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王者》 一 秦陵遗梦 秦陵兵马俑博物馆内游人如织,熙熙攘攘,近万个形形色色的兵马俑伫立在墓坑之中接受着游客的瞻仰。 “送君万里西击胡,功名只向马上取!” 从部队退役三年后经商小有成就的方离身姿站的笔直,站在护栏前望着墓坑里栩栩如生的兵马俑,不由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眼前勾勒出了一副金戈铁马,狼烟滚滚的古战场。 “对于老百姓来说宁当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而对于军人来说乱世才是用武之地。我方离在部队中的时候算得上出类拔萃,只因得罪了权贵被逼退伍经商,留下了满腔遗憾。若生于乱世之中,我方离不敢夸口望武安君项背,但或许能青史留名!” 就在方离思绪飞扬之际,突然感到口袋里一阵震动,急忙掏出手机瞟了一眼,就看到游戏画面中出现一行提示:“报告主公,帝王阁联盟冷酷侦查了我军王城,对方战力比我军高出数倍,请加强防备,提高警惕!” “丫的每天侦查我一次,却从来不敢打……” 方离手指滑动,只见屏幕上浮现了吕布、关羽、曹操、赵云等三国名将的头像,率领着乌泱泱的大军席卷而来,剑指自己的王城。 “搞事情?这次是要真打啊!” 方离一激动,手机从指间滑落掉进了秦陵墓坑,下意识的伸手去捞,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只听“噗通”一声,方离魁梧的身躯跌进了四五米的墓坑之中,将最前面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兵俑撞倒,然后向多米诺骨牌一样向后倒去,而方离则两眼一黑,人事不省。 “哇哦……这家伙撞到了一排兵俑,这下闯大祸了!” 在一阵惊呼声中,墓坑里尘土飞扬,陶土纷飞,弥漫的灰尘让游客纷纷闭上眼睛,嘴巴却在大呼小叫,恍如灾难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刹那也可能是数万年,当方离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丛中。 急忙爬起来四下打量一番,规模宏大的秦陵兵马俑早已不知所踪,天地间山清水秀,鸟鸣虫啁。远处几个小村落阡陌纵横,房舍俨然,男耕女织,鸡犬相闻,更有扎着垂髫的小儿骑着黄牛吹着牧笛悠然吃草,恍如古画。 “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方离一脸茫然,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可以确定自己没死。 “难道是穿越了?” 方离似有所悟,欲哭无泪:“难道是我牛皮吹得太大,惹得始皇帝生了气把我带到了乱世?” 方离急忙低头查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旅游鞋、牛仔裤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缁衣,通俗地说就是一种古代人所穿的长袍。 虽然已经有所觉悟,可当如山铁证摆在眼前的时候,方离内心还是一阵慌乱:“竟然真的穿越了?可千万别附身到老弱病残的身上!咦……我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方离抬起右手,这才发现竟然还拿着6寸屏幕的智能手机,急忙打开镜子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尊容,依旧还是那个剑眉星目的青年,方才稍稍心安。 只是他的短发已经变成了三尺青丝,用黑色的帻巾包裹着,身上穿了一件青色的缁衣,一副古装打扮。方离如释重负,就算穿越了只要不缺胳膊不缺腿就不会饿死自己。 就在这时,方离的耳畔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锵……欢迎主公来到春秋大陆!” 方离吃了一惊,警惕的四下打量:“谁?” 提示音持续在方离耳畔响起:“主公不要惊慌,我是你的系统精灵,日后负责向你提供信息,辅佐你征战天下,在这乱世成就王霸之业。” “这不是游戏中的声音么?”方离大吃一惊,同时心中暗自嘀咕,“至于王霸之业,咳咳……咱们能不能颠倒过来说?” “锵……主公请稍安勿躁,让我向你来做个简单的介绍:你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叫做春秋大陆,由中国春秋、战国时期近百个诸侯小国组成。而你现在的身份是虞国大夫百里奚麾下的门客,名字依然叫做方离……” 方离打断系统精灵的提示,问道:“我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么?” “呵呵……如果主公统一了这个世界,就可以选择是否返回原先的世界。但到那时你将会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主宰,你还会选择回到以前的世界做一个普通的商人么?” 方离目光转动,沉吟道:“我自幼生长在孤儿院,长大后全靠自己打拼才赚下了百万身家,回不回去倒也无所谓。关键我现在是个来历不明的黑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我拿什么一统天下?” 系统精灵答道:“主公手里的东西便是你的坚强后盾,他可以辅佐主公统一这个世界。” “你说的是这块手机?怕是很快就要没电了,真后悔没有带上充电器。”方离一脸懊恼,“可这个世界一派古风,我又去哪里充电?” “主公请稍安勿躁,你的手机已经得到进化,里面的电量可以无限使用,而且不怕水淹,不怕摔砸,固若金汤,坚如磐石。” 方离终于露出笑容:“这倒是好极了,劳烦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个金手指的使用方法,以及我下一步该做什么?” 系统应声解答:“主公手里手机搭配意念是一个全方位视听系统,用来辅佐主公成就霸业,达成任务,赚取功绩点,跨时空招募武将为主公效力,并可以查询敌国的基本信息。”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近及,方离来不及多想,急忙把手机揣进袖子里观望。 方离正在犹豫是否躲避,就听到为首一名年近七旬的老者在马上招呼一声:“方离,队伍向前走了十余里,忽然发现不见了你的踪影,老朽急忙率众人返回寻找,为何你躲在此处鬼鬼祟祟?” 见老者慈眉善目,气度非凡,言语之间似乎和自己同伙,方离猜测此人多半就是系统精灵所说的百里奚,而自己的身份则是他府上的门客。 提起百里奚方离略知一二,记忆中此人是战国时期的一代名相,为秦国的崛起立下了汗马功劳。因为故国虞国被晋国假途灭虢所灭,百里奚也做了俘虏,后来被秦穆公用五张黑羊皮从市井中换了回来,遂被后人称为“五羖大夫”。 而且这百里奚非常长寿,故国虞被晋所灭之时已经七十余岁,后来他到了秦国又效力了三十多年,直到一百多岁仍在打仗。 当然,春秋时期的历史记载不祥,方离对此一直是半信半疑,但今日见到胡须花白的百里奚精神矍铄,纵马如飞,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 方离急忙抱拳施礼,也不管对不对:“回君上的话,门生适才在马上有些眩晕,一不留神失足坠马,以至于昏迷过去。” 方离此言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看到百里奚一行携带了一匹空马,又根据百里奚所言推测这匹马十有八九是系统安排给自己的坐骑,这样一来自己的行为就合情合理了。 听了方离的话百里奚手抚胡须,仰天感慨:“孔孟之道,误国贻邦啊!” 旁边一名游侠打扮的青年在马上拱手问道:“相邦何出此言?” “孔孟之道教人顺从,讲究仁义礼仪,以仁治国。而在这遍地诸侯,尔虞我诈的世界,只有铁血手段才能让国力强盛!” 百里奚在马上对孔孟两大圣人展开了抨击,对孔孟之道颇为不屑:“南有强秦日渐崛起,北有晋国虎视眈眈,我们虞国若是再推行孔孟之道,学习繁文缛节,怕是前途堪忧啊!” 方离心中暗自嘀咕:百里奚虽然也是战国的名相,但在后世知名度比起孔孟两大圣人似乎差了一截,怎么可以这样不给面子? “不对啊,我记得百里奚似乎比孔子早出生了二百多年,更别说孟子了,为何百里奚竟然知道孔孟之道?” 方离琢磨了片刻恍然顿悟,这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历史了,而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世界,之前的各种知识很可能会被颠覆,所以百里奚才会义愤填膺的鞭笞孔孟之道。 百里奚继续道:“当世除了鲁国崇尚孔孟之道,学习周礼之外,咱们虞国以及宋、虢、卫等国家也崇尚儒道,所以国力迟迟发展不起来。要想强盛壮大,还得像秦、赵那样锐意改革,培养铁血军队!在这乱世,只有军队才能保证国家的地位!” 方离急忙抱腕赔罪:“多谢君上教诲,日后门生一定勤练武艺,强身健体,不让孔孟之道贻误自己!” 百里奚点点头,沉声道:“若是没有大碍的话,火速随我返回王城拜见主公。晋国使者突然到来,必有阴谋。据吾儿孟明书信中所言,晋国意图借道伐虢,若主公答应晋国灭了虢国,我虞国势必唇亡齿寒,老夫必须尽快返回王城阻止主公!” 百里奚话音落下,马鞭一甩,当先引路,率领数十骑随从向北疾驰而去。 方离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别无他去,只能跟随着百里奚一行直奔虞国王城而去。 ps:新书上传,请各位书友多多支持,收藏、推荐票统统砸过来吧,剑客在这里拜谢了! 二 假途灭虢 虞国位于中条山脚下,王城叫做平陆,有人口六十万,国力在诸侯国中属于中游。 在虞国北面有国力强大的晋国,实力在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与秦、齐、楚、赵四大诸侯国并称为“东齐、西秦、中赵、北晋、南楚”,影响力强大,远非虞国所能望其项背。 晋国自晋献公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开垦良田,招募人才,锻炼甲士,使得晋国百姓迅速增长到六百万,带甲四十万,战车五千乘,声势浩大。 晋献公有心将疆域向南拓展,争取将触角伸入水土肥沃的中原地区,而横亘在面前的便是拥有六十万百姓,三万甲士的虞国。 凭晋国的强大实力,要踏平虞国自然易如反掌,而虞国的历任君主也洞悉了晋国的狼子野心,于是和南面的虢国结为联盟,同气连枝,共同抗衡强大的晋国。 虢国的王城荥阳位于黄河岸边,地处要冲,形势险要。虢国有百姓一百五十万人,甲士八万,虽然不及强大的晋国,但却也让强晋如鲠在喉,每欲除之而后快。 但因为虢与虞结成联盟,同进共退,利用山川险要,多次击退了晋国的试探,让晋国的触角迟迟无法进入中原,实力一直是五大诸侯之中最弱的一个。 虢国的强硬一直是晋国历代君主的心病,晋献公近年来逐渐改变策略,开始拉拢之前不屑一顾的虞国,多次派遣使者前来拜访,并献上各种奇珍异宝,改善彼此之间的敌对关系。 这次晋献公诡诸为了灭掉虢国,派遣了大夫荀息携带了重礼前来平陆拜谒虞襄公叔弼,拉拢关系,借道伐虢,并献上宝马一匹,以及宝物垂棘之璧。 虞襄公对荀息带来的宝物爱不释手,但又对于是否借道给晋国伐虢犹豫不决,于是派人把正在黄河岸边视察民情,组织防汛的相邦百里奚召回王城询问对策。 “轰隆隆……”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近及,百里奚一行数十人抵达了王城西门,守城的卫士远远举手打招呼,放任百里奚一行纵马入城。 方离初来乍到,一路上信奉沉默是金的格言,尽量少说话多观察,先摸清这个世界的大概之后再做下一步的盘算。 虞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南北纵向两百八十里,东西横跨一百二十里,面积大抵相当于汉朝的一个郡。 虞国的都城平陆因为历史悠久,城内还算繁华,大街小巷行人熙熙攘攘,店铺鳞次栉比,各色小贩穿街走巷,好不热闹。 百里奚身为虞国的相邦,乃是国公之下第一人,进了王城之后由鲜衣怒马的门客在前开道,驱散行人,风风火火的直奔王宫而去。 虞国国力有限,所谓的王宫与方离想象中的王宫判若云泥,既算不上金碧辉煌,也没有雕梁画栋;与其说是一座王宫,还不如说是一座太守府,充其量也就是比县衙体面一些。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排场却不能少,王宫周围一遭黑砖砌筑的城墙,墙上旗帜飘扬。宫门前伫立着百十名全副武装的甲士,正雄赳赳气昂昂的守卫着宫门。 一个身高八尺左右,体格魁梧,披盔挂甲,腰悬佩剑,年约四旬,留着八字胡的武将正在宫门前来回踱步,一脸焦急之色,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父亲,你终于回来了?” 中年武将远远看到皓首白发的百里奚归来,总算长舒一口气,带着几个随从,大步流星的上前迎接。 “吁……” 百里奚中气十足,虽然一路纵马疾驰了百十里路程,但依旧脸不红气不喘,一脸威严的勒马带缰,翻身下马,丝毫不见半点老态。 “晋国使者所为何来?主公如何答复的?” 百里奚把马鞭交给儿子百里视,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肃声问道,气度非凡。 “这中年武将称呼百里奚为父亲,应该是他的儿子吧?” 方离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正在和百里奚交谈的中年武将一眼,在心里暗自猜测,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清脆的提示音:“锵……主公可以利用系统查询所接触人物的能力,既可以利用手机查询,也可以利用意念查询,视听搭配,将会为主公提供全方位的辅助。” 方离内心微动,下意识的把手机藏了一下,免得被人发现之后解释不清,用意念和系统交流道:“那劳烦尊驾帮我查询一下百里奚的能力吧?” “锵……系统正在检测中,主公请稍等!” “锵……查询完毕,百里奚属于发展型人才,四维如下:百里奚——统御68,武勇56,谋略91,内政95.” “统御、武勇这四维我明白,但发展型人才是个什么概念?”方离不解,追问系统。 系统耐心解答:“世上所有的人才都可以规划为三大类,分别为战争类、发展类、辅助类,战争类长于军事,发展类优于内政,辅助类擅长辅佐。当然,主公也可以让战争类人才去发展内政,让发展类人才去统领军事,但这样却不能发挥出人才的最大潜能,往往只能起到事倍功半的作用。” 方离恍然顿悟:“明白了,那你再给我查询一下这个武将的能力?” “锵……查询完毕,此人乃是百里奚之子百里视,表字孟明,属于战争型人才,统御86,武力83,谋略71,内政63.” 方离正想问问系统能否查询自己的能力,忽然发现百里视身后一个唇红齿白,皮肤白皙,明眸善睐,身材纤瘦,身穿甲胄,腰悬佩剑的少年军士不停地打量自己,唯恐露了端倪,便退出系统,装作若无其事站在百里奚身后听他们父子的对话。 百里视向父亲回复道:“回父亲的话,晋国使者此行带来了一匹能够日行千里的宝马,还有一块玉盘般的垂棘之璧,意欲向我国借道伐虢。” 听了儿子所言,百里奚脸颊微微抽搐,沉吟道:“借道伐虢?我看十有八九会顺便把咱们虞国一块伐了吧?唇亡则齿寒,老夫必须阻止主公与晋国结盟。” 百里视点头道:“父亲所言极是,孩儿与宫之奇大夫也是这般观点,晋国借道伐虢是真,但灭了虢国之后必然会向我虞国下手,此事断不可行!主公见了宝物已经蠢蠢欲动,唯有父亲才能阻止主公的决定。” 百里奚目光如铁,迈开大步道:“随我入宫!” 百里奚走了几步,扭头扫了方离与路上的那个青年游侠一眼,高声:“夏染、方离,你们二人随老夫入宫。” “看来我在百里奚的心目中颇有地位,在场三十多个门客,竟然只点了我与这个叫做夏染的家伙。” 方离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声,与叫做夏染的青年游侠齐齐抱拳施礼:“喏!” 当下百里视在前引路,百里奚背负双手,气度从容的随后,方离则与夏染簇拥左右,撇下数十名门客直奔王宫而去。 “爷爷,你入宫不带我么?”百里奚刚走几步,身后那唇红齿白的少年军士一脸委屈的开口询问。 百里奚也不驻足,头也不回的道:“喊我相邦,国家大事岂容你一介女子参与?” 女扮男装的少年军士露出委屈之色,嘴里嘟囔道:“凭啥父亲能喊你父亲,我不能喊你爷爷?分明就是重男轻女么!” 百里奚一行刚刚进了王宫,就看到一个身穿青色长袍,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官一溜小跑迎了上来,远远地拱手道:“相邦,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主公就要和晋国结盟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虞国大夫宫之奇,而当初正是他把百里奚举荐给了虞襄公,让百里奚步入了仕途。只是后来百里奚展示出了强大的治国能力,仕途平步青云,被虞襄公任命为相邦,成为了虞国百官领袖。 百里奚虽然如今地位尊崇,但对于宫之奇这个领路人还是非常尊敬,驻足还礼道:“宫大夫,主公为何如此迫不及待的要与晋国结盟,来的使者何人?” 宫之奇拱手答道:“回相邦的话,来使乃是晋国大夫荀息。” 百里奚微微颔首道:“哦……原来是他啊,听说这是个巧舌如簧,舌灿莲花的说客,怪不得让主公方寸大乱。老夫既然回来了,必须阻止虞晋之盟,避免出现假途灭虢的事情,以免唇亡齿寒!” ps:新书上传,兄弟们多多支持,冲榜期间每日两更,求收藏、求推荐、求各种支持! 三 宝马与玉璧 大殿内虞襄公姬阐居中高坐,对晋国使者送上的宝物爱不释手,啧啧称赞。 晋国使者荀息双手揣在袖子里笑吟吟的望着这个年近五旬的虞国国君,目光里充满了自信,相信凭自己送来的宝马和玉璧,再加上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够说服虞襄公,达成虞晋联盟,借道伐虢。 荀息带来的宝马被牵到了大殿之上,只见这是一匹浑身雪白,体态优美,四肢修长健硕的良驹。那浑身鬃毛白的仿佛如盐如雪,没有半根杂色,此刻正优雅的像个绅士甩动着漂亮的马尾,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 荀息朗声道:“襄公,这匹宝马乃是从大宛良马之中万里挑一的宝马,名唤‘奔霄’,乃是羌人向我家主公所献。能够日行千里,登萍度水,飞跃沟壑,易如反掌。去年齐桓公曾用十座城池交换,而燕昭公也曾经用十万金币求购,均被我家主公拒绝。” 马上就要过五十大寿的虞襄公闻言喜出望外:“哦……就连齐桓公与燕昭公都想获得这匹宝马,而未能得偿所愿?” 周武王建周之后大封有功之臣,经过多年发展,天下号称“八百诸侯”,许多功臣与王族都被赐予土地,建立了独立的国家。 经过多年的发展兼并,当世的诸侯国已经大幅减少,但林林总总依旧不下百十个,而齐国就是当世最强诸侯之一,国力甚至犹在强大的晋国之上。 齐桓公姜小白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广招贤良,任命管仲为相邦,田单为上将军,孙膑为军议大夫,司马穰苴为中将军,使得齐国政通人和,国力蒸蒸日上,目前坐拥千万百姓,带甲六十万,号称天下第一诸侯国。 而位于北方的燕国虽然无法望齐国之项背,但却也同样是当世一大强国,拥有将近三百万人口,以及十八万精兵强将,被世人评价为仅次于五大诸侯的强国之一。 “唉呀……就连姜小白都没有得到的宝马却落到寡人的手中,嘿嘿,足够寡人吹一辈子了!” 五十岁的虞襄公手捧玉璧,围着宝马转来转去,目光中露出贪婪与得意之色。仿佛恨不得现在就派人通知齐桓公,你想要的那匹宝马现在属于寡人了。 别看虞国国土小人口少国力弱,但祖上却曾经阔过! 四百年前,周武王推翻商纣建立周朝,然后大封功臣与宗族,前前后后封了近百个国家,这些诸侯国按照功绩与血缘获得不同的爵位,分别有公爵国、侯爵国、伯爵国、子爵国、男爵国等五级。 而最初周武王只封了五个公爵国,分别是宋、卫、鲁、虢以及虞国,至于现在牛逼哄哄的齐国只是次一级的侯爵国,开国君主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公姜望。 至于现在的其他强国,秦、燕、晋只是伯爵国,而楚、吴、越等更只是个子爵国,论高贵与血统根本无法与天子任命的虞国相提并论啊,反正在许多虞国人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经过四百年的发展,齐、秦、楚、晋等国强势崛起,更有赵国裂土自立,横空出世,并最终获得了周王室的承认。相反宋、卫、鲁、虢、虞等公爵国却是每况愈下,日薄西山。 这五个公爵国之中鲁、宋的境况稍微好一些,在当世至少还是中上国力,卫国与虢国也还凑活,至少都拥有百万人口,带甲接近十万,唯有虞国越来越寒酸,地位越来越轻。 荀息望着虞襄公贪婪的模样,笑眯眯的道:“襄公手里拿的这块玉璧来自垂棘,通体晶莹,色泽鲜明,圆如玉盘,浑身没有任何瑕疵,被称为‘天尊璧’,就连襄王都梦寐以求想要拿来当做镇国宝物。” “唉呀……真是稀世珍宝啊!”虞襄公离开宝马返回案几后面重新跪坐,望着手里的玉璧口水直流。 虽然周王室的威望现在江河日下,但好歹是诸侯公认的天子,周襄王再不济也是王室正统,天下唯一的王者。即便强如齐秦,国君目前也只敢称公,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胆敢称王! “嘿嘿……得此宝物,若是有朝一日能把我的虞襄公改成虞襄王就好了。”虞襄公姬阐捧着‘天尊璧’忍不住浮想联翩。 荀息话锋一转,高声道:“虽然襄王乃是九五之尊,可我家主公也不会卖他面子,平白无故的把无价之宝送给他,而是命为臣带来为襄公祝寿。不知这两份礼物襄公能否看上?” “看得上,看得上!” 虞襄公急忙放下玉璧,拱手致谢,“献公的大礼真是无以为报,想起从前的矛盾真让寡人汗颜无地啊!” 荀息笑道:“比起虢宣公的寿礼来如何?” 姬阐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拂袖道:“提起叔弼这个混蛋,寡人气就不打一出来!去年他爹死了他继位登基,寡人全力支持他,派人送去了五万石粮食,一万金币,五百头耕牛,三千只肥羊,礼物不可谓不厚。没想到这小子坐稳了位子,竟然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哦……不知虢宣公给襄公送来了什么厚礼?” 荀息早就通过斥候摸的一清二楚,知道了虞、虢两国之间出现了矛盾,这才前来离间,企图假途灭虢,一石二鸟,此刻却明知故问。 不等姬阐说话,旁边最受他宠爱的幼子姬亏抢着道:“荀大夫别提了,叔弼那混蛋只派人送来了一千石粮食,五百匹绢布,驽马五十匹,分明是故意羞辱父亲。” 荀息闻言一脸不忿:“这叔弼真是忘恩负义啊,去年叔弼的父亲虢逊辞世,要不是襄公鼎力支持,虢国君主怎会落到他的头上?似这种寡廉鲜耻,过河拆桥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姬阐叹息道:“不瞒荀大夫,寡人被叔弼这混蛋气得几乎吐血!也有心讨个公道,只是我们虞国……唉,不提也罢!” “襄公!” 荀息长揖到地,“我家主公对你一直很尊敬,从前的冲突都是因为虢逊而起,如今虢逊已死。我家主公愿与襄公结为同盟,共伐虢国!” 顿了一顿,补充道:“当然,若是襄公不愿意与昔日的盟友反戈,只需要打开绛关放我晋国大军过境,我们的先轸将军一定会替襄公讨回公道!” “到时候一定给寡人狠狠的教训叔弼这小子,揍得他满地找牙!”姬阐拍案咆哮,恨不得亲手暴揍叔弼这个虢国新任的君主。 “一定、一定!”荀息连连陪笑,“这样的话,咱们晋、虞之盟就算定下来了,为臣马上返回曲沃禀报主公。” “且慢!” 不等虞襄公姬阐开口,大殿外忽然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皓首白发的虞国相邦百里奚大步流星的迈过门槛,走进了大殿。 “百里爱卿,你回来啦?” 见到百里奚昂首阔步走进大殿,姬阐脸上浮现了矛盾的表情,微微欠身打了一声招呼。 百里奚在大殿中央停下脚步,躬身施礼道:“臣百里奚拜见主公,得到主公的书信说晋国有使者来访,老臣便快马加鞭返回了王城。” “在下晋国大夫荀息,这厢有礼了!” 荀息久闻百里奚之名,知道此人不仅治国能力超群,而且见识卓越,是个难缠的角色,所以等到百里奚离开平陆之后才来拜访虞襄公,企图趁着百里奚不在家把生米煮成熟饭,没想到紧要关头百里奚还是赶了回来,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施礼,见机行事。 百里奚站直身躯扫了荀息一眼,冷哼一声:“恐怕你们晋国借道伐虢是真,顺便灭了我们虞国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吧?” 荀息嘴角微翘,笑道:“相邦何出此言?我家主公素来敬仰襄公,只是因为虢逊的离间,所以这些年才纷争不断,现在虢逊已死,我家主公特地命我携带重礼前来拜谒襄公,结为盟友,何来灭虞之念?” 顿了一顿,突然提高了嗓音,高声道:“我大晋带甲四十万,若是有灭虞之心,只需派遣大将一员,统兵十万,不出一月,足以灭虞!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搭上宝马、玉璧?百里相邦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贻误了国家大事。抑或是相邦与虢国君臣有私下的协议,才如此倾力维护一个羞辱主公的国家,这岂是为臣之道?” ! 四 女人如衣服 荀息的话音落下,大殿上一片静寂,静的仿佛能够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 荀息的这番话既盛气凌人又歹毒无比,言语之间透着对虞国的不屑却又让虞国君臣无法反驳,还顺带挑拨离间了虞襄公与百里奚的君臣关系,可谓铁齿铜牙,一箭双雕。 百里奚闻言怒不可遏,怒视荀息大声训斥:“荀大夫,你也是一国使节,安能如此大放厥词,凭空猜测?我百里奚对主公对虞国一片挚诚,苍天可鉴,岂容你在这里诋毁,离间我们君臣之情?” “主公,若是你听信他人之言,怀疑老臣有二心,我这就辞去相邦之位,归隐耕田。”百里奚长揖到地,声泪俱下。 姬阐悻悻的道:“百里爱卿言重了,寡人岂会怀疑你的忠心。” 说着话继续低头把玩手里的“天尊璧”,叹息道:“但荀大夫说得也有道理,若晋国真想灭咱们虞国,大可直接出兵,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又送宝马又送玉璧?” 百里奚拱手苦谏:“主公啊,晋国强大是不争的事实,我们虞国无力抗衡也是事实。但晋国强大之后两国已经相处了五十年,我们虞国依旧屹立在世间,没有被晋国灭掉,何故?” 旁边的宫之奇拱手答道:“自然是因为虢虞之盟,加上绛关天险,晋国虽强,要灭我们虞国也没有荀大夫说得这么容易。” 荀息冷笑一声:“此一时彼一时,虢逊在世之时或许视襄公为盟友,而叔弼继位之后根本没把襄公放在眼里,若虞国今日遭到进攻,虢国还会像从前一般救援么?” “竖子无礼,不足与谋!” 虞襄公听了荀息的话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案上,“叔弼这混蛋根本没把寡人放在眼里,虢虞之盟就此断绝,从今以后我们虞国与晋国……” “主公啊,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年已七十的百里奚忽然跪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劝谏,“叔弼年轻,尚且不喑世事,但虢国还有许多有识之臣,在我们虞国有难的时候一定会劝叔弼出兵。唇亡则齿寒,虢国若灭,虞国势必不复存在,还请主公三思啊!” 荀息阴恻恻的插了一句:“襄公啊,别忘了叔弼给你的五十大寿贺礼,这可是君主对臣下赏赐的标准啊!” 听了荀息的话姬阐怒火更盛,爬起来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歇斯底里咆哮道:“叔弼欺寡人太甚,寡人岂能受此大辱?侍者何在?传寡人口谕,虢虞之盟今日断绝,自此之后与晋国结为同盟,不得有误!” 百里奚以头撞地,苦谏道:“主公,万万不可啊!” “襄公英明,雄才伟略,与我们晋国结盟之后将来的地位必然蒸蒸日上!”荀息大喜过望,急忙弯腰把姬阐奉承了一通。 上将军百里视与大夫宫之奇也一块跪倒在地,以头撞地:“主公请三思,虢虞之盟不可断绝啊!” 面对着唱反调的三位重臣,姬阐又急又怒,跳脚道:“满朝文武难道就没人支持寡人么?看着寡人被叔弼这混蛋这般羞辱,你们就心安理得么?” “小人支持主公,与虢国断绝外交,结盟晋国乃是上上之策!” 一声清脆高亢的声音响彻大殿,众人一起循声看去,说话之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相邦百里奚麾下的门客方离。 姬阐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认识一介区区门客,但在遭到大臣逼宫的情况下有人站出来支持自己却好似雪中送炭,大喜道:“好……年轻人,你真是大大的忠臣!” 百里奚用狐疑的目光扫向方离,一言未发,百里视则与站在旁边的夏染怒视方离,一副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的表情。 而方离对两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再次朝姬阐施礼道:“小人以为叔弼这样忘恩负义的小人不足与谋,舍弃虢国与晋国结盟才是让我们虞国发展强大的上上之策!” 方离意识到这对自己来说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如果能够引起虞襄公的注意谋个一官半职必将走上飞黄腾达的道路,否则只能继续在百里奚府上做个门客,混吃等死。 方离拥有了系统辅佐之后志在整个天下,自然不肯屈居他人篱下,在机会来临的时候不惜站出来与百里奚唱反调。 当然,在方离的心里对百里奚本来也没有多少感情,知遇之恩,提携之情,统统没有,充其量只是有些钦佩这个心系虞国的老人! 姬阐击掌称赞,脸色大悦:“说得好啊,你叫什么名字,现居何职?” “小人方离,一介布衣,乃是相邦府中的门客。”方离站在阶下,毕恭毕敬的答道。 姬阐出于报复的目的讽刺百里奚:“相邦啊,这样见识卓越,器宇轩昂的人才你不向朝廷举荐,却留在家中担任门客,是何道理?” 百里奚拭汗道:“回主公的话,方离的确才干过人,老臣早有举荐之意,只可惜未有机会,因此一直养在府中。” 姬阐大手一挥:“寡人决定册封方离偏将军头衔,统领两千兵马,日后为朝廷效力,你没有意见吧?” “呵呵……方离能够得到主公器重,老臣高兴还来不及,岂敢有非议。”百里奚连声称赞,一副光风霁月的姿态。 “从今以后我可以掌管两千兵马了么?不管如何,我方离在这个世界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了!” 方离喜出望外,急忙跪地叩首,“多谢主公提携!” 姬阐微微颔首,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朗声道:“寡人决定与晋国结为同盟,谁敢再有非议……” “主公!”方离轻唤一声,打断了姬阐的声音。 姬阐微微蹙眉,露出不悦之色:“你还有何话要讲?” 方离肃声道:“我们虞国与晋国结盟自然极好,但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提防晋国有灭我之心,请主公向晋国讨要骊姬为质,以防不测。” 荀息闻言大吃一惊,恶狠狠的瞪了方离一眼,心道这小儿原来是个心思缜密的狠角色。急忙向姬阐施礼:“襄公万万不可,骊姬乃是我家主公的挚爱,怕是绝不会答应这个条件!” 方离笑道:“听闻骊姬乃是你们晋国从骊戎国虏获的一介女子,难道献公连区区一介俘虏都舍不得么?” “是啊,是啊,献公连宝马与玉璧都送给寡人了,难道还在乎区区一个女子?” 虞襄公三大爱好,宝马、宝物、美人,不分上下,听方离提起骊姬之名顿时露出好色之态,双目不由自主的眯成了一条缝。 “给我查询一下荀息的四维!”趁着虞襄公与荀息讨价还价之际,方离集中意念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一个指令。 系统应声启动:“荀息属于发展型人才,四维如下:荀息——统御56,武力48,谋略93,内政91.” “这荀息虽然内政能力不及百里奚,但谋略却稍胜一筹,算得上个人才。”方离退出系统,在心里暗自思忖一声。 听了虞襄公的话,荀息解释道:“襄公休要误会,骊姬虽然是骊戎国献上的女子,但却深受我家主公厚爱,被封为骊妃,岂能随便送于贵国做人质?” 虞襄公一脸遗憾:“是这样啊,既然……” 方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讨好主公的机会,记得春秋时代曾经有一篇文章描述骊姬之乱,害得晋国陷入了剧烈的动荡,直到晋文公重耳登基才安定了乱局。 能够以色乱国,足见骊姬姿色非凡,所以方离才拿着骊姬大做文章,而且只有这样做才能化解与百里奚之间出现的矛盾,以免与权倾虞国的百里父子敌对。 “荀大夫所言差矣,圣人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献公有姬妾怕是不下百人,若是连一个女子都不肯舍弃,如何让我们虞国放心的把绛关门户敞开,放你们晋军入关?我们虞国交出的是国家未来的命运,换取一介俘虏做人质有何不可?如果献公连这个条件都不肯答应,如何让我们虞国相信你们晋国的诚意?”方离振振有词,慷慨激昂。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荀息一脸懵逼,心道哪个圣人说过这样的话,我怎么不知道? 百里奚这才恍然顿悟,原来方离是曲线救国,投襄公所好来阻止晋虞之盟,这比自己叩首苦谏高明了不知多少倍,看来自己错怪方离了! “看起来老朽已经老了,我虞国有这样的人才实乃国家之幸,社稷之幸!” 百里奚一边在心中对方离赞不绝口,一边爬起来附和道:“方离……将军言之有理,我虞国将社稷门户交给你们晋国,难道献公连区区一介女子都不肯送来做人质么?若想达成晋虞之盟,必送骊姬来平陆为质!” 姬阐久闻骊姬的美貌,当下顺水推舟道:“荀大夫啊,百里爱卿与方爱卿言之有理,寡人也不能一意孤行,你回去禀报献公,就说只要送骊姬来平陆,我绛关的大门随时向晋军敞开。” 荀息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既然如此,劳烦襄公把奔霄与天尊璧暂时还我,等我回曲沃禀报主公后再送来不迟。” 方离笑道:“宝马、玉璧价值连城,我虞国境内盗贼四起,若路上有个闪失只怕荀大夫担待不起,就留在平陆吧,反正早晚都是我家主公的!” 姬阐几乎爱死了方离,适才被荀息蔑视的不快一扫而空,附和道:“方将军所言极是,宝马、玉璧就留下来吧!” 荀息几乎气炸了肺,拂袖而去:“既然如此,荀某告辞,请襄公记得今日之约,否则我晋国大军誓要把……夷为平地!” 荀息走后姬阐忍不住放声大笑,良久方才合拢嘴巴,高声宣布:“方离谈判有功,维护了虞国尊严,寡人决定擢升方离为下将军,掌管五千兵马,赏赐府邸一座,奴仆十人,婢女十人。” ps:最后公布一下群号,书友一群:573010197,二群:329162416 五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虞襄公姬阐心满意足的捧着天尊璧骑着奔霄马赶往后宫炫耀去了,只留下百里奚、方离等文武留在大殿之中。 虞国设有上将军一人,掌管国内所有军队;中将军三人,每人统兵一万;下将军六人,每人掌兵五千。 方离从一介门客跃升为下将军,成为了虞国前十名的武将,可谓平步青云。但方离知道尽管如此,但自己却不能得罪百里奚父子,更不能与之敌对。 “君上,请恕门生自作主张!” 方离向百里奚躬身赔罪,“我见主公对荀息的话深信不疑,对君上的苦谏置若罔闻,甚至反感发怒,只好改弦易辙,投其所好,用骊姬来破坏虞晋之盟。事情紧急,门生来不及请示君上,还请恕罪!” 不等百里奚开口,旁边的百里视冷哼一声:“阿谀奉承,投主所好,这是奸臣所为!” 百里奚举手阻止百里视道:“哎……孟明所言差矣,俗话说兵不厌诈,只要能达到目的,又何必在乎手段?你啊……平日里用兵太过耿直,只懂得阳谋不懂得阴谋,所以我们虞国这些年军力几无发展。” “父亲这话我不认同!”百里视据理力争,“咱们虞国只有六十万人口,受国力限制,我又怎能与虢国甚至晋国相抗衡?” 百里奚伸手打断了儿子的话,道:“好了,老夫不与你争辩,看看人家赵雍,短短二十年时间从一介太守裂土开国,以廉颇、李牧、赵奢等人为将,打下了方圆数千里的疆域。如今坐拥四百五十万人口,带甲三十万,与齐、秦、晋、楚并驾齐驱,你与之相比如何?” 百里视神色黯然,叹息道:“廉颇、李牧皆是不世出的人才,赵武公雄才大略,孩儿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百里奚教诲道:“所以啊,要活到老学到老,取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永远不要自以为是。我看好方离,日后虞国的强大说不定还要指望他,如今他已是下将军,又出自为父门下,你这个上将军日后可要好生提携!”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百里视一脸郁闷,也只能抱腕答应。 百里奚转身拍了拍方离的肩膀:“如今你已经有了官职与府邸,就不必再回我的相邦府了,还望你日后好生努力,上佐君主,下安黎民,莫要让老夫失望!” 百里奚话音落下昂首阔步离开,百里视、宫之奇紧随其后,只剩下那个叫做夏染的青年剑客留在最后瞪了方离一眼,佩剑出鞘半截,寒光森然。 “我希望你是真心为国,不要花言巧语,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夏染冷哼一声,收剑归鞘,跟着百里奚一行离开了大殿。 方离暗自咋舌:“这家伙杀气这么大,真有这么牛逼么?系统何在,给我检测一下他的四维。” 系统应声启动:“锵……夏染属于辅助型人才,四维如下:夏染——统御55,武勇88,谋略63,内政47。 技能:游侠——于街巷、庭院、宫殿、街道等逼仄场所厮杀时武力可根据战况增加3-5点不等!” “88的武力值,竟然比百里孟明还要厉害一些?” 望着夏染远去的背影,方离再次咋舌称赞,内心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丝钦佩之情,看来虞国还是有些人才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只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怠,我连自己的实力都不知道几斤几两,这怎么能行?” 一念及此,方离急忙用意念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指示:“劳烦查询一下本主公的四维,嗯……嗯嗯,本主公就是我,方离。” “锵……主公属于战争型人才,当前四维如下:方离——统御75,武勇86,谋略82,内政65.” 方离听完在心中暗自嘀咕:“本将穿越前可是特种兵里面的翘楚,十七岁入伍,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五六年,玩过大量的军事战略游戏,看过各类兵书,才给了78的统御啊?比百里孟良差了一大截呢!”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穿越之前毕竟只是一个小兵,就算接受过现代化的军事培训,比不上掌管数万军队的一国上将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若是不服系统的评定,有朝一日打败百里视证明给系统看就是了! 方离穿越之前接受过许多难以想象的锻炼,枪法卓绝,体质超群,是特种兵中出类拔萃的战士,方离觉得给自己评定86的武勇还算公道。至于谋略与内政,那得看自己日后的表现了,毕竟这东西不像武力这么直观。 “方将军,方将军?” 一声呼唤将方离的思绪拉了回来,一名年约四旬的宦官正在轻声召唤他,“老朽宦者令‘由偿’见过方将军,主公让我给你安排府邸与奴仆。” 方离还是有些眼力键的,这宦官连名字都叫做“有偿”,若是没有表示怎么能行?只可惜方离现在身无分文,也只能空口许下承诺。 躬身施礼道:“有劳宦者令尊驾,在下如今孑然一身,清贫如洗,待领了俸禄必有酬谢。” 由偿倒不意外,哂笑道:“呵呵……方将军见外了,本令知道就连相邦大人都是两袖清风,更何况你们这些门客了。不过方将军如今被主公拜为下将军,已经不同于往日,若能够与公子翟亲近一番,说不定能够对你的将来有帮助。” 方离觉得由偿话里有话,毕恭毕敬的道:“在下刚刚出仕,日后少不得多多向宦者令与公子翟求教。” 由偿闻言大喜,在前面引路领着方离去挑选奴仆:“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老朽果然没有看错方将军。虽然太子现在暂时受到主公的宠爱,但公子翟更加能干,在朝野威望更重,更受爱戴,将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方离这才恍然顿悟,原来这由偿是公子翟在王宫里的内应,要拉拢自己支持公子姬翟与太子姬亏作对,自己初来乍到,还是不要掺和王室的争斗为妙。 但方离也知道宦者令乃是太监之首,每日在君主面前活动,自己绝不能得罪他,否则几句谗言就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在根基未稳之前只能虚与委蛇,保持适当的距离。 “这世界果然凶险啊,诸侯林立,强敌环伺,内有兄弟勾心斗角,日后行事当小心谨慎!”方离跟在由偿后面暗自告诫自己。 由偿带着方离来到一座宅院,召唤一声,便有数百名等待分配的奴仆、婢女围拢过来等待挑选。大多都是十五到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女,其中一部分是来自他国的俘虏,一部分是王室花钱购买的奴隶,平日在王宫干粗重的体力活,偶尔会被君主赏赐给臣下。 这些奴婢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方离只能随便挑选了十男十女,准备带着他们出宫前往自己的府邸伺候自己。 “这丫头又晕倒了,怕是感染了瘟疫,宦者令快找人扔出王宫,让她自生自灭吧?” 人群之中突然一阵喧哗,原来是一名婢女晕倒在地,吓得众人躲闪不及,纷纷请求由偿派人把这病重的少女扔掉。 方离跟着由偿上前查看,只见这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虽然衣衫褴褛,却能够看出几分清秀,眼睛很大,五官端正,只可惜瘦的厉害。接近七尺的身高,估计也就是八十斤左右的重量。 方离在前来挑选奴婢的路上通过观察对虞国的度量已经有了一些了解,重量以斤两计算,和自己穿越前大体相当。而长度则以尺寸计算,一尺相当于穿越前的23公分,也就是说面前晕倒的这个婢女的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放在这个年代已经算的上身材高挑,鹤立鸡群。 “怎么回事?”由偿背负双手,趾高气昂的问道。 负责管理奴婢的宦官躬身答道:“回宦者令的话,这婢女乃是三年前与卫国交战时抓到的俘虏,当时年龄小一直养在宫中。现在出落的有几分姿色了,却染上了疾病,最近隔三差五的便晕倒,很可能是感染了瘟疫,不如派人扔到城外,让她自生自灭吧?” 由偿一脸晦气,摇头道:“真是可惜啊,派人扔掉算了!” “宦者令且慢!” 方离望着毫无知觉的少女,心生怜悯,拱手道:“我看这少女与我的一个妹妹有几分神似,以至于动了思念亲人之情,宦者令就把她送给在下吧?容我带回府中救治,能否救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由偿笑道:“既然如此,算这婢子造化大,老奴就自作主张把她赠送给方将军了。” 六 无心插柳 出于拉拢方离的目的,由偿给方离安排了一座规模不菲的府邸,有房屋上百间,楼台轩榭,假山凉亭,一应俱全。 除了十名奴仆十名婢女之外,其他的柴米油盐,布匹棉被,坐骑马车,一样都没有落下。 得知方离穷的叮当响,由偿还主动带着方离找到“治粟内史”提前预支了一个月的俸禄,五十斛谷米,一千五百金币。 得到由偿如此鼎力相助,方离再三道谢,由偿这才心满意足的笑着离去,“只要跟着公子翟混,方将军将来必然飞黄腾达,这些赏赐不值一提!” 方离再三道谢,站在府邸门前目送由偿回宫,心中却暗自嘀咕:“在这诸侯林立的世界,像虞这样的小国时刻面临着大国的威胁,就连国君都朝不保夕,区区一个公子又有多大本事?要想出人头地,我必须靠自己努力才行……当然,还有上天赐给我的金手指!” 自己好歹也是下将军,虞国前十名的武将,方离亲自去了一趟裁缝铺,给府中的仆人与奴婢各自订做了两身衣衫,又重金聘请虞国最出名的医匠上门给患病的少女治病。 医匠给少女诊断过后开了一张药方,拱手道:“此女只是风寒日久,导致胸闷气喘,只需要按照我的药方服用半个月的药,保证药到病除。” 少女已经醒了过来,方离特意吩咐一名与她年龄相仿的婢女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笑吟吟的安抚道:“医匠说了,你的病情并无大碍,修养半月便能痊愈。” 少女得知自己险些被抛弃到荒野,幸亏了方将军收留才免于一死,不由得热泪盈眶,挣扎着爬起来跪地谢恩:“奴婢多谢方将军的救命之恩,愿做牛做马,报答将军的大恩!” 方离笑道:“姑娘不必多礼,虽然咱们是主仆,其实也是兄妹。当然,府邸中的所有的仆人与婢子都是我方离的兄弟姐妹,日后只要有我方离一口吃的,便饿不到你们!” 顿了一顿,问道:“对了,本将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呢?” 少女抹泪道:“我只是个婢子,岂能当的起芳名二字?奴婢姓荆名兮,是来自卫国的俘虏,将军以后唤我阿兮便是。” 见荆兮神色黯然,方离心下不忍,安抚道:“你若是想家,待你病愈之后可自行离去。” 荆兮摇头道:“三年前,虞国追随赵国、韩国、郑国的联盟攻打宋、卫两国,攻入中牟境内,我与桑梓惨遭俘虏,被抓到了虞国。我的父母死在了这场战乱中,喜爱游侠的兄长不知所踪,将军就算送我回去,只怕也已经家破人亡。” “唉……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 方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安抚道,“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吧,本将一定会把你当做妹子看待!” 二十名仆人与奴婢被方离的以礼相待感动的热泪盈眶,齐刷刷的来到庭院里施礼谢恩:“我们都是方将军从王宫里带出来的,日后愿为将军做牛做马,任凭使唤!” 方离拱手还礼,安抚一番,让大伙儿清扫一下宅院,安顿下来后熟悉一番环境,日后把这座府邸当成自己的家。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待了一整天,与各种狠角色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方离直感到身心俱疲,在婢女收拾好了卧室之后便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既来之则安之,穿越已经成为了事实,恐惧思乡没有任何意义,从小便在孤儿院磨炼长大后在军营里摔打多年的方离有着出色的适应能力,迅速调整心态,接受了自己崭新的身份。 方离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未明,东方还泛着鱼肚白,急忙爬起来洗漱一番,就看到阿兮端着热腾腾的早餐走了进来,施礼道:“婢子已经为将军准备好了早膳!” 看得出来,服药之后阿兮的气色好转了许多,方离一边用膳一边叮嘱阿兮多休息几天,不必急着干活。 “多谢将军关怀!”阿兮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要不是将军仗义援手,阿兮已经被抛尸城外了,我觉得今天身体好转了许多,不能光吃闲饭。” 方离觉得阿兮可能担心吃闲饭会被再次抛弃,便不再勉强他,风卷残云一般填饱了肚子,准备出门前往军营述职。 “将军,你身上的衣衫有些脏了,容婢子帮你更换新衣裳。” 方离昨天在裁缝铺一下子订做了几十身衣衫,属于大客户,裁缝铺的老板彻夜未眠,连夜为方离赶制了两件缁衣,一大早就派人送上门来。 方离今天第一次去军营,仪表尤为重要,当即伸手示意阿兮把新衣服递给自己:“我自己来便是!” “阿兮的命是将军救的,伺候将军天经地义,莫非将军嫌弃阿兮手脚笨拙?” 看到阿兮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样子,方离只好答应下来。 阿兮伸出略显粗糙的双手帮方离除去长衫,露出健壮的肌肉,重新换上了崭新的缁衣。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耳鬓厮磨,在阿兮看来天经地义,甚至连少女的羞怯都没有,或许多年的奴婢生涯已经让她感到麻木。 可面对着吐气如兰,纤腰一束的少女,方离却有些不自在,近距离打量了阿兮一眼,发现洗漱过后的容颜与昨日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不由得暗赞一声“真是个美人胚子啊,我算是捡到宝了!” “阿兮,你说兄长不知所踪,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龄?我日后帮你留意一点!”方离有意寻找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 阿兮低着头帮方离扎腰:“我哥哥叫荆轲,比我大九岁,今年二十四岁!” “荆轲?” 方离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自己无意之间竟然救了荆轲的妹妹,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刺客就这样和自己扯上了关系,能不能利用荆兮将之收为己用呢? 方离记得历史上的荆轲虽然为燕国太子丹效力,前往咸阳刺杀秦王,可他的祖籍是卫国朝歌,再结合荆兮说的游侠身份,方离认为荆兮的兄长十有八九就是战国时代大名鼎鼎的刺客。 “阿兮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兄长。我现在是虞国的将军,正值用人之际,到时候你可要帮我说服哥哥,让他在我麾下效力!”方离拍了拍少女的香肩,柔声安抚。 阿兮自从被抓到虞国之后一直饱受欺凌,早就忘记了关怀的滋味,此刻听了方离的话不由得鼻子一酸,两行泪珠潸然滑落,低头凝噎。 方离转身从橱子里拿出十个金币塞到阿兮的手里:“没事去街上逛逛,买几件首饰与香粉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我方府的颜值日后就靠你了!” 荆兮“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啜泣道:“将军待我像哥哥一般关怀,阿兮无以为报,唯有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德!” “那你就把我当成哥哥,我不在家的时候帮我打理府中琐事!”方离莞尔一笑,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自己的府邸,策马赶往军营。 虞国共有三万军队,除了驻守各处关隘的守军之外,王城平陆里面常年驻扎着一万五千人,平日里负责拱卫京畿,根据形势调动。 平陆城中共有三座军营,分别位于城池的东南、东北、西北三个角落,每营屯兵五千,而位于东北角的大营则是上将军百里视的驻所,节制虞国所有将士,直接受命于国君虞襄公。 方离一路打听,纵马直奔东北角大营。多年的特种兵生涯,让他拥有良好的骑术,一路疾驰如飞,不消片刻功夫就来到辕门之外。 大营内旌旗招展,脚步攒动,人喊马嘶,杀声震天,天色虽然未亮,但军营里的将士们已经热火朝天的开始了训练。 辕门前五十名全副披挂的士卒一字排开,手持红缨枪守卫着辕门,看到有人策马靠近,为首的队率跨前一步,高声喝问:“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得随便靠近,速速离开!” 方离翻身下马,抱拳道:“这位兄弟,我是新任的下将军方离,今日特来军营述职。” 队率不敢怠慢,急忙入营飞报正在亲自操练士兵的上将军百里视。 百里视却露出厌恶之状,冷哼一声:“快要日上三竿了,将士们已经操练了半个时辰,他才姗姗来迟,当军营是茶楼酒肆,想来就来么?让他在营门外候着!” 七 好男也和女斗 “呵呵……我来的不算晚吧?昨日安顿下来后也没有军营的人登门告知相关事宜,看起来孟明将军不是很待见我啊!” 第一天赴任就吃了个闭门羹,方离唯有站在辕门外苦笑,意识到自己的仕途恐怕不会一帆风顺。 此刻正是初秋时节,军营周围的草木都落了一层白露,朝阳升起后云蒸霞蔚,天色湛蓝,一碧如洗。 微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方离郁闷的心情大为好转,当下便在辕门外耐心等待百里视的召唤。 一个时辰过去后日上三竿,总算有一名小卒磨磨蹭蹭的来到门口,施礼道:“上将军请方将军进营!” “前面带路!” 方离牵着坐骑,昂首阔步跟在小兵身后进了大营。 多年的军旅生涯使得方离拥有良好的军人素质,走起路来腰杆挺得笔直,龙行虎步,昂首挺胸,配上将近八尺的身高,看起来很是威风凛凛。 操练尚未散去,五千将士在校场上排列着整齐的队形聆听百里视的训话,一个个神情肃穆,面带钦佩之色,看得出来百里视在虞国的军队中享有崇高的威望。 百里视站在点将台上用眼角瞟了一眼自远处走来的方离,表面上装作视而不见,却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门:“将士们,昨日晋国使者来访,企图借道伐虢,其目的绝非如此简单,很可能以此为借口顺道偷袭我国。大战即将来临,将士们绝对不可懈怠,须当勤加操练,做好保家卫国的准备!” “保家卫国,誓杀敌寇!”五千将士齐声响应,声振寰宇。 百里视洋洋洒洒的训了半个时辰的话,这才把目光投向等了许久的方离,沉声问道:“下面来的何人?” 方离拱手道:“下将军方离,特来军营述职!” 百里视冷哼一声,叱责道:“你可知道军中有规定,四更集结,五更操练,无故迟到者每晚半个时辰,杖责二十。你抬头看看,现在已是什么时候了?” 方离知道百里视心中记着昨天的梁子,故意找茬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也不和他怄气,拱手辩解:“回上将军的话,末将初次来军营,还不知道规定。日后定当谨记军规,按时操练,再有违反,愿受处置!” 百里视手抚胡须,微微颔首:“念在你初次入营的份上,本将暂且放你一马。还有,以后出入军营必须着戎装,违者杖责二十!” 方离忍着心头怒火,辩解道:“昨日宦者令让我到大营里面来领甲胄与兵器,末将第一次踏入军营,又在辕门外苦等了一个多时辰,又去哪里更换戎装?” “违反了军规就得认,战场上敌人不会给你辩解的机会!”百里视大手一挥,霸道的打断了方离的辩解,“沙场决战,生死系于一线之间,难道敌人会等你领了戎装再厮杀?” 百里视的蛮不讲理激怒了方离,高声反驳:“上将军言之差矣,处境不同岂可相提并论?若是沙场相逢,末将便是赤膊也要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为何还要去更换戎装?” 百里视露出蔑视之色:“敌人全幅披挂,你赤膊上阵,有几分把握?不过白白送死罢了,这岂是为将之道?” 方离傲然道:“有几分把握得看对付什么样的敌人,若是对付将军这样的,末将或许还有几分把握。如若不然,末将愿意和将军切磋一番!”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方离之所以敢蔑视百里视,在于掌握了他的实力,83的武勇比自己低了1点,方离有信心战而胜之。 方离并不是喜欢惹事的刺头,但绝对不容许别人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谁也不行! 自己有错可以接受惩罚,但百里视这番话分明是强词夺理,挟私报复,自己决不能逆来顺受,唯唯诺诺! “你……” 百里视先是勃然大怒,随后醒悟过来,方离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如果自己和他动手,输赢都会丢了风度。而且看起来自己的下马威有些过分甚至蛮不讲理了,若是传到父亲的耳朵里少不得要挨几句骂。 “呵呵……你小子倒是有几分骨气与血性,怪不得家父会欣赏你!”百里视自己找了个台阶化解了尴尬,“本将只是举个例子,你也不必激动,本将身为三军统帅,岂能与你动手?有斗志就到战场上去释放吧!” “父亲,方将军刚刚从祖父的门客变成了下将军,这口气就大得不得了啊!你是三军主将不便动手,就让我向方将军讨教一番,如何?” 百里视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一声清脆的娇叱,方离定睛看去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王宫门前喊百里奚“爷爷”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年军士。 方离不禁有些头大,自己刚刚怒怼百里视挽回了一丝颜面,现在他的女儿又跳出来发难。好男不和女斗,输了自己势必颜面无存,赢了也光彩不到那里去,得罪百里奚不说,还会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当真是骑虎难下! 看到方离露出犹豫之色,女扮男装的军士嬉笑道:“我叫百里苏苏,上将军百里视是我爹,相邦百里奚是我爷爷。方将军不必为难,刚才我父亲的话的确有点强词夺理,我这是给你创造了个涨脸的机会。你只要打败我了,父亲自然会对你刮目相看。” 方离自然不会轻易上当,这丫头分明是替她爹出头,怎么会胳膊肘子向外拐帮自己? “苏苏姑娘,孟明将军的话虽然有些霸道,但也是为了告诫我沙场残酷,在下并不会耿耿于怀。男女授受不亲,至于比武切磋还是免了吧!”方离拱手谦让,态度虔诚。 百里苏苏明眸流转,诡笑道:“方将军你放心,我不和比拳脚,你虎背熊腰,我一介女流自然不是你的对手,我和你比射术!” “小女诚心讨教,方将军就露一手让将士们看看吧!” 百里视刚才遭到方离的怒怼,脸面上有些挂不住,难得女儿站出来替自己挽回颜面,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百里苏苏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但射术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起百里视来强了不知多少倍,所以百里视才会信心百倍。 听说百里苏苏要和自己比射箭,方离顿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穿越前身为一名优秀的军人,方离不仅枪法出类拔萃,而且射箭能力同样冠绝三军,多次蝉联军区射箭比赛的冠军。自己身为拥有数万将士的军区射箭冠军,难道还怕了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成? 而且方离从一介门客平步青云变成下将军,恐怕不服者大有人才,适才又遭到百里视刁难,方离正需要找个机会挽回一丝颜面,毕竟光靠嘴炮不足以服众。 “好吧,既然苏苏姑娘诚心邀约,本将却之不恭!”方离做了个请的姿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百里苏苏虽然是女孩身,但自幼活泼好动,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艺,射术更是出类拔萃。但百里奚反对女孩习武,对百里苏苏从军的请求拒之于千里之外,百里苏苏只好央求父亲带着自己出入军营。经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百里视只好让百里苏苏女扮男装跟在自己身边,不得随意走动。 百里苏苏空怀一身武艺,却一直明珠暗投,得不到表现的机会,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有人顶撞父亲这个上将军,百里苏苏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露脸的机会,所以自告奋勇站出来挑战方离。 八 军中无戏言 听说新任的下将军要与上将军的爱女比试射术,整个沙场顿时沸腾了起来,五千将士纷纷擦亮眼睛,翘首以待。内行的看门道,外行的看个热闹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百里视的亲兵在沙场左侧竖起一杆军旗,朱红色的旗帜迎风猎猎招展,导致酒杯一般粗细的旗杆微微晃动。 “方将军,请!” 百里苏苏从父亲亲兵手里接过一张角弓,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方离笑笑:“贤侄女先请!” “你……” 百里苏苏又气又怒,捏着角弓吹胡子瞪眼,“方离你别得意忘形,你今年不过二十四五岁,比我大不了几岁,谁是你侄女啊?” 方离嘴角微翘,不疾不徐的道:“我是相邦大人的门生,视他老人家为师,而你是相邦大人的孙女,我称呼你一声贤侄女不为过吧?” 百里苏苏不由得为之语塞,跺脚道:“哼……占我便宜,我不和你斗嘴,咱们箭下分个高低!我若是输给你,日后就称呼你叔父,若你输了……日后就称呼我——姐姐!” “小丫头你是稳赚不赔啊!”方离微微一笑,“我本来就是你的叔伯辈,你输给我毫无损失,而我若是输给了你,就得降低辈分咯!” 百里苏苏不再和方离斗嘴,弯弓搭箭站的笔直,拉得弓弦如满月,对着旗杆抖手射出一箭。 离弦之箭带着呼啸的风声激射而出,“咄”的一声不偏不倚正中一百二十步之外的旗杆,赢得校场上一片喝彩! 刚刚有些愠怒的女孩因为这一箭变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宛如盛开的花朵,骄傲的把角弓递向方离:“方离,该你了!” 为了反击方离,百里苏苏干脆直呼其名,算是对他称呼自己“侄女”的一种报复。百里奚麾下有五百门客,在昨日之前百里大小姐又认得方离是谁? 方离也不恼怒,作为穿越者也不认为直呼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不妥,向前一步接过了百里苏苏递来的角弓,眯起双眼瞄了瞄一百二十步之外的旗杆。 “苏苏姑娘,借你的丝巾一用!” 百里苏苏虽然一身男装,但爱美是每个女孩子的天性,在她的戎装里面依旧缠在脖颈间一条墨绿色的纱巾,被方离敏锐的眼神捕捉个正着,因此开口讨要。 百里苏苏露出女孩子的羞怯,下意识的捂了捂领子:“好端端的比试射术,你要我的丝巾做何用?” 方离笑道:“好男不和女斗,我若是同等条件下赢了苏苏姑娘也不算本事,所以打算蒙上眼睛与苏苏姑娘比试!” 百里苏苏又是恼怒又是怀疑:“你……好狂妄的语气啊,既然如此,本姑娘倒要看看你的本领!若你能蒙住眼睛赢了我,我愿意到你的帐前做个传令兵,给你跑腿,任你差遣!” 方离大笑,优雅的转动手里的角弓:“军中无戏言,苏苏姑娘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百里苏苏脸色涨得通红,鼓着胸口答应了下来。 百里视本想阻止,但看了看一百二十步之外的旗杆,自己即便睁着眼睛也没有必中的把握,他方离蒙上眼睛就能射中? 百里视知道父亲麾下的门客论武艺首推夏染,至于这个方离是个什么东西,在昨日之前自己还真没注意他,难不成还有日天的本事?当下便默不作声,任由女儿和方离讨价还价。 听了方离与百里苏苏的对话,校场上的将士兴趣更浓,笑声此起彼伏,俱都睁大了眼睛打起精神看戏,许多人都觉得这位新任的下将军真是有趣! 百里苏苏见父亲不说话,便把丝巾从脖颈里抽了出来递给方离:“给你,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方离接过百里苏苏递来的丝巾,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脸痞气的道:“真香!苏苏小姐真不该穿戎装,若是换回女儿装肯定能迷倒天下苍生!” 百里苏苏怒极,瞪眼叱喝道:“你……简直是个市井无赖,真不明白主公为何让你做下将军?” “谁说做将军的就一定要不苟言笑?” 方离说着话用纱巾蒙住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弓搭箭,将弓弦拉的如同满月,扭头朝旗杆方向就是一箭! 盲射! 方离穿越之前是某军区的百米步枪冠军,在十余万将士中独占鳌头,久而久之练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盲射枪法,即便蒙上眼睛也罕逢对手。 方离触类旁通,因为酷爱枪术练就了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闲暇之余也时常蒙上眼睛盲射,练习了一段时间后每次盲射都能准确的命中靶心,在军中被誉为“养由基再世”,享誉全军。 此刻虽然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但手握着弓箭的方离又变成了那个百发百中的“箭神”,即便蒙住了双眼但内心却如同明镜,对旗杆的位置拿捏的不差毫厘! 只听“咄”的一声,羽箭流星一般飞出,不偏不倚正中百里苏苏的羽箭,而且射中了这支羽箭尾端燕尾一般分叉的雕翎。 而且这一箭力道大的惊人,伴随着“哧哧”的响声,竟然硬生生插进了百里苏苏的羽箭之中,直到插进一半方才完全消失了力道,在微微颤抖了几下之后方才静止了下来。 前面一支箭,后面一支箭,前面的箭被后面的箭插了进去。前面的箭是百里苏苏的,后面的箭是方离的,方离的箭插进了百里苏苏的羽箭之中…… 这情景有些污,但方离的身手却更加震撼! 校场上的五千将士先是爆发出一阵整齐划一的哄笑,笑声直冲天际。紧接着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方将军好箭法,你在虞国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百里苏苏又羞又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样羞辱过,射箭输给他也就罢了,这厮竟然弄这样的姿势侮辱自己,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将来传开了还有脸见人么? 心高气傲的大小姐涨红了脸,跺脚欲走:“你欺负一个女孩子家算什么本事?我要回去告诉祖父,他的门客怎能这样羞辱他的孙女?到底还有没有人把他这个相邦放在眼里?” 方离得理不饶人,跨前一步拦住了百里苏苏的去路:“苏苏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明明是你向我挑战的吧?而且军中无戏言,你若是认输了就到我的帐前做亲兵,给我跑腿打杂,任我差遣!” “我若是不认输呢?”百里苏苏克制着眼泪争辩。 方离笑笑:“那就继续比下去,我保证每一箭都会插中苏苏小姐……的箭!” “爹……他欺负我!”百里苏苏遇上这样的无赖有些束手无策,含着眼泪向台上的百里视求救。 方离腰杆站得笔直,朗声道:“军中无戏言,末将适才与苏苏小姐的赌约想必将军适才也听到了。当然,如果孟明将军军中如儿戏的话,就当方离这话没说!” 九 镇守一方 听了方离的话百里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得牙根痒痒。 本指望靠着女儿的射术挽回一丝颜面,没想到输给方离不说,这家伙竟然还捧着鸡毛当令箭,抓住女儿的话大做文章,非要让百里家的大小姐却给他做亲兵,若是传出去让自己与做相邦的父亲颜面何存? 可方离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把这场赌约上升到“军中无戏言”的地步,以此来质问他这个父亲兼上将军,让百里视实在无法反对,虽然在他心中认为女儿的话本来就是戏言! “爹?” 看到父亲不说话,百里苏苏低下头泪眼婆娑的向他求救,毕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让她受一番挫折,改变一下心高气傲的性格也未尝是件坏事!” 百里视一念及此,拉下脸沉声道:“军中无戏言,是你自己向方将军挑战并提出了条件,输了就得认,你到方将军帐前去做亲兵跑腿去吧……” 方离正要开口说话,百里视话锋一转:“不过犬女毕竟是女儿身,长期在军中多有不便,你们并未约定日期,就让苏苏给你做十日的亲兵,如何?” 方离之所以坚持要百里苏苏履行赌约,绝非睚眦必报,不是报复百里视刁难自己,也不是报复百里苏苏当众挑战自己,相反在方离心中还有些感激百里苏苏给了自己这个露脸的机会。 方离之所以这么做纯属爱才心切,因为方离发现百里苏苏颇有射箭天赋,加以栽培必成大器,但因为缺乏名师指导,所以射箭的时候姿势还有许多瑕疵以及错误的地方,因此方离才想留百里苏苏在身边指导一番。 “十日足够了!”方离也不辩解,微微颔首,“十天的时间足够让苏苏姑娘的箭术上升一个台阶!” 听了方离的话百里苏苏方才恍然顿悟,心中的委屈与耻辱顿时一扫而空,兴奋的拜倒在地:“原来方将军是想指导苏苏箭术啊?我险些错怪了你,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方离急忙伸手搀扶:“哎……哎……只是随便指导几句而已,苏苏小姐言重了!” 百里苏苏的手掌虽然有些粗糙,但皮肤白皙,手指修长,触碰的时候让方离忍不住有些心神荡漾,急忙凝神静气,摒弃一切杂念。 百里视的鼻子本来要被气歪了,没想到画风突变,转眼哭哭啼啼的女儿竟然要拜方离为师,急忙高声阻拦:“胡闹,军营乃是严肃之地,岂容你们在此胡闹?” “好吧,反正我要向方将军学习箭术!”百里苏苏这才悻悻的站了起来。 百里苏苏虽然原谅了方离,但百里视却感到今天颜面无存,并不打算和方离化干戈为玉帛,心念斗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清了清嗓子,肃声道:“方离啊,主公委任你为下将军,责任重大。晋国使者荀息这次吃了个哑巴亏,回曲沃后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晋军或者明犯或者暗袭,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对我们虞国用兵。” 方离点头:“上将军所言极是,晋国使者此来的目的是假途灭虢,明眼人一看便知。晋武公搭上了宝马、玉璧、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虞国有两处险关!” 百里视骈起右手食中二指向北方指去:“一个是距离平陆一百二十里的绛关,乃是扼守虞国北大门的门户,目前正由中将军滕循率八千人驻守。另外一个就是西北的池阳,既可以向东直叩平陆,也可以向南直逼虢国。” “末将听说过池阳的险要!”方离装模作样的答应一声,其实心里对池阳没有任何概念。 百里视继续道:“数日前镇守池阳的杜袭老将军犯病,已于前日返回平陆修养,池阳暂时无人驻守,本将决定命你克日前往池阳坐镇,严防晋军来犯,保家卫国!” “末将遵命!” 