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妻入怀:将军,抱一抱》 第一章待你长发及腰,给你一把剪刀 最近,咸阳城出了一件大事,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 为了给大将军府的老太爷冲喜,玉贵妃请皇上姜渊做主,为侄子玉临笙聘的皇后娘娘的侄女,御史大夫萧全的幼女萧绾清为妻。 成婚那天,玉临笙那做贵妃的姑姑和萧绾清那做皇后的姑姑亲自出宫主持,就连皇上姜渊也到场了。 这样热闹的大场面,自然少不了熙熙攘攘的围观群众,在禁军宫女侍卫丫鬟送亲迎亲的上百人的包围之下,十八岁的粉面少年郎从御史府拎出来一个十岁大的娃娃,众人哄一声就笑开了。 新郎玉临笙的脸当时就挂不住了,丢下萧绾清自己就先走了。 萧绾清半挑起盖头就追着他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玉临笙,你等等我啊,玉临笙。” 突如其来一阵邪风,好巧不巧的就把萧绾清头上的盖头吹飞了,身上的衣服又兜风,萧绾清一个不稳就跌地上了。 “嚯”又是一阵惊叹! 好美的女娃。 墨眉如远山,眼眸如星辰耀光又如秋水盈波,桃色的水唇,瓜子脸蛋还有些未退的婴儿肥,皮肤白皙,腮边隐隐一抹桃花色。 倾城绝色!让人一望就能神魂颠倒。 被那么多人看着,萧绾清‘哇’一声哭了,玉临笙本已经打算上马了,一听哭声转过来一看,自己的小新娘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显然是吓坏了。 玉临笙立马跑过去,二话不说就把她抱了起来,后面跟着的丫鬟统统围了过来,簇拥着一对新人就往马车上去。 不过成婚当日那惊鸿一瞥,将军夫人萧绾清的倾世容颜就被传得神乎其神,堪比神女,短短半月,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然而,那一对小新人却没闲工夫去听外面的消息。 “待我长发及腰,你别打我可好?” 萧绾清趴在石桌上眼巴巴的看着对面坐着看书的玉临笙。 被自己的小娘子盯着,玉临笙嘴角挂起一个极淡的笑意,薄薄的嘴唇淡淡的吐出一行字:“待你长发及腰,给你一把剪刀,乖乖写字。” “不写,我要出去玩。” 玉临笙终于抬了抬眼皮子:“再说一遍?” 萧绾清立马跳得远远地:“你再打我,我就去找你爷爷告状,还要去找你爹告状。” “那你去啊?” 萧绾清立马警惕起来,盯着玉临笙小心翼翼的后退:“是你让我去啊,你就坐着不许动,是男人就不要动啊。” 还有几步就到院门口了,玉临笙已经放下书,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一,二,三! 萧绾清撒腿就跑,一溜烟的跑出好远,都不敢回头看一眼,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丫鬟仆人无不老远就让开。 唉,三公子又在欺负小夫人了。 抽空回头看了一眼,玉临笙没追来,萧绾清松了口气,步子也慢了下来,没注意往前看,‘嘭’一下就撞在一双大长腿上,一屁股坐地上了。 屁股上的肉一绞,唔,好疼! 萧绾清眼泪汪汪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手里拿根小竹条的玉临笙,后者笑眯眯的弯腰看着她:“继续跑啊。” “你耍赖。” 竹条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掌心,玉临笙垂眼看看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第二章 绾绾可摔伤了? 那东西打在屁股上可真疼,萧绾清现在还记得上一次玉临笙拿竹条打她的滋味。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萧绾清立马就怂了,眼泪汪汪的去扯玉临笙的衣角:“你别打我,我不告你的状了。” 玉临笙蹲下来,俊俏的眉眼笑的玩世不恭:“小孩子撒谎,可是要挨打的哦。” 萧绾清把这个家伙狠狠的唾弃了一番,按大秦习俗,新娘出嫁三天后,由新郎陪伴回娘家拜访,回门之前,玉临笙对自己那是各种宠着,处处周到,加上他这一副俊俏的皮相,可把萧全和萧夫人哄得高高兴兴。 结果省亲一过,自己依旧闹脾气要他哼曲子哄自己睡觉,这厮二话不说拿出根竹条子,和自己一言不合就动手了,仗着四肢长力气大,把自己往腿上一夹,两竹条就把自己打老实。 挨了一顿打,萧绾清总算明白自家哥哥萧简从时时挂在嘴边的那句‘虚有其表’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被玉临笙满是威胁意味的一笑,萧绾清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你放心吧。” 玉临笙的大嫂苏晓眠走着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的萧绾清,“哎呀,绾清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地上了?” 前一秒还满脸你敢告状我就宰了你的玉临笙立马换成了一副心疼模样,长臂一揽就把萧绾清抱起来了,满是疼惜的说道:“绾绾可摔伤了?别哭别哭。” 要不是被按着脑袋闷着嘴,萧绾清真想呸他一脸口水,善于伪装的大尾巴狼。 苏晓眠温婉一笑:“原来是摔着了,我还以为三弟又欺负她了呢。” 玉临笙笑的如沐春风:“大嫂说笑了,我只舍得逗逗她,哪会真欺负她?” 啊呸,他还真好意思说。 萧绾清真想把他脸扒下来看看他的脸皮有多厚。 苏晓眠笑了笑:“不是欺负就好,绾清还小,你也该多疼她些,别整天逗来逗去的,我还有事,你们先玩吧。” “大嫂慢走。” 抱着萧绾清溜达了几步,看没人过来了,手一松就把她丢地上了。 萧绾清细细看了看,嗯哼,竹条子不在了,没看到打她的东西,胆子立马就肥了,冲着玉临笙闲情逸致的背影气势汹汹的吼。 “玉临笙,你就一虚有其表的老王八。” 玉临笙脚步顿住,萧绾清立马撒腿就跑,没跑几步,腰上就攀上一条绳子,玉临笙稍稍使力就把她拉了过来,拦腰抱住,不管萧绾清怎么大喊大叫,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往自己院子里去。 到了屋子里,把萧绾清往地毯上一丢,往椅子上懒洋洋的一靠,两条大长腿一搭,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一根竹条。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绾绾刚才说我是什么?” 关门打狗? 萧绾清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抽抽搭搭的哭道:“我错了,你别打我,我听话。” 玉临笙咂咂嘴:“你哭成这样,不知道还真以为我打你了呢。” 老王八蛋,不是你打本小姐谁打? 萧绾清在心里哑哑的骂了一句,继续装可怜:“我错了,别打我。” 玉临笙挑挑眉:“错在哪了?” “不该骂你。” “你骂我什么了?” 额...... 要说吗?说了不会在找理由打一顿吧? 嗯,有可能,毕竟这厮不是个好东西。 第三章 你又要去芳华居找漂亮姐姐啊 萧绾清扭扭捏捏的不说话,突然安静下来,玉临笙反倒奇怪起来,用竹条敲敲凳子:“说话。” 萧绾清心虚的很:“骂你是虚有其表的老王八。” 玉临笙垂眼撇着她,手里的竹条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自己腿上,声音懒散听不出情绪:“哦?那绾绾说说,我哪里虚有其表了?” 她敢说吗?保不准说了就是一顿竹鞭炒肉呢。 萧绾清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不说话,反正半个月了,玉临笙的脾气她也摸清楚了一些,除了那天晚上打过自己,他就没动过手,虽然自己一次就被打怕了,但也知道玉临笙的脾气了。 保持沉默,等他自己无聊了就好。 这就是个比耐心的活了,玉临笙是个自小就跟着玉成安在战场杀人的货,耐心好得很,不过萧绾清也不差,为了不挨打,她能一个呆愣上半个时辰不带动的。 一大一小就这样僵持下来,就连伺候的丫鬟都不敢进来告诉他们前厅传饭了。 僵持了好一会儿,萧绾清正准备换个玉临笙看不见的方向打个盹,就被人一把拎了起来,一手抱在怀里往前厅去。 萧绾清看看他很是好奇:“咦,你先动了耶,你饿了?” 玉临笙看都不想看她,只说自己的事:“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吃了饭你自己待着,别给我乱跑闯祸,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 又威胁她? 萧绾清眼珠子一转,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又要去芳华居找漂亮姐姐啊?” 玉临笙抱她的胳膊紧了紧,眼神也不友善了:“小孩子的要求最好不要太高。” 萧绾清立马乐起来了:“我要出去玩,你带我出去,就说和我一起去的,互相打掩护啊,怎么样?” “不行。” “你都不用想一想吗?” “不用,不许出门。” “那我就告诉他们你要去芳华居的事,哼。” 玉临笙还真不信她敢说,到了门口,其他人都到了。 将军府的老太爷,将军玉成安,夫人徐氏,大公子玉临景,大夫人苏晓眠,二公子玉临泽,二夫人刘颖歌,玉临景十三岁大的儿子玉锦阳,玉临泽十二岁大的儿子玉锦元。 玉临笙牵着萧绾清进去,一看见这个小孙媳妇,老太爷立马笑的白胡子都翘了起来,招着手说道:“好孩子,过来,让爷爷看看。” 萧绾清规规矩矩过去,老人家眼睛挺灵,一眼就看到萧绾清小脸上干了的泪痕,立马虎起了脸:“小三子,你又欺负人了是不是?” 玉临笙暗叹失策,出来的时候没给她顺手擦把脸,即便是被一大家子质问的目光注视,玉临笙还是不急不慢的扯起了谎。 “爷爷,是她刚刚自己摔了一跤,摔哭的。” 萧绾清瞪了他一眼,被玉临笙一个淡淡的眼神就秒了回来,立马怂了,乖乖的垂着脑袋不说话。 徐氏早把萧绾清拉了过去,心疼的到处看:“可摔着哪里了?” 萧绾清摇摇头,看起来格外委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又被玉临笙收拾了,相信玉临笙那一套说辞的,除了有些糊涂的老太爷,只有护犊子的徐氏了。 第四章 你踢我干嘛 好好安慰了萧绾清一番,饭菜也就摆好了,各自坐下吃饭。 徐氏首先开口了:“贵妃娘娘赏了东西下来,让端午节的时候,府里的女眷一起去寺里吃斋祈福,眼看后日就是端午,明日就走。” 苏晓眠接口道:“那可有什么还需准备的?” 徐氏笑了笑:“不用了,也不用去太多人,平白给寺里的大师们添麻烦,各自带一两个机灵的伺候就行了。” 玉成安这几个男人都没说话,这是女人的事,他们管不着。 萧绾清扯扯玉临笙的袖子:“给我夹菜啊,我要吃那个。” 臭丫头,还会使唤他了。也不管她说的是哪个,随手给她一勺豆子,萧绾清不喜欢吃豆子,撇撇嘴,继续扒白饭吃。 老太爷说道:“让人送些东西进去,别让你妹妹缺了什么。” 玉成安立马应是:“您老放心吧,已经准备好了。” 萧绾清偷偷看看玉临笙,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很是天真的问道:“二嫂,端午节的时候是不是会有很多漂亮姐姐去游湖啊?” 玉临笙立马懂了小丫头的主意,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结果小丫头才不怕他呢,故意叫出声。 “哎哟,你踢我干嘛呀?” 一桌人都看了过来,玉临笙脸色十分不好,夹了一筷子菜塞她嘴里:“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他动作太粗暴,直接戳到了萧绾清要掉的牙,‘啪嗒’一声,一颗血淋淋的乳牙掉了下来,霎时嘴里就流血,苏晓眠和刘颖歌立马忙过来细看,玉成安也忙放下了碗筷,玉临笙还真没想到会弄到她,立马拿了手帕给她擦。 老爷子生气了,把筷子拍在桌上:“混账。” 萧绾清红了眼睛,撒气一样推开他的手,规规矩矩的见礼:“爷爷别生气,清儿吃饱了,先回去了。” 说完就走了,还没出门呢眼泪珠子就滚了下来,倔强的抬手擦了擦,闷着头的跑回房间,趴在大瓷缸边看着水里的大乌龟哭。 玉临笙推门进来,撇眼看着她,很不耐烦:“别哭了,我带你去就是了。” “我要回家。” “不行。” “那我也不和你一起去。” 玉临笙可没心思哄小孩子,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了:“爱去不去。” 萧绾清哭了一会儿,倔强的擦擦眼泪,伸着手去摸大乌龟。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带清儿走啊,清儿不想留在这里了。” 天色还早,萧绾清看了看,丫鬟都不在,小心翼翼的溜到后院,把墙角一个破鸡笼拿走,就露出一个小小的狗洞。 从洞里出来,找准方向就跑了,她想回家了,她要告诉哥哥,玉临笙打她,还会骂她。 临近端午,街上人很多,平白无故冒出个容颜倾城的小姑娘还是惹起了好一阵的骚动,萧绾清害怕,低着头挤开那些人。 可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害怕的哭起来。 哥哥说,外面都是坏人。 玉临笙说过,街上有人贩子,会抓小姑娘去做肉包子。 萧绾清越想越怕,蹲在地上不敢走了。 眼前多了一双缎面的靴子,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响起来:“这是谁家的小妹妹?怎在街上哭了?” 第五章 初遇 萧绾清眼泪汪汪的抬起脸,面前是一个唇红齿白的温润少年郎,十五六岁的模样,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少年摊开手:“我叫百里墨,你叫什么名字。” 萧绾清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还有些哽咽:“萧绾清。” 百里墨笑道:“你是不是迷路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萧绾清摇摇头:“我知道怎么回去。” 百里墨打量了她一番,看穿着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身上有些灰尘,该是偷跑出来玩的。 “看你的模样也是出来玩的,今日还是挺热闹的,你若是信我,我们结伴如何?正巧我也是一个人。” 萧绾清看了看周围,那些围着她的人已经散了,街上的确很热闹,还有许多的小玩意,比将军府有趣多了。 将军府无趣,不止萧绾清这样想,玉临笙也是这样的想的,不然他也不会闲着没事以欺负萧绾清为乐。 此时的玉临笙正和一大帮年轻公子聚在咸阳最大的风月之地喝花酒,一个个美人在怀说些风月事。 浓妆艳抹的老鸨摇着略微丰硕的身子走进来,熏了浓香的手帕一挥就笑道:“梦岚来了。” 话落,门外进来一个玫色衣裳的女子,细眉弯弯,秋眸泛波,朱唇半点,饶的是风姿灼灼,媚从骨生,小腰轻摇,步步生莲。 她一进来,立马就有公子过去了。 “梦岚姑娘,可是好久不见呢。” “听闻梦岚姑娘又做了一曲新舞,不知我等可有幸一观?” 梦岚娇媚一笑,看向半靠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酒杯的玉临笙,开口便如涓涓流水:“三公子,好久不见。” 玉临笙勾起嘴角带起一个若有若无的浅笑:“好久不见。” 梦岚迈着莲足坐到玉临笙腿上,倒了杯酒拿在手里:”听闻三公子成亲了,新夫人小小年纪便是倾城容颜,恭喜。” 玉临笙拦住她要喂到嘴边的酒,拿过来自己喝下,这才说话:“一个小丫头,有何值得恭喜,若是像你一样的可人儿,那才值得恭喜呢。” 梦岚掩嘴轻笑:“三公子真会说笑。” 有公子拉住梦岚的手:“梦岚姑娘,你别总是看他啊,我对姑娘也是一片真心呐。” 梦岚转去那位公子腿上,玉临笙眼色沉了沉,不怎么想看,偏过头往窗外随意一瞟,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萧绾清笑的很开心,手里拿着一个面具,蹦蹦跳跳的和一个少年在说话,两人都特别高兴,似乎认识很久一般。 玉临笙目光越来越沉,盯着街上那两个有说有笑的人不放。 兴许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少年牵起萧绾清就跑了过去,玉临笙自然看不到了。 心里冒起一股无名之火,玉临笙脸色也沉了下来,放下酒杯就站了起来。 “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还在别人怀里调笑的梦岚立马坐了起来,还没叫出口玉临笙就出去了。 他生气了吗? 玉临笙当真是生气了,却是因为那个不听话的娃娃,敢背着他跑出来,还和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那样亲密。 第六章 你以前也去那个芳华居睡觉是吗? 等萧绾清玩够了天色已经黑了,百里墨把她送到御史府大门口,大门已经关了,不过大门外的灯笼还亮着。 “你是御史府的小姐?” 萧绾清点点头:“嗯,这就是我家。” 百里墨笑起来:“那等有机会,我来找你玩。” 萧绾清本想答应,可一想自己现在根本不住在这里,他来了也找不到,要是去将军府,被玉临笙知道可能又要打她了。 “不用了,我不是经常住在这里,你回去吧,谢谢你今天带我玩,我很开心。” 大家小姐不方便,百里墨倒是也知道,“那好吧,你去敲门,等你进去了我就走。” 萧绾清连连摇头,这怎么行,要是让萧全知道她偷偷跑回来,还被一个陌生人送回来,又要骂她了。 “你走吧,我敲了门就进去了,要是我爹爹看见你,会骂我的。” 萧全是个耿直性子,百里莫也听自家爷爷说起过,知道她说的似乎有道理,倒也不强求:“那好吧,我走了,你快进去。” “嗯。” 等百里墨出了街口,萧绾清才走上去,踮着脚刚碰到铜环就被人抱起来走了。 根本不用看,就凭那身上淡淡的酒香就知道是谁。 萧绾清又蹬又踢的打他:“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玉临笙黑着一张脸:“那男的是谁?” 萧绾清被他紧紧地勒着动不了,也来气了:“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什么?玉临笙又冒火了:“凭我是你丈夫,你就得告诉我。” “哼,我可没把你当做过我丈夫,我不过是去你家住几年罢了。” 玉临笙彻底火了,把她往地上一扔,扬起手真想一巴掌打下去,萧绾清吓坏了,立马抱着脑袋在地上缩成一团,看着很是可怜。 忍了又忍,玉临笙又把她提起来,抱着往将军府去。 老王八蛋又要打她。 萧绾清趴在他肩上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街上还是很热闹的,不过玉临笙被她哭得有些心烦,停下脚买了一个糖人递给她:“拿着,不许再哭。” 不理,继续哭。 “哟,玉临笙你怎么在这呢?” 说话就靠过来几个白日里一起喝花酒的公子,一个个好奇地看着他。 “怎么?和你的小夫人逛街呢?” 有公子转到背后看了看:“这小夫人长得还真是不错啊,难怪都说是个美人呢。” 萧绾清不敢说话,哭哭啼啼的把脸藏起来,玉临笙很不喜欢他们招惹萧绾清,走开两步看着他们。 “你们今日怎么不在芳华居过夜了?” “芳华居里人随时都在那,什么时候看都可以看,今日可是有不少官家小姐会出来的,我们出来看看。” “玉临笙,你不是早就走了吗?怎又和这个小娘子再逛?” 小娘子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喊出来总有一种轻浮感,玉临笙很是不爽。 “我还有事,先走了。” 抱着萧绾清继续走,小丫头闷闷的说话了:“你以前也去那个芳华居睡觉是吗?” 软软的热气吹在脖颈上,玉临笙觉得有些异样,换了个姿势,让萧绾清直起来,抱着她继续走,也不理她。 第七章 你啃我的脚干嘛 也没走正门,翻身一跃就跳进去了,回到屋里,把她放下,走着过去把蜡烛点起来,这才端了水过来。 “洗脚。” 知道他在生气,萧绾清更加不敢胡闹,老老实实的洗了脚,乖乖爬到床上抖开自己的被子睡下来。 隔壁的浴房有水声,似乎是他在洗澡,没一会儿,玉临笙披着一件外袍出来,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寝衣穿上,这才躺了下来。 萧绾清滚到里面紧紧地靠着墙,离他远远的,把被子堆成一团横在两人中间,各睡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玉临笙心里闷得慌,拍拍被子,一如既往的不耐烦:“牙还疼吗?” 萧绾清不想理他,敷衍的应了一声:“嗯。” “对不起。” 嗯哼?萧绾清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这位拽的要上天的大爷会向自己道歉,立马转过来看着他。 玉临笙干咳了几声,皱着眉瞪着她:“看什么看?”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平日里那一套她也学会儿,说着还故意掏掏耳朵,示意玉临笙再说一遍。 死丫头,玉临笙暗骂一声,一巴掌把她按下去。 “睡觉。” 老王八蛋。 萧绾清嘟囔了一句,把腿搭在被子上,小脚丫子就在玉临笙脸前。 “我脚疼,你推我的时候扭到了,你给我揉揉。” 玉临笙把头一偏,并不打算理她。 “你给我揉揉,是你推得。” 说着,指头动了动,直接夹住玉临笙的耳朵扯他。 玉临笙蹭的坐起来瞪着她:“死丫头,找死啊。” 萧绾清也坐起来,爬过去离他近一些,龇着牙给他看。她的门牙缺了一个,本来就有些晃动,今日被玉临笙一筷子弄掉了。 “你把我门牙弄掉了,很疼的,而且我现在说话都漏风了,你得哄哄我,不然你的良心会不安的。” 眼神不善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小丫头干脆躺下去,把眼睛一闭,脚丫子往玉临笙身上一搭。 “轻点啊,大晚上的哭起来你可哄不了。” 憋着一口气握住她的脚,十分不耐烦的给她揉,她的脚又小又软,似乎只要自己力气大一点就能捏碎。 过了好一会儿,玉临笙看着手里那双白白嫩嫩的脚,突然好想亲一下。 要不要亲一下? 偷偷看看萧绾清,似乎是睡着了,大概不会知道吧。 鬼使神差间,玉临笙小心低下头,在那微微翘起的拇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内心涌起渴望,还想再亲一下。 想着想着,玉临笙又亲了一下,还来不及高兴,手里的小脚‘嗖’一声就缩走了。 萧绾清面色复杂的看着玉临笙,嘴角抽抽:“你啃我的脚干嘛?” 玉临笙只觉得天雷滚滚,脸色比萧绾清的更差,耳根子都红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被逮到了,要怎么说? 萧绾清指指桌子:“那个,你要是饿的话,桌上有点心的。” 看她那怂样,玉临笙突然就想逗逗她,扯了扯嘴角靠过去,舔了一下后槽牙,故意咽了咽口水:“我想吃肉包子,用小孩子做出来的肉包子最好吃了。” 说着就把手伸了过去。 萧绾清立马拉了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躲在被子里都快哭了:“你别吃我,我今日没洗澡,不干净。” 玉临笙挑挑眉,掀开一个小角威胁道:“那今晚的事...” 第八章 死丫头,你踩到我命根子了 “不说,我保证不说,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啃我的脚的。” 还算是识相,不错,比前些日子懂事多了。 玉临笙趁热打铁:“今日那个少年是谁?你们认识多久了?都干了什么?” “唔,他叫百里莫,今日刚认识,他带我在街上玩,没干别的。” 玉临笙皱了眉,百里莫,丞相百里庆的长孙,咸阳有名的天才少年。 “以后不许再和他见面,听见没?” 这话带了好大的醋味! 萧绾清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着他:“为什么?” “他不是好人。” “你才不是好人呢?” 玉临笙一个眼神扫过去:“你说什么?” 萧绾清立马缩了回去:“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玉临笙轻轻拍着被子:“绾绾,我对你好不好?” 好个屁啊,一言不合就开打,三句话有两句半都在威胁她,不过萧绾清没那个胆子实话实说。 “嗯,好。” 这话听着也太不情愿了,玉临笙继续轻轻拍她:“哦,那绾绾说说,我哪里对你好了?” 哪里都不好,可是...... 萧绾清昧着良心说道:“那个,好多地方呢。” “比如?” 额...... 这个问题好难,可以不回答或者实话实说吗? 不过幸好玉临笙也困了,也不强求她一定要回答。 过了没一会儿,萧绾清从被子里钻出来,把被子团成一团继续堆在两人中间,自己缩在里面睡觉,思来想去觉得有些不妥,又跑下去拿了双袜子。 玉临笙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就见她在穿袜子,他也是睡蒙了,嘴贱的问道:“这么热的天,你穿袜子睡觉干嘛?” 萧绾清抖着声音:“我怕你晚上饿了又啃我脚。” 玉临笙瞬间就醒了,额头青筋直跳,萧绾清轻轻戳了戳他,玉临笙偏过脑袋就看见她手里拿着一盘点心。 “你要不要吃饱了再睡觉?” “你在不给我睡下来,我就把你脚剁了。” 赤果果的威胁啊。 萧绾清立马跳上来乖乖躺下,互不打扰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萧绾清还记着今日要去寺里祈福的事,早早的就醒了,玉临笙还睡着呢。 丫鬟在外面轻轻敲门:“小夫人,该起床了,夫人要出发了。” 萧绾清立马往外跑,一脚踩在玉临笙身上跳下床,还没站稳背后就是一声哀嚎。 迷茫的回头,玉临笙缩成了一只虾,看起来十分痛苦的在床上翻滚,脸色不正常的涨红。 萧绾清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了?做噩梦吓着了?” 玉临笙疼的嘶嘶抽气,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死丫头,你踩到我命根子了。” 萧绾清瞄了瞄他捂得地方,立马惊得张大了嘴巴,“你的命根子在那啊?那地方太不安全了。” 玉临笙幽怨的瞪着她:“你给老子等着。” 他是要打死她吗? 萧绾清立马撤了远远地,拿了衣服慌慌忙忙的穿上,开门就跑了。 缓了好一会儿,玉临笙才感觉那股子又疼又麻的感觉轻了些,扶着床颤颤巍巍起来,走路的姿势都很不正常。 不行,走不了路呢。 在椅子上轻轻坐下来,又缓了好久,玉临笙定下心神自我感觉了一下。 可不会被死丫头一脚就废了吧? 第九章 你打我就算了,你还要吃我 大云寺也算是香火鼎盛的寺庙了,来来往往许多祈福的夫人小姐,烟雾袅袅蒸的半座山都虚无缥缈起来。 一路往寺里去,萧绾清心情很不好,看玉临笙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自己该是闯下大祸了,这要是回去,估计会被打死的,要不要找个理由回家去避避祸? 想着想着就到庙门口了,苏晓眠和刘颖歌扶着徐氏下车,萧绾清自己蹦了下去,丫鬟婆子拿了香烛,一行人往庙里去。 徐氏常年拜佛,捐了好些香油钱,为此一到门口就有僧侣迎接,萧绾清也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好奇的东看西看。 刘颖歌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又过来牵着她进去,跟着去了大雄宝殿,苏晓眠帮着徐氏烧香点烛,萧绾清仰头看着一个指头就有自己大的大金佛,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撇撇嘴。 刘颖歌笑道:“待会儿有什么心愿就和佛祖说,佛祖会保佑的。” “什么心愿都可以吗?” “自然,不过,可得是行善的。” 行善,必须行善啊。 敬了香,各自在佛前跪下祈祷。 “佛祖啊佛祖,那么多人求你,你肯定很忙,你一定不知道,咸阳有个叫玉临笙的老王八蛋,那厮从来不干好事,逛青楼,喝花酒,打小孩,还吃人肉包子,他昨天晚上还啃我脚了,你要是听见了,就快些收了那厮,为民除害,阿弥陀佛,你听见了没?没听见我就再说一边。” 嘟嘟囔囔的念叨了好几遍萧绾清才住嘴,这该是听到了吧,她的心那么诚,都没要好处。 苏晓眠和刘颖歌扶着徐氏站起来,小沙弥说:“施主,禅房已经备好了,请施主先去休息吧。” 徐氏还了礼:“阿弥陀佛,多谢。” 萧绾清拉拉苏晓眠:“大嫂,我想去逛逛,待会儿去找你们行吗?” 苏晓眠含笑点点头:“去吧,让人小心跟着。” “嗯嗯。” 寺庙人多,也没什么好逛的地方,带着两个丫鬟四处溜达,走着走着就到了后山,环境不错,很是清幽,不过却有很多的夫人小姐了。 萧绾清觉得没意思,随意一瞄就看到望山台没人,立马跑过去。 台子已经很旧了,青砖上铺满了被山雾浸润的青苔,挡墙有点高,萧绾清踮着脚,恰恰露出一双眼睛,从这里往下看,可以看出好远,连绵起伏的青山和带着雾气的山谷很美。 一双手从后面撑住,停在小脑袋边,萧绾清脊背一凉,身子都僵住了,这熟悉的酒香味... 玉临笙淡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萧绾清,你很悠闲嘛。” 顺着挡墙慢慢蹲下去抱着头不敢动,萧绾清都快哭了:“我错了,对不起,你别打我。” 佛祖啊佛祖,你是没听见我的话吗? 萧绾清好想回去问问那个大金佛。 “怎么,一句对不起就结束了吗?” 那还要说什么?萧绾清抿着嘴想了想,抬起脸看看他,玉临笙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颤颤巍巍的伸出小手:“那我给你摸摸,摸摸就不疼了。” 一只小手轻轻在自己那上面摸,玉临笙刷的涨红了脸,见鬼一样后退,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立马蹲下来掩饰窘态,心虚的四处看看,幸好没人看见,但玉临笙还是很气恼。 “死丫头,你摸哪呢?” 萧绾清立马缩了回去继续当乌龟:“对不起,你别打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正要把她拎起来好好收拾一顿,就听见有人说着话过来,玉临笙看了看,几个小姐模样的走着过来,自己有多招人喜欢玉临笙还是知道的,不过现在他可没心思去招蜂引蝶。 把萧绾清一手拎起来抱着,往一条小道穿下去,竹叶被山风吹的沙沙响,萧绾清还没抬头就被继续按在肩上。 “竹叶伤人,还想要你的小脸蛋就别动。” 萧绾清老老实实的趴着:“你要带我去哪?” 去哪?玉临笙阴险的笑起来:“我要把你带去做肉包子的地方给剁了。” 怀里的小人明显的抖了一下,‘哇’一声哭开了,“玉临笙,你打我就算了,你还要吃我。” 第十章 玉临笙,你还活着吗? 听她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的哭,竟觉得十分可爱,下意识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脚下却不停,往竹林里走得更加深。 大概是哭够了,萧绾清轻轻抽泣,软糯的声音带了点沙哑,很是让人心疼。 “玉临笙,你要是把我吃了,佛祖会收了你的。” 玉临笙差点没憋住笑出来,顿住脚步,故意恶狠狠的开口:“那我一定在佛祖收了我之前把你吃干净,骨头渣子都不留。” 肩膀猛地一疼,玉临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萧绾清尖尖的小虎牙扎在自己肉里的感觉,死丫头,还敢咬人。 把她放在地上,小丫头当真吓坏了,张着嘴哇哇大哭,眼泪哗哗哗的流。 玉临笙看了看自己肩上那个口水印子,少见的没有生气,拿出一根细细的麻绳出来。 萧绾清顿了顿,哭的更大声了,“老王八蛋,你还要绑我。” 玉临笙什么也不说,把她拉过来抱在腿上,拿了绳子把她和自己紧紧地绑在一起,然后才站起来。 萧绾清脸上还挂着眼泪珠子,哭哭啼啼的看着玉临笙:“你把自己也绑了。” 玉临笙白了她一眼:自己又不傻。 侧身让她看前面的路,一个大陡坡,看着很高,有很多缠着藤子的树,很是潮湿,地上还有着青苔,这种地方最是危险。 “我们从这下去,绑着你你才不会掉下去,待会儿别捣乱,这要是摔下去,啧啧啧,你懂得。” 萧绾清缩了缩脑袋:“估计我会拖你后腿,要不你把我放下吧,你自己下去行吗?” 你自己找死别带上我。 最后这句话萧绾清可不敢说出来,不过,即便她不说玉临笙也能猜到她心里的小九九。 玉临笙故意挑挑眉,揪着她脸上的肉笑道:“绾绾,我们成婚之时,可是说了要生死同往的。” 