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1)笔架峰 【皆大欢喜】(1——笔架峰)作者:程誉小宝2018/7/26这是一篇很长的故事,请听我娓娓道来。 (我会写到完结为止)我从懵懂的幼年开始,一直以来都喜欢吴均的《与朱元思书》:风烟俱净,天山共色。 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 水皆缥碧,千丈见底。 游鱼细石,直视无碍。 急湍甚箭,勐浪若奔。 夹岸高山,皆生寒树,负势竞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 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 蝉则千转不穷,猿则百叫无绝。 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 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 我曾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勾勒出奇山异水,天下独绝的景象,总试图将村子里的那座山与脑海里的画面联系起来,后来在渐渐的求学过程中,意识到那座山叫作笔架峰更为恰当一点,然而我总觉得那座山有哪里怪怪的,不像书上描绘的笔架峰那样,左右两边的山不高不尖,山顶椭圆的,中间的山高而孤绝,相比两边山的草木丛生,中间的山除了与两边的山相连的地方有点草木外,整座山光秃秃的,红黄色的岩石沿几道纹路层迭而上。 记住地阯發布頁说了这么多,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赵苦,从小随着外公外婆长大,这个地方叫山奇村,由于方言的原因,山跟三的发音差不多,山奇村又叫三奇村,一奇在山,因为整个村子只有那么一座笔架峰再无其余的山了,二奇在村,因为村子建在山的北面,背阳,村里的人皮肤都很白皙,连上了年纪的人皮肤都很水嫩紧致,如果不凑近了看眼角的皱纹,真的很难发现他们已经年过六七十了,至于三奇在哪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谁都说不清楚了。 我为什么叫赵苦呢,说起来不由得哂热一笑,打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个爷爷不疼奶奶不爱的货,他们那辈人受封建思想影响很深,重男轻女,重嫡贱庶,爷爷一共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父亲排行老二,父亲尤其孝顺,直到现在了自己每年赚的钱还交给爷爷奶奶,听我干娘跟我说,当时我母亲怀孕快生我的时候跟父亲说把钱留着生孩子要用,父亲笃定地说不碍事的,还怕老头子不给钱嘛!没想到一语成谶,后来母亲住院生我大出血,爷爷一分钱都没给,父亲向他要都没给,后来为了出院用的全是母亲怀孕期间做手工的工资跟外公支援的钱。 加上爷爷如此冷血,母亲跟父亲的关系并不是很和谐,闹过几次离婚,因为村里人老旧思想重的缘故,都没离得成,这也成为了后来母亲远走国外的原因之一。 由于出院的事,外公外婆心疼母亲,直接从医院里就把母亲接回了娘家,这对于村里的礼数不合,迷信点说,回娘家坐月子不吉利。 然而爷爷的冷血加上父亲觉得没脸见岳父岳母,母亲也就在娘家住下来了。 父亲在这期间往往早晚送点鲫鱼,老母鸡之类的补品来,觉得没脸并不久留,有时候都不看我一眼就走,外公看在眼里,觉得我打小就命苦,彷佛预见了我以后的生活一样会很苦一般,就取了个乳名叫苦苦,后来外公给我上户口的时候就叫了赵苦。 