方离正要找个机会大展身手,听了百里视的话喜出望外,急忙抱拳致谢。 百里视颔首道:“国事如山,不可怠慢,你速速回家收拾行囊赶往池阳去吧!” “既然如此,那末将就此别过上将军!”方离抱拳辞别百里视,心中颇有几分感激。 旁边的百里苏苏一脸兴奋,喜滋滋的道:“我也回家收拾行囊,师父你可千万要等着我!” 百里视想要阻止女儿,手掌抬了抬最终挥手:“去吧!” 方离与百里苏苏一起转身向帅帐外走去,一路有说有笑,渐行渐远。 百里视闷闷不乐的回到帅帐,招来传令兵吩咐一声:“马上拿着我的令箭快马赶往池阳,命副将林岳率四千将士赶往绛关协助滕循守关。” 旁边的参军马彧大吃一惊,劝谏道:“上将军,绛关、池阳乃是虞国的两大门户,绛关常年驻兵八千,池阳驻兵六千乃是常识。从池阳一下子调到绛关四千将士,只恐池阳有失啊!” 百里视冷哼一声:“主公不是器重这个方离么?竟然让一个门客平步青云做了下将军,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若有本事,就给我来个以弱胜强,如果是无能之辈,就自己辞去官职好了!” 方离领了甲胄与兵器,然后翻身上马与百里苏苏并辔离开军营,返回了平陆城。进城后约定一个时辰之后在西门碰面,然后分道扬镳各自回家收拾行囊去了。 方离领了一件青铜战盔,一袭普通的甲胄,一把三尺长的青铜剑,一柄一丈七的镀银镔铁红缨枪,一把铁胎弓,一壶雕翎箭,都只是普通的装备,让方离很是扫兴。 在路上策马徐行,穿梭在来来往往的小贩之中,企图能够淘到几件宝贝,可惜未能如愿,最后悻悻的来到自己府邸门前。想来这巴掌大小的国家,能有宝物才怪! “将军,你回来了啊?” 方离刚进门,换了一身衣衫的荆兮就雀跃着迎了上来,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才半天的时间病恹恹的少女就变得光彩照人起来。 方离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美人儿,忍不住夸赞一句:“不错!” 得知方离即将准备出征,荆兮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一脸不舍得帮主人收拾行囊。当然,同样不舍得还有其他仆人与婢子,俱都站在院子里一言不发。 “我现在即将镇守一方,手底下没几个人才怎么能行?” 方离在书房里正襟端坐,凝神考虑下一步的动作,“记得召唤系统曾经告诉过我,能够利用系统从时空中招募其他朝代的武将为我所用,是时候研究一下如何召唤了。” 方离脑海中的系统自动启动:“锵……系统提示,主公如果想要召唤武将的话,请拿出你的召唤器按照提示操作。” “召唤器?” “就是主公的手机!” 方离恍然顿悟,麻利的把手机从袖子里掏了出来:“然后呢?” “请主公滑动屏幕,找到一个叫做‘点将台’的建筑。” 之前方离还一直没有端详过手机界面,此刻滑动解锁之后才发现手机画面赫然是一座城池,里面有宫殿、有各种兵营,有校场、有农田、伐木场、集市、太史院等各种建筑,而最惹人注目的就是矗立在中央的点将台。 系统继续做出提示:“主公日后可以通过攻城掠地,组建军队,行军打仗,开疆拓土,增加人口,发展经济等军政行为获得功绩点,然后凭借功绩点进入点将台招募武将,随机抽选。” “明白!”方离颔首。 “点将台里面共有两种招募方式,一种是招募武将,每次需消耗25个功绩点,主公有机会获得紫色、蓝色、绿色三种品质的武将之一。另外一种是招募名将,每次需消耗100个功绩点,主公头有机会获得橙色、紫色、蓝色三种品质的武将之一。” “由于主公初次使用本系统,因此赠送主公150个功绩点,主公可以自行选择招募方式!” Ps:即将进行第一次召唤,不知道诸位兄弟最期待哪位武将出现?最后感谢幻灵魔王的6万起点币打赏,感谢唐文剑书友的5万起点币打赏,感谢大鹏展翅留书友的1万起点币赞赏,以及其他所有打赏的同学,感谢支持! 十 初次召唤 听了系统的介绍方离喜出望外,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打开了“点将台”页面,然后选择“招募武将”,静待召唤结果。 屏幕上出现一行提示:“召唤系统初期只向主公开放三国武将,无论主公选择哪种召唤方式,结果只能从三国时期抽选。随着主公以后建功立业,系统将会陆续开放其他朝代的名将供宿主抽选,请主公知晓。”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全史召唤呢!”方离恍然顿悟,“三国就三国吧,这是个英雄豪杰辈出的年代,不比任何朝代差!” 系统再次发出提示:“主公现有150个功绩点,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武将招募,是否执行?” 方离手指在屏幕上轻戳,选择了“是”,然后满怀期待的等待答案,“第一次抽将,系统大人照顾一下,给个紫色品质的武将吧?” 屏幕微微闪动,浮现一片绿光,同时有提示音在方离的脑海中响起:“恭喜主公获得绿色品质武将:麴义——统御86,武勇84,谋略67,内政42,出世植入身份为赵国豪杰,因无法受到重用遂游侠四方,途径平陆得知主公被虞襄公拜为下将军,遂来投奔。稍后片刻,麴义便会慕名来投!” “哎……出师不利啊!” 方离摇头叹息一声,倒不是嫌弃麴义能力不行,但系统明明说消耗25个功绩点有几率获得紫色品质或者蓝色品质武将,可自己偏偏抽了个绿色品质的麴义。不能说运气坏,但绝对算不上好! 木已成舟,麴义已经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方离也只能接受现实,“其实麴义的能力没有这么差吧?我觉得至少应该是蓝色品质的武将!” 但系统既然已经将麴义评定为绿色品质,方离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手指再次点击屏幕,这次选择了消耗100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招募名将”。 屏幕微微闪动,浮现一片耀眼的光芒,一个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的大将头像在屏幕上闪现,同时有提示音在方离的脑海中响起:“恭喜主公获得紫色品质武将:张辽——统御91,武勇92,谋略75,内政62。当前植入身份为池阳关守军中的一名伍长,等主公赴任后可加以提拔,收为心腹!” “威震逍遥津的张文远?” 方离眉头微皱,对这次的召唤结果表示满意,虽然不是曹操、诸葛亮、周瑜、司马懿这些三国顶级人才,但能够招募到魏国前三的张辽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没必要得陇望蜀。 可能张辽的综合能力略逊蜀国五虎将之首的关羽,但作为曹魏五子良将之首,张辽的综合能力至少可以持平马超、张飞、赵云,胜过黄忠。想到威震逍遥津的一代名将即将在自己麾下效力,方离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锵……系统提示,主公还剩下25个功绩点,是继续招募武将,还是留待以后做其他选择?” “我即将镇守险关池阳,正值用人之际,光靠张辽、麴义二人远远不够,还得继续召唤人才!” 方离心中暗自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用意念询问道:“点将台里面只有武将招募和名将招募两个选项,我该如何召唤谋士为我出谋划策呢?” “锵……宿主请放心,各个朝代的谋士也将会按照能力从低到高划分为绿色、蓝色、紫色、橙色等四种品质,主要主公赚取到足够的功绩点,将来就有机会在点将台中抽到谋士!” “原来如此!” 方离手指再次点击屏幕画面上的点将台,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招募武将”。虽然“招募名将”的结果更好一些,但方离手头只剩下25个功绩点,也只能事急从权,先进行一次普通招募,扩充实力,等将来获得足够的功绩点之后再招募名将不迟。 系统随着方离的操作再次启动,画面上蓝光一闪,出现了一个鼻梁高挑,柳眉杏眼,英姿飒爽,带着几分异域风情的女将,同时下面出现了她的名字——祝融夫人。 “恭喜主公获得蓝色品质武将:祝融——统御79,武勇89,谋略56,内政38。出世植入身份为百里苏苏的习武好友,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稍后将会随百里苏苏来拜见主公,一起前往池阳镇守。” “咦……看来我桃花运不错哦!” 方离不禁哑然失笑,掰着手指头数数,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两天,就已经认识了百里苏苏与荆兮两个美丽的女子,再加上刚刚出世的祝融夫人,自己的桃花运不可谓不旺。 就在方离准备退出召唤系统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提示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宿主这次前往池阳坐镇,每坚守一天可以获得1个功绩点,上限50个。如果虞国与其他国家爆发冲突,主公指挥的军队每斩杀或者俘虏一百名敌军,宿主则获得1个功绩,每次战役上限100个。” 看看时辰已经不早,唯恐耽误了赶往池阳的时间,方离匆匆把手机藏进袖子里走出书房与荆兮以及其他的仆人与奴婢告辞。 “将军,你把我带在身边吧,让我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荆兮拎着包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脸不舍。 方离微笑着轻抚荆兮的秀发:“傻丫头,本将是去前线打仗,又不是走亲访友,带着你怎么能行?我走之后,这座府邸就交给你打理了,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可是……”荆兮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方离打断了她的话,高声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多方打探你兄长的消息,只要有了行踪,便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 不等荆兮开口,方离又对其他人道:“宦者令派人送来的粟米与金币足够养活你们,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必须听从阿兮的吩咐,不得违抗,否则逐出家门。” 众人一起允喏:“谨遵将军吩咐!” 方离从荆兮手里接过包袱背在肩上,大步流星的迈过门槛出了府邸,身后众婢子与仆人一起挥泪辞别,目送一身戎装的主人翻身上马,踏上前往池阳的征程。 方离刚刚上马,就看到一个身高八尺左右,虎背熊腰,浓眉大眼,满脸虬髯,腰挎佩刀的大汉风风火火的追了上来:“方将军慢走,小人麴义慕名前来投奔,还望将军收留!” 虽然麴义是方离召唤出来的,可看见手下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威猛的汉子,方离还是满心欢喜,笑的合不拢嘴。 急忙翻身下马,抱拳道:“哦……本将正值用人之际,难得壮士瞧得上我方离,一定会加以重用,只要你有本事,本将绝不会明珠暗投,埋没你的才能!” 麴义大喜过望,单膝跪地施礼:“多谢将军收留,小人愿为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十一 不打不相识 麴义虽然长得威武雄壮,可是穷的叮当响,翻遍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个铜币。 从平陆到池阳将近二百里路程,道路坎坷,方离只好带着麴义到马市上买了一匹黄骠马,算是自己送给麾下第一员武将的见面礼。 虽然这匹马只是一匹普通的驽马,看起来甚至都没上过战场,但麴义却高兴的合不拢嘴,再三拍着胸脯向方离表忠心:“方将军待俺恩重如山,麴义啥话也不说了,以后俺这条命就是你的!” 看看时候已经不早,方离也不顾上和麴义客套,一前一后打马直奔平陆西门而去。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不消一顿饭的功夫,二人便来到了平陆西门,远远就能看到女扮男装的百里苏苏牵着一匹白马,正在翘首期盼,脸上写满了焦急之色。 在百里苏苏的身边站着一个身高超过七尺五寸,一身青色劲装的“男子”,生的鼻梁高挑,眼眶深邃,略厚的嘴唇透着性感,扎起来的栗色长发有些蜷曲, 英姿飒爽之中透着几分妖媚。 虽然青色劲装穿在身上,依然遮掩不住“他”的好身材,比百里苏苏足足高出了将近一头,腰肢婀娜,不肥不瘦,“胸肌”锻炼的格外发达,在远处便能看到波涛汹涌。 “啧啧……这异域风情果然诱人,不过这娘们手里的飞刀却不好惹!” 方离在心里暗自赞叹一句,催马快跑几步上前和百里苏苏打招呼:“苏苏,你来的真准时!” 百里苏苏撅嘴嗔怪:“哪里是我准时,而是你迟到了至少半个时辰。” 方离翻身下马,指了指身后的麴义,拱手赔罪:“并非本将故意来迟,实在是因为这位麴壮士前来投奔,我带他去马市购买马匹,因此耽误了时间。” 百里苏苏打量了麴义一眼,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算了,不和你计较啦,我来向你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 “哇……这位兄弟好健壮,胸肌比俺还要结实!”百里苏苏话未说完,就被骑在马上的麴义用一串夸张的惊叹打断。 “睁开你的眼睛看清了!” 祝融大怒,双目圆睁怒视麴义,抬手丢出一枚飞刀。 寒光一闪,正中麴义头盔上的红缨,登时被飞刀削落,飘飘悠悠的落在地上。 麴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我曹,原来是个雌的,这飞刀厉害啊!” 祝融右手一扬,食中二指间夹着一枚三寸长的柳叶飞刀,作势欲射:“嘴巴放干净点,下次射的就不是你的盔缨了!” “看来历史的记载果然准确,麴义这人虽然练兵能力出色,但性格鲁莽,而且居功自傲,最终得罪了袁绍落了个兔死狗烹的下场。现在看来这麴义不仅鲁莽,似乎还有些缺火,好在能力还不错!” 方离在心里暗自嘀咕了几句,咳嗽一声打破尴尬:“咳咳……这位姑娘休要生气,实在是你长得太……高了,你看几乎和我不分上下。再配上这身男装实在让人雌雄难辨,我这位兄弟眼拙也是情有可原,姑娘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旁边的百里苏苏也劝解道:“祝融姐姐算了吧,这人看起来就是个莽夫,不要和他计较了。” 说完又向方离介绍道:“师父,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祝融姐姐是个侠女。弓马娴熟,武艺非凡,而且有一手飞刀绝技,几乎百发百中。她听说我要跟着将军去前线,希望能跟我一块随军,保家卫国。” 既然百里苏苏愿意称呼自己“师父”,方离也就由着她,向祝融施礼道:“姑娘刚才露的这手飞刀绝技让方离大开眼界,目前本将正值用人之际,能得到你的辅佐,实在是三生有幸!” 祝融面容透着几分冷峻,几乎看不到笑容,微微颔首:“我祖祖辈辈都是虞国人,如今国家有难,我愿意为桑梓贡献我的力量!” 寒暄完毕,四人一起上马,由方离在前引路,扬鞭策马出了西城门,沿着驿道向西北方向的池阳关而去。 此刻已是中秋时节,昼短夜长,四人走了七八十里路程,天色便逐渐黑了下来。 这个时候比不得方离穿越前的世界,即便天黑以后也可以车水马龙,灯火辉煌。但见四周一片静寂,走个十几里路程才偶尔看见一个小村庄。秋风吹来,树木瑟瑟作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百里苏苏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更没有走过夜路,此刻不仅有些害怕,在马上向方离央求道:“师父,天这么晚了,咱们不如找个村子暂住一宿,明日再赶路如何?” “哎……如果连走夜路都害怕,还去从什么军?” 不等方离开口,旁边的麴义就已经扯着嗓门反驳百里大小姐,“连走夜路都害怕,你敢杀人么?更何况池阳乃是前线重地,在杜袭将军返回王城之后群龙无首,万一被晋军趁虚而入,谁来担这个责任?” 方离略作思忖,最终选择支持麴义的看法:“从平陆到池阳不过一百八十里路程,咱们已经走了八十里,就算夜间赶路的速度及不上白天,咱们只要快马加鞭,下半夜就能抵达池阳。兵贵神速,不可耽误啊,如果苏苏你害怕,就和祝融姑娘共乘一骑吧?” 百里苏苏壮着胆子点头:“既然师父心系国事,那咱们就连夜赶路吧!共乘一骑就不必了,你和麴壮士一前一后,把我和祝融姐姐夹在中间就行。” 当下方离举着火把在前开路,百里苏苏紧随其后,祝融与她并辔同行,为百里大小姐壮胆,麴义殿后,四人四骑继续向西赶路。 又走了半个时辰,四人已经有些饥肠辘辘,而驿道也越来越坎坷,道路两旁都是陡峭的山坡,狼嚎之声越来越浓密,时常可以看到野猪在树木中穿梭。 四人找了个宽阔的地方驻足,由麴义找来干柴生起篝火,方离把装水的铁壶挂在篝火上加热,四人围坐在火堆旁匆匆吃了点干粮充饥,小憩片刻,继续上马赶路。 方离在马上给三名随从打气:“我适才看了地图,咱们已经走了一多半的路程,穿过这面这座山谷,再走七十里就抵达池阳了。” 又向前走了十里路,祝融忽然露出不安的表情,蹙眉道:“前方似乎有狼群出没!” 方离下意识的摸了摸背上的铁胎弓,吩咐每人手里点起两支火把硬闯过去:“我也察觉到了,不过看起来这个狼群规模不大,充其量也就是几十头的样子。我们手里有武器,又有火把,不必惧怕,闯过去就是!” 麴义拔刀在手,哇呀呀咆哮:“来得好啊,先让麴大爷杀几头恶狼祭刀!” 四人各自举着两支火把,一手拎着兵器小心翼翼的策马前行,走了两三里路便看到前面的黑暗中泛着成片绿幽幽的光芒,那是恶狼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出的光芒,看起来大约有四五十双。 绿幽幽的眼睛围成一团,中央正燃烧着一堆篝火,一个身高约莫七尺五寸,头戴斗笠,浓眉大眼,相貌刚毅,年约二十五六左右的男子手持一柄铁剑,正在与群狼对峙。 十二 夜遇军神 青年男子似乎被狼群围困多时,看起来颇为疲惫。 在这种情况下换了任何人只怕也吃不消,深更半夜,崇山丛林,孤身一人面对四五十头恶狼,若是意志薄弱的怕是早已精神崩溃,成了群狼的腹中食物。 这青年能够凭借一柄铁剑与群狼对峙了大半夜,而且毫发无损,胆量与意志足以让人肃然起敬。 “是个人才,若是能收为己用,今夜这场辛苦算是值了!” 方离在心中暗暗喝彩,扔掉一支火把,将另外一支咬在嘴里,伸手从箭壶里摸出一支雕翎,拉的弓弦如满月,瞄准了那只体型健壮的头狼。 青年男子正在绝望中苦思脱身之策,忽然发现自东面传来马蹄之声,而且一下子来了数骑,紧绷了半夜的面孔总算浮现出一抹笑容,“天不亡我啊,听马蹄飞驰的声音来者骑术娴熟,多半是习武之人。加上火把弓箭,足可驱散群狼!” “嗖”的一声尖啸,利箭破空而来,隔着一百余丈射向头狼,疾如流星,快过闪电。 那头狼倒也机敏,老远就发现了又有人到来,决定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蹲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其他的群狼见头狼不动弹,也都蹲坐原地,以静制动。 只是这头狼并没想到方离并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远远的就是一记怒射,看到寒光一闪,急忙扭头躲避。 只听“噗嗤”一声,这一箭正中头狼旁边的那只灰色母狼,一下子穿颈而过,发出几声惨叫,四肢一蹬,仆倒在地。 这只母狼是头狼的最爱,此刻突然惨死在方离的箭下,惹得头狼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率领群狼向方离等四人发起了进攻。 “嗷呜……” 一时间狼嚎遍野,蹲坐在地上的四五十头灰狼齐刷刷的站起身来,跟着头狼的脚步踩踏的烟尘滚滚,以勇往直前的气势向方离等四人扑了过去。 “好箭法!” 青年男子喝彩一声,忽然一跃而起,挥剑斩向一只向前冲锋的灰狼。 献血飞溅,一剑剖开了这条恶狼的腹部,五脏六腑溢了出来,登时跌倒在地发出几声惨嚎,再也不动一动。 面对着冲锋的群狼,方离毫无惧色,从箭壶里再次拈了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拉的如同满月,对着头狼就是一记怒射。 狼毕竟是动物,智商有限,即便身为头狼却也无法战胜人类的弓箭。 离弦之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正中这只头狼的眉心,登时发出一声哀嚎,仆倒在地。 “方将军,想不到你的箭法竟然如此了得,接下来看俺麴义的!” 麴义虽然鲁莽但却不愚蠢,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挥舞佩刀向前冲锋,手起刀落,瞬间就砍翻了两只灰狼。 本来因为走夜路吓得要死的百里苏苏此刻忽然精神抖擞,跟在方离后面弯弓搭箭,连发三矢,虽然没能做到例无虚发,但却也同样射倒了两头灰狼。 争强好胜的祝融自然不肯示弱,不停的挥舞手里的飞刀,眨眼间射中了四五头灰狼。只是她的飞刀杀伤力有限,被射中的几只灰狼大多都负了伤,只有一只被切断了喉管,挣扎了片刻方才倒地咽气。 在五人的前后夹攻之下,狼群死伤惨重,包括头狼在内死了十几只。其他的狼群失去了斗志,纷纷掉头逃窜,瞬间做了鸟兽散。 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在群狼散去之后青年男子一下瘫倒在地,放松一下疲惫的神经与躯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青年男子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 方离等人穿过群狼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来到青年男子的身边,诧异的呼唤道:“这位壮士,你没事吧?” 青年男子一骨碌爬起来,打量了方离四人一眼,抱拳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和群狼对峙了一夜,疲惫不堪,脚下站立不稳,实在是失礼了!” 方离笑道:“壮士不必介意,若是换了别人,遇上这些恶狼,只怕早就吓得手脚瘫软,成了狼群的美食。你的意志与胆量,让方离很是佩服啊!” “将军过奖了!”青年男子笑笑,并不愿意说太多的话。 看到对方眼神中有戒备之心,方离抱拳道:“我是虞国下将军方离,此行乃是前往池阳坐镇。如今我国正是用人之际,我看壮士身手不凡,若是有意出仕,本将保你荣华富贵!” 青年男子报以歉意的一笑:“真是抱歉,在下并非虞国人,而是卫国人,只是途径贵国而已。” “卫国人?” 方离心中一动,想起荆兮的身份就是卫国人,而面前的这个青年约莫二十四五岁,随身佩剑,自称卫国人,莫非是荆兮的哥哥荆轲? 若此人真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刺客荆轲,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连一双布鞋都没踏破啊! “莫非壮士姓荆?”方离满怀希望的询问。 但青年却摇了摇头:“我不姓荆!” 方离有些失望:“那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青年略作思忖,还是决定坦诚相告:“既然将军救了在下一命,我也不隐瞒,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更姓,吾乃卫国左氏人吴起。” “吴起?” 方离好似听到一声霹雳,被震得头晕目眩,想不到面前的青年竟然是历史上鼎鼎大名,文武全才的吴起,真是让人大瞠目结舌。 历史上的吴起既能操练兵马,又能统军破敌,还能改革强国,亦能出谋划策。 他曾经先后效力鲁、魏、楚等三国,在鲁国的时候杀妻求将,率鲁军大败齐军,由此名声鹊起。 后来吴起功高震主,因为不是鲁国人而遭到君主怀疑,只能弃鲁投魏,并在魏国大放光彩。 吴起效力魏国期间率部攻克了秦国的河西地区,并在此驻扎训练了名震天下的魏武卒,并一直把战线向前推进,逼得秦国不断的收缩防线。 后来秦惠公为了收复河西失地,亲自率五十万大军东征,却被吴起以五万人击败,铩羽而归,而吴起更是因为这一战享誉天下,名动四方。 后来魏文侯去世,吴起遭到排挤,逐渐失去了魏武侯的信任,无奈之下只能南下投奔楚国。 楚悼王一向仰慕吴起的才能,迅速将吴起擢升为楚国最高的“令尹”,一个相当于宰相的职位。有了楚悼王的支持,吴起采取大刀阔斧的改革,终于让楚国变得强大起来,并击败了昔日的旧主魏国,让楚国的地位越来越高。 曹操曾经如此评价吴起“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 如果把吴起放到三国时代,综合能力绝对是前三的人物,方离一路上还在苦苦思索怎么赚取功绩点,然后到点将台里面抽取一名三国时代的橙将,没想到转眼大名鼎鼎的吴起就送上门来。 趁着吴起自报姓名之际,方离定了定心神,用意念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指示:“给我查询一下吴起的能力!”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锵……吴起——统御98,武勇72,谋略97,内政98。” 新书第一个冲榜日,特开个单章求票!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看最快更新 《一念永恒》请上 http:// 十三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虽然方离对吴起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也知道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吴起现在还只是个无名无姓的年轻人,而自己孬好也是虞国的高级武将,以吴起的聪明才智,如果自己表现的太露骨,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导致弄巧成拙。 “呵呵……吴壮士好胆量,好意志,本将十分欣赏,想要把你收在麾下效力。若壮士瞧得上我方离,到了池阳关我拜你为副……至少让你做个百夫长,不知吴壮士意下如何?” 方离背负双手,试探着吴起的意思,本想说拜吴起为副将,但话到了嘴边觉得不妥,便改成了百夫长。 吴起再次露出歉疚的笑容,辩解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方将军救了吴起的性命,我本该以死相报。但吴起已经答应了鲁国上将军曹刿的邀请,准备前往鲁国出仕,怕是要辜负方将军了!” “是这样啊?” 方离难掩失望之色,本以为这次撞上了大运,谁知道却是空欢喜一场。 “嘿……我看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俺们方将军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竟然不识抬举?” 旁边的麴义勃然大怒,上前一步揪住吴起的衣襟就要动粗,“早知道这家伙是个忘恩负义之徒,还不如让狼群把他吃了呢!我看方将军你也不必和他客气,直接抓到池阳让他做几天劳役就老实了!” “不得无礼!” 方离急忙阻止麴义的鲁莽之举,心中对吴起的想法洞若观火。 以吴起这样的才能自然是心高气傲,他连自己的祖国卫国都不肯辅佐,又岂会看上实力弱小的虞国? 以吴起的才能和抱负,自然是想在这个世界上建功立业,争取名垂青史。而齐、秦、赵、楚、晋等超级大国人才济济,吴起就算加入也没有太多表现的机会。 但如果加入虞、薛、莒、蜀这样的小国,就连国家都朝不保夕,就算混出个名堂来又能有多大的影响? 如此比较一番,吴起的目的便不言自明,像鲁国、吴国、燕国、越国这些二线国家就是最好的选择,既有用武之地,还拥有一定的国力让他施展才能。 虞国只有六十万百姓,三万军队,面积从南到北不过三百里。 相比之下鲁国则强大的多,他们拥有二百五十万人口,精兵十三万,曾经多次对垒东方霸主齐国,而且能够互有胜负,实力不可小觑。 再加上鲁国有孔子、孟子这样的大儒游行天下传授儒道,深受周王室欣赏,更有许多诸侯推崇儒学,鲁本身又是公爵国,因此鲁国的地位仅次于五大诸侯国。这样比较一番,吴起看不上虞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看来我与吴壮士有缘无分啊,真是可惜!”方离摇头叹息,一脸惋惜之色。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方离相信如果把吴起强行留下,一定不会让他心服口服的为自己效力,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他去鲁国,也好结交一个外援,反正吴起在鲁国也呆不长。 虽然这个世界和方离穿越前的历史不一样,但却还是有许多共同之处,方离相信按照吴起的性格在鲁国待几年之后一定会重蹈覆辙。如果到那时自己的实力强大起来,再招募吴起就会变成水到渠成的事情。 “方将军的救命之恩我吴起没齿难忘,如果我在鲁国混不下去,倘若方将军不嫌弃,他日必来报答将军的恩情!”吴起没有把话说死,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方离露出欣慰的笑容:“只要我方离手中有兵权,虞国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吴起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方将军在虞国不得志,而吴起又在鲁国侥幸出人头地,我随时欢迎方将军来鲁国效力。我相信凭方将军卓越的箭法,在鲁国一定会大放光彩,鲁国所能提供给将军的舞台绝非虞国所能相比!” 在春秋战国这个乱世,国家民族的概念还不是很强烈,因此许多名将都会选择为其他国家效力,除了卫国人吴起先后效力鲁、魏、楚三国之外,大名鼎鼎的“兵圣”孙武也是以齐国人的身份为吴国效力。 而为别国效力的名将还有魏将乐羊的后裔乐毅为燕国效力,齐国后裔蒙恬兄弟为秦国效力。至于伍子胥受到迫害投奔吴国反攻故国楚,并将楚平王掘墓鞭尸的事迹更是人尽皆知。 这个乱世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忠诚并没有多少价值,即便如赵国名将廉颇,也是晚节不保,在晚年遭受冷遇后投奔了魏国,之后又辗转去了楚国,并客死异乡。 也许吴起不在乎国家民族,但却有人在乎。 吴起话音刚落,旁边的百里苏苏呵斥道:“你们卫国人可以无父无母无国家,我们虞国人却做不到!我相信方将军生是虞国的人,死则是虞国的魂,绝不会投靠其他国家的!” 吴起笑笑:“这位姑娘,你还年轻,还不懂得世事无常。人在江湖,有时候并不由己!” 方离慨然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既然吴壮士决定去鲁国,我方离也不勉强你,希望将来有朝一日你我能够并肩作战。” 吴起意味深长的道:“或许这一天已经不远了,如果方将军将来无处可去,请一定记得来曲阜找我。” 方离摇头苦笑一声,显然吴起已经知道晋国使者来访的消息。以他的才能自然一眼就能够洞穿无论虞国是否答应借道给晋国,最后都难逃亡国的厄运,想来这也是吴起不肯答应方离加入虞国军队的原因之一。 晋国有六百万百姓,带甲四十万,战车五千乘,如果发了狠要灭虞国,就算虢国来援也改变不了结果,更何况虢虞之盟现在已经濒临破裂。 方离吩咐麴义去搜集干柴回来生火:“咱们不谈这个了,刚才与狼群恶战了一场,腹中饥肠辘辘。而我的马鞍上带了一壶好酒,咱们共饮一场,然后分道扬镳!” 麴义尽管非常憎恶吴起,但还是按照方离的吩咐搜集了一大抱干柴回来生火,方离亲自去把头狼剥了皮,割了一条狼腿放在篝火上熏烤,与吴起共饮一壶酒。 “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吴兄弟为何自西方而来?”方离虽然不知道自己和吴起谁的年龄大,但既然自己是将军,就得摆出将军的架子。 吴起也不计较,坦诚相告:“实不相瞒,我的母亲一个月前因病辞世,而我正追随师父游历到梁国境内。因为我没有回乡服丧,惹怒了师父,将我逐出了师门,无家可归。幸好鲁国的曹刿将军派人召唤,因此才昼夜赶路以至于在这荒山野岭撞上了狼群。” 方离恍然顿悟:“原来如此,敢问尊师何人?” “孔圣人是我的师祖,他的徒弟曾子是我的授业恩师。”吴起从实道来。 曾子本名曾参,是孔子七十二弟子之一,在历史上他的儿子曾申才是吴起的师父,并把吴起驱逐出了师门。现在看来情况有些变化,吴起从曾申的弟子变成了曾参的弟子,不过对于方离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两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从练兵到治国谈的不亦乐乎,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一壶酒喝完,东方已经微微泛出鱼肚白。 吴起带着笑容起身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天色已亮,咱们就此别过吧?” 方离提议道:“咱们相见恨晚,不如义结金兰,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ps:周一,求推荐票冲榜! 十四 有眼不识泰山 方离本想效仿刘备拉拢关张的办法拴住吴起,谁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吴起并不买账,笑道:“结拜那是凡夫俗子所为,君子一诺,胜过千金。你我的约定,击掌即可,若是君子绝不反悔!” “也好!” 看来吴起的高傲远在方离的意料之外,只好与他击掌为誓,约定日后若有一方不如意可去投奔另一方,必须倾力扶持,不负今夜之约。 吴起看着天色已亮,霍然起身,施礼道:“山高水长,就此别过!” “告辞!” 方离心中虽然百般不舍,但也只能拱手作别,目送吴起翻身上马,渐行渐远,走的无比潇洒。 就这样与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名将擦肩而过,方离的心情有些郁闷,一路上的话语少了许多。 看到方离闷闷不乐,策马跟在旁边的麴义替他不值:“这家伙也就是胆量大点,武艺还不如我呢,而且不识抬举,方将军何必为这样的人失落?” 听了麴义的话,方离振作精神扬鞭策马:“可能是我求才心切吧,咱们虞国即将迎来狂风暴雨,只有顶级统帅才能把帮助我们虞国挡住晋国的侵犯!” “连我父亲也不行吗?” 策马紧随的百里苏苏对方离的话不太认同,看起来他对身居上将军的父亲很是崇拜。 方离心道“你父亲的能力也就跟旁边的麴义不相上下,比张辽逊色不少,更不用说和历史顶级的吴起相比了。庆幸的是晋国也没有什么名将吧?好像有个叫做先轸的家伙,不知道能力如何?” 虞国面积狭小,只相当于汉朝的一个郡,南北不过三百里,东西两百八十里,人口六十万,这样的一个小国想要拥有出色的统帅的确是件奢侈的事情。这个国家的人应该庆幸有自己这么一个带着外挂的人来帮他们,方离心道。 四人一路快马加鞭,用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抵达了池阳关。 远远看去,但见周围群山连绵,险峻巍峨,池阳关虽然不算高大,但却扼守住了咽喉要道,由北向南必须穿过关卡,要么就必须翻越险峻的大山。 池阳关的城墙高度大约三丈,城墙上旌旗招展,寒光稀疏,方离不禁微微皱眉:“如此险关,为何守军如此薄弱?这城墙也有些低矮啊,必须加固!” “来者何人?停下马蹄!” 关上的守军看到有人到来,远远的放出一支响箭,大声叱喝。 不等方离开口,麴义已经策马上前,大声通报:“关上的将士听好了,来的乃是下将军方离,池阳关新任的守将。赶快告诉关上的将领,速速下来迎接!” 问话的军候急忙飞报守将严提,在中将军杜袭抱病返回平陆之后由他暂代主将,本以为杜袭走后自己将会是池阳关的守将,谁知道竟然空降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方离,而且刚刚从相邦的门客升上来的。这让严提很是忿忿不平,甚至打算向上将军百里视请求把自己从池阳关调走。 就在严提怒气冲冲之际,传令兵又传达了百里视的另一道手谕,命另外一名副将林岳率四千将士星夜离开池阳前往绛关协助守城,这才让严提转怒为喜。 “哈哈……看来孟明将军也看这方离不顺眼,明升暗损,表面上提拔他做池阳的主将,暗地里却釜底抽薪,把关上的守军抽走了三分之二。如果晋军来犯,就算他方离三头六臂也挡不住啊!”严提捋着胡子,总算出了一口心头的恶气。 心中暗自抱怨道:“主公真是越来越昏庸了,他方离只是一介门客,难道就凭几句阿谀奉承的话就要和我们这些戎马半生的老臣平起平坐?他何德何能啊!” 至于池阳丢了会有多大影响,四十多岁的严提不在乎,反正论资排辈在杜袭走后池阳关主将的位子就应该自己来坐。 而且池阳关不像绛关那样可以直捣王城平陆,向东走一百多里都是山川,而且还有第二座关卡楼寨扼守,还有战略缓冲余地。 得知方离到来,严提立即带领十余名亲信出关迎接,查验了印绶与委任书之后,抱拳寒暄:“严某已经为虞国效力二十年,累积军功方才升到下将军的位置,却不认识方将军,不知何等出身?” 方离知道严提不服自己被空降为池阳关的守将,泰然自若的道:“在下本是相邦的门客,侥幸获得主公赏识,被擢升为下将军。至于军功,还不曾获得!” “唉……早就听说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想不到世上真有这种事情,我等浴血奋战,戎马一生,反而不及人家一张嘴啊!”严提扭头对身边众亲信大声抱怨,丝毫没把方离放在眼里,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方离懒得和严提斗嘴,自己刚刚上任难免有人不服,和他唇枪舌剑反而落了下乘,日后凭自己的表现征服人心才是王道。 旁边的百里苏苏却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替方离打包不平:“凭一张嘴怎么了?方将军凭一张嘴为主公得到了天尊璧与宝马,让晋国大夫荀息碰了一鼻子灰,维护了虞国的尊严,胜过千军万马。严将军戎马半生,给虞国拿下了几座城?攻取了几里地?主公论功行赏,有何不可?” “我……” 严提被百里苏苏问的哑口无言,嗫嚅半晌道:“我……我……我不和你计较,你、你又是何人?咦……你怎么看起来像个女孩子?” 旁边比百里苏苏高了一头的祝融接过话茬道:“女人怎么了?国家兴亡,国人有责,难道女人就不能上阵杀敌了么?古代有妇好治国打仗,传为美谈,你凭什么歧视女性?” 方离咳嗽一声:“咳咳……忘了提醒一下严将军,这位姑娘是相邦大人的孙女,孟明将军的爱女,百里苏苏小姐。” “呃……” 严提大吃一惊,额头见汗,尴尬的道,“原来是苏苏小姐,在下久闻你的大名,传说你弓马娴熟,不让须眉,箭术甚至比孟明将军还要胜过一筹。实在是末将眼拙啊,有眼不识金镶玉!” 百里苏苏对严提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很是厌恶,冷哼一声:“哼……不要拍我的马屁,方离将军是我的师父。” 方离叹息一声:“如果虞国都是这样的武将,国力没有发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系统何在,给我检测一下严提的能力值?”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锵……严提——统御69,武勇73,谋略58,内政42.” “还不如三国的好郝萌、曹性呢!”方离在心里叹息一声,并没有感到意外。 见百里家的大小姐随行左右,严提又推翻了自己的看法,不知道百里视究竟用意何在? 如果打算坑方离一把,为何让爱女跟随在他左右?如果百里视有意扶持方离,为何又把兵力抽走了三分之二? 严提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作罢。派人带着方离一行入关,到杜袭的主将府邸暂时安顿下来,再作打算。 现在自己就是这座城池的主宰,方离难掩澎湃的心情,在府中放下行囊,换了一身干净的戎装,带了麴义、祝融、百里苏苏走出大门,登上城墙巡视。 十五 士为知己者死 “不是说关上有六千将士,为何如此稀疏?” 方离在城墙上逛了一圈就发现情况不对,急忙派人招来副将严提,询问缘由。 百里视先任命方离为池阳关主将,却随后又调走了四千兵马,最后又让女儿追随方离左右,严提实在猜不透百里视打的什么算盘,只好据实禀报:“就在一个半时辰之前,林岳将军奉了上将军的命令,率领四千将士向西驰援绛关去了。” “唔……” 方离不禁无语,忽然感到了深深的恶意,看来百里视在给自己挖坑啊,身为上将军岂能公报私仇,将国家大事当做儿戏? 百里苏苏一脸不解:“我听父亲说绛关常备兵力是八千人,池阳是六千人,这是基本配置,为何一下子抽走了三分之二,这让我师父怎么守关啊?” 严提双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事你得去问令尊,上将军做的决定,岂是我能揣测的。” 事已至此,抱怨已是无济于事,方离振作精神道:“无妨,池阳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难开,两千人马足可挡住两万敌军。上将军既然向绛关抽调兵马,自有他的想法,我等只需尽人事听天命。” 一直跟在旁边的麴义献策道:“队伍调走了咱们再征兵就是了,我最爱练兵,虽然没当过将军,可我看过兵书啊!给我一千人,半年给你训练出一支精兵来!” “别闹了!” 严提笑笑,并没有把外表粗犷的麴义放在眼里,“池阳处在四国交界的地方,向西是梁国的土地,向北是晋国,向西南走百十里则进入了虢国,向东南走才是咱们虞国。 周遭的百姓倒是不少,光梁国大梁郡就有十万百姓,晋国的居民也有六七万,唯独咱们虞国人口稀少,一直向东推进到楼寨能有一万百姓就不错了。征兵?若是能征上来,怎么会等到现在?” “这……”麴义咂吧咂吧嘴,“这一路群山连绵,周遭有强盗吧?咱们干脆收编强盗算了!” “哼哼……” 严提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强盗之所以落草为寇,无非是想吃香的喝辣的,周围那么多选择,他们为何选择最弱的国家?” 话音落下,严提觉得有些不妥,解释道:“咳咳……我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晋国咱们就不比了,虢国有百姓一百五十万,八万将士;梁国也有一百三十万人口,七万将士,强盗若是选择君主,又岂会选择咱们虞国?” 方离微微颔首:“严将军分析的极是,既然征不到士兵,咱们就加固城墙吧?作为虞国的屏障,池阳关的城墙只有三丈,实在是太矮了。若想增强防御能力,至少得增高到五丈左右。” “方将军以为我等没想过加固城墙么?” 严提露出苦笑,觉得方离纯属纸上谈兵:“咱们虞国只有六十多万人口,其中十万妇人,十万老弱,三十万未成年,只剩下十万精壮。这十万精壮中抽调了三万人参军,剩下的七万人要耕田种地,修路筑桥,牧马喂羊,打渔产盐,方将军觉得能征调到多少劳役?就凭关里的几千将士,去山上采石伐木,再运下来,多久才能让池阳关增高到五丈?” 方离算是听明白了严提的意思,总之一句话,虞国缺人,严重缺人,什么都干不了! “我知道了,采石伐木的事情,我自会设法解决。”方离眉头微皱,计上心来。 严提露出质疑的表情:“方将军不会开玩笑吧?之前杜袭将军坐镇的时候,手里握有六千精兵,都没能把池阳关的城墙增高,现在只剩下两千人了,方将军有办法增高城墙?” 方离颔首,踌躇满志的道:“军中无戏言,如果我方离一个月之内无法增高池阳的城墙,这主将的位子就让给严将军来坐。” 严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呵呵……方将军言重了,我严提何德何能担任主将?我会把你这番话原原本本的禀报给上将军与主公,他们一定会秉公处置。” 向方离禀报完毕之后严提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只剩下方离带着麴义、百里苏苏、祝融三人在城墙上继续巡视。 当然,方离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目的是寻找张辽。 张辽的身份现在只是一个伍长,如果方离指名道姓的寻找张辽,只怕连张辽自己都会怀疑方离怎么知道他的姓名? 方离顺着城墙一路巡视,但凡看到相貌不凡,身材魁梧的将士都会上前谈话,表面上看似训诫勉励,其实是在试探对方是不是张辽。 “前面这个一定是威震逍遥津的张文远!” 在连续询问了几个将士之后方离眼前一亮,凭直觉就断定面前站立的这名小卒百分之百就是曹魏名将张辽。 只见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年约二十三四岁,生的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虎背猿臂,雄壮非凡。随便在城墙上这么一站,便流露出非凡的气度。在鳞次栉比的士卒中,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方离在这人面前停下脚步,背负双手,假装闲谈的样子。 “小人雁门马邑人,姓张名辽字文远,我本是晋国人氏,因触犯了律法遭到官府通缉,不得已才跑到虞国参军。”此人自报姓名,果然就是方离苦苦寻找的张辽。 方离试探道:“看你身材魁梧,气度非凡,不知道武艺如何?若有本事,在本将面前露几手,必有重用。” “既然如此,小人就献丑了!” 张辽也不客气,拔出佩刀在城墙上挥舞起来。 只见他闪转腾挪,矫若游龙,一柄佩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寒光闪烁,直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好刀法!” 张辽施展完毕,方离带头鼓掌喝彩,就连心高气傲的麴义与祝融也都心悦诚服的鼓掌叫好。 张辽收刀归鞘,向方离抱拳施礼:“小人献丑了,还请方将军多多指点!” 方离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文远的刀法真是让本将大开眼界,像你这样的本事岂能屈居伍长?本将现在决定提拔你为军候,掌管两百人。” 张辽喜出望外,单膝跪地致谢:“多谢方将军提携之恩,小人愿为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方离召集全军在校场集合,宣布任命张辽、麴义、祝融三人位军候,每人率领两百人,克日操练,不得怠慢。 张辽、麴义、祝融俱都心潮澎湃,等方离训话完毕,各自率领部下的士卒在校场上操练起来,一时间杀声四起,一个个练得大汗淋漓,热火朝天。 傍晚时分,方离正要准备查阅资料,掌握池阳附近的地理常识,风土人情,就看到张辽推门走了进来:“方将军,属下有一席话,特来向将军禀明。” 十六 方离的诡计 “呵呵……文远快快坐下,有话直说无妨!” 面对着自己麾下的第一大将,方离满脸微笑的起身招待,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张辽却恪守军礼,不肯与上司平起平坐:“属下坐着说就行,辽此来非为他意,乃是为了向将军分析一下我对上将军突然从池阳调兵的看法。” “快说来听听!” 方离正猜不透百里视的用意,而麴义、祝融都欠缺谋略,此刻张辽主动来和自己讨论这件事,实在是求之不得。 张辽腰杆站的笔直,肃声道:“按照常规配置,池阳最少要驻扎六千兵马,才能挡住晋国一定规模的进攻。而上将军突然把兵力抽走了三分之二,这有点不符合他的作风。” 方离苦笑:“因为我支持主公和晋国结盟,却因此得罪了孟明将军……呵呵,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张辽道:“将军迂回劝阻主公被拜为下将军的事迹已经在军中传开,辽非常钦佩你的机智。只有投主公所好才能挽救虞国,也许孟明将军看不惯你的做法,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哦……”方离微微皱眉,静待张辽深入剖析。 张辽继续侃侃而谈,声音清晰洪亮,听起来很有感染力:“属下斗胆对孟明将军做一个客观的分析,他的能力与威震天下的秦国武安君白起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就算比起魏国的乐羊、晋国的先轸、赵国的廉颇,也有一定的差距,但我们决不能怀疑他对虞国的忠心。” 方离颔首赞同:“是啊,百里家一门忠烈,子明先生(百里奚)官拜相邦,孟明将军拜为上将军,其他几个子弟也都在军中效力,或在朝廷中当差,百里家对虞国的忠诚绝对容不得半点怀疑。” 见方离赞同自己的观点,说话平易近人,并没有主将的盛气凌人,颐指气使,张辽非常高兴,对方离的好感不由自主又增添了许多。 “孟明将军的忠心勿用怀疑,他的能力虽然不及属下提到的各国名将,但也绝不是庸碌短视之辈,更不会为了一己私怨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方离如同醍醐灌顶,恍然道:“文远的意思是孟明将军故意抽调兵马离开池阳,露出破绽让晋军来犯?” “极有可能!”张辽点头,“池阳关周围山脉连绵,是个伏兵的好场所,如果晋军攻破池阳后轻敌冒进,我军提前预设一支伏兵,很可能大获全胜。” 晋国拥有四十万大军,如果晋献公铁了心要灭虞国,倾力出击,虞国定然难逃亡国的命运。 在晋国铁骑的强攻之下,无论是绛关还是池阳,都没有守住的可能,区别只是晋国会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 既然无法守住关卡,那就得另外考虑良策,所以百里视以进为退,故意和方离闹矛盾,从池阳抽调兵力给方离“挖坑”,给晋国君臣造成“将帅”不和的假象,引诱晋军把矛头指向池阳,而不是绛关。 正常情况下绛关兵力上升,池阳兵力骤降,晋国自然会选择攻打池阳,而虞国正好在池阳南面的群山中设伏,杀晋军一个措手不及,予以重创,挫敌锐气,缩小双方的兵力差距。 方离闭目凝神思考了一阵,缓缓开口道:“孟明将军也算是煞费苦心,不过晋国君臣绝非庸碌之辈,要想让晋军中计,咱们还得演一出戏。” “哈哈……还是方将军考虑的周详!”张辽发出会意的大笑,向方离竖起了大拇指。 方离亲自去把百里苏苏和祝融找来,将自己刚才和张辽的分析叙述一遍,最后道:“为了避免晋国君臣识破上将军的计策,只好委屈苏苏小姐了!” 百里苏苏听完雀跃不已,欢呼道:“我就说嘛,父亲大人岂是这种睚眦必报,因私忘公的小人,原来下了好大一盘棋!只是他为何不告诉我们,害的我被蒙在鼓里,好不难过。” 方离笑道:“若是告诉你了,计划还有用么?不过为了瞒过晋国耳目,明天必须得把你赶回平陆去了。” “只要能骗过晋国君臣,师父就是打我军棍都认了!”百里苏苏一口答应下来,一脸凛然。 祝融拱手道:“苏苏妹妹,姐姐既然来到了边关,就不想回去了。我的梦想是驰骋沙场,杀敌卫国,不想做个寻常女人在家相夫教子。” “边关正是用人之际,姐姐身手了得,当然要留下来帮助师父守关。”百里苏苏拍了拍祝融的肩膀,叮嘱她安心留下来。 等两个女人离开后,方离又把张辽唤到身边,耳语一阵:“要想瞒过晋国君臣,咱们必须把戏演的逼真。仅仅赶走苏苏姑娘还不够,还必须尽快增筑城墙,营造一种紧张的气氛。” “可是关上只有两千守军,怕是抽不出人手上山采石伐木吧?”张辽一脸为难。 方离诡笑着从桌案底下拿出一个褡裢,打开口之后赫然是一把碎金子,胸有成竹的道:“这是我从库府中支取的黄金,你选几个可靠的兄弟乔装打扮,连夜上山埋在一些石头底下。然后在周围的村子里放出风声,就说附近的山上有金矿,吸引周遭各国百姓前来挖掘,咱们就可以‘不劳而获’,得到大量的石头!” “哎呀……方将军真是足智多谋,辽自叹不如啊!”张辽听完佩服的五体投地,长揖到地,心悦诚服。 天空月色皎洁,照耀的池阳关朦朦胧胧,秋风萧瑟,吹得树木瑟瑟作响。 张辽领了命令,悄悄挑选了十二名精卒脱下甲胄,换上百姓的衣衫,扛了锄头铁锹,连夜出了池阳关攀爬上周围的山坡。用了一整夜的功夫,埋下了数十处黄金,并留了暗记,直到天色大亮,方才下山返回池阳关。 张辽一行刚刚来到关下,就看到方离和百里苏苏一个站在城墙上,一个骑马在关下,扯着嗓子互喷。 “百里苏苏,你给我听好了!回去告诉你父亲,他挟私报复,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私自从池阳抽调了四千将士去绛关,分明是给我挖坑,我一定会把他的所作所为禀报给主公。”方离叉腰怒骂,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百里大小姐毫不相让,针锋相对的辩驳:“走就走,要不是你一口一声军中无戏言,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以为我想跟你来啊?你记住,是你赶我走的,休要说我们百里家说话不算话!至于从池阳调动队伍的事情,我父亲是上将军,难道还要征求你的意见么?” “给我滚!” 方离入戏够深,激动的脸红脖子粗,伸手去摸弓箭:“再喋喋不休,信不信我一箭把你射下马来?” 旁边的麴义急忙阻拦:“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万万使不得啊!” “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百里苏苏冷哼一声,拔马就走,还不忘朝刚刚来到身边的张辽等人发火,“看什么看?没看过男人和女人吵架么?” 张辽努努嘴耸耸肩,表示你的演技太逼真,我对不了戏! 百里苏苏双腿在坐骑腹部一夹,扬鞭策马,绝尘而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十七 雷霆之怒 晋国王城,曲沃。 相比于略显寒酸的虞国都城平陆,历史悠久的曲沃则雄伟繁华了许多,作为拥有六百万人口的国家,晋国的王城自然不能与小国的国都同日而语。 远远望去,坐落在盆地中央的曲沃三面环山,城墙高达六丈,雄伟壮观,犹如龙盘虎踞一般坐落在汾河北岸,城墙上旌旗招展,迎风猎猎。 五千甲士伫立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刀枪映日,甲胄生辉,一副大战即将来临的气氛。 出使虞国归来的大夫荀息垂头丧气,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无精打采,带领着三十余名随从穿过曲沃南城门,直奔王宫而来。 晋献公诡诸的宫殿坐落在曲沃城中央,占地将近百顷,宫殿巍峨,楼台轩榭,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气势非凡,彰显着大国的气势。 王宫周围有护城河绕宫而过,宫殿正门前有三座雕栏玉砌的桥梁横跨河面,文臣武将与宦官宫女只能走两边的桥梁,中间的桥梁只有晋献公自己以及得到嘉奖的官员才能通过。 宫门前两尊高达三丈的白玉狮子栩栩如生,捍卫着王宫的大门,两千甲胄鲜明的卫士手持长戈护卫着王宫,每十步一人,鳞次栉比,绵延无尽。 得知荀息出使归来,年方四十的晋国君主晋献公诡诸在玄武殿召集麾下文武大臣,共商借道伐虢之事。 虽然身居高位,但戎马半生的晋献公却依旧很健壮,身材魁梧,双目炯炯有神,自有一股非凡的气度。此刻正居中高坐,扫视殿下的文武大臣。 左边的文官以重耳领衔,而这重耳不是别人,正是晋献公诡诸的儿子,也是中国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春秋五霸之一。 晋献公用人唯贤,直接任命自己的儿子姬重耳为相邦,领衔群臣,总督国事。 而重耳也不负父亲所望,担任晋国相邦以来励精图治,夙兴夜寐,把晋国治理的蒸蒸日上,国库充盈,粮食富足,甲胄坚固,刀枪锐利。使得晋国上下民心高涨,士气高昂,意欲争霸天下,问鼎四海霸主之位。 在重耳下面依次站立着晋国六卿,分别是狐偃、赵衰、贾佗、荀瑶、里克、阳处父等人,一个个峨冠博带,面容严肃。 右边的武将则以上将先轸领衔,只见他一袭甲胄,面容肃穆,犹如塑像般一动不动,甚至很久才眨一下眼睛。 先轸下面则依次站立着毕万、赵夙、魏丑(魏犨)、魏绛、狐射姑、赵盾等人,一个个身着戎装,如临大敌。 荀息乃是晋国仅次于重耳的二号文官,可以不经通报直入大殿。 只见他踮着脚一路小跑,颤巍巍的进了玄武殿跪倒在地:“臣荀息出使归来,拜见主公!” 诡诸微微颔首,示意荀息平身:“荀卿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我想姬阐这个废物见了天尊璧与奔霄,只怕笑的嘴巴都无法合拢了吧?哈哈……什么时候打开绛关,放我晋国大军过境?” 荀息却不敢起身,跪在地上额头见汗:“回……回主公的话,臣有辱使命!” “哦……” 晋献公露出意外的表情,蹙眉道,“怎么?姬阐尽然抵御住了宝物的诱惑,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看来他对虢逊之间的友谊很忠诚啊!” 荀息跪在地上,抬起袖子抹汗道:“回主公的话,姬阐是个见钱眼开的东西,见了天尊璧与奔霄马几乎忘了自己是谁,没想到关键时刻百里奚返回了平陆……” “哦……是这老狐狸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诡诸使劲捏了捏手里的酒杯,露出愤怒之色,“寡人早晚手刃了这老匹夫!” 太史贾佗趋前一步,拱手道:“我就说这姬阐对百里奚言听计从,要想假途灭虢,怕是很难瞒过这老狐狸。” 诡诸冷哼一声:“哼……寡人本来就不舍得把天尊璧与奔霄马送给姬阐这个废物,就连暂时保管也不愿意!既然他不识时务,咱们干脆先强攻灭了虞国好了!” “主公所言极是,臣等愿为先锋!”在先轸的带领下,众将齐声抱拳宣誓。 荀息跪地叩首,以额头撞地:“回主公的话,臣有辱使命,没有把天尊璧与奔霄马带回来。” “什么?” 诡诸的一双眉毛忽然剧烈跳动起来,脸上杀气陡生,“你不是在开玩笑?为什么不把你的头颅留下?” 荀息哭丧着脸解释道:“本来姬阐已经迷了心窍,对百里奚父子与宫之奇的苦劝充耳不闻,甚至严加呵斥,决心要断绝与虢国的关系,与我们晋国共同伐虢……” “既然如此,那为何又出现巨大的转折?”诡诸按捺着怒火,喘着粗气问道。 荀息摇头叹息:“谁知道跳出来一个叫方离的家伙,不仅唆使姬阐留下了天尊璧与奔霄马,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诡诸双眼圆睁,怒视荀息,不怒自威。 荀息将头伏在地上:“这方离甚至唆使姬阐索要骊妃娘娘……” “混蛋!” 诡诸拍案而起,将面前的竹简扫落一地,“真是气死寡人了,先轸何在?寡人命你统率二十万大军克日攻打虞国,给我生擒姬阐,夺回天尊璧与奔霄马,将这个叫做方离的家伙剥皮抽筋,方消我心头之恨!” 不等先轸领命,年方二十五岁的重耳跨前一步,施礼道:“请父亲暂息雷霆之怒,攻打虞国势在必行,但不可操之过急,须从长计议!” 诡诸恨恨的指着荀息怒骂:“你啊……你啊,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寡人赔了玉璧、宝马不说,还被姬阐与一个无名小卒羞辱,若是传出去岂不让寡人沦为笑柄?你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干脆主动辞官回家种地去吧!” “臣无能,臣罪该万死!” 荀息以头撞地,高声请罪,“臣这次去虞国把地理掌握的一清二楚,愿与先轸将军搭档,誓灭虞国,砍下姬阐、百里奚、方离的人头,为主公出一口恶气。” “哼……” 诡诸拂袖发出一声冷哼,这才平息了心头的怒火,高声道:“你们两个听好了,寡人给你们二十万兵马,一个月之内给我踏平虞国,将虞纳入大晋的版图!” “喏(谨遵主公口谕)!”先轸与荀息齐声答应。 重耳再次开口道:“父亲,凭我们的国力要灭虞国自然易如反掌,甚至就算虢国来援,凭我大晋今日的实力已经远超往年,要灭他们也不在话下。但我们应该注意的是其他几个大国的举动,要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用兵,免得被他国抓住机会,坐收了渔翁之利。” 盛怒过后诡诸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抚须沉吟道:“吾儿所言极是,依你之见,我们最应该担心的是西面的秦国呢,还是东面的齐国?当世最强只有这两个国家,除此之外,其他国家寡人全都不放在眼里!” 十八 西方霸主 晋献公诡诸的自信甚至自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从其父曲沃武公姬称灭了本家晋哀侯篡权之后,又相继吞并了附近七八个小国,使得晋国人口迅速扩充至三百万,兵力上升至二十万。 而晋国也由侯爵国晋升为公爵国,国君姬称则被周王室授予“晋武公”的爵位,一跃成为当世强国之一。 晋武公死后诡诸继位,自号献公,并继承父亲的遗志,大力发展经济,开垦良田,积粮养兵,又相继灭亡了周边的芮、贾、翼等小国,人口扩充至六百万,带甲四十万。 版图几乎囊括了方离穿越前的整个山西省以及内蒙中部,称霸一方,诸侯为之侧目。 随着晋国不断的扩张,挡住了其南下道路的虢虞联盟就成为晋国君臣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才不遗余力的讨伐二国,企图打开南下的道路,将触角伸进中原。 本来,晋国有机会向东跨过太行山,将这片广袤富饶的土地纳入版图,但因为赵雍的横空出世,使得晋国梦断太行山,无力东征。 赵国本是一个侯爵国,人口不过五十万,领地不过十余城,天下没有几个诸侯把它放在眼里。 但二十年前“赵肃侯”因病辞世,十六岁的赵雍继位,是为“赵武侯”。 此时的赵国西有强晋虎视眈眈,南有韩、魏居心叵测,北面有顽强的中山国不断进犯,而匈奴、林胡、娄烦、鲜卑等少数游牧民族不断的骚扰,使得赵国步履维艰。 赵雍广纳贤良,先后招募了廉颇、李牧、赵奢三人为上将,大刀阔斧的进行军事改革,实行“胡服骑射”,改良了赵国的军事装备与武器,屡次大败各路少数民族,获得了大量的马匹,威震天下。 仅阴山一战,赵国大将李牧、廉颇就斩杀三万匈奴联军,俘获马匹五万骑,并藉此训练出了一支五万规模,号称天下第一的“邯郸铁骑”。 在内政方面,赵雍任命蔺相如与本家“平原君”赵胜为左右丞相,向各国招纳流民,租给土地,发放农具,轻徭役薄赋税,使得前来投奔的各国百姓如同过江之鲫。 不过二十年时间,赵国已经从一介侯爵国发展到拥有四百五十万人口,带甲三十万,战车四千乘的超级大国,以邯郸为国都,与齐、秦、楚、晋并称当世五大强国。 手里仅仅控制着洛阳一带的周襄王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蓄意拉拢赵国,颁旨将赵国擢升为公爵国,册封赵雍为“赵武公”,自此与齐、秦、晋、楚的国君平起平坐。 “唉……真是轻视了赵雍小儿啊,若当初派一支大军东征,现在哪里又有赵国?” 每次看到地图上隔着太行山与晋国对峙的赵国,诡诸就会长吁短叹,大骂赵雍是小儿。 虽然两人年龄相差无几,在位时间也差不了一年半载,但诡诸却很难接受赵国从一介侯爵国与晋国并立,赵雍与自己同为公爵,平起平坐。 只是诡诸却选择性遗忘晋国也是从他父亲姬称开始才晋升为公爵国的,只不过比赵早了二十年而已! 赵国羽翼已丰,晋军渡过太行山试探了几次俱都铩羽而归,无奈之下只能断了东征的念头,把扩张的道路定在南下中原。 因为西方的霸主他们更加惹不起! 在晋国西面接壤的是梁国与纪国,一个侯爵国一个伯爵国,梁国有八十万百姓,纪国有四十万百姓,凭晋国的实力要灭他们,并不算困难。 但梁国与纪国之所以高枕无忧,过了十几年的太平盛世,只因为他们找了个好靠山,背后站着幅员辽阔的大秦王国。 秦国此时在位的君主乃是秦穆公嬴任好,知人善任,勤政爱民。 太子嬴荡,力能举鼎,有万夫不当之勇。 次子嬴政,能文能武,上马能横槊,下马能治国,在秦国威望颇高,仅次于君主秦穆公。 秦国虎踞在关中大地,东有天险函谷关,南依茫茫秦岭,面朝渭河平原,国土广袤,物产丰庶。 国都咸阳巍峨雄壮,人口稠密,经济发达。 秦穆公以白起为大将军,以蒙骜、王翦为上将军,辅以王贲、蒙恬、司马错、章邯、樊於期、李信等人,训练出了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铁血之师。 而在内政方面,秦穆公任用商鞅为丞相,辅以李斯、范睢、苏秦等三名政治奇才,使得大秦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凝聚力空前高涨,志在问鼎天下。 经过多年的积累与训练,目前的大秦已经拥有八百万人口,甲士五十万,在人口与兵力上仅次于东方的另一个超级大国——强齐。 梁国与纪国不值一提,但秦国却是晋国不敢轻易招惹的。 无奈之下,不得不,也只能把扩张的道路定在南下,把灭亡的对象锁定为虞国与虢国,谁让你们没有一个好靠山呢! 诡诸话音落下,群臣齐声附和:“主公所言极是,除了齐、秦之外,哪个国家敢不把我们大晋放在眼里?” “咳咳……” 等群臣的声音落下之后,重耳咳嗽一声,手捧笏板肃声道:“父亲,我们晋国的实力自然天下皆知,但也不能盲目自大,免得被其他国家坐收渔翁之利。我们如果能够迅速灭了虞、虢两国最好不过,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就必须防备赵国的偷袭。” 诡诸抚须冷哼:“赵雍这小子他敢!” 顿了一顿,继续道:“虽然前几年晋赵之间也发生过几次冲突,但都不值一提。我们晋国这次灭虞乃是国家大计,关系着大晋未来的发展,如果他赵雍敢趁机发难,就是向我们晋国宣战,寡人誓要和他死磕到底!” “主公,公子所言极是!” 荀息也站出来支持重耳的建议,“要攻打虢、虞二国,必须先做好善后之事,提防赵国来犯。可差人出使魏国,结好魏斯,许以利益,让魏国牵制赵国,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咱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伐虞!” 诡诸虽然自大,但却不像姬阐那样昏庸,当即颔首答应,双眸扫了一遍脚下的群臣:“谁愿出使魏国?” 太宗赵衰跨前一步,施礼道:“臣愿出使魏国,走一趟邺城,说服魏斯与我们达成联盟。” 诡诸颔首道:“那此事就拜托在赵卿身上了,马上携带礼物克日启程。” 又对先轸、魏丑、荀息道:“寡人命先轸为主将,魏丑为副将,荀息为监军,集结二十万兵马,做好灭亡虞国的准备!” “喏!” 群臣一起领命,响声在玄武殿回荡,久久不绝于耳。 十九 绝世大骗子 池阳关周围群山连绵,树木葱茏,常年有樵夫与猎人穿梭其中,给自己和家人讨个活路。 虽然已是秋天,但秋老虎的威力丝毫不容小觑,四五个结伴砍柴的梁国猎人累的大汗淋漓,便聚拢在一棵松树底下乘凉小憩。 张辽与一名叫做马皮的亲兵穿着佃户的粗布衣衫,各自扛着锄头与铁锹在不远处“嘿呦、嘿呦”的刨坑,不大会功夫便汗流浃背,湿透了衣衫。 而两人却干的热火朝天,铁锹飞快的撬动山石,尘土飞扬,丝毫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这俩农夫跑到山上来种田?虞国人的脑子看起来不大灵光啊!” 张辽与马皮的行为很快吸引了三名梁国樵夫,顿时品头论足起来,言语间透着优越感。 一个常年挨打的国家,数十年被晋国按在地上摩擦,百姓们能有多大出息? 张辽与马皮则向几个梁国樵夫投去警惕的目光,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俩家伙鬼鬼祟祟的,难不成在挖金子么?”几个樵夫更感兴趣了,仗着人多决定围上去瞧个究竟。 看到樵夫们围了上来,张辽便与马皮停止了忙碌,又匆匆把掘出来的山石填了回去。 “喂……你俩鬼头探脑的,在忙活什么?”为首的樵夫握紧斧头,脸上带着恐吓之意。 张辽向马皮使个眼神,俩人扛起铁锹头也不回的就走,“没什么,采药而已!” 望着俩人远去的背影,为首的樵夫大手一挥,示意同伴继续向下挖掘:“这俩泥腿子认得什么叫做药材?我看其中必有蹊跷,咱们再接着挖一会,看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几个樵夫答应一声,又是斧凿又是手刨,不多时就把二人填回去的岩石挖了出来。又向下试探着凿了几下,赫然发现一抹金光在骄阳照射下闪耀。 “真有金子?” 为首的樵夫眼疾手快,一把抢在手里,用牙齿试着咬了几下,登时欢呼雀跃,“山神爷爷啊,这王屋山上竟然真有金子?” 其他几个樵夫有些红眼,纷纷嘟囔:“见者有份!” 为首的樵夫仗着自己魁梧结实,把金子死死攥在手心,“谁抢到就是谁的,你们再挖几下试试!” 几个樵夫抱着试探的心理继续挥斧猛凿,不多时,一名瘦高个樵夫闪电般弯腰抓起一把碎石子,扭头就向山下跑去,甚至连柴担也不要了,“哈哈……谁抢到就是谁的?” 剩下的仨樵夫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正琢磨着怎么分一杯羹,忽然发现那两个虞国“农夫”又在对面的山头上弯腰撅腚忙碌了起来。 “走,过去瞧瞧!” 除了瘦高个樵夫不辞而别,其他四名樵夫又拎着斧头凑了上去。 仗着人多,如法炮制,再次把两个虞国农夫撵走,忙碌了一阵,又找出了几块碎金子。 “不得了啊,这王屋山竟然遍地黄金,咱们得赶紧回去喊人!” 四个樵夫每人把抢到的黄金死死攥在手里,舍弃了木柴和扁担,风风火火的下了王屋山,返回大梁郡呼朋唤友,连夜上山挖掘黄金。 这个年代的百姓本来就是愚昧的,很多人大字不识几个,根本不明白黄金和金矿有什么区别。反正许多人在山上挖到了金子,并且一传十,十传百,闻讯而来的各国百姓趋之若鹜,愈来愈多。 不过三五天的时间,这座属于中条山脉的王屋山上已经人满为患,前来挖掘黄金的百姓已经不下十万人,其中还有许多老弱妇孺,可谓全家齐上阵。 最先前来挖掘的大多是梁国人,之后又来了虢国人,接着又来了晋国人,甚至还有赵国人、秦国人、魏国人闻风而来。 各国百姓扛着锄头、铁锹,推着独轮车,挑着扁担,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的杀向王屋山,在千军万马中苦苦搜寻宝藏。 但让人失望的是,除了刚开始的那批人有所收获之外,绝大部分人都是一无所获,白忙活一场。 不要说黄金,连个金沫子都没看到,呲牙咧嘴,方方正正的石头倒是挖掘的漫山遍野,一堆接着一堆。 这时候方离出现了,带着百十名随从出了池阳关,登上王屋山,古道热肠的道:“各位百姓,不管你们来自哪个国家,之所以来到王屋山,都是为了挖掘黄金,养家糊口。” 白忙碌一场的百姓们两眼无神,极度失望的聆听方离的讲话,管他是哪国的将军,至少是个将军! “你们有的人如愿以偿,但大部分人都落空了,白白辛苦一场,一无所获。 本将不忍心看你们白白付出汗水,决定收购你们挖掘出来的岩石,凡是用扁担或者独轮车运到关上去者,每五石发给一个铜币,十石发给三个金币,以此类推。 只要石头送到关上,立即结账,绝不赊欠,童叟无欺。” 黄金没挖到,能把开采出来的石头换取一点回报也不至于白白付出,百姓们顿时躁动起来,各自争先恐后,热火朝天的把漫山遍野的石头运下王屋山,送进池阳关。 不过两天的功夫,池阳关内的石头顿时堆积如山,只把副将周提看的目瞪口呆,一个劲的咋舌:“看来方将军还是有点本事的!” 方离再次站了出来,热情洋溢的道:“诸位百姓,你们虽然把石头运到关上,换取了一点回报。但比起你们付出的汗水,远远不够,若是大伙愿意帮助本将砌筑城墙,每人一天一个铜币。” 百姓们仔细想想,方离说的极是,很多人忙活了七八天,一共才赚了五六个铜币,也就是勉强够这几天的饭钱。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再给方将军干几天活赚点辛苦费,也不至于让这几天的汗水白白付出! 