萧绾清被他笑的浑身一麻,咽了咽唾沫,大着胆子说道:“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你死你的,我继续活着吗?” 玉临笙微微眯了眼:“看来,你还真得多读点书。” 张开手跳了下去,萧绾清吓得一声尖叫立马闭上眼,玉临笙抓住一根树藤,脚下一蹬,寻到落脚处,借力顺势抓住另一根树藤,一路跳跃着往下。 到了最惊险的垂崖,玉临笙拉了两根树藤,直接跳下去,急速的下坠,半分不敢分心之时,萧绾清本来拉着他衣服的手抱上了他的脖子,扑鼻就是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一个分神,撞在横生在崖上的树上,玉临笙一声闷哼,立马松开树藤,护着萧绾清,从密集的树冠中砸了下去,就地翻滚了几圈。 疼,骨头碎裂的疼,玉临笙都不记得自己被撞了多少下,缩在地上一时不怎么想动。 怀里的小人动了动,轻轻推他:“玉临笙,你还活着吗?” 这叫什么话?玉临笙被她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若不是身上疼得厉害,真想把她弄下来好好给几巴掌。 萧绾清从他怀里探出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脑袋,玉临笙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微微挂着一丝血迹,身上的衣服也被划烂了不少,隐隐透出血迹。 小指头在他鼻间探了探,萧绾清松了口气:“你还活着呢。” 第十一章 你是刚断奶吗? 死丫头,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要不是她让自己分心了,自己会遭这份罪吗? 玉临笙半睁开眼,着实不敢放大声音:“你刚刚,为什么突然来抱着我脖子?” “我以为你脚滑了,我们掉下去会死,我害怕,就抱着你。” 脚滑?他一个以一敌百的将军会在这点路上脚滑,真是笑话。 萧绾清细细的看着他:“你现在好白啊。” 一口老血漫上来,玉临笙压了又压才忍住,白?他这是疼的面无血色。 “我撞到了不少地方,一时不能动,你也别乱动,让我躺一会儿。” 萧绾清当真不敢动了,静静地缩着,但还是在说话:“唔,那个,你能把绳子解开吗?我离你太近了。” 太近?哦,玉临笙想起来了,这丫头睡觉不老实,自己说过让她离自己远一点,不过现在... 玉临笙抱住她:“绳结在我背后,我弄不到,自己试着解一解吧。” 萧绾清够着去摸了摸,“我碰到了,可是我一只手解不开。” 玉临笙轻叹一声:“那就算了吧,等我歇一会儿,我来解。” 萧绾清撇撇嘴,十分不乐意的待着,玉临笙的呼吸吹在她头顶,酥酥痒痒的,偏偏还躲不开,鼻子在玉临笙身上闻了闻。 “玉临笙,你是用酒洗澡的吗?怎么身上一直都是酒味?” “那你是刚断奶吗?身上都是奶味。” 额... 萧绾清撇撇嘴:“你才刚断奶呢,过了年,我就十一岁了,早就不吃奶了。” 听她认认真真的解释,玉临笙笑了笑,盖住她的后脑勺揉了揉:“我睡一会儿,你别乱动,有事就叫醒我。” “要是有狼怎么办?” 玉临笙忍着疼动了动,把她整个纳进怀里:“即便是狼来了,也是先吃我,别怕。” 先吃他啊,那萧绾清就不怕了,还很贴心的拍拍他:“那你睡吧睡吧,我帮你看着。” 不一会儿,玉临笙的呼吸均匀起来,看样子是真的睡了,萧绾清静静地待着,带着湿气的山风吹在身上有些湿热,太阳慢慢落山,周围慢慢凉下来。 萧绾清看了看,玉临笙还没有要醒的迹象,有些怪叫慢慢响起,不过倒也不怕。 反正有什么东西也是先吃他,自己躲好了就行,再说了,他那么大一坨,应该能吃好久了,估计吃完就饱了,也轮不到自己。 寺庙之内,跟着萧绾清的两个丫鬟去回禀,徐氏跪在蒲团上念经,苏晓眠和刘颖歌安安静静的陪着。 徐氏闭着眼问道:“这么晚了,临笙媳妇还没有回来吗?” “回夫人的话,三公子带小夫人走了,奴婢们没跟上。” 徐氏睁开眼,沉下脸色:“走了?真是不懂规矩。” 说完,继续念经,苏晓眠和刘颖歌对视一眼,谁都不说话,徐氏骂谁,两人心知肚明。 山里的蚊子咬人可真疼,萧绾清被咬了好多下,动来动去的,脚就摸到了玉临笙靴子里的匕首,几下蹭掉鞋子,指头夹住匕首蹭了上来,拿在手上割断绳子,立马翻身在一旁躺下。 这么大的动静玉临笙也没有醒过来,萧绾清有些害怕。 他不会是死了吧? 第十二章 绾绾,抱抱我 把鞋袜穿好,爬过去摇了摇玉临笙,没动静,这可怎么办呢? 萧绾清扯开嗓子大喊:“喂,有人吗?救命,喂。” 除了回音和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萧绾清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玉临笙,你醒醒啊,玉临笙。” 还是没动静,要不要给他擦擦脸? 萧绾清看看不远处的大河,有些害怕的挪不动脚,玉临笙说河里有水鬼,她害怕,不敢过去。 玉临笙动了动,抓住萧绾清的脚,有些微微发颤:“绾绾,抱抱我,我有些,冷。” 冷?这大夏天的晚上会冷? 萧绾清老老实实睡下来抱着他,玉临笙勾起嘴角笑了笑,把她纳在怀里,又小又软的身子,满满的都是诱人的奶香味,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很是舒服。 他倒是舒服了,可萧绾清不干了:“玉临笙,你松一点,我好热的,唔,你勒疼我了。” 小丫头不配合,动来动去的弄到自己伤口,玉临笙叹了口气,本打算再抱一会儿呢,算了,不逗她了。 松开她坐起来,松了松筋骨,这才看看还躺在地上的萧绾清。 “走啊,你要在这过夜?” “你不是起不来吗?” “走几步我还是走得动的。” 萧绾清站起来看着他,理所应当的伸出胳膊,玉临笙瞅瞅她:“干嘛?” “抱我啊,在外面你不是一直都抱我的吗?” 这臭毛病! 玉临笙牵起她就走:“我现在抱不动,你自己走。” 萧绾清撇撇嘴跟着他,“那个,要是你娘知道我走了,她会不会生气啊?” “不会,我带你走的,生气做什么?” “唔,那你要带我去哪啊?” “去军营。” 萧绾清立马蹦起来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扑在玉临笙腿上抱着他,“真的?” 玉临笙顿住脚步:“嗯,但是,好好听话,不听话我就把你做成包子。” 萧绾清松开他继续走,很不乐意的踢石子:“玉临笙,你不能吃我,你要是吃了我,就被人给你取暖了,你会冷死的。” 大夏天要是冷死了,那自己得做了多大的孽啊! 身上还是有些疼,玉临笙闷声咳了几声,扶着胸口踏着她的步子走,周围黑乎乎的看不清东西,小丫头也不怕,大着胆子在前面开路。 玉临笙笑看着她:“怎么,绾绾的胆子大了,敢走在前面开路了?” 萧绾清没回头,扒开树叶才说道:“你武功那么好,我才不怕呢。” 这算是信任吗? 玉临笙笑了笑,跟着她继续走。天亮时才出了密林,外面已经有人在等了。 一个和玉临笙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见他们就跑过来:“将军,小夫人。” 玉临笙说道:“他叫白原。” 萧绾清认认真真的见了礼:“白哥哥好。” 被自家小夫人这样叫,白原很不自在,玉临笙倒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不错,懂礼貌多了。” 提起力气把她抱到马上,白原问道:“要先把夫人送回去吗?” “不用,她和我们一起去。” 白原愣了愣才说道:“将军,军中有规矩,女子小孩不能入内,夫人去,似乎不妥。” 玉临笙笑得有些狡黠:“我们偷偷带她进去。” 白原嘴角抽了抽,将军这是要打算违反军规了? 第十三章 藏了个美人 上了马,把萧绾清环住,往大路跑去。 萧绾清没出过远门,为此一路上很是好奇的看着,知道玉临笙不会把自己掉下去她也不怕,东看看西看看的。 不过半日,玉临笙和白原勒马停住,前面就是咸阳驻军大营,旌旗迎风招展,营帐连绵天际。 玉临笙拿了只麻袋出来:“钻进去,好好待着,不许动也不许出声,知道吗?” 萧绾清很不乐意:“我不钻麻袋,不钻。” 玉临笙把她拉过来,在她耳朵边悄悄说话,白原伸着耳朵去听也没听到个什么。 等他说完,萧绾清绞着衣角:“唔,那好吧。” 把小丫头挂在马身上,这才慢悠悠驾马跑过去,到了大营门口,倒也没人敢来搜玉临笙的东西,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 一个和玉临笙差不了两岁的少年跑过来:“玉临笙,你都多久没来了,怎么,被你那小新媳妇缠着出不来?” 玉临笙把麻袋抱住才笑道:“小孩子磨人,还真走不开。” 她哪里磨人了?萧绾清很不高兴,却也记得安安静静的不动。 苏普珍拍拍麻袋,正好拍在萧绾清背上,吓得她差点叫出来,立马捂住嘴,玉临笙也微微动了动让开他的手。 “你抱个麻袋做什么?” 玉临笙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一点我自己的东西罢了,正要拿去营帐呢。” 苏普珍摊摊手:“好吧,快回去把你盔甲换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 抱着麻袋一路去自己的营帐,萧绾清轻轻动了动,压低了声音问道:“到了吗?我好热,难受。” “马上。” 到了营帐,立马把麻袋打开,小丫头小脸通红,显然是热坏了,玉临笙倒了水喂给她喝了些。 “你自己待在里面,别出去,我很快就回来。” 萧绾清摸摸肚子:“可是我饿了,想吃饭。” 饿了?也是,从昨天带她走到现在什么东西还没吃呢,自己营帐里也没有东西给她垫垫。 “该是要吃午饭了,再忍一忍。” 小丫头的肚子很配合的叫起来,玉临笙抿了抿嘴,牵着她到书案边坐下,翻翻找找拿出几个皱巴巴的番薯,拿了匕首削去皮递给她。 “先吃点这个垫垫,等着我回来。” 萧绾清抱着番薯点点头,小口小口的咬了吃,玉临笙拿了盔甲换上,走到门口了又不放心,转回来交代她。 “若是有人闯进来,记得藏好了,知道吗?” 小丫头忙着吃,应付的点点头,玉临笙这才出去。 苏普珍刚要进来就被玉临笙拦出去了,勾肩搭背的去了练兵场,下面的士兵各个拿着长剑在练。 苏普珍很得意:“怎么样?找个机会,和你的短刀队比比?” 玉临笙看了一会儿才扫了他一眼:“再练个两年吧。” 他转身就走,苏普珍立马追上去:“你别这么看不起人啊,比试比试在说话啊。” 看他的模样是要追着去营帐,玉临笙拦住他:“比可以,但是,这几天别动不动就闯我的营帐,不然,比试的事免谈。” 苏普珍看看里面,很是奇怪:“你小子在里面藏什么了?” 玉临笙勾勾嘴角:“藏了个美人,你信吗?” 第十四章 你把口水蹭在我身上了 “切。” 苏普珍明显不信,瞥了他一眼就走了,还不忘摇摇手指:“记着啊,你可答应了。” 玉临笙进去,看了一圈没看到萧绾清,走到衣箱旁,掀开箱子,小丫头就躲在里面。 “咦,你回来了呀,我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就躲了进来,你这里只有这个箱子可以躲一躲。” 一身厚厚的盔甲,玉临笙也热得慌,倒了杯水喝了才舒服。 “饿了吗?” “嗯,早就饿了,我想吃烧鸡还有玉米甜饼,还要喝萝卜排骨汤。” 玉临笙瞅瞅她:“馒头咸菜米汤,只有这些。” “你骗人,我可不是三岁大的孩子,你骗不了我的。” 玉临笙坐着不动,萧绾清过去看着他:“去拿饭啊,我饿了。” “还早,等吃饭的时候才能去拿。” 拉起他的袖子摇来摇去,声音软糯的让人酥麻:“可是我饿了,你去拿嘛。” 这是在和自己撒娇? 玉临笙心情大好,看她脏兮兮的样子,先出去打了盆水进来:“你先把自己洗干净。” “洗澡吗?” 洗澡?玉临笙悄悄红了脸:“洗脸洗手。” “哦。” 外面响起铜锣声,玉临笙走着出去,伙夫营前排了队,挨个拿馒头和饭菜,苏普珍又黏着过来,一看玉临笙手里的东西就笑起来。 “怎么?没吃饭饿坏了?吃这么多?” “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练功。” “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走,去你营帐边吃边说。” 玉临笙停住脚:“不行,有事吃了饭又说。” 打发走苏普珍,玉临笙这才回去,萧绾清已经洗好了,估计太热,自己脱了鞋在泡脚,到挺懂的享受的。 玉临笙把饭菜摆下:“过来吃饭。” 萧绾清看了看,三个大馒头,一碗青菜粥,一碟掺了肉末的土豆,没有她想吃的东西。 撇撇嘴继续倒在玉临笙床上:“不吃,我要吃玉米甜饼。” 玉临笙把她拉起来,拿了鞋子套她脚上:“皮痒了?” 不理,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玉临笙拉了她几下都不动,也来气了,往床边一坐,把她拉过来往腿上一夹,往屁股上抬手就是两巴掌,萧绾清哇一声就要哭。 玉临笙立马捂住她的嘴:“嘘,不许哭。” “呜呜呜......你打我还不让哭。” 越说越来劲,玉临笙捂着嘴把她抱起来,在营帐里走来走去,轻轻拍她的背。 “别哭别哭,我不打你了,别哭,再哭就被人听见了,等过几天回去了,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给你买,行不行,别哭了。” 小拇指伸出来,还在哭:“拉勾,你不骗人。” 死丫头,是不是就等自己说这话呢? 玉临笙勾住她的小指头晃了晃:“不骗你,别哭了,立刻马上现在。” 老王八蛋,还敢威胁她。 萧绾清自己擦擦眼泪直起来,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你不许打我。” 捂她嘴的手掌都是口水眼泪,玉临笙嫌弃死了,一面在她身上擦手一面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萧绾清看看他的手,嘴一撇又要哭:“你把口水蹭在我身上。” “我给你洗。” 好吧,这才不哭了,拿了帕子给她擦了脸,这才坐下来吃饭,萧绾清抱着个和她头一样大的馒头在啃,玉临笙把粥喂到她嘴边。 萧绾清嫌弃的躲开:“唔,我不吃青菜,不好吃。” 第十五章 我没剩饭,我剩的是馒头 玉临笙微眯着眼看她:“不吃我动手了。” 萧绾清丢下馒头就立马缩:“你刚刚才说了不打我的。” 玉临笙瞪了她好久,小丫头压根不怕,只好招招手,放轻语气:“过来,我不打你,不吃就不吃吧,过来吃饭。” 萧绾清又蹭着过去,抱着大馒头继续啃,看玉临笙吃得很香,张着嘴让他喂自己。 只有一双筷子,失策。 玉临笙把筷子给她:“要吃自己夹。” “我不会拿筷子,你喂我,我要吃土豆,啊。” 十岁了还不会拿筷子,这萧全是怎么教女儿的? 玉临笙火大,把她手里的馒头拿过来,掏掏弄弄挖出一个坑,端起土豆倒进去一些才递给萧绾清。 小丫头嘴巴堵住了,这饭吃的才安静,玉临笙也着实饿坏了,自己把剩下的馒头一扫而光,萧绾清边吃边玩,还剩半个馒头就吃不下了。 玉临笙敲敲她的手:“不许剩饭。” “我没剩饭,我剩的是馒头。” “那也吃了。” “我不吃,我饱了。” 营中不许剩饭,她不吃了,只能玉临笙吃了,这辈子头一次给人吃剩饭,玉临笙很窝火,萧绾清还是很懂得看脸色的,讨好的倒了杯水摆在他面前看着他。 玉临笙把她拉过来抱着,掰了一块馒头喂到她嘴边:“绾绾,我们一起吃好不好?我也吃不下了,一人吃一点,怎么样?” 萧绾清眨巴眨巴眼睛,把馒头拿过来,朝玉临笙笑的很开心:“那我喂你啊。” 死丫头又要捣什么鬼? 心里这样想,玉临笙还是笑眯眯的点头:“好啊。” 萧绾清自己吃了一小块,又拿了一大块喂给玉临笙:“你嘴巴大,就吃多点一点,我嘴巴小,就吃少一点。” 死丫头,这样阴他。 萧绾清掰着馒头很开心的喂:“我一块你一块,你一块我一块,你一块你一块,我一块你一块...” 嗯?听着不对啊。 正要说话,萧绾清立马蹭起来,把手里剩下的馒头按在他嘴里,立马拍拍手。 “吃完了。” 玉临笙噎着了,急急忙忙拿起水来喝,正想骂她呢,小丫头乖乖的缩在自己怀里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双澄净的眼睛看着他,玉临笙一下子心软了,算了,就当小孩子不懂事吧。 自己去把碗筷洗了送回去,半道就被苏普珍给截了,拉着去探讨大事情。 萧绾清在营帐里无聊,自己东翻翻西看看,半点意思都没有,捡了纸笔,趴在地上写写画画。 玉临笙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刚踏进营帐就是一大股浓浓的墨香,里面没点灯,摸索着点了灯,一看营帐里面,玉临笙额上青筋直跳。 纸张散落了一地,墨汁泼了一地都是,萧绾清身上也是墨汁,小脸上脏兮兮的,趴在桌上似乎睡过去了,桌边还滴滴淌淌的流着倒了的墨汁。 玉临笙一股心火憋都憋不住,死孩子,一会儿不看着就闯祸。 过去把她拎起来,萧绾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他:“干嘛?” 玉临笙指指满地狼藉,压着火气问道:“你弄得?” 第十六章 我不像你一样皮糙肉厚的 萧绾清揉揉眼睛看了看,这才点点头:“嗯,我在画画呢,画的好不好?” 他现在真的想吃人肉包子了,谁给他一把菜刀? 把小丫头放下,玉临笙憋着火一样一样收拾好,萧绾清还没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好好看了看自己,跟在他后面追着跑。 “我身上脏了,我要洗澡,你给我洗澡。” “一边去,别捣乱。” 萧绾清撇撇嘴,拉着他的衣角跟着他转圈圈:“我脏了,给我洗澡,你再不理我我就哭了,我要去你床上滚一圈。” 脏成这幅样子去床上滚一圈还了得,玉临笙立马拉住她,要不是担心她大晚上的哭起来让人知道,玉临笙真想给她两巴掌。 “站好了,不许去床上,也不许摸东西。” 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提了一桶热水进来,把自己洗脸的小木盆拿出来,拿了手帕和一件干净的衣服,又找了一根带子,拿了小马扎坐下。 “自己去把衣服脱了,进来盆里坐好。” 萧绾清去摸了摸水,“烫,我要洗凉凉的水。” 死丫头,要求太多了,玉临笙气呼呼的又出去了一趟,拎了半桶凉水进来,兑好水,等萧绾清满意了才把眼睛蒙上。 脱了衣服踏进水里坐着,玉临笙拿着手帕,摸索着给她淋水,随意的擦了擦。 “干净了没?哪里还有墨汁?” “没呢,我胳膊上都是黑的,还有脖子,还有我的脸,我的头发也脏了,我的脚也是。” 玉临笙摸了皂角在手上,直接上手给她搓,萧绾清小脸红红的,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身上。 “你别乱摸,我是女的,男女有别。” 玉临笙这个气啊,给你洗澡不碰到还洗个屁啊。 不给乱摸那就拿手帕擦吧,擦着擦着又是一巴掌。 “你轻点,都把我擦疼了,我不像你一样皮糙肉厚的。” 说他皮糙肉厚? 玉临笙真想甩手不干了。 只要动作轻不乱摸,随他怎么擦,萧绾清拿了皂角泡在水里吹泡泡,噼噼啪啪的弄了一地的水,玉临笙把她手里的皂角抢了,站起来拎起木桶。 “站好了,我给你冲一冲。” 拎起木桶兜头浇下去,萧绾清抹了把脸,呛得咳了几声,赤着脚自己跑出去,拿了玉临笙的衣服裹在身上。 “我穿好了。” 玉临笙把蒙眼的布条拿了,满地的水,若不是搭了木台,他这里就水淹了,把她的脏衣服泡进水里顺手就洗了,随意搓了几下,挂在一旁的椅子上。 萧绾清趴在床上,湿漉漉的头发也不擦,玉临笙拿了一件衣服,过去把她脑袋一裹,这才拍拍手擦地。 “你还不睡觉吗?” 玉临笙很没好气:“我去睡觉了,你来擦地?” “唔,那还是你擦吧。” 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说下来帮帮忙。 随着玉临笙怎么擦,萧绾清在床上翻来翻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觉的姿势很是不雅。 玉临笙擦到半夜才算弄完,擦擦汗刚站起来就看见床上一条白白的腿,不,是一条半,外加半个小屁股和小肩膀。 第十七章 你给我梳头,我要梳小辫子 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太大了,随便滚了几圈就散了,关键是人家睡得肆意洒脱,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都快完全露出来了。 这要是个二八少女,估计很有吸引力,可一小屁孩,玉临笙即便看见了,心里也是波澜不惊,这要是还能瞎想,那他也真是禽兽了。 过去把她腿拢起来,又把衣领给她拉高,拿了刚才蒙眼的带子,往她腰上一绑,又在衣角系了个疙瘩。 萧绾清咂咂嘴,估计想换个大字型的姿势,又被束缚了手脚,只好蜷着,她这样睡,算是腾出来一尺宽的地方了。 玉临笙把被子扔一边,把她抱进去了一点,这才舒舒服服的躺下来。 他的腰要断了。 累了那么久,玉临笙困的厉害,闭上眼正要睡一会儿,萧绾清翻了个身转过来抱着他,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小丫头这是做噩梦了? 哭哭啼啼的嘟囔:“不要打我,我的肉不好吃。” 额,看来是自己吓到她了。 玉临笙刚轻轻拍拍她,萧绾清一条腿就搭上来了,八爪鱼一样扒在身上,小丫头力气还挺大,紧紧的扒着不放手。 该是吓坏了吧,玉临笙有一点点心疼,换了个睡姿打算好好抱抱她,又小又软,还香香的,抱在怀里就一小团,刚舒服没一盏茶,萧绾清又翻了进去,还很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脚。 小丫头嘟嘟囔囔:“离我远点,好热。” 臭丫头,浪费他的温柔,还敢踹他。 玉临笙抬手往她屁股上就是一巴掌,刚打完小丫头又翻了回来,玉临笙还没来得及心软呢,萧绾清迷迷糊糊就是一记窝心拳,打完就睡自己的去了。 睚眦必报! 玉临笙咳了几声,翻身坐起来,手在那小细脖子上比划了几下,真想一把掐死她,看了许久,又气呼呼的把被子拿过来挡在两人中间。 还是这样睡觉安静点。 第二天一早,小丫头醒的挺早,玉临笙刚把衣服穿好她就坐起来了,把已经干了的衣服丢给她。 “自己穿。” 萧绾清穿好衣服,跑去他面前:“你给我梳头,我要梳小辫子。” 小辫子?怎么梳? 玉临笙一面想着平日里她脑袋上的辫子是个什么形状一面把她脑袋上的衣服拿了,一大股馊味扑鼻而来。 玉临笙很是嫌弃的皱眉,失策,忘了把衣服拿了。 “等着等着,我去打水给你洗洗,都馊了。” 萧绾清就安安静静的等着他把水打进来,低着头让玉临笙洗,洗好了又揉了揉。 拿起梳子给她梳,本来就被风吹乱的头发,没梳开就沾了水,睡了一夜滚的更糟,现在又沾了水,根本梳不开,力气大了小丫头还喊疼。 玉临笙把梳子给她:“你自己梳,喜欢什么样的就扎什么样的。” “我要梳小辫子,就是这样的两个。” 说着还比划给他看,就是一边一个,平日她梳的,跑起来左丢丢右丢丢的那种,看着还是很简单。 可是他不会啊。 玉临笙很崩溃,梳了几下依旧梳不掉,扫眼一看就望见桌上的剪刀了,心里有了主意。 把萧绾清抱在腿上在床边坐下来商量:“绾绾,我不会梳头,你也不会梳头,你看,你还小,头发长了也没用,要不,我给你剪了吧?” 第十八章 那是老鼠的口粮 萧绾清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头发,不算太长,但长得好,软软的和海藻一样,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唔,不要,剪了我就不能扎小辫子了。” 玉临笙干脆一摊手:“那我就没办法了,又梳不开,梳不开你也扎不了小辫子,还乱糟糟的不好看,可丑了,就像乱稻草一样。” 小姑娘怕丑,嘟着嘴想了想,看看玉临笙又看看自己的头发,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剪得好看吗?” 听这话的意思,要是剪丑了可是不得了,这丫头可臭美了,万一剪不好哭起来怎么办? 算了,还是别剪了。 玉临笙拉着她坐好,耐着性子给她梳,萧绾清没事做,眼睛看过来看过去的,自然就看见角落干瘪的番薯。 “咦,你还藏了那么多的番薯呢,昨天却只给我一个,小气鬼。” 玉临笙抬眼看了看,淡淡的开口:“那是老鼠的口粮。” 嗯?萧绾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为了证实自己的话,玉临笙走过去掀开一块布,里面的笼子里就养了几只花斑大老鼠。 萧绾清‘嗖’一下就跳他身上去了,还没叫就被玉临笙捂住嘴。 “嘘,不许叫。” 萧绾清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手掌里呜呜咽咽的出声:“我怕。” 玉临笙把布盖下去,抱着她坐下来,小丫头当真怕极了,缩在他怀里不敢动。 “那我昨天吃的番薯,是老鼠吃的?” 玉临笙很不在乎:“那是我给老鼠存的口粮,放心,你吃的那块他们没碰到。” 萧绾清撇撇嘴,很是委屈:“我要告诉你爷爷,你拿喂老鼠的东西给我吃,你虐待我,我还要告诉我哥哥,你拿我的嫁妆去喝花酒,还打我,给我洗澡的时候还乱摸。” 玉临笙很无奈,动不动就告状,这死孩子,自己什么时候拿她嫁妆去喝花酒了?她那几大箱子的金裸子他可是一个都没拿,洗澡乱摸...... 好吧,他的确摸了几把。 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正要说话,苏普珍猛地闯进来。 “玉临笙,你干嘛呢,现在还没起床啊?” 先是往床铺扫了一眼,这才看到对面书案边的两人,登时愣在原地。 玉临笙没穿盔甲,头发散着,腿上坐着个好看的不像话的小女娃,同样散着头发,看模样还在哭,一见自己就往玉临笙怀里躲。 玉临笙反应还是很快的,立马抱着萧绾清站起来转到一边,微微有些发怒:“我不是说过,这几天别闯我的营帐吗?” 苏普珍慢慢回神:“你这是,什么情况?” 萧绾清悄悄探出一双眼睛看看他,又缩了回去,似乎很害怕。 玉临笙依旧背着身:“别说出去,过几日我就带她走。” 苏普珍立马出去看了看,没人过来这边,这才缩了回去,压低了声音骂道:“你小子胆子太大了,你再怎么舍不得也不能胡闹啊,这丫头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萧绾清探出一双眼睛看着他,声音软糯:“你不进来,不会有人知道我在的。” 玉临笙满是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朝苏普珍笑道:“听见了?你不乱闯,不会有人知道的。” 宠妻?好戳心窝子。 苏普珍瞪了笑眯眯的玉临笙几眼,又看看萧绾清,不得不说,这娃娃还真是好看,难怪玉临笙来军营也要带着,只是这么大点娃娃能做个什么呀? 看了看凌乱的床铺,苏普珍满眼深意的看着玉临笙。 呀,这个禽兽! 第十九章 你是良心发现要给我逮只鸭子吃吗 玉临笙抬脚就踹:“还不出去,待着干嘛?” 苏普珍闪身一躲,故意不走:“你急什么嘛?我这头一次见弟妹,自然是要打个招呼了。” 玉临笙把萧绾清藏得更紧了一些:“她怕生,别拿你那副尊荣吓着她。” 又是窝心的一刀子! 苏普珍不高兴了:“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我怎么说也是咸阳四少之一,长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什么叫我的吓着她啊?” 萧绾清又悄悄探出一双眼睛,软软糯糯的声音小声嘟囔:“可是你没有玉临笙好看。” 再次窝心一刀子! 苏普珍捂着自己心口,很是难受:“我走了,你们慢聊。” 看他拖着步子出去,萧绾清这才敢探出来,很是有些后怕:“那个人,他病了吗?” 刚刚被小丫头一夸,玉临笙心情好得不得了,抱着她坐下来继续梳头。 “他没事,在演戏呢。” 随意把头发缠起来,拿了自己的发带给她绑了一个,这才梳自己的头发。 萧绾清依旧窝在他怀里,仰着头看他:“唔,那个。” “叫我名字。” “玉临笙。” “叫我临笙。” 萧绾清撇撇嘴:“和你说话好麻烦,算了,我不说了。” 玉临笙垂眼看看她,把她拎到一边,站起来拿了盔甲穿上,萧绾清趴在床上看着他。 “你们好奇怪啊,拿铁做衣服,又重又不好穿。” 玉临笙蹲下来看着她,想起这丫头夸自己的事,轻轻揉了揉她的脸才笑道:“别出去乱跑,乖乖待在这里,吃饭的时候我就回来。” “那我要是想去厕所呢?” 厕所?玉临笙愣了愣,往自己营帐四处看了看,这个要怎么办? “你现在就想去吗?” 萧绾清点点头:“我肚子痛,想去厕所。” 这个时候?外面都是人,玉临笙犯难了。 萧绾清跳起来捂着肚子直蹦:“唔,你快点带我去,我忍不住了。” 玉临笙出去看了看,他这边人不是很多,很多人都去了练兵场,转进来拿了昨天的麻袋,把萧绾清装进去,扛在肩上大步往外出去。 军营里倒是有固定的如厕地方,但那个地方小丫头怎么去,玉临笙带着她到了离营地不算太远的树林子里才把她放下来。 萧绾清立马钻出来就跑,玉临笙追过去把草纸给她。 “我帮你看着,别跑远啊,回头丢了我才不会找你呢。” 萧绾清撇撇嘴,找了个地方蹲下来,偷偷看看玉临笙,见他背对着自己,这才放心。 平生第一次给人看着上厕所,玉临笙挺无聊的,靠在一棵树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萧绾清走着过来,小脸红红的,自己去河边洗了手乖乖的走回来抖麻袋。 玉临笙抬抬下巴指着远处说道:“看那边。” 萧绾清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只看到连片的水草和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野鸭。 萧绾清眼睛立马亮起来,抱着玉临笙的腿直蹦:“你是良心发现要给我逮只鸭子吃吗?” 说着还咽咽唾沫,玉临笙一脸黑线,自己是让她看多漂亮的景色,这死丫头只会吃吃吃,就知道吃。 萧绾清跳起来拉着他衣襟拽他:“你下来一点,你蹲下来一点。” 第二十章 她亲了他? 玉临笙不乐意被她拉:“干嘛?” “你蹲下来一点,要不然我够不到。” 玉临笙蹲下来看着她,萧绾清笑了笑,抱住他脖子,往他脸上就是轻轻的一亲,轻轻软软的就像是梦一样,鼻尖微凉,触到脸上,就像羽毛从心尖划过。 玉临笙心跳漏了一拍,愣愣的蹲在地上,耳根火烧一样红起来。 萧绾清蹲下来,托着下巴看着他,“你怎么了?” 怎么了?害羞了呗,他虽会去喝花酒,但还没让人亲过他呢。 软软的小手去摸他的耳朵:“你的耳朵红了耶。” 玉临笙立马躲过去,站起来干咳几声,萧绾清还扯着他衣角。 不再似以往那般不耐烦,反倒多了一丝少年人该有的害羞:“做什么?” 萧绾清摇着他的衣角撒娇:“我想吃鸭子,烤的那种,你去逮鸭子给我吃好不好?” 被她摇来摇去一晃,再加上软糯的声音一求,玉临笙难得好脾气的点点头:“你等着,我回去拿点东西,别乱跑啊。” 答应了? 萧绾清立马点点头:“我等着,你快去吧。” 玉临笙还有些迷糊,回去拿了弓箭,刚出来就碰上苏普珍。 “你这是要去干嘛?” 玉临笙难得的好声气的说话:“去打点东西。” “咦,你的小娘子呢?不会还在里面吧?” 对啊,小丫头还等着呢。 玉临笙立马推开他:“今早的练兵我不去了,你帮我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人就没影了。 萧绾清远远的看见他就立马跑过去,“哇,你是要射箭吗?” 玉临笙在羽箭上系了一节细绳,搭弓上箭,瞄准还在水里游的野鸭,屏气凝神。 萧绾清看看水里的野鸭又看看他,目光被泛着寒光的箭尖吸引,一路引到了扑腾的鸭子身上,其余野鸭遁水而逃,水面再无半点影子。 玉临笙拉着绳子把野鸭拉回来,野鸭软绵绵的将死不死,萧绾清看着那个有自己巴掌大的箭头,很是好奇。 “怎么那个东西那么大?和我平日里见到的不一样。” 玉临笙把箭头放在她眼前转了一圈才说道:“箭头大,才好杀人。” 萧绾清吓了一跳,闭着嘴不说话了。 玉临笙提着野鸭往远处走:“快跟上,别丢了。” 萧绾清小跑着追上他,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走。 “你要去哪啊?是要给我烤鸭子吗?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耶,你会烤吗?” 小丫头问题真多! 到了一个小茅屋,看样子是有人住的,有一张木板床,还有许许多多的酒坛子。 玉临笙拎着鸭子去收拾,萧绾清自己在屋子里转悠,没一会儿玉临笙就回来了,直接把鸭子浸在一坛酒里,这才去生火。 萧绾清托着下巴看他:“唔,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过几日。” “那我要一直躲在你的小帐篷里吗?” “对,乖乖呆着。” “我要是被人发现了,是不是会被打啊?” “你放心,是打我,不是打你。” “那我干脆住在这好了,那样你就不会被打了。” 玉临笙抬起头笑看着她:“怎么?绾绾舍不得我被打?” 第二十一章 绾绾没想过和我的以后吗 萧绾清摇摇头:“又打不死,打了做什么?” “......” 死丫头,还想让人把他打死? 正要生气呢,萧绾清又跑过来抱着他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趴在他背上,软软的呼吸吹在耳朵上痒痒酥酥的,再大的怒气也没了。 看他没打自己,萧绾清偷偷笑了笑。 