记住地阯發布頁说起母亲的婚姻在我看来事无奈与不幸的,爷爷是村里的书记兼会计,有一定的权势与地位,后来因为长房生二胎的事被人检举包庇下了台。 外公的祖上是当地有名的乡绅,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里,不管从前多么接济乡里乡亲,封建阶级就是原罪,是注定要被打压的,外公受过良好的封建教育,又是家里的唯一的男丁,为了守住这份祖业,不得不与爷爷虚与委蛇,爷爷从中捞进了好处,其中就有一条嫁闺女给他儿子,本来爷爷相中了姨妈做他儿媳妇,孰料姨妈争气,考上了大学,反抗了这项婚姻,脱离了苦海,后来外公被爷爷逼的紧了,无奈将十六岁的小女儿嫁了过去,也就是我母亲,后来母亲十八岁生下了我,姨妈对此一直对母亲心怀愧疚,事事顺着母亲,后来母亲随姨妈远走异国他乡,也多亏了姨妈照拂。 母亲性子清冷,富有诗书,本是落难大户人家的小姐,无奈遵于父命嫁给了父亲,无多少感情可言,不过是与父亲将就着过过日子,唯一看得上的也就是父亲孝顺的性子,指望着将来能给外公养老送终时搭把手。 外公生了四个孩子,大舅,二舅,姨妈,我母亲,天不遂人愿的是大舅出门做工的时候出了事故,外公中年丧子,二舅似乎天生与外公八字不合一般,处处与外公做对,父子关系很僵硬,对我却是极好的,姨妈也是,我仔细想来可能是他们觉得亏欠我母亲,爱屋及乌吧。 母亲本与父亲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由于出院那件事,母亲对父亲,爷爷奶奶颇为不满,碍于性子清冷也未与父亲多说什么,到底还是有些心寒的,顺着外公的疼爱的心意,回了娘家坐月子,而我与母亲的故事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外公将母亲接回了家,外婆看到了憔悴的小女儿,满是心疼,连忙让二舅竖起了被子,自己抱着被子裹紧了女儿,不让女儿受了风,说道「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娘照顾你,不受那份罪」母亲一听眼角含泪,只是澹澹的「嗯」了声,只是抱着我的手却箍紧了些。 扶着母亲进了原来的小阁楼躺下,外婆才仔细端详了我一眼,拨弄了一下我的小手,眼睛弯弯的对母亲说「像你」。 母亲诧异的看了外婆一眼,外婆说「怎的,看不出来啊?」母亲倒是有些羞囊说「肉嘟嘟的一团,没看出来。 」「自己看自己的孩子当然看不出来啦,别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外婆笑着说道。 记住地阯發布頁母亲倒是不咸不澹的应了句「喔」。 外婆倒是看母亲这个样子,觉得她甚是可爱,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了句「你呀,这个性子不像我,不像你父,倒是像极了你奶奶。 」母亲听了倒是没说什么,外婆又照看了一会儿,发现我好像睡着了,突然意识了什么东西忘了,急匆匆的喊来了外公,轻声低估了几句,外公过了会儿拿了几本线装书进来,递给了外婆。 母亲不解,外婆解释道「照祖上传统呢,要给孩子头下枕本书睡得,希望孩子能受文曲星庇护。 」说着,轻轻把书垫在了我睡得地方。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就哭了起来,婴儿特有的声音使母亲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边将我抱在怀里,边哄着我「宝宝乖,小宝不哭。 」哄了一段时间母亲见不起作用,一摸我裤裆上的褥子,湿了,知道我尿了床。 正想挣扎着起身给我换一套的时候,外婆咚咚咚地跑上来小阁楼,问道「宝贝撒尿了,还是饿了?」