在这样的心态下,近十万百姓又热火朝天的帮方离修筑起来城墙来,很快就把池阳关的北城墙增高了半丈有余,而且每天还在不断的增高。 趁着各国百姓忙碌之际,方离派遣张辽、麴义各自带领近百名斥候潜入各国散布谣言,说谁谁谁……某某某……已经举家投降了虞国,此刻正为虞国的下将军方离在池阳关修筑城墙呢! 这下子还得了,梁国、虢国、晋国的地方官吏得到消息之后立即派遣差役调查,果然如流言一般,将近十万各国百姓正在池阳关忙的热火朝天。 虽然这些官吏最终也弄清了来龙去脉,知道这些百姓大多都是被骗到池阳关的,但总归是自己治下的百姓,一个个跑到池阳关帮助虞国修城,别说头上乌纱不保,怕是首级也不复所有! 无奈之下,这些官吏只好把心一横,下达命令:“这些刁民叛国投虞,忘恩负义,给我把它们的家全部抄了!但凡家中还有亲眷,全部下在大狱之中,严惩不贷!” Ps:最后修正上一章的一个人物,剑客错把张仪写成了苏秦,已经修改了回去,特此更正! 二十 强势崛起 事情这下子闹大了,自知闯了大祸的百姓顿时傻了眼! 胆小的连夜启程返回故乡,工钱也顾不上讨要了。 心思缜密的则留下来观望,看看提前回乡的同胞有什么下场,看看官府是否追究,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是去是留? 这时候方离再一次站了出来,满怀愧疚的道:“诸位百姓,方离本想帮你们一把,免得你们的汗水白白付出,谁知竟然被有心人利用,以讹传讹,导致大伙儿无家可归……” 各国百姓们站在城墙上下,静静的聆听方离的演讲,对这个仁慈谦逊的将军并没有什么憎恨之意。人家本来一片好心,何错之有? 难道不是这样吗?淳朴的百姓都在心里这样想。 “既然是方离造成了诸位有家难归,我就必须负责到底。如果大伙儿愿意留下来,我方离会向朝廷禀奏,按人口发放粮食、农具,耕牛、土地也会免费提供使用。朝廷提供物资,帮助你们修葺房屋,并且免除十年赋税,分文不征。” 听了方离的话,一些与官府有过节,或者得罪了豪绅的穷人决定不回去了,以免遭到诬陷,身陷囹圄,留下来至少还有个活路! “将军此话可是当真?” 方离站在关上,任凭秋风吹得战袍猎猎作响,拍着胸脯道:“我方离当着将士们的面以项上人头担保,决不食言!” “既然如此,俺们就不回去了,免得遭到官府与乡绅的陷害!” 在方离的蛊惑下,近万名梁国、虢国的百姓打算留下来定居。 为了挖掘黄金,这些人几乎全家上阵,老幼皆至,而家里大多家徒四壁,并没有多少牵挂。 但更多的百姓还是处在观望状态,在池阳关周围焦急的等待消息,看看那些提前回家的同乡会有什么下场? 消息很快传来,梁国大梁郡太守冯希震怒,一口气将回国的五千多百姓下在大狱,并砍了一百多个人的首级,说他们蛊惑百姓降虞,剩下的全部发配到北方修筑长城。 那些还没有启程,或者已经在路上的百姓顿时傻了眼,天下之大,无处可去,只能扶老携幼,返回来投奔方离。 “我等无处可去了,愿为方将军效力,还请收留!” 瑟瑟秋风之中,五万多无家可归的梁国百姓向方离投降,请求收留他们。 方离礼贤下士,亲自将部分老者扶起,眼含热泪道:“诸位百姓请放心,有方离在,绝对不会少了你们的吃喝!” 虢国的百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提前回家的三千多百姓也遭到了惩处。 但因为虢国目前与虞国还是联盟关系,处罚倒是不像梁国那么严重,大多是赋税连续五年翻一倍,精壮去边关服半年徭役。 即便处罚如此之轻,依然有近万名虢国百姓选择留下来,依附于方离,享受虞国提供的补助,等下去几年过了风头再另做打算。 晋国相邦重耳最先识破了方离的诡计,迅速赶往边关招募百姓,让他们迅速回国,既往不咎。 来王屋山挖金子的晋国人本来就不多,林林总总的大约万余人,而且两国征战多年,积怨颇深。方离也怕其中有奸细混杂,既然他们要走,也不勉强,开关放行。 至于来自秦国、赵国的掘金人,远道而来,本来就不多,也没造成太大影响,见势不妙,各自悄悄溜回故乡去了,方离也不奢求。 池阳关内本来只有万余本地居民,五六千守军,一下子增加了将近八万人口,顿时人满为患,导致关内已经住不下。 方离下令拨出大量帐篷给百姓在城外暂住,同时打开粮仓赈济百姓。等安抚好百姓后自己快马加鞭返回平陆一趟,向虞襄公和百里奚讨要粮食以及物资,安顿百姓。 朝阳升起的时候,方离在张辽、麴义、祝融的陪伴下朝关下眺望,只见百姓乌泱泱一片,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方离手抚墙垛,大声喊话:“乱世之中,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而不是当个埋头耕地的农夫,默默无闻。我虞国正值用人之际,若是有愿从军者,军饷加倍,家眷从优照拂!”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当然,如果实在不想从军的话,也可以继续做你们的农民,为我修筑城墙,本将承诺的补贴与酬劳分文不少!” 人群中登时沸腾起来,许多有家难回的汉子索性把心一横,报名从军。在乱世中搏一分功名,赚些军饷,养家糊口。 一天时间下来,几十个征兵处就招募到了八千多精壮,另外一万三千余人不愿意从军,只愿意做农民为虞国服徭役,但必须发给工钱。 方离与麾下三将笑的合不拢嘴,一一答应下来,带领着数百名亲信连夜忙碌,登记造册,编制队伍。 方离传令张辽、麴义、祝融升任校尉,各自统率三千人,从明日开始正式操练。至于缺少甲胄、兵器的事情,自己会向朝廷讨要,设法解决。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池阳关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副将严提膛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离略施小计,就给虞国增加了八万人口,而整个虞国不过才六十万人的人口。 从功绩上来讲,方离仅用了十几天,就把百里视、严提、杜袭等人十年的功绩完爆,让严提不得不服,也不能不服! 而梁国一下子损失了十分之一的百姓,朝野震惊,国君梁威侯震怒,下令将大梁郡太守冯希斩首,以正国法。 冯希虽死,但流矢的百姓却已经无法挽回,梁国君臣只能望着王屋山兴叹,对那个叫做方离的家伙恨得牙根痒痒! 秋风萧瑟,天气逐渐变凉。 看着手下逐渐兵强马壮起来,短短半月的时间池阳关的兵力从两千人暴涨到一万,方离心情大好,顿时觉得征服天下不再是遥远的梦想。 天黑之后,方离设宴庆功,严提、张辽、麴义、祝融等人俱都前来赴会,推杯换盏,喝了了酣畅淋漓。 酒筵将散之际,方离对众人道:“百姓们安顿的差不多了,队伍也扩充了起来。明日一大早我便启程回平陆向主公与相邦讨要物资与甲胄、兵器,尔等可要好生守关。” “喏!” 众将齐声抱拳允诺,各自散去。 方离躺在床上,皎洁的月光洒在床上,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恭喜主公为虞国笼络百姓八万人,获得80个功绩点的奖励。恭喜主公招募到五千精兵,获得50个功绩点的奖励。” “主公出色的完成军事、政治任务,大幅提升了虞国国力,获得3点统御加成,3点智力加成,3点内政加成。当前四维变化如下:方离——统御78,武勇84,谋略85,内政68.” 二十一 鸿运当头 “这功绩点简直就是及时雨,雪中炭啊!” 方离正愁有兵没将,一下子招募了八千士兵,手底下就张辽、麴义、祝融三个武将,实在不够用的,正为此一筹莫展,没想到外挂就及时启动了。 方离兴奋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掏出手机,滑动屏幕,进入了点将台之后就看到屏幕上有一行提示:主公目前拥有130个功绩点,请选择召唤方式? “先来个招募武将,试试运气如何?” 方离不假思索的点击屏幕,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招募武将。 系统迅速启动,屏幕一闪,瞬间紫光铺满屏幕,以至于照耀的漆黑的房间紫气氤氲。只见屏幕上闪烁着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头像,虎目鹰鼻,雄壮不凡,颌下一缕美髯微微拂动。 “这是关羽?” 方离半惊半喜,“不对吧?关云长应该是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三尺美髯。这个武将胡子明显没有这么长,相貌也不符,更重要的关羽不可能是紫将吧?” 系统的提示音瞬间在方离的脑海中响起:“恭喜主公,获得紫色品质武将颜良——统御87,武勇94,谋略58,内政46。” “颜良植入身份为齐国琅琊人,因在乡间杀人,遂流浪至赵国。听闻王屋山出产黄金,遂与赵人前来掘金,并加入主公麾下参军。主公可在军中耐心寻找,提拔重用!” “哈哈……今儿个运气不错嘛!” 方离的脸上不由得笑开了花,仅仅用了25个功绩点就招募到了河北猛将颜良,这运气可以吹一阵子了! 虽然颜良的综合能力不及张辽,可颜良武力高啊,打仗的时候能冲锋。自己的军中正需要这样一员猛将来领衔冲锋呢,颜良来的正是时候! 虽然在三国豪杰之中颜良的武艺不算顶级,但关键颜良便宜啊,张辽花了自己100个功绩点才召唤出来,而颜良才花了25个功绩点,这性价比没的说啊!自行车都给你了,还不满足啊? 方离起身在卧室里走了几步,平缓一下澎湃的心情,准备继续召唤武将。 这段时间方离的运气一直不错,可谓吉星高照,不费吹灰之力就笼络到了八万百姓,而且从中招募了八千精壮从军,虽然还远远谈不上兵强马壮,但至少规模上来了。 要知道整个虞国才只有三万兵马,中将军滕循统率了八千,另一位抱病回家的中将军杜袭才统率了六千,而方离以下将军的身份,不过半月便手握一万人马,可谓风光无限。 今天仅仅消耗了25个功绩点,便召唤到了猛将颜良,方离的运气可谓爆炸到了极致! 方离溜达了几步之后再次点击屏幕,进入点将台选择消耗100个功绩点——招募名将。 有句话叫做否极泰来,反之则是泰极否来,方离在手指点击下去之后忽然生出一丝担忧,自己的好运气会不会已经用完了? 在点将台里面招募武将,最好可以抽到紫将,但招募名将的时候最差也有可能抽到蓝色武将。自己会不会用25个功绩点召唤了一名紫将,但却花100个功绩点抽到了蓝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都看天意了!”方离双眼微闭,暗自沉吟。 忽然感到眼前光芒一闪,满屋生辉,即便方离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屏幕闪烁着剧烈的光芒。 “难道出橙将了?” 方离急忙睁眼,只见手机屏幕光芒璀璨,橙色的光辉仿佛灯光,照耀的卧室里面蓬荜生辉。 “哈哈……果然是橙将!” 还没看清屏幕上武将的模样,方离已经放声大笑,这运气简直没谁了! 仔细看去,只见屏幕上的武将眉清目秀,相貌英俊,气度儒雅,身姿挺拔,眉目之间透着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 如果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帅! 如果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真帅! 如果用三个字形容,那就是真他妈帅……不对,这好像四个字了,方离在心里暗自沉吟一句,庆幸自己没有舔屏。 “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咳咳,本将没这个爱好,性取向正常!” 初次抽到最顶级的橙将,方离直感到热血澎湃,不用等系统提示音响起,就已经把屏幕上武将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锵……恭喜主公获得橙色品质武将:周瑜——统御95,武力70,谋略96,内政91。当前植入身份为楚国寒门士子,自幼熟读兵书,立志建功立业。因在楚国不得志,遂抱着宁做凤尾不做鸡首的想法周游列国试试运气,恰好途径虞国,遂来投奔主公。” “周瑜特殊技能:水战——于水上统兵作战之时,统御+3!” “果然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公瑾,周都督!” 方离脸上笑开的花愈加灿烂,一发入魂,看来自己的好运还在持续中。 方离在心里给周瑜做了一个客观的评价,综合来看应该算是弱化版的吴起。不过已经算是历史上非常出色的帅才了,纵观华夏五千年历史能够比肩吴起的怕是寥寥无几。 论统兵能力,吴起曾经率魏军攻下了强秦千里土地,以五万魏武卒大破五十万秦军。统御能力比肩白起、韩信、李靖等历史顶级统帅,所以许多人将之并列为“孙吴白韩,卫霍李岳”。 相比于其他七大名帅,吴起还拥有出色的谋略,高达97的谋略,实属历史顶级智囊。 在八大名帅之中,唯有孙武、韩信能与之一较长短,其他的勇战派武将在谋略上都不及吴起。 但比起孙武、韩信来,吴起还有政治才能啊,高达98的内政直逼管仲、商鞅、李斯、诸葛亮等政治奇才,所以论全面吴起几乎是华夏全史第一。 这也是当初方离腆着脸要和吴起结拜的原因,甚至可以说整个中国历史上找不出第二个和吴起一样全能的人才,更别说三国时代了。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方离的小算盘被吴起洞若观火,婉拒了他的招募。而现在周瑜的出世,也算是上苍对方离与吴起擦肩而过的补偿吧? 方离走到窗外向东方眺望,心里喃喃自语道:“若当初遇见吴起的时候我有现在的实力,不知道吴起还会不会去投奔鲁国?” 这一切终究只是方离的假想,心里此刻颇为矛盾,既希望吴起在鲁国不得志,快点来投奔自己,又希望吴起在鲁国出人头地,到时候和自己结为同盟,也让虞国将来多一个盟友。 召唤完毕,方离上床入睡,就连睡梦中都合不拢嘴角。 次日天色未亮,就有亲兵来报:“启禀将军,城门外来了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既要参军,又不肯报名,并且坚持求见将军您。说是如果将军不亲自接见,他就去投奔别国!” “此人既然如此自负,必有本事!” 方离顾不上去国都讨要物资,先把周瑜和颜良安置好了再说,以免顾此失彼,当即跟着亲兵出了城门。 站在方离面前的周瑜身高七尺八寸,穿着一袭灰白色长衫,腰悬佩剑,生的器宇轩昂,长身玉立,配上英俊儒雅的面孔,站在人群中好似鹤立鸡群。 “呵呵……本将方离,是这池阳关的主将,敢问这位先生来自何方,尊姓大名?”方离笑容可掬的抱拳施礼,给足了周瑜面子。 周瑜倒也不倨傲,急忙抱拳还礼:“叨扰方将军了,在下楚国庐江人周瑜,表字公瑾。略通兵法,有心寻找明主,奈何不得相见。近日途径王屋山附近,听说了将军不费一兵一卒便为虞国招募了八万百姓,心中钦佩不已。遂来投奔,冒昧求见将军,还乞海涵!” 方离笑道:“周先生气度非凡,必有大才,随我入城叙话!” 当下方离前面引路,周瑜紧随其后,一前一后进了池阳关,直奔主将府邸。 来到待客厅分宾主落座,亲兵奉上茶水,方离和周瑜便闲谈起来,从练兵行军,布阵打仗,到出谋划策,再到治国之道,周瑜讲的头头是道,滔滔不绝,只把方离听得心悦诚服。 “公瑾先生的本事果然如外貌一样,鹤立鸡群,卓尔不凡。得公瑾先生辅佐,何愁守不住池阳关,自今日起你便是本将的军师!” 二十二 静候佳音 “多谢主公信任,瑜日后定当鞠躬尽瘁,不负主公所托!” 对于方离的器重,周瑜并没有表现出感恩戴德的样子,而是大方得体的道一声谢,看起来踌躇满志。 表现的很是自信,或者说是自负,甚至可以说是自大。 而往往自信和自大是一脉相连的,做的事情如果成功了,别人就会说你自信,如果失败了就会落个自大的评价。 “你喊我主公?” 听到周瑜称呼自己为主公,而不是像张辽、麴义等人一样称呼将军,方离有些意外,甚至有点激动。 周瑜微微一笑,别有用意的道:“正是,瑜相信将军胸怀鸿鹄之志,绝非久居他人篱下之辈,因此才千里来投,我相信主公不会让瑜失望的!” 如果是别人这样对方离说话,一定会严厉呵斥回去,免得对方是试探自己。若消息走漏出去,非但方离的下将军职位不保,甚至会惹来杀身之祸。 自称主公,这可是赤裸裸的露出了自立之意啊! 但周瑜不同,周瑜是方离从时空中召唤出来的,所以方离不怕周瑜试探自己。 相反,方离必须让周瑜看到自己成就霸业逐鹿天下的决心,否则凭周瑜的才能,几乎到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上将之才,为何要委曲求全在一个小国下将军手下混吃等死? 如果各国的君主都像方离那样拥有外挂,可以查询到周瑜的能力,想来即便强大如齐、秦二国,也会将美周郎拜为上将的吧? “咳咳……知我者公瑾也!” 方离故作神秘的大笑,拍了拍周瑜的肩膀,“当次乱世,谁不想谋一番霸业?能得到公瑾的辅佐,实乃方离之幸也!只是我根基尚浅,还望公瑾在外人面前称呼将军,以免走漏风声,惹来祸端。待机会将来成熟之时,离定会裂土自立,逐鹿天下!” 周瑜对方离的回答很满意,露出迷人的微笑:“哈哈……主公果然不负周瑜,这趟王屋山之行总算不虚!主公放心,瑜绝非无的放矢之人,自有分寸。” 望着周郎俊朗迷人的微笑,方离内心竟然微微一动,心中暗自沉吟:“呃……这应该是羡慕嫉妒恨吧?周都督怎么就这么帅呢?不会和我抢妹子吧,哈哈……若是你能帮我成就霸业,分你几个妹子也是无妨啊!” “还未请教主公表字?”周瑜提起茶壶给方离斟满。 “表字?” 方离先是一愣,自己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呢,春秋战国时期表字并不盛行,有的人有更多人没有,但三国时期就非常普遍了,所以周瑜询问自己的表字并不奇怪。 “但我的表字叫什么,穿越前的身份证上没有啊!” 方离急中生智,“本将表字……伯符,伯辅……辅佐的辅!” “哦……既然如此,私下里我称呼主公的表字伯辅如何?”周瑜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湿润下嘴唇,问道。 “自然再好不过!” 方离一口答应了下来,心里暗自道,“周公瑾前世的连襟是孙伯符,换了个世界遇上了我方伯辅,只是乔氏姊妹何在?”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方离道:“如今池阳一下子多了八万人口,兵力猛增八千,粮食物资严重不足,我准备去王城向襄公讨要甲胄、马匹、兵器、粮食等物资,公瑾不如随我走一趟如何?” 谁知周瑜并没有答应方离的邀请,霍然起身,道,“伯辅啊,我不能跟你去平陆,我得先回一趟庐江,把拙荆接过来。” “公瑾你成亲了啊?” 方离颇为意外,周瑜刚刚被自己召唤出来,哪来的拙荆? 周瑜点头:“瑜已经成亲一年有余,拙荆乔氏,正在庐江老家独居,瑜心中甚是挂念,因此打算回庐江把她接来。” “应该的,应该的,那公瑾就回庐江一趟吧!” 方离嘴里连声答应,心中却很是诧异,周瑜是被我从时空中召唤出来的,这小乔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是被她携带出世的? 就在方离纳闷之际,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响起:“锵……系统提示,主公召唤到的橙色武将有几率携带一至两名亲眷或者心腹挚友,小乔是被周瑜携带出来的。” “果然如此!” 就在方离恍然顿悟之际,周瑜笑问:“不知伯辅今年多大岁数,可曾娶妻?” “周瑜为何突然问我这个问题,难道……” 方离的心突然跳动起来,故作平静的开玩笑:“吾今年二十有四,功名未成,何以成家?我可没有公瑾这样的魅力,迷倒天下女子啊!” 周瑜露出欣慰的笑容:“如此再好不过,拙荆有一姐姐,年方十八,不敢说有倾国之姿,但却有倾城之貌美,在庐江被并称为‘二乔’。我这妻姐貌美心善,多才多艺,奈何一直未遇如意郎君,目前尚且待字闺中,若伯辅不弃,由我做媒结为连理如何?” “果然是大乔,看来我这伯辅的表字真是取对了!” 方离直感到心中像喝了蜜一样甜,看来自己的好运实在刹不住车啊,难道这趟幸运列车是由老司机驾驶的? 虽然方离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认识了百里苏苏、荆兮、祝融三个美女,可周瑜给自己介绍的可是历史鼎鼎大名的江东大乔啊,眼见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怎能不让方离心潮澎湃? 方离表面上故作平静,致谢道:“既然公瑾如此夸赞,想来这乔氏必有过人之处。如果令妻姐愿意,方某倒是乐意和公瑾做个连襟!” “哈哈……伯辅直管放心,若是大姐得知我给他觅得如此得意郎君,只怕会失眠哟!此事包在我身上,你直管静候佳音便是。”周瑜看起来比方离还要高兴。 “静候佳音?” 方离忽然很不纯洁的想到了一个谐音词语,心中默默的回荡起一句话“谁y荡啊谁y荡,看来公瑾最y荡!” 天上掉下个乔妹妹,方离心情大好,亲自送周瑜出城,挥手辞别,为了保证周瑜的安全,命张辽挑选了十名精卒随行保护,“公瑾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周瑜在马上莞尔一笑,嘴角微翘:“伯辅放心,快则半月,迟则一月,瑜就会回来辅佐你守卫池阳。” 看到周瑜准备扬鞭策马,方离喊了一声:“公瑾且慢!” 方离吩咐亲兵去铁匠坊拿来了十一对半圆形的铁骑,众人一阵忙碌,各自栓到了马鞍上,方离最后笑道:“这叫马镫,有了它,公瑾的旅途一定无比轻松!” 周瑜翻身上马,试了几下之后不由得惊叹不已:“啧啧……真是了不起的设计啊,有了这东西骑马轻松无比,简直如虎添翼啊!” 顿了一顿,叮嘱道:“这可是属于军事秘密,在我军骑兵形成规模之前千万莫要泄露了!” 方离笑道:“当然,目前除了几个铁匠秘密制作之外,还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担心公瑾旅途劳累,所以才赠送你使用。” 周瑜在马上大笑:“哈哈……我看伯辅是担心未来的娘子在旅途上受苦吧?难得伯辅这么贴心,把阿姐交给你我放心!” 马蹄声响起,周瑜一行扬鞭策马渐行渐远。 等周瑜走后,陪伴送行的麴义一头雾水的问道:“我听这家伙喊将军‘伯父’,你的侄子都这么大了啊?” 方离不禁无语,忍不住笑着骂了一句:“滚!” “哈哈……” 张辽和祝融以及其他的亲兵发出一阵哄笑,而祝融更是笑的花枝乱颤,甚至肚子疼的弯下了腰。 麴义一脸无辜,双手一摊:“难道我听错了?” 方离摇摇头,哭笑不得,我这是召唤的麴义吗?莫不是程咬金这逗逼夺舍乱入啊? 二十二 牛叉的将军 麴义闹了个大红脸也不以为然,反正他的脸皮够厚,挥手道:“都笑个锤子?俺麴义粗人一个,识字可能没你们多,但论练兵打仗俺谁都不虚!” 大伙都知道麴义的火爆脾气,众将校立即做了鸟兽散,只剩下方离、张辽、祝融等几个人站在原地,而麴义则气呼呼的白了祝融一眼,径自练兵去了。 城内的校场已经人满为患,不得已张辽只好在池阳南城墙下面又开辟了一块新校场,与祝融各自带着本部新兵出城操练,把城内的校场留给了麴义和严提使用。 虽然是第一天接受训练,但在张辽的鼓舞下,这些刚刚投靠了虞国的新兵士气不错,一个个看起来精神抖擞。 而相较之下祝融的练兵能力就差了一大截,只重视训练格斗能力,而忽略了鼓舞军心,激发斗志,再加上有些人不服她是个女流之辈,因此队伍看起来略显沉闷。 方离正想随便走走,寻找一下颜良的身影,就听张辽拱手道:“将军,属下今天早晨发现了个人才,生的身高八尺五寸,弓马娴熟,膂力过人,武艺犹在辽之上,让他在我手下实在是明珠暗投。因此辽特地向将军举荐,望将军加以重用!” 方离不用寻思就知道张辽说的颜良,像他这样魁梧雄壮的汉子,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是个人才! “哦……军中竟有这样的人物?带来给本将认识一番,若果然如文远所说,必有重用!” 张辽领命而去,一盏茶的功夫就带着一个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大汉快步走来,只见此人身高八尺半,比魁梧的张辽还要高了半头。生的虎目鹰鼻,雄壮非凡,站在人群中很是惹人注目。 “小人齐国琅琊颜良,见过方将军!”颜良来到方离面前抱拳施礼,态度恭敬。 方离微微点头:“你也是来王屋山掘金的?” 颜良点头道:“不敢欺瞒将军,小人在琅琊犯了人命案,遭到官府通缉,不得已流浪赵国。听闻王屋山有黄金,遂与友人前来挖掘黄金,谁知白忙活一场。友人一无所获,已经归国,我见将军仪表非凡,足智多谋,遂欣然从军为将军卖命!” 方离点头:“你有什么本事,可施展一番。若有真才实学,本将定然不会埋没!” “小人自幼习武,弓马娴熟,擅使一口大刀,愿为将军表演!” 颜良向方离夸下海口,旋即转身牵来一匹灰色的大宛马,手里提着一口看起来六七十斤的镔铁大刀,朝方离抱拳一礼,翻身上马:“末将献丑了!” 颜良的马匹虽然并非宝马良驹,但却也是一等一的良马,行走在校场上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手里的大刀看起来也是由精铁所铸,工艺精湛,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方离心中暗自庆幸,幸亏颜良自带装备出场,否则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实在无法给他提供像样的装备。 “吼嗬……” 颜良吼声如雷,纵马飞驰,踩踏的烟尘滚滚。 一口大刀挥舞的寒光闪烁,泼水难进,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惊心动魄。 除了方离、张辽之外,就连正在操练的五六千将士也被颜良所吸引,纷纷停止了训练,一睹这个大汉的武艺,无不心悦诚服。 颜良一套刀法练完,勒马带缰直奔方离面前,“小人献丑了,还请将军指点!” “好武艺啊好刀法,我看整个虞国怕是没有人比得上颜壮士了!”方离鼓掌叫好,满场将士都跟着喝彩。 等欢呼声落下,方离提高嗓门道:“本将用人唯才是举,不问出身,颜良武艺高强,本将决定擢升你为校尉,与张辽、祝融一块训练新军,保家卫国。” 颜良大喜过望,单膝跪地拜谢:“多谢将军提携,愿为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昨天招募了八千新兵,已经被方离分配给张辽、麴义、祝融三个人了,方离当下决定每人拨给颜良五百,再重新组建一支队伍。 祝融却主动提出来把自己的队伍让给颜良:“方将军,我实在训练不了这么多人,我没读过多少兵书,只会厮杀。还是把我的队伍转让给颜校尉吧,只让我从中挑选五百人就行,我要训练一支‘飞刀营’。” 方离也看出来祝融不会练兵,自然不会赶鸭子上架,当即拍板做了决定:“就这么办了!” 当下祝融从队伍里挑选了五百个看着顺眼,觉得有飞刀天赋的留在身边,剩下的两千多人一股脑给了颜良,这样张辽和麴义的队伍就不用动了。 分配队伍好分,但让方离感到头痛的是缺少物资。 粮食倒是还能凑合着吃几天,最主要的是缺少甲胄,把池阳关的仓库打开,也就拉出来了三千副甲胄,八百柄钢刀,两千条长枪;一千五百条铁戈,角弓一千二百副,羽箭三万支。 至于马匹,整个虞国只有一千五百匹,分配到池阳关的战马只有四百。虞国另外还有三百驾战车,分配给了池阳关五十驾。这就是整个池阳关的所有军事装备。 僧多粥少,许多士卒还没有分配到甲胄和武器,只能暂时使用木棍操练。 “文远不必忧虑,你们直管安心训练将士,甲胄与兵器本将自会设法解决!我走之后你们可要小心提防,免得被晋人偷袭。” 方离安抚完了张辽,便带了百十名随从,离开池阳快马加鞭朝王城平陆疾驰而去。 一别半载,方离心中对于那个含情脉脉的阿兮妹子很是挂念,还有那个心不甘情不愿离开了池阳的百里大小姐。 池阳距离虞国王城平陆不过一百八十里路程,夜间赶路可能耗时较长,但白天快马加鞭,不消半天的功夫便返回了王城。 “驾!” 方离的亲兵士气高涨,一拥闯过城门进了王城。 跟着如此牛逼的老大想要低调都低不下来,半个月的时间给虞国拐来了八万百姓,招募了八千将士,放眼虞国数百年历史,除了我们方将军,还有何人?跟着这样的老大,我们凭什么不牛逼? 轰隆隆…… 马蹄声疾驰如雷,近百名悍卒簇拥着方离自西城门进了王城,连招呼都不用和守门的士卒打。平日里这些人牛逼哄哄,难得跟了个牛逼的老大,凭什么不和他们装一下? 守门的百十名士卒一脸崇拜:“来的好像是方离将军吧?听说盲射把百里小姐比的心悦诚服,主动要求做方将军的徒弟。这可是我们相邦的孙女,上将军的掌上千金啊!” “嗨……这算什么,人家方将军略施小计就给咱们虞国招募了八万百姓,扩充了八万将士,就连相邦与上将军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众人唉声叹气,心向往之:“唉……真羡慕池阳的将士啊,要是咱们有幸跟着方将军混该多好啊?” 二十四 树大招风 进了王城之后,方离并没有去王宫而是打算先去一趟相邦府。 方离这次回来不是走亲访友,也不是纳贡送礼,而是回来讨要钱粮和物资,所以必须找个人支持他,帮他争取。这个人自然非百里奚莫属。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方离一下子为虞国招募了八万百姓,扩充了八千军队,作为一国之君的虞襄公心里肯定高兴。 可高兴归高兴,虞国的国力实在有限,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人口,想要妥善安置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虞国虽小,但粮食还有一定的库存,帮助八万人解决饮食问题,难度不大。 但冬季即将来临,解决百姓们的住所却是个难题,苇箔、土坯、砖瓦、门窗,这些都需要钱财,虞国一时间又去哪里筹措? 更何况方离答应给百姓无偿提供土地耕种,并发放粮食种子,免费提供农具、耕牛,并且免除十年的赋税,这让虞襄公想想就感到心痛! “方卿计赚八万百姓,为我虞国立下大功,可最后为何出了昏招,承诺给百姓免税呢?” 几天前,虞襄公看完方离的奏折后对着满朝文武长吁短叹,郁闷不已。 在他心里恨不得这些百姓带着家产过来,一到虞国就开始交税纳贡,缓解国库日益紧张的处境。这些人刚刚加入虞国,就要养着他们,这算怎么回事? 关键时刻,幸亏有百里奚站出来替方离说话:“主公,这些百姓来自虢、梁二国,迫于无奈才归降了我们虞国,民心未附,若不许以利益,又岂能久居?” “相邦所言极是,臣认为方将军没有做错!”大夫宫之奇也站出来替方离说话。 在百里奚和宫之奇的维护下,虞襄公决定原谅方离的自作主张:“好吧,寡人这次就准许方离擅自做主,但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必须禀明朝廷,由寡人定夺。” 虞襄公虽然决定不再追究方离自作主张的事情,但也没有进行支援,而是等着方离回来讨要物资。 到时候必须告诫他一番,让方离明白自己的身份只是个下将军,有些事情不能越俎代庖,擅自做主,否则将自己这个国君置于何地? 方离把随行的亲兵安置在驿馆,带了三五骑直奔相邦府,甚至顾不上回家一趟。 一路穿街过巷,不消一顿饭的功夫就来到了百里奚的府邸门外。 “吁……” 方离勒马带缰,翻身下马。 正要向门卫通报姓名,求见相邦,就看到自街巷拐角钻出一个眉清目秀的青衣小厮,一溜小跑来到跟前,喜滋滋的道:“将军,听说你从前线返回,我就猜你会来见相邦大人。特来此处寻找,果然遇上将军了!” 方离定睛看去,来的正是被自己从王宫里捡回来的荆兮,半月不见看上去更加水灵招人疼爱,让人忍不住产生冲上去掐一下试试是否出水的冲动? “呵呵……原来是阿兮,我忙完了公务自会回家看你。”方离摸了摸荆兮的秀发,柔声安抚。 “嗯!” 荆兮点点头,把抱在怀里的衣服塞给了方离,“将军一路风尘尘仆仆,这是阿兮亲手给将军缝制的缁衣,找个地方换下来吧?” 这是少女的拳拳心意,方离微微心动,接过来并致谢:“谢谢阿兮了!” 荆兮这才挥手离去:“那阿兮回家准备晚膳,将军可一定要回来用餐喔!” 就在方离和荆兮叙话之际,得到消息的百里奚已经迎出门来,在旁边有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裙,青丝若瀑,眉目如黛的少女跟随左右,不时作势的想要搀扶,都被百里奚有意无意的躲开。 “这少女是何人?为何有些眼熟?” 方离正在纳闷,就看到少女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欢快的道:“师父,楞什么神?这才分别了半个月,你就不认得徒儿了么?” 方离不由得苦笑着拍脑门:“你看我真是眼拙,原来是苏苏啊,换回女儿装几乎认不出来了!” 百里苏苏骄傲的扬起修长的玉颈,瞧着嘴角道:“怎么样,好看吧?” 百里奚咳嗽一声,肃声道:“我这孙女实在顽劣的紧,方离你……哦,方将军勿要见笑!” 方离急忙鞠躬施礼:“门生拜见君上,一别半月,你的身体依旧健壮,精神矍铄,让门生甚是欣慰。” 百里奚抚须大笑:“哈哈……看你这话说的,好像十年八载没见一样。老朽今年不过才六十八岁,正值壮年,难道要耳聋眼花么?” “哈哈……普天之下能像君上这样健壮的老者怕是没几个!” 方离连声陪笑,上前企图与百里苏苏一左一右搀扶着百里奚,却被百里奚一口回绝:“你们这是做什么?嘴里说老朽身体健壮,心里却还是拿我当做耄耋老翁啊!不用扶,不用扶,我现在还能纵马如飞呢!” 此刻荆兮还没走远,扭头看到百里苏苏和方离谈笑风生,心中不由得一怔,呢喃道:“百里家的小姐长得好俊俏,与方将军倒是般配!” “我只是个丫鬟婢子,整天到晚心里胡思乱想什么?我只要好好侍奉方将军,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就行了。”荆兮摇头叹息一声,紧随眉头,快步离去。 方离跟着百里奚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由百里苏苏亲自奉上茶水,在端给方离的时候央求道:“师父,我已经征得了爷爷的同意,你回池阳的时候可要带上我,不然这茶水不给你喝!” 方离呷了一口茶,笑道:“只要相邦与上将军同意,我自然没有意见。对了,为何未见上将军?” 百里苏苏一脸崇拜的道:“我回来之后询问阿爹,一切果然如将军所料。他本想诱敌深入,让晋国人以为你们将帅不合,拿下池阳关后轻敌冒进,然后在半途设伏袭击。没想到师父竟然空手套白狼,一下子骗来了八万百姓,把阿爹的计划全部打乱了,他只好亲自去前线调度去了。” “咳咳……骗这个字不太合适,你师父这么忠厚老实,像是那样的人么?”方离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好了,苏苏你下去,我要和方将军谈正事!”百里奚正襟端坐,打断了方离和百里苏苏的打情骂俏。 百里苏苏撅嘴,一脸委屈:“又不是外人,一个我师父,一个我爷爷,难道听听都不行么?” 百里奚两眼一瞪,厉声道:“退下,国家大事岂容一介女子旁听插嘴?” “哦……”百里苏苏只能乖乖的告退。 不等方离开口,百里奚就开门见山的道:“方离啊,你是为了向主公讨要物资,所以才先来拜见老朽的吧?” 方离微笑道:“君上果然火眼金睛,方离正为此事而来。我已经把招募了八万百姓的事情修书禀报给主公,前线缺衣少粮,将士甲胄不全,寒冬将至,因此离特地回来向主公求援,安顿百姓。相邦在朝廷一言九鼎,还望你老人家帮我美言几句,让主公早拨钱粮支援!” 百里奚手抚胡须,面色严肃的道:“帮你争取物资支援这是应该的,我相信朝廷也会同意。但我听说最近有些流言在京城传开,怕是对你不利啊!” “对我不利的流言?”方离内心顿时起了不祥的预感,“不知如何说的?” 二十五 莫须有 “有人说你不经朝廷允许,刚到池阳便招兵买马,招募百姓,恐有不臣之心!” 百里奚端着茶碗呷了一口,不动声色的说道。 语气平缓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双目也不看方离的表情,好似老僧入定,展示出了深沉的城府。 “诬陷,这是诬陷!” 方离大声反驳,虽然自己内心深处的确藏着不臣之心,可是直到现在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轨的举动来,这些流言蜚语从何而起?这简直就是春秋版的莫须有! 再者说了,我方离若不是为了将来自立为王,逐鹿天下,为何要为你们这个巴掌一般大小的国家效力? 老子是个穿越者,和你们虞国有一毛钱的关系么,为何平白无故的替昏庸的姬阐卖命?我又没把姬阐的女儿睡了! 虽然我方离迟早是要自立的,但至少我现在在为你们虞国效力,没有做出任何不臣的事情来,你们给我戴上这顶帽子就是污蔑我,诬陷我!没有任何根据的揣测! 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我方离会割据一方,但我不会危害你们虞国,而如果没有我方离为你们虞国运筹帷幄的话,不出半年你们这个小国就会被强大的晋国吞并。 这一刻,方离忽然感到了深深的恶意,感受到了政治的险恶! 即便是两千多年前的世界,即便孱弱的不像个国家,即便是内忧外患,强敌压境,依然有人在勾心斗角,为了一己之私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呵呵……我为朝廷立了一件大功,不曾想非但没有得到主公的嘉奖,反而引来不臣的诋毁,呵呵……真是让人心寒呢!” 方离放下茶碗发出一串冷笑,内心的自立之意反而更加强烈了。 这样昏庸的朝廷,这样不分是非的君主,自己保他作甚?如果真把自己逼急了,返回池阳关就揭竿自立,凭周瑜、张辽、麴义、祝融四员大将,凭借着八万百姓,近万名将士,自己也不虚他虞国! “哎……方将军不必激动!” 百里奚微微一笑,伸手示意方离坐下,“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的为人老夫一清二楚。而且老夫也明白流言自何处传来,今天之所以告诉你是为了提醒你将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免受人以柄!” 方离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起身施礼道:“多谢君上教诲,门生日后自会注意一言一行。只是不知何人放出这样恶毒的流言,中伤于我?还望君上提醒。” 百里奚叹息一声,抚须道;“唉……虞国的实力本来就非常孱弱,现在大敌当前,太子亏又与翟公子夺权。你受过由偿的关照,被太子党视为翟公子的人,自然不会让你大权在握。” “君上的意思是谣言来自于太子姬亏?”方离恍然顿悟,“君上放心,方离日后自会小心行事!” 百里奚点点头:“你就在我府上休息半晌,我先入宫把你的请求禀报给主公,探探口风。” 方离再次拜谢:“多谢相邦!” “对了,池阳关城池狭小,绝无可能住下八万百姓,不知道方将军如何打算?”百里奚扶起方离,在临走之前问道。 方离毕恭毕敬的站着:“门生在返回平陆的时候发现池阳关南面十五里有个河东镇,周遭地形平坦,土地肥沃,水草丰茂,有汾河从镇前穿过,打算在此地建筑一座新城供百姓居住。不知君上意下如何?” 百里奚大笑:“哈哈……好眼光,几年前我就看好这个地方,只可惜没有多余的人口迁过去。现在你给我们虞国一下子招募了八万百姓,无处可去,到这里建设一座城池最好不过。”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相邦为百姓请命,我是不敢再擅自出头了!”方离摇头苦笑,把担子推给了百里奚。 商量完毕,百里奚乘坐马车直奔王宫寻找虞襄公替方离讨要物资去了,留下方离在相邦府等候消息。 百里奚刚走,百里苏苏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师父,你看你满身尘土,徒儿已经帮你烧了热水。你去沐浴一番,我去街上帮你选购几身衣服。” 方离急忙阻止百里苏苏:“烧水可以,买衣服就不必了。我的马鞍上有一件,麻烦你帮我取来。” 不大会功夫,百里苏苏就拿着一件精致的淡蓝色缁衣走了回来,一路上不停的腹诽“这做工可不像寻常裁缝铺里缝制出来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如此仔细,仿佛倾注了很大的心血,莫非师父有心上人了?” 一想到这,百里苏苏的美好心情顿时化为乌有,嘟着嘴把衣服塞到方离手中,一声不吭的扭头就走。害得方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百里大小姐? 半个时辰之后,百里奚出现在了虞襄公姬阐的面前,此刻这个五十多岁的国君正在和新纳的爱妃甄氏下棋。 听百里奚把来意说完,虞襄公皱眉道:“哦……方离回来了啊?他为何不来见我,反而先去见相邦你呢?” 百里奚拱手为方离辩解:“最近有些不利于方离的流言甚嚣尘上,所以臣特地把他召入府中叮嘱几句。不是方离不肯来见主公,是我让他在家里等老臣的消息!” 虞襄公似笑非笑:“不做亏心事何必怕鬼敲门?寡人还没有这么昏庸,就凭几句流言便怀疑臣子的忠心,说不定这是晋人使用的离间之计呢?” 百里奚急忙施礼拜谢:“主公圣明!这么说主公同意方离在河东建设城池的请求了,并拨给他钱粮物资补充军需?” 虞襄公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须,沉吟道:“此事非同小可,寡人得把太子与太宰、太宗、大夫召来商议一番。” 不消一顿饭的功夫,太子姬亏,大夫宫之奇,太宰杨柏,太宗蒯朋等人陆续来到王宫,听候虞襄公的指示。 “方离回来了,托相邦来向寡人要钱要粮,要甲胄要兵器,要物资要马匹,并打算在河东镇修建一座城池,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姬阐捻着胡须扫了众人一眼,慢悠悠的问道。 太子姬亏并没有直接表明态度,而是用眼神示意太宗蒯朋跳出来,按照他们之前商量的措辞打压方离,绝不能让他大权独揽。 蒯朋会意,出列禀奏:“启奏主公,方离招募百姓固然有功,但擅自做主免除赋税也有错,姑且算他功过相抵吧!大战在即,池阳关新增了八千将士对我们虞国有利无害,可以打开国库,拨给甲胄兵器。但这些新军皆是由方离私自招募,窃以为不该再让他继续坐镇池阳,而是应该把他调回国都,另派一员大将前去坐镇!” 太宰杨柏接着站出来添油加醋:“启奏主公,池阳关狭小,河东镇水土肥沃,适合新建城池供百姓居住。但不该再让方离过问,应该另派文官前往治理,安抚百姓,严厉杜绝武将过问地方政事。尤其这些百姓是方离一手招募的,绝不能养虎遗患啊!” 二十六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听了两位大臣的话,虞襄公双眉微皱,低吟一声:“你们说的似乎有道理,方离这段日子发展的实在太快了,若是把池阳的军权与政权全部放给他,未免有些大权独揽,产生隐患。” 太子姬亏趁机站出来施礼道:“杜袭将军年事已高,昨日告诉我准备解甲归田。他的儿子杜灏熟读兵书,弓马娴熟,可以继承杜袭的中将军之位,并派去池阳坐镇!” “司徒公孙衍长于吏治,熟悉河东的地理,杀伐果断,可以派他赶往河东整顿新归顺的百姓。让这些刁民多多为我们虞国出力,而不是来坐享其成!” 太宗蒯朋也跟着姬亏举荐人选,两个人一左一右,恨不得把方离的权力剥夺的一干二净。 “胡闹!” 一直旁听的百里奚脸颊微微抽搐,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大喝一声,“方离为虞国一下子招募了八万百姓,扩充了八千将士,加固了池阳关的城墙,立下了不世之功。朝廷应该加以封赏才对,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好像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虞襄公露出尴尬的笑容,捻了捻胡须道:“对喔……咱们这样对待方离恐怕有失公允吧?” 眼见即将扳倒方离,姬亏对百里奚的话充耳不闻,继续趁热打铁:“父亲,治国不能优柔寡断,正是因为方离太能干了,所以我们必须提防他坐大。如果父亲要赏赐他,把他调回王城担任个文官就是了。” 百里奚愤然道:“荒唐,自古以来为君者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还从未听说立下大功之后被从边关调回,由武将变成文官,明珠暗投,大材小用!若这样做,岂不让前线将士心寒,惹天下人耻笑么?” “嗯……相邦言之有理!”姬阐不停地捻着胡须,犹豫不决。 太宰杨柏见姬亏无法说服虞襄公,又来帮腔:“主公,咱们虞国三百年历史,可从没有人一下子招募过八万百姓,这方离如此善于蛊惑人心,不能不防啊!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武将权力过度膨胀之后难免会拥兵自重,主公必须未雨绸缪,杜绝隐患。” 百里奚愤然道:“方离的为人老夫一清二楚,我以这把老骨头担保,若是方离将来有不臣之心,我便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哎……相邦言重了,寡人就算不信方离,还能不信你么?”姬阐悻悻笑道。 百里奚继续道:“而且这八万百姓是因为方离才归顺我们虞国的,如果贸然把方离调走,很可能导致人心惶恐,万一他们都投奔了晋国,那可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啊!” 见双方争执不下,一直看戏的大夫宫之奇趋前一步,道:“主公、相邦,你们看这样如何?让方离继续担任池阳关主将,安定军心,再另外派遣一名文官前往河东整顿百姓,建筑新城。这样既不会让方离独揽大权,又不会引起百姓惶恐,对方离也算公平。” 姬阐正骑虎难下,打算把事情处理完了继续和爱妃下棋饮酒,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宫爱卿这个方案最好,那就传寡人口谕,擢升方离为中将军,继续坐镇池阳。另外选拔一名文官前往河东安顿百姓,建筑新城。” 蒯朋继续力荐公孙衍:“臣认为公孙衍有胆识,有能力,杀伐果断,是前往河东的不二人选。” 虞国有相邦为百官之首,下面设有六卿,分别是太宰、太宗、太史、太卜、太祝、太士。六卿下面有五官,分别是司马、司徒、司空、司寇、司士,对应武将的上、中、下三阶将军。 姬阐已经有些不耐烦,袍袖一挥做了最终的决定:“那就派公孙衍去河东担任地方官吧,供应物资之事由相邦全权负责。寡人倦了,你们退下吧!” 百里奚走后方离洗了个澡,顿时变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引得百里大小姐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 两人正交流以后该如何建设新的城池,怎样抵御晋国即将发起的进攻,就听守门的侍卫来报:“公子翟的门客拿着请帖登门,请方将军晚上前去赴筵!” 方离微微皱眉,电光火石间就做了决定,拒绝公子翟的邀请!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方离发现公子姬翟的实力比太子姬亏弱的太多,自己没必要掺和他们之间的夺嫡之争,给自己的前途增加绊脚石。 短短几天就流言四起,而且对自己非常不利,这就足以证明太子姬亏的实力远在姬翟之上。自己绝不能被姬翟拿着当枪使,必须保持距离,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才是聪明的处世之道。 当然,在方离的骨子里并没有把小小的虞国太子与公子放在眼里,在这诸侯争霸的世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们不过都是炮灰而已! 哪天一觉睡醒,晋国铁骑兵临城下,国将不国,君将不君,连虞国都不复存在,哪里还有太子、公子?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就说我旅途劳顿,患了风寒,无法赴筵,让门客代我向公子翟转达谢意!” 方离也不打算出门,直接躲在屋里装病,让百里苏苏出门谢绝邀请。 百里苏苏出门按照方离的说辞打发走了公子翟的门客,刚要转身进门,就听到车马粼粼,祖父百里奚从王宫面君归来。 百里奚下了车皱眉道:“我看刚才来的人是公子翟的门客?莫非是邀请方离赴筵,跟着去了?” 看见祖父百里苏苏就变得不苟言笑起来,规规矩矩的道:“回爷爷的话,方将军不愿意与公子翟牵扯过多,托病不出,让我出来谢客!” “算这小子聪明!”百里奚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算没看见今天的阵势,若不是我拉下脸来求情,方离别说讨要物资钱粮,只怕池阳关主将的位置不保,招募的百姓也要交给别人管辖了。” 百里苏苏一脸不忿:“啊……怎么能这样呢?我师父立了大功,就算不赏赐他,也不能赏罚不分吧?这样哪个将士还会为国家卖命啊?” 百里奚叹息一声:“唉……有句话叫做功高震主,作为武将,方离必须和王室保持距离!” 话音刚落,方离忽然从拐角转了出来,施礼拜谢:“多谢君上维护,你的大恩方离没齿不忘!有我在,池阳绝不会落入晋人之手。” 百里奚微微颔首:“你听到了更好,我正要告诫于你呢!日后行事可要小心谨慎,免得授人以柄。” “谨遵相邦口谕!”方离长揖到地。 百里奚上下打量了刚刚换了衣服的方离,只见他精神抖擞,器宇轩昂,抚须问道:“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你也算仪表堂堂,我记得你还没有成亲吧?” 方离一愣,“呃……老爷子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想收我做孙女女婿?” 二十七 功名未就,何以为家? 听祖父突然询问方离有无家室,百里苏苏顿时霞飞双颊,一颗心砰砰直跳。 当下装作没听见,仰起头假装看天空南飞的群雁。 自从在王宫门前初见方离,百里苏苏心里就产生了好感。 第二次在军营中方离怒怼官拜上将军的父亲,百里苏苏更是产生了欣赏之意。要知道百里视在军中的威望不比百里奚在朝中低,没有几个人顶撞他,更何况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向他挑战! 在百里苏苏的骨子里是叛逆的,否则她不会不顾百里奚的反对习武,而且能够做到纵马如飞,百步穿杨。 因此看到方离挑战父亲的权威之时,百里苏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方离一身霸气。 虽然百里苏苏后来替父亲出头向方离挑战,也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想要加深自己在方离心里的印象,二来也想在三军将士面前炫耀自己的箭术。 最后的结果百里苏苏惨败在方离的盲射之下,而且情形有些暧昧。百里苏苏虽然有些恼怒,但却对方离的箭术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还有些喜欢他这种坏坏的作风! 再后来百里苏苏跟着方离前往池阳,因为方离表现出来的果断与魄力,以及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更是让百里苏苏心生爱慕。 如果不是百里奚突然露出此意,百里苏苏一定会把少女的情怀深深埋在心底,也不至于此刻心头犹如鹿撞一般乱了方寸。 “咳咳……大丈夫功未成名未就,何以成家?” 方离略作思忖,决定拒绝百里奚的好意,如果他想把孙女许配给自己的话。 百里奚抚须笑道:“呵呵……方将军此言差矣,所谓‘国家’‘国家’,有家才能有国,有国才能有家。如果各个都像你这样想,不建功立业绝不成家,那谁来繁衍子嗣,传宗接代?” 方离默然不语,心中此刻无比矛盾。 对于英姿飒爽,性格豪迈的百里大小姐,方离心中自然喜欢。若是能够一亲芳泽,纳为妻妾自然是人生一大快事,但方离却不想害了百里家族。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半月之后,方离已经逐渐适应,随着周瑜、张辽、麴义等人的相继加入,方离的争霸愿望越来越强烈!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不管早一天晚一天,方离迟早要揭竿而起,裂土自立的。 而以百里家族对虞国的忠诚,百里奚父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方离自立的,那样会害了百里苏苏,甚至会害了他们祖孙三代,所以方离才左右为难。 此外,方离已经告诉周瑜自己没有家室,想来他一定也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乔。过几天归来之后自己突然有了正房,让周瑜该如何看自己,又让大乔如何看待自己? 虽然方离没有见过大乔的模样,但能够名垂青史,想来大乔自有她的过人之处。 而且在方离的内心,对于大乔的身世有些同情,誉满江东,但却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因为嫁给了孙策,所以只能一辈子独守空房。 或许大乔与孙策伉俪情深,一辈子无怨无悔,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却是不公平的! 见方离不说话,百里奚还以为他故作姿态,抚须笑道;“我这孙女虽然顽劣了一些,但心底善良,孝敬父母,关爱姐妹。而且能够读书识字,还能上马杀敌,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爷爷……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百里苏苏知道装不下去了,低着头学着百里奚的语气,瓮声瓮气的道:“女孩子家无才便是德,在家学学针线活就行,舞刀弄剑,打打杀杀成何体统啊?” “哈哈……”百里奚大笑,“老夫不是担心你长大了嫁不出去么,你这丫头可是从小就顽劣,没少揪了爷爷的胡须啊!” 百里苏苏上前乖巧的给百里奚捶背,撒娇道:“爷爷这么急就想把我嫁出去,信不信孙女还要揪你胡须啊?” 看着其乐融融的祖孙二人,方离真不忍心拒绝。若是答应了自然皆大欢喜,说不定几天自己就可以一亲芳泽。 “不行,我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认识的就是百里奚老先生,而且他们一家待我不薄,我绝不能害了他们!” 一念及此,方离不再犹豫,抱拳施礼道:“多谢相邦的厚爱,我对苏苏姑娘亦是很有好感,但现在大敌当前,外有晋国大军即将压境。内有刚刚归顺的八万百姓嗷嗷待哺,又岂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还是等这段时间过去之后再讨论此事不迟,而且苏苏姑娘还小,不必操之过急!” 方离的这番话大方得体,既提高了自己的逼格,让自己显得不近女色,以国事为重。又不会驳了百里奚的面子,伤了百里苏苏的心。 百里苏苏闻言心头一阵失落,假装不在乎道:“就是嘛,大战在即,爷爷谈什么婚论什么嫁,而且苏苏还小,哼……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 百里奚略作思忖,颔首答应了下来:“如此也好,那就过几天再说吧!” 当下回到议事厅,百里奚把虞襄公的交代说了一遍,让方离继续担任池阳关主将,兵器甲胄,粮草军饷自会尽量供应。但在河东建立新城,安顿百姓的事情则交给了公孙衍,不再让方离继续负责。 方离听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对百里奚更加感激。若不是这个老头的全力维护,自己的路就难走了! 百里奚想要留方离在家中用膳,被婉言谢绝:“门生想要回家收拾一番,相邦日理万机,不敢耽误。” 百里奚点头道:“我的确还有许多文书需要批阅,年纪大了精力不足,只是强撑着而已!那你就回家休息去吧,明日我派人先给你准备三千副甲胄,五千支刀枪与部分弓箭,派人跟着你运到池阳。” “多谢相邦的支持!”方离大喜过望,长揖到地。 百里奚又道:“至于在河东建设城池的物资你就不用管了,让公孙衍全权负责便是。” 方离辞别百里奚回了家,荆兮早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全家恭候主人归来用膳。 方离招呼荆兮过来坐下一块吃,但这丫头却是非常倔强,坚决不从:“不行,将军是主人,阿兮是婢子,哪有主人和婢子平起平坐的?阿兮绝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方离笑道:“我公务繁忙,衣服都顾不上洗,打算带着你去池阳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你这么见外,我怎么带你啊?” “那好吧……谢谢将军的信任!”荆兮这才转忧为喜,脸上浮现笑容,拿起碗筷陪着方离吃饭。 次日晌午,国库里一阵忙碌,由百里奚调拨的三百精壮已经把甲胄与武器全部装车,准备跟着方离押送到池阳。而百里苏苏也换了一身戎装到来,准备跟着方离启程前往边关。 就在这时,一个年约三旬出头,身材中等偏上,面容清癯的文官带着十余名随从快步走了过来,抱拳施礼道:“方将军,在下公孙衍,准备前往河东安顿百姓,我便和你一道启程上路如何?” Ps:真遗憾,这本书没有存稿,发书之前写了七八万字,二十几章,但都被天美老总推翻大纲作废了。现在更新的都是每天写的,今天周一出差,所以更新的晚了! 我这几天会抽空赶出稿子来,把更新时间固定一下,谢谢兄弟们的支持了! 二十八 套路 “呵呵……公孙大人你好,我是中将军方离。” 方离觉得公孙衍谈吐不凡,不敢怠慢,急忙抱拳还礼。 心中猛地想起战国历史上有个和苏秦、张仪齐名的纵横家名字也叫公孙衍,一生之中先后在秦国、魏国、韩国等强国担任过宰相,对战国历史造成了重大影响,此人会不会就是他? 方离记得公孙衍是魏国人,但因为得不到重用便跑到秦国从政,并获得了秦惠文王的重用,被任命为“大良造”,其实就是秦国的宰相。 经过商鞅的变法,秦国实力日益强大,秦惠文王命公孙衍率部进攻魏国,并大获全胜,占领了水土肥沃的河西地区,杀的魏国只能割地求和。 魏惠王割让了河西之后派人重金贿赂公孙衍,向秦惠王提议改变战略,先趁着秦魏交好之际向西攻灭义渠、巴、蜀等小国家,等平定了西方之后再回来收拾魏国不迟。 就在秦惠王犹豫不决之际,张仪来到秦国,并向秦惠王分析形势,说魏国现在四面受敌,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候。 西方的那些小国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为患,拥有霸主实力的魏国才是心腹大患,如果让魏国缓过劲来,想要再灭它怕是就困难了! 张仪又说公孙衍是魏国人,此番建议未免有出卖秦国帮魏国的嫌疑,秦惠王恍然顿悟,遂罢免了公孙衍的大良造职位,开始重用张仪。 战国时期的人才流动比比皆是,各国君主与名士也不把跳槽当回事,择主高度自由,毫无忠诚之说。 作为臣子你想为谁效力就为谁效力,你看谁顺眼就去给谁卖命,也没人计较你来自哪个国家,曾经为几个国家效过力;只要你有本事能打动君主,就可以封侯拜将。 公孙衍被张仪横刀夺爱,越来越受冷落,便跑回魏国谋官,并逐渐混到了宰相的位置。 为了让魏国摆脱秦国的威胁,公孙衍开始实行合纵政策,拉拢韩、赵、燕、中山等四国结成联盟,共同对抗强秦,并与秦国的张仪针锋相对,展开了合纵连横的较量。 再后来,公孙衍在魏国失宠,无奈之下又前往韩国从政,又一次混到了宰相的位置。 也许公孙衍对于失去秦国宰相之位耿耿于怀,到了韩国之后再次发起合纵,联合齐、魏、楚等国共同伐秦。 谁知战事发起之后只有韩国独自对抗强大的秦国,其他盟友居然都袖手旁观,最终公孙衍的合纵计划再次失败,韩国惨败求和,公孙衍悄悄逃走。 连遭失败的公孙衍无处可去,只好返回魏国隐居,却被政敌杀害,就此结束了波澜壮阔的一生。 “看此人三十岁左右的年龄,很有可能因为在魏国不得志而跑到虞国来试试运气,十有八九就是历史上那个合纵各国抗秦的公孙衍!” 方离在心中暗自嘀咕一声,问道:“公孙大人可是我们虞国人?” 公孙衍答道:“在下魏国人,于三年前来到虞国求仕,庆幸得到主公的重用,逐渐擢升到司徒的位置。” 方离心中喜出望外,心中暗自思忖:“此人果然就是历史上的那个纵横家,而且他不是虞国人,以他在历史上的行事作风来看,基本上毫无忠诚可言。我如果能够表现出一定的实力,说不定能把他拉拢过来,为我所用!” 方离一念及此,心情大好。 遂与公孙衍一起上马,带着百里屠苏与荆兮,以及三四百名随从押解着近百辆马车运输着兵器物资离开平陆,沿着驿道向西而去。 两人一路上并辔同行,从治国之道再到练兵之道,最后到争霸之道聊的热火朝天,方离大开耳界,一路上洗耳恭听,屡次夸赞公孙衍能文能武。 得到方离的推崇,公孙衍心情大好,一路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最后侃的口干舌燥,只好抱起水壶滋润下几乎要冒烟的嗓子。 方离趁机悄悄用意念向系统下达指示:“给我查询一下公孙衍的能力?” “锵……公孙衍——统御87,武勇63,谋略92,内政94.” “不错,是个全面性的人才,军事能力稍弱于周瑜,但长于内政,可以算是另外一个版本的弱化版吴起。如果能把他收为己用,定能极大的增强实力!” 方离心念电转,在心里迅速给公孙衍做了一个评价。 公孙衍的政治能力与百里奚旗鼓相当,但军事能力却强了一大截。更重要的是公孙衍不是虞国人,而且曾经接受过魏国的贿赂,在人品方面有污点,只要能让他看到利益肯定比收服百里奚容易的多。 因为押解着物资与兵器,所以队伍走的缓慢,从王城平陆到边关池阳,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 傍晚时分,队伍行至松溪县,方离决定入城暂住一夜,明天再走,公孙衍欣然从之。 对于一个县城来说,中将军方离与司徒公孙衍算是大人物,县令闻报急忙出城迎接,并设宴招待。 公孙衍却不给县令面子,吩咐道:“我与方将军有要事商谈,你在旁边说话不便,你给我们准备好酒筵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县令自然识趣,给方离与公孙衍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筵,又给押送物资的将士安排了住宿,这才告退。 房间里除了公孙衍与方离之外再无他人,二人推杯换盏,喝了几杯之后公孙衍便开门见山的问道:“方将军,咱们一路上谈的不少,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我公孙衍是个实在人,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问你几个问题,还望坦诚相告。” 方离放下筷子;“行,公孙大人直说无妨!” 公孙衍点点头:“我看方将军器宇轩昂,谈吐非凡,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晋国大军即将压境,恐怕虞国难保,不知方将军作何打算?” “身为臣子当为国尽忠,上报君恩,下卫黎民。池阳关在人在,关亡人亡!” 公孙衍毕竟不是周瑜,而且又是太子党一派推荐的,方离自然不会傻傻的坦白我准备造反自立,当下一脸正气,说得慷慨激昂。 公孙衍忽然动怒,把面前的酒觥一推,起身就走:“你不实在,这酒不喝也罢!” 方离急忙起身拉住公孙衍:“公孙大人且慢,在下不知哪里说错了!” 公孙衍郁闷的道:“我本以为与方将军一见如故,所以才打算坦诚相告。方将军别看我是太子一派推荐的,但我对虞国已经失望透顶。实不相瞒,我之所以接受前往河东安顿百姓的任务,也是想要离开平陆,去河东观望下局势。如果晋国大军压境,我就准备跑路去秦国!” 方离悄悄把手伸进袖子摸到手机打开了录音,把公孙衍的话一字不漏的记录了下来,这才放心的准备和公孙衍聊聊未来! 虽然手机不能轻易示人,但到了生死关头必须得拿出来保命。有了这录音,方离就不怕公孙衍套路自己。 “公孙大人既然如此坦诚,那我方离也不藏着掖着,你坐下咱们边喝边聊!”方离把公孙衍拉回来重新坐下,端起酒壶给他斟满了酒觥。 “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能久居人下?”方离举觥向公孙衍敬酒。 公孙衍仰头一饮而尽,挥手道:“这才是方将军应该有的气魄,你运气不错,手中一下子掌握了八万百姓,相当于一个小国的人口。若是将军能够抓住机会,说不定能够成就一番霸业!” 二十九 论战 方离本以为想要招揽公孙衍怎么也得费一番脑筋,没想到公孙衍竟然主动蛊惑自己自立,就差直接明说“老大你自己干吧,我跟着你混!”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方离城府深沉了许多,面对公孙衍的表态并没有发表豪言壮语,而是采取欲擒故纵的姿态。 一脸为难的道:“我倒是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只是就凭刚刚投靠的八万百姓,和新招募的八千将士,我又能有多大作为?” 公孙衍兴致盎然,向前凑了凑头道:“八万人说多不多,说少其实也不少,虢国南面的申国、宿国,梁国西面的钟吾国都只有十万左右的百姓。你手里握着七八万百姓,就相当于一个小国的君主!” 方离在池阳这段时间闲暇之余就会看地图,已经把虞国周遭的环境掌握了个十之八九,在这片区域之内比虞国小的国家还有七八个,可谓诸侯林立,巴掌大小的地方就会冷不丁冒出一个国家,盯着地图看一会就让人眼花缭乱。 公孙衍继续道:“当然,光靠这新招募的军队就想灭了一个国家,显然不现实。哪怕弱小的像是钟吾、宿这样的国家,要灭他也得费一番功夫。” 方离点点头,对此深表赞成。 如何在这乱世立足,是当前摆在方离面前最大的难题。 如果不是晋国大军即将压境,方离完全可以先在虞国当两年忠臣,壮大自己的实力,将来找个机会自立为王,甚至像王莽那样篡权。 当然,在方离看来虞国如此弱小,自己坐拥召唤系统,将来拥有的人才远非虞国可比;甚至现在仅凭周瑜、张辽、麴义、祝融等人就超过了虞国的质量,没必要走篡权的路子。只要手里有了足够的兵力完全可以竖起大旗自立,想来虞国拿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但因为晋国即将大兵压境,一切都存在未知的变数,所以方离对未来有些迷茫,对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没有清晰的目标。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虞国灭亡了,方离和池阳关的一万将士又怎么能够保得住?河东的八万百姓又岂会再归方离所有? 晋国可是拥有六百万百姓,四十万军队,战车五千乘的超级大国,实力远超虞国。 如果晋国铁了心要灭虞国,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虞国几乎难逃灭亡的厄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方离带着周瑜、张辽等人加入虞国阵营,也无法扭转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毕竟晋国的重耳、先轸等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现在别去想灭亡其他小国的事情了,整个虞国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方离摇头苦笑一声,“如何在晋国铁骑的进攻下保存实力,让我寝食难安啊!” 公孙衍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摸起酒壶给方离斟满酒觥,说道:“如果虢虞联盟没有破裂,或许还能支撑个一年半载,但随着虢逊的死亡,虢虞两国关系迅速恶化。如果晋国来攻打虞国,虢国恐怕十有八九不会再发兵增援。” 方离听完不由得摇头苦笑,这样岂不等于自己害了虞国? 若是按照历史正常走势,虞国收了晋国的宝马与玉璧,出兵帮助晋国伐虢,打了两年才把虢国灭了。最后晋军调头回来攻打虞国,又用了一年才灭亡了虞国。 现在自己忽悠着虞襄公收了晋国的宝马与玉璧,还怂恿着姬阐索要诡诸的女人,晋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岂不等于自己害得虞国提前灭亡了两年? “如果没有他国增援,虞国迟则半年,快则三月必为晋国所灭!”方离端起酒觥抿了一口。 公孙衍向方离举杯:“当然了,这形势谁都能看明白,襄公已经派人去向韩国与魏国求援了。” “韩、魏?”方离皱眉,“他们会帮我们虞国么?就算帮能够打的过晋国么?” 公孙衍喝了一大口酒,诡笑道:“晋国拿下虞国和虢国之后会对韩国形成威胁,韩昭侯有可能会答应我们的联盟。但魏国与晋国没有利益冲突,魏国绝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虞国而与晋国开战。” “韩国有三百万人口,十七八万军队,若是能得到韩国人的增援,我们或许能够抵御住晋国的入侵。只是韩国与咱们虞国不接壤,中间隔了一个虢国,这有些麻烦啊!”方离此刻已经完全陷入了沉思之中,为了虞国的命运几乎操碎了心。 公孙衍道:“所以说靠韩国救不了虞国,要想让虞国渡过这次危机,只能指望赵国。” “赵国?”方离眉头蹙起,“凭赵国的实力自然可以与晋国掰掰手腕,但他们会为了我们虞国得罪晋国么?” 公孙衍笑道:“天下诸侯的结盟与敌对都是为了利益,如果晋国灭了虢和虞,把触角伸进中原,实力定然大增。这势必会威胁到一山之隔的赵国,因此赵国绝不会坐视晋国用兵而无动于衷。” “所以我打算为方将军走一趟赵国……” 公孙衍说着话起身舒展了下筋骨,重点强调道,“我说的是为了将军,而不是为了虞国。我公孙衍愿为将军走一趟赵国求援,说服赵雍出兵攻晋,为虞国解围。 战争一旦开启,晋国势必会重兵猛攻平陆,到那时虞国的百姓将会流离失所,哀鸿遍野。将军可以趁这个机会招募难民,扩充自己的实力。” “如果晋军重点进攻池阳呢?”有个军师真好,有不懂的地方就以请教,方离在心里想道。 公孙衍道:“如果池阳不是暴露出破绽,晋军多半会选择拿下绛关,直捣平陆,因为这条路最近而且还平坦。走池阳则山脉连绵,道路坎坷,不利于进军。” 方离捏着下巴,说道:“孟明将军把池阳关的守军调走了三分之二,本想引诱晋军进攻池阳。却被我招募百姓,打乱了他的计划!” 公孙衍站起身来摊开一幅地图,开始了长篇大论:“所以方将军你在西边的山沟里更加安全,晋军攻破了绛关和平陆,百姓们势必会大规模向西逃亡,将军正好可以站出来招募难民,扩大自己的实力。” “平陆向南到虢国的边界不过一百二十里,而且无险可守。晋军攻克了平陆之后必然会重兵南下进攻虢国,多半只会分出偏师向西讨伐将军。只要将军能够抵御住晋军这一波攻势,未来大业可期!” 唯恐方离听不明白自己的规划,公孙衍继续阐述道:“在将军你扛住晋军偏师的时候,晋国的主力很可能会重创虢国,打通南下的道路。这时候晋军已经远离本土,正是赵军出兵的好时候。 赵军一旦跨过太行山攻打晋国,晋军势必会撤退。这时候虞、虢两国已经奄奄一息,将军可以率部接收虞、虢两国的百姓,建立一个崭新的政权。 并顺着晋国打开的道路南下吞并申、宿这几个小国,并对虢国形成南北包围的态势,争取把虢、虞、申、宿整合成一个国家。到那时将军进可以争霸天下,退可以称雄一方,中条山脚下将会崛起一个崭新的强国!” 三十 万事俱备 公孙衍的一席话对于方离来说其作用如同诸葛亮给刘备提出的“隆中对”,如同曹操智囊团为他谋划的“奉天子以令不臣”,给身处乱局的方离指明了方向。 如果局势能够像公孙衍预测的这样发展,方离抓住机会把虢、虞两国,以及周边的申、宿、钟吾等小国整合成一个国家,将会在黄河岸边崛起一个坐拥两百万人口的中上等国家。 到那时再配上方离的召唤系统,如果能把曹操、诸葛亮、司马懿、吕布、关羽、赵云等三国的顶尖人才集中到同一阵营,势必会形成一个强大的政治集团。 假如抓住机会再把周边相对大国弱一点的韩国、卫国、梁国、宋国等中等国家吞并了,进可以争霸天下,退可以割据一方,就算正面硬撼强秦也不见得会落在下风! 虽然秦国的统帅阵容近乎恐怖,可三国人才多啊,曹操、周瑜、陆逊、诸葛亮、司马懿、姜维、邓艾拿出来都是能够独挡一面的帅才;谋士之多更是近乎全史第一,把诸葛亮、司马懿、郭嘉、贾诩、庞统、荀彧、徐庶等人集中在一起,怕是真正能够做到算无遗策吧? 而且三国时代也是个猛将云集的年代,强如吕布、关羽、张飞、赵云、典韦、马超等人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悍将,坐拥如此雄厚的人才阵容,在拥有足够兵力的情况下,完全可以与任何国家掰掰手腕!