原来老王八蛋吃这一套啊! 趴在他背上细细的看着他的侧脸,玉临笙转过来看看她,轻轻勾勾唇角,由着她看着自己。 生了火,把她背进去丢床上,自己拿了酒坛出来,往火堆上一浇,火势瞬间大起来,找根棍子把鸭子一插,往火上一放。 完工。 吃饱了,玉临笙脱了盔甲丢在一边,在河边的野草里躺下来,嘴里叼根野草,手垫在脑后。 酒足饭饱想睡觉,昨晚可是没睡好。 萧绾清也跟着他躺下来,只是野草扫的她脸上有些痒,干脆就靠在玉临笙腰上。 “绾绾,可想过日后?” 玉临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会这样问,但话都说出来了,萧绾清念在刚进肚的鸭子的份上还是接话了。 “想过啊,我要和哥哥一样读好多好多的书,然后去好多好多的地方,唔,就是游学,你知道吗?” “知道,然后呢?” “然后,没有了呀。” 没有了?玉临笙握住她的手:“绾绾没想过和我的以后吗?” 和他?他对自己是挺好的,可是...... 这老王八蛋会打人,还拿竹条打。 萧绾清抿抿唇才说出来:“你会打我,所以我没想过。” 额...... 记仇了? 玉临笙好伤心,把小丫头拉起来固在怀里,侧身抱着她不说话。过了许久,萧绾清直起头看着他,玉临笙闭着眼,脸色平淡,似乎睡着了一般。 “玉临笙,你是睡着了吗?” 怎么睡得着,只是不想理她罢了。 还敢记仇,这死丫头。 萧绾清眨眨眼睛,安安静静的蜷在他身边,轻轻扯着他的袖子闭上眼睛。 苏普珍晃悠着过来,老远就看见相拥的两人,嘴角猛抽。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俩货也太大胆了吧? 过了许久,身边的小丫头没动静了,玉临笙这才睁开眼睛,小丫头睡着了,抱着她坐起来,自然就看见坐在茅屋前喝酒的苏普珍。 苏普珍笑道:“怎么?带到这来打算茅屋藏娇?” 玉临笙不理他,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小人,嘴角带起笑意,在她脸上捏了捏,萧绾清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满意被人打扰,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玉临笙抱着她站起来,走进去把她放在木板床上,这才随苏普珍站在河边。 “三皇子都要争太子的位置了,玉贵妃竟然还为你求娶皇后的侄女,与你年纪相仿的咸阳贵女不少,没想到却是太子的表妹,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 玉临笙扯了扯嘴角:“那些人的心思我们怎么会知道,不过,这丫头挺有趣的,娶了她倒也不亏。” “那要是皇后和玉贵妃闹翻了,你那小娘子咋办?” 玉临笙摸摸下巴:“她们闹她们的,关我们何事?我把自己这些年的俸禄都赔了才把这丫头弄回来的,还能让她走?那我也太亏了。” 苏普珍瞄了瞄茅屋,八卦的问道:“我很想知道,和一个娃娃是什么感觉?” 第二十二章 偷亲 玉临笙秒懂,抬脚就是一踹:“滚。” 话说,玉临笙原以为娶个媳妇不会花太多钱,反正有自家老爹老娘打理呢,可自己娶了个媳妇才知道,这钱是自己拿的,玉成安和徐氏半个铜板都没拿出来。 偏偏玉老太爷对萧绾清喜欢的不得了,在聘礼上半点都不含糊,亲手拟了单子给玉临笙,但也是半个铜板都没有拿出来,依旧是玉临笙自己出钱。 看着自己几年来辛辛苦苦攒起来的小金库流水似的往外花,玉临笙肉疼,连花酒都不敢去喝了。 好在萧绾清有个爱妹如命的哥哥,当朝巡盐御史萧简从,也还是个少年,但人家就是有才,堪称秦国第一招财猫,自己的小金库只怕比国库还多。 虽然萧简从外出公干未归,但一听亲妹子要嫁人了,生怕委屈了,大手一挥直接办了十车嫁妆提前送到将军府,一开箱子尽是晃眼的金裸子。 迎亲当天,更是了不得,听说萧简从派回来送萧绾清的人看不上萧全夫妇置办的嫁妆,连夜另外办了一份,各种古玩玉器精美绝妙,就连扫了一眼的姜源都直了眼睛。 有如此大方且实在的大舅哥,玉临笙很是满意,想着等他回来定要好好道谢才是。 苏普珍走了之后,玉临笙慢悠悠的晃进茅屋,萧绾清还睡着呢,估计是太热了,睡得很是肆意豪放,手脚大张,把木板床占得满满当当。 玉临笙蹲在床边细细看着她,刚才生火的时候,小丫头一直盯着自己不放,若不是自己够淡定,只怕早就红透了耳根子了。 伸手在她光滑的小脸上摸了摸,心里竟起了渴望。 想亲一亲她。 想着想着,玉临笙凑上去,在她脸上蜻蜓点水一样触了触。 小丫头好嫩,也好香,他想吃了她。 萧绾清眼皮动了动,微微张开就看见玉临笙的大脑袋,眨眨眼睛,也是细细的看着他,眼神还有些迷蒙,看模样是还没回神。 玉临笙扒了扒她额前的齐眉刘海,轻声笑道:“绾绾,该回去了。” 萧绾清摇摇头,翻了个身继续睡,眼看马上就是下午了,自己早上没去还可以搪塞过去,下午若是再不出现在练兵场,这可怎么说? 也不管萧绾清还没醒,把麻袋拿进来,抖开就把小丫头装进去,抱着她回去。 “绾绾,你别千万不能动,不能说话,知道吗?” 迎面来人了,玉临笙立马把萧绾清扛在肩上,很自然的走着过去。 “玉将军,扛了什么好东西啊?” “就是,一早就见你扛着出去了,现在又扛回来了。” 玉临笙笑了几声:“一点杂物罢了,正要放回去呢。” 萧绾清慢悠悠的醒了,动了动腿,舒舒服服的打了个哈欠。 “咦,这麻袋里的东西动了,是什么?” 说着,那人就过来摸。 第二十三章 你昨天才说不打我的 玉临笙身子一僵,抱着她立马就跑:“没什么。” 那人小声嘟囔:“这玉将军还真是奇怪。” 萧绾清在麻袋里不安分的都动起来,很是不满的嘟囔:“老王八蛋,你又把我装麻袋里了。” 正是饭点一路上还有许多人呢,玉临笙心都提起来了。 “绾绾,别动别动,有人呢,嘘。” 萧绾清还在动,玉临笙往她屁股上抬手就是一巴掌:“别动。” 刚醒就被打屁股,萧绾清嘴一撇,‘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玉临笙‘嗖’一下就冲进自己的营帐,袋子还没解开就捂住她的嘴。 “嘘,不许哭,被人听见就完了。” 小丫头点点头,玉临笙这才松开手,解开袋子把她抱出来,萧绾清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小嘴撇着,一脸的委屈。 “你昨天才说不打我的。” 玉临笙一面给她擦眼泪一面说道:“让你别动你偏动,要是被人发现就惨了,我挨打就算了,人家还要把你赶出去呢,天都要黑了,外面可是有吃小孩的狼呢,你不害怕?” 萧绾清吸吸鼻子:“怕。” 玉临笙抱着她站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了别哭了,我去拿饭,吃了饭,你自己在里面玩,别出去,知道吗?” 小丫头乖乖点头,撇着嘴擦眼泪。 吃了饭,玉临笙理好盔甲准备出去,萧绾清很是懂事的爬到床上站着,踮着脚把帽子戴给他。 “那个小房子那里有河,等你回来的时候,能带我去那里玩水吗?” “晚上不许去,你要是想去,明日带你去。” 萧绾清伸出小拇指看着他:“那拉勾,不许骗我。” 勾着她的指头晃了晃,玉临笙拿了佩剑就走。 因为早上没来,玉临笙被驻军大将问了许久才脱身,心里记挂着小丫头,练兵也没多少心思,教完该教的,抱手靠在一旁的架子上。 苏普珍抽空靠过来,推推他小声问道:“怎么?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想了?” 玉临笙斜眼瞥瞥他,故意笑道:“家里有个小娇妻等着,这种滋味,岂是你会懂的?” 苏普珍很鄙夷的看着他,比着手说道:“人家才十岁,玉临笙,你要真上手了,那可真就过分了啊。” 玉临笙一巴掌打开他的手,依旧斜眼瞟着他:“怎么?我自己的小娘子,我抱着睡个觉都不行?” 苏普珍怀疑的瞅瞅他:“不是兄弟我不相信你,关键是那娃娃还小,你仗着力气大蛮干,她还真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是能在这大热天的把那孩子哄了心甘情愿的给你抱着,这才是本事。” 玉临笙挑挑眉,直接问道:“赌多少?” “一把玉骨折扇,老爷子前几天刚得的宝贝,触手生凉,煽起来的风,香味经久不散。” 玉骨折扇?听起来还是不错的,弄来给小丫头做玩具也是可以的。 玉临笙笑了笑:“我的家底娶妻的时候都空了,可没什么宝贝。” 苏普珍老奸巨猾的笑起来:“你没有,可你小娘子的嫁妆却有不少好宝贝啊,我知道其中有一件鳞光孔雀锦,你拿那个押注怎么样?” 第二十四章 绾绾,过来让我抱抱好不好 鳞光孔雀锦?似乎是有那么个东西,是小丫头夏日里穿的披风,三日回门的时候她就是穿了那个,被太阳一照的确好看的不行,不过那玩意戾气太重,也不知杀了多少鸟才做成的,也不是个好东西。 玉临笙摸摸下巴想了一会儿:“可以,不就是一件衣服嘛,赌就是了。” 夜里,刚练完苏普珍立马就跟过来了。 “别抵赖啊,输了就把那衣服拿来,愿赌服输。” “知道了知道了,一件破衣服还啰嗦那么久。” 掀开营帐进去,萧绾清就爬在床上看书,里面太热,小丫头身上就穿了件缎面坎肩褂和一条粉色的丝裤,白白嫩嫩的胳膊都露在外面,翘着脚,裤腿滑下,露出两只白白的小腿。 玉临笙深呼一口气,也就是她还小不懂事,这要是再大些,保不准自己就会以为这是在诱惑自己呢。 不过,这小丫头还真白。 一见玉临笙进来,萧绾清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也未和他说话,转过去继续看自己的书。 被无视了? 玉临笙摸摸鼻子,默默的把佩剑挂好,脱了盔甲才过去,坐在床边把她的书拿过来。 “绾绾在看什么书?” 萧绾清倒在床上玩手指:“唔,不知道是什么书,就是你那里摆着的。” 玉临笙扫了一眼:游记!难怪小丫头会看得入迷。 把书丢一边,玉临笙看看她,白白的腿就蹬在自己身上,顺手把她裤腿拉好,趴下去躺在她旁边,拿了床头的折扇扇风。 “绾绾,热不热?” 小丫头点点头:“嗯,热呢。” 玉临笙也热的慌,侧身躺着看她,想着和苏普珍的赌约,一面扇风一面在心里打起来了主意。 “绾绾,过来让我抱抱好不好?就一会儿。” 萧绾清闭着眼迎着他的风摇摇头:“唔,不要。” 玉临笙更加卖力的扇风了:“就一下行不行?” “不,我热,你离我远点,力气小点,风太大了。” 营帐很不客气的传出笑声,玉临笙暗骂一声,继续诱惑。 “给我抱一下,我带你去河里玩水。” 小丫头顿了顿,睁开眼看着他,小嘴微微撅起,似乎在思考。 机会来了,玉临笙立马说道:“你过来给我抱一会儿,等他们睡了我就带你去,行不行?” “唔......” “明天也去,你想玩多久都行。” 萧绾清这才笑起来:“好,你不许骗人,你要是骗我我就哭了。” 成了。 苏普珍在外面低声骂了一句,气呼呼的就走了。 萧绾清乖乖的靠过去,被他长臂一揽就纳到了怀里。玉临笙得意的挑挑眉。 和他赌,开玩笑,自己的丫头自己还搞不定吗? 不过话说回来,小丫头这样老老实实的待着倒是少见,难得她这样听话,待会儿带她去玩就当做是奖赏吧。 萧绾清安安静静躺了一会儿就待不住了,动来动去的乱蹭。 “唔,我好热,我们可以去了吗?” 看她小脸红红的,看来的确是热坏了,可是,难得她这么听话,得寸进尺一些应该也不会怎么吧? 第二十五章 绾绾,亲我一下怎么样 玉临笙故意把她抱紧了一些,笑看着她:“绾绾想去了?” 萧绾清乖乖点头:“嗯,你已经抱了我好一会儿了,该放开我了,我热,都流汗了。” 玉临笙在她后颈摸了摸,的确是一手的汗,她热得慌,自己还不是,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玉临笙发挥厚脸皮的精神把脸凑了上去:“绾绾亲我一下怎么样?” 亲他?萧绾清腾地红了脸,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唔,不要。” 玉临笙耍赖了,把她紧紧地勒在怀里:“不亲,那就不去了。” 萧绾清撇撇嘴:“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哭了。” 又哭? 玉临笙坐起来把她拎到腿上抱着:“你可想清楚了,外面有吃小孩的狼,你一哭,他们就把你扔出去了。” 小嘴撅得更厉害了,眼泪说来就来,啪嗒啪嗒的落下来,萧绾清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你骗人,你和我拉过勾的。” 还真哭了?自己是多遭她嫌弃啊。 好受伤。 玉临笙立马抱着她站起来走来走去的拍她的后背,萧绾清趴在他肩上,很轻很轻的啜泣。 “别哭了,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把你的东西都拿上,你就在那玩行不行?” “嗯。” 把她放下来,给她擦擦眼泪:“把你自己的东西拿好,别漏了,把衣服穿上。” 萧绾清乖乖的点头,爬到床上穿衣服,玉临笙把衣箱里的薄毯子拿出来塞进麻袋,穿好衣服的萧绾清自己乖乖的钻了进去。 玉临笙把她扛起来往外去,一路上倒是顺利,只是小丫头热的慌,刚出来没多远就闹着要出来,玉临笙只能把她放下来。 萧绾清伸着手:“抱我。” 亲自己一下都不愿意,他才不想抱呢。 “自己走。” 小丫头蹲在地上不走了:“唔,抱我,我不自己走。” 玉临笙跟着她蹲下来:“那你亲我一下?” 小丫头细细的看着他:“玉临笙,你长得真好看。” 夸自己?玉临笙心情大好:“然后呢,绾绾不想亲一亲吗?” 萧绾清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唔,你太好看了,好看的东西是不能乱亲的。” “......” 这个理由,他竟然无以反驳。 算了,不亲就不亲呗,反正等她睡着了,自己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为所欲为,哼哼! 抱着她往茅屋去,周边都是漆黑一片,小丫头抿着嘴不说话。 玉临笙看看她,换了个姿势让她看着自己,“绾绾。” “嗯,怎么了?” “其实你和我可以亲密一点的。” “嗯,然后呢?” 玉临笙循序诱导:“比如说,叫我玉郎啊。” 小丫头小嘴撅得老高:“玉临笙,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好骗,你那么老,叫你玉郎我很吃亏的,不叫。” 他老?玉临笙好受伤,看着萧绾清装委屈:“绾绾,我才十八岁,还没立冠呢,不老的,你不吃亏。” 小丫头还是摇头,一脸的嫌弃。 玉临笙厚着脸皮推销自己:“你看,我长得俊俏,还能赚钱给你买糖人买面具,还给你养着大乌龟和小鹦鹉,去哪都抱着你,连我最心爱的大床都分了给你那么大一块,你叫我一声玉郎不吃亏的。” 第二十六章 绾绾,把衣服脱了 萧绾清掰着指头算了算,张开两只巴掌说道:“你比我大了八岁还呢,你那么大的时候我才出生呢,嫁给你我就很吃亏的了。” 玉临笙把她的小巴掌握住:“才八岁,不大的,你想啊,我要是小一点,那还怎么抱你啊?还怎么赚钱给你买糖人啊?是不是?” 似乎,有点道理。 可是...... 这老王八蛋打起人来可狠了,她的小屁股挨了不少巴掌呢,她才不叫他呢。 哼...... 玉临笙很是自我怀疑,想自己也算是咸阳四少的头牌...啊呸,是领头的,出了名的俊美潇洒,多少名门贵女想着让自己一亲芳泽。 只怕自己娶妻的消息一传出,半个咸阳的少女心都碎了,偏偏这个死丫头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自问这么多年头一次对人这样好,若换做旁人,只怕早就投怀送抱了,可这死丫头连好好的叫自己一声顺耳的都不愿意,真是糟心。 不过,有个性,他喜欢。 到了茅屋,玉临笙把她放下来,点亮油灯,小小的屋子被照亮,把麻袋里的薄毯子拿出来丢在木板床上,又把床底的香饵拿出来,丢进一个空酒坛里,点了火,很快就冒出一大股的烟。 玉临笙这才转过来:“来,绾绾,把衣服脱了,我带你去玩水。” 萧绾清扭捏起来:“唔,为什么要脱衣服?不脱行不行?” 玉临笙先把自己的脱了,只留了一条裤子,鞋子也丢一边,转过来直接上手扒。 “不脱衣服,待会儿你衣服湿了就没穿的了,不是想玩水嘛,就在岸边洗脚多没意思,我教你游泳,好不好?” 小丫头乖乖点头,倒也没把她脱光,留了给她一件坎肩褂子和一条及膝的丝裤,牵着她出去。 夜里的河水很静,静谧中有虫叫声,玉临笙抱着她下水,到了及腰深的水里站住,让她的脚没进水里。 “冷不冷?” 小丫头很欢脱的划水,咯咯咯的笑起来:“好凉好舒服。” “那我把你放下去了。” 脖子一紧,小丫头紧紧的抱着不放:“唔,不要,我会淹死的。” 玉临笙弯着腰下去:“不会,我抱着你呢,这水浅的。” 拦腰抱着她把她放进水里,让她的小脑袋浮出水面。 “别怕,试着划水,就像青蛙一样。” 小丫头手脚乱蹬:“我又不是青蛙,我不会,我怕。” 玉临笙把她抱起来:“算了算了,不学了,我们这样玩,抱着我,别掉了。” 仰躺着砸在水里,让小丫头趴在自己身上,长臂慢悠悠的划起来。 萧绾清一脸的惊讶:“哇,你竟然没沉下去,就像船一样浮着呢。” “你要是也会水,也能浮起来。” 小丫头面色纠结了一下:“唔,可是,我听说...” 看她欲言又止的纠结小模样,玉临笙自认亲和的笑起来:“怎么,绾绾和我还要吞吞吐吐吗?说就是了,你听说什么?” 萧绾清垂头绞衣角:“唔,你别打我啊。” “我怎么会舍得打绾绾呢。” “也不许骂我。” “我何时骂过绾绾。” 的确没骂过,他都是直接动手的。 萧绾清壮了壮胆:“我听说,死人才会在水里漂着呢。” 第二十七章 绾绾亲我一下我就不打你 刚说完玉临笙就落水了,连带着萧绾清也被淹了,手忙脚乱的把小丫头从水里拎起来,玉临笙猛咳不止,萧绾清也是,都呛了水。 抱着她一到岸上就坐下去,却也不忘给她拍拍背,让她把水吐出来。 小丫头估计是吓坏了,刚把水吐了就爬过来紧紧的抱着他,躲在怀里怎么也不出来,身上还发抖。 “吓着了?” “嗯。” “别怕别怕,不就是淹了一下,又没真的怎么了。” 小丫头抬头看着他,软糯的声音轻轻唤道:“玉临笙。” 玉临笙笑起来,替她擦去脸上的水:“怎么了?” 小丫头抿抿嘴唇:“你不会打我吧?” 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玉临笙挑挑眉:“绾绾亲我一下我就不打你。” 萧绾清撇撇嘴:“那你还是打我吧。” 额...... 夜风一吹,玉临笙觉得凉凉的很舒服,可萧绾清禁不住打了个寒战,鼻子一痒就是一个喷嚏。 玉临笙忙抱着她回去:“快把湿衣服换了,别凉到。” 回屋换好衣服,萧绾清抱腿坐着,看着他问道:“我明天可以就在这里玩吗?我不想回去了,你的小帐篷不好玩。” 玉临笙靠在床上闭着眼睛不说话,萧绾清晃晃他:“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 “那你是答应了?” 答应?玉临笙睁开眼看着她:“这里可是有吃人的狼的,绾绾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萧绾清有些害怕,但也不怎么相信:“有狼?可是我们来过两次了,也没有看见狼啊。” 玉临笙立马得意的拍胸脯:“那是因为我在这里啊,有我在,狼自然不敢来。” 小丫头撇撇嘴:“又吹牛。” 他几时吹牛了?正要辩驳几句,小丫头已经睡下了,蜷在自己身边静静的躺着,怕是也困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她紧紧的缩着,估计是冷,玉临笙轻巧的把她抱过来,拉了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小丫头缩了缩,揪着他的衣领不放手了。 酣睡到了拂晓,玉临笙自己就醒了,看看外面昏亮的天,又看看缩在自己怀里的小人,特别不想去早训,抱紧小丫头翻了个身想着把时间拖过去。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传到这里,这个声音是? 大将军玉成安来巡营了。 玉临笙立马醒了,要是被自家老爹发现自己没去早训,又要挨一顿训斥了。 动作轻巧的把压在小丫头脑袋下的胳膊抽出来,拿了衣服盔甲穿好,本想走了,可以看小丫头干干净净的睡颜,心都快化了,蹲在床边看了许久,小心的在她额前亲了亲,这才关好门离开。 五月天气多变,一大早就阴沉沉的没有太阳,又猛又冷的大风呼呼的刮,茅屋的门吹得咯吱咯吱的响。 萧绾清小脸通红,在床上缩成一团,小身板微微发抖,时不时还要咳上几声,眼睛紧紧地闭着睁不开,整个人意识朦胧,只觉得冷。 不远处的树林里闪出三四个身影,在大风中搜寻气味,雨点噼噼啪啪的落下,却没让它们撤退,慢慢朝小茅屋靠过去,泥泞的地上是一排狼爪印。 第二十八章 狼袭 茅屋门在大风中不堪压力,噼噼啪啪响个不停,门扣欲掉不掉,萧绾清觉得好冷,迷迷糊糊的拉了身下的毯子裹着自己。 几只灰狼已经到了茅屋外,敏锐的嗅觉告诉它们,屋子里只有一个孩子,一直大灰狼卯足了劲,快速跑过去装在门上。 ‘砰’的一声,萧绾清微微动了动,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去摸身边的位置。 “玉临笙,我难受。” 小木门摇摇欲坠,又冲上来一只狼,两只狼一起抓在门上,木门上留了深深的爪印。 门外犬类的低嚎声很吵,萧绾清强撑着睁开眼,看得见门底下伸进来爪子,似乎在刨坑。 那是什么? 来不及细想,眼睛又闭上了,她好冷,好难受,好困。 门扣不堪重负掉在地上,小木门也在瞬间倒在地上,直接冲进来三只大灰狼,浅绿色的眼睛里泛着寒光。 一支羽箭‘咻’的射进来,正中将要跃起咬住萧绾清的狼,狼腿中箭,血迹滴在地上,一声哀嚎。 另外两只狼立马警惕起来,外面的狼躁动不安,也跟着几声嚎叫,显然来者杀气很重它们无可奈何,外面的杀气更加浓重,狼群不敢在停留,立马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眼看憋着一场暴雨,玉临笙心里急得不行,早知道就把小丫头带回来,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只怕这样的大的雨要吓坏了。 玉成安还在讲话,玉临笙从没像现在这样厌烦自家老爹啰啰嗦嗦说个没完。 ‘啊呜’ 一声狼嚎,玉临笙心里一颤,立马跑出大帐。 ‘啊呜’ 又是几声接连的狼嚎,玉临笙脸色苍白。 “绾绾” 头也不回的就冲过去,跟出来苏普珍似乎想到了什么,也立马跟着冲过去,其他人不明所以,犹豫几番也跟着过去。 远远的就看到小木门不见了,周围都是爪印,玉临笙连心跳都不敢,加快了速度,狼狈的冲到屋子里。 地上一滩血,毯子掉在了地上,屋里空无一人。 “绾绾” 玉临笙立马四处看,拼尽力气大喊:“绾绾,绾绾,萧绾清,萧绾清你在哪?” 苏普珍追着过来,一看屋里的情况也是脸色大变,还没回神,玉临笙已经跟着爪印冲进树林去了,半丝犹豫没有,苏普珍也立马跟着进去。 ‘啊呜’ 林中深处有狼嚎,有犬类撕扯食物的吞咽声,它们在抢食,玉临笙双眼通红,浑身都是杀气,找到它们的位置,紧紧地握着长枪就冲了过去。 狼群受惊,立马龇牙咧嘴的低吼,警示入侵者,它们身后,是一片血肉模糊。 腥红刺目,玉临笙如同疯魔了一样,拿着枪就冲上去,第一枪就挑了一只扑上来的灰狼,另一只狼张开一口尖利的狼牙朝他脖子咬来,被赶来的苏普珍远远的掷枪钉在地上。 这两个人,它们打不过。 狼群明白这个道理,丢下同伴立马就四散逃开,玉临笙把死了的狼丢在地上,朝那团血肉模糊跑过去,腿一软就跌在了地上,眼睛被泪水覆盖变得迷蒙,颤抖着手不敢去碰。 “绾绾” 苏普珍踢踢他:“哭啥哭,是只野猪。” 第二十九章 玉临笙说你是人贩子 雨幕中,一辆马车慢慢走在大道上,萧绾清被一个男子抱在腿上。 男子红衣白发,肤白如纸,妖魅至极。 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帕子给她擦脸,颜色浅淡的薄唇一开口便是怜惜:“这样好看的娃娃,怎会独自呆在那里,那丢下她的人还真是狠心。” 一旁的冷面侍卫递上拧好的帕子:“若不是世子路过那里,这孩子还真要喂狼了。” 男子的手指划过萧绾清的眉眼:“烫成这样,只怕是着凉了,回咸阳后只怕要仔仔细细的养上几天才行。” “世子,看这孩子的穿着,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要不要在咸阳问问,给她寻一寻家人?” 男子轻轻蹭着她的脸,语气平淡:“家人?不用,这个娃娃,我想自己留着。” 自己留着?一想到府中现有的那十几个美貌女童,侍卫识趣的不说话了。 萧绾清醒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手里端着碗的妖孽男子,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男子挑挑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这小家伙,可算是醒了。” 萧绾清伸出手,试探着戳了戳男子的手,撇撇嘴坐起来:“你是谁?” “我?清河王府世子姜霖。” 本以为她会惊讶,可小丫头的淡定超乎了他的想象,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立马恍然大悟。 “哦,我想起来了,玉临笙说你是人贩子,他还总拿你来吓唬我呢。” 玉临笙? 姜霖看看自己掀了被子站起来的小人:“你认识玉临笙?我可没听说过他有个妹妹。” 小丫头摇头晃脑的:“唔,我不是他妹妹,我是他媳妇。” 饶是姜霖定力再好,被小丫头这样一说,都是不由得一惊,手里的药碗抖了抖,差点洒出来。 “你是萧绾清,萧全的女儿,萧简从的妹妹?” 小丫头点着头就去门口拉门:“嗯,你说的都对。” 拉了几下没拉开,小丫头皱皱鼻子,转过来看着他:“那个,你不是想把我关在这里吧?” 姜霖把药碗放下:“本世子,正有此意。” “那你打算关多久?时间太长了,玉临笙会来找你麻烦的。” 姜霖来了兴趣:“喔?你就那么确定?” 小丫头折回来在床边坐好,晃荡着一双腿点头:“嗯,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弄到这来的,可是他一定会找我的,你要小心哦。” 姜霖笑起来:“你这小家伙胆子倒是挺大的,怎么?你不害怕?” 萧绾清奇怪的看着他:“你又不会吃我,我怕什么?” 姜霖越发有兴趣了:“那玉临笙有没有说过他要吃你?” 小丫头撅着嘴想了想:“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对了,你把我弄来想干嘛?勒索玉临笙钱财吗?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他这几年没攒下多少,娶我的时候连老本都掏了,他没钱。” 自己看着很缺钱吗? 姜霖有些怀疑的看看自己,对小家伙越发有了兴趣,这孩子年纪不大,反应还挺快。 “玉临笙没钱,可本世子听说,你的陪嫁不少,再说了,你哥哥萧简从有的是钱,也不知在他们看来,你值多少钱?” 第三十章 小孩子不要那么守财 萧绾清爬到床上站着,这才看着他说话:“你和他们要不到钱的。” 姜霖笑看着她:“哦?为何?” 萧绾清认认真真的说给他听:“玉临笙死要面子,自己穷死了也不去碰我的嫁妆,所以你和他是要不到钱的,我哥哥可厉害了,你一去找他,他就能知道是你绑了我,你也要不到钱。” 姜霖故意皱皱眉头“嗯,这个倒是,那你有没有好办法?” 萧绾清瞅瞅他:“你以为我傻啊,给你出主意去拿我家的钱?哼。” 这么有趣的小姑娘,还真是少见。 姜霖换了个坐姿看着她:“据我所知,玉临笙喜欢去芳华居喝花酒,对头牌梦岚很大方,几乎是一掷千金,我们打个赌,你不见了,他肯定不会找你,还会拿你的嫁妆去寻欢,说不定现在就在芳华居喝花酒呢。” 萧绾清认认真真的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玉临笙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会找我的。” “你就那么相信他?” 萧绾清很自信:“那是自然,而且,他也不会拿我的嫁妆去喝花酒。” 姜霖很有兴趣:“是吗?为何?” 萧绾清咯咯咯的笑起来:“因为我嫁妆是锁着的,他没有钥匙。” 额...... 姜霖伸手过去敲她脑袋:“真聪明,只是,小孩子不要那么守财。” 萧绾清很是不满的打他的手:“你不要碰我,我会咬人的。” 咬人?姜霖看了看她缺了门牙的小嘴,很是不屑:“一个完整的牙印都咬不出来,你还好意思咬人?” 萧绾清瞪了他几眼,这个人长得挺好看的,和玉临笙有的一拼,可是嘴巴太毒了,还是玉临笙好,虽然他会打人。 “你是把我关在这里纯聊天的吗?” 姜霖把半凉的药递过去:“自然不是,清河王府从来不养闲人,喝了药,就去做你该做的事。” “什么事?” “端茶递水。” 萧绾清不干了:“我又不是丫鬟。” 姜霖收了笑意,周身泛起寒气:“玉临笙找到你之前,你只是清河王府的丫鬟,不听话,闹脾气,都是要挨打的。” 挨打?萧绾清下意识的一抖,这人看着可没玉临笙那么好说话,说不定真的会打自己呢。 乖乖的把药喝了,自己把衣服换上,有一个还算是年长的丫鬟进来给她梳了头,把头发绾成两只小包子,用同色的布条系住,这才领着她出去。 萧绾清这才看清外面,有许多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和自己穿着一样的衣裳,手里都捧着什么,低着头急匆匆的走过,似乎很忙。 丫鬟把她领到一间屋子,那里已经有许多的女孩了,一个个都低着头,丫鬟把萧绾清推进去。 屋里有一个笑的十分温柔的女子,她坐在一张古琴后,一身白衣不落凡尘,素手轻挑,琴音婉转倾泄。 大家都很安静的听着,一曲终了,女子这才慢慢说话:“能进这里的,自然是样貌极好的,乖乖学规矩,等你们长大了,自然是享福的,可若是你们不听话,就与外面那些人是一样的,端茶递水,或者,乱棍打死。” 大家都乖乖的垂着头不说话,萧绾清没做出头鸟的习惯,为此也是乖乖的低着头,和玉临笙混久了,识时务三个字她还是懂得。 第三十一章 我家主人想和三公子做笔交易 萧绾清不见的事瞒不住,徐氏一回府,玉成安就知道玉临笙把人带走的消息了,要么也不会来军营看,可偏偏萧绾清不见了,这就出大事了。 别说萧绾清是皇后为太子拉拢将军府的人,单说牛脾气的萧全和爱妹如命的萧简从就不好对付。 为此,玉临笙不仅被自家老爹打了一顿,还直接从大营给提了回来,被一家子人围着教训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玉老太爷亲自拎着玉临笙来萧府谢罪。 好不容易忙完了回京,正要去探望妹妹妹夫的萧简从,一听小妹不见了,登时就急眼了,把挨了一顿打还不怎么站的稳的玉临笙一把揪了过来。 “玉临笙,清儿呢?你把她弄哪去了?” 玉临笙抿着唇,他怎么会知道萧绾清去哪了?若是知道,自己早就跑去找了。 萧夫人早就抹开了眼泪,哭哭啼啼的念叨萧绾清,玉老太爷阴沉着脸,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玉临笙,在萧府挨了一天的训,又被玉老太爷拎回来在祠堂教训到半夜,直接赶出来让他去找人。 咸阳无宵禁,夜里也有行人,玉临笙慢慢走着,看见街边的糖人就走不动了。 那里靠近军营,鲜少会有人去,小丫头遇到了狼袭,莫不是被猎户救走了?可是那么多天,咸阳城的猎户都找遍了也没半点消息,会是谁呢? 玉临笙愈发心急,刚走几步就被一个人拦住,是那个冷面侍卫,半句废话也没有,直接拿出一根绑头发的带子。 “三公子该是认得这条发带。” 小丫头绑头发的东西,他怎么会不认得。 玉临笙微微眯了眼,直接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冷面侍卫倒也干脆:“我家主人是谁,三公子不必知道,重要的是,我家主人想和三公子做笔交易。” 玉临笙自问平日里并没有与人结怨,怎么对方就会抓了小丫头来要挟自己。 街上人流不多,但不确定有没有隔墙之耳,玉临笙比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进了一旁的酒楼,冷面侍卫自然也跟了上来。 在雅间坐下,玉临笙这才说话:“把条件说出来听听。” 冷面侍卫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说道:“皇上的寿诞将近,听闻三皇子在备一份大礼,我家主人想知道,是什么东西?三公子是三皇子的表弟,与三皇子的关系最好,打听这点事,应该不算什么。” 玉临笙心思百转,垂眼细细思索,三皇子夺嫡之势尚未显露,对方就已经在戒备他了,看来还是个高人。 玉临笙扯扯嘴角:“这个好说,后天,也是在这里,我要见到我的人,否则,本公子不确定,三皇子的寿礼会一鸣惊人。” 后天?看来主子说的不错,那个女娃,玉临笙很看重,不然,怎会这么着急。 冷面侍卫把发带留下:“一言为定。” 对方说完就走,速度还很快,要不是刚刚挨了一顿打,玉临笙真想追上去,看看桌上的发带,玉临笙目光沉了沉。 看来,想把夺嫡这潭水搅浑的人不少。 咸阳还真是个是非之地,呆不得,回头把小丫头救出来了,还是带她和自己去边关安稳些。 第三十二章 来人,给三公子安排几位美人 心里记挂着萧绾清,玉临笙也待不住,也不管天色未亮,抬脚就去纪王府。 那人即来和他谈条件,想来也不会伤害萧绾清,可小丫头那个脾气性子,难保不会受些委屈。 