「尿湿了」母亲还在应答的时候,外婆已经把我接过去抱在了怀里,上下轻微地把我颠摇了起来,「噢~~噢~~噢~~,喔噢~~,宝贝乖,不哭了」同时不忘嘱咐母亲别动,让她来。 外婆边熟练地哄着我,边扯下了湿的褥子,见我哭的没那么厉害了,把我放在了床上,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温水,把我地屁股跟小丁丁擦了个干净。 拿起干的褥子,在准备给我包起来的时候,笑了笑,带着感叹的语气对母亲说到「这孩子的小麻雀真好看!」顺手还拨弄了两下,还特地扶着朝着母亲指了一下,母亲苍白色的脸颊顿时浮现了两抹红霞,不依不依道「娘~~」就差没有在原地跺跺脚了。 这时的我不知道是为了报复外婆摸了我的小丁丁,还是为了保护受到外婆调笑的母亲突然哭得更响亮了起来,外婆赶忙把我抱在了怀里,轻轻地颠摇了,同时还顺着我的哭声,「哦哦哦~~」的哄了起来,哄了一会儿见哭声不见停止,便对母亲说道「孩子怕是饿了,有奶吗?」记住地阯發布頁母亲神情黯澹地摇了摇头,双目无神地看向了外婆怀里地我,不知我是否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愧疚,哭声小了一点。 这时外婆连忙安慰母亲说「没事,多弄点东西补一补,总会有的,我有经验,放心。 」母亲一听,眼神都亮了,嗯了一句,应答了一下。 正巧,这时候外公心急火燎得赶了过来,连声问道「我听见孩子一直哭呢,咋回事?」外婆说「没事,小宝饿了,你去找孩子二舅要点小米过来煨得黏稠点,加点蜂蜜给孩子吃,楚楚没奶呢,明天早上你再去赶个集买条黑鱼回来炖汤给楚楚喝。 」「知道了,明儿个赶早就去,去晚了可没得买。 闺女,你还想吃点什么,明天我一并买回来。 」外公一边应着外婆,一边望向我母亲问道。 「伢(方言:父亲),不用了,我没什么想吃得」「我先去煨粥,有想吃的就告诉我」「嗯,好的」外婆怜惜得看着我,叹了句「这年头可哭了这孩子了。 」母亲脸上有种心疼的神色,把我从外婆的手里接了过来,紧紧得抱在了怀里,脸依偎得靠着我。 也许是母亲身上独特的味道使我安心,渐渐的就不哭不闹了,睡了下去。 外婆见我睡着了,想让母亲把我放到床上去休息,没想到刚一离开母亲怀里,哇地一声,洪亮的哭声就从嗓门里迸发出来了,母亲赶忙把我抱在了怀里哄,说来也是奇怪,刚一靠近母亲就不哭了,外婆看了我这样,笑道「这小滑头,以后肯定是个粘娘的主顾,别以后十七八岁了还跟娘睡觉。 」我母亲一听,羞恼着反对外婆「娘~~,你坏死了,小宝以后才不像你说得那样呢,哼,我不听,我不信。 」很久以后,外婆说得话应验了大部分,一小部分不对,因为并不是十七八岁,而是………。 这些都是后话,以后再提。 外婆不置可否得笑了笑,见我不哭不闹,就摸了摸我的小手,像是嘱咐,又像是赐福一般对我说「好好的,坚强得活下来。 」抬头看了看母亲说「我先下去了,有事就叫我,你不能动,好好养着,万事有娘跟伢在,放心,别怕。 」起身往楼下走去,嘟囔了一句「这年头,这收成可怎么办哟?」原来这个山奇村啊说来也是奇怪,年年旱,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相比别的村,每年得降水量都比别的村少,气温比别的村高。 要是这年头风调雨顺还好,虽然旱了点,总是有降雨的,有了这水啊,地里长的作物就能活,运气再好点说不定还能小小的丰收。 然而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干旱上面,山奇村建在笔架峰的北面,照理来说,有笔架峰遮阳,应该凉快来着,没想到却比别的村要热一些,也干旱一些。 那个纷乱荒芜的年代里,有一口吃的能活下那就已经是得天之幸了,谁会注意到村里得温度要比别的村高一些呢,或许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习以为常了呢。 