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孙先生如实相告!”方离举杯向公孙衍敬酒,态度谦恭,让公孙衍很是受用。 公孙衍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军直说无妨!” 方离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我想以先生的大才,去任何一个国家都能够混出名堂,为何想起辅佐我争霸天下?我现在可只是一个小国的下将军,哦……不,昨天刚刚被襄公提拔为中将军。” “从龙之臣!” 公孙衍回答的干脆了当,只用四个字就堵住了方离的嘴巴,“来,咱们继续喝酒!” 这顿酒方离与公孙衍一直喝到半夜三更,酒逢知己,推杯换盏,俱都微有醉意。直到百里苏苏与荆兮联袂来劝,方离方才作罢。而公孙衍却依旧扯着方离的袖子不放,要求再喝一坛。 “好了,公孙大人,你要是想喝等去了池阳我亲自下厨,保你喝个痛快!”百里苏苏说什么也不让方离再喝,话语之间已经不拿自己当做外人。 荆兮急忙把桌案上的残羹剩饭以及碗筷收拾下去,来个釜底抽薪,看没了饭菜你们怎么喝? 公孙衍这才作罢,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临行前告诫方离:“今夜所言方将军可千万要保密,莫要栽倒在美人关前!” 次日天色大亮,依旧未见公孙衍的影踪,方离还以为他醉酒未起,便亲自去喊,却发现房间里早已空空如也,唯有在枕头上遗书一封。 方离拆开信封匆匆浏览了一遍,原来公孙衍已经单骑赶往赵国游说赵雍出兵攻晋,并争取控制赵国攻晋的时机,既让晋国把虞、虢二国打残,又不让晋国把这两个国家彻底灭了,争取让局势按照公孙衍的策划发展。 公孙衍最后在书信中写道:我把印绶给将军留下,方将军可对外宣称我家中老母病危,已经快马返回故乡,河东的一切事务都由你暂时代为处置。我此番赴赵一定会极力达成我们的计划,待将军大功告成之时,还望莫要忘了我公孙衍的功劳! 方离感慨道:“这公孙衍倒是个做大事之人,行事果断利索,说走就走,真大丈夫也!” 当下方离辞别县令,带着百里苏苏、荆兮二女率领三百精壮押解着一百多辆马车离开松溪县,继续朝池阳关进军。 至傍晚时分,队伍抵达目的地,张辽、麴义急忙率部出城迎接。 “好啊,终于有兵器了,兄弟们再也不用拿着木棍操练了!” 看到一车车甲胄与兵器摆在眼前,麴义心情大好,笑的合不拢嘴,大手一挥吩咐手下的亲兵道:“把这几车还有那几车,统统拉回咱们的兵营,还有那几车,快点,快点,迟了就抢不到了!” 张辽对麴义抢兵器甲胄的行为提出抗议:“麴将军,你怎能这样,应该让方将军按需分配,而不是自己抢做一团。若是我手下的将士也来抢,岂不乱了套?” 方离也站出来阻止:“文远言之有理,麴将军不可造肆!缺兵器与甲胄的不仅仅只是你手下的兄弟,文远与祝校尉手下的将士同样缺少。谁也不许哄抢,由本将统一分配!” 麴义却是不管不顾,厚着脸皮赶走了一驾马车:“方将军,你军法处置俺吧,反正俺手下的兄弟比文远和祝融手下都缺,俺先抢下一马车再说!” 望着麴义大呼小叫指挥手下撵着马车直奔自己的军营卸货,方离不由得摇头苦笑一声:“这个麴将军啊,从来不肯吃亏!” 次日清晨,方离亲自把甲胄与兵器给三个军营做了分配,麴义嚷嚷着自己昨晚天黑后没看清楚,抢回的一马车都是次品,死皮赖脸的又多分了一马车,方才作罢。 总算给麾下的将士配全了兵器与甲胄,方离心情大好,亲自上阵操练将士,百里苏苏也穿着甲胄跟在身后忙活,不停地向方离讨要射箭的诀窍。 两三天之后一切逐渐走上正轨,将士们已经能过做到令行一致,军容整齐,一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顶着萧瑟的秋风在校场上操练武艺。 方离再次把镇守池阳关的重任交给张辽,自己带着七万多百姓向南走了数十里来到河东镇准备建造新城,并用公孙衍的身份修书给朝廷催要各种物资与粮食,并加盖了公孙衍的大印。 就在方离的书信发出不过半天后,第一批支援河东建设的物资已经到达,由下将军谭成率两千人押解着五百多辆马车从平陆送到了河东。 方离向谭成解释道:“公孙大人母亲病危,于数日前快马返回故乡奔丧去了,特让我暂时主持河东的建设。” 谭成只负责押送物资,懒得过问谁主持建设,拱手告辞:“物资已经交割完毕,听说晋国的大夫已经护卫着骊姬到了绛关。上将军唯恐有诈,命末将交割完物资后立即返回王城,不得有误!” “哦……晋国真把那个祸国殃民的骊姬送来了?只怕其中多半有诈,没几天太平日子了!” 望着谭成一行渐行渐远,方离在瑟瑟秋风中背负双手,双目之中似乎已经看到战火燃气,烧遍了虞国大地。 三十一 祸国妖姬 绛关。 虞国的北方门户,扼守着由晋国进入虞国的北大门,距离虞国王城平陆一百五十里,驿道直通中原,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就在前天傍晚,一支三百人的队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绛关城下,带队的将领自称晋国中将军魏丑,应虞襄公的请求护送骊姬前往平陆,请求打开城门放行。 在荀息走后,虞襄公姬阐清醒了过来,明白了晋国用宝马和玉璧蛊惑自己,企图达到假途灭虢的目的。 虞国本来就和晋国常年征战,也没什么情谊可念,东西是你晋献公派人送来的,企图坑我一波,也就别怪我顺手牵羊笑纳了。但把绛关给你敞开,对不起,我们不上当!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就算普通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屈辱,更何况堂堂的一国之君? 所以虞国上上下下也没有人会觉得晋献公诡诸会把自己的女人送到虞国来,自上至下都在积极备战。上将军百里视出谋划策,奔波操劳,相邦百里视派遣使者出访魏、韩,为的就是能够扛住晋国泰山压顶一般的侵略。 但让绛关主将滕循始料未及的是晋国竟然真的派人把骊姬送来了,不由得一脸懵圈,“这诡诸到底什么意思?为了借道伐虢,真把自己的女人送来了?” 副将张虎摸着下巴道:“听说这骊姬是诡诸从西方骊戎国抢来的,也许本来只是当做玩物而已,有什么不舍得?” 刚刚奉命从池阳率四千兵马前来绛关增援的下将军林岳道:“就算骊姬是诡诸抢来的,但已经给他生过孩子,名义上已经是献公的女人,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会接受这样的屈辱?此中必定有诈!” “都怪方离这家伙!” 身材魁梧,相貌粗犷,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张虎一拳砸在城墙垛上,恨恨的道:“都怪方离这家伙自作聪明,蛊惑主公收下了献公的礼物,还不肯打开城门放晋军过关。可以这么说,这场战祸就是方离给我们虞国带来的,上将军竟然任命这厮去坐镇池阳,我怎么想都不服气!” 滕循伸手阻止了张虎的抱怨:“你粗人一个,除了打打杀杀有脑子么?相邦与上将军都看透彻了,晋国这是准备假途灭虢,灭了虢国后一定会顺便把我们虞国灭了。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岂能怪在方将军的头上?” “喂……城上的家伙,到底开不开门?” 城下的队伍中一员身高九尺,面色黝黑,活脱脱一座铁塔的悍将跃马而出,声如惊雷:“关上的人都是哑巴么?你们襄公让送骊姬娘娘来做人质,如今我等奉了我家献公的命令把骊姬送了过来,为何不打开关门放我等入城?” 晋国与虞国冲突不断,关上的将领都认得此人乃是晋国头号虎将魏丑,心中俱都下意识的一沉,这可是个以一敌百的猛夫,小觑不得! 滕循陪着笑脸,拱手道:“魏将军,你说把骊姬送来了,可否请出来让我们看看?” 魏丑冷哼一声,蒲扇一般的手掌朝城墙上一指,威胁道:“你敢怀疑我魏丑?若是你在我面前,老子早把你掐死了!” 大手朝后一挥:“来人,把骊姬扶下来给关上的守将看看,我魏丑何时说过谎话?” 队伍中央一驾装饰华丽的马车车帘挑开,从马车里钻出一个身材丰腴,姿色撩人,千娇百媚的女子,登时让关上的将士眼前一亮,许多人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血流迅速加快。 “啊哦……一路上困死了,这么快就到虞国王城了?” 骊姬下了马车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胸前波涛汹涌,慵懒中透着魅惑人心的春色。 关上的守将不认得骊姬,但这种极品女人整个虞国怕是没有,符合传闻中妖艳的骊姬形象,莫非晋献公当真把骊姬送来了? 滕循在关上拱手道:“这位就是骊姬娘娘?听闻献公对你很是宠爱,娘娘也为献公产下一子一女,为何轻易把娘娘送到我们虞国来?” 骊姬转动着手里的珍珠手串,嗤嗤笑道:“正是因为主公对我宠爱有加,所以我才更应该为他分担忧愁。我来虞国是为了促成晋虞联盟,我想襄公不会把我怎么着吧……啊?” “呵呵………自然不会!”滕循赔笑,有点拿不定主意。 魏丑大喝道:“既然看清骊姬娘娘了,还不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关?” 滕循犹豫的询问左右:“他们一行只有三百人,放还是不放?” 张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打开城门吧,俺想近距离瞧瞧骊姬的容貌;嘿嘿……这样的女人要是能够睡一晚,死也值了!” “万一有诈呢?不可贸然开门。”林岳对张虎垂涎欲滴的模样很是憎恶。 “嘿……” 张虎大手一挥,不以为然,“关上现在可是有一万两千将士,就凭三百人能翻起什么浪花?” “魏丑可是晋国头号猛将,足可以一敌百!”林岳坚决反对。 滕循再次朝魏丑拱手:“魏将军,此事干系重大,我不能贸然开门,必须派人去平陆征询襄公与相邦以及上将军的意思,麻烦你们在关下扎营,稍等一日。” 魏丑扯着嗓子大骂:“你们真是一群懦夫啊,我就带了三百人,能掀起什么波浪?” 魏丑说着朝身后的队伍一指:“看看、看看,这里面还有两百女人,都是随行来伺候骊姬娘娘的,难不成你们连女人都怕?” 滕循本来就觉着奇怪,大声问道:“我们虞国虽小,但还是能够提供婢女的,不知骊姬娘娘为何带来这么多侍女随行?” 骊姬笑道:“我啊……思乡,这些侍女都是从骊戎国跟来的,我舍不得她们。如果没有她们陪伴左右,怕是我在虞国待不下去哦,到时候吵着回家,该如何是好?” 张虎色眯眯的道:“这么多女人,怕个锤子?开门算了!” “不行!” 滕循坚决不同意,在关上向魏丑喊话:“魏将军得罪了,劳烦你们在关下扎营等待,等我禀报了主公再做定夺。” 魏丑无奈,只能骂骂咧咧的吩咐队伍在关下安营扎寨,而滕循则传令增加城墙上的兵力,严加戒备,并派了快马前往平陆征询虞襄公与上将军百里视的意见,该如何处置? 是夜,风雨大作,狂风怒号,大雨倾盆,洗刷着这片略显黝黑的大地。 关下雨水泛滥成灾,几乎混流成河,晋国人扎下的营寨恍如淹没在汪洋大海中的小船。 魏丑再次催马冒着大雨来到关下大声叫嚷:“他娘的,这大雨要把人淋死了!关上的人听好了,若再不开门,万一大雨把我家骊姬娘娘淋出个好歹,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大雨倾盆,晋国人就在关下,滕循等人自然不敢入睡。 听闻魏丑又在关下叫门,滕循只好带着张虎、林岳再次登上城墙查看,只见白茫茫的雨水中晋国人的营帐早已湿透,住在里面的人想来早就苦不堪言。 “懦夫,开门!”魏丑手持马鞭,大声怒吼。 滕循犹豫片刻,挥手下令:“开门放他们入关!” 三十二 神秘部队 大雨滂沱,守将滕循无奈之下只能下令打开关门放魏丑、骊姬等人入关。 但作为一个长期驻守边关的武将,滕循还是拥有足够的警惕,决定把晋国人分开安置,让出自己的将军府给骊姬和两百名随行婢女避雨,让魏丑带着百十名侍卫到兵营过夜。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即便晋国人有诈,即便滕循带领的侍卫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只要守军控制住了骊姬就可以让魏丑投鼠忌器,不敢为所欲为。 “一定要保护好骊姬娘娘!” 滕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命令一名校尉率领三百士卒拱卫将军府,“保护”骊姬一行的安全。 听说滕循要把自己和骊姬一行分开,人高马大的魏丑大声抗议:“姓滕的,你把我们分开是何用意?不行,在把骊姬娘娘交给襄公之前我魏丑一步也不能离开!” 滕循心平气和的解释道:“魏将军直管放心,骊姬娘娘的安危包在我滕循身上,若是少了一根毫发,愿任凭将军处置。再者说了,我这将军府容纳两百女子已经很是拥挤,若是再留下将军一行,男女混居,怕是多有不便吧?” 魏丑闻言,有意无意的朝一个长发披肩,额头前蓄着刘海,看起来有些别扭的女子扫了一眼,见她朝自己微微点头,这才答应了滕循的要求。 “行……你滕循好歹也是虞国仅次于百里视的二号大将,我魏丑信你一次!” 魏丑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带领着百十名侍卫跟着一名校尉前往营房避雨。 安置好了晋人,滕循再三叮嘱麾下将士加倍防范,城墙上的将士要提高警惕,严防晋人里应外合,偷袭绛关。 性格谨慎的林岳还是不放心,提议三人轮流值夜,滕循、张虎欣然从之。 滕循知道张虎是个粗人,嗜睡贪酒,便决定由自己守上半夜,林岳守下半夜,张虎到凌晨之时再来替班。 滂沱大雨下了一个半时辰逐渐稀疏了下来,阵阵秋风愈来愈寒,让许多巡夜的虞军士卒冷不丁打个寒颤。 “将军,晋人都在营房里酣睡,尤其那个魏丑呼噜声简直像打雷!” 滕循命斥候假装巡夜刺探了一圈魏丑等人的动静,发现并无异常,等林岳到来后这才决定回帐入寝。 连绵秋雨下个不停,从傍晚一直下到半夜依旧不肯停歇,绛关到处都是积水。 林岳从子时一直守到寅时,打着呵欠的张虎这才姗姗来迟,挥手让林岳回去休息,把城防放心的交给自己。 “我上半夜已经睡了一个时辰,撑到天明亦不会困!”林岳对张虎不太放心,想要继续留下来坐镇。 张虎却认为林岳这是在蔑视自己:“怎么,林将军莫非不信任我张虎?老子……我跟你说,我协助滕将军守这绛关已经三年有余,连个晋国的蚊子都没能飞过去!” 林岳抬头看看天空,雨势已住,黎明将至,便回营休息,留下张虎独自坐镇城墙。 黎明将至前的一刻是大地最黑暗的时候,混沌的天空笼罩着绛关,伸手不见五指。 将军府某个房间内女扮男装的重耳突然坐了起来,在黑暗中轻轻召唤身边的两名侍女:“银剑、金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你们出手了!” 几乎就在重耳起身的同一瞬间,挤在同一房间里打地铺的婢女们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身手矫健,动作敏捷,与进城之时的弱不禁风判若云泥。 被称作银剑、金环的两个女子已经除掉了外面的长裙,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太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关。” 重耳点点头,挥手吩咐一声:“所有人拿出兵器,随时准备厮杀。金环你带两个婢女去外面把守将诈来,就说骊姬娘娘突然腹痛的厉害。” 原来这三百侍女皆是重耳秘密训练的女兵,在晋国一个秘密军营刻苦操练数年,直到今日才被投入战争,真可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而被称作银剑与金环的两个女子便是这支女兵的头目,俱都身怀武艺,出手非凡,重耳对二人很是器重,因此才带了她们前来诈关,企图里应外合拿下虞国的北大门。 将军府里的两百名女兵俱都除去长裙,身着劲装,一个个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抽出,只等重耳一声令下,随时展开厮杀。 这时候的骊姬露出恐惧的表情,少了白天的妖媚与镇定:“太子,绛关里好多虞军将士,你带着一帮女人能有多大把握打开城门?可千万别害了我啊!” “母姬请放心,若是损害了你一根毫发,父亲都会和我算账!” 重耳手持佩剑,在黑暗中静坐,竖起双耳聆听外面的动静,以防不测,“我已料到今夜有雨,因此断定滕循会放我等入关。此刻想来先轸将军的精锐先锋已经逼近关下,只要我等打开城门,绛关必破!” 被唤作金环的女侍卫出门向守卫将军府的校尉说骊姬娘娘腹痛的厉害,正在房中寻死觅活,请火速派个医匠来给娘娘治病。 校尉不敢怠慢,急忙亲自到城墙上飞报张虎。 张虎闻言顿时起了邪念,想起骊姬魅惑人心的容貌,决定亲自去将军府“探视”一番,若是能趁机揩点油,也算不枉此生。 张虎打定主意后带了几名亲兵下了城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将军府,只见门外有几个婢女正在焦急的等待。 “骊姬娘娘怎么了?让我看看!” 张虎在门前撸起袖子,装作古道热肠的模样。骊姬不是腹痛么,自己正好借机上下其手,占点便宜。 金环故作焦急的道:“娘娘可能吃了浸泡雨水的食物,又感染了风寒,此刻正腹痛的厉害,不知医匠何在?” 张虎大手一挥,吩咐前面带路:“我在军队中给许多人包扎过伤口,对医术略通一二,也算半个医匠。事情紧急,先让我给骊姬娘娘诊断一番!” “那好吧!” 金环不情愿的放张虎进门,却挡住了后面的亲兵:“里面全都是女人,许多姐们被淋湿了衣衫,都脱下来晾晒,诸位请留步!” “呃……张将军好眼福!” 被挡在外面的虞军俱都眼馋不已,只能望门兴叹,被挡在了朱漆大门之外。 “骊姬娘娘哪里不舒服,让本将来诊断一番!” 张虎跟着金环进了房间,望着斜躺在床上的丰腴女人,不由得垂涎三尺,双眼放光。装模作样的大喊一声。 突然人影一闪,银剑自门后跃出,自张虎背后一剑刺出,登时透心而过,血如泉涌。 张虎的身体顿时瘫软下去,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你们……这帮……女人,敢算计……” 金环转身,锋利的匕首闪电般划过张虎的咽喉,登时喷溅而出,洒了一地。 重耳自屏风后面闪出,蹲在张虎的尸体前弯腰搜索一番,把腰牌摘了下来,然后脱去女装出了将军府直奔营房,对监视魏丑一行的校尉道:“骊姬娘娘腹痛的厉害,绛关的医匠都无法诊治。张虎将军让魏将军带人护着骊姬娘娘连夜出关去王城,寻找医术高明的匠人为娘娘治病。” “哎呀……娘娘病了?”魏丑装模作样的起身,一脸焦急的大呼小叫,“兄弟们都别睡了,跟着我去将军府!” 看守的校尉见了张虎的令牌不复多疑,便放魏丑一行离开营房直奔将军府而去。 就在魏丑尚未抵达将军府的时候,重耳已经命府里的女兵装作惊叫,大呼“有贼”,把守卫在门外的虞兵分批骗了进来,施以偷袭,杀的虞军几乎无一漏网。 剩下的一批虞军发现端倪欲走,被魏丑率部杀到,一声虎吼,刀剑出鞘,率领百十名精锐随从一阵杀戮,全部砍翻在地,不曾走脱一人。 三十三 能文能武 雨后的天空阴沉晦暗,大地依旧被黑暗笼罩。 重耳与魏丑轻松解决了看守的虞军,下令全部换上虞国的甲胄,留下叫做金环的女兵头目率领五十人看守府邸,以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 重耳则与魏丑率其他人摸黑直奔绛关北城门而去,待到了城墙上面把张虎的令牌一亮:“秋雨过后气温骤降,张将军让我等来替你们下去休息。”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过后北风瑟瑟,在城墙上淋了大半夜的将士早已饥寒交迫,渴望着早点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后钻进被窝里酣睡上一觉。 “张将军何在?” 张虎下去之后负责统率的校尉上下打量了重耳一眼,打着呵欠问道。 重耳拱手道:“晋国的骊姬娘娘突然得了急症,张将军去找滕将军商议对策去了。” “可是你们人数有点少啊,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校尉眼神中露出一丝质疑,另一个原因就是这支队伍至少有一半的人个头偏矮,看起来很是瘦弱,只怕战斗力强不到哪里去吧? 重耳笑道:“我等是林岳将军的部下,提前吃了早饭过来换防,待会儿林岳将军会亲自带队来城墙上驻守。” 因为有来自池阳关的四千援军加入,所以彼此不认识也是正常的事情,校尉接过令牌检查一番,确认是张虎的令牌无误,不复多疑,当即率部下了城墙。 不消多时,驻守在绛关北城墙上的五百虞军士卒悉数退走,只剩下重耳、魏丑率领的两百多冒牌货。 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虞国的北大门,魏丑对重耳佩服的几乎五体投地:“唉呀……太子殿下真是了得,没想到你除了治国之外竟然还懂得用兵,有你这样的领袖,我大晋何愁不能平定天下?” 重耳笑吟吟的站在绛关的城墙上,吹着萧瑟的秋风竟如沐春风一般神清气爽:“哈哈……雕虫小计,何足挂齿?如果咱们连小小的虞国都灭不了,谈何争霸天下?拿什么来与齐、秦争锋?” 魏丑头摇的像拨浪鼓:“哪有太子殿下说得这么简单,绛关可是虞国的门户,常年重兵驻守。我与先轸率部攻打了七次绛关,只有两次攻破城门,其他时候俱都铩羽而归。没想到太子殿下略施小计,不费一兵一卒就打开了绛关大门,我们这些武夫不服不行啊!” 重耳站在城墙上极目向北眺望,忧心忡忡的道:“按照约定,先轸将军率领的前锋部队应该到了吧?如果天亮了还不能进城,只怕我等将会前功尽弃!” “来了,来了!” 被唤作银剑的女兵头目视力极佳,在黑暗中发现北方有人浪如潜流般向绛关涌来,登时兴奋的提醒重耳。 “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年方二十五六的重耳表现出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大将风度,背负双手下令开门,同时吩咐魏丑带领一支兵马堵住绛关北门,不要放走一兵一卒。 “好嘞,出谋划策俺不行,厮杀看俺的!”魏丑拍了拍胸膛,踌躇满志,“有我魏丑守门,虞军休想逃脱一人!” 城下来的这支队伍正是晋国大将军先轸亲自统率的两万先锋部队,于昨日傍晚悄悄抵达了距离绛关五十里的中条山脚下隐藏起来。只等重耳、魏丑入关之后按照约定于凌晨直逼绛关门下,里应外合,杀虞军一个措手不及。 夜色中的晋军展现出了惊人的素质,来势极快,犹如涨潮的海水一般汹涌而来。脚步整齐划一,人缄口马摘铃,在萧瑟的秋风中直抵绛关城下。 伴随着“吱呀呀”的响声,绛关大门缓缓敞开,先轸披盔挂甲,手持长刀策马而入。 “拿俺的大斧来!” 魏丑招呼一声,从亲兵手里接过一柄重达八十斤的开山斧,翻身上马,唿哨一声,率领了三千精锐直奔绛关南门而去。 “太子真是了不起啊!” 先轸在马上向重耳抱拳施礼,心悦诚服的道:“公子计赚绛关城门,接下来只需在城头上看将士厮杀,看我与魏丑灭尽关内的虞国将士,绝不放走一人!” 重耳在城头上微笑着还礼:“好,我就在城上看两位将军用兵!” 先轸下令留下一千人守卫绛关北门保护重耳,又派遣了一千人跟随叫做银剑的女兵头目赶往将军府保护骊姬,剩下的人兵分两路,合围虞军大营。 “杀啊,降者免死!” 一时间绛关城内杀声四起,声震云霄。 冲天的火光之中,两万晋军精锐犹如下山猛虎一般直扑虞军大营,挥起钢刀砍向迷迷糊糊的虞军将士,一时间杀的尸横遍街,血流满巷。 一柄柄钢刀高高举起狠狠砍下,一支支长枪狠狠刺出,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乱作一团的虞军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死者不计其数。 听到杀声的林岳情知中了晋人之计,急忙点起麾下两千将士杀奔将军府,企图控制住骊姬,将晋军逼出关外。 “给我射!” 早就料到虞军会来抢夺骊姬,先轸亲自率五千人在附近设伏,四面八方乱箭齐发,射的虞军人仰马翻,倒地者不可计数。 “将士们,食君之禄,当报君恩!” 林岳情知今日在劫难逃,手提长枪奋勇冲锋,希望能冲进府邸里面抓住骊姬。 “给我狠狠的射,斩虞将首级者赏金币三百,升校尉!”先轸手中大刀一挥,下令向林岳集火。 一时间弩箭纷飞,犹如飞蝗一般射向林岳及他身边的近百名亲兵。 林岳挥枪格挡,拨打雕翎,奈何晋军火力密集,林岳招架了不过片刻,便被乱箭穿身,死于阵前。 就在林岳战死的同时,滕循见大势已去,亲自率领剩下的残兵剩卒朝绛关南门突围。 一路且战且走,在付出了三千余人战死的代价之后终于逼近了绛关北门,只要打开城门便能逃回平陆报信。 火光之中,魏丑纵马提斧,率三千伏兵杀出,大吼一声:“无谋虞将,中了俺家太子诈城之计,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滕循又怒又恨,破口大骂,提戈骤马直取魏丑,“阴险卑鄙的小人,可惜我滕循眼瞎,有负主公所托!” “岂不闻兵不厌诈?是你无能连累了虞国丢失关卡,你能怪何人?” 魏丑催马向前,手中大斧高高举起,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劈下,声势骇人。 滕循挥戈奋力死战,两马相交不过三合,魏丑卖个破绽,一斧劈中滕循后脑勺,登时斩下一颗头颅。 随着滕循、林岳、张虎等人相继死亡,虞军群龙无首,被晋军堵住南北两座城门,大肆杀戮。 双方从凌晨酣战至晌午,一万两千虞军战死八千,剩下三千多人全部做了俘虏。 而出其不意的晋军仅仅付出了三千人的代价,就轻松拿下了虞国的北方门户,接下来便可以剑指平陆,灭亡虞国。 三十四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绛关之战晋军大获全胜,仅以三千人的伤亡代价便全歼了一万两千守军,打开了虞国的北大门。 绛关丢失之后虞国无险可守,向南一马平川,距离虞国王城不过一百五十里路程,一个昼夜的急行军便可以兵临城下。 三晋大地一时马蹄声隆隆,烟尘滚滚,尘土遮天,旌旗蔽日。 随着虞国北大门敞开,二十万晋国铁骑浩浩荡荡的穿过绛关,向南挺进,剑指虞国王城平陆。 “太子殿下,我军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绛关,都是你的功劳。但随着我军战线向南推进,赵雍势必会蠢蠢欲动。毕万、赵夙等人勇则勇已,然而缺少谋略,还需劳烦太子返回国内坐镇,严加防御,让臣等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南伐虢、虞!” 在离开绛关之前,先轸言辞恳切的请求重耳归国坐镇,把南下伐虢的任务交给自己。 面容清癯,看起来有些阴柔的重耳点点头拍了拍先轸的肩膀:“我也是这么想的,相比于赵国咱们土地、人口、资源、兵力等各方面都有优势,但唯一处在下风的就是统帅……” “是啊,赵国的几个统帅确实厉害!” 先轸手抚佩剑站在路边,望着浩浩荡荡穿梭在驿道上的晋国雄师,感慨一声。 重耳急忙解释:“当然,我不是说的将军你,在咱们晋国也就你能胜过廉颇、李牧等人了。” “呵呵……会有机会交手的!”先轸微微一笑,对此表示期待。 最近天下有传言说他的统帅能力不及廉颇和李牧,这让先轸颇为不服,早就有心和赵国三大统帅掰掰手腕。 重耳与廉颇在绛关分道扬镳,重耳带着骊姬与他的两百女兵北上返回曲沃,先轸则与魏丑、狐射姑、赵盾、荀息等人率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南下,直取平陆。 晋军以最快的速度向南推进了五十里之后,先轸立即唤来狐射姑、赵盾二将,询问道:“前不久百里视从池阳抽调了四千兵马增强绛关的防守,二位以为是何用意?” “可能百里视知道我们会强攻绛关吧,毕竟池阳的道路太坎坷。”狐射姑策马提缰,胸有成竹的答道。 先轸微笑着摇头:“非也,非也!” 狐射姑愕然:“哦……将军以为百里视意欲何为?” 先轸手中马鞭朝西南方向一指:“从池阳到平陆,沿途山脉连绵,适宜伏击。我看百里视故意抽调兵力前往绛关,并派了个初出茅庐的方离坐镇,就是要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我们攻打池阳,他好在群山之中设伏,杀我军个措手不及!” 狐射姑与赵盾恍然顿悟:“原来如此,这百里视真是狡诈!” 先轸大笑:“哈哈……你们还别说,百里孟明这一招让我真的差点上了当,先前打算派你二人提兵五万攻打池阳,再由池阳向平陆进军。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这个叫做方离的家伙诡计多端,竟然一下子从梁国、虢国骗来了七八万百姓。方才让我识破了百里孟明的诡计,与太子定下了智取绛关的计策!” “那百里视身为虞国的上将军,此刻现在何处?”赵盾一手提缰,一手抚剑,皱眉问道。 先轸诡笑一声:“虞国总共只有三万兵马,绛关一战死了近半,百里视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我猜他之前在王屋山上布置了许多滚石擂木,此刻十有八九忙着向山下撤兵吧?” 狐射姑、赵盾二将齐声问道:“那将军认为我等下一步该如何用兵?” 先轸在马上抚须道:“我想百里视做梦都想不到咱们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拿下了绛关,等他知道我大军直逼平陆的时候定然会率部返回救援。本将分给你们二人五万兵马,轻骑快马赶往池阳返回平陆的途中设伏,给百里视来个反埋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得令!” 狐射姑、赵盾二将答应一声,分了五万兵马与先轸分道扬镳,朝西南的群山之中快速进军,寻找险要地形伏击百里视去了。 先轸又命魏丑为先锋大将,统兵五万杀奔虞国都城平陆,亲自统率十万大军随后,浩浩荡荡的穿梭在虞国的土地上。沿途百姓俱都望风而逃,遍地狼烟四起。 这日方离正在河东镇指挥百姓建造新城,脑海中忽然就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锵……系统提示,昨日绛关发生战事,有单项能力值超过70的本方武将阵亡!” 方离吃了一惊,蹙眉沉吟:“哦……难道晋军开始发起进攻了,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为何昨日发生的战事现在才提示?” “锵……系统在战事结束后十二个时辰才会收到信息,而且只有主公阵营战死本方武将,或者杀死敌方武将,且死者某项属性能力值超过70,主公才会收到提示。” 不能即时收到信息提示虽然让人失望,但好歹只有十二个时辰的延后,可能现在虞国太小感觉没什么作用,但等将来开疆拓土,沃野千里的时候作用就会显现出来。 到那时从泰山脚下的齐鲁大地,快马加鞭跑到秦国的咸阳,怕是没有个三五天根本到不了,届时系统提供的情报就价值连城了。 方离不再纠结,坐到路边的一块岩石上假装小憩,凝神用意念询问系统:“请问我方武将战死了何人?” “绛关之战死亡名单:张虎——统御72,武勇80,谋略38,内政32.” “听说这张虎是绛关的副将,既然已经战死沙场,怕是战况不妙啊!”方离眉头紧锁,在心底沉吟一声。 “虞国战死第二人:林岳——统御78,武勇76,谋略61,内政53.” 方离开始感到事情严重了,这林岳不是从池阳前去增援的带兵武将么,难道虞国一下子损失了两员大将? “将军,喝口水滋润下嗓子吧?” 一直寸步不离左右的荆兮看到主人有些神游方外,以为方离累坏了,急忙贴心的送上水壶。 方离报以微笑,接过水壶灌了几口,内心却是波澜起伏,看起来战况比自己和公孙衍预想的要遭啊! 系统的提示音继续在方离脑海中回荡:“虞国战死的第三名武将:滕循——统御81,武勇78,谋略63,内政57。” “完了!” 脑海中的提示音尚未散去,方离就大吃一惊,竟然连主将滕循也战死了,怕是绛关保不住了。 “虞国的这些武将统统只有七八十的能力值,比起麴义来都逊色不少,兵力又远远不及晋国,被一鼓击破城池也在情理之中了。” 方离摇头苦笑,无能为力。队友太菜了,自己实在是带不动啊! 方离当即吩咐一名叫做汤平的文官留下来代替自己指挥百姓修筑房屋,砌筑城墙,自己则带着荆兮快马加鞭返回池阳,与张辽、麴义等人商议对策去了。 三十五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方离返回池阳的时候,绛关失守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方离急忙召集众将共商对策,副将严提,张辽、颜良、麴义、祝融以及其他几个校尉悉数出席,百里苏苏也被方离准许旁听。 听闻原来镇守池阳的林岳将军战死绛关,他的旧部俱都神色黯然,偌大的议事厅被愁云笼罩,气氛压抑。 晋国从前也没少攻打虞国,但规模从来没有这么庞大过,每次都是出兵五到十万不等。 当然,那时候晋国的兵力也没有现在这么雄厚,自然不会孤注一掷的全力攻虞。 而且那时候虞国还有虢国这个忠实的盟友,稍微有个风吹草动,虢军都会第一时间增援,与虞军并肩作战,将晋军铁骑挡在关外。 但自从虢国上一任君主死后,新任的虢公姬叔弼看不起姬阐,言辞间颐指气使,俨然以上邦自居,导致双方关系迅速恶化,降低到冰点。 也正因为如此,晋国君臣才定下了假途灭虢之计,不料被百里奚和方离所阻止,而且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天尊璧和奔霄马。 更让晋献公诡诸感到颜面扫地的是,姬阐这厮竟敢指名道姓的讨要骊姬做人质,这简直是赤裸luo的打脸,盛怒之下决定重拳出击,派先轸提兵二十万直叩绛关。 “唉……想不到林岳将军就这样战死了!” 年已四旬的严提脸色蜡黄,也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悲痛,意气颇为消沉,“我们还约好了等冬天他回来红泥火炉,对饮三杯,谁知就此战死沙场。” 方离安抚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滕循、林岳等几位将军为国殉职,历史会记住他们的功绩。” “也不知道虢军这次是否还来支援呢?” 严提摇头叹息,眼神中写满无奈,“主公也真是,虢国比咱们虞国强不少,难道就不能低低头么?非要和叔弼这小子抬杠,估计这次虢军十有八九不来咯!” “报……” 门外传令兵拉着长长的强调飞奔而来,“有使者携带国公诏书到来!” 方离急忙率众将走出议事厅接诏:“臣方离接诏!” 尽管传令的军官一路风尘仆仆,嗓子几乎冒烟了,但却顾不上喝口水,展开诏书诵读了起来:“昨日凌晨晋军大举进攻绛关,守将滕循、张虎等人悉数殉国,绛关失守。晋军号称五十万,直逼王城,着中将军方离接诏之后率本部兵马火速勤王,不得有误!” 方离接了诏书和众将校返回议事厅,心中苦笑一声:“这姬阐估计被吓傻了,多半没有征求百里奚的意见!二十万晋军兵临城下,就凭我手下的这点兵马班师勤王,简直是以卵击石嘛!” 方离自然不会傻到听从姬阐瞎指挥的地步,这支队伍可是自己争夺天下的资本,绝不能挥霍了。 但主公有难,并且下达了诏书,方离也不好直接拒绝,目光扫向严提,问道:“主公要求班师勤王,不知严将军意下如何?” “主公有难,不能不救啊!”严提抚须沉吟,一副忧国忧君的表情。 方离点点头;“严将军说得极是,但新招募的士卒训练了不过数日,几乎毫无战斗力可言。不如本将留下来继续坐镇池阳,你率原先的两千将士向东勤王?” “唔……” 严提喉头一阵收缩,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主公有难,身为臣子自然应当去救,可凭咱们几千兵马何异于以卵击石啊?” 方离点头道:“严将军言之有理,绛关已经失守,平陆无险可守,晋军可以一马平川的直捣王城。凭咱们手中这微不足道的兵马勤王,简直是羊入虎口。” 方离说着话走到议事厅中央的沙盘前用手一指:“但主公有难,身为臣子也不能不救。本将决定率领五千人向东扼守楼寨,让主公放弃平陆西迁到中条山脚下,暂避晋军的锋芒。” 严提等人虽然庸碌无能,但却也不是傻子,谁也不愿意轻易回去送死,在目前这种局势下方离的提议无疑是最佳选择。 主动放弃位于平原上的王城平陆,向西迁移到中条山脚下,利用巍峨的崇山峻岭与晋军周旋,等待其他诸侯的救援或者向晋国发难,这是虞国唯一避免灭亡的策略。 方离话音落下,众将校一致通过。 方离决定亲自带着张辽、颜良、祝融、严提率五千人向西进军进入楼寨,控制关卡,接应虞襄公率领王城里的文武官员,以及嫔妃、婢女、宦官等向西避难。 张辽、祝融很快就点起兵马,列队准备出城,向西控制楼寨关。 “我走之后,池阳就托付在麴校尉身上了!”方离翻身上马,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麴义的肩膀。 麴义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发誓:“方将军请放心,不是我麴义夸海口,凭借池阳险要的地形以及五千将士,多了我不敢说,只要晋军不超过五万,休想跨过一步!” 荆兮没想到自己刚来池阳方将军竟然又要离开,同时庆幸自己离开了平陆,否则王城沦陷,若是做了晋军的俘虏还不知道何时能够再见方将军一面呢! “将军,天气愈来愈冷了,包袱里有我给你缝制的两身棉衣,你把它带上。” 荆兮拎着包袱快跑几步追上即将出征的将军,双手递上一个朱红色的包袱,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方离朝荆兮点点头,露出和蔼的笑容;“放心吧,阿兮,我很快就会归来,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随着悠扬的号角响起,方离率五千将士离开池阳向西急行军,目标直指楼寨。 至于河东新城的建设则暂时停了下来,没有物资支援,拿什么建城?晋军铁骑随时入寇,虞国朝不保夕,建城还有什么用? “驾!” 百里苏苏扬鞭策马,疾驰在队伍的最前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平陆。 她的祖父、祖母、母亲、兄弟姐妹都在平陆城内,那是她自幼生长的故乡,眼见即将遭到晋国铁骑的蹂躏,怎能不让她心急如焚? “苏苏,你知道孟明将军在哪里吗?”方离策马追上百里苏苏,大声问道。 大战来临,三军主将竟然不知所踪,实在有些滑稽! 百里苏苏朝东面的群山一指:“我听母亲说阿爹把你派到平阳来之后就带了一万将士登上了王屋山,在山上砍伐树木,堆积滚石,准备伏击晋军。没想到你一下子招募了这么多百姓,破坏了他的计划,也不知道此刻从山上退下来了没有?” 方离眉头蹙起,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就连张辽都能看穿百里视的计划,难道先轸、重耳、荀息等人会被蒙在鼓里,如果晋军在百里视返程的路上伏兵,怕是很有可能反杀百里视! “祝融,你和苏苏快马加鞭向东寻找孟明将军,劝他绝不能返回京城救驾。而应该向西到中条山脚下与晋军周旋,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三十六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在方离招募新军之前,虞国仅仅只有三万兵马。 其中八千人常年驻扎绛关,六千人镇守池阳,南方及其他各个要塞加起来布置了三千左右,剩下拱卫王城的兵力在一万五千左右。 百里视自知虞国的实力远远无法抗衡强大的晋国,在失去了虢国这个外援的情况下,想要抵御晋国的进攻无疑于痴人说梦! 虞国拥有六十万人口,而晋国人口高达六百五十万,而且由于重耳执政有方,这个数字还在飞快的增长。双方人口差距高达十倍,综合国力相差巨大。 在军事方面,晋国坐拥四十万精兵强将,战马三万匹,战车五千乘,兵力数量高居天下前五。而虞国仅仅只有三万两千将士,战马两千多匹,战车四百乘,比之两个国家的人口差距更大。 可以说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战争,百里视知道自己纵然三头六臂也无法扭转双方巨大的悬殊,无奈之下只好铤而走险,策划了一出将帅不合的戏码,把方离派到池阳担任主将。 为了这出计划,百里视可谓煞费苦心,甚至故意刁难方离引起冲突。 在方离赶往池阳赴任之后,百里视留下副将韩琦率五千人守卫王城,自己带着一万人秘密离开平陆,前往楼寨西面的山峦中寻找伏击地点,并砍伐树木制造擂木,开采岩石堆积滚石。 就在百里视忙的不亦乐乎,认为晋军十有八九会中计之时,有消息传来说方离在池阳增筑城墙,从梁国、虢国骗来了八万百姓,并从中招募了八千新军。 “什么,方离这小子一口气拐来了八万百姓?” 当时,正在砍伐树木的百里视放下斧头,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看来父亲器重这小子并非无的放矢。 但随后百里视就发现方离这样做很可能导致自己的计划落空,池阳的守军扩充到一万,并且加固增高了城墙,如此一来,很难断定晋军是否会把池阳当做突破口。 望着山岭险要之处的滚石与擂木,这些都是百里视与一万将士辛苦了十几天的心血,百里视实在不忍心就这样付诸于流水。 百里视也想过把方离再从池阳调离,让归顺虞国的八万百姓迁到平陆,但一来老爹百里奚不同意撤掉方离,哪怕做戏也不行! 二来百里视觉得这样做太明显,有点小瞧晋国人的智商,把一个立了大功的将军从前线调走,这里面没有诈才怪! 而且百里视也怕方离离开池阳之后引起军心慌乱,导致刚刚招募的新军出现波动,刚刚归顺虞国的百姓出现别的想法,只好作罢。 就在百里视犹豫不决之时,从绛关传来情报,晋将魏丑带了三百人护送着骊姬到了绛关脚下,请求打开关门把骊姬送到平陆。 “诡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怎么可能把他的女人送来做人质?” 百里视决定率部下山开往绛关驻守,又担心队伍离开之后山谷两侧的滚石与擂木滑坡,堵塞了道路或者造成通行人员伤亡,又进行了一天的处置方才下山。 就在这时,噩耗传来,犹如晴天霹雳! “什么?滕循、林岳、张虎尽皆战死绛关,全军覆没?” 百里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做梦都无法相信不过一个夜晚的时间,驻扎着一万两千人的绛关就丢失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百里视不由得涕泪长流,抚膺哀恸:“是我百里视无能啊,上对不住主公,下对不起三军将士,我还有何颜面面对天下人?” 就在这时,斥候再次传来情报,先轸命猛将魏丑为先锋,提兵五万开路,自统十五万大军随后,潮水般杀向平陆。 “不行,我得赶紧返回王城护驾!”百里视从悲痛中镇定下来,决定率部班师回平陆死守。 百里视也知道双方差距巨大,加上平陆的守军自己手里不过一万五千人马,面对着排山倒海般的二十万晋军,又能坚持多久? “身为臣子当以死殉国!” 百里视翻身上马,抱定了必死之心,“滕、林等诸位将军已经战死边关,我等也当拼死保护王城。城在人在,城破人死!” 平陆有百里视的君主,有百里视的父母儿女,兄弟姐妹,有虞国的满朝文武,容不得百里视不救,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退却! 在百里视的率领下,这支一万人的虞国兵马抱定了必死之心向东急行军,为了他们兄弟姐妹死战。 “父亲,慢走,慢走啊!” 一身戎装,背挂弓箭的百里苏苏与祝融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在过了楼寨关之后终于发现了大军的踪影。百里苏苏盯着百里视的旗帜策马追逐,大声呼喊。 百里视在军中听见呼喊,勒马带缰,回头张望,发现竟然是阔别了半月的爱女追了上来,不由得露出慈祥的笑容:“苏苏,你怎么来了?不是跟着你师父在池阳驻守么?” 百里苏苏翻身下马,向前一把抓住百里视的缰绳,气喘吁吁的道:“父亲,不能回去啊!师父……方将军让我来追你,告诉你回平陆就是以卵击石,绝不能回去啊!” 百里视苦笑,反问道:“方离现在在哪里?” “方将军在池阳接到了虞公诏书,让他率部班师勤王,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百里苏苏使劲拉着缰绳不让百里视走,为了避免父亲生气,便把对方离的称呼又改成了“方将军”。 百里视蹙眉,露出不悦之色:“哦……主公有难,他身为臣子,难道见死不救么?” 百里苏苏替方离辩解:“我师父……方将军说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他是为了虞国着想才没有班师回平陆,而是率部赶往楼寨驻守。打算让虞公带领王城的官员与嫔妃们到西边避难,这样虞国就不会灭亡!” 百里视抚须沉吟片刻,对方离的做法表示肯定:“嗯……方离这么做非常果断,的确有大将风范,你爷爷果然没有看错。守住楼寨,将朝廷西迁,利用中条山的地形与晋军周旋,这是我们虞国唯一避免灭亡的办法。” 见父亲同意方离的做法,百里苏苏露出喜悦之色:“这么说父亲答应停止进军了?” 百里视摇头:“有方离守住楼寨就足够了,我必须返回平陆救驾。从绛关到平陆不过一百五十里路程,晋军随时会把主公包围,我必须亲自去救驾,保护虞公向西避难。” 百里苏苏露出担忧的表情:“可这样父亲你会有危险的!” 百里视微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苏苏啊,王城还有你的母亲与祖父,有你的兄弟姐妹,难道父亲能见死不救么?没有我的保护,他们又能从晋军铁骑的围剿下到达楼寨么?” 百里苏苏的眼眶已经湿润:“那我跟着父亲一道回去救驾!爹爹要回去救你的父亲,而苏苏也要回去救自己的母亲,如果父亲不能答应我也请不要勉强女儿,咱们父女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百里视不由得鼻子一酸,再次使劲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好……不愧是我百里视的女儿,既然如此,咱们父女便沙场并肩,把家人从王城中救出。” 三十七 连环计 楼寨。 这是一座位于池阳与平陆之间的关卡,两侧都是中条山的支脉,再次阻断了由西向东的道路。 虽然其险要程度不及池阳,但好歹也可以当做拱卫王城的屏障。而现在晋军自北方攻克了绛关,深入虞国腹地,楼寨又变成了拱卫虞国西部地区的门户。 从楼寨到池阳东西长一百一十里,从池阳到南边与虢国搭界的边界南北二百三十里,在这片土地上共有六座县城,数百个村镇,居住人口大约十五万左右。 当然,在方离看来这些县城充其量只能称作乡镇,规模稍大一些的有万把人口,稍微小一点的只有六七千。 方离对此倒也不意外,整个虞国也只不过是一个郡的面积,还能指望他下面的县城有多大规模? 经过一天的急行军,方离在傍晚率部抵达楼寨关下,负责守关的卢姓校尉急忙率部出关迎接,拜见新任的中将军。 “吁……” 方离勒缰带马,翻身而下,“孟明将军率领的主力已经过关了?” 在途径王屋山断龙谷的时候,方离看到山谷两侧有许多滚石擂木堆积在山峦两侧,知道这是百里视留下的。 再查看地上的马蹄与车辙,显然百里视已经率部返回平陆驰援,看起来百里苏苏没有留住他勤王救驾的脚步。 卢校尉拱手禀报:“回中将军的话,上将军在两个时辰之前已经率大军过关,返回平陆救驾去了。临行之前叮嘱属下把楼寨的指挥权交给将军。” 方离也不客气,虞国只有三个中将军,战死了一个滕循,病倒了一个杜袭,自己现在已经是虞国二号大将,当然是镇守楼寨的不二人选。 方离早就料到百里苏苏留不住百里视,以他的忠诚绝不会对王城被围见死不救,只是让百里苏苏追上来试试运气。 既然百里视已经率部过关,方离也只能按照原计划率本部兵马死守楼寨关,保住虞国西部这片土地。 对于方离来说,这块土地已经不仅仅只属于虞国,而是他争霸天下的根本。 只有挡住晋军的进攻,守住这片土地,才能达成公孙衍的计划,在晋军撤退之后迅速吞并虞国和虢国,继而向南征服申、宿、中午等小国。 为此,方离必须全力以赴,而不是像救援平陆那样作壁上观,保存实力。 方离在卢校尉的陪同下视察了楼寨一圈,吩咐张辽、颜良率领将士们把能用的滚石擂木统统搬到东城墙,自今以后防御的方位也从西面转移到了东面。 因为北面有池阳作为屏障,因此常年驻守楼寨的兵力只有五百人,由这个卢校尉统率,方离便把他划到颜良部下听令。 就在方离指挥将士们向城墙上搬运物资之时,忽然有人朝东南方向一指:“看,那边来了十余骑!” 不消片刻功夫,这伙人就抵达了关下,为首之人长身玉立,器宇轩昂,虽然只穿了一袭普通的缁衣,但却显得英姿飒爽,卓然不凡。 “哈哈……原来是公瑾回来了,真是及时雨啊!” 当看清了来的是周瑜一行,方离不由得喜出望外,急忙亲自出关迎接。 自从公孙衍走后方离倍受缺少文官的困扰,无奈之下只好亲自主持河东的建设,而能文能武的周都督归来自然可以为方离分担肩上的重任。 “见过方将军!” 周瑜勒缰下马,向方离拱手施礼,脸上露出富有感染力的笑容,“一别不过七八日的功夫,听闻伯辅又升任中将军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方离憨笑一声:“只能说我运气好,哎……对了,那个你不是回去接……你夫人去了么?” 后面的话方离咽了回去,你不是回庐江接你媳妇和大姨姐去了么,怎么没看见人影?不会变卦了吧,或者大乔许配人家了?真要是那样的话,方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跑到庐江把大乔强掳回来? 周瑜露出喜悦的笑容:“呵呵……我回去后才知道拙荆已经怀胎三月有余,唯恐旅途动了胎气,只好把她留在故乡,待将来孩子出世后再接到虞国来不迟。” 听了周瑜的话,方离悬着的一颗心方才落地,但对周瑜的话持保留态度。 周瑜说小乔有了身孕,不敢长途跋涉,这很可能是主要原因。但也不排除周瑜得知晋军大举压境,担心乔氏姐妹来到虞国后的安危,所以又改变了主意乔氏姊妹留在了庐江。 看到方离脸色变幻不定,周瑜一猜便知,笑道:“伯辅你放心,我已经把这桩婚事向大姐提起,她对你的事迹很感兴趣。等拙荆生产完毕之后就会一道北上与伯辅见面,只要你不嫌弃,日后你我就是连襟了!” “呵呵……公瑾这话说到哪里去了,我岂是以貌取人之辈?” 被周瑜识破心事,方离露出尴尬之色,说的话就连自己也不信,急忙转移话题道:“公瑾此来怕是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把尊夫人留在故乡不会有事吧?” 周瑜和方离并肩穿过城门,说道:“有劳伯辅挂念,我们周氏一族在庐江算是大族,我叔父在县里做县尉,不会有人欺负她们。” 方离心道“你周都督倒是会投胎,把老婆与大姨姐带到了这个世界不说,还背靠着一个士族,哪像我孤零零一人,就连自己出身于哪个国家的都不知道!” 一念及此,方离突然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兴趣。 出世时系统只说自己是百里奚麾下的门客,也没说自己出身于哪个国家,在春秋战国这个时期,为异国效力的名人比比皆是,虞国相邦的门客并不等于虞国人啊! 周瑜警惕的扫视了四周一圈,压低声音附在方离耳边道:“我在路上已经得知绛关失守,滕、林等将军战死,全军覆没的消息。” 方离叹息一声:“唉……虞国将士的战斗力啊,算了……人死为大,不做评价了!” “这滕循镇守绛关已经十年,说起来也不是庸碌之辈,这次被晋军一夜之间拿下了关卡,伯辅可知道原因何在?”周瑜背负双手,气定神闲的问道。 方离蹙眉:“莫非因为骊姬?” 周瑜点头:“肯定是因为骊姬,前夜大雨滂沱,也只有女人才会让男人产生怜悯之心。” “呵呵……倒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滕将军这一个怜香惜玉,就葬送了虞国的前程啊!”方离苦笑。 周瑜再次压低声音:“我对虞国阵亡的将军不予评价,只说我有一个连环计,可以在骊姬身上做做文章。” “哦……连环计?”方离笑逐颜开,“这可是你的拿手好戏!” 周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向伯辅提过连环计?” 方离没有接话茬,向周瑜跟前凑了凑:“公瑾有何妙计,快说来听听。” 当下方离与周瑜一起返回了议事厅,由周瑜把计划道来:“晋人之所以能够迅速破关,十有八九是用骊姬做棋子骗过了滕循将军。也许此刻她还没有走远,伯辅可以派一支精兵快马追袭,若是能够捉住骊姬,再把他转赠给其他强国,势必会引起两国冲突,让虞国起死回生!” “牛!”方离朝周瑜竖起大拇指,“等我将来兵马多了,一定让你做大都督!” 三十八 借刀杀人 如果真的能够抓住骊姬,然后再转交给其他国家的君主,一定可以引爆两个国家的冲突,给虞国减轻压力。 但前提是能够抓住骊姬,否则就只是镜花水月,纸上谈兵,抓不住人一切等于零。 晋军攻克绛关已经一天一夜,如果骊姬要回国的话可能早走了,否则就是跟随着大军继续南征,凭方离这些人想要从千军万马中抓住骊姬,何异于痴人说梦! 听了方离的顾虑,周瑜胸有成竹的笑道:“伯辅尽管去吧,我相信骊姬一定回国了,而且很可能在路上等着你呢!” 周瑜断定骊姬回国方离能够理解,身为晋国君主的女人,骊姬的任务是诈开绛关的大门,既然绛关已经被攻破,骊姬没理由再继续追随大军南下。 但周瑜说骊姬很可能在路上等待自己,这就让方离不能理解了,露出一丝坏笑:“公瑾此话怎讲?你不会觉得我玉树临风,把天下的女人都迷住了吧?你有这魅力,我可不行!” 周瑜拿起剪刀走出议事厅,修剪起院子里的青松来,“伯辅是个聪明人,还用我提醒太多么?晋军计诈绛关是谁策划的,我想方将军已经听说了吧?” “重耳!” 方离恍然顿悟,击掌大笑,“哈哈……公瑾果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洞穿了人性。” 周瑜莞尔一笑,熟练的挥动剪刀修剪略显凌乱的青松,娴熟的手法宛如弹琴一般熟练:“我想晋军拿下绛关的故事伯辅已经听说了吧?” 方离摇头:“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只是猜测与骊姬有关。” 周瑜弯下腰裁剪着青松,专心的犹如一个花匠,“有时候你们军营中的情报不见得比市井流言快,我在归来的路上可是听了不少绘声绘色的描述啊!” “愿闻其详!” “我在南面七十里一家饭馆中就餐,听南下的商人谈起了晋军攻破绛关的细节,说的绘声绘色,颇有传奇色彩。” “这些商人都是瞎侃吧?” 方离颇不以为然,双手抱在胸前看周瑜裁剪青松,大敌当前,他竟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方离真不知道自己该夸他还是骂他? “那得听听侃的什么,因何侃起?” 周瑜的语气不疾不徐,气定神闲,“这些商人说重耳男扮女装,带着数百女兵乔装成婢女,护送骊姬来到绛关城下,并算准了是夜大雨倾盆。守将滕循见这支队伍以女人为主,方才放松了警惕,打开关门把晋人放了进来。” 方离眉头缓缓蹙起:“似乎有些靠谱,那晚的雨的确够大。” “重耳带着女兵进了绛关之后一直熬到凌晨,让骊姬使用美人计把巡夜的张虎从城墙上骗了下来,顺利打开城门迎接晋军入关,并将关内的虞国将士一网打尽。”周瑜说得绘声绘色,如同亲临战场。 方离露出质疑的目光:“这么丰富的情节,商人是如何知道的?” 周瑜双手一摊:“对啊,商人怎么知道的,传言怎么流出来的?答案可能只有一个!” “重耳放出来的?”方离有些相信周瑜的分析了。 周瑜点点头:“原因只有一个,骊姬有个儿子奚齐深受诡诸的喜爱,对姬重耳的太子之位形成了严重威胁。所以重耳这次才亲征绛关,策划了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至此,方离如同醍醐灌顶,内心一片明朗:“重耳先利用骊姬诈开绛关大门,展示自己的军事才能。然后再透露出内幕,让我军或者其他国家在路上拦截骊姬,以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周瑜再次弯腰修剪青松:“这样不就顺理成章了么?既然重耳存心除掉骊姬,就一定不会急着离开,甚至有可能故意暴露骊姬的位置。” “骊姬是晋公诡诸最爱的女人,重耳就不怕回去受罚么?” 周瑜挥手示意方离赶紧动身:“两害相权取其轻,相比将来被骊姬母子夺去太子之位,甚至有性命之忧,重耳必须赌这一次。正是因为担心引起诡诸的怀疑,所以重耳才没有亲手除掉骊姬,而是放出风声借刀杀人。” “那我要亲自出马,楼寨就托付在你和文远身上了!” 不等周瑜抬头,方离已经一溜烟的离开了院子,出门前吩咐张辽一声;“我与颜良去绛关北面执行一桩秘密任务,我不在的时候你除了和公瑾死守楼寨之外,还必须时刻关注百里苏苏……及他的家人,必要的时候予以接应!” 张辽点点头,表情凝重的道:“将军放心,我稍后就会挑选八百勇士待命,随时支援上将军。” “八百?还真是张八百!” 方离在心里嘀咕一声,不过楼寨里面只有五千兵马,张辽想要八千也没有啊! 事不宜迟,方离一身戎装,背挂铁胎弓,腰悬箭壶,与颜良挑选了二百精锐全部骑乘快马,连夜又朝池阳方向而去。 绛关已经失守,方离等人肯定无法通过,只好向西走池阳出关,再向南追赶骊姬。 虽然这样路途较远,但却省了波折和危险,若一切都像周瑜预料的这样,那么重耳肯定不会带着骊姬离开。 方离一行快马加鞭,用了两个半时辰,于半夜时分抵达了池阳。 见方离去而复返,麴义笑呵呵的拿着一封书信说道:“今天傍晚有人射到关上一封书信,我拆开看了看内容,书信上说重耳带着骊姬准备从临泉县返回曲沃,让我半途伏击。我看其中多半有诈,所以不敢出兵。方将军回来的正好,你说此事怎么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方离听完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看来周瑜已经把重耳的心理猜测的一清二楚,重耳果然要为了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铤而走险把骊姬卖了,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而且这临泉县位于池阳与绛关的中央,两边的距离几乎相等,重耳要借他人之刀除掉骊姬的意图已经显而易见,方离自然不会再犹豫退缩。 “将士们随我出关,一定要把骊姬抓回来,最好把重耳也抓住!” 方离扬鞭策马,一骑当先,颜良手提大刀紧随其后,引领着两百精锐借着朦胧的月光出了池阳关,在向导的带领下朝临泉县疾驰,誓要将骊姬生擒活捉,挽狂澜于既倒! Ps:又是一个周一,求推荐票支持,本周目标继续占据新书榜前三。前面有番茄和萧鼎两尊大神,前三足矣! 三十九 大将之风 虞襄公姬阐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机会,分别给百里视和方离传诏,命二人班师勤王。 直到魏丑率领的五万先锋部队逼近平陆的时候,虞襄公登上城墙远眺,但见晋军旌旗招展,刀枪映日,漫山遍野席卷而来,滚滚烟尘遮天蔽日,登时吓破了胆子。 “哎呀……晋军竟然这么多将士?就算百里视和方离班师救驾,只怕也是杯水车薪,这该如何是好?” 姬阐吓得双手颤抖,脸色苍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城墙上团团乱转。 斥候跪地禀报:“这还只是晋军的前锋部队,晋国大将军先轸率领的主力大军还在后面,距离平陆只剩下二十里路程!” “跑,快跑!” 这次姬阐倒是当机立断,连王宫也不回了,嫔妃也不要了,直接下了城墙抢了一匹骏马,就要从西门逃跑。 “主公慢走,容微臣等护驾!” 文武百官乱做一团,有的哭着嚷着跟在姬阐后面追赶,有的人则回家寻找家眷,整个平陆城乱做一团,犹如沸腾的一锅粥。 胡须皆白的相邦百里奚站在城墙上望着乱糟糟的人群,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唉……早让你弃城向西暂避晋军的锋芒,非要召孟明与方离回来救驾,现在晋军兵临城下了,反倒乱了阵脚……” 国君弃城逃命,百官跟着仓惶逃窜,守城的将士群龙无首,都跟着做了鸟散兽。 有好心的士兵提醒百里奚:“相邦,国公和诸位大臣都跑了,你为何还不快走?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 百里奚伸手帮这名士卒扶了下歪斜的头盔,慈祥的说道:“你们还年轻,能走就都走吧,我已经一把岁数了,就让我这把老骨头为咱们虞国的王城陪葬吧!” 小半个时辰之后,晋国五千骑兵最先杀到,从四门蜂拥入城,马蹄声震彻大地,犹如雷鸣。 多年的仇恨让晋军有些眼红,迎面撞上逃亡的虞国百姓,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大肆杀伐。 片刻间平陆城烽火四起,惨叫声此起彼伏,人头乱飞,血流成河,呼儿唤女,求爹告娘的声音此起彼伏,许多兵痞趁机劫掠,让前几日还繁华热闹的虞国王城变成了人间炼狱。 “不能杀啊,不能杀,百姓们何罪之有?” 百里奚穿着官袍,峨冠博带的走下城墙,企图凭借一己之力阻止晋军的暴行,嗓子几乎喊哑了,“两国交战,百姓何辜,尔等要向他们举起屠刀?放下你们手里的刀枪,要杀就杀我百里奚吧!” 一名虎背熊腰,留着络腮胡子的校尉勒缰带马,扫了百里奚一眼:“你是何人?” “老夫乃是虞国相邦百里奚,我要见你们的先轸将军!” 百里奚站在校尉马前,企图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晋军的暴行,“你们若是不肯放下屠刀,就纵马从我百里奚身上踏过吧!” “哦,竟然抓到了一条大鱼,兄弟们给我捆起来!” 校尉闻言喜出望外,下令把百里奚抓起来,并亲自押解着出城去见大将军先轸。抓了一条这样的大鱼,还怕没有封赏么? 一个时辰之后,先轸率领的大军逼近平陆,得知姬阐弃城逃命,蹙眉问道:“我给了魏丑八千骑兵,竟然让姬阐跑了?” 有传令兵出列答道:“禀报大将军,魏丑将军已经率三千轻骑向西追捕姬阐去了,我大军已经进入平陆,完全控制了这座城池。” 先轸望着城里冲天的火光,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脸色难看的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我是如何交代的?破城之后不许伤害虞国百姓一根毫发,竟然有人纵火劫掠?简直把本将的话当做耳旁风!” “嗨嗨……虞国人和咱们晋国打了几十年,许多将士的亲人死在虞国人的刀箭之下,既然攻破了城池,就让将士们发泄一番算了!”一名偏将笑呵呵的劝先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借此激发将士们的杀气。 先轸怒视这名偏将,高声叱喝:“胡说八道,如今天下诸侯并起,征战不休。我们晋国的目标是征服天下,就应该以德服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才刚刚拿下一个小小的虞国都城,就要残暴的烧杀劫掠么?我先轸如果不严加约束,谈何争霸天下?” 就在这时,那个大胡子校尉押解着百里奚来到先轸马前,看到大将军正在大发雷霆,急忙远远的躲开,以免自讨苦吃。 先轸扭头望向自己的儿子与侄子:“先锋、先到何在?立刻带三千人入城巡视,但有侵犯百姓者,军法处置!奸污妇女、焚烧房屋者杖责八十,掳掠财物者杖责五十,杀害无辜百姓者,立斩无赦!” “喏!” 两员器宇轩昂的年轻武将越众而出,呼哨一声,引领了三千精兵,扛着大刀入城弹压抢劫的将士去了。 “这样做才对得起晋国名将的盛名!”百里奚鼓掌喝彩,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落下。 先轸扭头望去,见这老者虽然被五花大绑,但却毫无恐惧之色,言行举止间气度不凡,诧异道:“莫非老先生是虞国的……” 百里奚高声道:“不错,老夫正是虞国相邦百里奚!” “混账东西,百里先生名闻天下,又偌大年纪,尔等怎敢如此无礼?” 先轸手中马鞭抽向前来邀功请赏的校尉,并亲自下马给百里奚松绑,“百里先生休要见怪,是我先轸练兵无方啊!” 百里奚叹息一声:“我如今已是阶下之囚,焉敢再当先生二字?只求将军善待无辜的百姓,老夫一把年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先轸挥手吩咐一声:“来人,把百里先生带下去,好生伺候,休要为难。待抓住虞公及其他晋国的文武大臣之后,派人押送回曲沃,交给晋公处置!” 姬阐匹马出城,后面跟着数百侍卫和文武官员,仓惶逃窜了十七八里路程,就一个个气喘吁吁,被晋军铁骑愈追愈近。 “前面的人下马受缚,饶尔等不死,否则别怪箭下无情!” 魏丑纵马紧追,双腿死死扣住战马,反手摘了铁胎弓,自箭壶中抽出一支雕翎箭,拉的弓弦如满月,同时下令身后的骑兵做好驰射的准备。 “嗖”的一声,魏丑羽箭离弦,不偏不倚正中太宗蒯朋肩部,登时跌下马来死于非命。 “将士们,给我开弓搭箭,前面的人再不停下马来就给我乱箭齐发!”魏丑再次挽弓瞄准了前方的一名虞国文官。 “再逃格杀勿论!” 听到后面响起晋军雄壮的喊声,姬阐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勒马停了下来:“别放箭,别放箭,寡人投降,寡人投降,愿意归还天尊璧与奔霄马,完璧归晋!”89 四十 痛折肱骨 “你光动嘴说要交出天尊璧,归还奔霄马,到底在哪里啊?在哪里?” 作为一个武夫,魏丑可不像先轸那样讲究,魁梧的身躯站在姬阐面前,一手拎着他的耳朵,大声质问。 半天之前还是一国之君,转眼就遭到此般羞辱,姬阐欲哭无泪,“寡人好歹是一国之君,你岂能对寡人如此无礼?” “我呸!” 魏丑对着姬阐的脸颊啐了一口唾沫:“寡人?你信不信我让你的女人变成寡妇?老实交代天尊璧和奔霄马在哪里?” 面对着凶神恶煞一般的魏丑,姬阐登时泄了气,像私塾学生站在夫子面前一般乖巧,向东一指:“在那里,在平陆,在王宫!” “大胆晋将,岂敢如此羞辱我家主公?” 主辱臣死,看到自家主公遭到此等羞辱,太宰杨柏怒发冲冠,站出来大声呵斥,“我家主公可是文王之后,世袭公爵,岂是你一个武夫能够羞辱的?” 魏丑大怒,飞起一脚踹在杨柏的胸口,登时飞了出去,“我呸……现在周王室都朝不保夕,只能困守洛阳,你们还捧着鸡毛当令箭?” 杨柏年已五十有余,历来孱弱多病,遭到魏丑势大力沉的一脚飞踹,竟然五脏破裂,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片刻之间连杀两名虞国大臣,魏丑丝毫不当回事,视如草芥。 下令把姬阐抓起来,清点俘虏,发现抓到的其他重要人物还有太子姬亏,以及其他的文武公卿;唯独少了公子姬翟与相邦百里奚、大夫宫之奇三人。 “姬翟与宫之奇跑了也就罢了,走了百里奚实在可惜!”魏丑摇摇头,郁闷不已。 当下率部押解着姬阐朝平陆返程,等到了城下才知道百里奚并没有出城,已经被人捉了并交给大将军先轸,这让魏丑既郁闷又眼馋。 忽然听到前面一阵骚乱,急忙催马查看,却发现先轸的儿子先锋与侄子先到率领数百名刀斧手押解了三十多名悍卒来到闹市,全部绑缚在地,看样子像是要斩首示众。 “魏将军救命啊!” 看到魏丑归来,这些即将被斩首的兵痞如同见了救星,各个大呼小叫的求救。 魏丑急忙下马查看,其中不乏认识者,而且多是战斗力强悍的精兵,不由得一脸错愕的询问先家二将:“我说两位贤侄,这是要做啥子?” 年方二十,身高八尺,器宇轩昂的先锋抱拳道:“禀报魏将军,这些兵卒奸污妇女,掳掠杀人,按军法当斩!” “嗨……我当犯了什么王法,给我放了,赶快放了!” 魏丑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兄弟们参军打仗,刀头舔血,打了胜仗不让睡个女人,抢点财物,谁给你卖命啊?贤侄快快放人,再不济打几十军棍算了!” “不行!” 先锋并不卖魏丑的帐,干脆利索的拒绝:“大将军有令,这些人必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魏丑有些恼羞成怒,跺脚就走:“我去找你爹论理!” 正在安抚百姓的先轸听了魏丑的求情,同样一口拒绝:“我们的目标是争霸天下,所以必须树立正义的形象,这才刚刚攻破一个虞国的都城,就纵兵劫掠,将来何以服众?为了挽回我们大晋的形象,这些人必须杀!” 魏丑又气又怒,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你是大将军,你说了算,但我魏丑也不是无用之徒,希望大将军以后不要有求于我的地方!” 半个时辰之后,掳掠杀人,奸污妇女的二十多名晋卒全部被斩首示众,悬挂在城门上向虞国百姓赔罪,三军将士无不凛然。 魏丑在先轸这里吃了气,便去找姬阐发泄,连拖带拽的拉到王宫里寻找天尊璧与奔霄马,却是不翼而飞,仔细询问原来被公子姬翟趁乱抢走了。 “狗娘养的,天尊璧与奔霄马到底哪里在哪里?” 魏丑把姬阐踹倒在地,报以一顿老拳,直把姬阐揍得鼻青脸肿,这才作罢。 太子姬翟在宦官由偿的带领下入宫趁乱抢走了玉璧和宝马,然后在数十名门客的簇拥下自平陆南门出了城。 相比于慌不择路的虞国君臣,姬翟明显多了个心眼,并没有跟随人流向西逃窜,而是带着门客拨马向南而去,准备进入虢国,然后再绕道前往池阳寻找方离。 在公子姬翟的眼里,已经把方离当成了自己人,对由偿道:“刚刚听到传闻说父亲与姬亏全部被晋军俘虏,按道理是不是该公子我继承公爵了?” 由偿拱手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主公与太子被俘,自然该公子登基了,等到了池阳后公子便让方离拥立你为虞国公。” 姬翟打定主意,一路快马加鞭向南而去,准备先进入虢国再向西绕道去池阳与方离会合。 过了楼寨之后已经走出了中条山支脉,山峦逐渐变成了丘陵,百里视放松了警惕,催军急行。 忽然一通鼓响,道路两侧伏兵齐出,箭如雨下,犹如骤雨般密集,将百里视与身边的士卒笼罩其中。 “不好!” 百里视大喝一声,挥舞手中大刀拨打雕翎,拼命的护住女儿,“有伏兵,苏苏快走!” 箭如飞蝗,射倒了不知多少虞军士卒,幸亏有百里视的拼命保护,百里苏苏才没有被乱箭射中,当下焦急的与祝融拨马回头,挥舞兵器遮挡雕翎,率部向西撤退。 “速退,全军速退!” 狐射姑与赵盾识得百里视,急忙指挥弓弩手集火:“给我狠狠地射百里视,休要让他走了!” “苏苏快走!” 百里视招架不住,转眼已经身中数箭,依旧在为百里苏苏拨打雕翎,浑然不顾自己的生死。 “我不走,我要和父亲一起死战到底!” 看到父亲中箭,百里苏苏泪如雨下,挥枪遮挡乱箭,不肯撤退。 百里视接住一杆羽箭,一下子刺到百里苏苏坐骑的臀部,朝祝融大喝一声:“保护着苏苏快走!” 百里苏苏战马吃痛,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向西狂奔。祝融策马扬鞭尾随其后。 百里视知道自己走到哪里,晋国弓箭手必定会向哪里集火,与女儿在一起只能害了他,还不如自己赴死,换来女儿的死里逃生! “国破家亡,我百里视愿以身殉国!” 百里视见女儿逐渐脱困,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地,迎着箭雨策马朝两侧的土丘冲了上去:“将士们,拼死一战啊!” 战马疾驰如飞,在百里视的保护下并没有被射中要害,不消片刻功夫就冲上了土丘,杀进了晋军人群之中。 百里视手起刀落,砍翻了十余名晋军弓弩手。奈何敌人蜂拥而至,百里视已经身背数箭,血流不止,眼见即将被俘,一把掷出大刀,拔剑在手。 “国破家亡,我百里视唯有以死殉国,绝不做你们晋人的俘虏!” 百里视话音未落,手中佩剑转动,登时将喉头撕裂,鲜血喷涌而出。 狐射姑与赵盾没能生擒百里视,惋惜不已,射杀了四五千名虞军,涌下山坡向西穷追百里苏苏以及溃逃的虞军士卒。 晋军狂追了两个多时辰,很快逼至楼寨。 眼看就要追上百里苏苏,忽然一通鼓响,一员虎将头戴青铜狻猊盔,身披连环锁子甲,驱驰黄骠马,手提一口大刀,率领八百人勇往直前的迎了上来。 “晋军休要猖狂,雁门张文远在此!” 四十一 八百扬威 古往今来,骄兵多败。 晋军短短数日之内连破绛关、平陆,斩杀了百里视、滕循、林岳等虞国主要将领,并俘虏了虞国公姬阐,军心渐呈骄兵之态,几乎把虞国军队当成了待宰羔羊。 这支军队从晋国境内闪袭绛关,再急行军至虞国腹部伏击百里视,最后再穷追百里苏苏不舍,晋军已经极度疲倦,只是靠着抢夺功劳的念头支撑,对于张辽的突袭全然没有准备。 “将士们,给我杀!” 张辽纵马舞刀,直取为首的晋国武将,战无三合,一刀劈于马下。 张辽所挑选的八百精兵几乎全是来自平陆,他们的故乡已经被晋军占领,亲眷已经做了晋国人的俘虏,在张辽的鼓舞下爆发出巨大的仇恨,挥舞着刀枪奋不顾身的杀向晋军。 “晋寇犯我疆域,吾等誓要以死相搏,愿以鲜血护卫国土!” 虞军挟带着巨大的仇恨,居高临下的朝晋军发起了冲锋,人人奋勇,各个争先,一波冲锋下来竟然斩杀了近千名晋国士卒。 