纵然一瘸一拐的,玉临笙还是很快就到了纪王府,用力敲敲大门,恨不得把门拍到,惊动了好些人。 门房被人打扰了好觉,却不敢发脾气,敢这样敲纪王府大门的,放眼整个咸阳,除了将军府三公子还会有谁? 玉临笙一瘸一拐的到了前厅,倒是也不客气,歪在椅子上喝茶。 “我说你这么一大早就过来干嘛?” 说话间就进来一个刚刚立冠的少年,身上的衣服有些松散,脸上睡意未醒,还带了被吵起来的怒气,拿过丫鬟端来的茶醒了醒神才坐下。 玉临笙兀自吃葡萄,“我媳妇丢了,我还挨打了,刚被老爷子教训完,来找你帮忙。” 姜泽有些不耐烦:“何事?” 玉临笙扒拉着手里的茶盏,淡淡的开口:“七夕之后,就是皇上的寿诞,我打算好好准备一件寿礼,烦你帮我看看。” 听他这样客气,姜泽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惹他不高兴了,也就放缓了语气:“你一向不喜做这些,难得你有这份心,说吧,你准备了什么?” “没什么好的,左不过一些金玉之物,那些个名贵字画我也没那个本事弄到。” 姜泽扯了扯嘴角:“皇宫之内何时会缺金玉之物,皇上一向最不爱字画,也不必去打这个主意了,你头一次想要备礼,倒不必准备太过显眼的东西,重要的只是一番心意。” 听他一番话,玉临笙得出两个意思:一,皇上不喜欢金玉和书画,那姜泽自然也不会去准备。二,让自己别想着出风头。 听明白他的意思,玉临笙在心里戏谑一笑,这才开口:“你送过不少,倒不妨给我出出主意,现在离寿诞还有些日子,我也好去准备。” 姜泽看了他一眼,见他如往日一般懒散,倒也没多疑,稍稍思量就说:“你是我表弟,头一次送礼又来向我讨主意,自然是不能差了,皇上近年来祈求长生,你大可以在这方面下工夫。” 玉临笙挑挑眉,姜泽心思深沉,说话一向只说一半,留下半句让人自己去猜度,看来要打听他的话还真是不容易,不过...... 玉临笙笑了笑:“对了,我倒是有一件东西,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姜泽来了兴趣:“哦?是什么?” 玉临笙故作随意:“鳞光孔雀锦,我媳妇的一件衣服。” 姜泽面色顿了顿,很快就笑起来:“倒是件好东西,听说那东西穿在身上,可保青春永驻。” 玉临笙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起来:“什么青春永驻,不就是一件衣服罢了,我也只是说说。” 姜泽斜眼看看他,大手一挥:“来人,给三公子安排几位美人。” 立马有人去了,玉临笙看看他,扯了扯嘴角揶揄道:“怎么?就这么想把我打发了?” 姜泽站起来,似乎还有急事,“有事,天亮了说,看你也需要休息,别硬撑。” 他说完就走,玉临笙目光淡淡的,戏谑一笑。 温柔乡都离不开,还想夺嫡?可笑。 因着自己经常会来纪王府住,姜泽干脆给他腾了一间院子,推门进去,里面已经等了两个容颜娇俏的美人,红肚兜,白纱衣,散发赤脚,衣衫半滑。 第三十三章 临笙,你是打算苦守五年吗 一见玉临笙,两个美人就贴上来了,柔若无骨的手在玉临笙身上撩拨,一开口就是酥骨媚语。 “三公子风,流潇洒,妾身仰慕已久,今日能够伺候公子,是妾身们的福气。” “纵马咸阳,驰骋沙场,虽未见过公子,但妾身却早已倾慕公子,今夜,必会尽心伺候公子。” 姜泽府上的美人可都是巴结他的大臣精心挑选的,论伺候人的功夫自然也是极好的,说着话就来解玉临笙的衣服。 玉临笙扯扯嘴角,挑起一人的下巴,举止说不尽的怜香惜玉,特意压低的嗓音很是醇厚:“听说纪王府的美人伺候人的功夫了得,可惜本公子家有娇妻,不需要采野花。” 把她们推开,大步往床榻去,随意的靠在引枕上闭眼休息,声音平静却又不容拒绝。 “出去。” 他这副样子,倒是让两位美人一时发愣,不知刚刚的温柔是不是幻想。 正要上前,玉临笙又开口了,语气极淡:“最后一遍,出去。” 玉临笙脾气不好,连三皇子都摸不准他的性子,她们自然不敢放肆,见了礼悄声出去。 玉临笙闭着眼细想,苏普珍的老爹苏护是姜泽的心腹,而见过小丫头穿鳞光孔雀锦的人,除了将军府的人就只有当时在萧府和萧全说闲话的苏护,而且自己与苏普珍也是交好。 皇上痴迷长生,送鳞光孔雀锦无疑是最好的,这样一想,那苏普珍故意来打赌,也就是替姜泽取这件衣服了,难怪他会拿玉骨折扇这样的好东西出来,可是苏普珍失败了,那姜泽也不好意思向自己要,定是在准备其他东西,可有什么东西比那衣服还好的? 闭眼想到天亮,玉临笙也没个头绪,倒是有丫鬟来敲门:“公子可醒了?殿下请你去书房。” 姜泽的书房玉临笙也算是常客,到的时候姜泽就坐在书案后看书,知道他进来也不抬头,玉临笙自己找了位置坐下,依旧是满身的懒散。 姜泽在写什么,未抬头,却开口说起话:“让你娶萧绾清,原也不过是障眼法,她是萧全的闺女,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个外人,再者,你原先也是不愿意的,现在她丢了,敷衍着找找就罢了,也不必去动真格。” 玉临笙垂着眼扒拉茶盏,姜泽抬眼望了一下,没看见他的眼色,猜测自己的话不如他的意,扯开话题。 “每次我给你的美人,你都不要,真是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难不成我府上的女子你就一个都看不上?” 玉临笙依旧垂眼扒拉着茶盏,声音带了隐隐的笑意:“我长在军中,对女色这东西,可有可无。” 姜泽也带起笑意:“洁身自好是好事,可你终归也是个男人,先不说萧绾清能不能找到,难不成你真的打算等着她一个娃娃长大,女子十五岁及笄,临笙,你是打算苦守五年吗?” 姜泽有意引着自己往男女之事上去,玉临笙笑了笑,按着他想要的答案说:“那听表兄的意思是,我得纳上几房小妾?” 第三十四章 嫁妆里的东西 姜泽顿了顿,这才放下笔笑看着玉临笙:“男人纳上几房小妾又不是不可之事,再说你是将军府的三公子,自己也有军功在身,若不是年纪尚小,尚未立冠,照你的功劳早已封侯了。” 玉临笙笑了笑,眼底戏谑,不过垂着眼姜泽没看见,语气满是调侃:“封侯?听着不错,可惜,我尚未立冠,我爹要我多多历练,连军功都不给我请封,而且,谁能保证纳进府里的妾不是别人的耳目?” 姜泽神色一顿,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临笙,你的心思自小通透,为何偏偏就在这事上糊涂了呢,为兄知道你不屑于勾心斗角,所以一向置身事外,你若是早早的表明态度,舅舅又怎么会一直压制你?你说是吗?” 果然,还是要让自己表明立场。 玉临笙站起来,依旧是一身慵懒,笑意懒散:“表兄既知道我的心思,又何必再问?” 摆摆手走着出去:“我先走了。” 姜泽目光沉了沉,角落里闪出一个影子,抱拳问道:“殿下几次示意,玉临笙却如此不识抬举,要不要给他点教训?” 姜泽扯扯嘴角:“教训,自然是要给的,不过,他的人情也需记着了。” 人情?玉临笙何时给过人情? 姜泽敛了笑意:“去告诉他们,先按兵不动,我们被人盯上了,然后,把后院那群女人好好查查,我倒要看看,谁敢往我纪王府安插耳目。” “是。” 回到将军府,玉临笙直接就往自己的院子去了,小丫头的嫁妆太多,另外腾了一间屋子安置,他也不怎么上心,随它摆在哪,到也不曾去看过. 只是萧简从连鳞光孔雀锦这样的好东西都给了萧绾清做寻常的衣服,那另外几个从未打开的箱子里是什么? 打发走丫鬟,玉临笙进了屋子,满满当当一屋子的大箱子,就是萧绾清所有的嫁妆,都落了锁,而且还是玲珑锁。 这锁玩的是机关,很是机巧,不过小丫头听说自己为了娶她把老本都掏了,特意教过自己怎么开锁,很大方的分了他三大箱金裸子,算是补贴他的小金库。 玉临笙没看那些金皮镶边的箱子,而是走到一只木质古朴的箱子前,送萧绾清的人说,这是萧全夫妇置办的嫁妆,太过寒掺,但也是一份心意,也就一并送了过来。 萧夫人爱女如命,她给萧绾清的嫁妆怎么会寒掺,而且这种事怎么还会被人传得到处都是,这话也就骗骗其他人。 玉临笙在箱子面前蹲下,握住铜锁,果然,不是玲珑锁,而是比玲珑锁更难打开的麒麟锁。 玉临笙转身出去,小丫头随随便便一件披风都是鳞光孔雀锦,那萧简从给她的好东西必然不少,只怕有些人也是这样想的,而这些人中,姜泽也算一个。 刚到台阶下,玉临笙有了主意,唇角一勾,自是有了一番思量。 进了屋,把小丫头乱丢在椅子上的布老虎扔去一边,靠在椅子上思量,目光也不知落在何处,过了许久,玉临笙眼神一动,轻笑出声。 “原来,是那件东西。” 第三十五章 老王八蛋,你怎么才来啊 到了日子,玉临笙按时赴约,在雅间里等着,一盏茶不到,有人推门进来,玉临笙也没看,兀自倒茶。 姜霖扯扯嘴角坐下:“看来,你猜到是我了。” “我还真是猜不到会是你,怎么,连你也开始算计我了?” 姜霖笑的勾魂摄魄:“临笙,你我以前也算是至交好友,你何必与我这般生分了?” 玉临笙一直绷着脸:“废话少说,我的人呢?” 姜霖依旧笑着:“你的脾气一向不好,真是不知道,那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哪里入了你的眼。” 玉临笙不理,姜霖也就很懂眼色的不再调侃。 “把人带进来。” 门再次推开,萧绾清被冷面侍卫拉着进来,小丫头一见玉临笙就挣开他跑过来,很不客气的扑在玉临笙身上又捶又打,嘴一撇就哭了起来。 “老王八蛋,你怎么才来啊。” 玉临笙把她抱在腿上,依旧是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姜霖戏谑的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看到小丫头又红又肿的手心,玉临笙阴了脸:“他打你了?” 小丫头哭哭啼啼的点头,呜咽着说话:“嗯,这个妖孽,他打我手心,罚我站墙角,还不许我吃饭,还骂我。” 玉临笙脸色阴沉,抱着她站起来,看着含笑不语姜霖,语气不善:“是长生丹,不过,他似乎还没寻到。” 姜霖加深笑意,垂头喝茶:“惊云,送三公子出去吧。” 冷面侍卫让开门,玉临笙半刻都不想留,抱着萧绾清就出去了。 惊云有些不放心:“世子,玉临笙说的是真的吗?” 姜霖兀自倒茶:“他不是姜泽的人,没必要骗我。” 惊云还是不放心:“可是,他终归是三皇子的表弟啊。” 姜霖嗤笑出声:“表弟?玉临笙自小长在军中,赫赫军功虽比不上玉临景,但也不差,为何玉临景十八岁封侯,而玉临笙现在也不过是个中军少将,还不是因为他不为姜泽做事,姜泽在刻意打压他吗。” 惊云心里五味陈杂,他调查过玉临笙,自是知道他有勇有谋,一直以为是玉成安在磨炼他,却不想他也是因为党派之争被人压制,否则,怎么娶了太子的表妹,这样一来,不就是把他推到绝处吗? 想到此处,惊云不由得一叹:“玉临笙,可惜了。” 姜霖倒是无所谓:“姜泽不用玉临笙,对他是损失,对我,却多了许多好处。” 他们主仆怎么想玉临笙可没功夫听,抱着萧绾清往将军府去,小丫头趴在他肩上一路哭哭啼啼,肩上湿漉漉的一片。 到了将军府,一听玉临笙把萧绾清找回来了,立马就有人去告诉老太爷和其他人,当问及萧绾清去哪了,玉临笙替她说了。 “绾绾发热,被路过的好心人带回家了,今日我在药铺见到她的,她身子还没有好全,我先带她回去。” 大家倒也没说什么,嘱咐了几句也就罢了,又差人去萧府报信。 抱着小丫头回到屋里,萧绾清这才抽泣着开口:“你为什么要撒谎,明明是那个妖孽把我关起来了威胁你的。” 第三十六章 殿下看中了你的才华 玉临笙把她抱在腿上,拉着她的小手,拿了药膏抹在手心的红肿处,扯起嘴角笑起来。 “绾绾真聪明,这个都看得出来,不过,这事是我们的秘密,谁都不说,好不好?” 萧绾清很听话的点头,带了淡淡的沙哑:“嗯,我听你的话。” 给她擦好药,玉临笙揉揉她的头发,满眼笑意:“告诉我,那个妖孽为何打你?” 萧绾清撇撇嘴,委屈的抬起小巴掌告状:“那个坏蛋,他让我学弹琴,我不喜欢,不想学,他就拿尺子打我手心,他们让我吃豆子,我不喜欢吃,他就不给我吃饭,还罚我站墙角,我哭他还骂我。” 玉临笙握住她的手捏捏她的脸:“下次见到他,我帮你打他。” 萧绾清点点头,环住他的脖子靠上去趴在他肩上,声音软糯:“我想回家,我想我娘亲了,还想我哥哥了,你能让我回去吗?” 玉临笙笑起来:“绾绾亲我一下,我就答应。” 萧绾清立马直起来看着他,刚刚的可怜劲早就没了,一脸呆萌认真:“姓玉的,我才十岁,你不能占我便宜,那是很不道德的。” 玉临笙一脸失落,语气也是可怜:“我为绾绾挨了好一顿打,现在身上还有伤呢,这也不行吗?” 他挨打了?萧绾清有些动摇,低着头绞着衣角低声问:“唔,那你伤得重不重啊?” 玉临笙凑过去看着她:“我爹用胳膊粗的木棍打了我几十下呢,你说重不重?” 萧绾清悄悄抬眼看看他,想了又想才出声:“唔,只亲一下。” 成了?玉临笙差点笑出来,主动把脸凑过去,萧绾清做贼心虚一样悄悄看了看,确定没人会看见才小心的凑过去。 软软的呼吸吹在脸上,玉临笙心都酥了,还差一点点... “三公子,将军叫你去书房。” 丫鬟突然出现,萧绾清‘嗖’一下就撤开,扭着头看屋顶,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小嘴撅得老高,脸蛋也是红扑扑的。 玉临笙懊恼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丫鬟,早不来晚不来,还不容易把小丫头骗到手了才来,扫兴。 小丫鬟很懵,三公子这要打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自己没做错事啊? 玉临笙站起来,顺手捏了捏小丫头软软的脸蛋:“累了就自己去睡,饿了就让她们拿东西吃,别处去乱跑了。” 萧绾清还红着脸,垂着脑袋轻轻点头,敷衍的应声:“嗯。” 知道她也害羞,玉临笙也没多说什么,抬脚就去找玉成安,猜都不用猜就能知道玉成安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事,刚刚才被小丫头逗好的心情又不好了。 玉成安看见玉临笙的时候,他一如既往的懒散,脸色平淡,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玉成安一向不喜欢他这副样子,但记起姜泽的话,还是压住性子。 “殿下说,多亏你提醒,他才能把自己府里的耳目揪出来,殿下看重你的才华,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玉临笙扯了扯嘴角:“怎么?爹也要我去帮姜泽了吗?” 第三十七章 打地铺去,不许和我睡 自己曾许诺过不逼他,可现在...... 玉成安有些心虚:“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你总归是玉家的人,只要殿下登上大位,你也跟着显赫不是?” 玉临笙调侃起来:“难道爹忘了,你们让我娶的,是太子的表妹,亲事定下那天开始,我就里外不是人了,姜泽生性多疑,爹以为,他会用我吗?” 玉成安看了他许久,还真找不到话来反驳,当初他拒不帮忙,任凭巡盐御史这样一个肥差落到了太子手里,惹得玉贵妃大怒,让姜泽错失一次大好机会,这才被推了出来。 默然许久,还是玉成安开口了:“殿下的意思,你应该明白,这是机会,你是愿意一辈子待在边关做个无权无势的将军,还是跟着殿下飞黄腾达,自己想清楚。” 从书房出来,玉临笙依旧表情平淡,守在外面的人都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回到房里的时候,萧绾清还在玩乌龟。 玉临笙看了她一眼,靠在椅子上闭目深思,姜泽给的条件的确诱人,他被打压多年,用命换来的赫赫战功半点作用都没有,现下是个机会,可是自己一旦答应,那也就是要站在姜泽这边。 玉临笙皱起眉头,夺嫡这潭水,他不想踏进去。 软软的呼吸凑近,玉临笙睁开眼就看见萧绾清细细的看着他,手里还抱着那只大乌龟。 玉临笙笑起来:“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刚才还没说能不能带我回家呢。” 抬手揉揉她的头发才说话:“去把你想带的东西收拾好,明日我们就回去。” 小丫头立刻来了精神,跑去把大乌龟放进水里,乐颠颠的把自己的玩具衣服收拾好。 夜里,玉临笙洗了澡出来,光着上身在衣柜里找衣服,萧绾清眼睛很尖的就看到他背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本是已经睡下的了,又跳下来去拿了药。 “你先别穿衣服,我给你擦点药吧,你身上还有伤呢。” 玉临笙垂眼看看她,牵着她坐到床边,背过身让她擦,萧绾清小心的抠了药膏,小心的抹在上面,还很贴心的嘟着嘴给他吹。 玉临笙看了看桌子上的大包裹:“那就是你收拾的东西?带那么多,你是打算住多久?” “唔,不久,也就几个月,反正你也去啊,我是跟着你的嘛。” 玉临笙转过身看着她:“最多半个月,我还有事,不能耽误。” 小丫头撇撇嘴:“那你去办你的事,等你回来了去接我好不好?” 玉临笙竖起指头摇了摇:“不好,我去哪,你就去哪,别想一个人待着。” 小丫头嘴撅的更高了:“我跟着你,你不嫌碍事吗?” 玉临笙笑起来:“你不跟着,才会碍我的事。” 萧绾清奇怪的看着他:“为何?” 玉临笙笑意盈盈:“看不到绾绾,我心里空空的。” 萧绾清嘟着嘴想了想,很唾弃的看着玉临笙:“老王八蛋,我还那么小,你就调戏我?下流。” 额...... 小丫头撅着嘴就把被子扔他身上了,几脚把玉临笙踹开,自己放了床帐下来。 “打地铺去,不许和我睡。” 第三十八章 你对不起我的事可多了 看来自己对她太好了些,蹬鼻子上脸,还敢把自己的大床霸占了,这死丫头,要不是明日回萧府担心她告状,玉临笙真想顺手就是两竹条子。 抱着被子扔地上,窝着一口气躺下,地上太硬,哪有床舒服,翻来翻去折腾了半宿玉临笙才睡过去。 次日一早,和徐氏说了,领着萧绾清出门,小丫头不乐意坐马车也不乐意骑马,非要拉着玉临笙走路,一路上也不好好走,这跑跑那看看的,玉临笙慢悠悠的跟着她。 兴许是走累了,萧绾清扯着玉临笙的衣服,很自然的伸出手:“抱我,我走不动了。” 玉临笙把衣服扯出来:“自己走,这才多大点路就走不动,你那双脚是用来干嘛的?” 萧绾清扯着他不放手:“我就是不走了,抱我。” “不抱,谁让你不坐马车不骑马,非要自己走路的?给我自己走着回去。” 萧绾清撇撇嘴,赖在他面前不走了,“你不抱我,我待会儿就告诉我哥哥,你拿竹条子抽我,还打我屁股,你还啃我脚。” 萧绾清越说越有底气,傲着小脑袋仰视着他,玉临笙黑着一张脸,恨不得一把下去把那小细脖子拧了。 死丫头,动不动就告状。 看他不高兴了,萧绾清更有底气了:“你可想清楚了,你对不起我的事可多了,你到底是抱还是不抱?对了,你还去喝花酒,哼哼哼...” 话还没说完就被玉临笙拎起来抱着往前走,萧绾清很是得意。 “你早这么做,我也就不威胁你了嘛,男子汉要敢作敢当,你做的孽可多了去了,看在你抱我的份上,我就发发好心,原谅你一次,免得你心里愧疚。” 玉临笙黑着一张脸警告她:“说话的时候可把你的小嘴管好了,敢乱说话,回头我就把你牙都拔了,让你什么都吃不了。” 萧绾清立马眦起牙对着他:“我的门牙还没长出来呢,这可是你弄掉的,是你要小心,对我客气点,哼。” 玉临笙堵得慌,这死丫头,给点好脸色就无法无天了。 街上的人多,日头又大,小丫头没一会儿就恹恹的趴在他肩上懒得动了。 “玉临笙。” 听到有人叫自己,玉临笙顺着声音看去,是几个交情不错的公子,他们说着话就过来。 “哎,这几日怎不见你去芳华居了?你忙什么呢?” 说话的是太傅府的四公子李岸青。和玉临笙差不多大,一身紫色滚边的雪色锦袍,手里拿把折扇,自诩潇洒,同来的还有制造局尚书公子李云峰和太尉府公子郑洲。 萧绾清懒洋洋的转过来看了看,又趴了下去,还把脸埋在玉临笙脖颈藏着。 等他们近了,玉临笙才笑起来:“喏,带孩子呢,哪有功夫去寻乐子。” 李岸青性子跳脱一些,径直转到他身后看着萧绾清,语气带笑:“小弟妹,可好记得我?迎亲那日我们见过的。” 萧绾清没抬头,还藏的更深了一些,知道她怕生,李岸青也就不逗他了。 郑洲插话了:“你听说没有,咸阳城外闹了匪患,朝中正商量着让人带兵去呢,你要不要去自荐?” 第三十九章 小姐醒了,在找姑爷 玉临笙扯扯嘴角:“不去了,我还有别的事。” 李云峰戏说道:“别的事?带你的小娘子?这么热的天,你也不说骑个马,看把你小娘子晒得,都蔫了。” 李岸青说道:“也别在这站着了,走,去茶馆喝口茶慢慢聊。” 玉临笙正要答应,萧绾清小声的开口了:“我不去,我想回家。” 她的声音很小,他们也没听见,答应的话到嘴边又变卦了:“你们去吧,我答应了今日陪她回家的,改日又聚。” 李云峰笑起来:“唉,咱们三公子现在是有家室的人,怎还会和我们一起拈花惹草呢,算了,今日看在小弟妹的份上就饶了你,走吧。” 打了招呼继续走,萧绾清很困,半点精神都没有:“还有多久啊,到了吗?我还困啊,好想睡觉。” 玉临笙把她放低了一些,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舒服些,“睡吧,还有好久呢,到了我叫醒你。” 小丫头点点头,揪着他的衣领当真睡了过去。 到萧府的时候小丫头睡得正熟,玉临笙也没舍得把她喊醒,把她送回房间安置好才来前堂和老丈人和大舅哥喝茶。 自己是三皇子的表弟,他们是太子的亲属,自己是武将,他们是文官,根本没有共同话题,说是喝茶,还真是纯喝茶,三盏茶下肚,萧全借有事就走了。 估计是去厕所了。 萧全看自己不顺眼,对自己还有敌意,玉临笙也懒得和他开口,反倒是萧简从有些不好意思。 小丫鬟进来说道:“公子,小姐醒了,在找姑爷。” 萧简从笑起来:“我们这样坐着也无趣,既然清儿找你,就先去吧。” 玉临笙早就想走了,只是觉得不合礼数才一直坐着,现在有了借口,客套了两句就走。 到了房里,萧绾清还在床上趴着呢,见他进来立马坐起来笑嘻嘻的邀功:“她们说你和我父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我知道你肯定很别扭,就把你叫了回来,怎么样,我聪明吧。” 玉临笙靠在椅子上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一般般。” 没夸自己。小丫头很是不乐意,小嘴撅的老高,跑下来很是自觉的就翘他腿上坐着,伸着脑袋过来看。 “你看什么书啊?我这里的书都不好看,我都读不懂。” 玉临笙随手翻了翻:“这书,我五岁的时候就看过了,有何难懂的?是你自己不乐意看罢了。” 萧绾清不信:“就你?我才不信呢,这书可难了。” 玉临笙合上书看着她笑起来:“那你说说,这书哪里难了?” 小丫头瞄瞄书,似乎在想这书里在讲什么,估计是想不起来,硬着嘴说道:“唔,就是难。” 小丫头不喜欢读书。 玉临笙也只是笑了笑,把书放进去,另外抽了一本出来随手翻,书里掉下来一张小纸条,玉临笙捡起来,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 我不想嫁给那个纨绔。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两个指头捏着纸条,戳戳正在吃零嘴的某人。 “绾绾,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纨绔公子?” 小丫头都没回头看,嘴里嚼着桂花糕摇头:“唔,唔,不是啊。” 她大概早把这事忘了,玉临笙也不提,拿着纸条看了看,好看的眉头皱起。 这字,也太丑。 第四十章 小婿拜见岳母 玉临笙一手揽着她站起来,小丫头小腿乱蹬:“咦,你要干嘛?” 在书案边坐好,让她坐在腿上,铺开纸,拿了笔,沾了磨。 “你的字太丑了,我教你写,小姑娘的字还是要好看一些。” 让她拿着笔,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写起来,他的字很漂亮,笔锋凌厉,就如同有骨架一般刚硬。 悄悄看看玉临笙,他写的很专注,认认真真的盯着笔尖,没发现有人在偷看,一张纸写完才停下笔,转头就发现看着自己不动的小家伙。 被发现! 萧绾清迅速转开眼睛看着他写的那几个字,小耳朵红红的。 玉临笙在她耳朵上扫了一眼,把纸拿起来:“我看你整日里也是闲着,照着这几个字日日练练,练好了我又教你别的,听见没?” 小丫头正心虚呢,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乖乖的点点头。 玉临笙另外取了纸,依旧握着她的手写,写了两个字小丫头就说话了:“唔,你什么时候给我请教书先生啊,或者是你想送我去学堂。” “请教书先生和去学堂做什么?” 小丫头看着他不动了:“你不会是打算不给我念书了吧?” 玉临笙想要逗逗她,也就笑起来:“我看你也不喜欢念书,还念了干嘛?” 萧绾清不干了,放下笔转过来看着他:“我要念书的,你不给我念书我就......” 玉临笙往后一靠,笑看着她:“你就怎么,说啊。” 就怎么呢?告状?还是哭?似乎都不管用。 看她说不出来,玉临笙勾勾指头:“过来。” 小丫头不乐意:“干嘛?” “和你商量件事。” 慢腾腾的蹭过去一些,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绾绾既然喜欢读书,那我教你如何?我虽没上过几天学,但教你一个小屁孩还是可以的,怎么样?” 萧绾清敏锐的得到了一个信息:“你没上过几天学?那你的时间都用来做什么了?喝花酒?” 抬手打在她脑门上,玉临笙很是不满意:“胡说,我事可多,我自小长在军中,自然是练武练兵。” 萧绾清看看他写的字:“可是你的字写的很漂亮啊,你和谁学的?” 玉临笙很是嘚瑟:“本公子自己练得的。” 小丫头不信,趴在他身上看着他:“玉临笙,撒谎是不对的。” 自己几时撒谎了?正要把她拎起来好好说道说道,萧夫人突然进来了。 一看玉临笙半靠在椅子上,萧绾清坐在他腿上趴在他身上,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都带着笑意,真真是一副小夫妻的模样。 萧夫人笑起来:“清儿,你都那么大了,怎么还坐在临笙腿上啊,快下来。” 看萧夫人来了,玉临笙忙直起来,顺手把萧绾清抱下去,这才站起来见礼:“小婿拜见岳母。” 萧绾清早已蹦跶过来抱着萧夫人的腿叫个不停,“娘亲,清儿好想你。” 萧夫人笑道:“这里无外人,临笙也莫要客气,原是不该进来的,可我想着去前堂见礼数太多,你也不方便,所以才过来,莫要介意才是。” “岳母客气了,小婿本该亲自带绾绾去拜见岳母的,是小婿糊涂,还望岳母海涵。” 萧夫人倒是亲和,牵着萧绾清坐下:“我来,一是看看清儿,二是,与你说几句话,你若听得进就听,若听不进,就当我没说。” 第四十一章 你娘说了,你不省心 这语气,莫不是又与党派有关,玉临笙还是很客气:“岳母大人肯说,小婿自然是听着的。” 萧夫人摆摆手,让丫鬟都下去,又让玉临笙也坐下,这才开口:“清儿是我的掌上明珠,我是半点苦头都不愿意让她吃的,你们的亲事是什么意思,我们都心里有数,我知你对清儿是真心好,也知你多年来的难处,清儿他爹是个什么意思我们不管,我与简从只希望你们好好的。” 这话,和自己想的似乎不是一个意思,玉临笙有些诧异,但也没说话。 萧夫人继续说道:“清儿才十岁,本是不该嫁人的,可偏偏就...这是她的命,你年长她八岁,我也不求你一直守着她,日后若真是没办法,你即便是休弃了她,我们也不会怪你。” 萧绾清前面没听懂,但后面懂了,看看玉临笙又看看萧夫人:“娘亲,你在说什么呀?” 萧夫人笑了笑,并不打算与她说,玉临笙伸出手:“绾绾,过来。” 萧绾清过去,被他抱在腿上,玉临笙这才开口:“简从兄知我的境遇,想必岳母也知道我的处境,我虽给不了绾绾大富大贵,但安定二字,我还是许得起的。” 萧夫人笑起来:“简从信你,才松口应了这门亲事,若换做旁人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只可惜清儿终究是连累你了,偏偏这孩子还不让人省心。” 气氛太沉重了一些,玉临笙有些闷心,以萧简从的通透,只怕在应下亲事之前就把自己查的清清楚楚了,也该知道自己多年来遭受打压。 他不点头,皇后也不敢轻易应了玉贵妃,他既然知道,那萧夫人也是知道的,萧全为了太子能登基是什么都不管的,可萧夫人和萧简从不同,能答应这门亲事,只怕也是信自己。 心里没来由的一暖,玉临笙去刮萧绾清的鼻子:“可听到了,说你不省心呢。” 萧绾清嘟着嘴,扒开他的手很没底气:“你才不省心呢。” 萧夫人笑起来:“清儿容貌出众,若不嫁个能护着她的人,迟早是要受苦的,这副样貌,是福,也是祸。” 话到最后是一声轻叹,不过倒也是实话。 闲谈了好一会儿,萧夫人才走,但也很是贴心:“清儿他爹性子直,原先还不怎么,可现在朝堂上又有了分歧,难免殃及池鱼,会说出些不中听的话,他今日也在,你们就不必去了,等明日他去外面应酬了,我们再好好聚聚。” 萧全对自己有敌意,说话不会好听,萧夫人连这个都想到了,玉临笙自然领了她的好意:“多谢岳母。” 送走萧夫人,小丫头立马蹦他面前问道:“我娘亲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懂。 玉临笙挑挑眉:“你娘说了,你不省心,以后要是敢闯祸或者不听话,让我随便教训。” “哼,我娘亲才不会呢,你骗人。” 玉临笙在她头上揉了揉:“过来,继续写字。” 萧绾清撇撇嘴,还是跟了过去。 认认真真的写了几页纸,玉临笙也没心思了,干脆靠在椅背上养神,让小丫头自己趴在书桌上去写,吃了饭,离天黑还有好久呢。 溜达着和萧简从去扯了会儿闲话,天擦黑了玉临笙才回来,萧绾清正趴在地上自己玩布娃娃。 玉临笙靠在椅子上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出来:“绾绾,你那个娃娃不好玩,要不你来玩我吧。” 第四十二章 昨夜就是我在下面了 萧绾清抬起头看看他,眼睛眨了两下就笑起来:“我给你梳头好不好?扎好看的小辫子。” ...... 玉临笙摆摆手:“算了,继续玩你的娃娃吧。” 萧绾清不依了,过来拉着他的手直晃:“你让我玩你的,我就给你梳头,我扎的小辫子很好看的。” 祸从口出!! 玉临笙把书放下:“来人,备水,我要沐浴。” 惹不起就躲吧! 萧绾清立马就拉着他:“你给我玩,不让我就不给你去。” 玉临笙垂眼看看她:“让开,立刻马上现在。” 不松手,还得寸进尺拉的更紧了。 玉临笙抱着她站起来,去衣柜拿了衣服就往浴房去。 萧绾清很奇怪:“你干嘛?” “绾绾不放手,那我就只好和你一起洗了。” 鸳!鸯!浴! 萧绾清腾的红了脸,立马蹭着下来:“哼,谁要和你一起洗啊,不害臊。” 玉临笙勾勾嘴角,自己还治不了她了,真是笑话。 洗了澡出来的时候,萧绾清已经换了衣服在床上趴着了,地上丢了被子和枕头。 玉临笙抱手站着:“萧绾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夫人听说玉临笙没吃多少东西,心里挂念着他半夜饿,差了婆子来送夜宵,还没敲门呢就听见里面传来萧绾清的声音。 “你在下面睡,我要在上面。” 然后是玉临笙的声音:“不行,你给我下来,昨夜就是我在下面了,也该换换了,凭什么呀。” 萧绾清很是不乐意的嘟囔:“下面睡了腰疼。” “那我还不是腰疼,你给我下来,不下来我动手了。” 婆子咂咂嘴:“这小姐还是个孩子呢,这姑爷就......年轻人啊。” 人家在里面做事,婆子看看手里的夜宵,很识趣的离开。 屋里,玉临笙大步过去就把萧绾清从床上拎下来丢地铺上了:“给我乖乖睡着。” 看他要独霸大床,萧绾清迅速爬起来,抱着枕头就冲了过去:“这是我的床,你不许睡,你睡地铺去。” 玉临笙来气了:“死丫头,你给我让开。” 小丫头扭着头不让,大有和玉临笙干一架的作风。 他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主,睡觉这样的大事可是耽误不得,二话不说把萧绾清拎起来往床上一丢,大手一挥把地上的被子一抖横在两人中间,拉了床帐就躺下去了。 “你在闹,明天我就带你回去。” 老王八蛋,又威胁她。 撅着嘴躺了许久,双双失眠,萧绾清的床本就不大,被子占了一大块地方,剩下的地方翻个身都不行了,这么热的天,睡久了谁受得了。 还是玉临笙有办法,把被子往地上一扔,这样还能翻个身。 可萧绾清不干了:“中间挡点东西,我不和你这样睡,我还是个姑娘家呢。” 玉临笙白了她两眼,很是不乐意的起身:“瞎讲究。” 拿了一只宽底茶碗,倒了水放在两人中间。 “你可别打翻这个碗啊,谁打翻得,明晚就打地铺去,听见没。” 小丫头撅着嘴就去贴着墙,理都不理他。 第二天一大早,玉临笙迷迷糊糊的触到一片湿意,摸着摸着就碰到萧绾清的小爪子和翻了碗,一时还没想起是怎么回事呢,小丫头就醒了。 揉着眼睛坐起来看了看,一下子大叫出来:“玉临笙,你尿床了。” 第四十三章 我才不亲你了呢 玉临笙额上青筋直跳,一把捂住她的嘴:“死丫头,尿个屁的床,是你把碗弄翻了。” 萧绾清扒开他的手争辩:“不是我弄翻的,是你。” “怎么不是你,我刚刚还摸到你的手了呢,就是你弄翻的,今晚给我打地铺去。” 不说话了,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床都湿了,也没法睡了,干脆起身换了衣服去外面溜达,小丫头也换了衣服追上来。 “玉临笙,我和你商量件事行不行。” “说。” “唔,那个,待会儿她们发现床湿了,一定会以为是我尿床了,你能和她们讲清楚吗?我已经好久不尿床了,不是我。” 玉临笙顿住脚步,看看拉着自己衣摆的小丫头笑起来:“绾绾这是想让我帮忙?” 小丫头点点头:“嗯,你帮不帮?” 