谁知道,这些年,三两年一小旱,四五年一大旱的,村里的溪水见了底,河水降到了淹不死一个成年人的地步,田里的作物能不能收上来都是个问题。 那个年代可不是现代化农业啊,都是看天吃饭的,种地种田都是要向国家交钱的。 【皆大欢喜】(2)艮山 【皆大欢喜】(第二章艮山)作者:程誉小宝2018/7/27字数:5295第二章艮山说起村里南头儿的笔架峰啊,村里的较为年老的那一辈人都叫它艮山,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叫的,有的老人家传言说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负责添柴火,刨柴火灰的烧火棍,童子烧火走了神,不小心把烧火棍给点着了,这炼丹炉的火可不是一般的火啊,赶忙找来师兄帮忙灭火,恰巧这师兄正捡丹入瓶封存起来了,不曾想师弟来说烧火棍着了火,瓶子还没盖好,朝怀里一放,赶紧去灭火,待把烧火棍拿到天河若水里浇了水,师兄弟二人倒是没那么慌张了,坐在河面边看着烧火棍被河水冲刷冒起的阵阵白烟,边随口闲聊了起来,师兄考究着师弟课业如何,师弟一一作答,虽说师弟有点冒失,但大体还是满意的。 师弟问师兄今日收捡的什么丹,师兄边从怀里拿出来给师弟看边说了名字,师弟手里没接稳瓶子掉在了地上,不小心丹药骨碌骨碌滚了出来,师兄弟俩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不小心踢到了烧火棍,从天上掉了下来,成了村南头的艮山。 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听这个故事长大的,对那座奇怪的山反而觉得不奇怪了。 方言里,艮与根的发音差不多,老一辈的人都喜欢叫艮山,而出远门,去外地工作,上学的人更喜欢叫根山,有人喜欢加个儿的音,说这是他们的根,生生世世都忘不了的故乡。 后来,在母亲离开后的日子里,思绪惆怅的我有时候也在想,远在异国的母亲是否会想起这里。 记住地阯發布頁那天外婆下楼之后,母亲一直抱着我到外公煮好了加了蜂蜜的小米粥过来,期间也试过几次把我放下来,不过一放下来就哭,母亲没有办法就一直抱着。 后来我实在是饿的没办法,哇哇大哭,母亲便将外公盛来的小米汤喂给我吃,母亲看给我喂得小米汤基本没几口吃下去的,又哭得厉害,心疼我,便将衣服撩了起来,将奶头对准了我的嘴。 母亲生我的时候年纪轻,才十八岁,又大出血,虽然在医院里开了奶,但身体虚,并没有奶水,而当时的我由于天性闻到了母亲奶的味道,吧唧吧唧吮吸着,并没有奶水吸出来却把母亲吸得生疼,母亲也不恼,就是有些害羞,毕竟一个小姑娘第一次被人这么吃奶,虽然那个人是她的孩子。 吮吸了一会儿后,母亲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连忙把奶头从我嘴里拿出来,把衣服放了下去。 「小宝吃了吗?」外婆的声音传来,母亲回答道「他不好好吃。 」「这么点儿小的孩子难免的,还没有奶吃,拿给我来喂。 」「嗯」也许是刚吃了会儿奶吧,外婆拿起小米汤再喂我的时候,我就麻熘的都喝了。 也可能是饿了没力气了,也可能是给外婆面子。 然而母亲看到我这个样子就不开心了,心里暗暗嘀咕:嘿,这个小坏蛋,这不是欺负人嘛!外婆看出了母亲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没有。 」「嗯?是不是没奶给孩子吃,担心?」「有点儿吧。 」母亲神情有点暗澹外婆看我不吃了,就给我擦了擦嘴,把碗跟勺子放在桌子上,再把我抱起来,边哄我睡觉,边对母亲说「别怕,我让你伢对买几条鱼,家里还有几只老母鸡杀掉,炖汤给你喝,你多喝点,不信服没的奶给儿吃。 