晋军已经极度疲倦,忽然遭到虞军反击,而且伤亡惨重,军心登时大乱,冲在前面的扭头就走,与后面的队伍冲撞在一起,自相践踏之下,死伤无数。 “慌什么?谁敢畏缩不前,冲乱自家阵脚,立斩无赦!” 混在队伍中压阵的狐射姑勃然大怒,挥舞佩剑斩了两名后退的士卒,大声勒令队伍稳住阵脚展开反击。 张辽纵马舞刀,在晋军之中好似虎入羊群,锐不可当,马蹄踏处,人头乱滚。在远处看到狐射姑正在指挥晋军反攻,便甩开队伍悄悄冲锋至晋军侧翼,突然自斜刺里直取狐射姑。 狐射姑做梦也没想到这员虞国武将竟敢单骑冲阵,欺负张辽只有一人,绰起青铜长矛迎了上去:“好狂妄的家伙,竟敢单骑冲阵?你有几颗脑袋?” 张辽也不答话,忽然拨马就走,佯装败退。 “哼……既然来了还想走么?”狐射姑根本没把张辽放在眼中,催马挺矛,紧追不舍。 张辽将大刀横搁在马鞍前,从背上悄悄摘了铁胎弓,自箭壶里拈了一支羽箭,拉的弓弦如同满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转身奔着狐射姑胸口就是一箭:“中!” “咄”的一声,离弦之箭裹挟着风声好似划过苍穹的流星,正中狐射姑心口,惨叫一声,登时跌下马来。 周围的晋军发出一声惊呼,呼啦啦的上前救援,被张辽一声怒吼,挥刀杀散。 “晋将受死!” 张辽手起刀落,一刀斩下狐射姑的首级,鲜血自脖颈中喷射而出,好似泉涌。 就在张辽斩下晋将狐射姑头颅之时,已经进入晋国境内的方离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锵……张辽阵斩晋国武将狐射姑,四维如下:狐射姑——统御82,武勇83,谋略57,内政42!” 张辽一手提了狐射姑的头颅,一手挥刀厮杀,在千军万马中左右驰骋,高声大喝:“你们的大将已经被我斩下首级,还不速速投降?” 看到张辽阵斩晋军主将,虞军士气高涨,对晋人的仇恨犹如火山喷发,一个个呐喊着好似下山的猛虎,杀的晋军人仰马翻,阵脚大乱。 “还我父亲命来!” 得知父亲在晋军的围困下拔剑自刎,百里苏苏悲痛欲绝,在马上弯弓搭箭朝晋军不停的怒射,弓弦响起,例无虚发,中箭者纷纷倒地。 祝融也拨转马头,率领着败走的虞军将士向晋军发起了反冲锋,一条长枪上下翻飞,卷起漫天银光,杀的晋军四散溃逃。 猝不及防的晋军吃了大亏,一边节节败退,一边飞报另一员大将赵盾,告知狐射姑阵亡的噩耗。 “什么,狐射姑将军被人阵斩了?” 赵盾闻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狐射将军的武艺虽然不及魏丑将军,但也不是酒囊饭袋,率领了这么多将士,竟然遭到阵斩?” 赵盾又怒又急,还有些莫名其妙,当即重整旗鼓,率领晋军卷土重来,朝反攻的虞军掩杀了上去,“我大军已经攻破平陆,识时务者速速缴械投降!” 晋军毕竟势大,由狐射姑与赵盾率领的两支队伍总计五万人,在兵力上十倍于败退的虞军,在稳住阵脚之后便很快占据上风,杀的虞军后退不止。 张辽也知道自己率领的八百精锐只能利用晋军的轻敌与疲劳杀他个措手不及,一旦晋军站稳了脚跟,稳住了军心,再继续纠缠下去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当即大吼一声,提刀断后,掩护着四千多败卒与百里苏苏、祝融一起朝楼寨方向撤退,一路且战且走。 猝不及防的晋军吃了个大亏,折了大将狐射姑,自然不肯轻易收兵,在赵盾的率领下紧追不舍,誓要全歼这支队伍为狐射姑报仇。 这片地形西高东低,张辽率领的虞军总是处在上方,利用有利的地势压制晋军,让对方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冲锋,朝着楼寨关且战且走。 张辽与祝融联袂断后,但有靠近者无不当场毙命,要么被张辽斩于马前,要么被祝融飞刀所伤。晋军为之胆寒,不敢追的太近,只能相隔十余丈紧紧咬住,鼓噪呐喊,破口大骂。 虞军向西撤退了二十余里,直到楼寨关前方才发现竟然关门大开,关上空无一人,只有数十面旗帜在凛冽寒风中猎猎作响。 “咦……楼寨关丢失了?” 张辽大惊失色,吩咐祝融断后,自己纵马扬鞭冲进关内寻找虞军,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晋军在后面穷追不舍,张辽无奈之下只能率部放弃楼寨关,再次与祝融合力殿后,率领这支残兵败卒朝池阳方向撤退。 赵盾兵不血刃的拿下楼寨,粗略估算了下损失,至少战死了三千余人,还折了搭档狐射姑,直感到脸上无光,心中忿忿不平。 当下催军过关,咬着虞军的尾巴穷追不舍,誓要全歼这支兵马,为狐射姑报仇雪恨,“将士们给我咬住敌军,休要走脱一兵一卒!” 四十二 甘拜下风 中条山位于黄河北岸,东西绵延数百里,横跨晋、虞、梁三个国家,巍峨雄壮,地形险要。 王屋山属于中条山的支脉,大部分都位于虞国境内,西高东低,自古以来便是晋虞两国的分界线,晋国在北,虞国在南。 此刻,周瑜正率领着四千多将士埋伏在山谷两侧,脚下堆积着百里视筹备了将近半月的滚石与擂木。本以为白忙碌一场,让人没想到的是晋军没有从西面来却东面赶到。 周瑜在与将士们闲聊之时听闻百里视在楼寨西方的山谷两侧堆积了大量的滚石与擂木,灵机一动决定率部撤离楼寨关,诱敌深入,利用现成的滚石和擂木痛歼敌军,也算告慰百里视的在天之灵。 “全军出关,随我上山,准备伏击敌军!” 周瑜当即率部离开楼寨,临行之前在关内堆积了大量的干柴枯草,又在里面泼洒了硫磺、火硝等易燃物。并在关外隐蔽之处埋伏了三百弓弩手,只等晋军吃了败仗回来后再夜烧楼寨,给予二次伤害。 为了迷惑晋军,周瑜并没有把主动放弃楼寨,诱敌深入的计划告诉张辽,这样才会把戏演的逼真,让晋军毫无顾虑的钻进口袋,予以迎头痛击。 凛冽的北风吹来,漫山遍野的荒草随风摇摆,四千多虞军将士屏住呼吸,悄悄藏匿在两侧的山坡上,静候晋军入网。 “来了,来了!” 站在山头负责放哨的斥候吹一声响亮的口哨,大声向居中指挥的周瑜报告。 周瑜急忙向上攀爬了数十丈,极目向东眺望,但见五六千虞军将士且战且走,四万多晋军尾随追袭,漫山遍野席卷而来。 不同于之前风度翩翩的儒雅形象,此刻的周都督披盔挂甲,一身戎装,看起来平添几分英气,一双眸子里闪烁着必胜的自信。 “目测两军还有十五里抵达山下,所有人做好伏击准备,听我号令行事!”周瑜拔剑在手,大声下令,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十余里外人喊马嘶,尘土弥漫,张辽率领着五千多残兵败卒且战且走,只是苦于迟迟不能甩开晋军,一时间无法脱身。 “周瑜这厮到底率部去了哪里?” 张辽挥刀砍翻一名近在咫尺的晋军,心里又疑惑又愤怒,猜不透楼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楼寨遭到晋军偷袭,为何没有厮杀的痕迹?如果不是遭到晋军偷袭,那周瑜为何又率部弃关而去? “追我者死!” 张辽看到十余名晋卒追赶甚急,企图将自己围拢在中央,不由得勃然大怒,拨转马头猛地一个冲锋,斩落数颗人头,吓得其他晋卒一哄而散。 看到张辽骁勇善战,指挥有方,争强好胜的祝融不甘示弱,手中飞刀连发,登时有几个晋卒被射中咽喉或者面门,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冲在前面的晋军被这两员悍将震慑,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张辽与祝融趁机催兵急行,双方的距离再次被拉开到百十丈。 狐射姑的兄弟狐射叔为兄长报仇心切,手提双刃戟奋力冲锋,大声叱喝晋军加快速度:“给我全力追赶,谁敢放缓脚步,休怪我戟下无情!” “杀啊,虞军休走,降者免死!” 在狐射叔的督促下,晋军鼓起勇气,振奋军心,高声呐喊着穷追虞军不舍。 晋军向西追逐了十余里,逐渐逼近王屋山下,道路愈来愈窄,两侧山峦起伏,不时地传来风声鹤唳。 晋军一路穷追了虞军六七十里,斩杀了包括上将百里视在内的四五千人,尽管兵临山谷脚下,却也不疑其中有诈,在赵盾、狐射叔等将领的催促下穷追猛赶,力争将这支虞军一网全歼,为狐射姑报仇雪恨。 两军很快就进入了山谷,厮杀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周瑜站在山坡上静静的注视张辽率队从脚下穿过,只见他满身灰尘,战袍早已被鲜血染透,可见此战何等残酷! 张辽匹马断后,晋军尾随追袭,蜂拥而来,很快就塞满了山谷,而且后面的大军依旧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好似奔腾的河流进入了狭窄的河道。 “一千……” “两千……” 周瑜站在山坡上默默清点从自己脚下穿过的晋军数量,准备截断山谷后与张辽前后夹攻,把堵在西面的晋军一网打尽,“已经过去三千余人……应该够本了,数量再多恐怕就不容易歼灭了!” “呛啷”一声,周瑜拔剑而起,长啸一声:“给我狠狠地砸!” “杀啊,晋寇受死!” 憋了大半天的虞军爆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呐喊,齐刷刷的自草丛里站起身来,高高举起磨盘一般的岩石,照着晋军的头顶狠狠砸了下去,梁柱一般的擂木被两个人掷下山坡,蹦蹦跳跳的落在晋军头顶。 山谷逼仄,晋军人多,拥挤在一起无处躲避,被砸中者不可计数,轻则骨骼断裂,重则脑浆迸裂,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叫声响彻山谷,如同人间炼狱。 “有埋伏,速退,速退啊!” 狐射叔这才如梦初醒,一边挥戟拨打雕翎,一边拨马欲走。 周瑜在山坡上看的清楚,弯弓搭箭奔着狐射叔脑门就是一箭,不偏不倚正中脑门,登时跌下马来当场毙命。 遭到虞军的突然袭击,大量的滚石擂木从天而降,砸的虞军尸横遍野,血流山谷,死者不可计数,几乎堵塞了整个山谷,后面的队伍再也无法前进,也不敢前进。 居中坐镇的赵盾见中了埋伏,麾下将士伤亡惨重,不知山谷中有多少伏兵,有没有虢国的援军抵达?当下恨恨的拨转马头,传令鸣金收兵。 “撤退,全军速退!” 在赵盾的率领下,晋军抛下了八千多具尸体,舍弃了被堵塞在对面的三千多战友,掉头向东奔楼寨仓皇逃窜。 看到山谷两侧杀声四起,滚石擂木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天而降,砸的晋军人仰马翻,死伤无计,张辽这才如梦初醒,对周瑜佩服的五体投地。 “公瑾真帅才也,我张辽甘拜下风,日后任凭驱使!” 张辽呐喊一声,拨转马头,率领士气瞬间高涨的虞军掉头向晋军发起了反攻,一个个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放下武器,降者免死!”2289 四十三 一战成名 在张辽的率领下,被晋军追逐了大半天的虞军将士纷纷调转矛头,呐喊着向被阻断在山谷西方的晋军发起了反攻。 当真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刚才谁追着自己打,现在就追着谁打! “晋贼,还我父亲命来!” 百里苏苏双眼血红,手持一柄红缨枪策马直冲晋军阵中,她的武艺本来就不弱,此刻在仇恨的驱使下更是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转眼间就连杀数名晋卒。 祝融唯恐百里苏苏有失,手持双刀护卫在侧,替百里苏苏遮挡暗器冷箭,冲散晋军的围攻,让百里苏苏在千军万马中毫发无损。 周瑜见赵盾轻易便放弃了被困在山谷西面的三千士卒,心中既兴奋又为他们不值,遇上这样的将军算他们倒霉。这赵盾率领着五万人马被自己打的惨不忍睹,看来晋军的战斗力也不过如此! “将士们,随我来!” 周瑜手挽弓箭,率领三千弓弩手顺着山坡迅速向西移动,来到被困在山谷中的晋军头顶,一阵乱箭射下,登时跌倒无数。 “饶命,我等愿降,只求不杀!” 晋军见主将竟然不顾他们的生死,鸣金收兵向东撤退,留下他们处在虞军的天罗地网之中自生自灭,绝望之下纷纷缴械投降。 少数晋国死忠负隅顽抗,被头顶上乱箭射下,登时变成刺猬,其他人吓得魂飞魄散,更加不敢抵抗,齐刷刷的跪地求饶,“饶命啊,我等愿降,但求免死!” 张辽喝令俘虏抱头蹲下,十个人围成一团,等候发落。留下两千将士手持武器看守,其他人就地休憩,随时待命。 “呵呵……文远干得好,咱们这一仗俘虏了三千晋军,歼灭了八千多人,算得上振奋人心的一场大捷啊!”周瑜腰悬佩剑,意气风发的从山坡上走了下来,远远的向张辽举手打招呼。 等周瑜来到面前,张辽突然单膝跪地,心悦诚服的道:“公瑾的用兵真是变化多端,我张辽还以为你率部投敌了呢,说来真是惭愧!自今以后我张辽唯你马首是瞻,任凭驱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瑜急忙将张辽扶起,夸赞道:“文远过奖了,要论功劳还是你更大一些,要不是你骁勇善战,挡住了晋军的追袭,又怎能把晋军引进山谷,予以重创?” “公瑾此言差矣!” 张辽虽然站起身来,但对周瑜的钦佩却溢于言表,“辽只不过是匹夫之勇,最多算是将才,而公瑾却是运筹帷幄的帅才,怪不得方将军如此器重于你,今日我张辽心服口服。” 周瑜谦虚道:“文远过奖了,再说这山坡上的滚石与擂木都是百里将军布置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看到百里苏苏双眼通红,不时啜泣几声,周瑜询问缘故,方才得知百里视已经战死沙场,自刎殉国。 “哎呀……孟明将军乃是国之栋梁,肱骨之臣,竟然战死沙场,虞国折一臂膀也!” 周瑜表面上惋惜不已,心中却暗自思忖:福祸相依,有时候好事可以变成坏事,坏事也可以变成好事。百里视、滕循、林岳等人相继战死,虽然使得虞国精英损失殆尽,但也让方离吞并虞国失去了绊脚石,只要机会合适定能迅速崛起。 “公瑾,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张辽指了指身后三千忐忑不安的俘虏,叉腰询问周瑜。 周瑜一双眸子眨了眨,沉吟道:“我们需要在河东建设城池,增筑楼寨关,正值用人之际,不如就留下他们的性命吧!他们既然已经缴械投降,再滥杀无辜怕是会臭名远扬,遭天下人唾骂。” 张辽觉得周瑜言之有理,便派了卢校尉率领全副武装的两千士卒押解着三千晋国俘虏前往河东修筑城池,若是那个想要寻机脱逃或者挑唆作乱,便就地斩杀,绝不留情。 卢校尉率领两千将士押解着俘虏向西奔河东镇而去,周瑜与张辽清点兵力,收编了百里视的五千败卒之后,两人掌控的兵马已经达到万余人。 在斩杀了狐射姑,歼灭了一万多晋军之后这支队伍士气迅速恢复,一个个变得斗志昂扬,对晋军的仇恨熊熊燃烧,誓要追随周瑜向晋军复仇。 “我已在楼寨关中布置了干柴烈火,是时候火烧晋军,杀他个片甲不留了!” 周瑜当即跨马提剑,与张辽、祝融、百里苏苏率领八千刚刚大获全胜的虞国将士顺着山坡攀爬,越过阻塞的道路,星夜朝楼寨关进军。 赵盾先胜后败,损失了一万两千兵马不说,还把搭档狐射姑的性命折在了王屋山下,心中既郁闷又忐忑,唯恐先轸问罪于自己。 心烦意乱之下赵盾率兵退入楼寨关据守,命军厨置办了酒菜给自己借酒浇愁,三军将士在关上就地休整,等禀报了大将军先轸之后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行事? 晋军从晋国长途跋涉而来,又经历了连番厮杀,狂追虞军近百里,此刻早已人困马乏,疲倦不堪,在匆匆吃了些许干粮充饥之后大部分就地卧倒,在屋檐下或者城墙根酣然入睡,只留下两千人驻守城墙。 半夜西北风起,被周瑜提前埋伏在山上的虞军弓弩手悄悄靠近楼寨关,将一支支燃烧着的火箭射到关上,很快便引燃了提前布置好的干柴枯草。 天干物燥,北风凛冽,风借火势,愈烧愈旺,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映红了黑暗中的苍穹,几乎照亮了半座王屋山。 许多熟睡中的晋军士卒还没清醒过来,便被无情的大火吞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跌倒在熊熊大火之中,再也无法站起。 楼寨关上很快便弥漫着皮肉烧焦的糊味,让人闻之欲呕,惨叫声响彻云霄。葬身于火海中的晋军多达六七千人,被大火灼伤者更是不可计数。 喝的醉醺醺的赵盾大惊失色,在亲兵的护卫下逃出城门,早已被烧得焦头烂额,脸面漆黑,胡子眉毛尽皆化为乌有。 望着三万多失魂落魄,头破血流的将士,赵盾仰天发誓:“周瑜、张辽,你们这些无名之辈算个什么东西,我赵盾迟早要报今日之耻!” 楼寨的大火烧得没完没了,赵盾只能率部向东禀报先轸去了。周瑜等大火熄灭之后率部入关,紧锣密鼓的修葺城墙,重新驻守。 虽然房子烧没了,但城墙依旧在,依然能够当做阻挡晋军西侵的屏障。一战歼灭将近两万晋军,这楼寨关烧得值了!89 四十四 夜袭 月色朦胧,星辰寂寥。 重耳在两名婢女的陪伴下站在临泉县低矮的城墙上向南眺望,曲折的驿道曼延向远方,直通虞国重镇池阳。 “骊姬有没有察觉我们的计划?” 重耳背负双手,犹如雕塑一般伫立在黑夜中,心中断定那个叫做方离的家伙一定会来劫人,唯一担心的是被骊姬察觉后向临泉县令求救。 这方离既然能够略施小计就为虞国骗来了八万百姓,想来绝不是无能之辈,如果能够抓住骊姬,就能让虞国摆脱目前的困境。哪怕存在着巨大的风险,重耳也相信方离会来一探究竟! “回太子的话,骊姬娘娘此刻正在沐浴,说是这趟来虞国风尘仆仆,身上几乎脏死了。已经洗了半个多时辰,仍然没有洗完!”那名叫做银剑的婢女抱拳作揖,毕恭毕敬的答道。 重耳微微一笑:“干干净净的上黄泉也是应该的!” 名唤金环的婢女露出担忧的表情:“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明显,如果骊姬娘娘死了,主公会善罢甘休吗?” 北风吹来,让人时不时打个寒颤。 重耳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披风,沉声道:“两害相权取其轻,骊姬整日在父亲面前中伤我,支持奚齐取代我的太子之位,而且父亲也对她几乎言听计从。哪怕我已经表现的足够优秀,在父亲看来都是应该做的,哪怕奚齐只有一点点成就,父亲都会在大臣面前褒奖多日。我若不做点什么,恐怕不仅仅是保不住太子的职位,只怕整个晋国也不会再有我的容身之地。” 两个婢女为重耳深感不平,愤愤的道:“骊姬娘娘真是太过分了,太子你夙兴夜寐,为国事日夜操劳,礼贤下士,待人谦虚。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奚齐公子哪能和太子相比?主公真是……真是太偏心了!” 就在这时,两匹快马自南面疾驰而来,正是重耳派出去刺探动静的斥候。 临泉只是一个拥有五千人的小县城,城墙低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八尺的汉子站在城墙脚下抬起手臂就可以抓到墙头,这也是重耳引诱方离来临泉劫人的重要原因。 若是城坚兵多,即便知道骊姬在城中,方离也未必敢来劫人,万一是圈套岂不把自己陷进去?但重耳相信把劫人的地点放在城墙低矮,只有两百县兵的临泉,就可以大幅增加方离前来劫人的可能,因为获得的收获远超承受的风险。 临泉的南城门一直半敞着等待斥候归来,两骑来到重耳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禀报太子,虞国人果然来了,此刻距离临泉县城只剩两三里路程。”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重耳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微微颔首:“来了多少人?” “禀太子,估摸有两百人左右!” 重耳扭头望向金环:“我们的援兵到了么?” 金环拱手答道:“钟伊将军已经按照计划率五百精锐悄悄抵达临泉城外,此刻正在树林中埋伏,只等虞国人杀了骊姬娘娘,便把城池围住,一网打尽。” 重耳朝县令衙门一指,吩咐银剑:“你去县衙多点亮几盏灯笼,给方离指路。我躲到旁边的民宅看戏,看看这方离如何对付骊姬?若是他贪图美色,舍不得除掉这妖姬,我只好亲自动手,再嫁祸于他了!” 银剑走后,重耳又吩咐金环:“传令给你的姐妹,在骊姬死前不许与虞国人交手,等骊姬死后与钟伊内外夹攻,将来人一律就地诛杀,这样就可以向父亲有个交代。” 重耳安排完毕,带着金环与部分女兵藏匿到县衙附近的民宅去了。银剑则带了部分女兵扮作婢女,以保护骊姬为名实则暗中监视,以免被骊姬察觉阴谋,来个金蝉脱壳。 月色朦胧,北风呼啸,破败的临泉城在黑暗中沉睡,巡夜的十几名县兵不知躲到哪里取暖去了,整个城池静谧的有些诡异。 片刻之后,方离率领两百精锐抵达临泉南城门,吩咐一声:“大伙儿做好战斗准备,谨防埋伏!” 颜良打量了一下低矮的城墙,不由得哑然失笑:“呵呵……这县城的城墙恐怕比我家的院墙高不了多少,简直是形同虚设,岂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方离拔剑在手,低声道:“重耳为了借刀杀人,所以才选择这么一座小城,如果他进了雄关重镇,咱们也不敢来劫人啊!” 颜良在城墙脚下翻身下马,轻而易举的攀上城墙,顺着内城墙阶梯走到城门下打开城门,迎接方离一行入城。 面对着不设防的城池,一名姓刘的校尉提醒方离:“方将军,城墙上一个人都没有,怕是有诈啊!” 方离笑笑:“绝对有诈,重耳想要一箭双雕,既想借我等之手除掉骊姬,又想留下我们的人头给他老子一个交代,没有诈才怪!” “那咱们还劫不劫人?”刘校尉露出犹豫的神色。 方离笑笑:“当然劫啊,难不成咱们深更半夜的跑来这座破城看风景?池阳的景色可比这里壮观多了!” 颜良将手中大刀舞了一圈,自信满满的道:“这等小城纵有埋伏又有何惧?还不是任我等来去自如!” 方离对颜良面授机宜:“临泉城内或者城外必有伏兵,待会儿找到骊姬所在,你随便抓一个女人就大喊抓住骊姬了,然后带着五十名兄弟快马出城,把伏兵引出城外。我却率领其他兄弟去抓真正的骊姬,然后从西门出城,如此行事定能全身而退。” 颜良望了望月色映照下的临泉县城,大约千余户住宅,大街小巷密密麻麻,不由得犯了愁:“这骊姬住在哪里?咱们总不能挨家挨户的找吧?” 方离马鞭向前一指,催马向前:“亮着灯笼的地方必是骊姬所在,身为晋国公的妃子,临泉县令自然要把府邸让出来供骊姬使用。” 马蹄声隆隆,一行人分作两队,颜良率五十人在前,方离率一百五十骑在后,循着灯光直扑县衙而去。 一下子涌进城内两百余骑,躲在城墙旮旯烤火的县兵吓得魂飞魄散,当即鸣锣示警,大声高呼:“不好了,不好了,有山贼进城,山贼进城了!” 四十五 死里逃生 “咣当”一声,木屑纷飞! 颜良挥舞大刀用极度暴力的手段砸开了县衙大门,恰好撞见银剑到门口查看动静,怒吼一声,猿臂探出,“骊姬,你这个妖姬哪里走?” 银剑吃了一惊,没想到虞国人来的如此之快,虽然重耳吩咐她们不许和虞国人交手,但事关生死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刷的一声,佩剑出鞘,卷起漫天银光斩向颜良的手臂,“不长眼的家伙,哪个是骊姬?” “咦……小娘子竟然身怀武艺?” 颜良眼疾手快,左手六十七斤的镔铁大刀一招力劈华山,凌空砍下,雷霆万钧,声势骇人。 银剑大吃一惊,没想到颜良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如果自己不收剑格挡,就算斩断了颜良的手臂,势必也会被一刀两段,迫不得已只能收剑招架。 “铛”的一声脆响,银剑佩剑脱手飞的无影无踪,虎口震裂,两条臂膀几乎失去了知觉。 “给我上马!” 颜良左手大刀震飞银剑佩剑的同时,右手一把抓住了银剑的衣襟,一声暴喝,登时把身材纤瘦的女子提了起来,横放在马鞍前。 “兄弟们,我抓住骊姬了,出城!” 颜良一声呼哨,按照计划引领着五十骑顺着街巷拐了个弯朝临泉南城门飞驰而去,一路大呼小叫,故意吸引藏在暗处的伏兵。 听到县衙门前人喊马嘶,有人大呼自己的名字,刚刚出浴的骊姬吓得魂飞魄散,钻到床底下瑟瑟发抖。 银剑被抓后藏在县衙里的女兵群龙无首,登时乱作一团。也不知道骊姬是否真的被抓走了,急忙派人飞报躲在暗处指挥的重耳,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无妨,钟伊将军在城外埋伏多时,虞国人休想走脱一个!” 重耳自恃早有埋伏,因此不慌不忙,手提佩剑率领百十名女兵出了民宅,顺着街道追袭虞国人,准备来个内外夹攻,将前来劫人的虞国人一网打尽。 听说主公的爱妃被虞国人抓走了,得到消息的临泉县令几乎吓破了胆,急忙集合了县里所有的兵丁救人,临泉县城一时间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不明就里的百姓家家掩门,户户关窗,唯恐一不小心招惹了祸端。在这人命贱如草芥的乱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街上马蹄轰鸣,在颜良出城后方离率一百五十骑尾随其后,直扑亮着灯笼的县衙。 忽听前面脚步声嘈杂,迎面冲来一支队伍,借着火光能够看清这些人大多身材娇弱,再听腔调好似莺声燕语,方离与麾下将士登时诧异不已,心中暗自嘀咕难道遇上了一群女人? “吁……” 方离勒马带缰,握紧了手里的钢枪,目光落在为首的男子身上,只见他相貌雄伟,气度非凡,被众多女人簇拥在中央,好似鹤立鸡群。 “难道遇上了重耳?” 方离心中又惊又喜,还有些担心自己兵少吃亏,早知会撞见重耳,还不如把颜良这员猛将留在身边,那样定能把这个晋国太子生擒活捉。 “嘶……来者何人?” 本以为虞国人抓了骊姬后已经出了城,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狭路相逢,重耳情知中计,心中暗叫不妙,“这虞国人真是狡诈,原来刚才只是虚晃一枪!” 方离没有答话,而是凝神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指示:“给我查询一下重耳的四维属性,我好做到知己知彼,看看凭我的武勇,能否将他生擒活捉?”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锵……姬重耳——统御88,武勇75,谋略92,内政95。” “75的武勇,比我方离低了将近十点武力,凭我的实力应该有能力将他生擒活捉!” 方离掌握了重耳的实力后信心大增,策马挺枪直取重耳,转眼就冲到面前,手中长枪一招“仙人指路”,闪电般刺向重耳的肩膀。 重耳急忙挥剑格挡,蹙眉问道:“你是方离?” “正是!” 方离枪出如龙,在月色下卷起璀璨光辉,将重耳笼罩其中,登时险象环生,随时都有命丧枪下的危险。 “让奴婢缠住对方,太子你先走!” 旁边的金环护主心切,娇叱一声,双手拎着一对炊饼般大小的金环扑了上来。 “呦呵……这小娘子倒是凶悍!” 方离不敢怠慢,手中长枪一招枯藤缠树,左遮右挡,将金环的一对金环崩开。 重耳趁机脱身,手拎长剑转身就逃,同时大声求援:“姜县令何在?贼人在城中作乱,速速前来捉拿!” 方离哪里肯舍,长枪一抖,逼退金环后催马紧追:“姬重耳,还想走么?” “休要纠缠我家太子,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金环与银剑被重耳培养了十三年,视重耳犹如父亲,甘愿为他粉身碎骨,赴汤蹈火;虽然自知不是对手,但依旧毫不犹豫的扑了上来。 若是能够生擒晋国太子,作用绝非骊姬可比,方离被金环缠的勃然大怒,决定痛下杀手:“贱人自讨苦吃,休要怪我辣手摧花!” 一丈七的钢枪在半空中泛起无数朵枪花,直让金环看的眼花缭乱,招架的时候落了个空,被方离一枪戳中胸口,登时搠了个窟窿,枪尖透胸而出。 殷红的鲜血顺着枪杆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金环洁白的衣衫,高耸的双峰随着急促的呼吸不停的起伏,死亡竟然也能如此魅惑人心! 方离没有时间欣赏,举目眺望,只见重耳在百十名女兵的掩护下已经逃出将近百丈,想要追赶已经来不及。 只能将长枪插在地上,反手摘了铁胎弓,拉的弓弦如同满月,奔着重耳的后背就是一箭! 重耳听到背后风声响起,急忙扭头躲闪,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左肩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重耳几乎晕厥过去。 “保护太子,快快保护太子!” 危急时刻,临泉县令率领两百县兵杀到,齐齐发出一声呐喊,举着刀枪冲了上去。 重耳死里逃生,不敢再托大,当下捂着伤口躲进了一座民宅,隐藏在黑暗之中连大气也不敢喘,心中暗自沉吟: “射我一箭的家伙估计十有八九就是方离,果然诡计多端!也不知道骊姬此刻是生是死?不过挨了这一箭对我来说也并非全都是坏处,至少可以把我洗白,让父亲与满朝文武觉得此事与我无关!” 四十六 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惜啊可惜,到底还是被姬重耳跑了!” 方离功亏一篑,心中惋惜不已,手中长枪上下翻飞,连续刺倒数名女兵,俱都是一枪毙命,以此发泄着心头怒火。 “方将军手下留情,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呢?关上许多兄弟都是光棍,把这些娘们抓回去犒劳一下兄弟们,还能给咱们虞国繁衍人口,岂不是一举两得?” 一个身材魁梧,相貌粗犷的百夫长活捉了一名女兵,一把扯破她的衣衫将手脚捆了,扛起来扔在马背上,同时大声劝方离不要如此粗暴。 在这乱世之中,粮食是一种资源,镔铁是一种资源,马匹也是一种资源,而女人更是一种资源,而且是至关重要的资源。 一个国家只要拥有足够的人口,没有粮食可以垦地种田,没有钢铁可以采矿冶炼,没有马匹可以放牧蓄养,而人口来自哪里,答案就是女人! “抢人,把所有女人抢回去!” 方离留下一句话催马冲进县衙,在临泉县所有女人之中最重要的无疑就是骊姬! 恰好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赤着脚跑了出来,奔跑之间春光乍泄,皮肤在火把照耀下好似阳春白雪,巍峨的酥胸随着奔跑的脚步上下起伏,让人看了会忍不住血流加快。 “重耳,你在哪里,快来保护我?快来保护母妃!”骊姬一边奔跑,一边惊慌失措的呼唤重耳。 “重耳已经死在我的箭下,保护你的重任就交给我了!” 方离正担心万一骊姬藏起来一时半刻寻找不到,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主动送上门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离猿臂轻舒,一把揽住骊姬的腰肢,猛地一用力登时提了起来,触手之处光滑细腻,这才发现长衫里面空空如也,竟然不着片履。 “你这娘们真是风骚,自己一个人睡觉也要脱光么?” 方离嘴里咒骂了一句,将骊姬横放在马鞍前,伸手在她丰腴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妖姬,现在你成了我们虞国的俘虏了,老老实实的,饶你不死!” 方离这一巴掌下去,竟然打的骊姬有了生理反应,咬着嘴唇呻吟一声:“唔……我哪里不老实了,你怎么可以对我这般粗鲁?人家刚刚沐浴回来,哪里风骚了?” 方离顾不上和骊姬废话,冷哼一声:“给我闭嘴,老老实实的趴在马鞍上,若是敢大喊大叫,小心我把你毁容!” 骊姬吓得急忙伸手捂脸,可怜兮兮的求饶:“将军,好汉,英雄……像我这样美貌的女人世间少有,难道你不懂得怜香惜玉么?我老老实实的趴在马上,千万不要毁我的容貌!” 方离不费吹灰之力抓了骊姬,催马出了县衙,只见麾下的兄弟已经和县兵厮杀成一团,当即催马挺枪加入战团,招呼队伍且战且走。 “骊姬已经被我抓到,兄弟们休要恋战,随我出城!” 这些虞军士卒都是戍守边关多年的悍卒,战斗力远非县兵可比,而且有战马助阵,冲突起来更是威力十足。 耳听得杀声大作,金铁交鸣,不过片刻功夫,这些悍卒就斩杀了一百多名县兵;甚至就连县令也惨死在方离的枪下,被一枪搠透咽喉,当场毙命。 剩下的县兵群龙无首,各自抱头鼠窜,旋即做了鸟兽散。 而虞军不过仅仅只付出了十余人的伤亡代价,直杀的临泉县城尸横遍街,血流满巷。 包括方离在内的一百多名虞国悍卒,几乎每人马背上驮了一名晋国女子,俱都跟着方离大呼小叫的冲出城门,寻找颜良而去。 就在方离大闹临泉城,箭射重耳生擒骊姬之时,颜良也在城外撞上了埋伏多时的钟伊。 钟伊欺负颜良人少,完全不放在眼里,手提长戈率领埋伏多时的五百晋卒自草丛里掩杀出来,齐声高喊:“虞国人哪里走,中了我家太子的计策,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颜良冷哼一声,拍马舞刀直取钟伊:“藏头露尾的鼠辈,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两马相交,不过一合,颜良手起刀落将钟伊项上首级斩落马下,鲜血喷泉般从腔子里激射而出,洒了一地斑驳。b4 无头尸体轰然栽下马来,失去了主人的坐骑惊慌失措,撒开四蹄逃的无影无踪。 “吾乃琅琊颜良,挡我者死!” 颜良放声怒吼,声震长空,在黑夜里犹如平地惊雷。手中大刀大开大阖,好似排山倒海,惊涛裂岸,直杀的晋军人头乱滚,伏尸遍地。 恰好方离率领城内的队伍赶到,听到颜良的吆喝略感违和:“呃……好吧,颜良是琅琊人,以后不能再当成河北人了!” 两支队伍会合之后很快杀散埋伏的晋军,裹挟着骊姬与百十名重耳训练的女兵向南直奔池阳关而去。 当太阳跳出地平线的时候,虞国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包扎了伤口的重耳站在城墙上只剩满腔郁闷,被方离成功抢走了骊姬不说,竟然把自己苦心打造的女兵队伍破坏殆尽,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方离啊方离,是我小看你了,原来你是个能文能武的家伙。没想到虞国还有这样的人才,今日的损失,我姬重耳来日定当让你加倍偿还!” 丢了骊姬,重耳自知责任重大,当即在临泉县城卧床不起,对外声称自己身负重伤,危及性命。先修书给晋献公诡诸请罪,同时给镇守国内的大将毕万修书,请求火速派兵支援临城,设法搭救骊姬。 晋献公诡诸拿下绛关、平陆,阵斩百里视、滕循等虞国大将,生擒虞国公姬阐与相邦百里奚的喜悦还未退去,就连续接到不利的噩耗,让诡诸深感震惊。 先是狐射姑与赵盾在楼寨惨败,折了两万兵马不说,还把狐射姑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更让诡诸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连自己最爱的女人也被方离抓走了,这几乎让诡诸发狂:“什么……骊姬被抓了?重耳是做什么吃的?这方离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给我传令,让先轸、魏丑务必斩方离首级来献,一定要把骊姬毫发无损的救回来!” 四十七 红颜祸水 方离与颜良率部归来,除了骊姬之外还抓回来一百多个晋国女人,在城门外享受到了英雄一般的欢呼。 方离在马上大笑,对颜良道:“公骥(颜良表字),我看将士们欢迎的不是你我,而是马背上的女人。所以要想成为一个国家的英雄,就要不停的四处劫掠,抢女人是抢,抢土地也是抢!抢一个女人是流氓,抢一块土地是恶霸,抢多了就成了英雄,就成了枭雄,!” “哈哈……伯辅将军说的有道理!” 颜良附和着大笑,伸手把马鞍前的银剑扔到地上,一副坐怀不乱的表情,“不过,比起抢女人来,我颜良更愿意抢土地!” 银剑手脚获得自由,忽然起身猛地撞向城墙,“我们晋国的女人宁死也不会受辱!” “咚”的一声闷响,视死如归的银剑结结实实撞在城墙上,登时头颅破裂,白色的脑浆与红色的血液顺着脸颊流出,让人不忍直视,观之欲呕。 但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像银剑这样视死如归,她的壮烈殉国并没有引起共鸣,除了几个熟识的姐妹失声痛哭之外,大部分人都一脸茫然,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这些被俘的女人如果能够赏赐给一个通情达理的汉子,那算是烧了高香,沦为军妓也不是不可能;在这成王败寇,人命贱如草芥的乱世,她们只能随波逐流,接受命运的安排。 城门打开,方离率部入城,下令将这些女子暂时关押起来,将来按照功劳分配。 丢失了平陆之后没了物资援助,池阳城里穷的叮当响,方离只好将这些女人当做奖励,以此来鼓舞手下的将士奋勇杀敌。 “方将军,你觉得这样做妥当吗?” 被单独关押的骊姬在方离将要出门之前,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的央求。 方离微微一笑,反问道:“骊姬娘娘,你觉得哪里不妥?” 骊姬有意无意的把酥胸挺了挺,伸手指了指略显寒酸的房屋:“我好歹也是晋国公的妃子,你怎么能让我住这种地方?” “我们虞国的都城被你们晋军占领了,池阳乃是边关,穷乡僻壤,这样的房子已是奢侈。其他的女俘住的都是茅草屋,要不然娘娘去和她们挤挤?”方离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骊姬吧唧吧唧嘴,换了一个话题:“那好……就算不提我的身份,像我这样倾国倾城的姿色,你也应该奉若上宾吧?岂能扔在这破房子里不理不睬?” 方离伸手在骊姬丰腴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怎么?难不成娘娘想让我一亲芳泽?” “若将军恳放我回国,我……或许可以答应你的请求!”骊姬眼波流转,媚态十足。 当年她就是用这种手段把晋国公诡诸迷得神魂颠倒,骊姬觉得这样对方离也一定能够有用,像自己这样国色天香的女子岂不是应该让每个男人都垂涎三尺? 方离大笑:“哈哈……看娘娘这话说的,如果我方离是好色之徒,娘娘答应不答应又有什么区别?” 见美人计对方离不管用,骊姬决定换个手段来对付方离,把脸色一沉,恐吓道:“方离,你可知道我是晋国公最爱的女人,晋国可是拥有四十万大军,你对我如此无礼,不怕我大晋铁骑把虞国夷为平地,把你们方家满门抄斩么?” 方离丝毫不生气,笑眯眯的道:“我当然怕啊,所以才决定把你送人!” “送人?”骊姬一愣,“你要把我送给谁?” 方离背负双手在骊姬面前来回踱步,说道:“以骊姬娘娘的姿色与地位,自然不能送给一般人!” 把骊姬送给谁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方离好久,从临泉到池阳苦思冥想了一路,最终有了答案。 倘若把骊姬送到秦国,或许可以讨好秦穆公嬴任好,但鉴于秦国实力强大,或许诡诸只能打掉牙和血吞,硬生生咽下这份屈辱,将骊姬拱手让人。 把骊姬送到齐国也是一样,齐国帅才虽然不及秦国,但人口与国力却犹在秦国之上,姬诡诸同样不敢招惹齐桓公姜小白。 如果把骊姬送到赵国去,诡诸倒是有底气上门要人,但这两国本来就处在敌对状态,送不送骊姬晋赵两国之间迟早必有一战,送骊姬给赵国并不能利益最大化。 燕、魏两国与晋国接壤,畏惧于晋国的强大实力,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与晋国为敌,如果方离真把骊姬送给魏侯魏斯或者燕国公姬职,两个人很可能把骊姬送还给晋国。 思前想后,方离最终决定把骊姬送给楚国。 在春秋历史上,晋楚争霸持续了多年,虽然两国并不接壤,但发展方向都只能是中原,所以迟早必有一战。 既然如此,把骊姬送给楚庄公熊侣一定可以激化两国的矛盾,让两国提起爆发冲突。那样方离就会得到喘息的良机,获得发展的时间,按照公孙衍制定的计划吞并虢、虞两国,然后南下兼并申、纪、钟吾等小国,继而争霸天下。 方离向南指了指:“楚国公熊侣是个志在天下的伟丈夫,我把你送给他,一定会满心欢喜。而且楚国的实力不在晋国之下,楚公熊侣与晋公诡诸地位相当,也不算辱没娘娘吧?” 骊姬眉头微皱,暗自思忖:晋军这几天杀了虞国许多大将,攻破了虞国的王城,两国已是水土不容,虞国人怕是不会善待自己。 楚国虽然强大,但和晋国并没有深仇大恨,如果晋公诡诸派人给楚国送点礼物,说不定能把自己赎回去。而且楚国比虞国富裕的多,自己去了楚国肯定不会住这样简陋的破房子。 一念及此,骊姬冷哼一声:“好,那我就去楚国,我倒要看看熊侣是否像你这般待我无礼?” 就在这时,麴义大步流星的前来寻找方离,人还没进门就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方将军,南门外来了数十骑,里面有侍卫也有宦官,簇拥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说是公子翟,让你出门迎接。” 四十八 膏肓之徒 尽管方离现在已经是虞国头号实权人物,但公子姬翟却是虞国君主的嫡子,于情于理,方离都应该将他奉为主公。 尤其在这奉行出身与血统的春秋战国时代,一个寒门要想受到百姓的拥戴,裂土封王,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天下八百诸侯,除了中山、义渠、骊戎等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之外,其他大大小小的诸侯大部分都是出自文王姬昌一脉,或者是周朝开国功勋的后裔。 这点方离觉得自己应该学习曹操和司马懿,即便手握生杀大权,也不能操之过急,只能等待时机成熟后再自立为王,否则只能引火自焚。 别看方离现在隐然间已经成为了虞国的领袖,但只要对虞国公室露出不敬之意,很可能就会迅速丢失民心,导致刚刚小有成色的局势急转直下。 “开门,迎接公子翟入城!” 方离大手一挥,亲自带着、颜良、麴义二将出城迎接公子姬翟。 此刻已是十月初,北风凛冽,秋草枯黄,天地间一派肃杀之色。 公子姬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心中忐忑不已。 上次的拉拢方离并没有领情,婉拒了自己的宴请,分明刻意保持距离,不知道这次会如何对待自己? 城门打开,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方离率领一百余骑来到关下与公子姬翟见面。 这是方离第一次与公子姬翟会面,只见他身材瘦削,,中等个头,脸颊清瘦,颧骨高耸,一看就是长期沉溺于酒色之徒。一双小眼睛骨碌碌乱转,分明就是个贼眉鼠眼之辈。 相比于姬翟的外表,方离一眼就看上了他胯下的坐骑,只见这匹骏马浑身雪白,体态优美,四肢修长健硕,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根杂毛。这分明就是晋国送来的奔霄马,不知为何落到了公子姬翟手中? 方离心中暗自嘀咕一声:“之前由偿为公子姬翟刻意拉拢我,还以为这厮是个胸怀抱负的家伙,现在看来还不如太子姬亏呢!” 虽然姬亏是个庸碌之徒,最起码品行还算端正,这公子翟一看就是好色之徒,能成气候才怪! 不过这对方离来说并非坏事,甚至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方离的目的是自立为王,继而争霸天下,头上有个昏庸的君主正好给了方离纵横捭阖的机会,如果摊上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必然会给方离的称王之路捉紧掣肘,甚至将方离逐出虞国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呵呵……” 公子姬翟在马上望了望方离,露出讨好的笑容,眼神中掠过一丝畏惧与不安。 倒是宦者令由偿更镇定一些,翻身下马,抱着拂尘尖着嗓子施礼:“方将军别来无恙,老奴由偿这厢有礼了!” 众目睽睽之下方离不敢托大,急忙翻身下马:“由公公别来无恙,先前承蒙你的关照,无以为报。敢问这位莫非就是公子翟?” “正是!”由偿笑着答道。 不等方离开口,姬翟就憨笑一声:“嗨嗨……我就是公子翟,虞国公是我爹,太子姬亏是我哥。我跟你说啊,我哥这人不行,贪财的紧!” “这家伙看起来不仅仅是个好色之徒,而且还是个碎嘴子!” 方离心中暗自嘀咕一声,趋前一步,抱拳施礼,“臣中将军方离拜见公子!” 姬翟挥挥手,大咧咧的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我快饿死了,能不能进城给我弄点吃的?牛肉、羊肉啥的,给我来上十斤八斤的?” 方离笑笑:“朝廷有令,严禁擅自屠杀耕牛,羊肉倒是可以管饱。” 当下方离带着姬翟、由偿一行进了池阳关,命令军厨设宴好生款待公子姬翟。 姬翟三觥酒下肚之后恢复了元气,开始大吹大擂,眉飞色舞的描述自己是如何冲破了十五万晋军的包围,突破层层阻碍,一路向南进入虢国,绕道前来池阳求援。 晋国重兵猛攻空虚的平陆,方离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王城沦陷,但国君姬阐与相邦百里奚现在处境如何,还不知晓。 端起酒觥抿了一口,蹙眉问道:“公子能够逃出重围,自然是万幸,不知主公与相邦现在何处?” 公子姬翟放下手里的羊腿,抹了抹嘴角的油渍,这才想起自己不应该只顾着吃喝,而是应该露出悲痛的表情,当下干嚎了几声:“呜呼哀哉……我在逃跑……突围途中得到消息,好像父亲与兄长全部被俘,其他消息暂时未知。” 就在这时,守卫城门的校尉来报,关下来了数名将士自称从王城逃到了池阳,求见方将军报信。 “速速召他们入关!”方离大手一挥,急欲知道现在的局势。 不消片刻功夫,这几名将士来到宴客厅施礼拜见方离与公子翟。 原来晋军攻克平陆之后切断了向西的道路,大肆搜捕溃卒,抓捕逃兵。这几名将士只能绕道走小路,翻山越岭才来到了池阳,因此比绕道虢国的公子姬翟来的还要晚一些。 几名将士一路翻山越岭,此刻已经是衣衫褴褛,满脸灰尘,饥肠辘辘。 方离下令赏赐给他们酒肉充饥,等几人一顿狼吞虎咽之后,问道:“王城那边战况如何?主公与太子果真被俘?相邦现在是生是死!” 为首的什长打着饱嗝道:“报告……方将军,主公与太子全部被俘,太宰、太祝等几位大人全部死在魏将手下,所有的嫔妃与文武公卿几乎无一漏网……” “胡说,公子我不是跑出来了么?”姬翟立即大声训斥,脸上露出骄傲之色,“他们跑不出来是他们没用!” 方离懒得搭理姬翟,神情凝重的道:“那相邦大人是生是死?” “相邦为了保护百姓,主动留下来与晋军谈判,已经被先轸扣押在晋军大营。” 先轸是晋国有名的大将,德才兼备,听说百里奚落在先轸手中,方离倒是放了心,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危险。 无论如何,百里奚是方离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而且还是他的东家,对方离也算有知遇之恩,甚至打算把孙女许配给方离,在方离的内心对百里奚还是非常感激的。 方离呷了一口酒,沉吟道:“主公与太子被俘,现在我们虞国群龙无首了啊!也不知道孟明将军现在处境如何?既然没能救出主公,最好能够安然无恙的退回楼寨,咱们再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祝融从楼寨返回池阳,给方离带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坏消息是百里视战死沙场,好消息是周公瑾利用百里视留下的滚石擂木伏击晋军,又火烧楼寨,累计歼灭两万晋军,大获全胜。 “孟明将军战死了?” 方离既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对百里视之死惋惜不已。 对于周瑜的光芒四射倒是大出意料,知道周都督厉害,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强悍,仅凭万把残兵败卒就击败了五万晋军,斩杀了两万余人,即便放眼整个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四十九 约法三章 仔细剖析,百里视的死对于方离有弊有利,但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如果方离将来自立门户,首先要吞并的必须是虞国,以百里视对虞国的忠诚,一定会把方离当成头号敌人,拼个你死我活,阻碍方离势力的崛起。 而现在随着百里视、滕循、林岳等人相继阵亡,方离变成了虞国头号大将,将来吞并虞国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再也不用担心虞国的抵抗。 其二,百里视死后他麾下的五千将士投奔到楼寨,再次扩充了方离掌握的兵力,达到了一万五千人,使得方离调兵遣将更加游刃有余。 而坏处就是方离身边少了一个久经沙场,用兵有方的同僚,使得本来就不堪一击的虞国更加孱弱。 但公子姬翟对于百里视的死亡却无动于衷,心里想的是如何尽快继承国公之位,成为虞国的君主。当下悄悄朝由偿示意,让他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由偿虽然在虞国王宫中地位尊崇,但终究只是奴婢,因此在姬翟面前只能站着。 看到姬翟的眼色之后立即趋前一步,手捧拂尘施礼道:“公子、方将军,请恕老奴多嘴,主公被俘,举国震惊,万民同悲。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避免晋国挟主公要挟我们虞国,请方将军拥立翟公子为君。” “这个……” 方离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悄悄权衡拥立姬翟为君的利弊。 自立现在还远远不到时机,方离还必须借着虞国公室的名号来招揽虞国的百姓和将士,看起来拥立姬翟为君是个不错的选择。 坏处就是头顶上多了一个无能好色的主公,凡事都需要向他汇报,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捉紧掣肘,给自己自立为王制造麻烦? “管他呢,先把姬翟推上国公之位供奉几天,借他的名号招揽一下虞国的百姓与溃散的将士。将来如果不听摆布,找个机会除掉便是!” 心念电转,方离心中很快有了主意,起身施礼道:“公子,宦者令所言有理,国不可一日无君,在虞公与太子被俘的情况下,公子的确最有资格继任虞国国公。” “哈哈……太好了,若方将军拥立我为虞国公,我封你为……上将军!”姬翟心情大好,端起面前的酒觥一饮而尽。 方离伸手示意姬翟不要急,先听自己把话说完:“但臣在拥立公子为君之前必须和你约法三章,若公子同意,则为君,不同意,则作罢!” “我同意,同意!”姬翟连声答应,“只要方将军拥立我为君,什么条件都依你。” 方离先说第一条:“第一,若将来主公归国,公子必须无条件让出国公之位。” 姬翟心中虽然不愿意,但也知道不答应说不过去,那样会显得自己不忠不孝,无君无父,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个当然,当然!” 虞国将来谁做国公对于方离来说都没有区别,因为用不了多久虞国将不复存在。方离之所以把姬阐归来后重登国公之位放在第一条,无非是做做表面文章,树立自己的忠臣形象。 大家看好了啊,我方离可不是因为贪图富贵而拥立姬翟为君,而是迫于形势为了虞国着想,我方离为了虞国操碎了心,我的忠诚日月可鉴! “第二,我料想公子不通兵法,所以军中事务必须由我全权负责,公子不许插手。”方离说得轻描淡写,但心中却知道这条对自己至关重要。 姬翟不假思索的点头答应:“我对军事一窍不通,难得方将军愿为寡人分忧,寡人封你为上将军……不、不,寡人封你为大将军,虞国的所有军事全都托付于将军,寡人绝不插手!” 见姬翟如此急不可耐的自称上了“寡人”,方离心中暗骂一声没出息,继续提出第三条:“公子之前未涉政务,想来也不懂得如何治国,所以人事任免公子也不能插手。” “这……” 姬翟也不是傻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你这也不让管那也不让管,到底拿我当啥?给你方离当个摆设么? 由偿咳嗽一声,尖声道:“方将军,你不让公子插手军事,老奴能够理解。但你不让公子干涉人事任免,这未免说不过去吧?” 方离转动着手里的酒觥,微微一笑,辩解道:“我的意思是前期公子不能插手,等将来公子磨砺一番,学会了治国之道,我自会将权力归还。” “行,那就依方将军的意思!” 姬翟咬咬牙答应了下来,心中暗骂看来这方离也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嘛! 按照他的条件,这和他当君主有什么区别?我先委曲求全依着他,等将来寡人羽翼丰满,大权在握了再把他铲除不晚! 方离与姬翟都怕夜长梦多,午筵结束后方离命人简单的筹备了一下,准备在池阳关议事厅拥立公子姬翟为虞国公,并修书前往洛阳上报周襄王。 初冬午后的阳光照进议事厅,透出慵懒方的味道。 公子姬翟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衫,在大殿上接受方离等十几名将校的参拜,脸上几乎笑开了花,就连走路都有些不稳,如同做梦一般。 “主公在上,请受臣等一拜!” 方离率领颜良、麴义、祝融等十几个将校齐刷刷的朝姬翟施礼参拜,齐声高呼主公。 姬翟放声大笑,挥手道:“众卿家免礼,我虞国目前所有的军政事务全都由大将军方离决断,尔等必须听从号令,否则国法处置。” 方离对姬翟的表态很满意,当即传达命令,擢升周瑜、张辽为中将军,麴义、颜良、祝融为下将军,公孙衍为大夫,其他官职日后再行任免。 姬翟接任虞国君主的消息很快传开,许多虞国百姓与残兵败卒以及公卿大夫翻山越岭来到池阳投奔,参谒新任的国君。 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有数万百姓与上千士卒来投,这其中最让方离兴奋的是大夫宫之奇的到来,让方离手中总算有了文官可用。 宫之奇侥幸逃出平陆,跋山涉水来到池阳寻找新任国君,见到方离后泣不成声。 方离安抚宫之奇一番,便带着他去见新任的虞国公姬翟,趁着宫之奇施礼之时向系统下达指示:“给我查询一下宫之奇的四维能力。”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宫之奇——统御48,武勇43,谋略80,内政86.” “郡守之才!” 方离在心中悄悄给宫之奇做了评价,虽然他的内政能力算不上出类拔萃,但至少可以让方离有人可用,帮助方离解决一团麻般的内政。 池阳乃是前线关卡,随时都会受到晋军的进攻,宫之奇提议暂时把国都定到闻喜县,以安军心与民心。 闻喜县乃是池阳关与楼寨关之间最大的县城,拥有一万多居民,距离河东镇大约三十里路程,在建设河东无望的情况下似乎是最好的选择。方离当即同意了宫之奇的提议,决定派人“护送”姬翟前往闻喜县坐镇。 “但派谁护送姬翟去闻喜县合适呢?”方离苦苦思索,头痛不已。 自己手下现在就周瑜、张辽、颜良、麴义、祝融五个人,还要分开驻守池阳和楼寨两个关卡,究竟派何人去闻喜县监视姬翟为好? “锵……系统提示,主公达成拥立国君功绩,获得系统奖励100功绩点;主公俘虏晋国王妃,获得系统20个功绩点奖励。主公之前剩余5个功绩点,目前拥有125个功绩点,已经可以进行召唤!” 五十 白马银枪 斜阳西垂,天色迟暮。 屋外竟有雪花飘落,不知不觉间初冬已悄然降临。 方离推开窗子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天地间充满了湿润的味道,让人倍感神清气爽。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方离从初到这个世界的路人甲,名不见经传的门客,变成了手握一万五千将士,占据了七八座县城,管辖二十多万百姓的实权人物,算的上一飞冲天,春风得意。 但方离深知,随着晋国重兵南下,战争的魔盒已经被打开,天下必将狼烟四起,遍地烽火。这天下终将会变成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世界,要想在诸侯的夹缝中生存,必须壮大自己。 “幸好我有金手指傍身,否则只能老老实实的种田!” 方离嘀咕一声,抬手掩了窗户重新回到床榻前坐定,自袖子里掏出被视若珍宝的手机,进入了召唤界面。 “锵……系统提示,主公目前拥有125个功绩点,可以自行选择召唤方式。” 方离皱眉沉吟:“到底应该消耗四次25功绩点进行一次武将召唤呢,还是赌一把,消耗100个功绩点进行一次名将召唤?” 按照缺人程度来说,方离认为进行四次武将召唤最划算,按照作用来说,方离觉得顶级的橙色猛将真是有用! 就周瑜在楼寨之战的表现,一个连环计轻松就打爆了晋将赵盾、狐射姑,在兵力远远不及对方的情况下歼灭了两万晋军,这样的功劳怕是合张辽、麴义、颜良、祝融四人之力也无法相比。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次获得的功绩点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能抽到名将算是我方伯辅的运气,抽不到就拉倒,最次也是一个蓝色品质的武将。” 方离一念及此,不再犹豫,伸手滑动屏幕进入了点将台,然后轻戳“名将召唤”,选择消耗100个功绩点招募名将。 屏幕上一道耀眼的橙色光芒闪过,满屋生辉。 只见屏幕上一个剑眉星目,阔面重颐,五官俊朗,威武雄壮的白马将军,身披银色铠甲,胯下白马战马,手提一杆银色长枪,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同时方离的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音:“锵……恭喜主公获得橙色品质武将:赵云——统御90,武勇97,谋略75,内政62。植入身份为主公游学北方之时结交的挚友,目前正从故乡常山国赶来虞国助阵,请主公耐心等待赵云的加入。” “锵……赵云特殊技能:龙胆——单骑冲阵时武力+3,随身携带龙胆枪,青釭剑,白色大宛战马。” “哈哈……这运气还有sei?” 方离喜不自禁,起身跑到院子里淋了一身雪,让自己燃烧的激情冷静一下。 前有周公瑾,后有赵子龙,自己的实力愈来愈强大,照这个势头下去,未来争霸天下绝非奢望! “等将来自立的时候定个什么国号呢?” 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方离很快冷静下来,忽然想起自己还考虑好未来的国号。 只是一时间各种琐事缠身,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只能暂时搁置几天,等闲暇之余再好生斟酌。 方离再次回到床榻坐定,摸起手机进入点将台,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武将招募。 屏幕一晃,闪过蓝色光芒,出现了一个文官打扮,面容清癯,年约三旬的男子。光看屏幕,方离猜不出他是何人,毕竟大众脸。 “嗯嗯……我现在急需文官,这召唤结果不错!”方离对此表示满意。 系统提示音在方离脑海中响起:“锵……恭喜主公获得蓝色品质武将:审配——统御83,武勇67,谋略87,内政88。当前植入身份为从梁国到王屋山掘金的百姓,刚刚报名参军,目前正在麴义手下担任文吏,主公可以自行笼络。” “完美!” 方离喜滋滋的把手机收起来,对今晚的召唤结果非常满意。 这年头不缺统帅但缺少猛将,估计单打独斗没几个人能赢常山赵子龙,他日必将成为自己的大杀器。 而审配虽然各项能力都不拔尖,但胜在全能,既能统兵作战,镇守城池,又能出谋划策,还能治理国家。更重要的是审配这人骨头硬,忠诚可以获得绝对保证,这也是方离最看重审配的地方。 按照系统所说,要见到赵云还得等几天,但审配现在就可以提拔重用。 天色刚刚黑下来,整个池阳关不过五千守军,方离决定假借巡视为名,去各营寻访一下审配的踪迹,加以提拔重用。 方离走访了七八个营帐,与将士们嘘寒问暖,增加彼此的感情,树立自己爱兵如子的形象,让许多将士感动不已,发誓要唯大将军马首是瞻。 等方离进入第十个营帐的时候,就看到了屏幕上出现的那个文官,有头像作为参考,自然不会弄错。 此刻的审配正在专心誊写文书,对方离的到来浑然未觉,看起来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方离装模作样走到跟前端详了片刻,击掌夸赞:“好苍遒有力的笔法,看来这位兄弟是个饱学之士啊!” 审配抬头,恍然道:“原来是大将到来,小人施礼了!” 方离拍了拍审配的肩膀,示意不必紧张:“你如此敬业,职责所在,有何失礼?看你书法写的这么好,不知从军多久了,可是我们虞国人?” 审配拱手答道:“小人祖籍赵国,姓审名配字正南,后来迁徙到梁国定居。前些日子跟着百姓来王屋山淘金。金子没淘到,却没了盘缠回去,而我又孑然一身,干脆响应将军的号召从了军。” 方离笑道:“好啊,值此乱世,大丈夫就应该弃笔从戎,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方离佯装和审配交谈了一番,谈话内容自然逃不开用兵打仗,治国之道,最后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审正南果然是个人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我国正是用人之际,本将决定擢升你为主薄,协助本将处理军务。” 审配闻言喜出望外,长揖到地:“承蒙大将军器重,审配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虽死不辞!” 方离当即命审配搬出营帐,到单独的房间里处理公务,使得审配感激不已,将方离的知遇之恩铭记于心。 趁着四下无人之时,审配对方离道:“如今虞国大势已去,姬阐一族气数将尽,这虞国必将为方将军所有。姬翟要去闻喜县坐镇,将军切不可放虎归山啊!” 方离抚须道:“我正想派人跟随姬翟前往闻喜,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知正南可否担当此任?” “审配愿往!”审配抱拳施礼,答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方离从审配的住处刚刚回到大将军府,就看到新继位的虞国公姬翟笑眯眯的迎了上来:“方将军,你去哪里了?寡人找了你半晚上,有个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不知方便与否?” 【ps:最后聊聊国号的问题,剑客之前给方离自立的国号取的“汉”,但被天美老总否决了,认为那样会把人代入正史模式,所以希望取一个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年号。 剑客到现在还未考虑好给方离未来的势力用什么国号,所以在这里向各位书友求助,请多提建议,剑客会酌情采纳。 另外,今天周一,剑客在这里求一下推荐票支持,谢谢诸位书友的支持!】 五十一 春宵一夜值千金 ps:第二更送上,求推荐票、求收藏! 积雪已经掩盖了地面,脚步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等候多时的姬翟老远就看见了方离,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方离双目圆睁瞪了色眯眯的姬翟一眼,对他的来意已经猜了个**不离十。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大晚上来找自己,想来绝不是为了探讨国事,十有**是为了隔壁的骊姬而来。 这骊姬长得丰腴性感,就连方离都有些心猿意马,更别说以好色而闻名虞国的公子翟了。 池阳关内住房紧张,方离便与姬翟、骊姬都挤在将军府内,为了避免姬翟骚扰骊姬,方离派了四名亲兵给骊姬守门,没有自己的准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隔壁住着一个名动天下的尤物,姬翟心里犹如猫抓一样,趁着方离不在的时候悄悄到骊姬门口转了几圈,软磨硬泡想要进去,都被方离的亲兵毫不留情的挡在门外。 “大将军有令,骊姬还有重要作用,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触!” “难道国公也不行么?我可是虞国的主公!” “在我等眼里,池阳关内只有大将军,没有国公!” 姬翟吃了闭门羹,只好灰溜溜的返回自己的房间,经过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个一亲芳泽的计划,便兴奋的跑到府邸门口等着方离归来。 “呵呵……这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主公找微臣有何吩咐?” 方离微微一笑,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姬翟身上,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忠臣形象必须从小事树立。王莽尚且能够做到谦逊未篡时,更何况自己一个刚刚小有成就的寒门布衣。 姬翟心里暖洋洋的,看来自己错怪方大将军了,这分明是大忠臣嘛,看来染指骊姬的事情有门! “那个啥,寡人就是想问问大将军打算如何处置骊姬?”姬翟双手揣在袖子里,伸着脖子问道。 方离微微一笑:“这个啊,臣打算把骊姬送到楚国,献给楚王熊侣,结好楚国为外援。” 姬翟一脸失望:“这样啊?那不是太便宜熊侣这家伙了,我说方将军,能不能……让寡人……先一亲芳泽啊?” 方离一脸为难:“咱们虞国乃是礼仪之邦,主公乃是一国之君,强行染指一个女子,传出去怕是不妥吧?” 姬翟忽然从怀里掏出了天尊璧,在皑皑白雪的映照下发出白莹莹的光芒,光彩夺目,熠熠生辉,搭眼一瞧,就知道是稀世珍宝。 “寡人用天尊璧换骊姬如何?”姬翟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对骊姬可谓垂涎欲滴。 方离欲擒故纵:“主公,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目前咱们虞国处境险恶。二十万大军席卷全境,随时有灭国的危险,利用骊姬结好楚国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姬翟把心一横,朝马厩方向一指:“那寡人把奔霄马也给你,这总可以了吧?” “既然如此,那为臣就成全主公的心愿吧!**一夜值千金,主公请随我来!” 方离从姬翟手里接过天尊璧,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然后直奔骊姬所在的院落,伸手吩咐一声:“时辰已经不早,你们回去休息吧!” 四名士兵离开后方离和姬翟分道扬镳,姬翟钻进了院子里为所欲为,方离去了马厩探视自己的宝马。 “呼哧……” 见到方离后奔霄马鼻子里喷着白色的雾气,左右甩动着尾巴,一脸警惕之色。 方离悄悄靠近,忽然一下子翻身上马,解开缰绳出了马厩,在池阳关的街道上踏着积雪纵马如飞。 马有灵性,人挑马而马亦挑人,一个武艺高强的将军想要得到宝马良驹,而宝马良驹又何尝不想跟着一个弓马娴熟的主人? 方离策马围着池阳关转了一圈,奔霄马撒开四蹄,奔驰如飞,好似腾云驾雾一般,让方离连呼“好马,好马,真乃宝马也!” 武将在战场上拥有一匹宝马,可以起到如虎添翼的作用,在冲锋陷阵的时候可以助自己杀敌,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可以助自己脱困。 方离一下子获得了宝马与玉璧,心情大好,虽然雪花纷飞,但却感到如沐春风。 而通过这一路飞奔,奔霄马似乎对自己的新主人也很满意,他娴熟的骑术可以将自己的实力毫无保留的发挥出来,比上一个跑一段路就气喘吁吁的家伙强多了。 方离转了一圈返回府邸,命亲兵好生看管自己的奔霄马,又召唤另外一名亲兵来到屋内,面授机宜,亲兵领命而去。 很快,姬翟夜间染指骊姬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有人羡慕姬翟的桃花运,有人添油加醋的侃着黄段子,但更多的人在指责姬翟不配做国君,刚刚登基就乱来。骊姬是大将军准备结好楚国的筹码,这新国公完全将虞国利益置于不顾,如何配做一国之君? 方离在自己的房间里烤着红泥火炉,看着“春秋大陆”的地图,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琢磨着姬翟未来的下场。 把姬翟名声搞臭,这就是方离的目的! 下去若干年之后,姬翟万人唾骂,声名狼藉。而方离却受人拥戴,美名远扬,到那时取代姬阐一族自立为君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骊姬虽然姿色卓越,但毕竟已是三十出头的妇人,就连她的儿子奚齐也已经十五岁了,方离还不至于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乱了方寸。 更何况方离用她换来了玉璧与宝马,搞臭了姬翟的名声,简直是一本万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骊姬名气虽大,但毕竟只是个弱女子,遇上姬翟这样的色中饿鬼自然难逃炮火。更何况骊姬本来也不是个贞洁的女子,在姬翟的攻势之下半推半就给晋献公诡诸戴了绿帽。 次日大清早,姬翟又折腾了一番,还是不肯罢休,就听到门外响起了砸门声。 “谁啊?还能不能让寡人好好睡觉了?” 姬翟火冒三丈,提着裤子就来开门,赫然发现方离站在门外,只好换上笑容,“呵呵……大将军,真早啊?” 方离点点头:“不早了,主公该回去了,若是被人发现,怕是有损主公的名声!” 姬翟大急,结巴道:“哎……不是说好了么,我用天尊璧和奔霄马换骊姬,大将军把礼物收了怎能反悔?” 方离咳嗽一声,正色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一夜值千金!主公用奔霄马和天尊璧换了骊姬一夜,改天我得派人把骊姬送到楚国去。主公回去收拾下行囊,臣派人护送着你去闻喜县暂驻。” 姬翟欲哭无泪,肠子几乎悔青了,“合着寡人用宝马与玉璧就换了骊姬一夜?” 方离点点头:“足矣!难道不是么?” 老子没和你说“**一刻值千金”算便宜你了,说起来你也不亏,这两件宝贝就算不拿出来换骊姬你也留不住,这叫双赢! 五十二 作壁上观 姬翟三步一回头,对池阳关充满了不舍,在宫之奇、审配等千余人的簇拥下踏上了前往闻喜县城的道路。 当然,让这位新任虞国君主真正不舍的是骊姬,一夜宵魂,终生难忘;绝非天寒地冻,偏远破旧的边关。 “方离啊方离,你宁肯便宜熊侣也不肯把骊姬送给寡人,还骗走了寡人的天尊璧与奔霄马,这笔账迟早要和你清算!” 姬翟痛心疾首的望了望正在城墙上挥手作别的方离,在心里暗自发誓,“你这奸贼,如此欺辱主公,我迟早要你付出代价!” 旁边的审配催促一声:“主公,雪后路滑难行,咱们切莫耽误了行程!” 姬翟只能收回怨恨的目光,扬鞭策马,率部向南奔闻喜县城而去。 方离相信,因为骊姬的被抓,晋献公诡诸势必会勃然大怒,肯定会命先轸暂缓南下攻打虢国,转而把矛头指向虞国西部地区。 而且晋国国内还有二十万兵马随时待命,盛怒之下的诡诸再抽调一支人马进攻池阳关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除了楼寨必须严防死守之外,池阳也不能掉以轻心。 楼寨的险要程度虽然比不上池阳,但有周瑜率领张辽、祝融坐镇,再加上兵力扩充到一万人,方离相信挟大胜余威,应该能够阻挡晋军些许时日。 而池阳关虽然只有五千兵力,但胜在地形险峻,易守难攻,有方离率领颜良、麴义二将坐镇,再加上前段时间进行了增高加固,晋军一时半会也拿不下来。 但晋国的实力毕竟远超虞国,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即便有周瑜这位三国顶级统帅坐镇,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根本不足以扭转劣势。 所以方离一边在苦苦等待公孙衍的消息,不知道他北上赵国求援是否顺利,赵国公赵雍是否答应出兵攻晋? 一边派使者赶往虢国向虢公叔弼救援,告诉他唇亡齿寒的道理,如果虞国一旦灭亡了,虢国也就没几天好日子可过,多则一年少则半载,必然也会步虞国的后尘。 同时派遣严提率领三百人护送骊姬南下,把他送给楚国公熊侣,并修书一封,日后虞国愿与楚国结为盟友,唯楚公之命是从。 严提虽然平庸,但对虞国的忠心值得信任,所以方离才放心的把护送骊姬的任务交给严提,并派遣使者快马加鞭提前赶往楚国送信,请求楚公熊侣派人接应。 毕竟从虞国到楚国千里迢迢,一路上需要穿越虢、申、韩、许等诸侯国,单单凭严提的力量根本无法保护骊姬周全。而一旦熊侣给各国传檄,告诉这些诸侯国骊姬是自己的猎物,那么这些小国也就不敢再打骊姬的主意。 