正巧一片花瓣飞了下来落在肩头,玉临笙抬手弹了弹,低声带笑:“帮了,绾绾要怎么报答我呢?” 小丫头看了他半刻,拉着他的衣角扯着他回屋,还把门关得严严实实才转过来看着他。 玉临笙抱手靠在椅子上笑看着她:“绾绾这是干什么?做贼?” 小丫头也不说话,过来看着他,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的一亲。 玉临笙笑意凝住,脸色刷一下就红了起来,僵在椅子上不动了。 小丫头松开他,小脸也是红红的,声音比蚊子还小:“这样算吗?” 玉临笙回过神,僵硬的摸摸自己的脸,又看看小丫头,一把将她拎起来抱在腿上。 “谁告诉你报答就是......” 亲脸这两个字他还真说不说口,忍了忍才很懊恼的继续说:“以后不许这样,记住没?” 亲他本就是厚着脸皮去的,没得好还要被骂,萧绾清很委屈,眼泪一下子就上来了,死死的咬着唇不说话。 玉临笙心情复杂,干脆把她抱在怀里,也放轻了声音:“别哭别哭。” 小丫头哭哭啼啼的出声了:“是你让我亲你的,你还骂我。” 自己是骗她来着,可那不是在自己有准备的情况下吗?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一下,还把他吓着了呢,他找谁说理去? 玉临笙给她抹抹眼泪:“那你记着,除了我,不许和别人这样,记住没。” 小丫头来脾气了:“哼,我才不亲你了呢,你想得美,你还骂我。” 嘴上不原谅他就算了,从腿上蹭下来还给了他两脚,这才哭哭啼啼的跑出去。 难道自己真的有些过分了? 玉临笙很是怀疑,但也跟着出去,这是萧府,倒也不担心她会怎么样,左不过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一场,可万一被萧全那个犟脾气看到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在萧府走了一圈,正经主子没见到,听说萧全和萧简从去上朝了,萧夫人还在佛堂,料想萧绾清的性子也不会去佛堂,玉临笙也就没抱那个心思。 一面闲逛一面找人,刚到后花园就听见犬类的低吼声,回头一看,就见萧绾清手里牵着一条通体黑亮的大狼狗,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小黑,上。” 小丫头一声令下,大狼狗就朝玉临笙扑上来了,张开嘴就能看见尖利的犬牙。 第四十四章 放狗咬人 死丫头,竟然敢放狗咬人,回头不教训她一顿也太不合算了。 前一秒很凶狠的大狼狗,后一秒就被玉临笙飞起一脚踢一边嗷嗷叫着不敢过来。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影罩下:“萧绾清。” 小丫头没看他,反而‘哇’一声大哭起来:“你打我的狗。” 这一哭可是让玉临笙措手不及,小丫头拉着他踢了几脚,跑过去抱着狗继续哭。 该哭的是他好吗?难不成要他受着让狗咬? 萧夫人得了消息很快就过来了,萧绾清立马就哭哭啼啼的告状:“娘亲,他打我的狗,还骂我。” 萧夫人看了看玉临笙又看了看萧绾清,看着萧绾清问道:“小黑凶狠,是在笼子里关着的,怎么会跑出来?” 萧绾清撇着嘴不敢说话,眼泪汪汪的看看玉临笙,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萧夫人笑看着玉临笙:“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可伤到了?” “小婿无事,劳烦岳母挂念。” 萧夫人敛了笑意,看着萧绾清语带呵斥:“清儿你也太胡闹了些,今日若真伤了临笙,定要好好罚你,自己去佛堂跪着,等你哥哥回来在教训你。” 萧绾清瞪了玉临笙几眼,憋着眼泪就去佛堂了,看背影是真的生气。 萧夫人含笑道:“这丫头被简从宠坏了,临笙莫要介意才是。” 这话玉临笙要怎么接,只好笑了笑,等萧夫人走了,这才去了佛堂。 小丫头就抱腿坐在蒲团上哭,看来是真的委屈了,听见声音转过来看见是他,理都不带理的继续埋着头哭。 玉临笙在她旁边坐下:“还哭?那狗要是真把我咬了,你今天可就不是在佛堂反省了。” 不理,继续哭。 把她捞过来抱在怀里:“做错事还骂不得罚不得了?你好好想想,今日若真是把我咬了怎么办?” 小丫头哭着和他嚷嚷:“是你先骂我的。” 玉临笙抿着唇不说话,这个倒是,是自己先骂她的,说来说去,最委屈的还是她。 小丫头委屈极了,倒也不闹,只是一味的窝在他怀里哭,蹭的玉临笙一身的眼泪,看她着实委屈,玉临笙让人去和萧夫人说了一声,抱着萧绾清回去。 小丫头趴在他肩上小声哭,到了屋子也不撒手,还加了力气,玉临笙有些喘不过气。 “绾绾,你是想把我勒死吗?” 力气松了一点,但还是抱着他的脖子不放,玉临笙拿了松子糖过来。 “不哭不哭,吃口糖,听话。” 不理,还给了他两捶。 反正她力气小,打着又不疼,玉临笙也随便她,自己拿了松子糖吃起来。 小丫头哭着哭着抬头看着他,撇着小嘴带着哭腔嚷嚷:“你把我糖吃了,你不是给我的吗?” “你不哭了就给你吃,我还带你出去玩,行不行?” 小丫头腮帮子鼓成了包子,拉着玉临笙的袖子擦擦眼泪鼻涕的,张着嘴让他喂自己。 这是答应了? 松子糖太硬,她那小牙口咬不掉,玉临笙掰了一小块让她含着才说话:“现在还早,等会儿你哥哥回来,要是不想被骂就被说话,记住没。” 小丫头嘴里有东西,说话也口齿不清:“你是打算护着我吗?” 第四十五章 在将军府,你永远都是个外人 把她放下来,玉临笙把衣服脱下来嫌弃的丢在一边,另外拿了衣服穿上。 “不然呢?让你哭起来再蹭我一身的鼻涕?” 小丫头不说话了,嘟着嘴看着他,还在嘴硬:“谁让你骂我的?哼。” 玉临笙去捏她脸:“那你还放狗咬我呢,这个你怎么不说?” “你还打我狗了呢,还让我娘亲骂我了呢。” 这死孩子怎么就说不明白呢,这样一说还真是他的错了? 玉临笙白了她一眼:“懒得和你说,去把脸洗了。” 收拾好,前厅也传饭了,有婆子过来领他们过去,萧绾清在门口就把他拦了,伸着手什么也不说。 要不是不方便,他的竹条子早就抽出来了,十分不乐意的把她提起来抱手上,这才走着出去。 到了前厅,萧简从也回来了,只是不见萧全,大概是去应酬了吧,萧夫人笑的很亲和。 “这孩子,怎么又让人抱着,快下来。” 萧简从该是也知道萧绾清放狗咬人的事了,为此语气稍稍严肃:“清儿,今早是不是胡闹了?” 萧绾清不说话,按照商量好的躲在玉临笙背后不探头。 玉临笙笑起来:“绾绾只是与我玩乐,并不碍事,那狗也伤不了我,简从兄消消气。” 萧简从本就疼她,哪里舍得真的骂她,既然玉临笙都如此说了,也就顺坡下驴,萧夫人也招呼着坐下。 这顿饭吃的倒是顺心,也没什么客套,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在饭桌上说上几句还是挺轻松的,比起将军府吃饭闷声不乐的气氛,玉临笙更喜欢这样。 萧简从才高八斗,原以为玉临笙也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夫,可一番交谈才发现他的才华丝毫不逊自己,一时兴起,吃了饭之后又拉了他与自己去深谈。 萧夫人牵着萧绾清在后院消食,到了凉亭坐下,把下人都打发走了才说话:“清儿,他待你可好?与娘说实话。” 好还是不好呢?萧绾清细细的想了想,玉临笙拿竹条子抽她,还打她屁股,还会骂她,可是,似乎他对自己也挺好的,就拿竹条子打了自己一次,还总会抱着自己。 萧绾清为难了,支支吾吾好半天说不出来,最后才挤出来一句:“他对我挺好的。” 萧夫人微微含笑:“你不说,娘亲也不问就是了,只是清儿,你要记着,在将军府,你永远都是个外人,临笙是边将,若以后他要去边关,你也跟着去,切不可独自留在将军府。” 萧绾清点点头:“嗯,清儿明白的,玉临笙说,除了他安排的人给我的东西可是随便吃随便用,其他人给的,都不让我碰,也不让我一个人去哪里。” 萧夫人微微愣神,转而笑起来:“倒是个细心的孩子。” 萧绾清拉着她的手:“娘亲,今早的事是玉临笙的错,他先骂我的,我才会放狗咬他,清儿没有胡闹。” 萧夫人摸摸她的头发笑起来:“你这孩子,小黑咬人凶狠,若不是临笙会功夫,真把他咬了,你回了将军府定是没好日子过的,你这孩子,纵然他宠着你,也不可太过胡闹。” 小丫头心虚了,嘟嘟囔囔的说话:“他哪里宠我了,他还打我呢。” 不领情?萧夫人都替玉临笙觉得冤枉。 第四十六章 这厮长得还真是挺好看 母女俩又说了许久的话,萧绾清才蹦跶着回房,一进屋子就是浓浓的酒味,玉临笙鞋子都没脱就躺在床上。 小丫头轻手轻脚的过去,看他的模样似乎是醉了,伸着指头戳戳他:“玉临笙,玉临笙。” “嗯” 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并没睁眼。 原来没有醉啊。 萧绾清拉着摇他:“你说了要带我出去玩的,你不能睡过去,不然你就是骗我了。” 玉临笙有些蒙,还真没想到萧简从也是个性情中人,和自己谈的高兴了直接就上酒,喝酒也是个猛人,竟然把自己撂倒了,不过他也没好到那里去,似乎也是被人扶回去。 酒劲上来正难受呢,被小丫头一晃,玉临笙觉得自己要吐了,想都未想,胳膊一揽把她提上来丢里面。 “别闹,我睡一会儿,晚上带你去。” 头疼的厉害,也不想睁眼看小丫头在做什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萧绾清就趴在床上看着他。 这厮长得还真是挺看的! 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就是鬼主意有点多,总喜欢诓她。 伸出指头在他眉眼上画,画着画着就觉得没意思了,还是逗乌龟好玩。 玉临笙醒的时候,天色刚刚擦黑,屋里点了蜡烛,小丫头正趴在书案边写字呢。 玉临笙偏头看着她,嗓音有些沙哑:“绾绾在写什么?” 小丫头抬头看看他才说道:“唔,我在抄诗经呢,你不是让我练字吗?” 还真是听话,难得。 玉临笙笑了笑,撑头侧躺着,“那你抄到哪里了?” “《琴歌·有美人兮》。” 那里?玉临笙笑了笑:“念出来我听听。” 小丫头还真听话,照着念起来:“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 那两个字她不认识。 玉临笙提醒她:“翱翔”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小丫头要是知道这一篇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又闹脾气?不过被她认认真真的一念,还真是顺耳。 玉临笙心情很好:“不错不错,认得的字挺多的,好好背下来,日日背给我听。” 小丫头不干:“哼,我才不要呢,为什么要背给你听啊?” 玉临笙笑起来:“那我背给绾绾听好不好?” 萧绾清不信任的看着他:“你要背什么?” “也是诗经里的,《子衿》。” 小丫头立马翻了过去,翻到了就看着玉临笙,不相信他会背。 玉临笙慢慢开口:“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他本想着背《邶风·击鼓》的,可万一小丫头听懂了怎么办?又说自己调戏她,他丢不起这个人。 等他背完了,小丫头眉毛一跳一跳的看着他,笑的很是狡猾:“玉临笙,你在想谁啊?” 她竟然,听懂了? 第四十七章 教训教训玉临笙 玉临笙面上一红,默默地翻身,小丫头属于典型的得理不饶人,蹦跶着过来扑他身上。 “快说快说,我帮你保守秘密,告诉我啊。” 玉临笙红透了脸,看都不敢看她:“去去去,一边去。” 萧绾清拽着他的衣服不放:“你说了要带我出去玩的,你不能骗人。” 玉临笙坐起来看着她:“自己走路,我不抱你。” 小丫头有些不乐意,撅着嘴看他。 闭眼,扭头,眼不见为净。 僵持了好久,萧绾清才妥协:“好吧,我自己走。” 玉临笙这才睁开眼站起来,出了门,小丫头该是害怕,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角跟着他,她个头还小,稍不注意就被人撞了,还是玉临笙不过意,把她提起来抱在手上。 萧绾清拉着他衣领,东望望西瞧瞧的很是高兴,买了个糖人给她拿着,一路闲逛。 咸阳城的确热闹,不过,他更喜欢边城的夜市,好兄弟在一起喝酒,把酒望月,肆意人生,可是现在,他被困在了咸阳。 阳春阁是咸阳最好的茶楼,不少达官显贵都会在这里喝茶,萧全的应酬也是在这里的。 雅间之内,与萧全同坐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锦衣华服,浑然天成的皇家贵气,边上还有几名同僚。 雅间隔壁,姜霖依旧一身红衣,素白的手端着玉盏悠悠品茶,却不放过隔壁传来的半点消息。 “此次剿匪,定要我们的人才好,皇上已经说了,谁能平定匪患,直晋三级。” 听声音该是太子姜演,看来姜渊为了平定咸阳城外的匪患是定了大彩头啊,不过好处越大,说明越难。 外面升起烟火,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在玩,姜霖往外瞟眼一看,目光定住。 玉临笙! 玉临笙像以往那般一身浅色的窄袖劲装,头发用同色的布条绑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朝怀里的小人笑的风清月明,一低头还就着萧绾清的手吃了口糖人。 还真是...辣眼睛! 姜霖有些不爽,也没心思去听隔壁在说什么了,冷冷的开口:“去找几个人,教训教训玉临笙。” 一旁的惊云正奇怪自家世子的气场为何突然就冷下来呢,就得了这么个命令,往窗外一看,立马就去了。 看了烟火,萧绾清高兴坏了,在他手上直蹦:“临笙,你以后能经常带我出来玩吗?我喜欢吃糖人,还喜欢看烟火呢。” 小丫头叫自己临笙? 玉临笙挑挑眉,心情倍棒:“只要绾绾听话,你想做什么我都由着你。” 娘亲说他宠自己,似乎是有点哈! 萧绾清偷偷乐,环着他的脖子四处看。 斜刺里突然挤出来七八个人,衣着华贵,但做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该是都喝了酒,什么都不说,直接把两人围了。 萧绾清害怕,缩在玉临笙怀里不敢动,玉临笙目光微眯。 骁骑将军白灼,自己的死敌。 姜霖看着窗外,眉头皱起,恰巧惊云进来,张口就问:“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惊云一看,也是一愣,不是自己安排的人,看自家世子浑身冒着寒气,惊云有些心慌。 “或许,是玉临笙往日里惹到了其他人。” 第四十八章 她就是个千夫女 姜霖不说话,盯着窗外不放,玉临笙纵然厉害,可那些人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身份地位在他之上,他能如何? 为首的华服公子挑衅的笑着:“玉临笙,几日不见,不会见礼了吗?” 萧绾清小声问道:“他是谁啊?他怎么凶你啊?” 玉临笙垂着眼眸,声音淡淡的:“威烈大将军府的公子,白灼。” 把小丫头放下来,玉临笙抱拳见礼:“拜见骁骑将军。” 他只是个中军少将,白灼是骁骑将军,比他高了许多级,不得不见礼。 白灼却没有让他免礼的意思,反倒把视线落在了萧绾清身上,“玉临笙,你这小娘子还真是俊俏,不过,这样小的孩子,也不知功夫如何?” 他说些混账话,萧绾清没听懂,玉临笙却阴了脸,直起来看着他:“还请将军自重,切莫言语失当。” 一群人笑起来,但到底不敢对萧绾清上手,萧简从他们还惹不起,但挤兑两句还是可以的。 “玉临笙,你常年在边关,鲜少回来,见惯了边关的萧索,对咸阳这样的繁华之地,很是惊奇吧,要不然,怎么会那般高兴,是不是啊?” “就像是土包子进了城,看哪都是好的。” “只是可惜了这样好看的小娘子,若真去了边关受苦,哪还能这幅模样,不过,若是留下了,指不定哪天,屋里就能出个野汉。” 玉临笙目光寒如刀剑,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说他可以,这样说萧绾清就不行。 白灼丝毫不惧他:“玉临笙,我们的官位都在你之上,注意你的语气。” “上司又如何?” “既是你的上司,是不是也该让你夫人懂规矩些。” 白灼与他爹一样,喜好人妻,下属的妻女大多被他们拉上过床榻,这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他在打萧绾清的注意,玉临笙紧紧攥紧拳头,若不是还存着一丝理智,他早已经动手了。 旁边的公子轻轻拉拉白灼,小声说道:“白公子,这可是萧简从的妹妹。” 白灼不听,看着萧绾清的目光更加放肆:“玉临笙,听闻你一向不喜女色,却对这个女娃这般好,想来她伺候人的功夫很是有的,看她这副模样,长大了只怕也是尤物,也不知承欢身下会是个什么模样?” 话音刚落,玉临笙抬手就是一拳:“混蛋。” 他突然出手,白灼没有防备,脸上重重的挨了一拳,登时就裂了皮,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玉临笙又是一拳,直到第三拳,才被两个人合力一脚踢中心窝蹬了出去,撞在路边的摊位上,闹出好一阵响动。 底下的动静,姜霖尽收眼底,动手,玉临笙不是那群人的对手。 姜霖看得见,隔壁相谈甚欢的姜演一行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白灼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还没有回过气的玉临笙,更加猖狂的大笑起来:“小小年纪就嫁人,不是**就是荡妇,这小娘子生得美艳,怎会是个安分的?等哪天你死了,她就是个千夫女,说不定,咱们兄弟也会有机会。” ‘啪嚓’一声,姜演手里的酒杯碎裂,酒水混合着血水滴在地上,整个人阴沉起来。 第四十九章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萧全怒气难当,毕竟说的是自己的闺女,但却没有动,毕竟不能把姜演在这里的事暴露了。 萧绾清扶着玉临笙都快哭了,死死的咬着唇不出声,玉临笙擦去嘴角的血迹,扶着小丫头的肩站起来,心口疼得厉害。 白灼抬手就打过来,另外几个人也打了过来,玉临笙迅速脱下外衣,把小丫头兜头一罩推到一边。 “不许把衣服拿下来。” 寒光一闪,地上落了两只血淋淋的断手,玉临笙也挨了白灼一掌,受不住后退几步。 惨叫声响起,凄厉到了骨髓。 小丫头跌在地上,本想把衣服扯下来,被玉临笙一吼,再被叫声一吓,不敢动了,声音带着哭腔小声喊道:“玉临笙,玉临笙你在哪啊?” 白灼那一掌,断了他的左肩胛骨,玉临笙疼的脸色苍白,抑制住颤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绾绾别怕,去街边,我就这呢。” 萧绾清听话的往后缩,靠到了墙才停下来,也不敢拉衣服,就那样缩着。 白灼看看自己的人,一双手被齐齐斩断,血流不止,甚是骇人。 玉临笙靠在一个摊位上,两手各握着一把剑,三尺长剑,薄如蝉翼,通体生寒,隐隐泛着血光,似华光又似寒冰,如虚又如实。 楼上的姜演目光沉下,不可思议的自语:“寒光。” 姜霖勾起嘴角,淡然的喝茶。 寒光出,玉临笙动怒了。 街头吵吵嚷嚷,来的却不是官兵,而是一群地痞,一见地上的断手都是一怵,但摸摸钱包里的银锭子,也就肥了胆子。 为首的大汉朝白灼说道:“这位兄弟别误会,我们只是来抓这个娃娃的,不打扰你们。” 玉临笙撑着力气站起来,往萧绾清前面一挡,脸色苍白却仍然有气势:“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白灼稍稍一想,扯起笑意:“好说好说。” 大汉带着人就冲上去,白灼等人站在一旁干看着,这些人若真的杀了玉临笙,倒也不失一件好事。 两剑合一,浑然天成,寒光所过,无血无痕却取人性命。 玉临笙的功夫不弱,纵使被自己伤了,但对付这些乌合之众还是绰绰有余,可是,哪能这么便宜他。 白灼手指一弹,石子击中萧绾清,小丫头吃痛一叫,玉临笙登时顿住回头,忘了防备砍下来的大刀。 ‘刺啦’一声,衣裳划破,前胸一道血口,俊俏的脸蛋也留下一道血痕。 伤他的人也是一愣,他为何不还手?雇主可没说伤人性命啊。 玉临笙后退几步半跪在地上,连剑都握不住了,白灼顺势抢过一把长剑,直直朝他刺来。 杀气! 姜霖一巴掌拍在桌上,巨大的声响把惊云吓了一跳,也把隔壁的人吓着了。 眼看就要杀了玉临笙,突然有东西扔了过来,白灼下意识的去挡,也就停住了攻势。 满地的灯笼,街边的萧绾清手里还拿着没扔出去的灯笼,看见那么多血迹,吓的愣在原地,一回神就跑着去找玉临笙,也不管他身上都是血,往他怀里一躲就不敢动了。 白灼还要动手,楼上传来阴沉的声音:“白将军还想伤孤王的表妹吗?” 第五十章 绾绾以前,喜欢太子 白灼立马住手,一群人刚抬头就看见窗口的姜演,浅金色的华服,墨发金冠,英俊神武。 饶是那群大汉在没有眼光,听他自称孤王,也能猜到这就是当朝太子姜演,登时也顾不上雇主的嘱咐,慌慌忙忙就逃了。 白灼等立马跪在地上:“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窗口没人了,没过一会儿,姜演和萧全从茶楼里出来,看见萧全,萧绾清鼓着眼泪,但却什么都不说,小手盖在玉临笙前胸的刀口上想给他拦着血。 姜演扫了一眼半靠在地上玉临笙,目光在萧绾清身上落了半刻,看见她被玉临笙握住的手,目光沉了沉,这才慢慢转开。 “白将军,你与玉临笙同朝为官,都是我秦国的将领,寻常比试,怎能痛下杀手呢?” 白灼不敢说话了,看模样,姜演早已经把所有事都看在眼里了,自己也无从狡辩。 玉临笙毕竟是姜泽的人,和自己没有关系,若不是看萧绾清冲了出来,姜演才不会出言相拦呢,他这个表妹,还真是会捣乱。 “算了,此事就大事化小吧,同朝为官,也不必闹得你死我活。” 白灼松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没帮着玉临笙。 “是,多谢太子。” 一行人过去向玉临笙客套的说了几句歉意的话,此事也就算完了。 玉临笙没说话,他们是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姜演就在楼上,那么大的动静,只怕是看了多时,若不是小丫头冲出来,只怕姜演会放任他们杀了自己。 看打玉临笙的人要走,萧绾清不干了:“太子哥哥,他们打人了,还流血了,怎么能道个歉就完了呢?不公平。” 萧全开口了:“清儿,闭嘴。” 萧绾清撇着嘴不说话了,玉临笙摸摸她的头发:“绾绾,我们回去吧。” 撑着力气站起来,姜演也就过来了:“你伤得不轻,快些回去让大夫看看吧。” 玉临笙抬手见礼:“多谢太子相帮。” 萧绾清把他的手拉下来:“不要谢他,他就是偏心,处事不公。” 这话也就萧绾清敢说,姜演无奈的笑笑,满是宠溺:“清儿。” “我不要听你说话,你不许来我家。” 说完拉着玉临笙就走,当真是闹了脾气还护短的小丫头,姜演也不恼,看着他们离去。 玉临笙面无异色,带着小丫头走过两条街就转弯了。 萧绾清有些奇怪:“咦,我们去哪?不回家吗?” 玉临笙咳了许多声才顺气:“我这副样子回你家,只会让你娘亲和哥哥担心,今晚的事,还是不要宣扬出去。” “那我们是回你家吗?” “嗯,我们悄悄回去。” 小丫头牵着他,该是想了许久才很是不平的说出来:“爹爹是坏人,他看见你被打了,也不替你说话,太子哥哥也是,他们就在楼上,怎么听不见呢?那些人都把你打出血了,太子哥哥还把人放了,我不喜欢他了。” 玉临笙揉揉她的脑袋:“绾绾以前,喜欢太子?” 第五十一章 仗势欺人的小家伙 小丫头停下脚看着他:“嗯,太子哥哥对我好,我喜欢和他玩,可是,他把我卖给你了,今晚还不给你报仇,我不喜欢他了。” 玉临笙忍着疼痛蹲下来:“那绾绾觉得,我对你好不好?” 萧绾清点点头:“他们今天晚上说我坏话,虽然我没怎么听懂,但你那么生气,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你为了我去打架,唔,虽然你打输了,但我还是很谢谢你的。” 说完,小丫头过来抱住他的脖子,轻轻蹭蹭他的脸。 小丫头没心机,说话都那么直白,直白的,让他开心。 “还真是两小无猜啊。” 说着话,姜霖就冒出来了,那头雪白的头发在夜风中洋洋洒洒,头上的紫金冠泛着寒光,素白的手养着长长的指甲。 好娘们儿! 萧绾清还是抱着玉临笙,很不客气的回嘴:“怎么?关你什么事啊。” 姜霖白了她一眼,臭丫头,仗着玉临笙在就那么嚣张。 玉临笙咳了两声才说话:“怎么?来看我笑话?还是看你的人有没有直接杀了我?” 姜霖目光沉了沉:“你以为,我想杀你?” 玉临笙冷笑出声:“在咸阳,有几个人不想杀我?不想算计我,我玉临笙何德何能,让你们那么多人惦记着。” 姜霖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临笙,你怎么就不懂呢。” 玉临笙皱皱眉,把脸偏到一边:“别那样看我,我恶心。” 惊云怒了:“你说什么?” 萧绾清比他嗓门还大:“你再吼一句试试。” 仗势欺人的小家伙! 姜霖一颗葡萄弹出去打在萧绾清脑门上,小丫头吃痛,‘啊呜’一声就要哭了。 “他打我。” 玉临笙替她揉揉头,瞪着姜霖:“没事,就让开。” 姜霖勾唇笑笑:“今晚的情势你也该看清了,白灼是姜演的人,对他自然偏袒,杀你简直易如反掌,若不是这个小家伙突然跑出来,姜演怎么会阻拦。” 这些道理玉临笙比他还明白,为此也没说话。 “白灼的话不好听,但却是实话,姜演对萧绾清...”他顿了顿才笑道:“你久不在咸阳,但也该听说过些事,太子与你年纪相仿,你喜欢的东西,他不会喜欢吗?” 玉临笙没说话,萧绾清奇怪的看着他:“他说什么?” 玉临笙阴着脸:“别管他。” 姜霖扯扯嘴角,继续说道:“我们以前也是好友,或许真的有误会,但你也该知道,按你现在的处境,能护这丫头到几时?一个没有权利的男人却有一个容貌出众的女人,这可不是好事。” 玉临笙站起来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霖笑了笑,走近过来:“临笙之才,不输萧简从,不逊百里墨,我愿许你半壁江山,你我合作,取而代之,这样一来,对你好,对她...也好。” 玉临笙看了看那他,牵着萧绾清与他擦肩而过。 “夺江山?没兴趣。” 走出了好远,姜霖还站在原地,纵使夜色浓重,但萧绾清总觉得他在笑,笑的瘆人,紧紧地拉着玉临笙不敢松手。 第五十二章 盖着棉被纯聊天 将军府有点远,玉临笙失血过多有些撑不住,但不敢倒下,他若晕了,小丫头只怕要吓到的。 撑着力气,一路扶着街边的墙,幸好小丫头认得路,牵着他往将军府去,倒不至于错了方向。 在玉临笙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总算到了将军府,小丫头从狗洞钻进去,立马跑着来开门,两人悄悄的回了房间,除了自己院子里伺候的人,倒是谁都没惊动。 在院子里伺候的丫鬟,都是玉临笙自己挑的,老实本分的优先,看见他受伤了,立刻去烧水拿药。 肩胛骨断了,玉临笙自己一咬牙一使力就错回来了,前胸的伤口流了不少血,丫鬟细细的给他擦了,仔仔细细的上了药替他包好。 萧绾清就一直看着他,收拾好,玉临笙靠在引枕上,丫鬟收拾好东西悄声退下,一切不慌不忙,连旁边院子的人都没有惊动。 小丫头自己跑去洗了脸洗了脚,换了衣服爬到床里,很是贴心的把被子给他。 “你要是疼得厉害就哭出来,我哪里疼了,哭一哭就不疼了。” 玉临笙摇摇头:“不疼。” “你骗人,你流了那么多的血,而且还被砍了那么大的一刀,你走路都是在飘了。” 玉临笙摊开手:“那绾绾让我抱抱好不好?” 小丫头很听话的靠下来,小手揪着他腰侧的衣服,似乎是抱着他一般。 “玉临笙,对不起。” 低头看看靠在自己身上的小脑袋:“为什么道歉?” 小丫头很诚恳:“是我闹着让你带我出去玩的,要是我不闹你,我们也不会遇到那群人,你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玉临笙揉揉她的头发:“不怪绾绾,是我与他们本就有仇。” 萧绾清蹭起来看着他:“临笙。” 这软糯的声音,把自己骨头都叫酥了。 玉临笙笑看着她:“嗯,怎么了?” 小丫头有些迟疑:“对不起,我是替我爹爹说的,我爹爹他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太子哥哥似乎也是,但是你对我好,比太子哥哥对我还要好,唔,虽然你会打我,但我不会不喜欢你的。” 手掌盖在她额前的齐眉刘海上一揉,玉临笙笑起来:“那绾绾的意思就是喜欢我吗?” 小丫头红了脸,声音很小:“才不是呢。” 第二日一早,天色还未全亮,屋外就吵闹着,玉临笙悠悠睁开眼睛,手掌被小丫头压在脸下,弯弯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盖在眼睛上,睡得很熟。 “三公子昨晚回来了,怎么没人来说?要你们有什么用?” 说话的徐氏,听声音是在外面训斥丫鬟,玉临笙把手抽出来,拿了衣服穿好,似乎什么不适都没有,开了门出去。 徐氏见他出来,脸色依旧冷着,言语颇有苛责:“你也是个大人了,说是带她去萧府住几日,怎么就悄悄回来了?惹得萧府一大早就让人来问你们的情况,你也太失规矩了,还不快收拾收拾,带她回萧府去认个错。” 第五十三章 母命不可违 “知道了,劳母亲费心了。” 徐氏看着他,压了压火气,大早上萧府派人来问,她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回来了,让她失了好大的颜面,这才来找玉临笙的,说教了一顿,火气也就差不多了。 正巧萧绾清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临笙,你怎么就醒了啊?” 小丫头似乎还没醒,根本没注意到院子里的徐氏,一看见她徐氏又来了火气:“你护着这丫头,但也需教她些规矩,将军府虽不是书香门第,但规矩错不得。” 玉临笙轻轻推推她,小声道:“绾绾,见礼。” 小丫头迷迷糊糊的看看他,这才看见徐氏,规规矩矩的见礼:“婆婆早上好。” 徐氏瞪了她几眼,但到底不愿意失了规矩:“你大哥二哥待会儿要陪同殿下去城外,你快些回来与他们同去,这丫头你不放心留在这,就留在萧府。” 玉临笙面色淡淡的:“不去,我还有事。” 徐氏有些生气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给你自己寻条出路,我和你爹说了多少好话,殿下才同意给你一次机会,你爹和我的脸都丢尽了,你还不满意吗?” 被自己的老娘这样说,玉临笙心里也不好受,淡淡的语气的语气里夹杂了一丝失落:“娘别难过,我去就是了。” 见他答应,徐氏先是愣了愣,兴许也没料到玉临笙今日会如此好说话,反应过来立马就拿出慈母的模样。 “爹娘不会害你的,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怎么会不疼你,我儿有着天大的本事却不得重用,为娘看着,也心寒呐。” 萧绾清躲在玉临笙背后抿抿唇,这玉夫人的脸变得可真快,刚才还凶巴巴的骂玉临笙呢,现在又说是心疼他,真是看不懂。 磨着玉临笙答应了还定好了回来的时辰后,徐氏这才离开,回屋里让人进来换了药,前胸的刀口还很鲜活,红红肿肿的很害怕,不过好在伤口不深,药粉撒上去,仔细包扎了也就好了。 玉临笙推了丫鬟拿过来的浅色劲装:“要那件暗紫色的。” 丫鬟忙又去取了暗紫色的劲装过来,穿好衣服,让人备了马,这才带着萧绾清出门。 看着面前黑得发亮的大马,小丫头嘴巴张得老大:“哇,好高啊。” 玉临笙稍稍使力把她抱上去,自己也坐了下去,把她还在身前,驱马往萧府去。 对于骑马这事小丫头还是很兴奋的,不过也害怕,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不敢松手。 “临笙,等我再大些,你就教我骑马好不好?我还想和你学功夫,你昨晚用的剑好漂亮,亮晶晶的,你把它放哪了?我想都没在你身上摸到它。” 玉临笙没理她,心里想着另外的事,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依照着姜泽的耳目,也该是知道了,今日就去城外,还特意让徐氏过来说话,只怕也没安什么好心。 袖子被扯了扯,小丫头仰着头看他:“我说的你听见了吗?” “你说什么了?” “我想吃糖葫芦,在那里。” 小丫头指给他看,玉临笙握住她的手放下来:“我们现在去你家,等回来的时候给你买。” 小丫头撇撇嘴:“好吧。” 行人少了些,玉临笙加快了速度,半炷香就到了萧府,在大门口迎面就碰上了萧全。 第五十四章 岳父大人的警告 玉临笙很平常的抬手见礼,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小婿,拜见岳父。” 萧绾清就没他那么好的定力,想起昨晚萧全不护着玉临笙的事,小嘴觉得老高,但也规规矩矩的见礼:“爹。” 萧全似乎要出门,敷衍着应了一声:“嗯,进去吧,还等着你们呢。” 走了两步,小丫头已经自己跑进去了,玉临笙刚跨过门槛就被萧全叫住:“太子昨晚就说过,大事化小,你是武将,受伤这样的小事,该是家常便饭,简从和他娘糊涂,但你,该是个明白人。” 让他吃下这个哑巴亏吗?是啊,他无权无势,那么大的事,玉成安会不知道?玉临景和玉临泽会不知道?自己有权有势的父兄都不管自己,谁还会怕他一个小小的中军少将。 玉临笙一番自嘲:“岳父没对岳母和简从兄实话实说,小婿自然也不会。” 进了门,萧绾清已经叽叽喳喳的在和萧夫人和萧简从说话了。 “那些坏人欺负我们,我们也没惹他们,他们就来打人,玉临笙护着我,还被他们打出血了,好大一道口子呢,从这里到这里。” 说着还在自己身上比划,比划完继续控诉:“娘亲,昨晚我们还看见......” “绾绾。” 玉临笙从外面进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朝萧夫人见礼:“拜见岳母。” 萧夫人面色担忧,急急忙忙吩咐:“快坐下,来人,快去请大夫。” 萧简从加了一句:“去把咸阳最好的大夫找来。” 玉临笙拦住他们:“不必了,有劳岳母和简从兄费心,我还有事,赔罪之后就要立刻走。” 萧夫人很是焦急:“你这孩子,身上还有伤呢,不好好养着还要去哪?” “昨晚那些人与我有些私仇,吓到了绾绾,小婿受伤,恐惊扰了岳母和简从兄,这才不打招呼带绾绾回去了,还请岳母和简从兄恕罪,现在我有要紧事,想让绾绾留在这里几日,等我回来又带她回去。” 萧简从倒是明白:“你自己身上有伤,自己需得注意,清儿的事不必担忧,别有顾虑。” 有个明白人还真是好打交道,玉临笙抱拳道谢:“多谢简从兄了。” 他赶时间,自然不会多留,刚到大门口小丫头就追出来,扯着他的衣角不放。 “你那天晚上不是还说,你去哪就把我带去哪吗?你现在怎么又把我扔下来呢,是怕我拖你的后腿吗?” 玉临笙蹲下来看着她:“我很快就回来。” “可是你还有伤呢。” “没事,我带着药呢。”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接我?” “很快,大概,今晚就可以。” 小丫头纠结了一下,声音很低:“那要是,我想你了,怎么办?” 想自己?玉临笙笑起来,捏捏她的脸笑道:“好好练字,等我回来,你若写得好,我便许你一件事,好不好?” 小丫头乖乖点头。 玉临笙伸出指头:“昨晚我们遇见太子和你爹的事,不许告诉别人。” “为什么?连娘亲和哥哥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小丫头撇撇嘴,勾住他的指头:“那好吧,我听你的。” 总算哄好了小丫头,快马赶到城门的时候,姜泽带着人已经在那里了,一见玉临笙,姜泽得意的笑起来。 “临笙,你终究还是来了。” 第五十五章 暗箭伤人 玉临笙下了马,面无表情的见礼:“拜见殿下。” 看他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姜泽觉得很是解气,再有骨气和清傲又如何?还不是来了,呵! 玉临景开口了:“今日事情不少,不能再耽搁了,该出发了殿下。” 姜泽扫了一眼玉临笙,很是得意:“走。” 玉临笙上了马,跟着他们走,快马赶去闹匪患的地方。 身上还有伤,经不得打的颠簸,玉临笙稍稍落后,半道上,玉临泽悄悄落后下来,扔过来一样东西,玉临笙接住一看,是只小瓷瓶。 “内外皆伤却不服药静养,伤及本元。” 玉临笙看看他,玉临泽并没有与他继续说话的意思,催马赶了上去,把瓶子里的药倒出来吃了,玉临笙也赶了上去。 一个时辰,就到了一座沙坡之上,底下是一条大道,两边稀稀疏疏的有些杂草,大风一卷,漫天黄沙尘土遮人视线。 玉临笙细细的看着周围,这里地形开阔,纵马抢劫是最好不过的伏击之地,黄沙一起,谁能看得清周围,暗箭伤人,连躲得地方都寻不到,从这条路上走过的人,无异于无处可逃的猎物。 姜泽微微扫了一眼:“去,四处看看。” 立刻有三个人快马跑下坡去看,玉临笙驱马顺着坡走,想把地形看得更仔细些,玉临景和玉临泽就守在姜泽身边,其他人也各自散开。 看了周边地形,玉临笙咂咂嘴,他想看看那个土匪头子是哪路英雄了,这么...不便利的地形都能打劫,高人啊。 正想着呢,坡下就是几声惨叫,赶回去一看,刚刚下坡查看的人被哪里飞出来的暗箭钉在腿上,穿透了一条腿,血迹蔓延,其他人立马警惕起来。 玉临笙下了马,走着下去坡底,却没有帮那个人的意思,看了看暗箭的位置,估摸出大致的方向,心里有数了,这才把人扶起来往坡上去,另外两个人已经死了,也就没必要管。 姜泽的脸色十分不好:“这是怎么回事?那么多人就没一个人发现对方有埋伏吗?” 玉临景说道:“殿下,这不是埋伏,是机关,那条路上被人做了手脚,只怕他们刚刚是触动了机关,才被早已安好的暗箭射伤。” 姜泽的脸色更加不好,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调转马头就走了,其他人立马跟了上去。 玉临笙还扶着那个受伤的人:“还能骑马吗?” 那人疼的厉害,唇色泛白,但还是点点头:“属下可以,多谢三公子。” 断了箭身,替他勉强止住血,把他扶上马,玉临笙这才上马,与他不紧不慢的追着姜泽去。 “没伤到骨头,但回去之后,还是得细细调离才行。” “嗯。” “我刚刚虽没有看见,但看地上的痕迹,你该是险险的躲过去了那支致命的暗箭,才会一时疏忽伤了腿的,是吧?” 那人面上微微诧异:“是,第一支箭在我们没有防备的时候射了出来,属下也是没有防备。” 玉临笙朝他笑起来,眼神清澈似乎已经把他看透了:“你有防备,否则,你是躲不过去的,你的功夫,不弱。” 第五十六章 我昨晚刚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那人戒备起来,小心的摸上腰间的刀,玉临笙不过看了看路上的痕迹又给自己看了看伤就能猜到这些,他不信,但不得不信。 看他戒备,玉临笙也不恼,但也没有再说话,那人看了他许久,见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这才放松下来。 走出好远也不见姜泽的一行人的影子,玉临笙大概猜到姜泽他们已经回去了,等都不等一下他们两个,除了不重视,还能有什么? 路上也无聊,两人都有伤,也骑不得快马,只好扯起闲话。 “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的功夫不弱,怎么在三殿下面前只是个普通侍卫?” “属下王淼,早前是江湖卖艺的,后来和搭伙的散了,得往日的一个熟人引荐,到纪王府谋了一份门房的差事,后来凭着这点拳脚本事成了护卫,但因为私怨,一直在混日子呢。” 这样的过往是拿不出手的,平日里也是不愿意说的,可今日姜泽丢下他们就走了,纵使对姜泽这个主子没什么希望,但心里总归有些难受,玉临笙一问也就说了,左不过被他耻笑一番。 将军府的三公子,身份地位可比他高了不知多少呢,而且,姜泽不止一次说过,玉临笙狂傲又不识抬举,只怕一顿嘲笑是免不了了。 王淼默默的等着。 玉临笙果然笑了起来:“我与你一样,也是在混日子。” 王淼被他笑的一痴,这话,从何说起? 玉临笙似乎很有交谈的兴致:“我也是不听话,不按他们的安排走,若不是我爷爷还在世,只怕我比现在还要惨,至少现在,他们顾忌着我爷爷,还不敢给我大苦头吃。” 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让王淼一头雾水摸不清楚。 一个愣神,玉临笙也不知从哪摸了根野草叼在嘴上,看着更加玩世不恭。 王淼暗想,似乎这幅样子,才和传言里爱喝花酒赏美人,一掷千金不疼惜的纨绔公子是一样的,刚刚那个认认真真戳破自己谎言的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人。 又走了一段路,王淼主动说话了:“此次剿匪,三公子有意吗?” 玉临笙勾起嘴角:“目前,没兴趣,我昨晚刚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你们会不知道?” 额...... 这个当然知道,那边刚动手,纪王府就得了消息,可殿下却只说让玉临笙吃点苦头,也没去管,他哪里伤着了也是一清二楚,今日就是在给他故意找苦头吃呢。 王淼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细细想要怎么补救,这位爷看着是不得志,但人家在边关有实力啊,那地方没人乐意去插手管,这位爷自己就很自觉的接管了,虽说他只是个中军少将,但他的顶头上司要么死了要么老了,说白了,大权就在他手上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一堂堂将军府的三公子,被人揍成那样,不觉得丢人吗?他还没说呢就自己说了,看模样还半点不觉得羞愧。 这洒脱,王淼佩服。 走了快半个时辰,前面这才传来动静,该是在打斗,王淼急了,纵然自己还受着伤呢,也恨不得立马冲上去。 第五十七章 娘的,真疼 玉临笙拦着他:“别急,看地上,对方可有五六十人呢,你上去了也是送死,看你这副样子,还是别去添乱了,找个地方躲着吧。” 王淼以为他不管姜泽了,急忙问道:“那殿下怎么办?” 也不知他何时从哪里拿出来寒光,阳光底下依旧寒气刺骨,敲敲马屁股往前去:“我去救你的殿下。” 王淼还是不信:“你一个人?” 玉临笙已经走出去几步了,转过来笑看着他:“杀人,不能只靠功夫,还要靠脑子。” 看他的模样,似乎当真有了主意,心知不能去添乱,王淼只好心急如焚的等在远处,看着玉临笙慢悠悠的过去。 王淼细细的盯着他慢悠悠的背影碎碎念:你快点行不行,你是要磨死我家殿下吗? 玉临笙驾马走的很慢,倒不是他不想走快,主要是天气热,汗水浸透了纱布,泡的前胸的刀口子火辣辣的疼,动作稍稍大一点都不行。 待走近了一些,那些人并未发现他,玉临笙看了看,有自家的两个哥哥在,护得姜泽平安绰绰有余,他也没必要过去,其他人是死是活,似乎与他也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他还伤着呢,万一扯裂的伤口,可没人会心疼。 啊不,小丫头该是会的,那可是他的绾绾。 想到小丫头,玉临笙笑了笑,看来今晚就能把她接回去。 姜泽有些怂,其他人只是被人一时拖住,他就被一脚踹了下来,转眼间就砍来两把大刀,姜泽倒还不笨,知道用剑去挡,僵持间就看到了一旁的玉临笙。 自己都被刺杀了他还在看热闹,姜泽动了火气,大吼道:“玉临笙,还不来救本王。” 听见他叫自己,玉临笙慢悠悠的把目光转过去,姜泽又被人打了,不过他就地一滚躲了过去,弄得满身的灰尘和狼狈。 姜泽的剑被打掉,其他人又一时来不及救他,刺客的大刀落下,‘啪’一声被飞来的东西打掉,刺客一惊,回头一望就看见走着过来的玉临笙。 他的不快,但似乎那些人都没注意到他一般,步伐散漫看着无比从容。 远处的王淼满眼的佩服,不愧是自小就在战场杀人的货,这气场,就是淡定哈。 走着走着,玉临笙半弯下腰捂着胸口,低声骂道:“娘的,真疼。” 额...... 愣了一晃神的功夫,姜泽立马跑过来躲在他身后,鼓起力气把玉临笙往那两个刺客一推...... 萧府。 ‘啪’一声,把外面的伺候的丫还吓了一跳,忙进来一看,地上撒了一地的墨水,丫鬟松了口气。 原来是砚台掉了。 小丫头都没抬头,认认真真的在哪写写画画,丫鬟伸着头悄悄瞄了瞄...... 那个黑漆漆的一个人形怪物是什么鬼? 丫鬟硬着头皮指了指:“那个,小姐,你是在画什么?” “画玉临笙啊,像不像?” 自家姑爷是咸阳出了名了俊美少年郎,现在...成了一团黑漆漆的墨球。 小丫头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在嘚瑟:“等玉临笙待会儿来接我,我就给他看,我画的那么好呢。” 丫鬟嘴角猛抽:小姐,你是想吃竹鞭炒肉了吗? 第五十八章 再遇百里墨 下午,正是咸阳城最热闹的时候,匆忙了一日,家家户户拖家带口的来逛街。 “让开,快让开。” 几匹快马横冲直撞,惊了不少行人,砸翻了不少货摊。 快马飞驰而过,受惊的孩子眼尖的看到地上的东西,扯扯大人的手。 “爹,你看。” 大人顺着孩子指的方向看去,几滴鲜红的血落在地上,顺着痕迹看去,似乎是刚刚那队人留下来的。 天色已经黑透了,萧绾清抱着布娃娃从大门出来,探着头往路口看,街上静静的,时不时有两个过路人,安安静静的没有马蹄声。 萧简从揉揉她的头发笑道:“清儿在看什么呢?” 小丫头似乎有些失落:“我在等玉临笙,为什么他还不来接我,都天黑了。” “大概是还没有忙完,兴许明日就来了。” 小丫头撇撇嘴:“他还没给我买糖葫芦呢。” 萧简从笑起来:“清儿想吃,明日让人买一大堆来,想吃什么买什么,好不好?” 小丫头摇摇头:“不行,玉临笙说了,那些东西不能多吃,不然会生病的。” 萧简从挑挑眉,自家妹子何时这么听话了?自己教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她那么懂事啊,看来妹夫育妻有方啊。 深夜,将军府。 玉临笙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影重重,玉老太爷亲自等在小厅里,眉头紧皱,玉成安等人都是悄悄的站着。 房里,带血的手帕丢在盆里,血迹在水里散开,立马有人换了一盆清水。 “伤药,纱布,快。” “把止血丹拿来。” “药呢,熬好了没有?快把药拿来。” 里面在紧张的忙碌,徐氏看着屋里却又不能进去,急的低声哭。 玉老太爷刚刚发了一大通脾气,把一家人各个训得狗血喷头,这会儿还没人有胆子敢抬头呢。 大夫出来,一手的血迹,连衣袖上也是,先是宽慰了老太爷才说话。 “伤口倒是不致命,但失血过多,需得好好休养才是。” 一家人连连应是,送走大夫,玉老太爷亲自看了玉临笙才走。 清早,萧绾清起的很早,和玉临笙待久了,睡懒觉的毛病也改了,自己爬起来把衣服穿了,抱着娃娃跑着去大门口,安安静静的坐在台阶上等,时不时看看街口。 安静了一个早上,小丫头仅有的耐心都快要耗尽了,街口才传来慢悠悠的马蹄声,小丫头立马站起来跑下台阶去看。 一匹枣红色大马闪现出来,马上的少年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墨发松松竖起,端的是神采奕奕,儒雅清贵。 不是想见的人,小丫头有些失落,轻叹一声折回去继续坐在台阶上。 少年走近,停下马跳下来,细细的看了看才笑起来:“萧妹妹,可还记得我?” 听人叫自己,萧绾清抬起小脑瓜子,看了面前的人半响才叫出他的名字。 “百里墨,是你啊。” 百里墨走过去大方的和她一样坐在台阶上:“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在等人?” 小丫头点点头:“嗯,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五十九章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百里墨顿了顿,浅浅一笑:“我随便走走。” 小丫头没心思去猜这话的真假,敷衍的应了一声:“哦。” 太阳变得火辣,看着萧全和萧简从的马车在街口露头,萧绾清立马站起来。 “我要回去了,你走吧,我爹爹和我哥哥回来了。” 看她慌张的模样,百里墨笑起来:“好。” 小丫头转头就跑进去,百里墨也不耽误,上了马就走了,与萧全父子的马车擦肩而过,到了街口又回头看了看。 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真是个有趣的小丫头。 第一天,玉临笙没来...... 第二天,也没来...... 第三天... 第四天... 萧绾清终归是忍不住了,缠着萧简从就问:“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啊,都好几天了,也不说过来看看,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玉临笙重伤不醒的消息在咸阳传的沸沸扬扬,萧简从真不敢告诉自家妹子,小丫头要是知道也只会添乱,只好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他在忙,可忙了,昨天让人来问了你好不好呢,不过你睡下了,就没叫醒了。” 小眉头皱起,撇着嘴鼻子发酸:“我睡的不早啊。” 看她那副小模样,萧简从也快跟着哭了,这玉临笙要是再不醒,这谎话可就扯不下去了。 萧夫人听了萧简从的话,也只是轻轻一叹:“你派人送去的药,只怕将军府的人也不会给他用,那些个寻常的药物怎么能行呢,现在只能看那个孩子自己的了。” “娘,清儿日日去等也不是个办法,万一她知道了,只怕又要闹了,还是寻个由头,让她别去大门口等着了,看着,怪心疼的。” 萧夫人点点头:“我待会儿去劝劝她。” 小丫头年纪小,但很聪明,玉临笙忙这样的借口是骗不了几天了,想着扯个由头让她好好呆在府里才是好的,一路细想,萧夫人也没个主意,刚到屋外就听见读书声。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走进去一看,小丫头就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书认认真真的在念,一见萧夫人进来才住嘴。 “娘亲。” 萧夫人扯起笑意:“清儿几时喜欢读书了?还读的诗经。” 小丫头垂着头,声音很低:“玉临笙让我背下来,日日背给他听,我想我要是背会了,他就该来接我了。” 萧夫人微微一愣就笑起来:“过不了几日他就来了,清儿这几日就好好背书,等他来了,把其他的也背出来,这样不是更好?” 小丫头点点头:“嗯,清儿知道。” 玉临笙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时有些看不清东西,嗓子干渴的厉害,身上也疼得厉害,他记得,好多人,好多剑,一股脑刺进自己的身体。 动了动身子,可真疼。 看守的丫鬟凑过来看了看,立马惊喜的叫起来:“三公子醒了,快去告诉将军和夫人。” 玉成安和徐氏立马就过来了,徐氏悬了几日的心放下来,拉着玉临笙“我得儿”哭喊个不停,喝了药,玉临笙稍稍攒了力气。 “爹,我要见姜泽。” 第六十章 老实交代,这几日你去哪了 玉临笙主动提出见姜泽,莫不是开窍了,传消息的人刚把话带到,姜泽急急忙忙的就来了,到的时候,屋里就玉临笙一个人。 姜泽也还记得保持体恤臣下的形象,假意说道:“临笙救我受伤,兄长我心中有愧啊。” 玉临笙语气平淡,似乎并没有因为那日的事生气,却一句话把姜泽的后路堵了:“有愧就好,推举我去平匪患,你我两清,那日的事一笔勾销,如何?” 姜泽是阴着一张脸从屋里出来的,连招呼也没有打就走了,气的老太爷又是一顿大骂。 丫鬟进来伺候他穿衣,玉临笙问道:“夫人是不是还在萧府?” “是,萧家公子来了消息,说是夫人很好,让公子宽心。” 他倒是想宽心,可那么几日不去,只怕小丫头对自己很有意见,得去哄哄,至于养伤......去萧府养也是一样的。 徐氏亲自送着熬了一天的老母鸡汤过来的时候,玉临笙早就没影了,丫鬟战战兢兢的告诉徐氏。 “三公子说,小夫人还在萧府,他不放心,去看看,过几日就回来。” 徐氏不悦了:“这才刚醒就去了,胡闹。” 说归说,倒也没让人去把玉临笙追回来。 坐着马车一路往萧府去,路上还不忘买几个糖人几串糖葫芦以防万一。 到了萧府,刚下车就看到坐在台阶上无精打采垂着头的小丫头,估计是听见声了,慢悠悠的抬起小脑袋,瞬时两眼放光。 “玉临笙。” 手里的娃娃也不要了,‘噔噔噔’的冲下来直接扑在玉临笙的大长腿上。 玉临笙一声闷哼,小丫头的热情...他有些受不住。 缓了一会儿,才蹲下来看着她,眉眼都是笑意:“绾绾在这里等我?” 小丫头点头如捣蒜:“嗯嗯嗯,我日日都在这里等呢,你说过那天就来接我的,你不来。” 日日都等?喔唷~~他的小媳妇原来这么念着他啊。 玉临笙心情大好,伸着手就去抱她,小丫头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了,小嘴撅着似乎在生气。 玉临笙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了绾绾?怎么生气了呢?” “哼,老实交代,你这几日去哪了?是不是去那个什么芳华居去了?不说清楚我就不理你了。” 额...... “咳咳咳。”玉临笙咳咳嗓子,脑子飞转,该怎么骗小孩子呢? 精光一闪,有了。 拉着小丫头在台阶上坐下就开始胡扯:“我告诉你,我这几日可是去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那天他们在街上说城外有盗贼的事还记不记得?” 小丫头摇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就好,玉临笙松了口气,继续扯:“那天我娘不是让我和姜泽去城外嘛,我就跟着去了,姜泽你知道吧,那人太怂了,一看那个匪首一出来,二话不说就吓跑了,就剩下我大哥二哥还有我。” 小丫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眨都不眨一下,玉临笙有些心虚。 自己吹得不好?可他自我感觉挺好的呀? 第六十一章 他一定觉得你是最好欺负的那个 “我告诉你哈,当时,那个又丑又壮的匪首就朝我冲了过来,拿着老长的一把大刀了,比街头杀猪的那把刀还要大,就跟切菜一样‘夸夸夸’的砍过来。” 小丫头插嘴了:“切菜不是那种声音,我听过的,是“嘟嘟嘟”的那种。” “好好好,就你说那声,一路切过来,把姜泽丢下的人都给切了,然后我一看,不对啊,这人好像是冲我来的,你还记得我那天的那两把好看得剑吧。” “嗯嗯嗯,我记得,亮亮的很好看。” “我把剑拿出来,嗷嗷叫着就冲过去了,飞起一脚,就跟那天踹你狗一样,一脚把他踹在地上,拿剑就抵在他脖子上,我问他,为什么冲过来杀我啊?” 小丫头蹦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觉得你是最好欺负的那个。” 额...... 伤心,玉临笙撇撇嘴,原来在小丫头眼里,自己那么弱啊? 小丫头挂在他脖子上:“不要难过,你要这样想啊,你能把我打趴下,不是谁都打不过的。” ...... 还不如不劝呢。 小丫头晃他脖子:“然后呢然后呢,他是不是这样说的?你是不是把他打成了猪头?” 玉临笙立马又嘚瑟起来:“那是,我一个人,把他们都打趴下了。” “那你大哥和二哥为什么不帮你一起打呢?” “他们觉得我一个人就可以赢了,就在一边没动手。” “哦,这个样子啊。” 小丫头问起问题来没完没了,玉临笙赶紧把糖人和糖葫芦拿出来:“那日说了给你买的糖葫芦,外加几个糖人,算是道歉,没能早早的来接你。” 小丫头摇摇头,看起来很是难过:“我的牙又掉了两颗,娘亲不让我吃甜的了。” 又掉了?玉临笙把她拉过来:“张开张开,我瞧瞧还剩几颗了?” 小嘴大大张着,几颗糯米牙零零散散的钉在牙龈上,有的地方露出白白的痕迹,该是要长出来了。 早在门口听了许久的萧夫人和萧简从走着出来,笑吟吟的打招呼,玉临笙胡扯他们都听见了,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没提。 一路往里去,和萧夫人说了几句话就被小丫头拉着去房间,说是有好东西给他看。 好东西,是什么? 玉临笙很是好奇,跟着去了房间,看着小丫头在书架上翻翻找找了半天,拿着一沓皱巴巴的纸出来,乐颠颠的递给他。 玉临笙好奇的接过来:“这个是?” 小丫头背着手,等着要夸奖:“你看看啊。” 打开一看,玉临笙眉头直跳,这黑漆漆的一坨画的是什么?看看小丫头期待的眼神,玉临笙干笑两声。 “这怪物画的不错,挺传神的。” 一看小丫头的脸色,哎哟我去,别是猜错了吧,怎么这小嘴又撅起来了? 颠过来倒过去看了好几遍,玉临笙愣是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小丫头小嘴撇着:“我画的是你。” 额...... 玉临笙咳了几声,蹲下来看着她:“绾绾喜欢画画?” “嗯。” “那我教你如何?” 第六十二章 在太子爷面前秀恩爱 那日因为玉临笙挨打,自己被萧绾清凶了一顿,让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姜演心里很是不爽,后来听说玉临笙重伤昏迷,可把他高兴坏了,这还没高兴几天呢就听说玉临笙醒了,还巴巴的就跑去了御史府。 这混蛋伤着了不好好养着还去勾引他的小表妹,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姜演利利索索的收拾东西,立马打着来和表哥萧简从搞好关系的旗号来萧府小住。 太子爷来,可让萧府忙坏了,一个个敛声屏气的伺候着,喝了三盏茶,跑了两次厕所,也没见萧绾清半个人影,一问才知道她在念书,没空。 萧绾清的确是在念书,不过...... 萧府的后花园有一棵枝繁叶茂大榕树,树下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玉临笙就坐在上面,手里拿这本书在一字一句的解释,小丫头趴在他背上细细的听着。 姜演溜达着过来就看见这幅情景,登时黑了脸。 你俩还敢再凑近一点吗? 玉临笙这个混蛋,这个纨绔,不懂得避嫌吗?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吗? 听见脚步声,玉临笙转过来看,一见是他,眼神动了动,把书放下,大有等着姜演过来的架势。 小丫头还没发现姜演来了,奇怪的看着玉临笙:“你怎么不讲了?” 姜演换了脸色笑着过来:“清儿。” 小丫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愣就扭头了,趴在玉临笙肩上和他咬耳朵:“那天他不给我们做主,我们不理他。” 玉临笙憋着笑意,这小丫头,还挺记仇。 被直接无视,姜演脸色挂不住了,厚着脸皮蹲下来:“清儿,怎么了?” 还是不理,连看不看,还是玉临笙说话了。 “参见太子殿下。” 姜演冷然一笑:“玉将军的伤,可好些了?” 他指的是救姜泽的这次,可偏偏小丫头以为他说的是那晚上的伤,很不客气的回嘴。 “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他到现在还没好呢,天天都要喝一大碗药。” 玉临笙拿脑袋碰碰她:“不许闹小脾气。” 小丫头哼了一声,继续扭头趴着,听她的意思,姜演也就猜到玉临笙城外遇险差点死翘翘的事,估计没和萧绾清说,心里也有了主意。 “清儿,既然他身上还有伤,你怎么能还趴着呢,快自己站好。” 他还在这呢,你俩再这么腻歪他就走人了哈。 小丫头翘起脑袋看看他,又转过去看看玉临笙。 哎哟我去,你俩都快亲上了,离远点成吗? 姜演恨不得上去把萧绾清从玉临笙身上扒下来。 玉临笙笑了笑:“趴着吧,你又不重,我不累。” 姜演瞪着他,玉临笙你一定是故意的,孤王不高兴了。 小丫头心安理得的继续趴着,过了好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看姜演,很是奇怪。 “太子哥哥你怎么还不走?我们还要念书呢,你别影响我们。” ......心痛! 姜演强挤着笑意:“绾绾在念什么书?怎不请个先生,回头去宫里的书房念书如何?” 小丫头很果断的摇头:“不要,我就要玉临笙教我。” 玉临笙你是不是给我的清儿灌迷魂汤了? 姜演很不爽,瞪着自己安安静静看书也不管他们的玉临笙开口问道:“听闻玉将军在城外受了重伤,昏迷多日,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第六十三章 混蛋,睡个午觉你脱衣服作甚? 玉临笙一顿,趁小丫头还没明白过来,一把抓在怀里抱着站起来:“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已经好多了。” 小丫头晃晃小短腿:“你怎么又抱我了呀?娘亲说了不让你抱我的。” 玉临笙笑的风清月明:“你该午睡了。” 午睡?姜演立马明白过来,揭老底这事先放一边,站起来就伸手拦着玉临笙:“说来你我也是亲戚,既然清儿午睡,不妨你我去喝几杯?”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虽然清儿嫁给你了,她一孩子你也做不了个什么,不过你俩晚上一起睡就算了,现在大白天还一起睡,这就不能忍了。 阻止,必须阻止! 玉临笙还没说话呢小丫头就开口了:“他还没好呢,我娘亲说了,他也要好好休息的,太子哥哥,你要是没事就自己去玩吧,我们要去睡觉了。” 他的清儿怎么这个样子?以前他抱一下都不给,怎么对这个纨绔这么好? 伤心,失落,难过,心痛......此处省略三万字表达沉重心情的废话! 看姜演被小丫头一番话说的生无可恋,玉临笙抱着孩子就走,反正姜演和自己不对付,他才没那么心思去巴结他呢。 拐过墙角就是小丫头的房间,抱着她进去,把门掩上,到没关窗,留着吹风。 姜演贼兮兮的跟过来扒墙角,偷偷摸摸的看了看,窗前的芭蕉树恰好遮住了他,那些丫鬟倒没发现,悄悄探出眼睛看屋里。 萧绾清坐在床边晃荡着腿,似乎在说什么,咯咯咯的笑个不停,玉临笙在脱外衣...... 混蛋,睡个午觉你脱衣服作甚? 姜演炸毛了,四处瞅瞅,捡起一颗石子就扔进去。 玉临笙手一伸,看都没看就把手里的石子丢地上,然后继续脱衣服,把自己的外衣脱了又去给萧绾清脱外衣。 小丫头还乐颠颠的在说话:“哥哥那次还给我做了好大的一个纸鸢,飞的好高好高,上面还让一个叫什么李博的人画了画,还写了诗词,弄得可漂亮了,我们去放纸鸢的时候,那些人可羡慕了。” 李博?名满天下的诗画大家,一字千金。 玉临笙咂咂嘴,这大舅哥还真是有钱啊,请李博给小丫头弄给纸鸢?这少说也得几万两银子啊。 “然后呢?那个纸鸢你弄去哪了?” 小丫头细细的想了想:“唔,线断了,刚飞一会儿就掉水里坏了。” 玉临笙嘴角抽抽,几万两银子啊,就飞了一会儿? 他一个月的俸禄才一百七十二两,小丫头一个风筝就那么贵,默默地算了一下,这个小媳妇,他好像有点养不起。 怪不得萧简从大方的给那么多嫁妆,原来是觉得自己太穷,养不起他妹子。 欲哭无泪! 给她脱了外衣,小丫头立马滚进去了,玉临笙坐下来,往窗户一看,姜演慌张的缩回去躲着。 嘴角嘚瑟的一勾,故意把床上的纱帐放下来,若隐若现的让姜演看不清,侧身一躺就把小丫头遮的严严实实。 “这么热的天抱着我不热啊?” “把肚子盖上,别凉到了。” “你看看你这小细胳膊,都热红了。” 姜演气的鼻孔冒烟:气煞我也,这个纨绔,他一定是故意的。 第六十四章 饭桌上继续在太子殿下面前腻歪 郁闷的在院子里的游廊思考人生,一个时辰过去了,屋里才有了声响,门一开,玉临笙一个人出来了,看了看姜演,伸手就把门关好。 姜演差点一个没忍住破口大骂:你防贼呢? 玉临笙走着过来,外衣没穿,一件浅蓝色的中衣,很是随意,大概是图凉快,袖子挽到了手肘,算不上粗壮但很结实的小臂露着,往胸前一抱,完全没有见礼的意思。 姜演坐着,也没站起来,玉临笙就顺其自然的俯视他了。 “不知太子殿下在我们夫妻的卧房外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防着你对我的小表妹做出什么禽兽之事了。 不过,这厮身上的伤还没好,他的小表妹应该或许还是安全的。 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姜演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走。‘嘭’一声,直接撞后面的廊柱上。 玉临笙握手成拳凑到嘴边咳个不停,飘开眼睛仰望天空,他啥也没看见。 姜演牙关紧咬,身子都在颤抖:娘的,疼死孤王了! 等他阴恻恻的走了,玉临笙才进去。 睡觉的时候被人在外面看着,他失眠。 吃饭的时候,因着姜演也一同入席,菜色比以往多了许多,而且更加精致,这一桌子办下来,没一千也得八百。 玉临笙好一番感叹,有个财神爷在家里就是好啊。 姜演在和萧全夫妇说话,萧简从自己慢悠悠的吃着,姜演问他他才答几句,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玉临笙就不管这些,反正姜演和萧全故意晾着他,他也不乐意去凑热闹,剥了皮的虾仁、挑了刺的糖醋鱼、去了皮的木姜鸡、素炒的胡萝卜流水似的往小丫头嘴里送。 萧绾清就拿着木勺子在那埋头苦吃,吃到后面勺子也懒得拿,只管张着嘴等食。 也不知姜演说了个什么,萧全和萧夫人都笑起来,连带着萧简从也淡淡笑着去说话。 小丫头朝他摇摇头:“我饱了,不想吃了。” 饱了?这么快? 玉临笙给她盛了一碗水煮白菜:“去油气的,喝了,别积食了。” 小丫头倒也听话,端起来喝了,乖乖的等着玉临笙吃饭。 姜演一边讲一边注意着他俩的动静,看着玉临笙把自家小表妹当猪养,可把他担心坏了,他的小表妹几时吃的下这么多啊,这要是撑坏了怎么办? 还有,清儿啊,最疼你的表哥我在这呢,你总看着玉临泽作甚?怕他噎死啊? 刚想到这,玉临笙底咳了几声,姜演眼睛立马就亮了。 我去,还真卡脖子了? 身上的伤一疼,惹的他一个激灵,面前多了一碗汤,小丫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玉临笙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端起碗喝汤。 “咳咳咳”姜演咳起来。 玉临笙抬起头看看他,眉毛一挑,把碗放下,“太子呛着了?” 萧全和萧夫人忙叫人端茶来,姜演瞪了玉临笙一眼,看向萧绾清正要说话呢小丫头就开口了。 “太子哥哥你真笨,吃个饭都能把自己呛着了。” ...... 这还是他乖巧听话的小表妹吗? 第六十五章 绾绾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 萧夫人忙盛了汤拿过去:“快压一压。” 他是装的,哪用得着呀,随意喝了一口,换了脸色正经起来:“清儿在念书了,可记得些东西了?” 