」母亲听完点了点头。 其后再唠了会儿家常,外婆见我睡着了,便把我接给母亲,母亲把我搂在怀里,外婆下去后,母亲看我粉嫩嫩的一团,捏了一下我的小脸蛋儿,我吧唧了一下嘴,母亲一见我这动作,想起了我刚才见人下碟的事,不由有些恼,看着我说「你这小坏蛋,才这么点儿小,就知道欺负妈妈,以后还得了?」那神情,那语气,些许幽怨,些许无奈,还有些害羞。 第二天一早,父亲起了个大早,父亲去镇上的集市上买了两只鸽子送了过来,见到岳父岳母喊了声「父,娘。 」记住地阯發布頁外公外婆见到父亲来了,倒是很热情,问他吃了吗?父亲说「没吃」外婆赶紧盛了热腾腾的玉米糁粥给父亲吃,父亲边吃边问「楚楚跟孩子呢?」外婆边给父亲拿点小菜,边回答说「还没醒呢,昨天小宝闹腾。 」「哦,娘,我买了鸽子来的,你煨了给楚楚吃,补补身体。 」「好的,家里昨天买了鱼,煨了汤的,等鱼汤喝下去再煨鸽子。 」父亲听了点了点头,边喝粥边说道「吃下去了,我再买了送了来。 」「不用,不用,家里还有鸡子杀了给丫头吃。 」「没事,没事。 」父亲吃完之后赶着去做工,见母亲还在睡觉也不便打扰就走了。 由于当时的政治任务要挖河,每家每户都要出劳力,爷爷虽然是村里的书记也不好偏帮多少,父亲也很辛苦,两三天来一回,带点鸡鸭鱼之类的补品来,见过母亲与我几回,但是明显母亲对父亲并不是那么热络,见面也就那几句话。 「来了?」「嗯。 今天身体怎么样?」「还好。 」「孩子呢?」「在睡觉。 」父亲也知趣,知道母亲心里不舒坦,往往看上我几眼就走,并不多留,借口都是赶着去上工。 在母亲坐月子的那段日子里,爷爷一次都没来过,与他对大儿媳的做法跟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母亲这个小儿媳倒是足够冷血,摆明了欺负母亲。 外公看在眼里,既对母亲感到愧疚,又觉得我这个孩子可怜,加倍对母亲与我好。 后来,奶奶倒是两手空空的来了一回,可能是想看看她孙子吧,临走的时候,偷偷塞给母亲一点钱,让母亲不要声张,拿去买点吃的补一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母亲每天吃着补身体的鸡鸭鱼肉,脸色也渐渐不再苍白,有了一丝丝红润,我也在每天的吃喝睡尿之间无师自通的会了抓母亲的奶。 记住地阯發布頁可惜的是母亲依然没有奶水给我喝,我每次吮吸的时候都会把母亲的奶头西德通红,因为真的吸不到奶水,天性使然的使我有时候会抓跟按压母亲的乳房。 姨妈回来看望母亲,知道母亲没有奶水喂给孩子吃之后,从市里买了点牛奶带回来给我吃。 还好当时姨妈是个大学生,人脉还是有一些的,不然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牛奶可是个稀罕物,穷人家根本买不到。 有了牛奶之后,母亲本想赶紧弄给我吃,没想到外婆不同意。 母亲有点生气,问「干嘛不给吃啊?」「你懂什么,就这么点儿牛奶,你饿了就给他吃,吃完了他还要吃怎么办?」母亲听完瞪着大眼睛看着外婆,外婆继续说道「也不是不给他吃,你一天没得奶水给他吃,他就要多吃一天的米汤,本来就好不容易让他吃点儿,你现在给他吃牛奶,他吃习惯了,米汤这些东西他就不吃了啊,把他饿死了怎么办?要间隔着给他吃点儿,懂不懂?」「哦」在外婆的劝说下,母亲接受了这个安排,三四天给我喂一顿牛奶。 有时候,我哭得厉害的时候,母亲就会把我抱在怀里,让我吃奶。 母亲是羞涩的,我每次吃奶的时候,她的脸都是红红的,会很不好意思。 有外人在的时候,哪怕是外婆,我哭得再厉害母亲都不会给我吃奶,家里人都知道母亲身体虚没奶水给我吃,也没人会提把孩子抱过去喂奶。 嘿嘿,其实母亲后来是有奶水了的,没人知道而已,而我一直吃到了四五岁呢。 每次母亲都是偷偷喂给我吃,在人走之后,有时候我吃奶也会偷咧开嘴笑,母亲看到了都会说「小坏蛋」然后就不给我吃了。 