随着方离的一番部署,人心惶惶的虞国暂时安定了下来。 失去了国都的百姓得知新主公在西方登基,尽管晋军沿途设卡拦截,依然有许多忠于虞国的百姓翻山越岭,辗转奔波,想方设法赶往闻喜、楼寨、池阳等地投奔。 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各地就聚拢了七八万百姓,许多人身怀着国仇家恨,纷纷踊跃报名从军,上至六十老翁下至十岁少年,俱都争先恐后,誓要让晋国陷入人民战争的海洋。 方离、周瑜从中精挑细选,遴选出了五千人作为预备役,其中两千人留下来协助周瑜守卫楼寨,另外的三千人派遣往池阳助阵,日夜防范,严阵以待。 “这周瑜是何许人?竟然杀的我军如此大败?” 晋国大将军先轸得到噩耗之后错愕不已,没想到狐射姑、赵盾二将率五万兵马竟然遭遇如此惨败,折了两万兵马不说,甚至还搭上了狐射姑的性命,心中既恼怒又震惊。 “这方离、周瑜究竟是何方神圣?比那百里视可是强多了!” 先轸盛怒之下命儿子先锋与先到率领五万兵马驰援赵盾,务必拿下楼寨,扫平虞国西部地区,为赵盾报仇雪恨,洗刷王屋山惨败的耻辱。 先锋、先到兄弟二人的兵马还未动身,又有噩耗传来,太子重耳在返回曲沃的途中在临泉县城遭到方离袭击,太子身负重伤,晋公最爱的妃子骊姬被虞国人抓到了池阳关。 “啊……这还得了?” 先轸如遭雷击,骊姬被抓的震惊远远大于赵盾阵亡的消息,虽然此事并非自己造成,但自己身为伐虞主将,当然责无旁贷。 先轸在震惊的同时,心中纳闷不已:“太子做事谨慎,考虑周详,为何会走漏了消息遭到方离的袭击,这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 先轸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也知道主公深爱骊姬这个女人,得到消息后势必会大发雷霆,当下又命魏丑率五万人马向西进军,与先锋、赵盾等人合兵一路,共同攻打楼寨,夺回骊姬。 而先轸自己则留下来坐镇平陆,派遣了几支小股部队向东征讨,扫平虞国东部的十几座小县城。 魏丑与先锋、赵盾率领十三万兵马气势汹汹的杀奔楼寨关下,遭到了周瑜、张辽的顽强抵抗,强攻了两日未能得手,反而在关下填上了两千多条性命。 恰逢十月降雪,城墙湿滑,不利于攻城,魏丑只好下令暂时停止进攻,在楼寨关下安营扎寨,等积雪融化之后再攻打城池。 天气给了虞国喘息之际,使者带了方离的求援书信,一路快马加鞭于次日傍晚抵达了虢国都城荥阳,拜见虢国公叔弼,献上虞国大将军方离的求援书信。 叔弼看完后放声大笑,将书信踩在脚下:“哈哈……听说姬阐被晋军俘虏了,真是报应啊!这些年我们虢国帮了虞国多大忙,让他尊我们为上邦,难道过分么?” 旁边的虢国相邦孙忠附和道:“主公所言极是,听斥候说当初荀息到平陆拜见姬阐,请求两国联合共同伐虢,姬阐竟然答应了晋国的请求,落到这般下场纯属报应!” 叔弼大袖一挥,吩咐把虞国使者逐出城外:“这方离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给寡人修书?不让姬翟这好色之徒来荥阳负荆请罪,就想让我们虢国发兵,简直是痴人说梦!” 随着叔弼一声令下,虢国侍卫乱棒齐下,将虞国的使者逐出荥阳,继续幸灾乐祸的作壁上观。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五十三 路遇强贼 十月的天气乍寒还暖,积雪很快融化,大地又露出了赤褐色的地皮。 严提奉了方离的命令,携带求援书信与骊姬离开池阳踏上南下楚国的路程,从风陵渡过了黄河之后很快进入虢国境内。 不知道虢国是畏惧晋国的势力,担心惹祸上身,抑或是念着虢虞之间的旧情,严提率部一路行来,从北到南,竟然平安无事。 但严提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真正的考验是前面的申国,这个国家虽然领土不大,但境内却盗贼四起。这些山贼才不会管你楚国晋国,只要他们闻到了腥味,势必会闻风而动。 “前面就离开虢国进入申国地盘了,大伙儿抖擞精神,小心提防!” 严提提枪开路,大声提醒身后的三百将士加强防范,小心山贼出没。 马车上的骊姬闻言,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忍不住挑开车帘询问:“严将军,你们的大将军不是给楚公修书,要求楚国传檄各路诸侯,沿途保证我的安危么?” 骊姬可以接受由晋国妃子变成楚国妃子,但却不能接受做山贼的压寨夫人,早知这样还不如央求姬翟把自己留在身边,那样或许可以寻找机会逃回晋国。真要是被山贼掳到山上,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听了骊姬的话,严提苦笑一声:“呵呵……骊姬夫人,别说楚公的檄文还未送到各国,就算送到了也不顶用。这些山贼可不管你楚公、晋公,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抢!” “上苍保佑,千万不要遇上山贼啊!”骊姬吓得花容失色,双手合十,自求多福。 申国是个中等国家,面积与虢国相当,领土位于南阳宛城周遭,因为境内多山川河流,因此人口远远不及虢国,全境只有五十万百姓。 地广人稀,山脉连绵,国力薄弱,各种原因叠加在一起,使得申国成为了各路盗贼理想的天堂,因此许多强人自楚、赵、韩、秦等各国蜂拥而至,在申国建立山头,招募喽啰,打家劫舍,为害一方。 严提这一路最担心的不是虢国,也不是韩国,而是这盗贼四起的申国。因为各路诸侯做事都有顾虑,而山贼却不会考虑后果,只要有利可图便会闻风而至。 队伍向前走了三十里,天色迟暮,斜阳西沉,严提在沿途寻找了个村落准备扎营安顿,待天亮后再启程南下。 忽然南面杀声大作,严提急忙绰枪眺望,只见一彪人马蜂拥而来,看规模大约在四五百人左右的样子,急忙招呼队伍准备作战,“将士们,准备厮杀!” 不消片刻功夫,这支山贼逼近村落,为首的头目满脸麻子,相貌丑陋,体型魁梧,手持一口开山斧,高声大喝:“听说你们押送的是姬诡诸的女人,识相的把人留下,否则休怪大王我斧下无情!” 严提催马向前,抱枪寒暄:“这位兄弟,骊姬夫人身份尊贵,绝非你们能够招惹的。我等奉了大将军之命护送她前往楚国,还望借条道路,愿奉上三百铜币答谢!” “我呸!” 麻子头目啐了一口唾液,破口大骂,“我要是抓住了骊姬,至少能向诡诸索要十万八万的赎金,你拿三百铜币糊弄个先人的板板?当我张麻子是头猪么?兄弟们给我动手抢人!” “杀啊,抢女人!” 随着张麻子一声令下,四百多盗匪挥舞着刀枪蜂拥而上,直扑虞军落脚的村庄。 “将士们,应战!” 虽然敌众我寡,但这些山贼毕竟只是乌合之众,而虞国将士都是正规军,甲胄傍身,刀枪在手,倒也不怵这些山贼。 很快杀声大作,两支队伍迅速纠缠在一起,严提拍马舞枪,连刺十余名山贼。其他将士不肯落后,人人奋勇,各个争先,不消片刻功夫就砍翻了一百多名山贼,而己方仅仅伤亡了十余人。 “风紧,扯呼!” 张麻子见势不妙,拨马就走,逃命时不忘留下狠话,“你们这些亡国之徒给我听好了,今夜的帐绝不会善罢甘休,我张麻子定会让大哥帮我讨回公道!” 战斗结束,山贼退走,一场虚惊,众将士总算松了一口气。 村子里近百户百姓家家掩门,户户关窗,唯恐受到波及。严提也不叨扰百姓,下令在村口寻找空旷之处扎营,待天亮后再继续赶路。 次日天色大亮,严提方才率部踏上征程,一路督促队伍加快速度,争取早日走出申国,进入韩国境内后就相对安全了许多。 晌午时分,前面的山坡忽然传来嘹亮的号角声,道路两侧鼓声大作,近千名山贼自树丛里山坳中蜂拥而出,将严提一行团团围住。 “大哥,替我杀了这帮亡国之徒,替兄弟们报仇!“张麻子催马提斧,紧紧跟着一个彪形大汉。 只见此人身高九尺,虎目鹰鼻,相貌凶恶,左脸脸颊上用篆书刺青了一个“盗”字,更是显得好似凶神恶煞。 在他手里提着一柄凤尾镏金镗,胯下骑乘一匹五花马,伫立在强盗之中好似虎立狼群,煞是惹人注目。 见了这山贼头目的打扮,严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嘶……莫非此人就是传说中的申国头号山贼黥布?” 不等严提询问,张麻子就替这黥徒报上姓名:“呔……虞将瞪大眼睛看好了,我身边这位可是威震黄河两岸的山大王英布大哥,识相的快快下马受缚,还可留你个全尸!” 严提硬着头皮催马向前,抱枪施礼:“在下虞国下将军严提,久闻英布大王之名,只恨无缘识荆!此次晋国大军入侵我国,王城沦陷,我虞国大将军方离侥幸抓获骊姬,准备把他献给楚国公熊侣,已经修书告知。还望大王高抬贵手,放一条去路!” 英布放声大笑,声如洪钟:“哈哈……拉大旗作虎皮,我如果不放,你能如何?” “我们虞国虽然孱弱,但惹了楚公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严提硬着头皮争辩,希望能用楚国唬住英布。 英布再次发出一声大笑:“哈哈……你知道我脸上的字拜谁所赐?我告诉你,乃是楚国!所以我英布有生之年誓要以楚国为敌!兄弟们,给我动手抢人!” 随着英布一声令下,近千名山贼齐齐发出一声呐喊,蜂拥而上,“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严提又气又急,催马舞枪,奋力厮杀,大声鼓舞军心:“将士们拼死突围,能否把骊姬送到楚国事关咱们虞国的存亡,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就要把骊姬送到楚国!” 远处的英布冷哼一声,催马提镗直取严提:“哼……在我英布面前,哪个能走得掉?” “山贼休要猖狂,吃我一枪!” 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叱咤,好似平地惊雷,一员大将手持银枪飞骤白马,旋风般疾驰而来,眨眼间冲进人群,长枪飞舞,顷刻间挑翻数十名山贼。 马蹄踏处,无人能挡,长枪所至,犹如波开浪裂,直奔英布马前。 五十四 良禽择木而栖 英布手中镏金镗凌空劈下,裹挟着呼啸风声,犹如万钧雷霆,将严提笼罩在寒光之下,看起来已是无路可逃。 “我命休矣!” 面对着英布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势,严提已经放弃了抵抗,干脆闭上眼睛引颈受戮,“没想到我严提没有死在晋军的刀下,反而亡命于山贼手中,实在是不甘心呢!”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银枪闪电般刺来,将凌空劈向严提的镏金镗生生挑开,将闭目等死的严提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英布一招落空,惊讶不已,策马后退数丈,上下打量了眼前的武将一眼:“来者何人?”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更姓,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赵云手中长枪一抖,声如洪钟。 英布嘴角微翘,冷哼一声,桀骜不驯的道:“没听过!” 赵云一脸平静,淡然道:“世上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我赵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再正常不过。” 严提死里逃生,惊愕不已,连声向赵云致谢:“多谢赵壮士救命之恩,我严提没齿难忘!这黥布乃是黄河两岸头号悍匪,你可要小心应付。” 赵云微微颔首:“不必多礼,我与你们的方伯辅将军乃是故友,近年来游侠于长江两岸。近日听闻晋国大举攻虞,虞国公惨遭俘虏,新国公继位后拜方伯辅为大将军,故此赶往虞国助阵。不料在此遇见山贼劫掠,见你等穿着虞国甲胄,故此出手搭救!” “哎呀……原来你是大将军的故友?真是太好了!” 严提闻言喜出望外,方大将军果然是深藏不露,竟然还有这样武艺高强的朋友?果真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听了严提与赵云的对话,英布一脸讥讽:“喂喂喂……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别以为趁我不备接了我一镗就了不起啦,先接我十招再说!” 赵云长枪一震,隐约之间似有龙吟,傲然道:“我适才看你的武艺不错,十合之内我赢不了你;但五十合之内,我赵云还是有把握战胜你。” 英布放声大笑:“哈哈……好狂妄的语气,我英布十五岁在楚国杀了人被判死刑,后来死里逃生沦落江湖,从未遇见敌手。这世上没人能够在我英布手下支撑过二十回合,更别说战胜我了。你若能打赢我,日后我英布愿意奉你做山大王,鞍前马后为你效劳!” “一言为定!” 赵云话音未落,手中银枪一招仙人指路,闪电般疾刺英布眉心。 见赵云出手如电,枪法精妙,英布不敢怠慢,手中镏金镗一招横扫千军,裹挟着呼啸风声,向外遮挡。 赵云知道英布力大镗沉,不宜硬拼力气,而是应该以巧取胜。手腕一翻,长枪划一个弧形,由下而上疾刺英布咽喉。 英布暴喝一声,手中镏金镗好似风车一般滴溜溜旋转,将面前防了个滴水不漏。 人喊马嘶之中两员悍将捉对厮杀,吓得众山贼与虞国将士纷纷闪避,让出一片空旷地带给两大猛将一决雌雄。 两匹战马你来我往,马踏连环,两员虎将枪来镗往,寒光万丈。 一个凭力量制敌,可谓一力降十会;一个凭技巧周旋,正所谓一巧破千斤。 随着时间的推移,英布兵器沉重的劣势逐渐显现了出来,出招的速度越来越慢,破绽越来越多。 而赵云手中长枪毫无放缓之意,竟然越战越勇,抓住英布的破绽穷追猛打,逐渐占据了上风,逼迫的英布手忙脚乱,漏洞渐出。 英布被赵云缠住之后,众山贼的优势就不复存在,虽然他们多达千人,但毕竟都是乌合之众,纪律与装备都不及虞军。被严提率部一阵顽抗,逐渐变成旗鼓相当的局势,一时间谁也占不到上风。 “撒手!” 人喊马嘶之中,赵云一声叱咤,手中长枪一下子戳在英布镏金镗的缝隙之中。借力打力,猛地向上一挑,竟然借着英布向外挥舞的力气硬生生夺走了他的兵器! “嘭”的一声巨响,重达八十五斤的镏金镗飞出数丈,砸中了一个正在挥刀厮杀的山贼,登时脑浆迸流,当场毙命。 赵云长枪一抖,鬼魅般顶在了英布咽喉:“你输了,不多不少,整整五十回合!” 英布脸上不停地抽搐,苦笑道:“我输了?我英布怎么会输呢,这一定是幻觉!” 赵云长枪猛地用力,枪尖戳破了英布的肌肤,鲜血流出,冷声问道:“是幻觉么?” 英布仰天叹息一声:“好吧,我输了!大丈夫一言九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英布说着话扭头大喝一声:“行了,一千人打不过三百,都把武器放下,别丢人了!” 就连英布都认输了,这些山贼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扔掉武器,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赵云收了长枪,朗声道:“英壮士,我看你骑术了得,武艺非凡,在这乱世之中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为何要落草为寇,埋没才能?” 英布郁闷的道:“我在楚国犯了人命案,遭到黥刑,脸上刺了字,哪个国家会要我一个囚徒?只好落草为寇,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英壮士此言差矣!” 赵云将长枪插在地上,谆谆善诱,“酒香不怕巷子深,我相信这世上会有许多慧眼识珠的伯乐。以你的才能当可封侯拜将,青史留名,岂能落草为寇,明珠暗投?” 赵云说着话向北一指:“北方的虞国正值用人之际,方伯辅将军英明睿智,光招贤良,不问出身。若是英壮士肯去投奔,必受器重。” 英布沉吟道:“虞国是不是太弱小了一些?而且听说现在正与晋国打仗!” 赵云笑道:“正是因为虞国相对弱小,所以才更容易出头,更容易获得器重。正是因为虞国在打仗,所以才不缺建功立业的机会。我赵云与虞国大将军方离乃是故友,若英壮士有心投奔,我赵云愿意引荐!” 英布思忖片刻,最终爽朗的答应了下来:“好,既然子龙你这么大的本事都甘心为方离效劳,我英布便信他一次。容我回山上召集四周的兄弟,这就去虞国投奔方离!” 赵云大喜过望,下马与英布握手言和:“太好了,如果方伯辅知道我给他拐来了一员虎将,一定会万分高兴。” 当下英布与赵云一起上山,从四周召集了两千五百山贼,一把火烧了巢穴,离开申国向北奔虞国而去。 而严提有了英布一句话,申国的山贼再也不敢打骊姬的主意,很快就穿过申国全境与韩国的西南一隅进入邓国境内,距离楚国已是愈来愈近。 两日后,楚国中将军项梁率两千人进入邓国迎接骊姬,严提把人与书信做了交割,再三恳求楚国早日发兵救援,这才率部踏上返回虞国的归途。 五十五 雄关恶战 “杀啊,开门免死,降者不杀!” 积雪融化之后晋军在魏丑、赵盾等人的率领下再次强攻楼寨,十三万人分成四队,轮流攻城,摆出了不破城池誓不罢休的姿态。 颦鼓动地,杀声喧天,第一队三万将士由先锋、先到兄弟率领,扛着云梯,高举盾牌,踩踏的烟尘滚滚,潮水般席卷城下。 “给我狠狠的射!” 周瑜全幅披挂,手持佩剑,伫立在城头上督战。 随着周瑜一声令下,城墙上万箭齐发,数不清的弩箭好似飞蝗一般倾洒下来,虽然有盾牌护身,但依旧有数不清的晋军被流矢所伤,惨叫着跌倒在地。 但晋军的数量委实过于庞大,密密麻麻好似蚁群一般汹涌而来,尽管倒下的尸体不计其数,依然不能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滚石,擂木!” 向来以儒雅身份示人的周公瑾此刻变成了铁血悍将,双手举起一块磨盘般的磐石狠狠砸下城头,登时将两名举着盾牌冲锋的晋卒砸翻在地,俱都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晋狗,受死吧!” 城头上的虞国将士高举滚石擂木,迸发出仇恨的火花,以排山倒海之势抛下城墙,将晋军砸的人仰马翻,尸横遍地。 先锋在乱军中左右驰骋,挥舞长枪拨打雕翎,督率三万晋军猛攻城池,“弓弩手何在?列开阵势,压制城墙上的虞军,掩护大军攻城!” “喏!” 五千晋国弓弩手齐声唱喏,各自从背上摘了强弓,拉的弓弦如同满月,向前逼近到距离城墙一百丈左右的地方,摆成“品”字阵势,朝城墙上乱箭齐发。 一时间天空乱箭飞舞,数不清的雕翎裹挟着风声在头顶飞来飞去,许多羽箭在空中撞成一团,发出刺耳的断裂声,纷纷跌落到城墙上下。 晋军虽然由于仰射威力有所减弱,但毕竟人多势众,射出的弩箭数量远超虞军,很快就形成压制态势,让攻城的晋军压力大减,头顶上的弩箭与滚石擂木大幅减少。 “竖云梯!” 先锋在城下左右驰骋,挥舞长枪,大声叱喝。 “咄、咄、咄……” 随着一声声撞击,一架又一架云梯在城墙下竖起,数以百计的晋国敢死队手提大刀,奋力向上攀登,眼见楼寨关已是岌岌可危。 “开城门!” 随着一声嘶吼,楼寨城门打开,吊桥缓缓落下。 张辽跃马提刀,率领三千死士冲出城门,呐喊着杀向晋军弓弩手方阵。 长刀所向,无人能挡,马蹄踏处,波开浪裂,转眼之间张辽便率三千死士冲到晋军弓弩手方阵面前,展开了血肉横飞的厮杀。 晋军弓弩手作为远程部队,随身携带的兵器除了弓箭之外只有短剑,不善格斗肉搏,很快便被杀的阵脚大乱,纷纷后退不止,自相践踏之下伤亡大增。 城头上的虞军压力登时大减,在周瑜的指挥下再次猛射晋军,将数不清的滚石擂木抛下城墙,狠狠打击顺着云梯攀爬的晋军死士。 “看我的!” 祝融披盔挂甲,用一条黑色丝巾缠绕了头发,看起来很是干练凶悍。 只见她用手里的长刀猛撑云梯,竟然硬生生把梯子推翻,让攀爬的晋军死士好似下锅的饺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摔落在地上。 “父亲,你的在天之灵看好了,女儿誓杀晋寇为你报仇雪恨!” 百里苏苏一身劲装,手挽强弓在城墙上游走,借助墙垛的掩护,已经连续射倒了十七名晋国士卒,几乎箭无虚发,赢得一片喝彩,鼓舞的虞军士气高涨。 大半天的鏖战下来,先锋、先到兄弟在城下几乎填上了三千将士的性命,依然无法登上楼寨的城墙,使得在后面压阵的魏丑逐渐心浮气躁起来。 “赵盾、狐射叔,率部增援!” 魏丑以中将军的身份指挥攻城,手中大斧一挥,命令赵盾、狐射叔二将率三万兵马增援先氏兄弟。 楼寨地形险要,西高东低,关卡呈葫芦形状,一次性仅能投入三到五万人攻城,因此魏丑才将十三万晋军分做四路攻城。 赵盾与狐射叔奉了命令,率三万兵马蜂拥而来,跟随着先氏兄弟的步伐猛攻楼寨城墙,期望能够一举拿下城池,然后便能横扫虞国西部地区。 “敌军援兵杀到,速退!” 张辽望见东面尘土大起,脚步轰鸣,知道晋军又投入了生力军,急忙勒令队伍退回关内,亲自舞刀断后。 “虞将休走,吃我一刀!” 乱军之中,晋将先到手提三尖两刃戟,率两千精锐从斜刺里杀到,一下子截断了张辽的退路。 “此人乃是张辽,我兄长便是死在他的刀下,休要放他离开!” 狐射叔手提长矛杀到,远远望见张辽分外眼红,大吼一声,率五千刀盾兵蜂拥而来,与先到前后夹攻,企图全歼张辽率领的这支敢死队。 “我能杀你兄长亦能杀你!” 张辽吼声如雷,挥刀死战,转眼便砍翻了十余名逼近的虞国将士,但却无法挡住蜂拥而至的晋军。而在前面开路的校尉又被先到斩于马下,一时无法突破晋军的封锁。 “呃……难道我张辽要战死在小小的楼寨关下?” 张辽见势不妙,虚晃一刀逼退狐射叔,拨马向前开路,无奈的将后背留给晋军追杀。事关生死存亡,张辽只能舍弃部分将士的性命冲开一条撤回关内的去路,否则只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张辽大刀如风,雷霆万钧,不过七八回合便杀退先到,引领着虞军将士直抵城门之下。回头望望却发现大股队伍被晋军冲的七零八落,根本无法突出围困。 “尔等先入城,待我回去救援各位兄弟!” 张辽策马让开一条道路,放身后数百虞军先行入城,自己拨转马头,再次杀回阵中,接应后面的虞军突围。 “常山赵子龙来也!” 危急关头,忽然自山谷左麓杀出一支两千五百人左右的队伍,看起来都是山贼打扮的乌合之众,为首一员大将白马银枪,旋风一般疾驰而来。 紧随赵云马后的是楚国黥徒英布,飞纵胯下五花马,手提八十五斤的镏金镗,风驰电掣一般杀进晋军阵中,“吾乃楚国人英布,挡我者死!” 五十六 一合之敌 赵云来的速度极快,好似冲进了羊群中的猎豹一般迅捷,马蹄踏处,所向披靡。 一丈七的龙胆枪上下翻飞,卷起漫天银光,但凡迎面相遇者无人能够逃过一枪。 一路冲杀,转眼间便阵斩上百名晋卒,其他晋军为之胆寒,远远望见赵云的身影便四散躲避,须臾之间阵脚被冲的大乱。 “这分明是一帮草寇,何惧之有?” 正在不远处督战的狐射叔看见这支队伍甲胄不全,衣衫杂乱,手里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有人拿长刀有人持长矛,还有人扛着锄头棍棒,分明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就是这样一支队伍竟然杀的本方阵脚大乱,让狐射叔勃然大怒,催马提矛迎了上来,“骑白马的休要猖狂,来与我大战三百……” 话音未落,赵云已经催马杀到,手中龙胆枪一招“白蛇吐信”,奔着狐射叔面门就是一枪,快如闪电,疾如鬼魅。 狐射叔大吃一惊,急忙挥矛格挡,嘴里闷哼一声“好快……”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赵云手腕一翻,一丈七的龙胆枪划一个弧形疾刺狐射叔咽喉。 狐射叔手中长矛的招数已经用老,想要变招格挡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寒光一闪,颈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上的疼痛,凉风登时“嗖嗖”的灌进腔子里。 “下马!” 赵云一声叱咤,长枪猛地向上一挑,瞬间就把狐射叔七尺八寸的魁梧身躯从马上挑了下来。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后,“噗通”一声跌落在地,双腿一蹬,气绝身亡。 “狐射将军死啦!” 没想到官拜下将军的狐射叔也不过一合之敌,周围的晋军被吓得魂飞魄散,望见赵云的马蹄便四散溃逃,晋军阵脚被冲的一团大乱。 张辽趁机率部突围,直抵吊桥边摆开阵势,调转矛头接应这支援兵入城。 “白马将军,请速速入城!” 张辽在吊桥前横刀立马,大声招呼这支不知从何而来的援兵,“晋军势大,不可恋战,请火速入城!” 虽然不知道这支队伍自何处而来,但看两支队伍火拼的激烈程度绝非演戏,因此张辽断定这支队伍是友非敌,因此才放心的接应对方入城。 赵云绰枪在手,当先开路,吓得晋军躲避不迭,马蹄踏处好似波开浪裂,“兄弟们随我入城!” 在赵云的掩护与张辽的接应之下,这支两千五百人的队伍迅速穿越了晋军方阵,顺着吊桥进入了楼寨城中,登上城墙协助周瑜守城,将滚石擂木抛向滚滚而来的晋军。 就在赵云单骑开路的同时,身高九尺的英布拖着镏金镗断后,但有追赶之人,尽皆一镗拍死,变成一团血肉。 晋将狐射伯乃是狐射姑、狐射叔二人的兄长,前番折了二弟狐射姑,此番听闻三弟狐射叔又死在一个骑白马用银枪的家伙手下,不由得悲痛欲绝,当即手持长戈前来追赶。 “贼将休走,还我兄弟命来!” 狐射伯催马紧追,绕过无数晋军,很快就追上了英布的背影,大喝一声,挺起长戈猛刺英布后背。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英布双目圆睁,虎吼一声,手里重达八十五斤的镏金镗一招横扫千军,裹挟着呼啸风声,横扫而来。 “铛”的一声巨响,两把兵器结结实实碰撞在一起,狐射伯的长戈登时弯曲变形,脱手飞上天空,双手虎口同时被震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双手。 不等狐射伯逃命,英布的第二招紧随而至,金光闪闪的镏金镗凌空劈下,“砰”的一声正中狐射伯头盔,登时砸得凹凸变形,头颅当场裂开,红的鲜血白的脑浆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狐射兄弟连续送命,而且都不过一合之敌,吓得晋军不敢再逼得太紧,只敢仗着人多远远的鼓噪呐喊,放箭围攻。 在张辽的接应与英布的断后之下,城外的虞军与山贼陆续进城,拉起吊桥,关闭城门,用箭雨与滚石狠狠的打击晋军,一直鏖战到傍晚,依然让十余万晋军难越雷池一步。 魏丑看看天色已晚,而攻势毫无进展,只能忿忿的一拳砸在旗杆上,下令鸣金收兵:“收兵吧,奶奶的,这楼寨比池阳、绛关还要难打,这次算是遇上劲敌了!” 锣声响起,十余万晋军潮水一般退走,收兵返回大营之后清点人数,竟然折了八千余人,以及下将军狐射伯、狐射叔二人,让魏丑、赵盾郁闷不已,却又苦无破关之策。 待晋军退走之后,周瑜将城内的一万将士分作三支,轮流在城墙上巡守,其他人下去吃饭睡觉,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投入厮杀。 “多谢两位壮士救援,敢问尊姓大名?” 周瑜留下祝融守城,自己与张辽下了城墙与赵云、英布见礼,并吩咐军厨设宴款待,答谢对方的鼎力相助。 问了周瑜、张辽的姓名之后,赵云与英布俱都自报姓名,最后由赵云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与方伯辅乃是故交,此番自江东而来,于路上撞见了好汉英布,遂说服他来虞国为方将军效力!” 英布抚须道:“我也听说这方伯辅是个人物,既然连子龙都甘心为他效力,我英布便来试试运气!” 周瑜大喜过望:“哈哈……真是太好了,我军现在急需武艺高强的猛将,两位此番前来简直是雪中送炭。既然子龙与伯辅是故交,他知道了一定会万分高兴!” 英布摸了摸脸颊上的刺青,看起来有些面目狰狞,让人不寒而栗:“按照公瑾的话语理解,我英布不是方将军的朋友,他就不高兴咯?” 周瑜急忙解释:“呵呵……英壮士这是说哪里话?我们方将军求贤若渴,用人不问出身,像你这般武艺似乎犹在颜良将军之上,方将军一定会委以重任。” 清晨时分,斥候忽然来报,十几万晋军已经拔营退兵,向东奔平陆而去,不知何故? 周瑜单手捏着下巴,蹙眉沉吟:“晋军不战而退,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晋国本土遭到了进攻,不得已只好收缩战线。第二个可能就是准备南下进攻虢国,然后从虢国绕过王屋山,避开关卡,进攻闻喜等县城。” 赵云拱手道:“如果晋军绕道进攻,闻喜、河东等地势必告急,我愿与英布壮士率部去见方伯辅,共商御敌之策。” 周瑜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又拨给赵云两千兵马,让他与英布率领着旧部一道向西去池阳关拜见方离,共商下一步的计划。 五十七 赵军压境 Ps:国庆期间爬山跌了一跤,不慎扭伤了手腕,无法打字,只能把以前可怜的存稿分开发,导致更新惨不忍睹……这几天伤势有所恢复,已经可以慢慢打字,剑客一定会把欠下的补上! 巍巍太行,壁立千仞,将晋国与赵国分隔两侧。 眼见赵国日渐崛起,晋国心有不甘,多次派兵穿越井陉、飞狐陉两大关隘进攻赵国,俱都被廉颇、赵胜挫败,多次较量俱都无法占据上风。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晋国君臣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山之隔的邻居崛起壮大,雄霸太行山以东,慢慢的与晋国平起平坐。 痛定思痛,晋国君臣决定把发展的方向定为中原,南下征服虢、虞二国,然后跨越黄河,扫平申、宿、钟吾等小国,扩大疆域,提升国力,然后再向东与赵国一决雌雄。 此后的几年,晋国不再向东用兵,派兵扼守住井陉、滏口陉、飞狐陉三大要塞,防止赵国骚扰晋国本土。而相对应的,赵国也控制了望都陉、蒲阴陉两处关隘,与晋国针锋相对,相互威胁。 公孙衍来到赵国后求见赵国公赵雍,请求赵国出兵攻打晋国,为虞国解围,日后愿奉赵国为宗主国。 赵雍自然不会坐视晋国壮大,但也希望晋国战线拉长,消耗国力,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公孙衍为了达成自己给方离策划的战略,可谓煞费苦心,没日没夜的奔波于赵国各大实权人物的府邸之中,先后拜访了赵国宰相蔺相如、平原君赵胜、左师触龙、大将军廉颇、上将军赵奢等人,分析厉害,希望他们能够帮助自己说服赵雍,早日发兵攻晋。 在这些晋国文武里面,老谋深算的蔺相如、赵胜等人建议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局势的发展;而廉颇、赵奢等武将则求战心切,希望能够抓住机会出兵攻晋,万一晋军班师归国,则将丧失良机。 年已七旬的廉颇极力求战,多次向赵雍提出请求:“主公,老臣今年七十有三,壮年已经为日不多。多年前晋国屡次入寇,杀我百姓,掳我财物,我军只能被动防守。如今我大赵国力渐盛,时候向晋国复仇了!” “廉老将军所言极是!”赵奢也附和廉颇的请求,“臣今年也是四十有八,再蹉跎岁月下去年将花甲,马不能骑,弓不能开,安能再为国征战?请主公下令出兵,臣愿为先锋!” 英武果决的赵雍笑着安抚两员爱将:“呵呵……两位爱卿直管放心,寡人一直在关注晋军的动向,只要有机会,绝不犹豫!” 晋虞之战很快拉开帷幕,晋军闪电般拿下绛关,攻克平陆,斩杀百里视、滕循、林岳等虞国主要将领,而虞国公姬阐、相邦百里奚等人也惨遭俘虏,晋军一路向南,势如破竹。 公孙衍再次求见赵雍,恳求发兵:“赵公,虢虞联盟已经破裂,在没有虢军作为外援的情况下,虞国根本无法抵御晋军的侵略。若赵公再不出兵,晋军很快便会灭亡虞国,继而征服虢国,到时候撤回一部分兵马布防,赵军再想攻晋就困难了!” 赵雍本想让虢虞联盟拖住晋军一年半载,消耗晋国的兵力与国力,没想到虞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而虢国更是蠢猪一般见死不救,不由得破口大骂。 “虞国上下真是酒囊饭袋,而虢国更是愚不可及,这姬叔弼难道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晋国灭了虞国会放过他们虢国?” “赵公,局势已经急剧恶化,再埋怨也是无济于事。如果晋军灭了虢、虞二国,人口将会增加二百余万,到时候既能南下征讨中原各国,也能跨过太行威胁大赵。所以请赵公早日发兵,救虞国于危难之间,日后虞国愿奉大赵为宗主国,唯赵公马首是瞻!”公孙衍跪在地上稽首顿拜,言辞恳切。 这年头诸侯的承诺简直分文不值,有可能今天奉你为宗主国,唯你马首是瞻,也有可能明天突然翻脸,骂你祖宗八代,所以赵雍也不会把公孙衍的话太当做一回事,互相利用而已。 赵雍权衡一番,决定出兵攻晋,对公孙衍道:“听闻姬阐的儿子姬翟在闻喜继承了虞国公之位,我这就修书一封给虞国,由你担任虞国的相邦,并留下来在我们赵国担任大夫,奔波于两国之间,联络合作事宜。” 赵雍的意思不言自明,你们虞国的宰相在我们赵国只能做大夫,这样就证明虞国是晋国的附属国。 在春秋战国时期,一人身兼各国官职的比比皆是,最著名的便是身佩六国相印的苏秦;而公孙衍也曾经同时担任过魏国与韩国的宰相,以次来证明各国的联盟关系。 赵雍的提议对公孙衍有百利而无一害,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并修书给刚刚官拜虞国大将军的方离,告知赵雍的态度与决定。 方离接到书信后一口答应下来,当即让姬翟以国君的身份任命公孙衍为相邦,并给赵雍回书一封,日后虞国愿依附于赵国,奉其为宗主国。 姬翟本想任命自己的亲信侯喜为相邦,但面对方离的压力只能屈从,宣布任命公孙衍为相邦,改任侯喜为太宰,宫之奇依旧为大夫。 赵雍在收到姬翟的书信之后召见上将军李牧与赵奢,命二人各自提兵五万,自望都、蒲阴两陉出兵,攻打晋国的雁门、九原等地,掳掠晋国物资,为虞国解围。 大将军廉颇得知不让自己出兵,立即气冲冲的来见赵雍,跪地恳求:“主公,老臣年已七旬,有生之年已经无多。此番主公再不让老臣上阵,莫非要我老死家中?” 赵雍有意对廉颇施行激将计,抚须笑道:“并非寡人不信任爱卿,只是你年事已高,此去攻晋,恐有闪失,还是让李牧与赵奢去更合适一些,老将军只需在国内坐镇即可!” 廉颇拍着胸膛大声恳求:“老臣虽然年迈,但一顿尚能吃十斤肉,一斗米,开三石强弓,请主公问问李牧与赵奢,谁不服我?” “爱卿当真想要出兵?”赵雍笑眯眯的望着廉颇,就等廉颇发飙。 廉颇以头撞地,高声恳求:“老臣只愿死在沙场,马革裹尸,不愿死在床榻之上!” 赵雍拍案而起:“好,那寡人就给你十万将士,给我攻晋!最好这一次能够拿下太行山西部几座重镇,让我军在山西有立足之地。” 廉颇大喜过望,起身抱拳道:“主公请放心,臣此次征晋,誓要在雁门、九原、乐平之间拿下一座重镇,报答主公的信任之恩!” 随着赵雍一声令下,赵国人喊马嘶,风云变幻,廉颇、赵奢、李牧三大赵国名将兵分三路,以雷霆之势离开赵国本土,跨越太行山,开始进攻晋国本土。 这也正是魏丑、先锋等人突然从楼寨关撤军的原因,获得情报之后晋献公诡诸又惊又怒,一面命令毕万、赵夙等人加强防守,一面快马通知先轸,让他速做对策。 五十八 双雄 “赵雍小儿,安敢如此猖狂!” 坐镇平陆的先轸接到消息后拍案而起,怒发冲冠。 这次进攻虞国的过程可谓大起大落,先是重耳利用女兵诈关,一举拿下了绛关这座虞国北大门,使晋军兵不血刃的直抵平陆城下。 更重要的是绛关之战一举歼灭了滕循、林岳率领的一万两千守军,重挫了虞**队的有生力量,使得晋军畅通无阻的直捣虞国王城。 接着魏丑一举攻破虞国都城,生擒姬阐、百里奚、姬亏等几乎所有虞国重要人物,而赵盾与狐射姑也在楼寨东面的山岭中射死了虞国头号大将百里视。 看起来一切都在朝着最有利于晋国的方向发展,这也让先轸及晋国上下踌躇满志,发出了半月灭虞,年内吞虢的豪言壮语。 但转折点就发生在楼寨,一座在天下微不足道的小城,让晋军之前建立的优势迅速消失。 先是张辽阵斩狐射姑,威震楼寨关,接着周瑜在王屋山脚下利用百里视留下的滚石擂木重创晋军,又火烧楼寨,两战歼灭晋军一万八千余人,俘虏三千人,使得晋国元气受损。 屋漏偏逢连夜雨,太子重耳竟然在返回都城的时候遭到方离袭击,导致王妃骊姬被劫,这让先轸开始焦头烂额起来,感到势态并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发展。 为了给主公一个交代,先轸派遣大将魏丑与儿子先锋率重兵猛攻楼寨,十三万雄兵被小城阻挡,折损了近万兵马却难越雷池一步。 这让先轸心痛不已,仰天大发感慨:“小小虞国,岂配有周瑜这样的帅才?” “三万兵马啊,这可是三万兵马啊!” 先轸在曾经属于姬阐的书房里来回踱步,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这可是接近于晋国十分之一的兵力,在短短半月之内就全部葬送在周瑜的手中。 感慨之余,先轸开始倒吸冷气:“这方离、周瑜厉害啊!” 方离用人有术,短时间内就混到虞国大将军的地位,招募了周瑜、张辽、颜良这些人才。而周瑜更是用兵有方,打的手握重兵的魏丑、赵盾完全占不到任何便宜,先轸甚至认为周瑜的用兵能力超过了赵国的廉颇、李牧等人,已经可以叫板秦国的蒙恬、王翦,燕国的乐毅等名将。 “这是什么道理?百里视等人死了,虞国竟然涌现了一批更加出色的将领!” 先轸夙夜难寐,郁闷不已,为什么晋国就青黄不接,一将难求呢? 但更让先轸猝不及防的是赵国就在这时出手了,廉颇、李牧、赵奢三路大军齐出,率二十万雄兵跨过太行山猛攻晋国,而且这次是一场决战,与之前试探性的摩擦绝非一个概念。 身为晋国头号大将的先轸当机立断,命魏丑迅速从楼寨关撤退,先想办法击退赵军,解了国内之围再攻伐虞国不迟。后院起了大火,哪里还能再东征西讨? 魏丑返回平陆之后并不认可先轸撤退的决定:“来攻的赵军不过二十万,咱们国内也有二十万大军镇守,难道毕万、赵夙都是吃闲饭的?咱们折了三万兵马,才占领了虞国一半的领土,岂能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先轸安抚魏丑道:“攘外必先安内,国内不平,军心难安,哪里有士气远征?如果魏将军不愿班师,那就留下来坐镇平陆,我分一支兵马班师解围。” 先轸与魏丑商量一番,决定由魏丑率领七万兵马继续坐镇平陆,巩固晋军对虞国的统治,由先轸率领其余的十万兵马北上绛关,由井陉反攻赵国本土。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赵军来攻我们,我们便反攻赵国!” 先轸翻身上马,命儿子先锋与侄子先到为先锋,自统中军,浩浩荡荡的离开绛关,北上返回晋国由井陉反攻赵国本土。 池阳。 当方离收到晋军撤退的时候喜出望外,更让他高兴的是赵云的到来! “哈哈……子龙啊,我等候你多时了!” 得到赵云来到城下的消息之后,方离故意趿拉着木屐前来城门迎接,以此彰显自己对赵云的重视。 既然系统给赵云植入的身份是故交,方离自然必须摆出故友重逢的姿态,否则怕是会引起赵云的怀疑。 赵云热情的上前与方离握手寒暄:“伯辅啊,这才一年不见,你就从籍籍无名之辈变成了虞国的大将军,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方离挥手,一脸惭愧之色:“小小国家,何足挂齿?更何况国都已破,我方离惭愧还来不及,有什么值得吹嘘的地方?” “咦……这位是?” 和赵云寒暄了片刻,方离才发现站在他身后的家伙威武雄壮,竟然比赵云还高出了半头,不由得惊讶不已。 赵云急忙引荐:“这位是楚国的壮士英布,因为在楚国触犯了律法,被处以黥刑,迫不得已便在申国落草为寇。我与他不打不相识,见英壮士武艺高强,便招揽他来虞国效力,先在楼寨和晋军大战一场,这才来池阳与伯辅相见。” “英布?” 方离望着英布脸上的刺青,瞬间顿悟,怪不得这家伙看起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西楚霸王项羽手下曾经的五虎将之一,秦末汉初叱咤风云的九江王英布,这可是个橙色级别的猛将,没想到赵云竟然给自己带来了这样的见面礼,真是当浮一大白! 英布大踏步上前,抱拳施礼:“在下英布,楚国人氏!” 方离急忙还礼:“呵呵……既然连子龙都夸奖英壮士的武艺,想来必有过人之处,我虞国正值用人之际,只要你有本事,绝对不会埋没你的才能。” 英布拍拍胸膛,自负的道:“不是我夸海口,我看晋军都是些酒囊饭袋,单打独斗怕是没人能赢我!” 听了英布的话,站在方离身后的麴义与颜良露出反感的目光,心里各自冷哼一声,这牛皮吹得不不小啊,个子大不一定本事大吧? 方离趁机向脑海里的系统吩咐一声:“给我查询一下英布的四维能力。” 系统应声启动:“锵……英布——统御93,武勇96,谋略76,内政53.” “不愧是曾经挑战刘邦的枭雄!” 方离在心中暗自夸赞一声,这可是个比肩蜀国五虎的猛将,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想想手下的阵容,现在文有公孙衍、审配,统有周瑜,武有赵云、英布、颜良、张辽、麴义、祝融等人,方离突然信心大增,颇有兵强马壮的感觉。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未来称霸一方绝非痴人说梦。 “来人,设宴为子龙与英布接风洗尘!” 五十九 曹操曹仁曹真曹爽 连得两员大将,方离心情大好,在席上频频与赵云、英布推杯换盏,开怀畅饮,从晌午喝到傍晚方才散席。 “将军,你回来了啊?” 看到方离醉醺醺的样子,荆兮急忙上前一步从士兵手里接过人高马大的方离,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搀扶进了卧室。 “大将军就劳烦小娘子照顾了,我等告退!”两名亲兵识趣的告退。 “来来来,再喝三杯!” 方离躺在床上,兀自举手讨酒,“给我斟满,今天陪着子龙、英布喝酒,他日就陪着关羽、张飞痛饮,对了……还有诸葛亮、司马懿呢,三国的英雄一个也不能少!” 荆兮眉头直皱,又爱又怜的嗔怪道:“什么关于张飞?什么猪哥亮、死蚂蚁?将军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荆兮急忙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榻前,然后倒了一盆热水搁在上面,用毛巾敷了热水帮助方离擦拭脸颊。 “还有还有呢!” 方离醉的厉害,嘴里不停的嘟囔,“我还要招募曹操、曹仁、曹真、曹爽呢!” “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年方二八的少女顿时羞红了脸颊,一颗心砰砰直跳,手忙脚乱之下不慎撞翻了木盆,热水泼了方离一身。 “哎呀……是我太笨了!” 荆兮大急,急忙帮方离除去衣衫,不由得面红耳赤,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醉酒中的方离突然伸出胳膊揽住荆兮的腰肢,顺势扳倒在自己怀中,“大乔,是你么?” 荆兮吓得几乎不敢喘息,缩在方离怀中,嗫嚅道:“大乔是谁?我是阿兮……将军,你喝多了!” 方离醉的厉害,完事之后一直到天亮也没有再醒过来。看看天色大亮,荆兮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被方离撕扯的有些破损的衣衫,整理了下凌乱的床榻,然后到厨房里忙碌起来。 直到太阳跳出地平线,方离才缓缓睁开眼睛,对昨夜发生的事情恍恍惚惚,也不知道是现实还是虚幻,又不好意思直接询问荆兮,便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方离吃过早饭后出了府邸,策马来到校场,只见赵云已经在指点士兵的武艺,而英布不见踪影,估计这家伙此刻还没起床。 “英布这人虽然能够独当一面,但脑后却有反骨,为人桀骜不驯,对他必须七分利用,三分提防,不能管的他太紧。” 方离一边微笑着与操练的将士打招呼,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虽然公孙衍成功的说服赵军攻晋,但只能说计划达成了一半,赵军出动的早了一些,晋军还没有向南进攻虢国,方离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残局。 人算不如天算,由于方离俘虏了骊姬,导致晋军把矛头指向了虞国西部地区,并没有按照公孙衍的策划南下进攻虢国,这也不是公孙衍的错。 如果公孙衍不恳求赵雍出兵,万一晋军攻破了楼寨,虞国将会灰飞烟灭,两害相权取其轻,公孙衍提前请求赵雍出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经过几次大战之后,方离手中掌握的兵马扩充到了两万两千人,名义上也是虞国的全部家底。但相比于强大的晋国,依旧微不足道,就是与虢国也是无法相比。 实事求是的说,方离手中的武将质量已经超过了许多小国,不要说虢国、梁国、卫国这些中等国家无法相提并论,就是相比鲁国、燕国、越国这些次级强国也毫不逊色。 当然,数量的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才能超过以上国家。 方离意识到目前虞国发展的最大短板是缺少兵力,没有军队,武将质量再高也没用。赵云可以单骑突围,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但总不能靠着赵云一个人拿下一座城吧? 放眼虞国周围的小国,西面有梁国,南面有虢国,这两个国家都是中等实力,人口一百四五十万左右,军队七八万,要战胜他们,难度不小。 而梁国背后更是站着实力强大的秦国,就连晋国都不敢轻易招惹,方离自然不会轻易去捋老虎的尾巴。 所以方离要想发展,只能向南打虢国的主意,只要灭了虢国,局势便会豁然开朗。与虢国挨着的申国、宿国、钟吾等小国家便会成为囊中之物,迅速崛起。 “怎么才能蚕食虢国的领土呢?” 方离想的脑子疼,如果没有晋军参与,凭虞国的两万兵马想要抢夺虢国的土地,几无可能。 策马上了城墙,十几里外的河东镇人影攒动,三千晋国的俘虏正与数万百姓在热火朝天的修筑一座新城,安置前段时间招募的百姓。这关系到大伙儿如何过冬,所以不用督促每个人都干的热火朝天。 “哈哈……有了!” 方离大笑一声,策马回了府邸,火速召见赵云、颜良二将,命二人秘密行事。 因为楼寨随时有丢失的危险,所以周瑜把俘虏晋军后缴获的甲胄全部运送到了池阳储存,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不多时赵云与颜良来到将军府,齐齐施礼:“将军有何吩咐?” 方离召唤二人来到沙盘前,指了指虢国一座城池:“这临漳乃是虢国的粮仓之一,因为与我国接壤,所以防备空虚。你二人火速挑选三千精兵,全部乔装打扮成晋军,等天黑后悄悄出城向南,昼伏夜出,偷袭临漳,火烧虢国的粮仓,引起晋虢冲突!” “得令!” 赵云与颜良答应一声,各自去校场上挑选了一千五百精兵,全部换上晋军甲胄,等天黑之后悄悄出城向南进军。一路昼伏夜出,于三日之后悄悄逼近临漳城下。 虢国上下足够昏庸,在晋虞杀的难分难解之际,依然没有意识到危险,作为屯粮重地的临漳依旧只有三千守军。 直到赵云、颜良率部逼近城下之时,城里的虢军才有所察觉,慌忙吹起号角,集结兵力防守,“不好了,晋军杀来啦,晋军来啦!” ps:又是周一啦,求推荐票支援,拜谢! 六十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吾乃晋国上将魏丑,降者免死!” 颜良手提大刀,单臂扛着云梯当先冲阵,面对着城墙上稀疏的箭雨,勇往直前。 “随我登城!” 赵云自然不肯示弱,倒拖了龙胆枪,手挽一条长达三丈的铁索大踏步冲锋。 “杀啊!” 这些虞国将士从军多年,还从未跟随过如此敏捷骁勇的将领,在赵云、颜良的引领下一个个士气高涨,精神抖擞,呐喊着直扑城墙脚下。 “放箭,放箭啊!” 从睡梦中惊醒的守将汤舜捂着歪歪斜斜的头盔,大声叫嚷,“都他娘的干什么吃的,晋军到了城下才发现,你们对得起国家发的军饷么?” “咄、咄、咄……”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架架云梯靠在城墙上,数不清的虞国将士头顶盾牌奋勇攻城。 “把云梯推倒,推倒!” 汤舜挥舞长矛奋力推搡一架云梯,猛地用力一撑,云梯登时向后歪了过去,正在攀爬的几名士卒跌落在地,俱都骨骼折断,抱着腿脚胳膊惨叫不已。 或许是多年来一直被动挨打,虞国的将士更加习惯于防守,并不擅长攻城,在越来越密集的箭雨之下,伤亡超过二百余人,依旧迟迟无法登上城墙。 就连颜良攀登的云梯也被城墙上的守军用竹竿撑倒,幸好落地时用大刀支撑了一下,并无大碍,就地滚了几下,爬起来继续咆哮着攻城。 赵云提着铁索在城墙下转悠了一圈,寻找了一个最有利于攀登的地点,猛地将铁索掷向城墙。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灰尘飞扬,锋利的铁锚一下子嵌进城墙中,落在距离墙头一丈左右的地方。 “看我的!” 赵云闷哼一声,单手抓着铁索脚踩城墙,快速的向上攀登。 “射他,给我射死他!” 负责防守这片区域的校尉举起一块滚石瞄准赵云头顶狠狠砸下,同时大声喝令弓箭手向赵云集火。 “嗖嗖嗖……” 瞬间万箭齐发,飞蝗一般的箭矢奔着赵云头顶倾洒下来。 赵云毫无惧色,左手抓着铁索奋力攀登,右手将龙胆枪挥舞的风雨不透,无论是滚石擂木抑或是弩箭流矢,俱都四下弹开。 转眼之间,赵云已经攀爬到铁索尽头,距离城墙一丈左右的地方。 突然大喝一声,身体腾空而起,右手挥舞长枪卷起漫天银光护住身体,左手一下子攀住城墙垛,纵身一跃,飞上了城头。 “哇呜……” 面对着神兵天降的赵云,城墙上的虢军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的后退闪避,顿时乱做一团。 “看枪!” 赵云长枪飞舞,转眼间就从城墙上挑落七八人,就连提剑上前厮杀的校尉也不过一合就被搠透了胸膛,挑在空中,跌落在护城河中。 颜良看的血脉贲张,钦佩不已:“啧啧……常山赵子龙果然了得,我颜良今夜心服口服!” 赵云挥舞长枪杀散附近的守军,接应身后的将士登城,颜良手提大刀,顺势而上。 两大猛将联手,杀的近百名虢军节节后退,背后留下大片空旷地带,士气高涨的虞军将士蜂拥而上,很快就多达数百人。 颜良手提大刀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无人能挡,砍人几乎从来不用第二刀。乱军中撞上守将汤舜,战无三合,一刀砍翻在地,俯身枭了首级。 随着汤舜的死亡,临漳城内的守军群龙无首,纷纷从南门溃逃,不过一个半时辰的功夫,临漳城就落在虞军手中。 城内火把晃动,人喊马嘶,羊叫犬吠,一团大乱。 百姓们家家掩门户户关窗,或者躲到井窖或者躲到柴房里瑟瑟发抖,唯恐摊上了兵祸。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纵兵劫掠的诸侯国比比皆是,人命贱如草芥。 “所有人不许劫掠百姓,违令者斩!” 赵云大声勒令将士不得骚扰百姓,自己带了数百人直扑粮仓,打开门看去,不由得目瞪口呆。 只见巨大的粮仓中堆积了密密麻麻的粮食,犹如谷山稻海,层层叠叠,不可胜数。粗略估算,只怕整个粮仓中囤积的粮食不下百万石。 “这么多粮食烧了委实可惜,大伙儿找找粮车,能运走多少算多少!” 临漳城是虢国的粮仓,自然不缺运粮车,众将士一阵搜索,至少找来了一千多辆粮车与两千多匹骡马。 为了能在天亮之前装满粮车,颜良带了部分将士去百姓家里抓壮丁,让临漳城的百姓来帮忙装车,完事后每人奖励一麻袋粟米。 一时间临漳城内沸腾起来,得到消息的百姓们纷纷涌向粮仓,帮助虞军将粮食装在马车上。 他们对姬氏的统治不满已久,对各种苛捐杂税痛恨不已,虽然也不希望晋国人破城,但能用劳动换回粟米填饱肚子,又何乐而不为? 上万百姓忙的热火朝天,在四更时分就帮虞军装满了一千多辆粮车,粗略估计大约三十万石左右。 望着粮仓内堆积如山的粮食,赵云惋惜不已,大手一挥让百姓们自取,半个时辰内能取多少算多少,半个时辰过后就付之一炬。 百姓们呐喊着奔跑着忙碌着,使出浑身解数,半个时辰也不过腾出来二十万石左右,粮仓内依旧还有接近一半的粟米,泼洒的遍地都是。 当断则断,虽然惋惜,但也必须付之一炬! “兄弟们,放火,把粮仓烧了!”赵云大手一挥,高声下令。 粮仓乃是军事重地,附近不允许建设民居,所以也不用担心殃及无辜的百姓。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临漳粮仓大火熊熊燃烧,在北风的助威下愈烧愈旺,火苗直冲云霄,几乎照亮了半个夜空。 在火光映照之下,赵云提枪开路,颜良拖刀断后,率领近三千将士押解着一千多辆粮车除了临漳城,向北而去。 临漳遭劫的消息很快传到荥阳,虢国君臣震惊,姬叔弼勃然大怒,召集文武共商对策。 相邦孙忠愤然出列,手捧笏板献策:“主公,晋国无缘无故烧我粮草,是可忍孰不可忍?据斥候禀报,赵国已经大举攻晋,先轸疲于应付,已经留下魏丑坐镇平陆,他自己北上归国解围去了。这魏丑如此嚣张,必须给他点颜色,予以还击!” “这魏丑真是太狂妄了!” 年方二十出头,留着山羊胡的姬叔弼大声咆哮,拍着桌案大骂,“董圣、蔡赟何在?寡人命你二人出兵五万跨过黄河,进攻魏丑,以血临漳被烧之恨!” 姬叔弼说着话就心疼的捶胸顿足:“哎呦喂……我的粮食啊,上百万石就这样没了,不杀魏丑,难平寡人心头之恨啊!” 董圣官拜虢国上将军,蔡赟官拜中将军,二将得了命令率领四万虢军渡过黄河,星夜朝平陆进军,企图趁着晋国后院起火之际占据平陆,侵吞虞国的领土,来个渔翁得利。 “他娘的,老子没去进攻虢国,竟然主动来骚扰?那个抢他粮食了,既然自己讨打,老子便成全他!” 魏丑接到消息后勃然大怒,留下副将率两万人镇守平陆,亲自点起五万兵马向南进军,誓要杀虢军一个片甲不留。 两军在黄河南岸成皋境内相遇,大战一场,魏丑阵斩蔡赟,晋军大获全胜。但在歼灭了一万虢军的同时,也付出了五千人的伤亡代价。 董圣吃了败仗,后退三十里,在成皋县扎下营寨,伺机而动。魏丑则挥兵南下,步步紧逼,誓要直捣荥阳,让晋国公诡诸看看自己的本事不在先轸之下。 获得了三十万石粮食,又接到晋虢大战于成皋的消息后,方离笑逐颜开,拍掌叫好:“打吧,打吧,打的越激烈越好!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六十一 南征 数日之后,南下虢国刺探军情的斥候快马加鞭返回池阳,向方离禀报军情。 “禀报大将军,虢军在成皋吃了败仗,蔡赟阵亡,虢国上下一片震惊,虢公姬叔弼又派了中将军孔密提兵两万渡过黄河增援,目前国内防御极度空虚。” “机会来了!” 方离放下手中的竹简,拍案而起。 当即传下命令,留下麴义、英布率领五千将士继续镇守池阳,而方离自己则带了赵云、颜良二将率领五千将士离开池阳,星夜向南进军。 同时命斥候快马加鞭赶往楼寨通知周瑜,派遣张辽率五千人向西进军,与自己在虢国边境集合,趁着虢国空虚之际攻掠河内、野王等虢国北部各县。 周瑜接到方离的书信后大笑着对正在点兵的张辽道:“伯辅与我想到一块去了,如今虢国空虚,我军正好趁机扩大地盘,补充人口,招募新兵。” 张辽笑道:“看来这就叫做英雄所见略同,河内一带人口密集,水土肥沃,十余座县城加起来总人口不下五十万。我们如果能够控制这片地盘,则我虞国将会死而复生,更胜往昔!” “为什么一定是虞国?”周瑜意味深长的反问一句,“难道文远不觉得姬翟不配做一国之君么?” 张辽面色微变,旋即露出诡异的笑容:“公瑾的意思我明白,不可说,不可说,待将来时机成熟再谈不迟!” “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说什么呢?”一身戎装的百里苏苏自远处策马而来,在马上大声询问。 周瑜抬头望了望天空,露出优雅的笑容:“我们在讨论明天会不会下雪?” 百里苏苏已经走出了丧父的悲痛,心情开朗了许多,反手调整了一下背上的强弓,高声道:“我已经半月没见大将军了,他答应过指点我的射术,我准备跟随文远将军一道南下。” 周瑜笑着颔首:“你们是师徒,你当然有这个权利。” 五千兵马很快点起,张辽与百里苏苏辞别周瑜、祝融,率部奔西南方向而去。 望着百里苏苏渐行渐远的背影,周瑜眉头微蹙,露出担忧的表情:“这苏苏姑娘每次提起伯辅的时候,眸子里都会流露出爱慕的眼神,看来已经芳心暗许了啊!” 这年头虽然是个三妻四妾的社会,但没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做小妾偏房,更何况周瑜已经拍着胸脯对大乔说方离未婚,万一哪天被百里大小姐捷足先登了该如何向大姨姐交代? “实在不行就派人把大姐提前接到虞国来吧!”周瑜双手抱在胸前,在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 次日傍晚,张辽率领的五千兵马与方离率领的五千将士会师于虞国南部边陲,张辽勒马带缰,上前参拜:“张辽拜见大将军!” “呵呵……文远不必多礼,在楼寨的几场大战打出了你的名气啊!”方离笑吟吟的扶起张辽,目光中充满了欣赏之意。 “师父!” 见到阔别半月的方离,百里苏苏好似见到久违的亲人,眼眶忍不住发红,声音有些哽咽。 方离一脸怜爱之色,伸手轻抚百里苏苏的秀发:“苏苏你也别太难过了,自古凡人皆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孟明将军虽然战死沙场,但他布置的埋伏却重创晋军,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报了仇,将军战死沙场总好过病死于床榻上!” 百里苏苏鼻子一酸,跪倒在方离面前:“师父、大将军,苏苏求求你设法搭救爷爷与阿母吧?我们百里家的兄弟姐妹都做了晋军的俘虏,就剩下苏苏一个人了!” 方离弯腰扶起百里苏苏:“苏苏快起来,相邦乃是我的良师益友,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设法搭救他们。” 百里苏苏却倔强的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有办法,就怕师父不肯!” “你说的是骊姬?”方离皱眉问道。 百里苏苏点头:“听说骊姬是诡诸最爱的女人,只要师父愿意用骊姬交换祖父与我的家人,我相信诡诸一定会答应的!” 用骊姬换回百里奚甚至加上姬阐,方离也不是没考虑过,但思前想后,觉得百里奚是虞国的死忠,姬阐威望犹存,对于方离将来自立为王弊大于利,因此方离才放弃了这个计划,选择送骊姬去楚国,挑起晋楚矛盾。 听了百里苏苏的话,方离猛地一拍额头,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哎呀……是我糊涂了,这段日子被大兵压境的晋军弄得焦头烂额,竟然忘了用骊姬换回老主公与相邦。我已经派严提把骊姬送往楚国,只怕此刻已经快要到长江边上了。” “若师父愿意,请派快马把骊姬追回!”百里苏苏稽首顿拜,以额头撞地恳求。 方离露出犹豫之色,急忙弯腰把百里苏苏扶起:“严提已经走了半月左右,只怕追不上了吧?再说把骊姬送给楚国的消息已经提前通知了楚公,若是半途反悔,怕是会惹怒强大的楚国,招惹祸端。咱们还是另外设法搭救相邦与老主公吧?” 百里苏苏闻言满脸失望,默默地站起身来,再也不言不语。 两支队伍会合之后许多同乡故友热情的寒暄,互问长短,军心高涨,一片欢声笑语,方离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待次日清晨再继续进军。 扎下营寨后,方离召集赵云、张辽、颜良共商用兵之策,说道:“如今虢国吃了大亏,急于复仇,我们可派人面见姬叔弼,就说愿与虢国重修旧好,共同抗击晋军。然后借道河内,给虢国来个假途灭虢!” “此计甚妙!” “好计策!” 众将齐声夸赞,俱都心悦诚服,如此一来定能让虢军放松警惕,长驱直入虢国领土。 方离当即修书一封,挑选了一个能言善辩之人连夜赶往荥阳拜见虢国公姬叔弼,请求两国联合共同抵抗晋国的侵略,并派兵前往成皋协助董圣、孔密二将,与魏丑一决胜负。 军议完毕之后方离亲自巡视大营,提防夜间有敌军来袭,就在他离开之后百里苏苏迅速来到帅帐,对守卫的士兵道:“我来替师父收拾下桌案。” 这些虞国将士都认识百里苏苏,知道他是相邦百里奚的孙女,已故的上将军百里视的爱女,又是大将军方离的徒弟,自然不敢阻拦,任由百里苏苏进入帅帐。 百里苏苏来到桌案前将方离的虎符揣在袖子里,假装收拾一番然后离开了帅帐,翻身上马,悄悄出了营门向南快马加鞭而去。 “我一定要追回骊姬,让方伯辅用她换回爷爷!” 百里苏苏在黑夜里使出浑身解数,策马飞奔,渐行渐远。 六十二 御驾亲征 虢国王城,荥阳。 这是一座在全天下都能排的上号的名城,拥有近千年的历史,城高墙厚,经济繁荣,城内店铺鳞次栉比,民居密密麻麻,人口多达二十万。 接到方离的书信之后姬叔弼露出倨傲的神态,冷哼一声:“哼……你们虞国如今知道向我们虢国求救了?姬阐没有被俘虏之前不是打算联合晋国共同伐虢么,怎么把自己弄成了阶下之囚?” “虢公息怒,息怒!” 使者长揖到地,连声赔罪,“假途灭虢乃是晋国君臣的阴谋诡计,被我们的百里相邦与方大将军一眼识破,所以晋国才恼羞成怒重兵攻打我们虞国。” 叔弼轻抚下巴的山羊胡,傲然道:“你们虞国要和我们虢国联合也行,但必须让方离接受虢国下将军的职位。” 使者露出为难之色:“这、这怕是不妥吧?方将军乃是我们虞国的大将军,仅次于我家主公,岂能接受贵国的下将军之职?” “切!” 叔弼一脸鄙夷,不屑的道,“你们虞国连王城都没了,现在连个子爵国也不如,有何资格设置大将军?寡人赏赐方离下将军职位已是高看他一眼,便是封他一个校尉之职,也是合情合理。” 旁边的虢国宰相孙忠附和道:“主公所言极是,既然虞国让相邦公孙衍在赵国担任大夫,为何不能让方离接受我们下将军的职位?” “你马上回去告诉方离,如果想与我们虢国联合,必须接受下将军的职位。”姬叔弼留下不容抗拒的一句话,拂袖而去。 使者无奈,只能与一名虢国官员携带了虢国下将军的印绶与甲胄离开荥阳,快马加鞭向北寻找到虞**营,将姬叔弼的要求如实相告。 “本将正愁甲胄不够穿,我得感谢虢公啊!” 方离大笑着接过使者带回的印绶与甲胄,亲笔修书一封给姬叔弼谢恩,言辞恭敬,把姬叔弼与虢国狠狠奉承了一番,然后用印绶加盖了印章,委托虢国使者带回去交给姬叔弼。 “司马懿连诸葛亮送的女装都能穿,更何况下将军的甲胄!” 为了麻痹姬叔弼,方离甚至当着虢国使者的面穿上了甲胄,连声嘱托晋国使者回去向虢公致谢,“这甲胄真是太贴身了,必须替我好好感谢虢公!” 从方离驻扎的大营到荥阳不过五百里路程,使者快马加鞭,一天半的功夫就返回了虢国王城,把方离的书信交给姬叔弼。 “这方离倒是个识时务的家伙!” 姬叔弼看完方离的书信后,虚荣心获得了极大满足,方离在书信里夸他英明神武,足智多谋,上马能横槊下马能赋诗,简直是能文能武,古往今来第一人! “寡人要御驾亲征,寡人要打败魏丑,寡人要争霸天下!” 姬叔弼被方离蛊惑的热血澎湃,头昏脑涨,决定御驾亲征,前往成皋给虢国将士助阵。 宰相孙忠极力附和:“主公英明神武,此去成皋,晋军定当望风披靡!” 在晋虢开战之前虢国的总兵力在八万左右,姬叔弼派董圣、蔡赟二将率领四万兵马出征,在成皋之战中折损了一万余人。 迫于压力,姬叔弼只好又派中将军孔密带了两万兵马增援,在连续的调兵之后,荥阳已经极度空虚,只剩下一万守军。 荥阳是虢国的王城,防御至关重要,姬叔弼与群臣商议一番,留下五千人守城,自己与中将军樊统、曹宝二将提兵五千离开荥阳,星夜渡过黄河朝成皋进军。 姬叔弼一边挥师向北挺近,一边派使者给方离下令,命方离火速率虞军赶往成皋增援,与魏丑决一死战。若是贻误了战机,军法处置。 “什么,姬叔弼亲征了?” 方离得到消息后笑的几乎合不拢嘴,对赵云、张辽、颜良等人道:“诸位将士加把劲,咱们争取打姬叔弼一个措手不及,将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俘虏了。如此一来,虢国还不是任凭摆布!” “跟在姬叔弼身边护驾的武将是何人?”赵云生性谨慎,蹙眉问道。 赵云不问也就罢了,这一问惹得方离拍案大笑:“你们猜猜是谁?饭桶、草包!姬叔弼带着两个废物,若是抓不住他,咱们干脆解甲归田,了却残生算了。” “原来是樊统和曹宝啊?简直是天生一对!”众将闻言哄堂大笑,其乐融融。 有了姬叔弼的命令,方离率领的一万虞军一路畅通无阻,虢国边军打开轵关城门放虞军进入河内,经过两个昼夜的急行军,在怀县附近撞上了姬叔弼率领的五千虢军。 “主公,对面来的就是虞国的军队!”樊统马鞭向前一指,大声向姬叔弼禀报。 姬叔弼勒马带缰,神气十足的下令:“大军暂时停止前进,派人召唤‘下将军’方离来参拜寡人。” 谏议大夫陈松拱手道:“主公,虞军人数远远超过我军,为防不测,臣认为主公应该暂时躲避。” “切……虞国连王城都丢了,他方离是个阿谀奉承之徒,有多大胆子敢冒犯寡人?” 姬叔弼不以为然,依旧坚持召见方离,炫耀君威,“前面一百多里就是我们的五万大军,他方离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寡人的主意?速速召他来参拜!” 随着姬叔弼一声令下,五千虢军停止了前进,就地休息,并竖起黄罗伞盖等候虞国大将军方离前来参拜。 虢国宦官奉了叔弼的口谕,神气十足的来到虞军阵中,趾高气昂的问道:“哪个是方离啊?” “呵呵……在下方离,不知道公公有何吩咐?”方离笑容可掬的抱拳施礼。 宦官尖着嗓子道:“我家主公着你前往参拜,不得有误!” “这就去,这就去!” 方离悄悄朝赵云、颜良使了个眼色,三人携带了十余名精锐跟着虢国宦官朝姬叔弼所在策马而去,张辽则指挥虞军悄悄移动,准备包围这支浑然未觉的虢**队。 不消片刻功夫,方离就带着赵云、颜良来到姬叔弼面前,齐刷刷的抱拳施礼:“虞国大将军方离拜见虢公!” 六十三 主辱臣死 “你就是方……方什么来着?” 姬叔弼在黄罗伞盖下歪歪斜斜的坐在虎皮座椅上,面前支起青铜炉鼎烧着木炭取暖,连正眼都没有瞧方离一下。 方离嘴角微翘,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悄悄向赵云和颜良使个眼色,“我叫方爹……” “方die?哪个die?” 姬叔弼缓缓抬头,对方离的不配合有些恼怒,在我虢国公面前你小子就算不三跪九叩,是不是也应该稽首顿拜? “亲爹的爹!” 方离并不介意传授姬叔弼一些知识,“我叫方爹,字祖宗!” 姬叔弼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 “呛啷”一声,赵云佩剑出鞘,人影一闪,在虢国卫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冲到姬叔弼面前,用锋利的剑刃抵住了姬叔弼的咽喉。 “休伤吾主!” 两旁的虢国将士乱作一团,在范统、曹宝的率领下纷纷拔剑出鞘,一窝蜂的涌上前去搭救姬叔弼。 “看刀!” 颜良大喝一声,腰间佩刀出鞘,风声虎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下了曹宝的头颅。方离也同时提剑扑了上去,从背后刺倒一名虢国武尉。 赵云手腕猛地一用力,利剑刺破了姬叔弼的肌肤,温热的鲜血登时冒了出来,吓得姬叔弼杀猪般大叫:“饶命,好汉饶命!” 方离一把抓住姬叔弼的发髻,猛地用力一扯,就把这个刚刚还高高在上的虢国公拖倒在地,抬脚踩在背上,冷哼道:“现在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么?” 姬叔弼吓得面如土色:“知道、知道……方离,方离!” “什么?” 方离脚上的力量加重,狠狠碾着脚下的虢国君主,用行动告诉姬叔弼,在我方离面前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姬叔弼痛的呲牙咧嘴:“方、方伯辅!” 方离两只脚踩在叔弼的背上,使出浑身力量碾压:“到底叫什么?” “唉呀……痛死我了!” 姬叔弼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方爹,方爹,方祖宗!” 方离心中升起一股大仇得报的爽快感,继续摧残着姬叔弼,“我问的是名和字,不用说姓!” “爹……祖宗!” 姬叔弼几乎要哭了,自己到底中了哪门子邪,从安逸的荥阳跑到黄河北边来找虐?挨打也就罢了,堂堂的一国之君脸面算是丢尽了! 眼见国君遭此奇耻大辱,部分虢国将士纷纷举刀上前拼命:“大胆方离,快快放了我家主公!” 颜良与赵云刀剑齐出,卷起漫天银光,砍的人头乱滚,血花飞溅,转瞬砍倒十余人,吓得其他虢国将士后退不迭,再也没人敢上前送死。 武将不敢动弹了,倒是陈松这个文官从士兵手里抢过弯刀抹了脖子:“孙忠这个庸才误国啊,主辱臣死,我陈松今日以死殉国!” 话音未落,锋利的刀刃撕破喉咙,鲜血喷涌而出,陈松捂着伤口踉跄了几下,重重的摔倒在地。 “看来再昏庸的君主手下也有忠臣!” 方离叹息一声,从姬叔弼身上跳了下来,用佩剑抵住他的脖颈,叱喝一声“站起来!” “哎呦……哎呦……痛死寡人了!” 姬叔弼扶着腰部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向方离央求道:“方大将军,咱们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不要动粗,千万不要动粗!” “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张辽率领一万虞军把五千虢军团团围住,齐声大喝,声振寰宇。 姬叔弼蔫头耷脑,之前的神气不复存在,挥手道:“放下武器,都放下武器啊!” 方离朝正西一指,高声道:“虢公乃是一国之主,不宜驾临前线,你还是到五十里外的河内坐镇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姬叔弼无可奈何,只能被方离率部裹挟着向西而去,于傍晚时分抵达了河内。 河内是虢国仅次于荥阳的重镇,城内有居民七万余人,土地肥沃,经济繁荣,方离率部入城之后迅速控制了城池,命张辽暂时担任河内尹,控制这座县城的城防与物资。 为了防备消息走漏,方离下令关闭四门,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 至于百里苏苏私自盗窃虎符追赶骊姬之事,方离已经顾不上计较,一来军务繁忙,无暇顾及。二来形势有所变化,赵国已经倾力出击,方离不用再讨好楚国,若是百里苏苏真把骊姬给追了回来,那就再另做计较好了。 方离控制了河内之后把姬叔弼软禁在县衙,夜间带着颜良前来逼宫,逼迫姬叔弼加封自己为虢国大将军,统一指挥虢、虞两**队,共同抵御晋军。 “虢公啊,我做了大将军之后你叫我另外一个名字就好,老是叫我方爹,怕是会被人误会!”方离笑吟吟的揽着姬叔弼的肩膀,笑眯眯的恐吓。 姬叔弼被方离折磨的怕了,在方离的淫威之下连个“不”字也不敢说,当即提笔传诏,宣布由方离担任虢国大将军,统一指挥虢虞联军共同抗晋。 看着姬叔弼哭丧着脸在诏书上盖了章,方离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出门时吩咐守卫的亲兵:“好好保护虢公的安危,务必做到寸步不离!” 不费吹灰之力控制了河内这座重镇,方离在心情大好的同时又为手下缺少人才而发愁“随着地盘的扩大,人才不够用啊,不知道这次拿下河内,控制姬叔弼,官拜虢国大将军有没有奖励?” 在床榻上盘膝而坐,用意念询问脑海中的系统:“给我查询一下有没有收到功绩点?” 系统应声启动:“回主公的话,主公拿下河内获得25个功绩点奖励,控制虢国君主获得25个功绩点奖励,官拜虢国大将军,获得25个功绩点奖励,目前拥有75个功绩点,可以进行武将招募。” “目前正值用人之际,先随便给我来三个武将用用!” 方离当即从怀中掏出手机,点开屏幕进入点将台轻戳武将招募,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连续招募三员武将。 屏幕上绿光一闪,出现了一个面相忠厚的武将,同时提示音在方离耳畔响起:“恭喜主公获得绿色品质武将廖化——统御80,武勇78,谋略63,内政54。当前植入身份为虞军什长,主公可以擢升重用。” 接着又是绿光一闪,出现了一个手提三尖两刃戟的悍将:“恭喜主公获得绿色品质武将:纪灵——统御83,武勇88,谋略52,内政48。当前身份为跟随英布前来投靠的山贼头目,当前正随主公出征河内,可以自行提拔重用。” 最后出现了一片蓝光,画面上是一个面容严肃的文官:“恭喜主公获得蓝色品质人才:陈登——统御81,武勇68,谋略88,内政86。当前植入身份为虢国小吏,因对姬叔弼的统治不满,不日将会毛遂自荐。” “一文两武,足以解决目前人手紧张的难题,有此金手指何愁天下不平?” 方离将手机揣回袖子,高兴的合不拢嘴,奔波了一天已是疲惫不堪,当下倒头大睡,酣然入梦。 六十四 阳谋 次日天色未亮,方离便早早爬了起来。 现在还是创业阶段,方离必须做到夙兴夜寐,必须胸怀大志,等将来霸业有成之时再享受富贵荣华不迟。 因为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廖化与纪灵的头像,所以方离并不担心找不到人,整个河内城中只有区区一万将士,就算挨个找也能把二人翻出来! 廖化的植入身份是什长,管着十个小兵的低级头目,所以方离选择到城墙上碰碰运气。 