小丫头点点头:“这个自然记得。” 姜演笑起来:“那清儿给我背一篇文章听听。” 小丫头说的理所当然:“我为什么要给你背?你又不是先生。” 额,尴尬,清儿你就不能给表哥我一点面子吗? 萧全狠起脸:“不得无礼,往日的规矩都学去哪里了?好好说话。” 小丫头极不情愿的撇撇嘴:“殿下要听什么,萧绾清背就是了。” 这个称呼这个语气,显然就是闹脾气了。 姜演立马哄她:“不背了不背了,清儿聪明,定是学什么都快。” 本想着证明一下玉临笙教的不好,谁想到把自家小表妹惹不高兴了,得不偿失。 玉临笙把小丫头拉到面前,低声哄她,姜演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看萧绾清脸色好了一些到松了口气,反倒是萧全脸色更加阴沉,起身就走。 知道萧全这个犟脾气不乐意看见自己,玉临笙很识趣的站起来,和萧夫人说了一声,牵着小丫头回去。 小丫头还有些情绪,说话也没好气:“太子哥哥就是故意为难我,我讨厌他,爹爹还来说我。” “行了,回去收拾收拾,我们出去走走。” 小丫头立马看着他:“你的伤还没好呢,要是出去再被打了怎么办?” ...... 那群人吃饱了撑的天天守着自己打? 玉临笙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小丫头说话有点犀利,这毛病得改改。 回屋给小丫头换了身衣裳,牵着她出来,姜演就在那里等着了。 小丫头立马就撅嘴了:“太子哥哥你干嘛?” 姜演笑道:“许久没与清儿一起逛街了,今日天气不错,刚刚又惹的清儿不开心,清儿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就当做赔罪了好不好?” 小丫头想都没想就开口了:“不好,你这是挥霍你知道吗?勤俭持家你知道吗?我知道你不知道,不和你说了。” ...... 他到底说错了什么? 姜演一脸懵逼,玉临笙笑了笑,从他身边擦过追着小丫头出去。 这小丫头,还真放肆,不过,他喜欢。 走到大门口,姜演竟然跟出来了,小丫头回头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了,留下玉临笙和姜演同行。 玉临笙冷嘲热讽:“这六月初的天气,太子殿下脸皮这么厚,不热吗?” “姓玉的,孤王可警告你,清儿心思单纯,别用你那些歪歪肠子教坏她。” “绾绾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我乐意怎么教就怎么教?你,管,不,着。” 姜演火了,瞪向玉临笙,见他很不在意的看着前面,压低了声音说道:“你重伤昏迷的事没告诉清儿吧,她最恨别人骗她,若是她知道了,这丫头的的脾气可不小呢。” 玉临笙总算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卑鄙。” 卑鄙?他就是卑鄙了怎么着?混朝堂的脸皮不厚一点怎么行,管你怎么骂,反正我抓住你的小辫子了。 前面的小丫头停住脚步,指着前面货架上的花面具:“我想要那个。” 第六十六章 男人间的争风吃醋 买东西是最能哄人开心的事了,特别是女人,当然,女孩也通用。 小丫头在那指挥着老板拿拿拿,玉临笙和姜演在一旁大眼瞪小眼,听到付钱,姜演手一挥,立马有跟着的奴才上来爽快地付钱。 小丫头递过来一个面具:“喏,太子哥哥,这是给你的。” 哟~小表妹还是挂念着他的,还给自己买了一个。 姜演立马乐颠颠的接过来一看,有些奇怪的问道:“清儿,为什么是马面啊?” 萧绾清嘻嘻嘻的笑着:“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又把面具举起来和玉临笙说道:“你看,这是给你的,要我帮你戴吗?” ...... 清儿,你为嘛不帮表哥我戴? 姜演打翻了醋坛子,干瞪着玉临笙,后者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顺从的蹲下来。 戴好了,看玉临笙的是个牛头,姜演有些蒙圈:“清儿,你这是挑的牛头马面?那你的是什么?” 小丫头可开心里,把自己亮出来:“当当当当,我还有两个,一个判官的,一个阎罗的,我要戴阎罗的,判官的先留着。” 带好面具往大街上一站,阴风阵阵~~ 人家买面具都是买个猴儿羊儿的动物,这丫头买个鬼的? 玉临笙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只想着不要遇到熟人,他脸皮还没厚到这个程度。 小丫头可劲的撒欢,一个劲的往前面跑,面具一滑眼前一黑,‘砰’一下就抱上了一双腿。 嗷呜~ 面具被人掀开,面前的芝兰玉树的少年笑意盈盈:“绾清,我们又见面了。” 玉临笙从后面赶过来:“怎么了?” 小丫头吸着鼻子就转过去,扑在玉临笙怀里就开始哭:“他撞我鼻子,疼。” 还在怀疑小丫头是不是不认识自己了的困惑中的百里墨又懵了,明明是她撞在自己身上的好吗? 姜演在一边继续吃干醋:清儿你确定没有抱错人?不是应该抱着我吗? 没被小表妹眷顾的姜演立马调转枪口,一肚子的火气喷发在即。 百里墨坦坦落落的见礼:“百里墨参见太子殿下。” 百里墨?哎哟我去,丞相百里庆的长孙啊。 姜演立马换了脸色笑起来:“百里公子不必多礼。” 百里墨微微含笑,看向玉临笙,见萧绾清还在他怀里哭着,微不可察的皱皱眉才说道:“这位公子,该是将军府三公子玉临笙吧。” 玉临笙站起来还他礼数:“百里公子多礼了。” 百里墨客套的扯扯嘴角,垂眼朝还拉着玉临笙衣摆擦鼻涕的萧绾清笑起来:“绾清,可还记得我?” 靠,这货是敌人! 玉临笙和姜演一秒识别,对望一眼,立马在眼神上建立起合作关系。 萧绾清擦擦鼻涕抬起来看看他,还带着哭腔:“嗯,记得,你叫百里墨。” 百里墨笑的很和煦:“撞疼你了?我看看。” 手还没碰到呢,人就被玉临笙一把提到怀里抱着了,看他一脸生人勿碰的表情,百里墨总算把事情记起来了。 萧全之女萧绾清,早在四月十二,嫁给了将军府三公子玉临笙,这个臭名远扬的纨绔。 第六十七章 你是不是想打地铺了 姜演客套的插话:“百里公子一向埋首书海,怎今日得闲出来散心了。” “随意走走罢了,太子殿下和三公子怎么会在一起?” 萧绾清接话了:“他们在和我逛街,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引狼入室! 求之不得! 玉临笙和姜演脸拉得老长,反倒是百里墨笑的温和可人:“好啊。” 小丫头把判官的面具递过来:“喏,给你这个。” “是要戴上吗?” 小丫头点点头:“嗯,就像我们这样。” 百里墨也戴上,四人往街上一站。 地狱四人组,生人勿近! 小丫头的兴致老高了,一路上这看看那玩玩的,她个子小,动不动就被人撞了,玉临笙干脆抱着她。 “临笙,我想吃糖葫芦。” “临笙,我想吃糖人。” “你也吃,我喂你。” 姜演全程黑脸:你俩再腻歪,孤王弄死玉临笙。 百里墨倒是淡定,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姜演的反应。 玉临笙给她擦擦嘴:“别吃了,这东西吃多了上火,回头嗓子疼,就成哑巴了。” “哑巴了还不是可以吃东西。” “你要是哑巴了,回头我抽你你就没法告状了。” 几双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姜演一阵腹诽:玉临笙你这个纨绔,孤王捧在手心里的小表妹你竟然敢抽她? 小丫头撅起小嘴去揉他的脸:“你是不是想打地铺了?” 汗.....这话的信息量有点高。 玉临笙微微红了脸,把小丫头放低下来,无奈的和她咬耳朵:“傻丫头,这话不能嚷嚷给别人听,这是我们的秘密。” 萧绾清眨眨眼睛,往边上一看,姜演脸黑成了锅底,百里墨抿着唇不说话,心虚的转过来,声音很小。 “好像是,那怎么办?他们都听见了。” 小丫头耳朵都红了,玉临笙笑了笑:“把脸藏起来,不给他们看见。” 看着小表妹靠在玉临笙怀里,小脸整个埋了起来,姜演狠狠的瞪了玉临笙好几眼。 到了阳春阁,百里墨笑道:“殿下和三公子大概也累了,不妨进去小坐片刻。” 姜演巴不得进去坐着呢,小表妹一直被玉临笙抱着,他连袖子都碰不到,还要看着他俩腻歪,堵心! 小丫头直起头看了看,小脸皱起来,扯着玉临笙的衣领说道:“那天就是这里,今天会不会再遇到他们啊?” “不会,放心吧。” 抱着小丫头进去,姜演和百里墨已经坐好了,矮桌矮塌盘腿而坐,立马有青衣小童把茶水点心拿上来。 小丫头也不自己坐,就在玉临笙身边坐下,靠在他身上自己玩面具,这种地方她可没心思待,一点也不好玩。 姜演先说话了:“百里公子不是一直在外求学吗?也不知何时回来了,孤王听闻百里公子学识渊博,正想要讨教一番呢。” 他说的是官场客套话,百里墨倒也不会当真认为姜演会想自己讨教,为此也是客套。 “太子太过抬举,在下回来不足一月,一直在家父面前侍奉,早该亲自去拜访太子的,是在下失礼了。” 百里氏三代为相,在朝堂上的势力盘根错节,虽然百里庆保持中立不站队,但能拉拢还是得拉拢。 姜演脸色凝重起来:“令堂的病,可好转了?” 第六十八章 你俩再腻歪我发火了哈 百里墨轻叹一声,默然摇头。 玉临笙事不关己的倒了杯热腾腾的茶,他就在军营,鲜少有这般闲情逸致煮茶,固然礼数不对,但举止间的尽是肆意洒脱,小丫头骨碌的爬起来看着他。 玉临笙凑到嘴边吹了吹:“太烫了,晾一会儿又喝。” 小丫头点点头,继续玩自己的,玉临笙就一直垂眼看着她。 姜演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百里墨:“百里公子此次回来,可有入仕之心?” 百里墨眼色动了动,自己确有此心,也想择一位明主施展抱负,可百里华重病缠身,他身为长子,怎能在这个时候提出自己的想法,这样岂不是不忠不孝? 百里墨摇摇头:“在下未立冠,尚无此心意,现在只想安心侍奉父亲榻前尽心侍候。” 听他说话,玉临笙嘴角讥讽的勾了勾。 口是心非! 姜演遗憾的点点头,原想着把百里墨拉入自己的阵营之下,借机和百里庆搭上关系,可惜了! 百里墨转而问道:“听闻前阵子三公子随纪王殿下去城外巡查拦路抢劫的匪徒受了重伤,不知现在可痊愈了?” 姜演差点笑出来,自己还没提呢,百里墨就说了,他倒要看看玉临笙怎么圆谎。 玉临笙顿了顿,带起浅笑:“已经好了。” 姜演接口了:“你昏迷了多日才醒,定是伤得不轻,这才几日就好了?莫不要骗人。” 玉临笙眼神微眯,这个姜演,存心拆老子台啊。 小丫头认认真真的听着,仰着小脑袋看着玉临笙:“你不是去做大英雄了吗?怎么是受伤昏迷了呢?” 百里墨表情微微惊讶,不过马上明白过来,和姜演一样幸灾乐祸的品茶。 玉临笙抱着小丫头背对着他们在那咬耳朵,声音小的都听不见。 “兵不厌诈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那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告诉他们我受伤了,让那群匪徒放松警惕的,我好着呢,要真是昏迷了,你娘亲和哥哥会不告诉你?” “似乎也是,他们在骗我啊。” “他们也不知道消息呢,我们不告诉他们好不好?” “嗯嗯嗯,好。” 抱着小丫头转过来,姜演一脸懵逼。 小表妹你倒是躁动啊,你倒是闹脾气啊,玉临笙说了个什么让你那么听话,连问都不问一句? 百里墨也有些疑惑,不过也只是笑了起来:“绾清尝尝这个,这里的点心不错。” 他递过来一盘红豆糕,萧绾清拿了一块尝了尝,笑的眼睛成了月牙。 “好吃。” 姜演还阴沉着脸呢,萧绾清就拿了一块点心递过来:“太子哥哥你也吃。” 还算是有点良心,没把他忘了。 姜演接过来,还没下嘴呢就见萧绾清把自己刚刚咬过的点心喂玉临笙嘴里去了。 我靠,你俩再腻歪我发火了哈! 小丫头轻轻咬着唇笑看着玉临笙:“好吃吗?” “还不错。” 百里墨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却没姜演那么明显,转过目光自己喝茶。 玉临笙给小丫头擦擦嘴角,端起凉的差不多的茶喝了一口,温度正好,这才喂给小丫头。 “喝点水,点心吃了口干。” 姜演一拍桌子站起来:“走吧,继续逛。” 这两货太不知道避讳了,他要去大街上洗洗眼睛。 第六十九章 你不给我报仇我放狗咬你 出了阳春阁,小丫头倒是自己走路了,一手被玉临笙牵着,一手很自觉的扯着姜演的袖子,走在他俩中间,谁再来撞她一个试试。 百里墨默默地走在姜演身边,除了叽叽喳喳讲个不停的萧绾清,谁也不说话。 走着走着,萧绾清立马扯姜演,小脸疾恶如仇:“太子哥哥,你看那个人。” 姜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嘴角抽抽:白灼? 萧绾清把他拉下来,一脸正色的看着他,语气无比郑重:“太子哥哥,你要是还想来我家玩,就收拾他,你要是不收拾他,下次我就放狗咬你。” 额...... 百里墨笑而不语,威烈大将军白安可是姜演的左膀右臂,让他去收拾白灼,那不是摆明了得罪白安吗? 姜演讨好的笑起来:“清儿不要胡闹,那是太子哥哥的人,他要为我做事呢,不能收拾。” “那是不是也是你让他找我们麻烦的?” “怎么会?哥哥怎舍得让人来找清儿麻烦呢,是个误会。” 萧绾清拉起玉临笙的手:“你骗人,他都把玉临笙打伤了,他现在还没好呢。” 姜演狠狠地白了玉临笙一眼才说道:“那是他去城外受的伤,不是被白灼打的。” 小丫头不买账:“我才不信你呢,你到底给不给我们做主?” 好为难。 玉临笙牵着小丫头去一边:“太子不必为难,玉临笙不用太子做主。” 小丫头还不乐意了:“你怎么不让太子哥哥帮你报仇啊?” 玉临笙蹲下来看着她:“自己的恩仇要自己报,不能让别人代替,等我养好伤,好好收拾白灼行不行?” “可是你打不过他。” ...... 绾绾,那么多人听着呢,你能给我点面子吗? 姜演很不客气的笑起来:“清儿从不会拐弯抹角的说谎,这点地方我最喜欢了。” 萧绾清开口就不客气了:“哼,那个人那天吓到我了,你不给我做主,我放狗咬你。” 姜演一脸委屈:清儿你怎么那么凶?那狗还是我送给你的呢。 百里墨说话了:“绾清,太子有难处,你还小不懂,太子疼你,怎么不给你做主?再者,三公子想自己讨公道,你让***他,岂不是折了他的颜面?” 玉临笙目光沉了沉,好一个百里墨啊,说话不偏不倚,却拍了姜演的马屁。 油嘴滑舌! 小丫头小嘴撅起来了,为什么说她呀,她就是想让太子哥哥收拾一下那个坏蛋啊,难道她错了? 撇着嘴就趴玉临笙怀里去了,小脸埋在他肩窝里不出来。 百里墨脸色僵了僵:自己说错了什么吗?还是自己语气太重了?没说重话啊?怎么就不高兴了呢? 白灼也看到了姜演,走过来似乎要打招呼。 玉临笙抱着萧绾清站起来:“绾绾要是看见白灼,估计要出大事,我带她先走了。” 姜演自然清楚自家小表妹的脾气,指不定待会儿白灼一句话没说到她心上,开口就戳白灼的痛楚呢。 小丫头说话太犀利,还知道仗势欺人,留不得。 抱着小丫头刚走两步就听见白灼的声音:“参见殿下。” 小丫头立马抬起小脑袋,气势汹汹的一声大吼:“太子哥哥,你不给我报仇我放狗咬你啊。” 第七十章 绾绾是觉得我的洗脚水很好玩吗 玉临笙抱着她就走,很快就离姜演他们远远地。 小丫头还不高兴了:“你走那么快做什么?那个坏蛋还在那里呢。” “我不是和你说了,这仇我自己报吗?” 小丫头认认真真的说道:“你为了护着我受了伤还没好呢,现在该我护着你啊。” “你别捣乱就行了。” “我哪里捣乱了?我很乖的。” 玉临笙笑起来,低头看着她:“今日的表现都不错,来亲一个。” 小丫头红了脸:“唔,不给。” 不给就不给,睡着了还不是随他心情,哼! 刚到萧府大门,就有人等着他了,是姜泽的侍卫。 “三公子,殿下说了,你的事,准了,还请三公子早作准备,莫要让殿下失望。” 那人说完就走,真的只是来通知一声。 抱这小丫头进去,心里开始思量:看姜演的表现,似乎还不知道姜泽在操作这件事,要不然怎么会还在萧府耗时间,姜泽此次如此尽力,大概也是害怕那日的事被爷爷知道,不过一想,姜泽毕竟年长姜演,办这些事的手段也更老练,姜演还嫩,喜怒形于色,让人一眼就能看透心思,还真不是姜泽的对手。 小丫头拉着他问道:“你的什么事啊?” 玉临笙想了想,到了屋子把她放下才说:“过几日我有事要离开,一个月之内,我一定回来。” “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我去打坏人,你去太危险了,就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了就来接你。” “我也可以和你去打坏人啊,我很厉害的,我们把狗带上。” 玉临笙没搭理她,懒洋洋的靠在引枕上,大长腿往小丫头面前一搭。 “给我揉揉,抱着你走了那么多路,可累了。” 小丫头撅着小嘴满是嫌弃:“你先把脚洗了,臭死了,离我远点。” 说话就一脚把玉临笙的腿踹开了,还很嫌弃的抖抖衣服,生怕沾上味道。 玉临笙坐起来去捏她的脸:“还敢嫌弃我,去,端盆水过来给我洗脚。” “我才不要呢,我为什么要给你洗脚啊?” 玉临笙扯扯嘴角,‘啪’一声,手里竟然有了根碧绿碧绿的竹条子。 萧绾清一个激灵,寒毛都竖起来了,“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玉临笙嘚瑟的挑挑眉:“本公子随身带着的,你洗,还是不洗?” 萧绾清跳的远远地,一叉腰一跺脚,气势汹汹:“老王八蛋,这可是在我家,你给我放客气点。” 一柱香后...... 玉临笙仰躺在床上,闭眼享受,声音都是笑意:“你看看你,和你说好话不听,非要我动手,这不是找罪受吗?” 小丫头嘴撅的能挂油瓶,眼泪汪汪的给他擦脚,瞧瞧地上那根竹条子,委屈的不行。 老王八蛋,把她的嘴捂着打,还虐待她。 舒服够了,玉临笙坐起来,自己擦了脚缩床上笑看着还蹲着巴拉水的小丫头。 “绾绾是觉得我的洗脚水很好玩吗?” 小丫头阴沉着一张小脸,几颗小乳牙磨得咔咔响。 玉临笙懒散的往引枕上一靠,舒舒服服的闭着眼睛:“去把水到了,过来给我捏捏腿。” 小丫头端着小铜盆站起来,看着优哉游哉的某人。 后退半步,冲刺,使力,泼~~ 一气呵成! 洗脚水兜头浇下来,玉临笙懵逼了,愣在床上看着湿透了的自己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情况? 小丫头解气似的把盆一丢:“哼,老王八蛋,遭报应了吧。” 趁着玉临笙还没明白过来,转身就跑,小短腿迈的飞快,蹭蹭蹭一会儿就没影了。 去找太子哥哥,他住的最近。 姜演刚把衣服脱了准备好好的泡个澡呢,房门就被猛地推开,吓得姜演下意识的抱住胸口,看清是自己的小表妹才松了口气,回神一想。 靠,孤王一男的抱胸作甚? 小丫头在房间里一圈环视,立马就扑过来抱住他的大长腿就不放手了。 “太子哥哥,救命。” 姜演红了红脸:小表妹啊,我就穿着个小短裤,你这样抱着怕是不好吧? “萧绾清,他救不了你的。” 玉临笙湿哒哒的进来,脸色阴沉的要杀人,看见姜演这副打扮后,眼神都成了刀子。 姜演感觉自己被捅了几百个窟窿。 萧绾清都快哭了,抱得更紧:“太子哥哥救我,他会打死我的。” 姜演够着去把衣服拿了勉强披上,小丫头缩在他后面都不敢出来。 “玉临笙,你这是干什么?” 玉临笙眼睛里都有小火苗跳动了:“教训媳妇,太子殿下也要管吗?” 小丫头立马就说话了:“才不是呢,他拿竹条子抽我屁股,刚刚才抽的,还捂着我的嘴不给我哭,还让我给他洗脚丫子,臭死了。” 这下轮到姜演阴脸了,让他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表妹伺候这厮洗脚?娘的,简直不可以忍。 气沉丹田,准备怒怼玉临笙。 ‘咔咔咔’一串清脆的骨节子响。 玉临笙十指交叉活动了活动,看着他俩不说话。 姜演咽咽唾沫不说话了,示威,赤果果的示威,呜呜呜!他的侍卫呢?都跑哪去了?看来这厮不止想收拾小表妹,还要把他也收拾了。 小丫头惊恐的看着玉临笙,扯扯姜演的衣服开始鼓励他:“太子哥哥你不要怂啊,上。” 姜演垂眼看看躲在自己后面连个脑袋都不敢露出来的小表妹欲哭无泪,他这三脚猫的功夫,耍几招逗逗孩子还行,和玉临笙动手,不死也半残啊。 玉临笙看了他们半响才开口:“萧绾清,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给我回去,我就不客气了。” 小丫头吓得都快要哭了,完了完了,老王八蛋要打死她了! 姜演说话了:“玉临笙,这里可是萧府,不是你们将军府,看这副模样,只怕清儿受了你不少虐待,你是不是得给个交代?” 小丫头点头如捣蒜:“嗯嗯嗯,他虐待我了。” 玉临笙扯扯嘴角:“我和绾绾是夫妻,大半夜的,太子殿下衣衫不整的被她抱着,是不是也得给个交代?” 第七十一章 你竟然在我面前脱裤子 小丫头壮着胆子把脑袋伸出来:“是你打我,我才来找太子哥哥救命的。” 死丫头,他不过在她屁股上轻轻打了两下,故意逗她让她给自己洗脚,就敢拿洗脚水泼他,现在竟然还抱着姜演裤子还没穿上的腿。 卸了东宫太子的腿算不算是虐杀? 看玉临笙不说话,小丫头拉拉姜演小声说道:“太子哥哥,他怎么了?” 姜演摇摇头,他怎么会知道玉临笙怎么了?站在那一脸忧伤的不说话,装什么可怜? 默默的站了一会儿,玉临笙转身出去,背影说不尽的哀伤。 姜演和萧绾清大眼瞪小眼的看了看,搞不懂玉临笙是怎么了。 小丫头咽咽唾沫:“可能是我拿洗脚水泼他让他难过了,我去哄哄他吧。” 姜演觉得不可能,还没说话呢小表妹就跑了。 玉临笙故意放慢步子,果然不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小丫头噔噔噔的脚步声,嘴角勾了勾,继续一脸哀伤。 小丫头拉着他的手,小心地看着他:“玉临笙,你是难过了吗?” 不说话,演的一丝破绽都没有,继续走自己的。 小丫头跟着他,认认真真的道歉:“唔,那个,你别难过,那是你的洗脚水又不是我的,泼了你你还嫌弃啊?你不是还没好吗?回去把湿衣服换了吧,不然会着凉的。” 还是不理,一脸哀伤,内心却在狂嚎:死丫头,回了房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小丫头乖乖跟着回去,半分危机感都没有,到了屋子还率先跑进去,踮着脚去衣柜给玉临笙拿衣服。 后者踏进门,把门一关,门栓一插,慢悠悠的朝着那个小身影走过去。 小丫头把整整齐齐的衣柜翻的乱七八糟:“唔,你的里衣在哪放着啊,是白色的这个吗?还是这个蓝色的?” 小腰被一只胳膊抱起,扬手一挥就丢床上去了,小丫头摔的头晕眼花,刚刚坐起来一个黑影就罩了下来。 “萧绾清。” 正要抬手一巴掌,脸颊突然一暖,小丫头猝不及防的亲了过来,后半句威胁的话直接卡脖子了,玉临笙刷的红了脸。 小丫头畏畏缩缩的躲到墙角小心看着他:“你别打我成吗?” 哟呵,还敢**? 玉临笙把衣服一扯,裤子一脱。 换上小丫头拿出来的干衣服,这才跪坐到床上去了。 小丫头早就蒙了眼睛,小脸红红的嘟囔:“你竟然在我面前脱裤子,下流。” 玉临笙伸手过去把她的小手拉开,一手就提了过来,双手交叉一抱,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小丫头瞧着他:“你干嘛?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呀?” 玉临笙笑出声来,揉揉她的脸,“睡吧。” 嗯哼?什么情况?老王八蛋要放过她? 床褥早让人来收拾好,拉了被子就躺下,萧绾清很是奇怪的看看他,乖乖的跟着躺下来,睡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放心。 “玉临笙,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睡吧,我累了。” 听声音还真是,慵懒疲惫,应该不会再起来打自己了,但还是不放心。 小丫头爬过去看着他:“唔,那个,你会不会半夜起来掐死我啊?” 玉临笙睁开眼睛,里面尽是血丝,伸手把小丫头按进被子里,半抱着她的小身板。 “睡觉。” 小丫头悄悄吐吐舌,蹭来蹭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玉临笙正穿衣服呢,就看见那一团被子动了动,小丫头的脚丫子伸了出来,该是在伸懒腰,舒舒服服一声哼哼,又缩了回去。 正要过去把她领起来呢,丫鬟就在屋外说话了:“姑爷,纪王府有人来找,说是纪王殿下请您去品茶。” 萧绾清起床的时候,玉临笙已经出门,蹦跶着就去找姜演。 姜演听属下汇报完,脸色阴翳:“姜泽把这样好的机会给了玉临笙?这怎么会,玉临笙又不是他的人?” 荀卿老实回答:“的确是这样,皇上说,此次几位殿下争得厉害,有伤兄弟情分,不知怎么就落到了玉临笙身上,皇上也准了,不过最后二皇子硬是把兵马压到了八百人,最后是大殿下说情,皇上才松口给了一千兵马。” 大皇子姜淳性情敦厚,是众皇子中头一个封王的,现在落居晋王府,晋王世子作为皇长孙,现已年满四岁,晋王妃也是性情温和之人,夫妻二人鲜少管这些事,怎会替玉临笙说情? 二皇子姜润阴狠暴戾,行事冲动,英王府虽有了数房姬妾,却与三皇子姜泽一样,都还未娶正妃,膝下皆无嫡子,所以和有着世子的姜淳比起来,说话还是没有分量。 姜演细细的思量了一会儿:“城外的匪徒数量不少,一千兵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玉临笙在打仗上很有一套,让人盯着他。” “是。”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在哪呢?太子哥哥,姜演,姜演。” 小丫头在外面毫不忌讳的叫自己,姜演低声笑了笑,面色柔和起来:“行了,你先去吧。” 荀卿立马应是,闪身就不见了。 小丫头恰好跑进来,一见姜演就蹦过来了:“他们说玉临笙去纪王府了,是不是真的?” 姜演坐下来看着她:“你找他来问我干嘛?还有,大呼小叫的喊我名字,也不怕被人听见。” “怎么,你的名字还叫不得了?你不是让我别和你客套吗?” 姜演笑了笑才问道:“昨晚,玉临笙回去没打你了吧?” “唔,没有啊,回去我们就睡了。” 姜演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玉临笙这个禽兽,回去就和小表妹睡了是几个意思? 萧绾清很是嫌弃的看着他:“太子哥哥你干嘛?好脏啊。” 姜演擦擦嘴,拉着小丫头细细的看了一遍:“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就好,小表妹嫁给他本就是个幌子,等除了姜泽,这桩婚姻也就该散了,犯不着把他的小表妹赔给玉临笙那个纨绔。 玉临笙不在,吃饭照顾还不会使筷子的小丫头这个任务,姜演没自觉地就接手了,结果...... “不吃豆子,我要吃玉米甜饼。” “我不喝汤,我要吃虾子。” “你的鱼刺没挑干净,都扎到我了。” “太子哥哥你别给我夹青菜,我不吃。” 劳心劳力的伺候着,还被嫌弃成这样,姜演委屈死了。 第七十二章 牙都没几颗了,还吃粘糕 不过,也只是萧全不在,否则萧绾清菜没那个胆子找姜演的茬呢。 萧夫人无奈的看了萧绾清一眼:“清儿,别再逗你表哥了,好好吃饭。” 小丫头很不乐意的开口:“我没有逗他。” 姜演很心累,从小到大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他何时伺候过人了,结果还被小表妹嫌弃了。 吃饱饭,刚刚还嫌弃他的丫头又拉着他去喂鱼,姜演跨在池塘边的栏杆上坐着,让萧绾清坐在自己前面,半环着不让她掉下去,两人拿着鱼食边喂边说话。 玉临笙一回来就见他们说说笑笑,大步过去把小丫头提下来。 “怎么能这么坐呢?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 姜演不高兴了:“我说玉临笙,你捣什么乱?我和清儿喂个鱼你也看不顺眼了?” 昨晚的事他还窝着火呢,今天一早又得知自己预谋已久的平匪一事落到了玉临笙手上,这个气啊! 玉临笙看了他一眼,蹲下去把小丫头手里的鱼食拿了:“走吧,回去练字。” 小丫头撅着嘴:“我现在不想练字,我想喂鱼。” 姜演也过来了:“听到没?清儿现在不想练字,走清儿,我们玩去。” 没走几步玉临笙就开口了:“你若还想保住你的太子之位,最好马上回去。” 姜演心里咯噔了一下,顿住脚步不动了,听玉临笙的语气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你什么意思?” 玉临笙走了两步,看着远处的大树:“姜泽的寿礼,似乎很妥当。” 寿礼? 姜演心中一紧:“当真?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玉临笙扯扯嘴角:“自然是为了活命,姜泽现在得势,对我可没有半分好处。” 姜泽把自己往刀尖上推,也就是说他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这个时候要是他再得势,指不定就要对自己动刀子了呢。 大皇子姜淳二皇子姜润和自己不熟,犯不着去提醒他们,这姜演心眼也不坏,提醒他几句顺带着帮帮自己,这事还是可以的。 显然姜演也明白这个道理,放下鱼食就走了,玉临笙挑挑眉,看起来还不算太笨。 小丫头拿着鱼食有些失落:“太子阿哥哥走了,没人和我喂鱼了。” 玉临笙牵过她,拿起姜演放下的鱼食:“走吧,今日不练字了,与你喂鱼。” 正午天气闷热下来,该是要下雨了,却也热的不行,小丫头靠在玉临笙身上昏昏欲睡,微风掠过满池初初冒尖的荷叶吹在身上,带起淡淡的香味。 小丫头迷迷糊糊的嘟囔:“临笙,我们今晚还出去玩吗?我想吃街头的粘糕。” 玉临笙浅笑起来:“牙都没几颗了,还吃粘糕。” 小丫头嘟嘟嘴,拉着他的手睡过去,小脸半埋,呼吸浅浅。 玉临笙看着轻姿摇曳的荷叶,目光深沉。 一千兵马让他去平乱,姜润也是想要他的命啊,还有五天,也不知程凌他们赶不赶的到,那里地势平坦,根本没有遮挡之物,贸然进去半分胜算都不会有,该怎么办呢? 萧绾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自己睡在床上,身上搭了条薄毯子,玉临笙在书案前坐着,似乎是在写什么东西。 小丫头赤着脚就跑过去了:“你再写什么呀?” 笔尖带过细细的线条,是地图,可小丫头看不懂。 “你画的这些是什么?” “去把鞋穿上,别着凉了。” 小丫头当真跑去穿了鞋,又跑过去,很是自觉的爬他腿上坐着,看着他在那细细的画,画好了还写上几个字,这才折起来放进自己的袖口里。 “绾绾,明日我就走,你乖乖呆在这里,等着我来接你,知道吗?” 小丫头立马拽着他的衣领:“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我要去,做件能让我离开咸阳的大事。” 玉临笙前脚刚走,后脚姜演就来了,朝着跟在萧夫人身后十分不情愿的萧绾清笑的龇牙咧嘴。 “清儿,太子哥哥已经安排好了,明日起你就去宫里的书房念书,住在东宫。” 小丫头很是不乐意:“我不想去。” 萧全绷着脸:“你是大家闺秀,怎么能不去学堂呢?” 被他一虎,萧绾清撇了嘴。 萧简从牵着她:“孩儿送妹妹出去。” 姜演打了招呼也一起跟着出来,小丫头很不待见他,扯着萧简从闹脾气。 把她抱上马车,萧简从笑起来:“去学堂念书可好玩了,有许多和你一般大的孩子呢,你自小没什么玩伴,去学堂多认识些朋友也好啊。” “我不想。” 小丫头嘟着嘴钻进去,姜演笑了笑才说话:“表哥放心,我会照顾好清儿的。” 萧简从敛了些笑意,敷衍的应了一声,萧全和皇后打的什么主意他还是知道的,想让清儿入东宫,简直是做梦,他既答应把妹妹嫁给玉临笙了,怎还会由着他们再次利用她。 一女二嫁,休想。 姜演也不恼,上了马车,招呼车夫可以走了。 萧绾清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不说话,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姜演坐过去,看了看窗外,并不觉得有什么新奇。 “清儿怎么看着外面?” “我不想看你。” 额...... 姜演尴尬的摸摸鼻子,扫眼看到街边的糖人,立马来了主意。 “清儿,我们去买糖人,我带你逛着回去怎么样?” 小丫头咬着嘴唇想了想:“嗯,好。” 下了马车,只叫了荀卿跟着,牵着小丫头过去买糖人,说到买吃的,小丫头明显来了兴致,大包小包的买了许多,弄到最后懒得走路,让姜演背着回东宫。 姜演东宫的美人,一见他回来立马迎了过来,正要见礼就被荀卿拦着示意她们别吵,众人这才注意到姜演背上趴着个睡过去的娃娃。 东宫的日子说不好也说不上不好,姜演到没拘着她,整个东宫哪哪都可以去,谁都不敢给她脸色看,可是学堂萧绾清就不喜欢了。 这日,姜演去接她下学,能在宫里书房念书的,不是皇子皇女就是各王爷府的公子小姐,一下学就被自家的下人围拢着回去了,萧绾清这才拖着小书袋出来。 姜演蹲下来看着她:“怎么了清儿?怎么不高兴呢?” 第七十三章 我说我不去学堂了 小丫头红着眼睛,满满的都是哭腔:“我不想在学堂,他们都不和我玩,谁都不理我。” 孤立? 姜演皱皱眉,抬手给她擦眼泪:“别哭别哭,我不是给你准备了许多小玩意吗?你没拿出来和她们一起玩?” 小丫头哭的更厉害了:“我拿了,被他们抢了,还弄烂了。” 那些人各个自视甚高,依仗地位身份作威作福,小丫头半路插进来,融不进去也是对的。 姜演把她抱起来:“好了好了,不哭啊。” 到了书房大门口,还有许多的人没走呢,都堵在宫巷里,一见姜演到是各个乖乖见礼,萧绾清趴在他肩上小声哭,头都不愿意抬起来。 