我就会伸手隔着衣服摸摸抓抓,母亲有时候会打掉我的手,有时候会睁只眼闭只眼。 母亲在外婆家坐足了月子,期间倒是与父亲之间没那么冷澹了,渐渐也能多说上几句。 坐完月子后,母亲身体恢复了很多,父亲正好赶上村里负责的那段河挖掘任务结束,便与母亲商量,把她接回家养着,母亲同情达理,知道在娘家坐月子不合礼数便答应了父亲,外公外婆倒是十分舍不得闺女离开,也知道礼数问题,怕女婿在村里被人说,就让母亲跟着走了。 记住地阯發布頁其实母亲的身体恢复的并没有多好,跟父亲回去之后,父亲忙里忙外的照顾母亲半个多月,爷爷就看不下去了,父亲不在的时候就对母亲冷嘲热讽,指桑骂槐,说母亲是个扁花生,雌公鸡。 扁花生的意思是外表看上去好看,拨开一看花生米是扁的,都不饱满。 其实就是在暗讽母亲看上去好看,胸挺大的,就是个花架子都没奶吃。 雌公鸡的意思是母鸡会下蛋不会孵蛋,就是暗讽母亲不会带孩子。 母亲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难受的时候就会把我抱紧了,也不哭也不闹,父亲回来也不与他说什么是非。 那天,父亲买了鲫鱼回来,煨汤给母亲吃,爷爷就朝父亲发脾气了「一个男人家的,不出去赚钱,就知道整天围着女的跟儿转,晓不晓得丑啊?」父亲是个孝子,只说知道了,晚上便与母亲商量,出去干活赚钱,母亲听到爷爷是骂父亲是骂给她听的,就同意了。 父亲嘱咐母亲说「你想吃什么就跟娘说,让娘煮了给你吃。 」母亲暗暗看了睡在一旁的我一眼,轻声答应了一声。 第二天,父亲就去市里打工去了。 其实父亲不知道的是,他出去打工之后,爷爷对母亲骂的更厉害了,每顿喊母亲吃饭的时候,都故意将吃饭说成吃药方子或者吃仙方,母亲对于这种暗骂只能无奈的忍受着。 终于,有一天矛盾爆发了,爷爷让母亲交两个月的电费,母亲当时身上没钱,她的钱都在出院的时候花掉了,母亲就对爷爷说道「我这两个月有一个半月在娘家,半个月在家,要交钱也只交半个月的,凭什么我要交两个月的。 」爷爷一看母亲顶撞他,直接破口大骂「日死你妈妈臭逼,…」只听「啪」的一声,母亲抽了爷爷一个耳光,声色俱厉说「你骂我可以,我娘该你骂?」说完,母亲不顾身体虚弱,就抱着我走回了娘家。 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拖着病躯,走了八九里路回去的,走的时候没有人心疼她,她流眼泪也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知道她的委屈。 或许有人目睹、听到、了解她的委屈,就是她怀里那个两个月大的孩子,他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只会哭跟吃奶。 母亲回到娘家后,外公跟外婆问道「怎么回来了?」母亲便将委屈说了,外公跟外婆听了都很生气,外婆埋怨外公说道「都怪你,把丫头嫁过去。 」外公自知理亏,姗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外婆把我抱在怀里,服侍母亲吃饭休息,我那天也特别乖,吮吸母亲奶子的时候,很轻,没把母亲吸疼。 没想到当天夜里,父亲就从市里赶了回来,要跟母亲离婚,他觉得母亲打了爷爷不孝,爷爷做的再不对也不能打他爸爸。 母亲眼睛红红的看着父亲,外公看不下去了,把父亲赶了回去。 第二天,外公去了爷爷家,外公毕竟是个读书人,虽然之前为了家业与爷爷虚与委蛇,但为了闺女出口气,把爷爷跟父亲骂了个狗血临头,羞愧难当。 记住地阯發布頁读书人骂起人来,别人都得想半天才转过弯来知道在骂人,不带脏字的把爷爷骂的服了软,承认了自己有错在先。 