结果运气出奇的好,方离刚刚走上台阶就撞到了由上而下的廖化,忠厚的面孔,朴实的眸子与屏幕里面的头像毫无二致,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将军早!” 廖化举手打招呼,眸子里透着尊敬之色。 方离颔首还礼,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问道:“这位兄弟行色匆匆,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廖化站直了身躯,抱拳道:“小人看到城墙外面树林里有两个身影鬼鬼祟祟,所以带了几个兄弟出门查探一番。” “果然尽职尽责,你姓甚名谁,来自哪国?”方离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色,背负双手笑眯眯的问道。 廖化答道:“小人姓廖名化字元俭,来自楚国中卢县。请大将军稍等片刻,容我去外面把那两个奸细抓了,再回来与大将军叙话!” 方离击掌夸赞:“好……你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什长,却能以责任为重,即使面对大将军也能分清轻重缓急,不忘职责,足见你是个尽职尽责的人。你先出城把奸细抓回来,本将必有重用!” “多谢大将军赏识!” 廖化匆匆道一声谢,回头招呼一声,“兄弟们,随我来!” 城门打开,廖化带了四名士卒悄悄靠近树林,一拥而上将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抓了回来,一番审讯之后查明乃是魏丑派来的奸细,准备偷袭河内,掠夺粮草。 “这魏丑真够狂妄的啊!” 方离吩咐把奸细关押起来,又拍着廖化的肩膀说道:“廖元俭心细尽职,可堪大用,本将决定擢升你为校尉,统率一千将士,待将来立下功劳,再行封赏!” 廖化又惊又喜,单膝跪地谢恩:“多谢大将军提拔,廖化愿为你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虽死不辞!” “大将军,你把一个什长直接提拔成校尉,我不服!” 方离正要走下城墙召集张辽、赵云等人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就听到身后响起一声洪亮的呐喊。 急忙扭头看去,只见数丈外站着一个身高八尺,体型魁梧,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气冲冲的抗议:“俺虽然是草莽出身,可我也带了百十号兄弟前来投靠,为何我只能做屯长,他一个小小的什长却平步青云变成了校尉?” 即便没有头像作为参照,方离也能猜出面前的这壮汉十有**就是纪灵,当下笑吟吟的问道:“本将用人不问出身,只看本事与责任心,不知道你有何本事?” 纪灵挥手吩咐亲兵把自己的三尖两刃戟扛来,单手在城墙上挥舞起来,高声道:“我这口戟重六十三斤,在申国近万山贼之中,除了英布之外没有第二人能够战胜我。为何英布做了将军,而我纪灵只能做个掌管百十人的屯长?” “这是系统给你植入的身份,你可别冤枉无辜的人!” 方离双眸微动,计上心头,朗声道:“既然你的威望在申国山贼界如此之高,那你就回去给我拉拢一支队伍过来,只要能招募到一千五百人,我封你一个下将军。” 纪灵喜出望外:“大将军此言当真?军中可是无戏言啊!” “绝无戏言!”方离郑重的回答纪灵。 纪灵还有些半信半疑:“上次英布前来投靠,挑选的都是一些履历还算干净之人,剩下的山贼多多少少都有污点,大将军真的要招募他们么?” 方离现在严重缺兵,别说是打家劫舍的山贼,就是身陷囹圄的囚犯也不嫌弃,这年头有兵才是王道,没兵啥也不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肯洗心革面,遵守军纪,本将必会重用!”方离拍了拍纪灵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纪灵笑逐颜开,拍着胸膛道:“有大将军这番话我纪灵就放心了,这次回申国,我至少给你拉三千人的队伍过来。” 方离返回下榻的住处,以大将军的身份给纪灵写了一张过关文牒,让纪灵可以自由出入虢国。 写完后生怕不管用,方离又带着书信找到姬叔弼,用他的印绶在书信上盖了章,这才交给纪灵,让他放心的去申国招募山贼,虢国的大门将会为他敞开。 纪灵走后,方离召来张辽、赵云、颜良三员大将,把抓到晋国奸细的事情说了一遍;“河内乃是虢国重镇,距离成皋的晋军大营不过一百多里,魏丑肯定会打这座城池的注意。他的斥候失踪了,一定还会继续派人前来刺探,咱们把兵马藏起来,等晋军来犯之时杀他个片甲不留!” 要想引诱魏丑来河内自投罗网,还得让虢军诈败后退一些路程,方离以虢国大将军的身份给董圣、孔密二将修书一封,命他们诈败后退,放进军来攻打河内,好予以伏击。 书信发出之后,方离留下张辽、廖化率五千人守城,命赵云、颜良各自率领两千五百人出城,再把五千虢军分成两支,交给赵云、颜良各自统率一半,在河内城外选择地形险要之处设伏,静候晋军来犯。 方离知道把虢军放出城池之后肯定会有人潜逃回荥阳或者去成皋报信,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方离不可能永远捂住控制姬叔弼的消息,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把消息透露出去。 就算虢国上下知道了又怎样?反正姬叔弼被自己控制在了手中,这是无解的阳谋,虢国人知道了也没办法! 董圣与孔密很快就知道姬叔弼被控制的消息,又惊又怒,拒不执行方离的计划,甚至派出大量斥候赶往河内刺探,伺机夺回姬叔弼。 方离站在城墙上望着肆无忌惮的虢国斥候,知道这是虢军在向自己示威,眉头微皱便有了计划:“我先想个办法让晋军与虢军自相残杀一番,总之双方的伤亡越惨重越好,而我再继续坐收渔翁之利。” Ps:推荐一本明朝历史小说《奋斗在晚明》,感兴趣的兄弟搜索一下看看,非常出色的一部历史作品。 六十五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方离以姬叔弼的口气给武德郡太守姚程写了一封书信,命姚程给前线的董圣、孔密运送二十万石粮食,见到书信后立刻押送,若耽误了战事,提头来见。 书信写完之后,方离捏在指间来找姬叔弼盖章:“麻烦虢公在上面盖一下大印。” “方离,寡人乃是一国之君,你怎能如此对待寡人?” 被囚禁了一天一夜的姬叔弼几乎快要发疯了,多次想要出门找方离讨个说法,都被卫兵阻挡在屋内。此刻终于看到了方离的身影,当即怒不可遏的冲了上去。 方离笑眯眯的拍了拍比自己矮半头的姬叔弼:“宰相肚里能撑船,更何况你是一国之君?我现在做了虢国的大将军,公务繁忙,日夜操劳,记忆力有些下降……请问主公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 姬叔弼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好吧,寡人也知道方大将军是为了我好,不知道你想让寡人在什么文书上盖印?” 方离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将文书递给姬叔弼:“晋军势大,成皋之战势必旷日持久,古人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有粮草到了,才能稳定军心。臣身为虢国大将军,责任重大,因此决定让武德郡太守姚程押送二十万石粮食送到前线大营,请主公盖上大印。” 姬叔弼听了方离所言,看了看文书,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错怪方离了,“咳咳……难得方大将军能够为我军着想,看来寡人错怪你了!” 姬叔弼拿出印绶,老老实实的在文书上盖下煌煌大印。 方离对姬叔弼的表现很满意,一条臂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勾肩搭背道:“主公,河内已经安定下来,待会儿你可以走出房间活动一番了。” “当真?” 姬叔弼喜出望外,眼泪几乎要流出来,这一个日夜下来,自己与囚徒何异? 方离点点头,接着补充道:“但晋军就在百里之外,危险无处不在,所以主公只能在院子里活动,绝不能走出这座府邸。” 姬叔弼悄悄掐自己的掌心,在心里骂道:“方离,我忍着你,将来别让寡人逮到机会!” “臣告退!” 方离辞别姬叔弼走出房门,吩咐五十名看守的士兵可以让他走出房间,但决不能踏出府邸大门。之所以给姬叔弼一点自由,是为了让他将来更加配合一些,但决不能给他逃走的机会。 使者快马加鞭,于次日晌午抵达了武德郡,把文书交给太守姚程。 武德属于虢国后方,暂时还没有接到姬叔弼被控制的消息,太守姚程看完文书后不敢怠慢,立即召来郡兵曹与武尉,命二人组织两千郡兵押送二十万石粮食前往成皋。 晌午时分,二十万石粮食全部装车完毕,由武德兵曹率领两千人押送,一路浩浩荡荡向北而去。 暗中监视的虞国斥候发现武德的粮车出动,立即遵照方离的吩咐快马北上,于夜间悄悄靠近晋军大营,将一封书信射进营内。 魏丑这个武夫接到书信后不疑有诈,立即召集麾下的将校准备劫粮:“兄弟们,刚刚得到消息,虢国从武德给董圣送来了二十万石粮食,谁敢随我劫粮?” 参军姜黎急忙站出来劝阻:“将军且慢,这书信来的如此蹊跷,其中会不会有诈?” 魏丑冷哼一声:“有没有诈派斥候一探便知!” 晋军斥候连夜出动,于清晨返回晋军大营禀报魏丑:“启禀将军,小的在浊鹿县境内发现虢国粮车,大约一千五百多辆,正在朝成皋前进。” “无胆鼠辈,贻误军机!” 魏丑气冲冲的把姜黎骂了个狗血淋头,并把他逐出大营,“你是先轸的参军,就不要留在我这里了!” 撵走了姜黎,魏丑留下赵盾守卫大营,亲自点起三万兵马火速杀奔浊鹿县境内,准备拦截虢军粮草,一来打击敌人锐气,二来补充军需。 晋虢两军大营相隔不过三十里,晋军这么大的动作自然瞒不过虢军斥候,马上把消息报告给董圣、孔密二将:“禀报二位将军,魏丑率三万人马杀奔浊鹿县而去。” 董、孔二将闻言一头雾水,浊鹿在成皋南面八十里,孤军深入乃是兵家大忌,魏丑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深入腹地,急忙吩咐斥候刺探原因,“火速查探魏丑意欲何为?” 斥候还没动身,武德兵曹派遣的使者就抵达了虢军大营,向董圣禀报道:“禀报董将军,我家太守送来的粮食已经抵达浊鹿县,孙兵曹请董将军派人接应。” 董圣与孔密面面相觑:“我们何时让姚程送粮食过来了?在这节骨眼上简直就是添乱嘛!” 但粮食已经到了浊鹿,再返回武德已经不可能,董圣只能硬着头皮吩咐孔密提兵三万拦截魏丑,绝不能让二十万粮食落到晋军手中。 孔密绰枪上马,率领三万人出了大营,朝浊鹿方向急行军。 傍晚时分,虢晋两军在浊鹿县北方的狍子岭相遇,旋即展开了恶战,直杀的狼烟滚滚,尸横遍野。 两军从傍晚厮杀到次日清晨,魏丑阵斩孔密,率部歼灭一万两千虢军,但同时本方也付出了七千人的伤亡代价。 虽然不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但杀敌一万二自损七千,也难称完胜,只能说是两败俱伤。 魏丑没有占到便宜,心中不忿,看看地图,河内就在西北方一百里左右之处,当下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分五千人把粮食送回成皋大营,自己则率领其他将士杀奔河内。 “据斥候刺探,河内空虚,我等索性一鼓作气拿下这座虢国重镇!” 一万八千晋军稍作休整,就地调头向西,昼夜进军,浩浩荡荡的杀奔河内。 半夜时分,晋军兵临河内城下,远远看去,只见城头上火把稀疏,显然没有多少守军。魏丑大喜过望,提斧当先,催兵急进。 “杀啊,打开城门,降者免死!” 魏丑手提大斧,一马当先,率领近两万晋军潮水一般涌向河内城墙脚下。 “张辽在此恭候多时!” 随着一声梆子响,城头上伏兵尽出,乱箭齐发,张辽披盔挂甲,挥剑指挥作战。 魏丑在楼寨与张辽曾经交过手,已经认得张辽,心中纳闷不已:“张辽不是和周瑜驻守楼寨么,怎么跑到虢国的河内来了?” 方离也亲自来到城头坐镇,手挽强弓,一箭射落一名晋军校尉,赢得一片喝彩。 “给我查询一下这魏丑的四维能力,比起先轸来如何?”方离一边弯弓搭箭,一边悄悄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指示。 系统秒回答案:“锵……晋国第一猛将魏丑——统御86,武力95,谋略43,内政38。” “杀啊,杀晋寇,放下兵器免死!” 就在晋军猛攻城池之时,两侧鼓声大作,号角呜咽,赵云、颜良各率五千兵马自树林里山坳间杀出,呐喊着冲向晋军,展开了左右夹攻。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六十六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伏兵,晋军有些惊慌失措,被赵云与颜良冲的阵脚大乱,伤亡惨重。 “稳住阵脚,擅自乱动者立斩无赦!” 魏丑到底是晋国屈指可数的大将,面对着突发的情况忙而不乱,挥斧砍倒了两名四处乱窜的逃兵,大声叱喝。 在魏丑的督促下晋军稳住阵脚,奋力死战,虽然处在不利的局面之下,但兵力比虞军多出一倍,且装备齐全,训练有素,倒也不落下风。 一万虢虞联军之中鱼龙混杂,人心不齐,既有虢国人又有虞国人;而且虞军之中有许多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还有走出山寨的强贼,因此军纪散乱,战斗力参差不齐。 在短暂的占据上风之后,兵力处在劣势的虞军战力低下的弱点很快暴露出来,被晋军一波反攻杀的节节后退,幸亏有赵云、颜良两大猛将压阵,才不至于被冲乱阵脚。 “原来是从北面来的虞国援军,百里视已死,不足为惧!” 魏丑提斧冲锋,高声大喝,马蹄所到之处连斩十余名虢军士卒。 “魏丑休要猖狂,且让颜良来会会你!” 颜良拍马舞刀,越众而出,拦住魏丑厮杀起来。 “无名之辈,我杀你易如反掌!” 魏丑并没有把颜良放在眼中,大斧翻飞,卷起惊涛怒浪,铺天盖地的朝颜良头顶倾洒下来。 颜良冷哼一声,挥舞大刀死战,“颜良纵是无名之辈又有何妨,今夜也要挫挫你的威名!” 两员悍将在千军万马之中马踏连环,你来我往,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恶战了五十回合难分胜负,一时间谁也占不到便宜。 魏丑越战越惊,又羞又恼,倒不是被颜良的武艺震住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刚刚被骂做无名之辈的家伙竟然这般难缠。前几天在楼寨遇上了个周瑜、张辽,今天在河内又撞见一个颜良,虞国到底从哪里蹦出来这么多人才? 魏丑被颜良缠住之后晋军少了一个强力输出,进攻能力打了许多折扣,被赵云提枪冲阵,连挑百余人,杀的晋军纷纷后退,双方再次呈献旗鼓相当的局面。 “出城!” 方离翻身上马,催促胯下奔霄马,手提一杆亮银枪,决定亲自出城冲阵。 尽管沙场上万分凶险,但身为大将若是从来没有涉足战场,履历将会成色不足。只有刀头舔血,亲手杀敌,才会让将士们心悦诚服。 虽然自古以来儒帅比比皆是,但若是能够做到文武双全,岂不更让人心服口服? 张辽本想拦住方离,但见他斗志十足,精神抖擞,便没有劝阻,当下拍马提刀紧紧跟随方离左右,“将士们,出城!” “杀啊!” 在方离、张辽的引领下,五千守军潮水般涌出城门,与赵云、颜良三面夹击,合围晋军,使之首尾不能相顾。城内只留下廖化率领千余名郡兵以及世家大族的家丁仆人守住四门,避免晋军乘虚而入。 “吃我一枪!” 方离刚刚冲过吊桥,便迎面撞上一名晋军悍卒,怒吼一声,挺枪便刺。 这名晋卒倒也凶悍,迎着方离的长枪毫不退让,大刀挥起,凌空劈下,“看刀!” 一寸长一寸强,更何况方离借助战马冲锋的劲道威力惊人,晋卒的朴刀还没砍出便被方离一枪搠透胸膛,猛地一挑,整个人便飞在空中。 “好枪法!” 张辽这是第一次见方离用箭以外的武器杀人,出枪的力道十足,速度奇快,又狠又准,可谓心狠手辣,不由得大声喝彩。 “大将军威武!” 不仅仅只是张辽,后面数千虞军将士也是第一次见方离冲锋陷阵,俱都被激励的热血沸腾,士气高昂,挥舞着刀枪潮水一般冲过吊桥,向被困在中央的晋军发起了冲锋。 方离杀的兴起,吼声如雷,长枪飞舞,借助奔霄马凌厉的奔跑速度,几乎是所向披靡,转眼间便连挑七八名晋军士卒。 “真是匹宝马啊!” 方离信心爆棚,斗志昂扬,这才明白一匹宝马对于一个武将何等重要。 奔霄马闪电般的速度有助于自己杀敌,而敏捷的躲闪又能帮助自己躲避晋军的围攻,骑着一匹这样的宝马厮杀,简直是如虎添翼! “大将军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竟然也是一员骁将!” 张辽在旁边看的热血沸腾,对方离的印象又有了改变,这绝不是个只会调兵遣将的帅才,而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全才,跟着这样的人混将来必有作为。 “吃我一刀!” 张辽一声怒吼,大刀横扫千军,将迎面撞上的晋军偏将劈于马下,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晋军人数虽多,但被赵云、颜良左右夹攻,首尾难顾,仗着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在短暂的吃亏之后还能稳住局势,并稍稍占据上风。 但在方离、张辽率部杀出城后,晋军遭到三面夹攻,很快便支撑不住,阵脚开始乱作一团,逐渐出现溃败之势。 “退兵!” 魏丑见形势越来越不利,不敢恋战,挥斧逼退颜良,大声下令鸣金收兵。 颜良素来骄傲,自忖拿不下魏丑,与其拼死一战,不如暂避锋芒,当下也不追赶,策马挥刀截击其他后退的晋军,迎面相遇者尽皆一刀砍翻在地。 摆脱了颜良的纠缠之后魏丑催马急行,提斧开路,迎面撞上拦截的敌军,俱都一斧剁倒,策马飞奔,“将士们速撤,休要恋战!” “魏丑休走,常山赵子龙在此!” 魏丑走了不过二里路程,忽然斜刺里杀出一将,银枪白马,专门冲着魏丑杀了过来。 魏丑勃然大怒,老子好歹是晋国第一猛将,没有拿下颜良也就罢了,这是又从哪里蹦出来一个家伙,难道阿猫阿狗都能向我魏丑挑战了? “自寻死路!” 魏丑怒吼一声,黑黝黝的大斧凌空劈下,好似泰山压顶,雷霆万钧。 赵云毫无惧色,长枪一招白蛇吐信,闪电般疾刺魏丑方的咽喉,快过流星,胜过闪电。 “哎呦……好快的枪法!” 魏丑大吃一惊,若是不躲闪在自己的大斧砍中赵云之前势必会被刺破咽喉,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低头躲闪。 说时迟那时快,龙胆枪裹挟着一抹寒光从魏丑的头盔上擦过,一下子便将盔缨挑了下来。 魏丑心中又惊又怒,甚至憋屈的想哭,今天到底撞了哪门子邪,为何撞上的虞国武将一个比一个厉害?本以为这张辽、颜良就是虞国的顶级猛将了,怎么又蹦出来一个更加难缠的赵云? 六十七 屠杀 魏丑久战力乏,心烦意乱,之前晋国第一猛将的傲气不复存在,早已无心恋战,只想夺路而走。 只是赵云哪里肯舍,长枪裹挟着漫天银光将魏丑紧紧包裹其中,抓住机会一枪刺出,正中魏丑大腿。 “咄”的一声破甲的刺耳声音响起,锋利的枪尖刺入魏丑的腿部,伤及骨骼,殷红的鲜血登时汩汩流出,只听魏丑惨叫一声,险些跌下马来。 “痛死我也!” 危急关头魏丑大吼一声,将手中大斧狠狠掷出,趁着赵云躲闪之际猛地一鞭抽在战马臀部,夺路狂奔,早已顾不得身后将士。 随着魏丑的落荒而逃,晋军将无斗志兵无战意,俱都各自为战,一团大乱,在三路虞军的夹攻之下伤亡惨重,缴械投降者不可计数。 两军厮杀至天亮,晋军阵亡六千余人,被俘虏六千余人,只有五千余人侥幸突围逃走,堪称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败,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地被鲜血染红,残破的旌旗迎风招展。 而虢虞联军方面也付出了伤亡五千余人的代价,其中百分之七十都是虢军,而虞军由于有赵云、颜良、张辽等猛将压阵,所以伤亡大幅减轻,不过折损了一千五百左右。 战事结束后必须马上清扫战场,掩埋尸体,否则将会产生瘟疫,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赵云、颜良、张辽三将率领鏖战了一整夜的主力军回城休息,廖化则率领三千战斗力较弱的士兵继续在城外收缴死者身上的甲胄与兵器,这对于缺少军队以及物资的方离至关重要。 掩埋尸体的重任则交给了河内郡太守,带领着一千五百郡兵以及上万百姓在旷野中挖了一个巨大的万人坑,把一具又一具剥去了甲胄的尸体扔进坑中。 无论是晋军还是虢虞联军,此刻不分彼此,万人同丘。 被俘虏的六千多晋军被勒令在城墙脚下围成一团,全部就地蹲下或者坐下,不经召唤不得起立,否则格杀勿论。 方离站在河内城头,望着脚下攒动的人头,听着这些俘虏交头接耳的议论,望着他们闪烁不定的眼神,忧心忡忡。 前番周瑜在楼寨俘虏了三千多晋军,此刻又俘虏了六千多晋军,两边加起来已经接近万人,而虞军自身不过才两万左右。在晋国依旧强大的情况下,这些俘虏绝不会任凭摆布,早晚会找机会逃走或者发动暴乱,这无疑是个巨大的隐患。 “该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呢?” 方离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犹豫不决,有种屠杀的冲动在心底蔓延,却又犹豫不决。 若是自己真的效仿项羽在巨鹿之战的做法,会不会被世人当成嗜杀的暴徒?可如果心慈手软,又怎样解决存在的隐患? 万一哪天这些晋军发动暴乱,与强大的晋军里应外合,自己打开的局面将会不复存在,虞国将会灰飞烟灭,到时候死的将是自己,晋国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砍下自己的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 “大将军想必在考虑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吧?” 就在方离左右为难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浑厚而富有磁性的询问,急忙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中等,面容清癯,不胖不瘦,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儒生正在抱拳施礼。 “陈登?” 方离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收了回去,“你是何人?” 陈登施礼道:“小人陈登字元龙,祖籍吴国人,十余年前跟随先父到中原来经商,便在虢国留了下来。” 方离微微颔首:“我看先生一表人才,想必也是个饱学之士,你既然问我如何处置这些俘虏,不知道你是如何看法?” 陈登微微侧身,示意方离跟自己来:“这里人多耳杂,借一步说话!” 当下方离昂首阔步,陈登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城墙上的一个偏僻角落。 “这里没人,先生有什么看法,直管放心道来!”方离尽量露出和蔼的笑容,表现出礼贤下士的姿态。 陈登左右扫了一圈,抱拳道:“大将军,大丈夫想要建功立业必须做到杀伐果断,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建立一个强大的王国。将军短短几个月内便成为虞国头号实权人物,想来心存大志,意在天下,这些晋军留不得啊!早日坑杀了,以绝隐患吧?” 方离双眸转动,沉吟道:“我亦有此意,只怕会背负一身骂名,作茧自缚!” 陈登拱手道:“若大将军信得过我陈登,我愿为将军做这一桩事,日后有任何骂名都由我一力承担,与将军绝无干系!” 方离喜出望外,这陈登来的太是时候了,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可以帮助自己完美的解决这一个难题,可谓在对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对的人。 想来也只有陈登这种偏阴的谋士才会帮自己做这种巨大风险的事情,若是换了诸葛亮、荀彧、郭嘉之辈想来绝不会趟这个浑水,冒着遗臭万年的风险来做这种事情! “若陈元龙能帮我处理好此事,定有重用!”方离使劲拍了拍陈登的肩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当下方离宣布任命陈登为典军主薄,与廖化一起负责清扫战场之事,并可以自由调动两千人以下的军队。 傍晚时分,陈登召唤了五百名俘虏,让他们跟着自己向北到昆嵛山上砍伐木头,回来建设城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些晋军连性命都攥在人家手里,别说砍木头了,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向里跳啊,当下便跟着陈登一行向北而去。剩下的俘虏则由廖化率领两千全副披挂的将士看押,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队伍向北走了七八里,陈登吩咐就地挖一个坑用来储存砍下的木材。晋军虽然满腹疑惑,但也只能乖乖的挥动锄头刨土挖坑,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行啦,都跳进去吧!” 陈登一声令下,两千虞军乱箭齐发,刀砍枪刺,将五百俘虏全部驱逐进坑里,一个不留。 埋完这些俘虏后陈登如法炮制,派了副手带一千人返回河内脚下以上山伐木为名押解五百俘虏赶到这里,就地坑杀。 这些一脸茫然的晋军随波逐流的跟着虞军向北,然后被杀死丢弃进大坑里,陈登带人整整花了一天两夜的时间,才把这六千三百名晋国俘虏全部坑杀。 最后将土壤填回坑中掩埋,一切恢复如初,留下的只是一堆填不回去的土壤,围成一圈好似一座遗弃多年的古城。 六十八傀儡 已是十月下旬,北风愈来愈凛冽,天寒地冻,甲胄难着,角弓难控。 姬叔弼被允许走出府邸,登上城墙参观,只见他把自己裹在厚厚的大氅里,和方离并肩走上了城墙。 这也是他第二次走上城墙,在前夜两军大战的时候,方离派人把他带上城墙,鼓舞虢军的士气,当时把姬叔弼吓得躲在城墙旮旯里瑟瑟发抖,唯恐会被流矢所伤。 幸好最后虢虞联军获得了胜利,并俘虏了大量的晋军,这才让姬叔弼长舒一口气,双腿早已吓得发软,颤巍巍的走下了城墙。 “唉呀……总算打赢了,要不然寡人就做了晋国的俘虏咯!”姬叔弼在返回府邸的时候依旧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虽然现在他已经遭到方离的控制,但至少还是名义上的虢国君主,如果落到晋军手里,那就不是还能不能保住名义的事情,而是能不能保住项上人头的事情! “这天寒地冻的,方大将军带寡人来城墙上做什么……阿嚏!” 姬叔弼不停地打喷嚏,朝双手哈着热气取暖,此刻无比怀念在荥阳养尊处优的日子。 方离笑笑,舒展了下筋骨,气定神闲的道:“陛下看看今日的城外与大战过后有何区别?” 姬叔弼伸了伸脖子,沉吟道:“嗯……遍地尸体都没了,旷野里还有不少血渍,咦……被俘虏的晋军士卒呢,难道都跑了?” 方离点点头:“虢公的眼神还算不错,我带你来城墙上不是来看风景的,也不是来找不同的,更不是来吹风的,而是为了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直说,直说!”姬叔弼紧了紧衣襟。 “六七千人都可以不见踪影,更不要说一个人了,不管是国公还是草民,死了之后没什么区别!”方离脸色一沉,杀气顿生。 姬叔弼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躲避:“你、你……意欲何为?” 方离忽然换上笑容,语气也变得和蔼了:“不是我要害虢公你,而是有其他人要害你,而我呢,是想保护你,明白?” 姬叔弼冷笑:“方离,寡人受够你了,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方离忽然抬手,一把摁在姬叔弼的肩膀上:“虢公,请稍安勿躁,听我慢慢分析!” 方离力气奇大,一把摁住姬叔弼之后再也动弹不得,心中又惊又惧:“那你说何人想要加害于寡人?” 方离慢悠悠的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虢国文武知道他们的主公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 姬叔弼闻言身躯一震,神色顿时黯淡下来,嗫嚅道:“会……会另立君主?我三弟觊觎国公之位已久,而且也有许多支持者,他们会不会趁寡人被抓了立三弟为主公啊?” 想到这里,姬叔弼嚎啕大哭起来,朝方离长揖到地:“方大将军啊,寡人求你放了我吧?我如果不回去,他们一定会拥立三弟做虢国的君主,我不想失去虢公之位啊,我才做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求求你高抬贵手!” 方离急忙搀扶姬叔弼:“哎哎哎……虢公啊,万万使不得,你可是一国之君,岂能对我行此大礼?我今天把这番话告诉你就是为了帮你保住虢公之位,岂会害你?” 姬叔弼这才止住了哭声,用袖子擦拭着泪痕:“方大将军怎么帮我保住虢公之位?” “证明你现在还有权力!” 姬叔弼一脸茫然:“寡人现在连河内都走不出去,怎么证明我还有权利?” 方离朝东方一指:“先把董圣的上将军之位免去,安排几个拥护你的人掌握兵权,然后再把孙忠的宰相之位免去,安排一个支持你的人接替相位,这样就可以保住你的虢公之位。” 董圣是虢国的三朝老臣,并非姬叔弼的嫡系,姬叔弼还真怕他拥立自己的兄弟登基,听方离这么一挑拨,登时动了拿下董圣的心思。 “如果把董圣撤了换谁上位啊?而且这样就能证明寡人还有权力了吗?” 方离朝正在城墙上布置防御的张辽一指;“张文远能文能武,在楼寨曾经阵斩虢国大将狐射姑,威震晋国,让他去接替董圣掌控兵权,一来能保住你的虢公之位,二来可以指挥将士们击败晋军,保卫虢国,可谓一举两得。” 姬叔弼的思维已经完全被方离控制,身不由已,知道倘若按照方离所言去做会把虢国大权拱手让人,但至少会有个缓冲期,自己说不定能够抓住机会逃走。 而如果不按照方离所言行事,荥阳那些反对自己的老臣很可能明天就拥立自己的兄弟登基,到那时自己将会变得毫无价值! “好,寡人听你的,免去董圣的上将军职位,改由张辽接任。” 姬叔弼把心一横,反正自己的虢公之位横竖都保不住了,还不如豪赌一番。 当下姬叔弼与方离并肩返回太守府邸,亲笔写了一封诏书,宣布将董圣调回荥阳坐镇,改由张辽担任上将军,统率驻扎在成皋的军队,最后加盖了煌煌大印。 诏书修完,方离当即召来张辽、赵云,命二人率领三千将士前往成皋接掌兵权,反正有姬叔弼的诏书在,不怕董圣反抗。实在不行就来个擒贼擒王,先把董圣砍翻在地。 “大将军请放心,我二人此去定然不辱使命!” 张辽与赵云奉了命令,一起辞别方离,率领三千将士离开河内踏上了东去成皋的路程。 张辽与赵云走后姬叔弼依然忧心如焚,寝食难安,主动来找方离:“大将军啊,光把董圣换掉并不保险啊,孙忠这个人是个墙头草,万一他倒向我三弟那就不妙了啊!我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再降一封诏书,把他这个宰相也撤了吧?” 方离微微一笑:“虢公莫急,只要掌控了兵权就不怕荥阳的那帮文官,到时候他们敢拥立你三弟为主,我便出兵替你讨伐这些大逆不道的贼子!” “好吧,寡人的一切都拜托在大将军身上了!” 姬叔弼欲哭无泪,方离本来是自己最恨的人,现在反而成了自己需要依仗的对象,找谁说理去? 六十九 楚国名将 “谢谢老天爷,感谢你帮助我们百里家族!” 百里苏苏无比感谢上苍的帮助,用一场大雪阻挡了骊姬南下的道路。 自前日傍晚,长江以北的局部地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天地间银装素裹,一片妖娆。 严提率领的三百虞军一路冒着严寒南下,自虞国出境连续横穿了虢国、申国全境,经过了韩国的西部边陲,最后进入邓国。这一路走了上千里路程,早已人困马乏,正好借这个机会在邓国的新野县修整一两日,等风雪过后再继续赶路。 而百里苏苏为了救回祖父与母亲以及整个百里家族私盗了方离的虎符快马南下,几乎日夜兼程,就算再累也不肯投店住宿;实在支撑不住便沿途向村民借宿,讨口饭吃,她一个女孩子倒也能够博得村民同情,不至于被拒之门外。 百里苏苏一路疾驰,花了三天两夜的时间狂追了上千里路程,路上唯恐战马累倒便在途径韩国边陲的时候又购买了一匹良马倒替着骑乘,终于逐渐追了护送骊姬的队伍。 “大伯,可曾看见近日有来自北方的队伍南下?” 百里苏苏顶风冒雪进入了新野县境内,在城外一家食肆讨了一碗胡辣汤,一笼窝头,一碟咸菜,边吃边向店家打听。 店家闻言放下手里的笼屉,操着邓国口音向南一指:“这支队伍好像前天下雪之前进了新野城住了两天,今天早晨出城向南去了。” “多谢大伯!” 百里苏苏从怀里掏出一把铜币扔在桌上,这是周王室制定的货币,可以在各国流通;摸起一个窝头就冲出了店铺,翻身上马,挥鞭南下。 “驾!” 百里苏苏一路奋力挥鞭,催马疾行,两匹马倒腾着狂追了两个半时辰,终于在茫茫旷野中追上了护送骊姬的队伍。 “吁……不对啊,好像有楚国的军队出现?” 百里苏苏的喜悦还没散去,便发现迎面来了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队伍,俱都骑着高头大马,甲胄整齐,楚国的猎猎大旗迎风招展。 为首的楚国武将年约二十六七岁,生的身高近丈,剑眉星目,五官硬朗,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透着不容抗拒的霸气,一双眸子透出的目光让人不敢正视。 “来的可是虞国护送骊姬的队伍?” 青年将军勒马带缰,手中长戟插在地上,大声喝问,声音洪亮,犹如黄钟大吕,让人振聋发聩,不由自主的就打起了精神。 严提急忙策马上前,拱手施礼:“在下虞国中将军严提,奉了主公与大将军方离之命,押解骊姬前往郢都献给楚公。” 青年武将在马上微微颔首:“你奉了虞公的命令也就罢了,为何还奉了你们大将军的命令?你们虞国的最高武将不是百里视么?” 严提尴尬的一笑:“呵呵……我虞国被晋军攻破国都,险些亡国,主公与相邦尽皆被俘,百里孟明将军战死沙场。危难之中是方大将军拯救了我们虞国,所以我们虞国上下现在对方大将军的尊敬不在主公之下!” “嗯……没想到百里视竟然战死了!”青年武将一脸惋惜,“照你这么说这方离也算一个人才,若是有幸我倒愿意会会他!” 顿了一顿,又道:“再向南走一百多里就进入我们楚国境内了,你们把骊姬交给我回去向虞公复命便是!” 严提沉吟道:“还未请教将军大名,不知有何凭据?职责所在,还望见谅!” 青年武将在马上伸出粗壮有力的铁掌,握住了长戟的戟柄,掷地有声的道:“我乃楚国下将军项藉字羽,我的祖父乃是楚国上将军项燕,父亲项超与叔父项梁俱都官拜中将军。我家世代为将,天下皆知,主公特地命我来迎接骊姬,我想你应该可以放心吧?” “呵呵……原来是项少将军,失敬了!” 严提这个老油子急忙抱拳施礼,虽然他并没有听过项羽的名字,但却知道项燕乃是楚国屈指可数的大将,项梁也是赫赫有名,这项羽当着数百楚国骑兵的面应该不会乱认祖父。 项羽也不下马,显然没把严提放在眼里,挥手吩咐一声:“来人,把主公的回信与答谢礼交给这位严将军。” 早有士兵答应一声,快步上前把书信呈交给严提,此外还有一箱黄澄澄的金锭抬到了严提面前,看起来大约五六十斤的样子。 项羽高声道:“我们楚国与晋国素有嫌隙,难得虞公能把姬诡诸的女人送来,这些黄金算是我家主公的答谢,你可以回去了!” 严提这才放下心来,命亲兵把黄金收好,再三道谢:“多谢项将军,多谢楚公的好意!” 骊姬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咯咯笑道:“想不到楚公出手这么大方,比虞国君臣强多了,我想如此豪爽的一个君主应该不会难为我吧?” 项羽目光冷峻,似乎连正眼多瞧骊姬一下都不屑,“那是我家主公的事情,与你何干?速速把头收回马车,我们星夜兼程,要在明天傍晚返回郢都。” 马蹄声哒哒,百里苏苏策马来到跟前,大喊一声:“且慢!” “嗯?” 项羽抬头望向百里苏苏,之前还以为是个行色匆匆的过客,没想到竟是冲着自己来的,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是何人?与你何干?” 严提与百里视认识多年,也有一定的私交,因此自然识得百里苏苏,诧异的道:“原来是苏苏侄女,你怎么突然跑到邓国来了?” 百里苏苏手中虎符一亮:“大将军有令,决定追回骊姬,用她交换我们的老主公与相邦,特地命我前来追回骊姬。麻烦严将军把黄金还给这位将军,把骊姬押送回池阳!” “哎哎哎……你们想让老娘在路上颠簸死么?” 不等别人开口,坐在马车里的骊姬却已经不干了,探出头来仿佛泼妇一般大声抗议,“这方离到底意欲何为,拿着老娘寻开心么?” 百里苏苏笑笑:“难道骊姬娘娘不想归国么?” 骊姬想了想马上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好好……我跟你们回去,咱们回去,颠簸一些就颠簸吧!” 严提一脸为难:“大将军真的这样说,可有手谕?” 百里苏苏板着脸道:“事情紧急,只有口谕与虎符,难道严叔叔不相信侄女么?老主公与祖父待你也算不薄,难道你把他们忘了么?” 严提伸手擦了下额头上因为着急而渗出的汗珠:“自然……自然不会忘记,可是国家大事岂可儿戏?” 百里苏苏拔剑在手,以不容反驳的语气道:“我不管,谁敢违抗命令,休怪我剑下无情?” 七十 赌约 “哈哈……你们到底演的哪一出戏,或者是来戏耍我们楚国君臣的?” 一直沉默不语,冷眼旁观的项羽忽然发出一声大笑,声音洪亮,好似黄钟大吕,震的周围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实在想不通为何一个血肉之躯竟然有这样洪亮的嗓音。 百里苏苏看了魁梧的项羽一眼,仗剑护在骊姬的马车前:“这位将军对不住了,上命差遣,我们只能把骊姬娘娘带回去。黄金我们不要了,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便是!” 项羽怒哼一声:“国家大事岂能儿戏?我家主公已经传檄通知沿途各国诸侯,说骊姬成了他的女人,你们现在半途反悔,让我家主公颜面何存?” 百里苏苏硬着头皮道:“那让楚公把错都推在我家虞公身上好了,再说江南多佳丽,骊姬已经生了孩子,徐娘半老,有什么值得楚公挂念的地方?” “你这女子说谁徐娘半老?” 骊姬在马车里听到又不干了,再次探出头来大声抗议,“等你到了我这年龄还不如我呢,我家晋公可宠我了,你敢笑话我老?” “住口!” 项羽一声怒斥把骊姬吓了一跳,急忙把头缩进马车里,“你们听好了,这骊姬我们不仅要留下,便是虎符也休想拿走!我堂堂的大楚,岂容尔等戏弄?” 严提急忙上前求情:“项将军息怒,息怒,让我来和贤侄女商量一番!” 项羽突然从泥土中拔出长戟,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冷声道:“商量也没用,她竟敢拿你们虞国的虎符来戏弄我们楚国君臣,骊姬与虎符一样也休想带走!” 百里苏苏大急,面对比自己高了一头有余的项羽毫无惧色,挺剑向前争辩道:“不许留下虎符,我实话实说,并非大将军让我来追回骊姬,而是我自作主张追上来的。我要用骊姬换回我的祖父还有母亲,以及兄弟姐妹……” 项羽脸色微微好转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你祖父是何人?” “我祖父乃是前任虞国相邦百里奚!” 百里苏苏翻身下马,丢了剑拜倒在项羽面前,啜泣道,“虞国王城沦陷,我们虞家数十口都做了晋军的俘虏,我爹也战死沙场。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人,如果不能追回亲人,我活在世上还有何意义?所以我才私盗了大将军的虎符前来追赶骊姬,希望能用她换回家人,望将军成全……” 项羽沉吟道:“原来你是百里先生的孙女,我倒是从祖父口中听到过他的名字,当年二人曾有过一面之缘。” 百里苏苏喜极而泣:“既然我祖父与将军的祖父是故交,咱们两家也算有缘,请将军高抬贵手把骊姬还给我,让我带回去赎回家人可好?” 项羽冷哼一声,长戟一挥:“你若是一开始坦白道来我或许还会同情你,但你私盗虎符,假传口谕,企图骗回骊姬。若不是我在这里遇见了你们,骊姬就被你带回虞国去了,到哪时让我如何向主公交代,让我们楚国颜面何存?难道你不怕此举会给虞国招来祸端,我们楚军大兵压境么?” 听了项羽的话百里苏苏如同醍醐灌顶,不由得潸然泪下,泣不成声:“将军,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实在太想念祖父和母亲了!我没有办法,父亲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回来,我不能再失去家人,求求你成全我吧?” “我不喜欢哭泣的女人,站起来拿起你的剑!”项羽长戟一抖,做出厮杀的架势,“如果你能接住我一戟,我便让你把骊姬带回去。” 百里苏苏又惊又喜,好似在绝境中抓住了救命稻草,“将军此话当真?” 项羽点头:“只要你能接住我一戟,骊姬便让你带回去;如果不能,你们……就回去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下如此之大,我又能帮几人?” 项羽说着话翻身下马,用长戟画了一个圈:“你是个女流之辈,我不能欺负你,更何况我用的长兵器。我站在这圈子里双脚不动,你若是能把我逼出去,算你赢!或者能够接住我一招,也算你赢!” 百里苏苏擦干眼泪,捡起剑朝项羽施了一礼:“既然如此,得罪将军了!” 话音未落,一个箭步向前,手中的银剑一招仙人指路疾刺项羽面门,又快又疾,颇有几分功底,只是在项羽面前却如同慢动作一般平淡无奇。 “看戟!” 项羽一声叱咤,手中长戟只用了三成力量向外格挡,却已将周身上下完全封死,滴水不漏。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戟剑相交,百里苏苏的佩剑登时脱手飞出,而虎口也已经被震裂,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双手。 “将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没有家人!”百里苏苏忍着眼泪,哽咽着向项羽求情,“只要将军答应让我把骊姬带回去,苏苏愿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项羽的目光落在百里苏苏的手上,只见这双本来应该白皙细腻的手掌已经被冻伤浮肿,在染满了鲜血之后更是让人心生怜悯,问道:“你日夜不停赶路追上来的?” 百里苏苏含着热泪点头:“我在虞国边境盗了虎符后快马加鞭,三天两夜未曾睡一个囫囵觉,不敢因风雪耽误了行程,只为了追回骊姬,赎回我的祖父与母亲。” “其行虽然可恶,孝心倒是可嘉!”项羽叹息一声收了长戟,“起来吧,我原谅你了!” 百里苏苏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将军原谅我没用,除非你把骊姬交给我,否则请将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够接住你一戟。” 项羽摇摇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此事关乎我楚国颜面,绝非儿戏,骊姬肯定不能交给你。” 百里苏苏满脸失望,踉跄着爬起来,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捡回佩剑:“如果将军不把骊姬交给我,请杀了我吧?只要有一线救回家人的机会,我百里苏苏都要争取!” 项羽并未生气,把长戟收了道:“虽然我不会把骊姬交给你,但我答应帮你救回祖父与母亲。” “虽然将军的武艺出神入化,可你只有五百人怎么救回我祖父与家人?”百里苏苏半信半疑,“你不要骗我回去,若是那样干脆杀了我!” 项羽傲然道:“我这五百兄弟皆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从这里到虞国王城平陆不过一千多里路程,快马加鞭,三四日可到。我答应帮你救回祖父,但你们百里家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ps:若你看到本章更新是周一的话,麻烦顺手投投一张推荐票,谢谢支持!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七十一 霸王之志 “将军有什么条件直管说,只要你能救出我的祖父与家人,苏苏做牛做马都愿意!” 百里苏苏丢了被鲜血染红的佩剑,再次跪倒在项羽面前,此刻心里只有家人。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此刻心里只想着救回自己的祖父与母亲,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以及两个叔父、婶子,堂兄堂姐堂弟堂妹等一大家子数十口! 不是她不爱国,也不是她自私,百里家族为了虞国几乎奉献了一切,难道要承受这灭族之灾么?虞国那么多男人,为何要让自己这个女人承受这丧失全族的悲痛? 在盗窃了虎符离开虞军大营的时候,百里苏苏对方离只有失望,能够明显看的出来方离根本不愿意救他的家人,他是故意装作忽略了此事,他早已将祖父对他的提携之恩抛诸脑后! “方离啊方离,祖父看错了你,我也看错了你,你太绝情了!” 从虞国一路行来,百里苏苏脑海中一直在回荡这句话,对方离的失望甚至在演变成仇恨。 “起来!” 项羽伸手示意百里苏苏起身,并没有直接上前搀扶,“我听祖父说过百里先生乃是治国安邦的大才,而我们楚国一直缺少内政人才,我帮你救出祖父,你劝他跟着我为楚国效力五年。如何?” 百里苏苏对项羽的条件很意外,愕然道:“这、这……我怕是做不了祖父的主,若将军把他救出来,他不答应又该如何是好?” “杀了你!” 项羽的回答干脆而无情,“如果你祖父不肯来我们楚国效力,我便杀了你!” 百里苏苏思绪飞转,最终颔首应允:“好……只要将军能救出我的亲人,我答应帮你说服爷爷为楚国效力五年。如果他不答应,不用将军动手,我自刎在你面前。” 项羽击掌称赞:“够豪爽,我有些欣赏你了!” 转头吩咐一声:“项庄何在?” 一个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的校尉翻身下马,施礼道:“少将军有何吩咐?” 项羽指了指马车中的骊姬:“我分给你五十人护送骊姬南下,可有把握?” 项庄抱拳领命:“少将军请放心,自新野向南走一百多里就进入咱们楚国了,绝无问题!” 一个身高八尺,体型健壮,相貌堂堂,年约三旬的军官提议道:“项兄,不如让我来押送骊姬吧,以免路上出了意外?” 项羽拍了拍季布的肩膀道:“这次进攻平陆我手里只有四百多人,还要依靠你和子期、钟离两位兄弟呢,有项庄押送骊姬足以。” “好吧,那我就随项兄冒一次险!”季布笑笑,答应了项羽的要求,“以四百多人攻城,想想都够疯狂的!” “喂喂喂……我不要去楚国了,我要回家!” 马车中的骊姬听到事情又出现了变化,再次探出头来抗议。 项羽猛地瞪了她一眼,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怒斥道:“给我闭上嘴巴,否则割了你的舌头!主公只让我把你押送回去,并没有让我保证你完好无损。” 吓得骊姬急忙把头缩回马车里,蜷缩成一团,垂泪哽咽,感叹自己红颜薄命。 “少将军,那我们走了!” 项庄辞别项羽,带了五十人押送着骊姬向南而去,朝楚国都城郢都继续前进。 项羽站在寒风中眺望项庄一行渐行渐远,这才缓缓转身扫了一圈身后的三个心腹,除了季布之外还有钟离昧、虞子期,都是他在楚国私下结交的豪杰,各个弓马娴熟,骁勇善战。 “走,跟我北上攻打平陆,救出百里先生!”项羽翻身上马,扬鞭当先。 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也不多问,也不质疑项羽此行是否过于冒险,对项羽只有信任,俱都催马扬鞭紧随项羽向北而去。 “看来他不是骗我啊,这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 百里苏苏被项羽的豪情所感染,把虎符还给严提,吩咐他回去转交给方离,自己则收剑归鞘,草草包扎了下被震裂的虎口,紧随着项羽向北而去。 望着北上的项羽南下的骊姬,严提摇摇头,吩咐手下收了黄金原路返回,奔池阳向方离复命去了。 过去新野后路途平坦,一马平川,项庄等人簇拥着骊姬的马车一路疾行,晌午过后便已经抵达了邓国边境,再走十几里便会进入楚国境内。 就在这时西面忽然传来马蹄之声,一支三百余人的队伍风驰电掣一般席卷而来,马上之人各个身着劲装,腰悬弓箭,纵马如飞。 “准备迎战!” 项庄大吃一惊,拔剑在手,大声喝问:“来的是哪里的山贼?我等是楚国的军队,尔等休要造肆!” 回应项庄的是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快过闪电。 项庄躲闪不及,被一箭射中肩膀,差点跌落马下。 急忙低头看去,发现赫然是秦**队用的羽箭,不由得大吃一惊,“你们是秦国人?” 楚国公熊侣传檄沿途各国,骊姬南下归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秦国斥候立即把这个消息报告到咸阳。秦穆公嬴任好获悉后立即命骁将王离挑选一支精锐南下拦截,意欲羞辱楚国,拿着骊姬要挟晋国,为我所用。 王离接到命令后挑选了三百勇士,自秦国千里奔袭,一路追赶骊姬的行踪,直到楚邓两国交界之时方才追上。 王离一开始还因为楚军与虞军人多而发愁,没有把握劫人,正苦于没有机会下手,却不知何故楚军忽然分道扬镳,大部队向北而去,只有小股护送着骊姬南下。 王离大喜过望,当即率部自小路南下抄截,直到确认没有风险之后方才杀出来劫人。 寒风中的王离与三百秦军俱都身着劲装,黑巾蒙面,手持弯刀,策马扑向楚人,“休要恋战,抢了人便走!” 双方很快厮杀成一团,楚国人虽然勇悍,但秦军同样骁勇善战,更何况人数远远多于楚军,很快就占据上风,将数十名楚军砍于马下。 “突围!” 项庄见势不妙,挥剑杀开一条血路,引领着剩下的楚军向北而去,准备追赶项羽报信。 王离成功劫到骊姬,呼哨一声,也不管骊姬的大呼小叫,簇拥着马车星夜向奔西北方向而去。 项羽此刻并不知道骊姬被劫的噩耗,率部疾驰了一天,到傍晚时分已经向北赶了三百多里路程,进入了申国境内。看看天色不早,吩咐就地扎营,野外露宿。 帅帐里生起一堆篝火,项羽与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三个心腹围成一团饮酒,闲侃一些路上的见闻与各国的风俗。 季布呷了一口酒,问道:“项兄,我不明白你为何选择冒险北上,难道是被这小妞感动了么?” 项羽笑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丈夫生当纵横天下,方才不枉此生!我项羽志在谋取一番霸王之业,岂能久居人下?若有朝一日裂土自立,百里奚是个不错的帮手啊!” 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三人面面相觑,顿时感到热血沸腾起来,齐刷刷抱拳道:“难得项兄志存高远,我三人愿以项兄马首是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七十二 夺权 成皋县城外,虢军大营。 急剧恶化的局势使得虢军士气低落,军心惶惶,董圣这个年已五十的三朝老臣更是忧心忡忡,废寝忘食,却又无力扭转局势。 自从与魏丑交战以来,虢军连战连败,先后折了蔡赟、孔密二将,阵亡了两万多人,更加出乎预料的是就连御驾亲征的国君姬叔弼也被方离挟持到了河内,更是让虢国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这孙忠真是个废物,主公年轻气盛也就罢了,他都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不知道阻止一下主公?” 董圣急的每日在帅帐里团团乱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对相邦孙忠破口大骂。 更让董圣担忧的是魏丑阵斩了孔密之后接着挥师向西,剑指河内,如果攻破了城池,姬叔弼势必就会像姬阐那样成了晋国的俘虏。 董圣接到情报之后准备出兵增援河内,又怕中了埋伏损兵折将,思前想后没有敢盲目出兵,反正姬叔弼已经被方离控制了,再落入晋国手里也没什么区别,还是稳字当头,先派斥候刺探一番再说。 天亮的时候斥候快马返回,向董圣禀报方离在河内城外设下伏兵重创魏丑,近两万晋军折损了四分之三,就连晋国第一猛将魏丑也身负重伤,拼死方才突出重围。 “如此看来,晋军在楼寨吃了大亏并非意外,虞军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董圣闻报惊讶不已,印象中虞国也就比自己年轻了十岁的百里视算个将才,其他人都和本国的范统、曹宝差不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魏丑一刀就把蔡赟砍死了,什么人能够把他打伤?” 董圣越想惊诧,心中五味杂陈,颇不是滋味。 晋军把虢军打的惨不忍睹,而虞军又把晋军杀的丢盔弃甲,这是不是说明虢军不是虞军的对手?这让一直把虞国当做小伙伴的虢国上将军无法接受。 无法联络到主公,董圣只好按兵不动,并派遣使者快马返回荥阳征求满朝文武的意见,是不是应该重兵包围河内,逼迫方离交出虢公,或者扶持姬叔弼的弟弟姬虎继位? 这日傍晚,董圣刚刚巡视完军营回到帅帐,在周围巡视的斥候就飞马来报:“禀报上将军……营门外来了三千虞国将士,说是奉了主公之命来向你传达诏书。” “虞国人竟敢主动上门?” 董圣拍案而起,召唤心腹将校点起五千兵马出了营门前去与虞军相见。 两军很快就狭路相逢,董圣远远大喝一声:“来的可是方离?给我停下前进的脚步!” 张辽策马向前,抱拳施礼:“大胆董圣,方将军乃是虢公亲口加封的虢国大将军,你岂可直呼其名?你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怎能如此无礼?” 董圣冷哼一声:“哼……原来方离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派了几个爪牙过来送死?你们把我家主公扣押了起来,册封方离为大将军岂是他的本意?” 说着扭头吩咐一声:“来人,把虞军全部围起来,一个也休要放走,若是方离不把主公放出来,我一天杀一个虞国人!” “好狂妄的口气!” 赵云叱喝一声,催马向前,离弦之箭一般扑向隔了十余丈的董圣,视对面五千兵马为无物。 董圣自恃周围有心腹护卫,舞刀迎战,一心将冲过来的虞国武将劈于马下,震慑敌军:“老夫驰骋沙场多年,鼠辈安敢送死?” 话音未落,赵云已经冲到董圣马前,长枪一震,裹挟着寒光疾刺董圣面门。 不等董圣反应过来枪尖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多一分便会刺入肉中,拿捏的不差分毫,可谓准确至极。 “你……你、你想做什么?” 董圣大骇,自己还没看清楚,这枪尖怎么就刺到眼前了呢?如果对方存心要自己的命,只怕此刻早已凉透了! 赵云冷哼一声:“不做什么,奉命前来传达虢公的诏书。” 张辽旋即展开加盖了虢国公大印的诏书宣读起来:“上将军董圣奉命讨晋,却屡战屡败,损兵折将,贻误战事,危及邦国。主公被晋军困于河内,亦作壁上观,不发一兵一卒,让寡人深感失望,不配再做国之统帅。故决定免去董圣上将军之职,逐回荥阳,将虎符交于张辽,统率三军,联合虞军共扛晋贼,保家卫国!” 张辽读完之后示意董圣后面的将校上前接诏:“你们自己看看这可是虢公亲笔书写的诏书,加盖了虢公的大印。谁敢抗诏,便是谋反!” 虢国将校接过来端详了片刻,认得这的确是姬叔弼的字迹,一时间鸦雀无声,不知道如何是好? 良久,董圣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这方离能够在楼寨、河内连败晋军,说明他有真材实料,我便把军权交出来吧!我们虢国与虞国好歹是多年的盟友,只要能率领你们打败晋军,也比咱们损兵折将,死在晋军手下好得多!” “这才是肺腑之言!”赵云收了长枪,对董圣的话表示赞许,“目前我们虢虞两国应该勠力同心,不分彼此,共同抵抗晋军。” 有了董圣的吩咐,士气低落的虢军将校便不再反抗,齐刷刷抱拳道:“我等愿意听从张将军差遣!” 张辽急忙还礼:“诸位言重了,日后还需要各位勠力同心,共同抗晋。” 当下张辽、赵云率领三千虞国将士进了虢军大营,并召集偏将、校尉到帅帐军议,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并当众与董圣交割了兵权,接过了象征帅位的虎符。 “老夫已经年迈,屡战屡败,损兵折将,愧对主公,我便就此返回荥阳养老去吧!” 董圣连夜向张辽、赵云告辞,带了百十名心腹踏上了返回荥阳的旅途,表面上自称惭愧,实则是为了返回荥阳与虢国满朝文武共商对策。是不是该另立君主,总不能让方离挟主公以令整个虢国吧? 张辽与赵云也不阻拦,任凭董圣离去,并派遣使者快马赶往河内向方离报喜,已经顺利接掌了兵权,控制了三万八千虢**队,只等大将军做出下一步的战略决定。 方离接到消息后大喜过望,击掌欢呼:“哈哈……已经成功控制了虢**队,距离合并虢虞二国愈来愈近,他日争霸天下已非奢望!”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锵……主公已经连续招募获得麴义、张辽、祝融、颜良、周瑜、审配、赵云、廖化、陈登、纪灵等十人,按照系统内置规则,主公每获得十人将会自动随机出世一位其他朝代的武将以在野身份出世,包括主公在内各国诸侯都有机会招揽到麾下效力。” 七十三 阴谋家 “在野武将,何人?” 方离既然从召唤系统获得了巨大的利益,所以也就坦然接受它的弊端,天地万物,没有任何事情是完美无瑕,偶有瑕疵实属正常。 “经系统检测,随机出世在野武将来自中国东汉时期,姓李名字未知,四维属性如下——统御87,武勇97,谋略76,内政35,当前植入身份为在野豪杰,地点未知。” 方离闻言,双目微蹙:“竟然拥有高达97的武力,在这当世也算是屈指可数的猛将了,不知道现在何处,将来花落谁家?” 但系统提供的信息有限,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身份更不知道地点,方离也只能牢记在心中日后留意寻访,说不定能够收为己用。 张辽、赵云已经成功的掌控了成皋的兵权,方离现在手中能够调动的兵马已经多达五六万人,再辅以周瑜、英布、赵云、颜良、陈登、审配等文武,方离觉得是时候向晋军发起反攻,将之逐出境外了。 就在这时,南下虢国招募山贼的纪灵也回来了,竟然给方离拉来了超过三千人的队伍,此刻正在城外叽叽喳喳,嚷嚷个不停,纪律极差。好在看起来大多数精干剽悍,想来稍加训练,将来定然是一支劲旅。 “过几天把麴义调过来训练这支部队好了,在他身上带着一股匪气,想来能够把这支队伍训练的服服帖帖!” 方离站在城墙上望着这支参差不齐,吊儿郎当的队伍,在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方离决定留下陈登、廖化率五千人坐镇河内,想方设法广施恩惠,拉拢百姓,削弱他们对虢国的忠心,力争早日将虢虞两国合二为一。 而方离自己则带着颜良、纪灵率领两千大战之后剩下的虢虞联军,以及纪灵刚刚招募的三千山贼向东前往成皋与张辽、赵云会合。挥师北上,反攻平陆,争取一鼓作气将魏丑逐出绛关,恢复山河。 临行之前方离命令廖化把收缴的甲胄与兵器发给纪灵招募的山贼,再三强调军纪,若有违背,军法处置。 “元龙、元俭啊,河内乃是我军将来跨过黄河,染指中原的桥头堡,关系着我军将来能否争霸天下。我这次率大军北上,河内就托付在你们二人身上了!”方离临行之前拍着陈登与廖化的肩膀,再三叮嘱。 经过连续几场大战,虞军的战斗力有了明显提高,而且连战连捷,士气旺盛,由足智多谋的陈登统率,再加上尽心竭力的廖化辅佐,方离还是非常信任这个组合的。 毕竟虢国太弱,就连能够比肩百里视的将才都找不出一个来,又没了多少兵马,国内空虚,就算有所动作,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差池。 陈登找了个机会,阴笑着附在方离耳边嘀咕道:“伯辅你放心,我已经有了破坏姬叔弼名誉的计划,早晚让他声誉坠地,人心背向。” “哦……我知道元龙诡计多端,呃……不、不,足智多谋,不知你又有什么鬼主意?”经过坑杀晋军一事之后,方离与陈登的关系大幅升温,更像是熟识多年的好友。 陈登压低声音道:“你这次北上反攻平陆把姬叔弼带上,日后就把他软禁在平陆,遥控虢国大局。你走之后我散布风声,就说俘虏的晋军是姬叔弼下令坑杀的……” “行啊,陈元龙你可真是够黑的啊!”方离差点笑出声来,一拳捶在陈登背上,“我方才说你诡计多端还真没冤枉你。” 陈登捋着山羊胡坏笑:“自古以来兵不厌诈,何必分阴谋阳谋?” 颜良与纪灵已经在河内城外集结兵马,准备前往成皋与大军会合北上反攻平陆,方离吩咐稍等片刻,亲自前往太守府“邀请”姬叔弼御驾亲征。 听了方离的邀请,姬叔弼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不去、不去,绝对不去,这天寒地冻,兵荒马乱的,寡人绝对不会再上战场!” 方离笑眯眯的道:“虢公莫急,听我慢慢分析。你若是继续待在河内,难免流言四起,你们虢国人会说虢公你失去自由被软禁了,那些荥阳的文武就会起了另立主公的心思。而如果虢公御驾亲征,率领虢虞联军大破晋军,一来可以证明你依然大权在握,二来也可以彰显你的英明神武。” 听了方离的分析姬叔弼登时为之心动,马上改变了主意:“好,那寡人随你御驾亲征,但你不能让我上前线!” “呵呵……虢公对我方伯辅有提携之恩,委任我为虢国大将军,臣感激还来不及,岂能让虢公上前线冒险?你只需要随行以壮军威足矣!” 在方离的游说之下,姬叔弼走出太守府,坐进了方离准备好的马车,跟随大军向东前往成皋,陈登与廖化送出十余里,方才回城。 从河内到成皋不过一百多里,队伍全力疾行,一日的时间足可到达。 方离策马扬鞭,催军疾行,恨不得率大军插上翅膀飞到平陆将魏丑率领的晋军驱逐出绛关,收复这座虞国的都城,万一等先轸班师返回,再想收复失地就困难了! 晌午时分,斥候飞马来报:“启禀大将军,刚刚发现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骑兵自前面的驿道向北飞驰而去,不知意欲何为?” 方离面色微动:“骑兵?莫非是虢国的军队?” 斥候答道:“这些骑兵甲胄整齐,战马优良,看起来训练有素,但外面全都包裹了长袍,因此没有看出是哪国的军队。” 方离思忖了片刻,猜测不是虢军就是晋军,四五百人的队伍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当下也不理会,继续率队伍向东疾行,争取太阳落山之前赶到成皋大营。 纪灵请求道:“大将军,将士们已经走了大半天,俱都饥肠辘辘,咱们还是就地驻扎,吃饱喝足了再赶路吧?” “对对对……寡人都快饿死了,方将军赶快下令停止进军,等吃饱了再走不迟!”姬叔弼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央求,“这队伍走的太快了,几乎把寡人的骨架都颠散了!” 方离左右扫了一圈,只见前面四五里有个小村庄,有河流绕村而过,山清水秀,房舍俨然,不由得兴致盎然,大手一挥:“全军就地驻扎,炊事兵埋锅造饭,吃饱喝足后再继续赶路!” 七十四 兵匪 随着方离一声令下,五千人马就地驻扎,埋锅造饭,等吃饱喝足之后再继续赶路。 这支人马的成分足够复杂,有虞国士兵也有虢国士兵,更多的是纪灵从申国招募来的山贼;而这些山贼又来自五湖四海,操着不同的口音,再加上许多人穿着收缴的晋军甲胄,因此看上去很是鱼龙混杂。 “我呸……这粗粮简直把牙咯掉了!” 一个脸上长着刀疤,留着络腮胡子,身材魁梧的屯长将嘴里的食物吐在地上,咒骂道,“我堂堂的九头鸟已经连续三天没吃到肉了,早知道我跟着纪灵他娘的来趟这浑水做什么?” 此人乃是纪灵从申国白马山招募的山贼,名唤杜鹏,绰号人称“九头鸟”,前些日子被纪灵说服率领手下的两百多个兄弟前来河内投奔方离。 但负责整编军队的陈登觉得此人身上匪气太重,便把他手下的一百号人分了出去,只封他做了一个屯长,这让杜鹏很是不满,连日来牢骚不断,懊悔自己上了纪灵的贼船。 此刻听了杜鹏的话,他手下十几个心腹登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道:“谁说不是呢,咱们当初在白马山吃香的喝辣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本想跟着纪灵享几天清福,谁知道日子比在山上过得还苦!” “老大,要不咱们去前面的村子转转,逮几只草鸡打打馋虫?” 杜鹏的副手张大牛把手里的盛着白菜炖豆腐的陶碗“啪”的一声丢到地上,站起身来朝前面不远处的村子努了努嘴。 只见村子外面的河流里有鸭鹅在寻觅食物,更有许多草鸡在互相追逐,村子里炊烟袅袅,时不时传来几声牛叫,一片安详之色。 杜鹏起身朝远处帅旗所在望了望,猎猎旌旗之下主将方离正在和颜良、纪灵二人商量着什么,当即悄悄招呼一声:“走……去打打秋风!” 五千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漫山遍野的分布开来,密密麻麻,有的人到河边饮马,有的人找地方解手,来来往往,人声鼎沸,所以也就没人注意到杜鹏等十几个人悄悄进了村子。 “老大,前面这只鸡够肥!” 十余人偷偷摸摸进了村子之后便胆子大起来,一个个捉刀提剑,耀武扬威,把村民吓得赶紧关门,唯恐惹上飞来横祸。 “看我的!” 杜鹏从喽啰手里接过弓箭,拉得弓弦如满月,“咄”的一声,登时将这只无辜的大公鸡射翻。 “汪汪汪……” 外面的嘈杂人声惹得院子里的田园犬窜了出来大声狂吠,面对着十几个大汉毫无惧色。 杜鹏大手一挥,喝道:“光这只鸡不够吃的,把这只恶犬给我宰了,咱们把肉剁开带在身上,等晚上到营外开小灶!” “上!” 张大牛答应一声,举起手里的长矛和几个山贼扑了上去,一矛将田园犬搠翻在地,死死踩在脚下:“狗崽子,还叫不叫?” 家犬的惨叫惊扰了主人,一个二十岁出头,衣着朴素的少妇端着簸箕走出来查看:“谁啊,怎么和我家狗打架了?” 这少妇生的身材婀娜,皮肤白皙,虽然算不上姿色非凡,倒也有模有样,在山村中算的上极品,杜鹏等人见了登时两眼放光。 “哟……这穷山僻壤的,竟然还有这样的大美人?”杜鹏把弓箭递给身后的喽啰,带着色眯眯的笑容凑了上去。 少妇大惊失色,慌忙转身关门:“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到底是山贼呢还是军队?” 杜鹏一个箭步上前用脚撑住了院门,不让少妇关门,“大爷我既是山贼也是军官,小娘子生的这般姿色,为何要在穷山沟里受苦?跟着大爷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少妇大惊失色,央求道:“军爷饶命,我只是一介村妇,哪里有什么姿色?我家的鸡犬你要吃就吃吧,求你放过村妇!” 杜鹏一把揽住少妇的腰肢,抱起来扛在肩上,淫笑道:“大爷我已经半月没有碰女人了,现在见到老母猪都两眼放光。大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就陪大爷我乐呵乐呵?” 身后的张大牛等人齐声起哄:“跟我们老大乐呵乐呵,要不然咱们兄弟可都要和你乐呵乐呵咯!” “放手,放手,救命啊!” 少妇在杜鹏的肩上拳打脚踢,大声挣扎救命,只是在杜鹏魁梧的身躯之下全无作用。 杜鹏丝毫不顾少妇的反抗,院门也不关就扛着少妇进了院子,大步流星的走向茅屋,欲行不轨。 “坏蛋,放开我娘!”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毫无惧色,拿起一根木棍冲了上来。 杜鹏冷哼一声,飞起一脚把孩童踢出一丈开外,登时跌倒在地,不知死活。 “我的儿啊!” 少妇两眼一黑,在杜鹏的肩上晕厥了过去。 杜鹏毫无怜悯之色,扛着女人进屋扔在床上,就要脱衣解裤,做那禽兽之事。 “放开我媳妇!” 就在这时,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农夫扛着锄头返回,看到家门口围了一帮士兵,又听到院子里传来妻子杀猪般的惨叫,当即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杜鹏刚刚脱下裤子,就看到有人冲了进来,不由得勃然大怒,吆喝一声:“张大牛在外面吃屎么?把人给我剁了!” 张大牛挨了一句骂,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挺起长矛冲进院子朝农夫背后刺去:“找死!” 农夫猝不及防,被一矛搠透胸膛,手里的锄头跌落在地,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缓缓倒了下去,嘴里惨叫的:“孩他娘,你醒……” “大胆狂徒,你们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你们到底是军队还是山贼!” 就在这时,从村子的另一头走出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身材瘦削,面容清癯,目光坚毅的汉子,只见他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拎着一把三尺的铁剑一瘸一拐的走来。 虽然只身面对十余个恶匪,亦是毫无惧色,视死如归的迈步向前,“姚兄弟、弟妹,我云游至此负伤,这些日子幸亏你们照顾,我今日拼死为你们除贼!” “大胆,找死是不是?” 张大牛等十余人被青年剑客的气势震慑,不由自主的退进院子里,纷纷叫嚷,“老大,来了个管闲事的游侠儿!” 杜鹏刚刚把少妇的衣衫褪去,正在兴头上被打扰,当下连裤子也不穿就冲了出来:“你们一帮人都是饭桶么?” 青年剑客一瘸一拐的进了院子,这才发现男主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与自己玩耍了半个月的孩童也死活不知,给自己做了半个月饭的女主人被剥光衣服倒在床上,犹自昏迷不醒。 “你们这些畜生!” 青年剑客发指眦裂,咬碎钢牙,扔掉拐杖瘸着腿,挥剑扑了上去:“姚兄弟,我今日纵死也要为你们报仇雪恨!”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七十五 以死谢罪 青年剑客走路的时候看起来一瘸一拐,但厮杀起来却又无比矫健。 只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上半身扭来扭去,出剑如风,眨眼间便将身边的三名匪兵刺倒,俱都是一剑毙命,又快又狠。 “哎呦……遇上狠角色了啊?” 张大牛等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齐刷刷的朝杜鹏大喊:“老大,这家伙厉害,已经死了三个弟兄!” 杜鹏恼怒不已,当即披了长衫,弯腰从地上捡了佩刀冲了出来:“哪里来的不开眼的家伙,敢坏大爷的好事?” 话音未落,杜鹏一个饿虎扑食,操刀扑向青年剑客,一刀力劈华山,来势汹汹。 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青年剑客忽然拐杖在地上一点,身子向前窜了出去,抱剑一个灵猿摘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杜鹏的胯下。 杜鹏还没来得及穿上裤子,只在外面裹了一件长袍,被一剑刺中裆下,登时将那玩意儿削去,瞬间血流如注。 “啊呀……痛死我也!” 杜鹏单手捂住裆部连退数步,另外一只手操刀护住要害,还不忘破口大骂:“张大牛,你们这群猪都给老子上啊,老子被废了啊……我要把你们都骟了!” “小子休要猖狂!” 张大牛等七八人发一声喊,纷纷挺枪举刀围了上去,一个个色厉内荏,雷声大雨点小,光瞎吆喝咋呼却是谁也不敢向前凑。 