便是这水神和火鬼王了。   水神原本是一条水蛇妖，吞食了天地至宝水灵珠，修为大涨，如今已经金丹期圆满，府城附近的妖怪，都听从他的号令。   火鬼王，原是一团磷火，吸收日月之精华，得以成精，后面又不知遇到了什么机缘，在杭州府地底深处，建了一座鬼城，统制十万鬼兵。   这两个大妖为害杭州府三百多年，使我杭州府百姓，深受冰火两重天之苦啊。   不瞒老前辈，不是朝廷不愿意斩杀这两个大妖，实在是他们太过狡猾，斩妖司联合国道家佛门的先天强者，前来捉妖，可他们便马上掩藏起来，滑不溜秋，一直杀不了啊。”   说罢，宋籍叹口气，突然道：“老前辈，此次如果没有您，恐怕凌非凡公子就要被他们抓走了，晚辈此刻斗胆请求，希望您能帮助我们，配合官府一起诛杀这两个大妖。”   “哈哈，宋监察使，你这话实在太突然了。”薛林笑了笑，没想到当绝世高人也是有代价的。   随后，想了想道：“不过，这两个妖怪，确实可恨，我的两个爱徒都差点死在他们手里，宋监察使这个忙，我一定帮，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咳咳……”宋籍尴尬地咳嗽一声，“这个当然，刚刚是晚辈唐突了，老前辈先行回去休息，等晚辈和知府大人商量好了，再来请老前辈出山。”   “行，等到时候再看吧。”   薛林点点头，没有直接拒绝。   宋籍道：“请容晚辈冒昧地再问一句，不知道老前辈住在什么地方，等晚辈和知府大人商量好了，又该怎么去找您呢？”   既然知道冒昧，为什么还要问……薛林想了想，坦然道：“我就住在葫芦观。”   “什么？你——”   宋籍有些不敢置信，沉默了一会儿后，大笑道：“难怪啊难怪，我懂了，我又懂了。”   这回轮到薛林疑惑了，“宋监察使，你懂什么？”   “葫芦观的那个小道士，能有恃无恐地继续待在葫芦观里，是因为有老前辈在。”宋籍笑了笑，随即便将早上生在葫芦观的事情，跟薛林复述了一遍。   最后，他又说道：“想必老前辈和那小道士，有莫大的渊源，能帮助他在九个月之内，突破两大境界。”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吧。”薛林道：“葫芦观那位新任观主，我看他天资聪颖，根骨极佳，风度翩翩，潇洒自如，高风亮节，拾金不昧，堂堂正正，大义凛然，有我年轻时候的样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同道中人……”   呵——   越到这种装逼的时候，薛林现自己会的成语越多。   一旁的凌非凡，则是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本以为自己不要脸，没想到师父更胜一筹。   这就是他为什么能当我师父的原因吗？   宋籍恍然道：“所以，你才愿意助他修行？”   薛林微微颔，没有再说什么。   他此刻的心情不大好，十年的寿元一晚上就交出去了，以后不知道该怎么补回来。   为今之计，只有靠徒弟惹麻烦，看看能不能从系统手里得到一些增加寿元的奖励。   只是徒弟们的实力都太弱了。   惹上的麻烦越大，得到的奖励才越丰厚。   得想办法提高凌非凡和小狐狸的修为了。   于是，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菟丝草，想也没想地送到凌非凡面前，说：“徒儿，这菟丝草就归你了。”   小狐狸的话，没有深入了解过，还是日后再说吧。   凌非凡双手接了过来，心中感动道：“师父，这草如此珍贵，您为何要送给徒儿。”   薛林笑了笑道：“这菟丝草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倒是你，现在没有修为，吃了它，倒可以踏入修行之路。以后碰到妖魔鬼怪，也有一些反抗之力。”   “是，徒儿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徒儿……”凌非凡思索了一番，道：“徒儿吃了这菟丝草，体内产生灵气，就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以后不会那么轻易被妖怪诱惑，为人低调一点的话，也不需要麻烦师父了。”   “不，你千万不能低调啊。”   薛林赶紧摆手，将凌非凡拉到一个角落，说道：“非凡我徒，你难道忘记你大哥的仇了？”   “我大哥？嘶……”凌非凡倒吸了一口凉气，记忆如海水般滚入脑海。   薛林再接再厉，继续道：“是啊，你花了四年的时间，让绿了你大哥的女子自杀，可那个男的呢？”   “他……”凌非凡有些无奈道：“我时刻没有忘记大哥的仇，只是师父你不知道，那个让我大哥戴帽子的男人，是宗门的外门弟子，我对付不了啊。听说他被宗门长老带回山里闭关，四年来，修为已经到凝气九重，快要突破到筑基期了。”   没想到对手这么厉害，薛林笑道：“你以前对付不了他，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有为师啊。”   “师父……”凌非凡略微激动，郑重点头道：“是啊，我有师父了，我不一样了，我可以站起来了。”   薛林见大弟子信心大增，趁热打铁道：“是的，你有我了，以后出门在外，嚣张一点，不要丢了为师的脸。无论出了什么事，为师都能帮你兜底。”   凌非凡有些激动，但下一秒，脸色又沉了下来，道：“可是师父，我该怎么做呢？我现在的修为是零，对方已经快要进入筑基期了。我想我怎么修炼，也无法过他吧。”   薛林一时间没有台词了。   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   “叮，纯阳体质，可以通过斩妖除魔，提高修为，杀死一头妖怪，就可以增长一点修为，杀死的妖怪越厉害，增长的修为也就越多。”   这不就是“杀妖就能升级”的设定吗？   没想到，我的弟子竟然拥有主角体质，就是俗称的事逼体质了。   薛林听完系统的解释，意外地看着爱徒一眼。   事逼体质的人，都是随身携带金手指的，而大徒弟的金手指就是不停地杀妖。   哈哈，有点意思……   薛林拍了拍凌非凡的肩膀，说道：“乖徒儿，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让你变强，让你的修为在短时间内，过那个男人。”   “师父，真的吗？”   此时此刻，凌非凡不禁有些热泪盈眶了。   薛林点头道：“当然，你师父我什么时候，坑害过你了？”   说着，他问了脑海里的系统，他的二徒弟小狐狸，有什么特别。   大徒弟有纯阳体质，自带“杀妖就升级”的金手指。   而小狐狸呢，作为自己的二弟子，不会太差。   “叮，您的二弟子，在她拜观主为师时，系统已经帮忙算出来了——小狐狸拥有孝心体质，善良天真，有些圣母，只要她对观主表露出孝心，就能增强修为。”   难怪，她拜师的时候，就说过要床上尽孝。   薛林惊呼一声，这个秘密，是系统计算出来的，恐怕连小狐狸自己都不知道。   话说回来，这也是一个金手指啊。   我的弟子们都拥有主角体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