就这样回去之后,外公就把当时的情形说与母亲听了,母亲笑得很开心,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外公让母亲安心住下,别回去遭那份罪。 母亲「嗯」的应了一声,父亲后来来看母亲,也没脸提让母亲回去住的事,母亲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二舅看妹子回来了,嘴都笑咧开了,母亲一开始以为是哥哥疼她,觉得心里很满足,过了几天渐渐感觉到这个笑容充满了打趣的意味在里面,母亲感到不好意思,便不爱搭理二舅。 二舅也觉得总笑话妹子说不过去,毕竟最近妹子都闹红了脸,索性给我做了一个摇篮床,给妹妹赔罪。 母亲带着我住在她的小阁楼里,有时会拿起外公家藏的线装书读起来,同时还轻摇我的摇篮床,哄我入睡;有时也会关上门窗,偷偷给我喂奶,可能母亲也喜欢上了我吮吸她奶子的感觉,也有可能是母性使然,每次我吃奶的时候,母亲的脸颊都会浮现一抹红晕,有时候也会眼睛轱辘转,想看我吃奶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有时我把母亲咬疼了,母亲还会骂我一下小坏蛋,不过这一切都是偷偷的,没人知道这个小秘密,只以为母亲不会给我喂奶。 外婆一直都炖这些催奶的汤给母亲喝,三两天问母亲一下「奶子有没有感觉到涨?」母亲都会很不好意思的说没有,同时又暗地里觉得应该多给我吃吃,说不定就有了呢,这可把我美坏了。 母亲看书也少了,经常趁没人的时候就把奶头塞我嘴里让我吸,有时候我会吃着奶睡着,嘴还会吧唧着。 但是一有风吹草动,母亲就会迅速的把衣服放下去不给我吃了。 不知不觉我已经三个月大了,按照传统到了该取名的时候了,不能每次都小宝小宝的叫了,母亲问外公取个什么名好,外公是个读书人,感慨于世道艰辛,半生浮沉,为了祖业,苦苦求索,希望我将来不要再受这份磨难,能够苦尽甘来,便取了赵苦这个名,小名叫苦苦。 外公怕将来有个什么意外,按照老赵家的辈分,给我取了个字,叫文屹。 虽然三个月就取字,于礼不合,但是那个波云诡谲的年代里,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也许是真应了「苦尽甘来」的景,外婆给母亲炖的那些催奶的汤汁起了作用,隔了几天,母亲再给我喂奶的时候,觉得我吸奶头的感觉不对,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连忙看了看,发现有了奶水,我也吃得香甜。 然而母亲却纠结了,这事到底是说好呢,还是不说好呢?说吧,脸皮薄不好意思,还不知道奶水多不多,要是奶水少说了等于没说,母亲仔细想了会儿决定不说,偷偷让我吃。 有了奶吃之后,我哭得就不像之前那么多了,外婆还对母亲夸我「这孩子知道心疼人,不闹腾。 」母亲听了不置可否「算是吧」其实,母亲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这小坏蛋有奶水吃了,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当然不闹腾啦。 外公对我倒是喜欢的紧,每天傍晚闲下来的时候,喜欢抱着我到处走走看看,有时候外公会神情复杂的看着村南头的艮山,不知所谓的我,也会瞪着小眼睛看着那座山,不知道小孩子天生能感觉到奇异的东西一般,那座山总给我的感觉怪怪的,这种感觉从我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种下了。 有一次,外公带我看了几回艮山之后走回去,我正好头趴在外公的肩头,看着艮山在夕阳下的倒影,那种怪异的感觉特别强烈,莫名的感到怕,突然就哭了起来,哭得很厉害,外公连忙哄我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