青年剑客受制于腿部有伤,当下也不追赶,一瘸一拐的进了屋子,用剑挑起衣服盖在少妇的身上,接着转身堵住房门,喝道:“哪个胆敢进来,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晕厥过去的少妇这才悠悠醒转过来,发现丈夫倒在血泊之中,儿子生死未卜,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悲伤之下再度昏迷。 巨大的吵闹声很快就吸引了虞军斥候,马上将情况飞报给方离:“禀报大将军,有一个青年剑客与我们的将士在村子里厮杀了起来,已经杀了数名兄弟!” “青年剑客?” 方离一脸错愕,急忙放下手里的竹简,“这些士兵平白无故的进村子干什么,肯定是没做好事?马上带我前去查看!” 方离翻身上马,在颜良、纪灵的簇拥下,率领百十名亲兵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村子,赶到事发的院子,便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幕。 不用多问,方离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是这几个山贼匪性不改,跑到村子里来打秋风,然后见色起意害了少妇的丈夫与儿子,登时怒发冲冠,咬牙切齿,恨不得挨个砍下这伙人的脑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杜鹏还没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还以为自己是落草为寇的时候,朝屋内的青年剑客一指,哇哇大叫:“大王……大将军,这厮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请将军为我等做主啊!” 方离怒斥一声:“无耻恶贼,给我闭嘴!颜良、纪灵,把这些兵痞恶徒给我拿下!” “放下武器,统统蹲下!” 颜良与纪灵两大猛将齐声怒喝,声如霹雳,登时吓得张大牛等人扔下武器,跪地求饶:“大将军、纪大哥,饶命啊,不关我们的事啊!” 杜鹏还想狡辩,被颜良上前飞起一脚踹的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能够清晰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落地之后竟然昏死过去。 “速速召医匠前来救人!” 方离弯腰查看这对父子的伤势,只见农夫已经气绝身亡,而儿童还有微弱的呼吸,或许还能救活。 医匠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又是掐人中,又是针灸,一番忙碌竟然把孩童救醒了过来,倒在方离怀中哇哇大哭。 少妇此刻已经清醒过来,穿了衣服披头散发赤脚跑到院子里,从方离手里抢过孩嚎啕大哭:“我的儿啊!” 方离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对少妇长揖到地:“夫人,我乃虢虞两国大将军方离,是我治军无方,让手下的士兵造下这等大祸,我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妇人泪落如雨:“我不要交代,你还我男人就行!” 青年剑客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冷哼一声:“这些日子听说虞国出了个了不起的大将,名字叫做方离,现在看来名不副实啊!” 方离抱腕道:“惭愧、惭愧,纵然有一万个理由,也是我失职了。壮士请放心,我方离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方离说着话转身吩咐一声:“把这些肇事者全部押到村子外面,集合三军将士,也请村民出庄做个见证,我会还姚家人一个公道!” 很快,包括杜鹏、张大牛在内的十三名肇事者全部被押到村子外面,跪倒在三军将士面前。三百多口吓坏了的村民不敢违抗命令,也都硬着头皮走出了村子看看这方大将军如何给姚家人一个交代? “杜鹏、张大牛,你二人偷鸡摸狗,见色起意,滥杀无辜,百死难赎其罪!” 方离面色冰冷,站在大旗之下高声问罪,“论罪当斩!刀斧手何在,给我砍了,一正军纪,二向姚家人与乡亲们谢罪!” “纪大哥,救命啊!”杜鹏趴在地上杀猪般的向纪灵求饶,“兄弟我是奔着你来的,你可不能害了兄弟啊!” 纪灵脸色铁青,大踏步走上前去,飞脚猛踢杜鹏头部:“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老子召你来是为了让你建功立业,青史留名,是让你来欺负百姓的么?你把老子的脸丢光了!” 纪灵一顿猛踢,片刻便把杜鹏踢的鼻青脸肿,头大如斗,嚎叫声从惨烈变成呻吟,最后再也没了动静,趴在地上再也一动也不动。 “斩!” 随着方离一声令下,张大牛等十二人全部人头落地,百姓拍手称快,三军将士无不凛然。 “诸位乡亲,这些人是我方离新招募的士兵,本想让他们保家卫国,不曾想却祸害乡邻,我方离身负失察之罪,则无旁贷!” 方离说着话忽然拔剑在手,“我治军不严,以至于酿成大祸,害了姚家人,我方离难辞其咎,当以死谢罪!” 颜良、纪灵等人吓了一大跳,齐刷刷上前一个抱腰一个扳住膀子:“大将军,万万使不得,你是三军主将,你是我们虢虞两国的统帅,岂可轻生?” 方离这才叹息一声:“唉……你们说的也是,我方离身负重任,现在还不能死啊!” 姬叔弼躲在远处看热闹:“这厮还挺会演戏的嘛,我看你再怎么演下去?” 方离吩咐颜良、纪灵放开自己,朗声道:“将士们,我方离治军不严,本当以死谢罪,但我身负重任,还需为家国效力。今当割发代首,日后定当严格约束三军,再有此类事情发生,绝不姑息!” 方离手起剑落,割下一缕头发,命令亲兵拿着示众。 “啧啧……好手段好手段!”姬叔弼在远处鼓掌,感叹自己遇上了个可怕的对手。 方离脸色又转向纪灵:“纪灵,人虽然是我让你召来的,可他们现在你手下效力,你便负有失察之罪,同样难辞其咎。” 纪灵无语,一言不发。 “按军纪当重责八十军棍,念在如今正是用人之时,先打你二十军棍,其余的暂且寄下!” 方离都要自刎谢罪了,纪灵也没什么好说的,抱拳谢恩:“多谢将军从轻发落!” 当着三军将士与百姓的面,纪灵挨了二十军棍,最后一言不发的爬起来双臂抱在胸前生闷气。 百姓们散去之后,方离这才对一瘸一拐的青年剑客道;“这位壮士负了伤还能独斗群匪,剑毙数人,武艺着实高强,不知尊姓大名?” 青年剑客冷哼一声:“我行不改名坐不更姓,卫国人荆轲是也!” 七十六 君子一诺,重逾千钧! 在荆轲的眼里,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游侠,普通的剑客,放在这个世间如尘埃一般卑微。 但在方离的眼里,这可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刺客,虽然他的武艺未必是最高超的,杀人技巧未必是最出色的,但名气却是最大的,事迹却是流传最广的。 更重要的是,方离已经意识到自己与荆兮有了男女之事,占有了她的身体,也就与荆轲有了亲情关系,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也就变成了自己的大舅兄。 “荆兄……”方离恭敬的施礼。 荆轲却不领情:“千万不要这么称呼,我只是一介匹夫,当不得!” 方离懒得和荆轲争辩,问道:“荆兄可识得一个叫做荆兮的女孩,她说也有个兄长名唤荆轲。” 荆轲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阿兮?你怎么认识阿兮的,她在哪里?” 方离莞尔笑道:“我与阿兮已经认识了许久,在池阳之时我的一日三餐,缝缝补补都是她帮我完成的。” “你要是欺负阿兮我绝不放过你!” 荆轲拖着一瘸一拐的伤腿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方离的战袍,嘶声怒吼,“我以为阿兮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谁要欺负她,我荆轲虽然只是一介匹夫,也要血溅五步!” 方离微笑着拍了拍荆轲的肩膀:“荆兄请放心,阿兮在我那里过得很快乐,她也很牵挂你,托我四处打听你的踪迹,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荆兮叹息一声,缓缓放开了方离的战袍:“是我过于激动了,凭你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应该不会为难阿兮的。” 方离点点头:“联军攻破你们卫国之后,阿兮成了俘虏,被抓到虞国王宫做婢女,吃了不少苦头。不幸染上风寒,宫里的人想要把她抛弃到荒野,恰好被我撞见,便将阿兮收留到我的府中。” “多谢方将军照顾舍妹!”荆轲朝方离深深鞠了一躬。 方离急忙把荆轲搀扶起来:“阿兮非常想念你,日思夜想,我军也正是用人之际,荆兄一身武艺,正应该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你到我的麾下来效力,咱们兄弟共创一番事业可好?” 荆轲目光望向蜷缩成一团的姚妻孟氏,以及她的儿子小铃铛,叹息一声:“姚兄弟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既然死了,我便要留下来照顾她们母子,直到小铃铛长大成人。” “哦……难不成荆兄想要纳了姚夫人?” 方离一脸诧异,虽说孟氏的姿色不差,终究已是人妻,荆轲难道一点也不嫌弃? 荆轲毅然道:“君子一诺,重逾千金!我既然答应过姚兄弟,我就要信守诺言。兄弟妻不可欺,我会把弟妹当成自己的亲妹子,把小铃铛当成自己的儿子。” 荆轲当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三年前卫国国都朝歌被赵、韩、郑、虞四国联军攻破,荆轲父母双亡,妹妹荆兮不知所踪,无可奈何的荆轲只好孤身北上燕国避难。 荆轲在燕国游侠三年,结识了好友高渐离与秦舞阳,自此在燕国定居下来。 半年前高渐离与韩国的妻子前往娘家省亲,不料遭到娘家仇人迫害,高渐离妻子死于非命,善于击筑的高渐离也被弄瞎了双眼,幸亏官军及时赶到,才保住了一条性命,被亲戚送回燕国。 嫉恶如仇的荆轲见好友遭此大难,不由得发指眦裂,邀约秦舞阳前往韩国给高渐离报这血海深仇。 高渐离极力阻拦,说自己的仇人在韩国阳翟颇有势力,凭血肉之躯根本报不了仇,弄不好还会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但荆轲为人正直,有恩必报,邀请秦舞阳随自己瞒着高渐离南下韩国,悄悄潜入阳翟刺杀高渐离的仇人,替好友报这家破人亡的大仇。 秦舞阳一开始答应的非常豪爽,临行之时却不见了踪影,失望的荆轲提剑独自踏上了南下韩国的道路。 荆轲来到韩国阳翟之后经过多方打探,找到了刺瞎高渐离双眼的阳翟郡功曹周宣的儿子,潜伏两月,伺机刺杀于闹市。 周宣府上的门客一路穷追,从韩国阳翟一直追到虢国成皋县境内,终于在这个名叫姚家村的山庄赶上了荆轲,发生了一场恶战。 荆轲以寡敌众,手刃全部十三名周家门客,自己也被一棍打断了腿。奄奄一息之际,是路过的村民姚乾树救了他。 姚乾树把荆轲救回家之后又寝食难安,唯恐周家的人会上门寻仇,灭了自己满门,为此茶饭不思。 荆轲安抚姚乾树道:“姚兄弟你放心,只要我荆轲不死,绝不会牵连你们姚家。如果你有个好歹,我一定会手刃了仇人替你报仇。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把弟妹当做亲妹子,把小铃铛当做儿子!” 当时荆轲也许只是为了安抚姚乾树的情绪,没想到却一语成谶,如今姚乾树撒手人寰,留下孤儿寡母,荆轲却不肯背弃自己的诺言。 听完荆轲的故事,方离唏嘘不已:“荆兄真是守信仗义之人,相比之下这秦舞阳人品就差了许多啊!”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我不怪他!”荆轲目光平淡如水,毫无半点情绪波动。 旁边的孟氏听完,泣不成声:“谢谢荆大哥的承诺,民妇是个愚钝之人,我不能拖累你。你要走,就跟着方将军走吧,我不怪你!你是个大英雄,你的舞台是战场,不是我们这个小山村!” 荆轲朝孟氏露出祥和的笑容:“我只是一个打打杀杀的粗人,不懂得兵法不懂得谋略,我上战场能做什么?君子一诺,重逾千金,我既然答应了姚兄弟就要信守承诺,拉扯小铃铛长大成人。” 方离知道这些大名鼎鼎的刺客都是性格固执的人,不仅仅荆轲是,其他的专诸、聂政等人都是为了一句承诺可以连性命都不要的人,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想要改变他们比杀了他们还难一千倍一万倍! “荆兄是阿兮的兄长,咱们就不是外人。孟氏夫妻救了你,就是阿兮的恩人,荆兄照顾她们母子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可以带着阿兮去河内,去池阳、去闻喜都可以,而且会比这里生活的更好。”方离曲线救国,换了一个角度劝说荆轲。 荆轲忽然愤怒起来,弯腰从孟氏手里抱过孩童,冷哼道:“当初攻破朝歌的虽然以赵、韩两军为主,但你们虞国与郑国也有参与,我荆轲宁死绝不会为仇敌效力。” 荆轲一手抱着小铃铛,一手拄着拐杖,招呼孟氏跟随自己回村:“弟妹,我们回去!” 走了几步头也不回的对方离道:“你走吧,不要多费唇舌了,希望你好好善待阿兮,若是欺辱她,我便是血溅五步,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七十七 胜败兵家常事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望着荆轲一瘸一拐的背影,方离惋惜不已,遗憾未能将这么一个武艺高强的剑客留在身边。 但好在知道了荆轲的下落,除了回去能够给荆兮一个交代之外,或许将来有朝一日能够利用荆轲给自己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这样一个性格耿直,一诺千金的人,或许天生注定就是个刺客! 插曲落下帷幕,经过这番风波之后三军将士无不凛然,望着杜鹏等十余颗血淋淋的人头,从山大王变成了军人的匪首纷纷告诫下属:“哪个龟儿子给老子闯了祸,我灭你们全家!在沙场上立下功绩,还愁没有吃的喝的没有女人么?” 次日晌午,五千将士抵达了成皋大营,张辽、颜良率领虢国的近百名将校出门迎接,除了张辽、赵云之外,齐刷刷上前参拜姬叔弼:“臣等拜见主公!” 方离策马越过姬叔弼,伸出双手招呼道:“众将校不必多礼!” 虢国众将校面面相觑,一个个敢怒不敢言,而且姬叔弼不吱声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方离耀武扬威。 “我这招也是跟着曹丞相学的呀!” 方离在心里表示自己很无辜,既然学了割发代首,再学个许昌围猎也无伤大雅嘛,虢国应该没有关云长这等忠义双全的猛将吧? 进入大营之后,为了防止虢军争夺姬叔弼,方离把自己的人马全部安排在帅帐周围拱卫,将虢军布置在外围。只要虢军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拿姬叔弼来威胁他们不得轻举妄动。 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全军吃饱喝足,随着方离的一声令下,四万多将士拔营向北,浩浩荡荡,剑指虞国王城平陆。 据斥候禀报,先轸北上之时给魏丑留下了七万兵马,连续几番大战之后折损了三万兵马,魏丑手里的兵力估计只剩下四万左右。 而方离率领的这支兵马却已经多达四万三千多人,再加上楼寨周瑜手中的近万兵马,在兵力上已经占据上风;辅以周瑜、赵云、张辽、颜良、纪灵、祝融等将帅,方离有把握将魏丑这个武夫逐出绛关,甚至围而歼之。 平陆。 这座城池已经拥有六百年的历史,自周武王伐纣之后建立,一直是虞国的都城,而如今城头上却飘扬着晋国的旗帜。 连续的大败之后魏丑之前的自负早已灰飞烟灭,率领两万残兵败卒灰头土脸的返回平陆与赵盾会合,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魏将军,如今虢虞联军士气正盛,咱们还是关闭城门死守待援吧?”赵盾一脸无奈的提出了建议。 魏丑轻抚经过包扎的伤口,叹息一声:“我本想扫平虢国,谁知道却中了方离的奸计,损兵折将,真是无颜面对主公啊!等回了曲沃,还不得被先轸父子笑话死么?” 赵盾劝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魏将军也不必忧虑,咱们只要竭尽全力,想来主公也不会怪罪我等。” 魏丑抚须道:“那传我命令,关闭平陆四门,坚守待援。我手里还有四万兵马,我不信他方离能攻进城来?” “将军,虢虞联军在河内取得大胜,士气正旺,肯定会一鼓作气反攻平陆。咱们还是派人把姬阐、百里奚等人押解回曲沃吧,以策万全,免得被敌军夺回了城池,救走了姬阐和百里奚?”赵盾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先轸拿下平陆之后本来决定把姬阐、百里奚、杜袭等虞国君臣押送回曲沃交给晋公诡诸处置,还没动身就发生了骊姬被掳走的事情。 盛怒之下的诡诸一面勒令先轸、魏丑重兵攻打楼寨,争取早日平定虞国西部,一面派遣使者上门与方离商量,能不能用姬阐或者百里奚换回骊姬? 为了避免授人以柄,方离悄悄把晋国使者杀了,毁尸灭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派遣严提把骊姬送往了楚国。此事做的极为隐秘,知道的寥寥无几,甚至包括在楼寨的周瑜、张辽等人都不知道消息。 就这样,骊姬没有换回来,但姬阐与百里奚、杜袭等虞国君臣依旧扣押在平陆,所以赵盾今日才提议把姬阐等人送回晋国。 等将来虢虞联军反攻平陆之时能守住就守住,守不住就向北撤退,也不至于把姬阐、百里奚等人丢了,无法向晋公和先轸交代。 听了赵盾的话魏丑面露怒色,气冲冲的道:“赵将军竟然如此小瞧本将?自古以来,十倍围城方能拔之,我以四万兵马守城,虢虞联军不过五万余人,而且各怀鬼胎,我不信他们能踏进平陆一步。姬阐、百里奚等人继续扣押在平陆城内,哪里也不用送!” 碰了个钉子,赵盾郁闷不已,当下拱手告退:“行,魏将军是主将,你说不送就不送吧!末将去城头上巡视一番。” 晋国的斥候络绎不绝,将各地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进平陆,此刻方离正从河内率部赶往成皋,而楼寨的周瑜目前还没有动静。 傍晚时分,赵盾向城墙上增加了三千将士驻防,使得夜间防守兵力上升到五千人,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吹响号角。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项羽率领的四百五十骑已经悄悄逼近到平陆城下,在百里苏苏的引领下钻进了平陆城南的一片树林,人缄口马摘铃,悄悄摸向平陆城。 “项兄,城墙上至少有五六千守军!” 负责刺探情报的季布到城墙底下转悠了一圈,大步流星的返回树林向项羽禀报,“四门紧闭,城墙上火把林立,以咱们区区四百五十人想要攻破平陆,怕是绝非易事啊!” 钟离昧与虞子期也犹豫道:“是啊,据咱们在路上搜集到的信息,平陆城内至少还有四万晋军,凭咱们这些人攻城,有点……” 项羽抚须大笑一声:“哈哈……怎么,三位兄弟胆怯了?我们不需要拿下平陆,只要攻破城门把百里先生一家人救出来便可。” “晋军防守如此严密,我等又没有攻城梯,怎生破门?”虞子期忧心忡忡的问道。 七十八 单骑冲城 一一  项羽并没有回答虞子期的问话,而是把目光扫向一脸凝重的百里苏苏,问道:“苏苏姑娘,你可敢随我到城下叫门?” 顿了一顿,强调道:“就只有你和我!” 百里苏苏望向项羽,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项将军是来救我们百里家族的,就连你都不怕,我又怎会害怕?” 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三人露出不解的神色,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就你们二人去,这也太危险了吧?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项羽朝树林外面的大道一指,吩咐虞子期道:“你现在就带领三百兄弟去砍树枝,全部绑在马尾上面,待会儿城内起了杀声便在外面来回驰骋,扬起漫天尘土。” “明白了!” 虞子期答应一声,率领三百士卒开始就地砍伐树枝,然后绑在马尾上来个疑兵之计。 项羽又对季布、钟离昧道:“我与苏苏姑娘诈开城门之后你二人率领其他兄弟冲进城内,找到百里先生与他的家眷后由我在前面开路,你二人负责断后!” 见项羽说得踌躇满志,调兵遣将从容不迫,钟离昧等人的疑虑顿时打消,齐齐抱拳领命:“吾等谨遵项兄吩咐!” 安排完毕,项羽手提长戟策马向前,百里苏苏扬鞭随后,几乎同时出了树林直奔平陆南城门。 急促的马蹄声很快就吸引了城墙上守军的注意,纷纷弯弓搭箭作势欲射,齐声呐喊:“来者何人,停下马蹄,否则就要乱箭射下啦!” 百里苏苏伸手大喊道:“不要射,我是虞国相邦百里奚的孙女百里苏苏,我要见我的祖父与我娘,还有我的兄弟姐妹,请打开城门,放我入城可好?” 城上的守军见来的只有两人,而且一男一女,紧张的心情顿时松弛了下来,带队的偏将姬储吩咐一声:“去找几个虞国人来看看,来的可是百里奚的孙女?” 不管任何年代,任何国家,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汉奸,在这里称之为“虞奸”似乎更合适。因为怕死是人的本性,在死亡面前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屈服。 很快就有一个豪绅打扮的男子跟着晋军上了城头,举起火把朝下面使劲瞄了瞄,然后点头哈腰的道:“禀报将军,这女子就是百里奚的孙女,我家与相邦府只有一街之隔,我看着她打小长大,绝不会认错!” 虽然确认了来的就是百里奚的孙女,但姬储依旧满腹狐疑,既然平陆已经落到晋军手中,她为何还要自投罗网?但如果说有什么阴谋诡计,姬储也不大相信,就凭他们一男一女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估计十有**思念家人了!” 姬储在心里嘀咕一声,大声问道:“你的家眷已经全部做了俘虏,你回来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和他们团聚?” 百里苏苏在马上啜泣着央求:“将军,家父已经战死沙场,我一个小女子在外面无依无靠,日夜思念亲人,因此回来恳请将军放我与家人团聚。不管是在虞国或者是在晋国,只要让我与亲人在一起便可,我相信将军不会拒绝一个弱女子的请求吧?” “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姬储挥手吩咐一声。 在“吱呀呀”的声音中,吊桥缓缓落下,城门慢慢敞开,姬储亲自带了五十名士卒下了城墙抓人。 “杀!” 就在城门打开的瞬间,项羽飞纵胯下乌骓马,手中挥舞天龙戟,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过吊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下了姬储的人头。 跟着姬储下来抓人的晋军被吓懵了,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将军的人头就已经落地,潜意识里还以为是幻觉。 只是当项羽的长戟砍下来的时候他们才明白过来,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只可惜此时他们的人头已经飞到了空中,殷红的鲜血好似喷泉一般从腔子里激射而出,洒的城墙上斑驳陆离。 “挡我者死!” 项羽吼声如雷,天龙破城戟横扫,一道寒光闪过,一丈八的长戟登时卷倒一大片,被戟杆扫中的骨骼折断,被戟刃掠到的人头飞起,一下子就击杀三人,当真是残暴无比。 “不好了,敌人杀进来啦!” 晋军虽然人多势众,但面对着项羽摧枯拉朽般的攻势,犹如碾死蚂蚁一般轻松,俱都吓得魂飞魄散,屁股尿流,各自抱头鼠窜。 项羽纵马如飞,长戟所到之处好似砍瓜切菜,转眼间便已经斩杀了十余人,直杀的遍地伏尸,本来拥挤的城门底下顿时变得空空如也。 百里苏苏不由看得目瞪口呆:“项将军的武艺竟然如此了得?似乎比子龙将军还要厉害一些呢,怪不得我连他一戟都接不住,看来他并没有用尽全力!” “苏苏姑娘进城,小心弓箭!” 项羽一声叱喝,百里苏苏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双腿急忙在战马腹部猛地一夹,催马过了吊桥,身后已经是箭如雨下。 “随我冲锋!” 隐蔽在树林里的季布与钟离昧见城门已经打开,各自催马出了树林,季布手持长戈,钟离昧倒拖了一把单手长柄大锤,率领着一百五十名楚国精锐潮水般涌向平陆南城门。 “吹号角,拉吊桥,放箭!” 姬储死后他的副将肩负起了重任,不知道城外来了多少敌军,一边下令吹号角示警,召集大队人马增援,一边下令拉起吊桥,乱箭齐发,封住城门。 季布、钟离昧等人此刻距离南城门还有数百丈的距离,在“吱呀呀”的响声中吊桥又缓缓升起,副将亲自带了三百名刀盾手顺着阶梯下了城墙,准备围攻来者,关闭城门。 “苏苏,你在城门下保护好自己,我上城墙杀散弓弩手,砍落吊桥!” 项羽用长戟从地上挑起一把红缨枪丢给百里苏苏,旋即策马出了城门直奔城墙阶梯。 恰好撞见率领刀盾手前来抢夺城门的晋军副将,叱咤一声,挥戟扑了上去,一个力劈华山,将副将的头盔与头颅自中间劈开,登时栽下马来。 “挡我者死!” 项羽吼声如雷,长戟横扫出去,登时将七八名晋卒从倾斜的阶梯上扫了下去,犹如下锅的饺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坠落在地面。 项羽纵马向前,无人能挡,迎着密密麻麻自城墙上下来的刀盾手,好像扫地一样把晋军从阶梯上向下扫,巨大的力量便是十余人也无法抗衡,不停地从城墙上跌落,很快就叠起了罗汉,死者不可计数。 不消片刻功夫,项羽就凭一支戟一匹马杀退三百盾卒,冲上了平陆的城墙,大喝一声,挥戟砍向铁索,“咣当”一声,火星四溅,铁索旋即断开,重重落地。 七十九 无毒不丈夫 那“抓住那个女人!” 趁着项羽砍断铁索的空当,一名校尉率领百十名晋卒冲下城墙,挥舞着刀枪扑向躲在城门底下的百里苏苏。 就在这时,吊桥轰然落下,季布匹马当先,挥舞长戈冲过吊桥,迎着晋军杀了上去,“苏苏姑娘休慌,我来援你!” 但见寒光闪烁,季布手起戈落,不费吹灰之力便砍翻了迎面相遇的几名晋卒。 钟离昧不甘落后,提锤跟了上来与季布齐头并进,引领着一百五十余骑冲的晋卒阵脚大乱,很快便杀开一条血路。 项羽在城墙上瞅准了一名军官,策马冲到面前一戟击落兵器,猿臂轻舒,抓住战袍一下子提了起来:“百里奚被关押在何处?” 这名军官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被项羽一声吆喝吓得骨头几乎软了,当即竹筒倒豆子一般从实招来:“好汉饶命,姬阐和他的臣子以及嫔妃被关押在虞国王宫,各大臣的家人被软禁在各自府邸之中。” “去吧!” 项羽咆哮一声,臂膀一震,登时将这名晋**官抛出数丈之外,伴随着一声惨叫,跌落在城墙脚下,七窍流血,命丧当场。 问清了百里奚所在,项羽策马顺着阶梯向城下冲锋,所到之处无人能挡,很快便与季布、钟离昧等人会合。 “苏苏姑娘前面带路,我已问清百里先生被关押在虞国王宫,其他的家眷软禁在各自府邸之中。”项羽催马提戟,吩咐百里苏苏在前面引路。 “先随我去救爷爷与虞公!” 百里苏苏略作思忖便拿定了主意,先去王宫再去相邦府,马鞭扬起,当先引路。 项羽紧随百里苏苏马后,诧异的问道:“按照道理来说女儿不是和母亲更近一些么,为何你选择先救祖父后救母亲?” 百里苏苏策马疾驰,大声道:“虽然我更思念母亲,但我知道对虞国来说,爷爷更重要一些,何况还有虞公被关押在一起。” “呵呵……这次你终于把国家利益放在前面了,此女可教!” 项羽大笑一声,策马提戟紧紧跟随,时刻防备着有暗箭流矢偷袭百里苏苏。 “呜呜……” 号角声响彻整个平陆城,所有的晋军匆匆钻出被窝,披上冰凉的甲胄,跟着军官钻出营房,准备厮杀。 睡梦中的晋军并不知道项羽等人的意图,还以为有敌军前来攻城,因此纷纷顺着街巷朝城墙集结,准备登上城墙死守。 项羽沿途轻松杀散了几支小股部队,很快就抵达了虞国王宫,一声呐喊,与季布、钟离昧当先冲锋,很快就杀散了看守的晋军,顺利打开了宫门。 “爷爷,你在哪里?我是苏苏啊,我们来救你了!” 百里苏苏第一个策马冲进宫中,大声呼唤百里奚。 项羽等一百多骑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赵盾闻讯赶来,率领近千名晋军蜂拥而至,企图将来犯之敌包围在虞国王宫之中,旋即杀声大作,震彻王宫。 宫外这么大的动静,被囚禁在此的姬阐与百里奚等人自然早有察觉,也不知道是哪路兵马攻进城来了,有的人坦然等待有的人暗自祈祷有的人忐忑不安。 直到百里苏苏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百里奚这才喜出望外,朝姬阐施礼道:“主公,外面是苏苏的声音,应该是救兵到了!” 被囚禁了长达一个半月的姬阐老泪纵横,哽咽道:“寡人还以为将会老死在晋国的囚牢之中,没想到还能重见天日,真是苍天保佑啊!” 当下姬阐再也顾不上嫔妃,趿拉着木屐就向外飞奔:“来的是哪位将军?寡人在这里,寡人在这里啊,快来救驾!” 百里奚等臣子紧随其后,纷纷叫嚷:“主公慢走,慢走啊,小心流矢!” 项羽耳聪目敏,听清虞国君臣的叫嚷之后悄悄放缓马速,夹杂在乱哄哄的人群中弯弓搭箭,瞄准姬阐的心窝抖手就是一箭。 离弦之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不偏不倚的正中姬阐胸口,登时透背而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主公啊主公,你怎么了?” “主公你没事吧?不要吓唬为臣啊?” “主公,我的主公啊,难道你就此撒手人寰了么?” “我的主公啊……” 虞国群臣顿时乱作一团,一窝蜂般围着姬阐的尸体大嚷大哭,但却再也唤不醒缓缓阖上眼睛的虞国公姬阐。 季布在乱军中看清了是项羽放的冷箭,催马追上不解的问道:“项兄为何把姬阐射死了?” 项羽冷哼一声:“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把百里奚收为已用,倘若有姬阐活着,他岂肯跟随我们南下?” “原来如此!”季布恍然顿悟,“还是项兄有见识!” 项羽吩咐道:“我上前抓了百里奚共乘一骑,你们再跟着我去救百里苏苏的家眷。只有把百里奚的家人带去南方,他才会心甘情愿的为我效力。” 项羽吩咐完毕,催马向前径直冲到虞国群臣面前,大喝一声:“哪位是百里相邦?” 跪地叩首的百里奚缓缓抬头,面无惧色的道:“老夫正是百里奚,你是何人?” “爷爷,这是……” 百里苏苏还没来得及介绍,项羽已经探出猿臂,一把将百里奚提了起来,横放在马鞍前:“百里先生,我乃楚国上将军项燕之孙,特地与苏苏姑娘来救你出城!” 百里奚一脸茫然:“你们竟然是楚国人?我还以为是方离率部来救我与主公哪!” 旁边的百里苏苏一脸幽怨的道:“爷爷,别提他了……方离根本不愿意救你,明明能用骊姬换你出城,可他偏偏不答应。推三阻四不说,还派人把骊姬送往楚国,幸亏我遇上了这位项将军,咱们祖孙才能有幸相见!” 百里奚还想询问缘由,项羽早已拨马调头:“晋军追上来了,此地不宜久留,随我速速出城!” 百里苏苏绰枪紧随项羽马后,临走时不忘对虞国的诸位大臣喊一声:“我们来的只有三四百人,根本无法收复王城,诸位叔伯各自逃生去吧!” 马蹄声隆隆,钟离昧与百里苏苏护卫在项羽左右,季布提戈断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散了迎面撞上的晋军,很快就冲开一条血路,直奔相邦府而去。 直到此时赵盾才恍然顿悟,拔剑咆哮道:“原来这支人马是为了救姬阐与百里奚而来,看起来不过千余人的样子,吩咐将士们堵住四门,绝不能让他们出城!” 被囚禁在王宫之中的大部分都是身体孱弱的文官,面对披盔挂甲的晋卒不敢乱动,只能再次被关押起来,甚至全部投进了大牢。 让赵盾既庆幸又不解的是姬阐竟然被流矢射死了,能够留下尸体总好过被他逃掉,当下命人寻找棺椁来收殓起来,等战事平息后再做处置。 八十 君子之约 羽就在项羽率部入城救人之际,虞子期率领三百名楚军在城外策马驰骋,用绑在马尾的树枝扬起漫天尘土,威慑城里的晋军。 看起来虞子期对地形很熟,即便在黑夜之中也选中了一块容易刮起尘土的地方,随着数百匹战马来回奔驰,很快就尘土弥漫,在黑夜中好似起了一层迷雾。 虞子期并没有加入队伍之中,而是挑选了五十名精锐在远处列阵待命,随时准备厮杀。城内的晋军毕竟多达四万之众,要想来去自如也绝非易事。 一名队率望着混混沌沌的烟尘,一脸钦佩的道:“虞将军,看起来你对虞国地形很熟悉啊?这漫天的尘土怕是只有万余人才能扬起!” 虞子期笑笑:“我出生在虞国,故乡襄陵就在平陆东面五十里的地方,哪里还有我的叔伯兄弟呢,我家妹子妙戈前几天一直嚷嚷着让我带她回故乡看看!” 队率露出羡慕之色:“我见过妙戈姑娘,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简直可以称之为倾城倾国!” “呵呵……哪有这么夸张,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婆家呢,把我这个当哥的快要愁坏了!”虞子期露出憨厚的笑容,谦虚一声。 “挡我者死!” 城内响起项羽惊雷般的叱咤,紧接着发出“咣当”一声巨响,平陆南城门轰然敞开,一百余骑潮水般涌出城门,穿过吊桥,飞快的朝虞子期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项羽就像羊群中的一只猛虎,马蹄踏处无人能挡,迅速冲开城门后又提戟断后,拦截蚁群一般蜂拥而至的晋军,护着百里奚与他的亲眷且战且走。 晋军追出城外后看到南面尘土大起,马蹄声大作,不知有多少骑兵埋伏?不敢擅自再向前追赶,急忙请示魏丑与赵盾,是该放任这支队伍离开还是继续追赶下去? 魏丑拖着伤腿骤马赶到,大声咆哮怒骂:“尔等莫非都是酒囊饭袋,行尸走肉?四万人看不住一个百里奚,被人家一百多骑就劫走了,传出去让我魏丑颜面何存,让大晋的颜面何村?” 魏丑命人扛来自己的大斧,催马出城:“诸位将士随我出城,不把这些贼寇一网打尽,我魏丑绝不回城!” 赵盾生性谨慎,极力劝阻:“魏将军,城外尘土弥漫,恐有伏兵。更兼你腿部有伤,不宜再上沙场,这些人只是劫走了百里奚,咱们就不要冒险追赶了吧?” “本将知道你胆小谨慎,你给我把城守好就算烧了高香,本将亲自引兵追赶!” 魏丑哪里肯听,命赵盾留下来坐镇平陆,亲自点起三千骑兵在前,一万五千步兵随后,自东、南、西三个城门出了城池,向南穷追不舍,“贼寇休走,把百里奚留下!” 项羽等人轻骑快马,趁着魏丑点兵之际迅速向南,很快就离开了平陆城,渐行渐远。 魏丑不肯收兵,率骑兵在前步兵随后,咬着项羽等人的尾巴穷追不舍,誓要将之一网打尽。 两军一路追逐,到清晨时已经向南走了四五十里路程,距离北上的虢虞联军愈来愈近。 晨曦照耀之下,晋军在旷野上狼奔豕突,穷追项羽一行不舍。 虞军斥候急忙飞马禀报方离:“禀报大将军,前方有一支来历不明的骑兵队伍飞驰在前,后面有将近两万晋军尾随在后,请大将军速做定夺!” “来历不明的队伍,莫非是前日傍晚在姚家庄遇上的那支队伍?” 方离一脸诧异,猜不透这支队伍的来历,也没时间多想,急忙吩咐赵云、张辽迎战:“子龙、文远何在?本将命你二人各率一万人马分左右出击,我与颜良、纪灵统率中军,直取敌阵!” 很快,两军距离愈来愈近,相隔只剩下五里左右的路程,彼此旌旗在望,鼓角相闻。 看到南面尘土飞扬,季布大吃一惊,嘴里叫苦不迭:“坏了,坏了……中了晋军的埋伏啦,看这漫山遍野的规模,怕是不下四五万人,想要再突围出去只怕难如登天啊!” “胡言乱语,据说先轸北上后虞国境内只剩下四五万晋军,既然都屯扎在平陆城中,怎会又突然冒出来四五万兵马?” 项羽策马飞驰上一块山坡举目远眺,只见在风中飘荡的是虢、虞两**旗,帅旗上书一个“方”字,在呼啸的北风中猎猎招展,当即如释重负。 项羽策马下了山坡,对独乘一骑的百里奚道:“百里先生,对面来的是你们虞国和虢国的联军,为首大将乃是方离,你可派人上前搭话。” 百里奚闻言喜出望外,抚须笑道:“哈哈……方离来的正是时候,我马上命他拿下平陆,将诸位娘娘与同僚解救出来。项将军的救命之恩,我百里奚与虞国上下一定没齿不忘,必有后报!” 项羽面容凝重的道:“百里先生,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项羽便有话直说。我等这次来平陆救人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不可能一无所求!” 百里奚的笑容缓缓散去,扫了一眼项羽身旁的百里苏苏:“项将军请直说无妨!” 项羽点点头:“我们楚国虽然疆域辽阔,但却缺少治国之才,我听祖父说过百里先生乃是治理大国的相邦之才,因此我与苏苏姑娘约定把你救出平陆之后随我们南下,为我们楚国效力五年。” 百里奚本以为项羽会向虞国提出勒索财物之类的要求,没想到竟然邀请自己到楚国做官,不由得摇头苦笑:“项燕将军谬赞,项羽将军抬爱了!我百里奚已是七旬老朽,也就是在虞这样的小国才能担任相邦,充其量只是一个郡守之才,岂敢到楚国班门弄斧?” “我祖父从来不说虚伪的话!” 项羽脸上严肃的有些可怕,甚至透出一丝杀气,“老先生跟着我回楚国,我们项家会向主公力荐,若是主公不肯重用你,咱们再另做计较。我已与苏苏姑娘立下约定,还望老先生莫要为难你的孙女!” 百里奚拉下脸来,沉声道:“若是老朽不跟着你去呢?你可听过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这句话?虞国如今支离破碎,百废待兴,正需要老夫主持大局,岂能随你南下?” 项羽冷哼一声,手中长戟画了一个圆圈,泛起满天寒光,斩钉截铁的道:“我和苏苏姑娘约定若是老先生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便杀了她!” 百里苏苏勒马带缰,翻身下马,跪在百里奚马前央求:“爷爷,人家项将军冒了这么大风险来救你,又求贤若渴,你就答应他的请求吧?” “胡闹!” 百里奚恼怒不已,“老朽乃是虞国相邦,岂能用这样的方式苟且偷生?不如让项羽将军杀了老朽便是!” 百里苏苏叹息道:“爷爷,现在的虞国已经是方离的天下,相邦也换成了公孙衍。更重要的是方离根本不愿意救你和主公,拒绝了用骊姬换回你或主公的请求,派人把骊姬送往楚国,可见……他对我们虞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忠心!” 百里奚心烦意乱的道:“你一个丫头知道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无相邦,既然我被晋军俘虏了,新君另立相邦有何不可?方离送骊姬南下结交楚国,也是为了对抗晋国,你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百里苏苏突然拔剑在手,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既然爷爷要让孙女失信于人,我不用项将军动手,就此自刎谢罪!” 八十一 折剑断交 姑“苏苏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就在百里苏苏准备以死履约之际,背后忽然响起了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扭头看去来的正是方离。 就在项羽登高远眺之际,虞国的斥候也在刺探他们这支队伍的来历,有眼尖之人发现了百里奚祖孙的身影,立即飞马禀报方离。方离闻报当即带了颜良等百余骑前来拜谒,恰好撞见百里苏苏准备横剑自刎这一幕。 “师……” 百里苏苏话到嘴边,急忙改口,“方离?” 这一刻百里苏苏心中百感交集,对方离的感情难以描述,自己的祖父如此器重他,自己也对他芳心暗许,而他却对整个百里家族的生死不闻不问,他心中何曾有过自己,有过祖父? 望着方离身后滚滚而来的大军,项羽悄悄握紧了手中的戟杆,双眉蹙起,不怒而威:“你就是近来名声鹊起的方离?” 项羽身高近丈,一言一行透出无与伦比的霸气,仿佛睥睨天下的主宰,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方离被这股霸气所慑,不由自主的策马后退几步,抱拳问道:“敢问这位是?” “楚将项羽!” 项羽回答的干脆利索,仅仅只有四个字。 方离心中却是倒吸一口冷气,对这个名垂青史的英雄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钦佩之情,脑海中回荡着几句脍炙人口的诗词。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给我查询一下项羽的四维,我倒要看看这个号称中国五千年来最勇猛的男人究竟有多么强大?”就在四目相接之际,方离悄悄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指示。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锵……项羽——统御98,武勇100,谋略76,内政55.” “武力值100的男人,这就是世界上最勇猛的男人?赵云97的武力值怕是无法抗衡,不知道吕布、关羽相比如何?” 片刻的分神之后方离急忙收回心思,在马上拱手致谢:“莫非是项将军救了我们的百里相邦,方离在这里代整个虞国感谢项将军的援手之恩!” 不等项羽开口,百里奚叹息一声,无奈的道:“方离啊,项羽救了我不假,却要求我随他南下为楚国效力,在我虞国山河破碎之际,老朽安能弃国家于不顾?” 项羽手中长戟一抖,好似龙吟一般发出清脆的震动声,傲然道:“我与百里苏苏姑娘有约,如果我等冒险救出了百里先生,就让他随我等南下,为我大楚效力五年。若是失约,我便杀了苏苏姑娘!” 颜良手中大刀一抖,怒喝一声:“好狂妄的语气,你动手试试?” “颜将军不要鲁莽,人家项将军救了咱们的相邦,我等应该铭感五内,休要造肆!”方离急忙斥退颜良,并招呼跪在地上的百里苏苏起身,“苏苏,起来说话!” 百里苏苏缓缓起身,用幽怨的目光望向方离:“你不肯救我祖父,不肯救我的母亲,不肯救我的兄弟姐妹,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丢了性命。我只好自己盗了虎符南下追赶骊姬,幸好遇见了项将军这位大英雄,与他约定帮我救出家人,我说服祖父为楚国效力五年作为回报,否则……我便以命践约!” 项羽面无表情,冷声道:“平陆城中有四万晋军,我以四百骑前来劫人,风险可想而知,不可能一无所求。我祖父对百里先生推崇有加,我楚国也正值用人之际,所以项某才诚邀百里先生赴楚。” 百里苏苏望向项羽,一脸歉疚之色;“项将军,你放心,如果不能说服祖父,我定会如约自刎,绝不失信于你!” 百里奚长叹一声:“你这孩子啊,你让我抛弃家国子民,还不如让我死在晋军刀下哪!” 方离思绪飞转,旋即拿定了主意,正色道:“我虞国以信立足天下,既然项将军救了相邦,就应该践守诺言,随项将军南下五年。” “呃……方离你也要我南下?”百里奚一脸意外,露出不悦之色。 项羽的表情这才好转,一言不发的静观方离有什么打算? 百里苏苏对方离的怨恨这才稍稍散去一些,喟然道:“你没有强留祖父让我做个背信弃义之人,我很欣慰,总算没有辜负相识一场!” 方离露出抱歉的笑容:“不是我不愿意搭救相邦,在国家利益面前我别无选择。况且你找我时骊姬已经南下,为时已晚……” “不必解释,你心里的想法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百里苏苏冷声打断了方离的话,在他马前长揖到地,“感谢你教导过我箭术与做人的道理,容我最后喊你一次师父,师徒之情就此两断……” 话语至此,已是泣不成声。 方离在马上默然不语,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之感,默念道:“苏苏对不起了,在江山美人之间,我只能选择前者!我方离要的是王图霸业,不是儿女情长!” 百里苏苏擦拭了下眼泪,哽咽道:“我还记得祖父对你说过,满朝文武曾经怀疑你有不臣之心,是祖父极力维护,你才得以继续官拜中将军,手握兵权,方才有了今日呼风唤雨的‘方大将军’……” “我一直谨记此事,对相邦的恩情没齿不忘!”方离点头,表情凝重的答道。 百里苏苏的眼泪再次流下:“我祖父曾经对虞公许诺,你若有不臣之心,他便撞死在大殿之上……” 百里苏苏说着话突然一手掰住剑尖,一手握住剑柄,用力猛折,竟然硬生生将一把铁剑折弯,纵然被划破了手掌,血流如注,却依旧恍若未觉。 一字一顿的道:“我百里苏苏今日在此立下誓言,若你欺君罔上,身怀二心,我百里家族永生与你为敌!” 方离不知道如何应答,唯有用沉默回应。 项羽击掌叫好:“是个有血性的烈女子,我项羽越来越欣赏你了!你们师徒既然情断义绝,那以后就由我来提携你的武艺吧?” 百里奚毕竟是个胸怀城府的智者,通过孙女与方离一番对话已经把方离的心术猜透了个十之**,如今他大权在握,手握虢虞两国兵权,怕是不会再屈居人下。 看来他的目的并非篡权虞国,而是志在成为一方霸主,这样的人又岂是池中之物?即便自己留下来又能做什么,如今的虞国怕是已经不姓姬了! “好,项将军,既然你如此器重老朽,我便随你南下!”百里奚咳嗽一声,同意了项羽的请求。 项羽大喜过望,收了长戟,对百里奚拱手道:“哈哈……太好了,能够得到老相邦的辅佐,祖父一定会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大才为我们楚国效力,实乃大楚之幸!” 方离觉得此刻的自己更像一个反派,但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成就王霸之业就不能做好人,不能做英雄。倒下的往往都是英雄,只有枭雄才能纵横捭阖,立于不败之地。 “相邦,苏苏姑娘,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率虢虞联军收复王城,将晋军逐出绛关,恢复山河!” 百里奚一脸失落,悠悠的道:“方离啊,我们也来个君子之约,如何?” 方离心中一动,蹙眉道:“相邦要与我约定什么?” 八十二 霸王五虎 !“五年!” 百里奚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伸出了五根手指,用苍老的声音道:“我跟着项将军南下楚国五年,你尽心竭力辅佐姬翟五年,五年内不得僭越不臣,一切事情等我归来再说!” 沙场之上,方离不想和百里奚争辩太多,自己不可能公然说要僭越谋反,只能一步步的创造局势,等水到渠成之时自己就成了这个国家的主宰。 自己不是百里守约,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个枭雄信守诺言,不守承诺只是失败者的借口。若刘邦信守楚河汉界的约定,哪里来的大汉四百年基业? “相邦直管跟随项将军南下便是,虞国放心的交付在我方离手中,定然会把晋军逐出绛关,收复山河!”方离回答的有些模棱两可,含含糊糊。 百里奚还想再逼着方离发誓,远处却已经杀声大作,赵云、张辽率领的两翼已经与晋军狭路相逢,厮杀声响彻云霄,淹没了百里奚苍老的声音。 “虞子期、钟离昧你二人负责断后,我与季布前面开路,护着百里先生一家南下!” 项羽不容分说的把百里奚推搡上了马匹,把缰绳交在季布手里,挥鞭在战马臀部抽了一鞭。这马匹吃痛,嘶鸣一声,撒开四蹄狂奔,幸亏有季布牵着缰绳,才不至于让百里奚跌下马来。 百里苏苏红着眼睛朝方离抱腕辞行:“方将军,你我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方离微微颔首,用笑容为百里苏苏送行:“日后到了楚国好生保重,百里先生就托付在你身上了。” “驾!” 百里苏苏翻身上马,也不包扎伤口,任凭鲜血不停地涌出,扬鞭策马紧紧跟在百里奚马后,“季大哥慢点,我爷爷年纪大了,小心他坠马。” 项羽手提天龙戟,缓缓从方离面前驰过,用睥睨的目光盯着方离,傲然道:“告辞,希望过些日子能听到方将军驱逐晋军的消息,而不是虞国灭亡。” 我之前的钦佩是尊敬你的事迹,如果你要在我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不起,我方离不买账,项羽也不行! 方离用自信的目光与项羽对视,斩钉截铁的道:“项将军放心,就算将来楚国灭亡了,我的国家依然还会在。” 为了避免将来授人以柄,方离特意把虞国改成了我的国家,我说的是我方离的国家,若是虞国灭亡了不是我的错。 项羽在大笑中策马远去:“哈哈……好大的口气,希望你不是个吹牛的家伙!” 项羽、百里苏苏等人策马在前,虞子期绰枪、钟离昧提锤,并肩断后,催促楚军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兄弟们加快速度,全力摆脱晋军的追袭!” 方离在马上望了望雄壮不凡的两员大将,心中忽然顿悟,这项羽手下已经有了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三员大将,这次强挖百里奚,分明有自立之意啊! “果然,项羽这种胸怀大志的豪杰终究不肯寄人篱下,看起来早晚有一天项家会如我一样脱离楚国,到那时百里奚又会怎么说?” “杀啊,贼寇休走!” 被数百人夜闯平陆,劫走了百里奚,魏丑感到颜面无存,不顾季布等人用马蹄扬起的灰尘,一路穷追不舍,誓要将之一网打尽。 当再次看到对面尘土大起,旌旗招展之时,魏丑已经杀红了眼,还以为又是项羽的疑兵之计。当下也不退兵,毫不犹豫的挥军冲杀上来,与虢虞联军短兵相接,展开了血肉横飞的白刃战。 “追我者死!” 钟离昧一声怒吼,手中长柄大锤挥出,将追到面前的一名晋军骑兵击落马下,当场毙命。 虞子期不肯示弱,枪出如龙,连挑几名晋卒,护着楚军缓缓穿过虞军方阵,跟随项羽南下。 方离手握佩剑,目送两将从自己马前经过,悄悄用意念吩咐脑海中的系统:“给我查询一下季布、钟离昧、虞子期这三人的能力值,看看比之张辽如何?” 系统秒回答案:“锵……季布——统御88,武勇93,谋略72,内政56.” “钟离昧——统御87,武勇95,谋略61,内政38.” “虞子期——统御85,武勇89,谋略63,内政49.” 听完系统给出的评定之后,方离已经对“霸王五虎将”有了定位:“这三人比起蜀汉五虎将稍弱,也就英布可以一较长短,不知道龙且实力如何?” “嗖嗖嗖……” 就在此时,一阵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好似飞蝗一般密集。 “将军小心!” 一直护卫在旁的颜良大喝一声,手中大刀挥舞的好似风车一般滴溜溜乱转,拨打雕翎,护住自己与方离,防的风雨不透,滴水难进。 虞子期刚刚拨马欲走,不曾想突然有一波箭雨从天而降,虽然竭力挥枪格挡,仍旧被一箭射中背部,登时跌下马来。 “子期,你没事吧?” 钟离昧大吼一声,挥锤向紧追不舍的晋军发起了反冲锋,避免他们上前伤害虞子期,并派人快马禀报项羽。 “给我还射!” 方离勃然大怒,手中佩剑一挥,喝令乱箭齐发。 “杀!” 随着方离一声令下,三千弓弩手发出整齐划一的呐喊,纷纷弯弓搭箭,朝对面的晋军发动了一波仰射。 一时间,数不清的羽箭在空中飞舞,从天而降的羽箭落进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敲打在甲胄之上,好似雨点打在瓦砾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时不时夹杂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将士们,随我冲锋,将晋军一网打尽!” 赵云率领一万将士从右翼长驱直入,准备抄到晋军背后与张辽、方离三面合围,将之一举全歼。 左翼的张辽不甘示弱,舞刀当先,奋勇驰骋,率领一万将士快速前进,与右路的赵云遥相呼应。 走在前面的项羽听说虞子期中箭落马,不由得勃然大怒,当即拨马回头查看,径直来到被虞军保护起来的虞子期面前,一脸关切的问道:“子期,伤的严重么?” 虞子期脸色蜡黄,有气无力的道:“还好……再偏一些怕是就射穿心脏了,现在还能撑得住!” 方离率领自己的五百亲兵护住虞子期,免得再被流矢所伤,安抚项羽道:“项将军请放心,我已经召唤医匠来给虞兄弟疗伤,当无大碍。” 项羽恨恨的道:“那就劳烦方将军操心了,我这就上马助你们破敌!” 项羽说着话翻身上马,手提长戟,唿哨一声:“钟离昧何在?率兄弟与我一道杀敌!” 千军万马之中,项羽飞骤胯下乌骓马,挥舞天龙戟,好似虎入羊群,所到之处尽皆披靡,杀的晋军犹如退朝的海水一般止不住阵脚。 远处的赵云白马银枪,枪出如龙,卷起漫天银光,同样无人能挡,与项羽遥相呼应,在千军万马之中好似两个璀璨的明珠,鹤立鸡群一般耀眼。 项羽不由自主的朝赵云所在的方向望去:“嘶……此人是谁?小小虞国竟有这样的猛将,真是明珠暗投,可惜了这等人才,若是能收为己用就好了!” 赵云同样不时朝项羽望去,内心啧啧称赞:“啧啧……这骑黑马的家伙竟然如此勇猛,当真是万人之敌啊,我赵云自叹不如啊!” 在项羽、赵云、钟离昧、颜良、张辽、纪灵等人的冲杀下,本来就占据兵力优势的虢虞联军气势如虹,杀的晋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八十三 重伤难归 方离这次吸收了河内之战的经验,下令直接在战场上屠杀晋军,既能避免养虎遗患,也不会授人以柄,落个杀人狂魔的名号。 在赵云、张辽的分头包抄之下,两万晋军只有五千左右突围而出,其他尽皆死在虢虞联军的刀枪之下,直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 方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项羽就站在不远处望着他,当然方离觉得自己就算把剩下的两个字吐出来,项羽也不知道霸王是谁? “赵云、张辽、颜良听令,本将命你三人各率一万兵马继续向北攻打平陆,争取一举收复王城,本将与纪灵率其他将士清扫战场!”方离手抚佩剑,从容不迫的下达命令。 “喏!” 赵云、张辽、颜良三人齐声允诺,各自点起一万兵马,浩浩荡荡的杀奔平陆,企图趁着士气高涨之际,一举收复古都。 大战过后的沙场一片荒凉,遍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到处都是残破不全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负了伤的战马再也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发出悲凉的嘶鸣,静待生命慢慢结束。 项羽、钟离昧紧张的围在虞子期的身边,看着医匠给他包扎伤口,俱都在掌心捏了一把汗,关切的问道:“医者,怎么样,我们的兄弟没有性命之优吧?” “呃……我还能坚持,不用担心!” 虞子期躺在沾满了鲜血的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呻吟道,“项兄、钟离兄,你们放心好了,阎王现在还不收我,我还……能和你们一起征战天下,建功立业!” 医匠一边把用品收进医药箱,一边感慨道:“这位将军福大命大,若是箭支再稍稍偏一点,就会射穿心脏,到那时便是神仙难救咯!” 项羽与钟离昧齐齐抱拳致谢,由项羽说道:“多谢医者救命之恩,我等来的匆忙,并未随身携带金银,待项某回到楚地,定然差人送来厚礼答谢!” “呵呵……将军言重了!”医匠谦笑着推辞,把医药箱背在肩上准备离开,“还有许多负伤的将士等待救治,在下先行告辞了!” 项羽急忙拦住医匠问道:“还未请教医者,何时能让我兄弟随我等南下?” 医匠停下脚步,一脸惊讶的问道:“这位将军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打算带他南下?从这里到楚国可是将近一千里路程啊,除非你们想要这位将军的性命!” 一直静静旁观的方离抱拳道:“项将军,咱们今日并肩作战也算有缘,更兼你帮我救出了老相邦。你就放心的让虞兄弟留下来养伤便是,他若是少一根汗毛,你便唯我方离是问!” 项羽心烦意乱的追问医匠:“以医者之见,我兄弟何时才能启程?” 医匠伸出三根手指:“这位将军伤势极重,要想车马劳顿,快则三月迟则半年;否则引发了伤口血崩,必有性命之忧!” 虞子期躺在担架上,有气无力的道:“项兄……你放心的走吧,我留在……虞国治病,我想……方将军会善待我的。” “当然,当然,方某一定会奉若上宾!” 方离一口答应了下来,不知为何,脑海中总是晃动着一个女人的身影。 就在这时,保护着百里奚一家的季布匆匆赶来,后面还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来到项羽面前施礼道:“项兄,项庄回来了,事情有些不妙啊!” 项羽脸色一沉,马上猜到了结果,强忍着怒火问道:“项庄,你为何突然到虞国来了?莫非把骊姬丢了?” “唉!” 项庄久久无语,只能用一声长叹回应项羽。 项羽憋着怒火恨不得一拳将项庄击倒在地:“你……让我怎么说才好?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你还能做什么?” “是秦国人劫走了骊姬,他们有备而来,十倍于我,因此不敌。” 项庄低着头为自己辩解,说起来也不全是自己的错,就算换成季布、钟离昧、虞子期,面对着十倍的敌人,怕是也保不住骊姬。 项羽蹙眉道:“秦人真是太猖狂了,这是要挑衅我大楚么?楚公已经传檄沿途诸侯,说骊姬成了他的女人,现在秦人翻山越岭来把骊姬劫走了,这让楚公颜面何存?” 季布替项庄辩解道:“项兄,秦楚之间迟早必有一战,秦人有备而来,我在明敌在暗,也怪不得项庄兄弟!” 虞子期躺在担架上催促项羽道:“项兄……骊姬被劫,楚公一定会勃然大怒,你……火速返回郢都解释一番吧;你们不用管我……等我伤势稍稍恢复一些,我便会返回楚国。” 项羽略作思忖,朝方离抱拳道:“既然如此,项某便把子期兄弟托付给方将军了!” “项将军放心,还是那句话,若虞兄弟少了一根汗毛,你唯我是问!”方离拍着胸脯给项羽许下承诺。 “那我等就此踏上归途了,虞兄弟好生照顾自己!”项羽等人朝担架上的虞子期抱歉辞行。 虞子期呻吟道:“我行动不便,指望外人也不可靠,等你们回到楚国了可让项庄兄弟把我妹妹送到虞国来照顾我些许时日。” 项羽点头道:“一言为定!” 马蹄声哒哒,项羽一行四百骑辞别方离和虞子期,扬鞭策马,踏上了南下楚国的归途。 百里苏苏策马紧随项羽身后,数次想要回头看看方离,最终都忍住了冲动,在心中呜咽道:“多看一眼又如何?他已经不是那个为了虞国呕心沥血的方离了,而是野心勃勃的虢虞两国大将军!” 方离站在原地目送百里苏苏等人渐行渐远,最终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摇头发出一声叹息:“苏苏啊,你是个孝顺守诺言的好姑娘,但我方离既然身负异能,就要争一争这天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去楚国对你们百里家来说也许是个最好的归宿!” 纪灵率领两万将士忙碌了一天一夜,总算把战场清扫干净,把接近两万具尸体全部挖坑掩埋。霜降过后,将遍地干涸的血渍遮盖,大地总算恢复如初。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战报,趁着魏丑追袭项羽之际,周瑜、祝融率五千人马从平陆西门发起偷袭,一举控制了平陆西城门,与赵盾率领的守军发生激战。 两军杀的难解难分之际,赵云、张辽、颜良率部杀到,三路合围平陆。魏丑不敢恋战,与赵盾舍弃了城池奔绛关方向仓惶逃窜。 至此,被晋军控制了将近两个月的虞国王城终于重归故国,沦陷的虞国子民总算可以重归故国的怀抱。 八十四 天圆地方 魏丑连遭败绩,损兵折将不说,还把先轸拿下的虞国王城给丢失了,在和方离的较量中堪称输得体无完肤。 丢了平陆之后魏丑惶惶如丧家之犬,率领两万残兵败卒朝绛关逃窜,企图控制住这座虞国的北方门户,到将来解了赵国之围,随时可以卷土重来,直捣平陆。 “英布在此恭候多时,尔等贼寇哪里走?” 当晋军抵达绛关城下之时,静悄悄的城墙上响起一通战鼓,虞国大旗纷纷竖起,英布手提佩剑,大声指挥城头上的守军乱箭齐发。 原来接到方离挥师北上的消息之后,英布便与麴义兵分两路,留下麴义继续坐镇楼寨,英布则率领三千精锐悄悄出了楼寨关,一路向东,翻山越岭,于前夜兵临城下,一举收复绛关。 城头上乱箭齐发,犹如飞蝗一般密集,旌旗招展,遮天蔽日,不知有多少伏兵? 更兼绛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魏丑在搭上了七八百条性命之后只能下令全军改道向东,翻越黑山进入赵国投奔主将先轸。 英布手里只有三千将士,也不敢出关追赶,以免弄巧成拙,便放任魏丑率部离去,同时派使者快马加鞭赶往平陆向方离报信。 此时的平陆一片欢腾,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庆贺收复国都,终于不用再做亡国奴了。所有人都对方离顶礼膜拜,就差三跪九叩,在这一刻方离的威望几乎达到了顶点! 方离却顾不上接受百姓的膜拜,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先安置“妥当”了姬叔弼,然后带着周瑜、赵云、张辽等人为姬阐发丧,将这位前任虞公风光大葬。 晋军随时都有反扑的可能,方离与周瑜商量一番,决定命张辽率一万虢虞联军赶往楼寨协助麴义守关,命颜良率一万虢虞联军赶往绛关协助英布;只要能守住这两座关卡,便能将晋军挡在王屋山以北,让他难越雷池一步。 眼见虞军已经收复国都而自己却迟迟得不到自由,姬叔弼连续向方离提出抗议:“方大将军,方离,你已经借我们虢国的军队收复了平陆,是否该放寡人归国了?” 姬叔弼这只肥羊既然已经进入了虎口,方离自然不会再放他离开,和周瑜商议一番,决定采取一个大胆的计划,强行将虢虞二国合并成一个国家,然后温水煮青蛙,慢慢的吞食虢国的权力和土地。 “虢公啊,晋军虽退,但亡我之心不死,虢虞分则亡,合则兴!” 这日清晨,方离全副披挂,腰悬佩剑,带着周瑜、赵云、纪灵等十余名将校直闯姬叔弼的居所,把刚刚睁开眼睛的虢公拉起来商讨国家大事。 姬叔弼被这阵势吓了一大跳,嗫嚅道:“怎么个合法,怎么个分法?” 方离与姬叔弼对坐,淡定的道:“虢、虞同为姬氏后人,数百年前是一家,如今面对着强大的各路诸侯,随时都有国破家亡的风险,只有合二为一,才能与诸强抗衡。” “合二为一?”姬叔弼吓了一大跳,“我们虢国的子民怕是不会答应!” 方离冷笑一声;“若不是我与麾下诸将击退晋军,现在晋国的铁蹄已经踏进荥阳,到那时山河破碎,家破人亡,难道你们虞国的子民就会答应了么?”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姬叔弼也知道在这种局势下自己无力反抗,只能先委曲求全,再图后策,“既然大将军认为两国合并更加有利于社稷,那就合二为一吧,只是国号该用虢呢还是虞?” 方离微微一笑:“虢、虞两国在诸侯心中都是弱者,积重难返,而两国子民也以弱者自居。如今两国合二为一,前所未有,当另立国号,不如定国号为——方吧?”(这个国号困扰剑客好几个月了,迟迟拿不定主意,就用主角的姓氏算了!) “天圆地方,虢虞中央,王气乍现,社稷绵长!”周瑜紧跟着附和,“臣认为定国号为方最为合适!” 姬叔弼也知道自己反抗无益,干脆任凭摆布:“行……你们想定什么国号就定什么国号。” 姬叔弼说着话依次指了指方离、周瑜、赵云、纪灵:“随便用谁的姓都行,赵、周、纪、方,随便你们取,想用哪个就用哪个!” 方离笑笑:“呵呵……主公这话错怪微臣了,这天下已经有了周、赵、纪,只能用方字了!” 姬叔弼还是有些不死心,伸长脖子问道:“如果两国合并了,那由谁来做国公?” “两位主公轮流执政,每人一年,军政大权由臣来辅佐,你们只需安享太平即可。”方离不苟言笑,把自己的逼宫行为说得义正辞严,忧国忧民。 听说还让自己担任名义上的主公,姬叔弼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思忖片刻缓缓答应下来:“那就这样定了吧,但第一任主公必须由寡人先做。” 方离吩咐周瑜:“公瑾马上提笔拟诏,请主公加盖大印!” 周瑜很快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檄文,吹嘘虢虞两国合并之后前途如何辉煌,国家如何强大,民生将会越来越富庶。不但再也不会受到晋军的侵略,而且还能争霸天下,跻身强国之列。 诏书起草完毕,逼迫姬叔弼在上面加盖了印玺,周瑜立即派人赶往荥阳通知虢国文武两国合并的决定。他们手中已经没了兵马,若是胆敢反抗,便以抗诏不遵的名义起兵讨伐,争取做到师出有名。 国号定了,主公也定了,方离又与周瑜商议一番,决定把方国的都城暂时定在河内,留下赵云率一万人马镇守平陆,其他将士跟随方离、周瑜南下河内与陈登、廖化会合。 两日之后,方离、周瑜率众将士簇拥着姬叔弼进入河内,陈登与廖化一起出迎,并向方离禀报这些日子又招募了三千新军,正在由廖化日夜操练。 方离对陈登、廖化的表现感到满意,接着派出使者前往闻喜,让审配挟持姬翟前来河内,与姬叔弼“共掌朝政”,做两个傀儡主公,待将来时机成熟之时便代姬自立,裂土称王。 八十五 广积粮,缓称王! (ps:正文之前先说一下国号的问题,前面剑客曾经说过,我最早给方离建立的国家定的国号是汉,遗憾的是被资方否决了,认为这样会代入正史模式,并且建议所有在历史上出现过的朝代都不要使用。 这样就把剑客为难坏了,自好几个月之前就在群里和一些老读者商量方离建立的国家定什么国号合适?有说华的、有说中的、有说天的、还有说以主角姓氏方为国号的,反正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人总是会先入为主,除了历史上存在的国家和朝代之外,其他国号大部分都会感到很违和,很容易引起尴尬癌。 以上一章暂定的“方”为例,有读者说我感到自己很方,我们方人,看完后大写的尴尬。 那么我们换个中为国号,我们中人,我感到自己很中;再换一个,我们天人,我感到自己很天;我们华人,这个还行,但有些偏现代,斟酌一番还是觉得自己很华…… 而且这本书写起来感觉太困难,之前写的稿子全部作废,每天写多少发多少,收女人有人骂你种马,不收女有人骂你送女…… 最后还是回到方离的国号,剑客想了数日,并和读者商量了多次,有意向的国号包括炎、华、洛这几个,最后决定给方离建立的国家取一个“武”字,取止戈为武之意。) ——————————— 得知老爹姬阐死在平陆,姬翟心里仅存的傲气很快消散,直到荡然无存。 即便贵为一国之君,死后与黎民百姓也没有多大区别,闭眼后逃不过一抔黄土掩埋,只是陵墓稍稍大些而已。 人贵自知之明,姬翟忽然意识到现在的虞国已经变了天,已经不再姓姬,如果自己再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很可能死后连葬身之地都没有。 于是姬翟选择屈服在方离的权势之下,接到书信之后立刻老老实实的跟着审配来到了河内,与虢公姬叔弼见面后大眼瞪小眼,同为天涯沦落人,顿生相见恨晚的感觉。 方离对两位主公关怀的“无微不至”,每日无论早晚都会登门问候,吃喝有求必应,让两位主公过着醉生梦死,无忧无虑的生活,力争让姬叔弼“乐不思虢”,让姬翟“乐不思虞”。 姬叔弼与姬翟也商量过联手铲除方离这个逆贼,只是每次话题刚刚开始,方离都会笑眯眯的走进来给两位主公敬酒,直到二人喝的酩酊大醉,哭着喊着承认自己错了…… 不过几天的功夫,姬叔弼与姬阐就意识到,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过方离的手掌,能做个名义上的君主已是万幸,若是惹恼了方离,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自此之后,姬叔弼与姬翟再也没了心气,从此不问政事,每日红泥火炉,饮酒作乐,偶尔向方离讨个舞姬作陪,藉此消磨时光。 转眼进入隆冬,北风怒号,天寒地冻,角弓难控,甲胄难着,各地的战事慢慢的偃旗息鼓,各路诸侯休养生息,静待来年开春再战。 晋国毕竟有底蕴在,地大物博,物资充足,即便在虞国折损了七八万兵马,依旧还有三十多万带甲之士。在先轸、毕万、赵夙等人的运筹帷幄之下,纵然面对李牧、廉颇、赵奢等三大名将,也没有让赵国占到便宜。 两国鏖战了十余场,互有攻守,各有胜负,杀了个旗鼓相当,不分轩轾。眼见天气变冷,只好各自按兵不动,黄河以北暂时进入了短暂的平静。 方离趁着这个难得的空档,与陈登、审配冒着风雪奔波于河内、成皋、平陆、闻喜等地,布恩施德,广收民心,一步步提高自己的声望,为将来自立为王奠定基础。 而周瑜也在各地招募士卒,锻造甲胄,扩充兵力,积极备战。 张辽、麴义、英布、颜良、赵云等武将则夙兴夜寐,在各地日夜操练,努力提高麾下将士的单兵作战能力,锤炼将士们在沙场上的纪律性。 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方离能够调动的兵马已经扩充到六万左右,发展速度之快引得天下诸侯侧目,晋公诡诸更是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方离的肉渴饮方离的血。 这日周瑜陪着方离巡视军营,忽然心血来潮,伸出五根手指笑道:“如今虢、虞两地的百姓只知大将军方离,而不知国君名字,不知伯辅还记得与相邦的五年之约否?” 方离哑然失笑:“我并没有答应老相邦啊?再者说了,我也没有僭越不臣,我把两个国家合二为一,换来百姓太平无事,纵然有错也是功大于过。” 周瑜和方离并肩走在军营中,看着一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的新兵顶着凛冽的寒风刻苦操练,不由得各自面露笑容,欣慰不已,直感到前途一片光明。 “伯辅啊,据斥候禀报,荥阳的文武并不接受虢虞两国合并,对咱们定下的‘武’这个国号也不接受。只是因为荥阳空虚,所以才没有公开反对……” 等方离开心过后,周瑜把棘手的问题抛了出来,“据可靠消息,董圣、孙忠一边在黄河南岸招募士卒,一边准备拥立姬叔弼的弟弟姬诞为虢公,与咱们分庭抗礼,伺机讨伐我等。” 方离轻抚下巴,露出不屑的笑容:“若荥阳的文武公开反对朝廷,咱们便以姬叔弼的名义讨伐不臣,将姬诞、孙忠、董圣等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从此以后,这虢虞两国才会成为吾等的天下,这武国才会真正问世!” 周瑜缓缓点头:“孙忠、董圣都是些无能之辈,他们招募的新军也是参差不齐,给我三万兵马,瑜自信一个月之内就能拿下荥阳,平定黄河以南。” “呵呵……先轸、魏丑率二十万晋军都占不到公瑾的便宜,更遑论孙忠、董圣这些无能之辈了!”方离大笑着拍了拍周瑜的肩膀,不吝赞美之词。 周瑜肃声道:“平定荥阳难度不大,但伯辅你必须想方设法争取坐镇洛阳的周王承认咱们这个‘武’国,你将来才能成为真正的诸侯。” 方离双臂抱在胸前,胸有成竹的道:“这个我有办法,之前听荀息说过,周王对天尊璧垂涎已久。等陈登这几天没事了,我就派他去一趟洛阳,把天尊璧献给周王,让他承认咱们这个武国。” 商议停当,周瑜继续带着纪灵、祝融、廖化等人操练兵马,准备开春之后一举平定荥阳,将虢虞两国彻底合并成一个国家,早日把方离推上一国之君的宝座。 数日后方离到河津县巡视一番,与百姓握手寒暄,开仓放粮,免除赋税,极尽收拢人心之能事,赢得百姓夹道相迎,声望更是与日俱增。 夜间在河津县驿馆下榻,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锵……主公收复虞国王城平陆,获得系统50功绩点奖励;将虢虞两国合二为一建立武国,获得系统50点奖励。广施恩德,收拢民心,获得系统50点奖励,现在已经可以招募人才。” 方离正值用人之际,对于系统的奖励自然喜出望外,当即在床榻上盘膝而坐,从袖子里掏出宝贝手机,滑动屏幕进入点将台,选择消耗100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招募名将”。 “先用100个功绩点试试运气如何?曹老板、吕奉先、关云长、诸葛孔明赶快出世吧,这世界建功立业的机会一大把,你们就不要再犹抱琵琶半遮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