等他们过去了,才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哼,我母妃说了,不要和这种小小年纪就嫁了的人玩,不干净。” “我母妃也说了,她嫁的那个人根本没什么权势,不值得我们去结交。” “太子哥哥怎么还抱她呀,都那么大了还让人抱着,不害羞。” “就知道哭,才不想和她玩呢。” 武定王府的郡主姜锦云年纪稍长,十一二岁的大小,小小年纪就是玲珑妙人,朝已经走远的姜演看了看才问道:“听我母妃说,萧绾清嫁的是大将军府的三公子,叫玉临笙?” “嗯,就是他。”回答她的小姑娘说着又凑过来小声说道:“听说是个俊美如仙的少年郎呢。” 姜锦云羞红了脸:“你这丫头,说这个做什么?” 吵吵闹闹一番,倒也就各自散去了。 东宫不远,过了一道角门就是,姜演捡了还算是凉爽的路走着,一路尽是貌美宫女。 萧绾清趴在他肩上轻轻抽泣:“我不想去学堂了,我要回家。” 姜演没说话,他好不容易把丫头带进东宫,还没怎么好好相处呢,怎么能让她轻易走。 小丫头从他手里挣扎下来,撇着嘴看他:“我说我不去学堂了,我要回家。” “清儿别闹,乖乖去,过几日就好了。” 小丫头闹脾气了,把书袋砸在地上,大声吼出来:“我不去。” 姜演皱起眉头,她以前从不会这样发脾气的,当真是被玉临笙教坏了。 城外乌蒙岭。 营地处处燃着火把,玉临笙坐在火堆旁,旁边围坐着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个个看着他手里的树枝。 玉临笙一面在地上画一面讲:“几次交手,对手的套路很多,且善用机关,周围尽是丛林,各种机关防不胜防,乌蒙岭三面尽是密林,唯有左侧是长河,现在是六月,雨季未到,河水不会暴涨,水流不大,我们从这里进攻,挑选三百名水性好的渡河过去,其余人佯攻,增灶加帐,迷惑他们。” 安排好,又商议了些细节,这才各自回帐休息,脱了盔甲,玉临笙靠在被子上,顺手拿过来一只布老虎在手上玩。 小丫头出嫁那日受了惊吓,到了将军府不说话也不玩闹,时时抱着这个,就连睡觉都不放,看着小心翼翼很让人心疼。 他让李岸青去打听过,萧全家教严厉,小丫头自小就跟着宫里的嬷嬷学规矩,鲜少见生人,也没什么玩伴,读书识字都是萧简从教的。 不过,李岸青说她怕生,似乎倒是不怕自己,自己头一次见她就是婚娶前三日去萧府送东西,小丫头一弹弓打在自己身上,笑的可欢快了,结果一见萧全就跑了。 这次出来之前,自己回去拿长虹剑,顺手把布老虎拿来了,若不是太过危险,还真想把她一并带来。 想到小丫头,玉临笙笑了笑,似乎和自己熟悉之后,小丫头越发...张牙舞爪了。把布老虎放在枕边,拉了被子休息,美梦半酣就是一阵喧哗。 袭营! 玉临笙立刻翻身而起,拿了长虹剑就冲了出去。 第二日上课时,所有人都各自在位置上坐的端端正正,书房的先生常俞客气的请了姜演进来,姜演四周一望,见萧绾清孤零零的坐在最后面的角落,低着头翻自己的书,不由得微微皱了眉头。 常俞扬声说道:“今日,太子殿下来视学,先生把今日的课业发下去,谁先把这个背下来,谁就可以提前下学。” 有小内侍把一本本小册子发下去,姜演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上面写的屈原的《离骚》,也不知常俞是怎么想的,看他们一个个眉头紧锁的在那翻,常俞一言不发的踱来踱去。 萧绾清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见了礼才说话:“先生,是只要背出来就可以走了吗?” 常俞一时有些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虽然人是太子送来的,可这孩子年纪小,也不说话,被一帮孩子欺负之后就自己坐到角落去了,自己也不管她,今日还是头一次听她说话。 原想问问她名字,但是太子在这里,若是自己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岂不是表明自己把他嘱咐的照看之话当做耳旁风了吗? 想清楚常俞才点头:“自然是,刚才我就说了。” 萧绾清点点头,又是一礼:“多谢先生,学生知道了。” 她又坐了下去,自己在那翻书,看起来很认真。 姜锦云回头看看她,又转过来自己看,与她同坐的小姑娘小声说道:“这个是什么嘛,都看不懂,怎么背的下来,要不我们别背了,反正下学的时间到了还不是可以回去。” 姜锦云笑了笑:“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东西背了有何用?” 一炷香的时间不怎么长,姜演尽拿来看萧绾清,她仔仔细细的翻着,也不像其他人那般大声背出来,嘴都不张,也不知道刚刚问了做什么。 常俞客气的问道:“殿下,只怕今日无人能背出来,还请殿下去隔间休息休息吧。” 姜演点点头:“也好。” 他只是来按姜渊的意思过来看看,可没时间耗在这里,常俞一提,自然就是拍屁股走人。 还未到门口,身后就是一声清亮的声音:“先生,学生可否现在就背。” 常俞吃惊的回头,学堂里的孩子也都扭头去看,萧绾清站在角落,比书桌高出一点点,正静静的看着他们。 第七十四章 暗杀玉临笙的人,是你派的 姜演勾了勾嘴角,折回去坐好,那个架势,常俞自然明白。 “你背吧。” 萧绾清合上书,背过身面对这白白的墙,字字清晰:“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她真的背出来了? 常俞有些不敢相信,其他人也不相信,纷纷翻开书去看,想着找出一点点错处。 离骚的诗篇很长,又有许多的生僻字,前面还好,到了后面,小丫头背的有些吃力,但也未出错,其他人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姜演嘴角的弧度则越来越大。 他的清儿,就该如此! “...乱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小丫头转过来:“先生,学生背完了,可以走了吗?” 常俞还没回过神:“可以,可以走了。” 小丫头拿了书袋就走,微微看了姜演就出去了,看模样,当真是一时半刻都不想留在这里了。 守在书房外的荀卿刚打了个盹儿,里面就跑出来个小人,把手里的书袋朝他一扔就撒欢似的跑了。 “你告诉太子哥哥,我回家去了。” 姜演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荀卿把萧绾清的话告诉他,姜演也不急,慢悠悠的往东宫去。 小丫头看着守在大门口不开门的守卫很不开心:“我就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的。” 守卫面无表情:“小姐还是回去吧,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属下们不能让你出去。” “我回我自己家都不行吗?” “只要有殿下的命令,属下自然会让小姐出去。” 小丫头有些心虚的扯谎:“那个,我刚刚和太子哥哥说过了,他答应了。” 守卫没理她,而是朝她身后见礼:“参见殿下。” 小丫头气馁的转过去,就看见笑眯眯的姜演,“太子哥哥,我要回家,我想家了。” 姜演没接她的话,蹲下来笑看着她:“清儿今日很厉害。” “我要回家,你让我出去。” “那首楚辞清儿以前可是看过?” “我要回家。” 一旁的荀卿抿抿唇,话不投机...... 姜演蹲在东宫大门口唾沫横飞的讲了大半天,小丫头才乖乖回去,登时松了口气,站起来的时候腿都麻了,一瘸一拐的跟着小丫头进去。 看着自家殿下连哄带骗的把孩子诓回来,荀卿有些心疼这个不懂事的娃娃了。 太子爷你也太坏了,连个孩子都骗。 小丫头虽然回来了,但还是在求证:“你说我哥哥待会儿就来看我,是不是真的?你可别骗我。” 姜演让人拿了许多的零嘴上来,在小丫头面前一水的摆开。 “不骗你,他待会儿就来。” “那我可以和他一起回去吗?我想家了,我的大乌龟还在家里呢。” 姜演喝着茶慢悠悠的瞟了她一眼:“你的大乌龟不是在玉临笙家里吗?” 小丫头吐吐舌,呀,被拆穿了。 看她扮鬼脸,姜演笑了笑,拿过公文看起来,小丫头吃了些零嘴就过来趴在一边写字,时不时抬头看看外面,看着就心不在焉。 没写几个字,丢下笔就跑去台阶上托腮坐着,姜演看了看她丢桌上的纸。 还不错,这几个字可比以前的好多了。 不过,似乎不像萧简从的字。 姜演皱皱眉头,该不会是玉临笙那个纨绔教的吧? 嗯,应该不是。 看完公文,姜演也过来随她坐着,正想着说个什么呢小丫头就说话了。 “太子哥哥你是不是骗我啊?我哥哥怎么还不来?” 姜演也觉得奇怪,萧简从说了会来的,怎么现在还不来,别是被什么事给拖住了吧? “应该快了吧,绾绾,我问你件事。” “嗯。” 姜演有点锲而不舍的精神:“你以前是不是背过《离骚》?” “嗯,是啊,玉临笙给我讲过的。” 姜演猜测着问:“那你不去学堂,也是因为他讲过?” 小丫头点点头:“嗯,先生讲的,玉临笙都讲过给我了。” 玉临笙一武夫还能教孩子读书? 姜演有些不信:“那他教了你些什么了?” 小丫头掰着指头算:“嗯,《诗经》《道德经》《孟子》,他都讲过给我了。” 姜演有些怀疑,清儿才十岁,玉临笙教她那么多,他听得懂吗?别是囫囵吞枣吧。 姜演打算问问,思量好了刚开口小丫头就跑了,蹦跶着这跑过去扑在萧简从腿上。 “哥哥,你怎么才来啊,我以为你不来呢。” 萧简从笑意暖如春风:“有些事耽误了,这些日子可好?” 小丫头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学堂不好玩,他们都不和我玩,还欺负我,哥哥,玉临笙回来了没有啊?” 萧简从目光一闪,依旧笑着:“快了” 姜演过来笑说:“清儿很乖巧,表哥放心就是。” 小丫头插话了:“太子哥哥你骗人,哥哥我告诉你,太子哥哥让一个老嬷嬷管着我,不让我跑不让我跳,吃饭也不给多吃,说什么食不过三,你看看我都瘦了。” 说着还转一个圈。 皇后早有让萧绾清入东宫的打算,好亲上加亲,以前在萧府让她学的规矩,两个月不到就什么都忘了,这才趁此机会练她,结果小丫头还有脾气了。 当真是被玉临笙那个纨绔带的没了规矩。 萧简从扯扯嘴角,揉着小丫头的头:“玉临笙花了那么多时间才把你养胖一点点,这才几天就又瘦了,等他回来大概又要花心思。” 话不明说,姜演却也懂了,登时尴尬起来。 萧简从又看着姜演:“规矩虽重要,但玉临笙都不在意,殿下也莫要操心了,清儿还小,真是长身子的时候,这样拘着也不好。” 姜演面红耳赤,心里的打算被看透,登时觉得自己无处可藏了。 小丫头看看姜演,拉着萧简从撒娇:“太子哥哥对我挺好的,就是那个嬷嬷不好,哥哥你别说了。” 萧简从当真没再继续说,由姜演引着进去,等小丫头率先跑进去了,萧简从才淡淡的开口。 “暗杀玉临笙的人,是你派的?” 第七十五章 把你的小媳妇们叫出来一起玩啊 “啊?” 姜演一时没明白过来,暗杀玉临笙? 看他的反应,萧简从心下了然,不是姜演,那会是谁? 正想着小丫头又跑了回来:“你们说什么呀?还不快进来。” 萧简从走着进去,姜演却顿在了门口。 “荀卿,去查查玉临笙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是。” 安排好了,姜演这才进去,萧简从在听小丫头给他讲学堂里的事,微微抬眼看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三人一起用了膳,萧简从也不留,但也不带萧绾清走。 小丫头扯着萧简从的袖子很是不开心:“萧府离皇宫又不远,我住家里也是一样的呀,这里又不好玩。” 萧简从揉揉她的头发和姜演说道:“你想要的东西,我也寻到了,只是那东西娇贵,经不得颠簸,时间上要久一些。” 姜演一脸惊喜:“多谢表哥帮忙。” 萧简从‘嗯’了一声算是应了,这才笑起来:“清儿,那个嬷嬷再拘着你,也不必与她客气。” 姜演一阵哆嗦,这是在暗示他该处理了那个嬷嬷吗? 等萧简从走了,小丫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才进屋去找在看书的姜演,站在书案前,从公文堆里露出个小脑袋。 “太子哥哥,我和你说个事。” “嗯。” “我好无聊啊,你看你也没事,你陪我玩吧。” 陪她玩? 姜演笑起来:“清儿想玩什么?” 小丫头立马比划起来:“玩捉迷藏啊,就是那天晚上个你和你的小媳妇们玩的那种,蒙着你的眼睛去抓人,我看见你们玩的可开心了。” 额...... 那个时候小丫头不是应该睡了吗?怎么看见的? 姜演绕过来弯腰看着她:“清儿喜欢,那玩就是了,不过,这事不可以说出去,好吗?” 小丫头细细的瞅着他:“太子哥哥,你是做了坏事吗?” 姜演笑了笑:“自然不是,我是好人,怎么会做坏事呢。” “哦,那你是要和我玩了吗?” 蒙眼抓人是暖房助兴的游戏,小丫头要玩,是不懂还是另有意思? 姜演扯扯嘴角,随她什么意思,只要,目的达到也就好了。 看他带自己去的地方,小丫头有些奇怪:“太子哥哥,这里似乎是你的房间耶,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清儿若玩累了,就睡在这里。” “我才不要呢,我看见过你和一个小姐姐睡在上面呢,这是你们的床。” 咳咳咳...... 他宠幸妾室什么时候也被看见了? 小丫头在他房里东瞧瞧西看看,咂咂小嘴:“太子哥哥,不是我说你,你也那么大的人了,好歹也是个太子,可你这屋子弄得,真的没有玉临笙弄得好看,还总有一股香味,你一男的熏那么重的香做什么?” “......” “玉临笙的屋子收拾的很简单的,也没有你这香,你瞧瞧,你还挂个粉红色的帘子,丑死了。” 姜演在一边纠正:“那是绯色。” “我说是粉红色。” “好好好,粉红色粉红色。”不和小丫头计较这些。 小丫头站在屋子中间指点江山‘当当当’:“你瞧瞧,你墙上还挂个字画,我也没见过你画画写诗啊,这不是你写的吧?玉临笙屋里挂的那几匹狼就是他自己画的,狼你知道吧,就是嗷嗷叫的那种大狗。” 姜演嘴角抽了抽:嗷嗷叫的大狗?小表妹你真有意思。 “还有,你在墙上挂个香囊,还那么大一串,怪不得那么香,你又不是姑娘,挂那么大的香囊做什么?玉临笙墙上就挂着他的剑还有我的弹弓,都是武器哦。” 三句话不离玉临笙,姜演感觉有些扎耳朵。 好在小丫头没有继续说,坐在凳子上晃腿:“太子哥哥,要玩了吗?” 姜演把蒙眼用的绸带拿出来:“自然。” “就我们两个?” “不然呢?” 小丫头的一双秋瞳笑成了月牙:“那天我看到你们是好多人一起玩的,就我们两个不好玩,把你的小媳妇们叫出来一起玩啊。” 姜演在小丫头面前蹲下来:“她们一来,就不好玩了。” 说完,用绸带蒙住萧绾清的眼睛,在脑后打了结。 眼前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小丫头探着手去摸:“太子哥哥你怎么耍赖啊,我都还没说开始呢。” “清儿,过来。” 姜演恰恰擦过她的指尖,引着她往内室去。 城外乌蒙山。 玉临笙袒露着身子,让程凌给他换药,嘴上却不闲着。 “张奇现在败势已显,龟缩在山顶,得想办法把他逼出来才行。” 苏瑾很不爽快:“那日若不是那些刺客突然杀出来,那个张奇早他妈的败了,怎还会留到现在,给他机会所在山顶。” 药包好了,程凌这才开口:“爷,伤口不浅,你身上的旧伤也裂了口子,继续对付张奇,只怕不妥。” 玉临笙穿好衣服,语气颇不在意:“张奇现在就是强弩之末,现在不弄了他,以后更不好弄。” 苏瑾性子急躁,站起来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外面就吵闹起来,琳琅猛地跑进来。 “爷,苏瑾和一个叫白灼的人打起来了。” 白灼? 玉临笙披上盔甲出去,果然就看见苏瑾和白灼打的难解难分,程凌上去把两人分开,拉着苏瑾让他不要冲动。 白灼满身的火气,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了:“玉临笙,你好大的胆子,敢让人殴打本将军。” 玉临笙抱拳见礼:“不知白将军为何而来?” “半个月了,你迟迟不除匪患,皇上不悦,让本将接手一切事务。” 琳琅也火了:“我们爷灭了大半的山匪,眼看就是最后一击,现在让你来,凭什么呀?” 白灼瞥了玉临笙一眼:“就凭本将军是他的上司。” 官大一级压死人。 程凌他们常年在边关杀敌,对于朝堂的弯弯绕绕还是明白一些的,一个个为玉临笙感到不值。 玉临笙倒是淡然:“那不知,将军要如何攻破山顶,山顶尽是老弱妇孺,强攻会伤及无辜,将军有何良策?” 白灼一声嗤笑:“伤及无辜?只要攻下山顶,死些人又何妨?要怨就怨他们的命不好。” 第七十六章 小姐在书房打架 玉临笙面色依旧淡然,只是声音寒了几分:“那将军的意思,就是不顾无辜百姓,要强攻了?” 白灼也沉了目光:“玉临笙,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 玉临笙收了礼数,挺直身板看着他:“镇国大将军府三公子玉临笙在和威烈将军府的大公子白灼说话,白灼,注意你的语气。” 玉成安是镇国大将军,封了侯爵之位,比威烈将军府白安官高两级。 以势压人,玉临笙一向不屑,但现在必须用。 果然白灼一个咯噔不说话了,玉临笙继续道:“乌蒙山怎么打,匪首张奇怎么捉,由我说了算,你管不着。” 若不是顾忌山顶的百姓,何须左右为难?一堆炸药上去,别说一座乌蒙山,就是再来几座,也一样夷为平地。 玉临笙转身进帐,白灼怒喊道:“玉临笙,你敢抗旨?” “百姓无辜,抗旨又何妨?你若要弹劾,去便是,玉临笙,何时怕过?” 他现在的处境,大不了就是丢官被贬,有何可怕? 咸阳城东宫太子寝殿。 夜色半落,华灯初上,萧绾清盘腿坐在地上拆玉环,蒙眼的绸带提到了额头,手里的玉环叮叮当当的响着,拆的很是认真。 姜演歪靠在床上看着她,只要小丫头和自己在寝殿里待上一夜,有些事,也就不言而喻了。 萧绾清翻来翻去的看了看,把玉环提起来:“太子哥哥,这个根本就解不开,你骗人。” “拿过来我看看。” 小丫头站起来过去递给他,姜演拿在手里看了看,把玉环放一边。 “清儿困了吧,要不先睡一觉,等明日又继续,怎么样?” 萧绾清看看他:“太子哥哥,你也拆不开是吧?拆不开你就直说啊,我又不会笑话你。” 额...... 小丫头拿了玉环就走:“我要把这个拿回去,玉临笙一定能拆开的,等他把我教会了,我又来教你啊。” 要走? 姜演立马翻身而起跑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外面已经很黑了,清儿不是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吗?要不就睡在这里,我陪着你怎么样?” “不行,我才不在你这睡呢,你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姜演抱着她往床上去:“听话,今晚就在这里睡,我又不会和你抢被子。” 小丫头站在床上看着他:“太子哥哥,你最好让我回去,不然我哭了啊。” 守在太子寝殿外的嬷嬷宫女,一个个端正的站着,却也有人在咬耳朵。 “那萧小姐已经在里面一天了,到现在也没出来,只怕今晚就歇在里面了吧。” “太子爷也没出来呢,这孤男寡女的,虽说萧小姐还小,但咱们东宫的那几位美人,谁不是十一二岁就送进来伺候的了,也差不多,女孩子十二岁初开,也就差不多了,不差这么几年。” 正说着,殿里突然就是一声大哭,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瓷器破碎声音,众人吓了一跳,刚要问殿门就打开了。 萧绾清擦着眼泪出来,到了门口还把脑袋上的绸带拿下来丢地上。 “哼,太子哥哥我再也不和你玩了,你是个骗子。” 嬷嬷们悄悄往里面一看,姜演衣衫周正的站在内室门口,看着地上那一堆碎了的玉环一言不发,这才想起,萧绾清身上的衣服似乎也是周正的。 那就是说,皇后娘娘交代的事,太子爷没办? 第二日一早,姜演去上朝,恰好就和小丫头顺路,远远地看见他,小丫头拎着书袋子就先跑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荀卿迟疑的问道:“太子爷,要去哄哄小姐吗?” “哄了做什么?随她去吧,过几日就没事。” 萧绾清到了书房,里面只到了几个人,一见她进来,姜锦云立马就过来了。 “萧绾清,我问你一件事。” 小丫头有些怕生,但也不畏惧,抬眼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姜锦云点点头:“嗯,你问吧。” “你是不是以前就背过《离骚》?我是不信你看一次就能背的出来,你和我说实话。” “玉临笙给我讲过,但我没有背过,昨日的确是我头一次背诵。” 和姜锦云要好的姑娘立刻笑起来:“那就是了,你作弊,你都看过了,自然背的出来,锦云姐姐,待会儿我们就告诉先生,萧绾清作弊,叫先生罚她。” “我才没有作弊呢,能背下来就是我的本事,你们这是嫉妒,有本事你们也背啊,凭什么说我作弊?” 那姑娘生气了:“你还敢回嘴?” 几个一般大的姑娘过来就把她的书袋扯过来丢了出去,甚至还推了萧绾清一把,萧绾清摔在地上,蹭破了手掌心。 “书房不欢迎你,你快滚。” 和玉临笙在久了,萧绾清最大的长进就是不会随便哭鼻子了,自己爬起来,跑回去就是一推,推人的姑娘跌在地上,‘哇’一声就哭开了。 “哼,我萧绾清不是好欺负的,想打架,来啊。” 书房的伺候的内侍领着百里墨往书房去,客客气气的说道:“常大人病了,晋王殿下听闻百里公子学识渊博,这才请公子代课,有劳公子了。” 百里墨似笑非笑:“晋王殿下抬爱,百里墨不敢言劳。” 两人刚踏进院子,就见院子里乱作一团,一个穿着朝霞色衣裳的小姑娘,被几个稍大一点的姑娘推搡,其他人围在边上起哄,没人上去拉一拉,可那姑娘也太凶了一些,扯头发抓脸,直接把比她还大的两个小姑娘打哭了。 内侍立马上去拉架:“哎哟,我的小主子们,快别打了快别打了。” 把他们都拉开了,百里墨才看清他们的模样,虽然都是一身狼狈,但百里墨还是认出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刚下朝,姜演和萧全父子走着出来,荀卿就过来说话了:“殿下,大人,小姐在书房打架,把隋王爷的孙女和庆王爷的外孙女打哭了,现在被皇后娘娘叫去后宫了。” 打架?还把人打哭了? 萧简从挑挑眉,自家妹子那么厉害?看不出来啊。 三人立马赶去皇后的寝殿,刚到殿外,就听见皇后满是怒意的呵斥:“清儿,你何时如此不懂规矩了?萧府的小姐,怎能动手打人呢?” 第七十七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 萧绾清跪在地上,头发还是乱的,衣服也撕破了许多的地方,小脸上还是灰,却跪的端端正正。 “是她们先来打我的,她们四个人来打我一个,我要是不还手,她们就把我打死了。” “你还敢顶嘴?你自小学的规矩都学去哪了?” 萧全三人已经进来了,看见萧绾清的模样,萧简从眉头一皱,却也没有说话。 被皇后训了半个时辰,又被萧全训了半个时辰,小丫头一句话都不说,也没哭。 萧简从默默的给自家妹子竖拇指:有骨气! 等他们训够了,萧简从带着她回去,给她理了理衣服:“可打疼了?” 小丫头一擦鼻涕:“不疼,比玉临笙打的时候轻多了。” 萧简从给她擦脸上的灰:“清儿何时会打架了?还敢和姑姑顶嘴了?也是玉临笙教的?” 小丫头摇摇头:“不是,她们都来欺负我了,我要是再让着她们,那我会很惨的,要是玉临笙在我哪会这么惨啊,哥哥,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萧简从捏她的鼻头:“你个小没良心的,玉临笙在你不会这么惨,难道哥哥在就会让你被打?” “可是哥哥你又不会武功,玉临笙会武功啊,我看见他身上有好多的疤呢。” 不会武功怎么了?不会武功就不能收拾几个小屁孩了? 萧简从特别不服气,刚站起来就看见隋王和庆王气势汹汹的往这边来,一看就是来找皇后评理的,一把抱起小丫头就往旁边闪了,兄妹俩躲在假山石后,等那两位来找家长的王爷过去才悄悄溜了。 小丫头跑路了还很欢快:“哥哥,我明天还要去学堂。” 萧简从跑的气喘吁吁:“为何?你不是不想去吗?” 小丫头很是神气:“我要去看看,她们谁再敢欺负我,谁再欺负我我就打她。” 额...... 低声下气的安抚了两位来讨公道的老王爷,姜演立马就赶回东宫,却还是晚了一步,萧简从早带着萧绾清来收拾了东西回家去了。 小丫头一回家,可劲的在萧夫人面前装可怜,以防待会儿萧全回来动手没人拉架,再加上萧简从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可把萧夫人心疼坏了。 一听下人说萧全回来,萧夫人立马就让萧简从带妹妹先回去,自己留下来护犊子。 小丫头路上还有些担心:“哥哥,你说娘亲能把爹爹劝住吗?今日本就不是我的错,要是再打我,那我可冤枉了。” “你都把人家打哭了,你还冤枉?我可是听说,你把她们的脸都挠花了。” 小丫头看看自己的手:“唔,好像是哦,我都好几天没剪指甲了,怎么这么长了呢?” 回到屋子里,叮嘱了她几句萧简从也就走了,留下小丫头乐颠颠的趴桌上写信。 城外乌蒙山。 夜里,玉临笙刚回山脚的营地,程凌就给了他一个纸团子:“爷,刚刚萧简从让人送来的,说是那个...咳咳咳...夫人给你的。” 自家爷才十八岁,娶妻了本也没什么,可对方一个奶娃娃,夫人这两个字叫出来,程凌总觉得别扭。 玉临笙拿过来,自己进了营帐,脱了盔甲才坐下来看,小丫头该是折的不好,就揉成了纸团子,还挺难打开,一不小心就撕了。 皱巴巴的纸上面的字有大有小,但也看得明白:我在学堂打架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我不想在学堂和那群小屁孩儿玩。 打架了?玉临笙笑了笑,把信纸折好,拿了本书过来夹在里面。 隔天,萧绾清刚下学,就收到了一个骰子,说是玉临笙给她的,小丫头看了许久,萧简从差点就以为自家妹子懂玉临笙心思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卿知否。 这玉临笙逗姑娘的心思,还真是...值得学习。 结果,小丫头嫌弃的皱皱眉:“这个老王八蛋,他是让我去学赌钱吗?给我这个干嘛?” 萧简从嘴角直抽:玉临笙做了一件比对牛弹琴更蠢的事。 萧简从特想解释解释,结果小丫头扭头就回房了:“哥哥你别来打扰我,我要温书了。” 常俞病了,书房的先生由百里墨代任,他倒不像常俞那么古板,整天只会之乎者也的,而是引经据典讲些东西,加上他的年纪不大,和许多人几乎是同龄,为此很玩得开。 这日休息时,其他人都在院子里玩,萧绾清坐在位子上玩玉临笙送回来的骰子。 檀香木做的骰子,四周镂空,里面还放了一颗小小的红豆,玩久了手上也沾了香味。 百里墨在她前面的位置坐下来,笑看着她:“绾清,我来几日了,你也不与我说话,是怎么了?” 萧绾清摇摇头,依旧不说话,自顾自的玩。 百里墨倒也不尴尬,把手里的书拿出来:“我讲的东西,你似乎都知道,该是经常看书吧,这是我喜欢的书,你也看看。” 小丫头看了看书名才说话:“我不喜欢看书,我知道的都是玉临笙讲给我的。” 又是玉临笙。 百里墨心里不舒服,但依旧在笑:“那他现在不在,你一定很无趣是吧?” “嗯,没人和我玩,也没人给我讲东西,我自己又不想看书。” “那我给你讲如何?拘泥于书本,是件很没有意思的事,玉临笙常年在边关,知道的大多都是兵法战事,我敢保证,我讲的比他有意思。” 小丫头不怎么相信,但还是点了点头。 下学的时候,萧简从来接孩子,他模样不差,又是一身书卷气,身上还是官服,往院子里的紫竹林下一站,登时迷了不少小姐的眼,自他身边过都在偷瞄。 萧绾清依旧是最后从里面出来,拖着书袋子,到了面前就仰着小脑袋。 “哥哥,玉临笙回来了没?都二十天了。” 萧简从把她的书袋子接过来,牵着她出去:“快了快了,你别急啊。” 正说着话,百里墨就追来了,先规规矩矩的见了礼才说话:“萧大人,久仰。” “哥哥,这是我们的新先生,百里墨。” 萧简从浅浅一笑:“百里公子客气了。” 萧绾清很认真:“哥哥,学堂学的东西我都知道,我想让百里墨来家里教我好吗?” 第七十八章 这死孩子谁家要?白送。 来家里? 萧简从心思百转,依旧含笑:“让你入学堂,是为了治治你怕生的性子,你若想学,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学堂依旧要来。” 还要来学堂?小丫头很失落:“好吧。” 萧简从看看白里墨:“那就有劳百里公子了。” “不敢不敢。” 客套完,萧简从牵着孩子就走,以他的玲珑狡猾,猜透百里墨的心思简直易如反掌。 百里墨是名门之后,但因为百里庆迂腐,百里华常年重病,家门已成颓败之势,百里墨作为嫡长孙,自然要想办法重振家门。 而最好最快的方法,就是选一位有前途的靠山。 显然,他现在选中了太子姜演。 刚到家,就听下人说家里来了位客人,是玉临笙派来的,小丫头立马就蹦跶进去了。 前堂有位少年,身上还是盔甲,一见萧绾清立马站起来见礼:“属下琳琅,参加夫人。” 小丫头急吼吼的就问了:“玉临笙人呢?他怎么还不回来?” 看来夫人对爷甚是思念啊! 琳琅赶忙把东西拿出来:“爷现在还脱不开身,就派属下给夫人送来这个。” 一个像是笼子的东西,小丫头接过来还不忘说声谢谢,拿一边就去拆。 萧简从与琳琅见了礼才问道:“妹夫,可好了?” 琳琅心思一转就明白了:“爷说了,多谢萧公子送去的伤药。” “呀”小丫头一声惊喜的喊叫,围着笼子看,里面关着一只灰松鼠,正卷缩着身子睡觉。 琳琅说道:“夫人喜欢养些小东西,也就捉了这个,给夫人养着玩,另外还让属下告诉夫人,打架的时候,别伤着自己。” 萧简从听的牙都酸了,什么叫打架的时候别伤着自己,不是应该教育小孩子别打架吗?按他这意思,只要自己别伤着,别家的打死都不管? 小丫头立马开始夸耀自己的战绩:“你回去告诉玉临笙,我没打输,我打哭了两个呢,还挠花了她们脸,打的是隋王的孙女和庆王的外孙女。” 萧简从:“......” 琳琅:“......” 打架了你还老骄傲了是不是? 琳琅老老实实一字不改的把小丫头的话说出来的时候,正在看地图的玉临笙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知道了,多谢,你去忙吧。” 琳琅从营帐刚一出来就被苏瑾和程凌截了,他俩没见过萧绾清,对这个能让自家爷百忙之中亲自去抓个松鼠送回去的小夫人很是好奇。 “听说小夫人很是貌美是不是?” “嗯,的确是美人,就是有点小,才这么高。” “啧啧啧,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他们在外面窸窸窣窣的说,玉临笙听的一清二楚,对着面前的地图,半点东西都看不进去。 早知道就让琳琅把小丫头带来算了,那些话,若是换做她自己亲口说,只怕又能听她嗒嗒嗒的说上一日。 耳根子不清净,也挺好的。 得了只小松鼠,萧绾清可高兴了,磨着萧简从去街上买了个顶好的笼子,铺上了又软又香的松针,抓了一大把松子放进去,盯着小松鼠吃完了才去温书。 萧简从没事过来和小丫头扯闲话,手里拿根草在哪逗松鼠。 “清儿,猫猫狗狗你养了,鱼啊鸟啊乌龟啊的你也养了,现在玉临笙还弄个松鼠给你养着,他是不是觉得你闲的慌啊?” 规规矩矩写字的小丫头头都没抬就开怼:“哥哥,你不许说玉临笙坏话,不然我会不开心的。” 哟哟哟,护短了? 萧简从有点吃味:“你自己不高兴了还叫他老王八蛋呢,我说一句就不行了?” 小丫头停下笔,认认真真的看着他:“不行。” “......” 女大不中留?呸,这还没大呢就不中留了。 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 萧简从过去把她写好的纸拿起来看:“嗯,还不错,这几个字可比你以前写的好看太多了。” 小丫头很嘚瑟:“那是,这是玉临笙教我,他拿着我的手教我写的,谁像你啊,写几个字让我自己照着写。” “......” 萧简从不想说话了,敢情在这丫头看来,自己这个哥哥哪哪都不如玉临笙,受伤... 为了不被自家妹子继续毒舌,萧简从识趣的溜达出来,没出院子呢小丫头就追上来了。 “哥哥,你等等。” 嗯哼,追上来了。 往院子里的石凳一座,萧简从有些摆谱了:“说吧,怎么了?” 小丫头把本子递过来:“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你让人把这个送给玉临笙去看看行不行?” 萧简从疑惑的接过来:“什么东西?” “唔,我的课业,明日要交的,我想让他看看对不对。” 看课业?萧简从干笑两声:“清儿,看课业这么简单的事哥哥帮你就行了,玉临笙正忙着呢,你别给他找事了。” 小丫头有些不信:“哥哥,虽然你很厉害,但我觉得,你给我看课业有些不靠谱,你太敷衍了。” “......” 这死孩子谁家要?白送。 在小丫头那里接受了一顿摧毁自信的洗礼之后,萧简从感觉自己老了十岁,刚刚到了前堂就得了消息。 玉临笙带领五百人,攻下乌蒙山,正在追捕匪首张奇。 萧简从摸着下巴很是欣慰,五百人攻下乌蒙山,这妹夫当真是厉害。 只是皇上给了他一千人,那另外五百人去哪了? 萧简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细问,反正等玉临笙回来,估计也就知道。 六月底的大雨说来就来,一点防备都没有,眼看着其他人都走完了,萧简从没来,萧全也没来,萧绾清无聊的坐在书房等着。 百里墨准备走了又看见她,放下伞走着进来:“绾清,你哥哥还没来接你吗?” 小丫头趴在桌上玩骰子,无精打采的点头:“还没有呢,可能是被事情拖住了。” 百里墨垂眼一想:似乎昨夜爷爷说起,玉临笙抗旨,卸了白灼的兵权,自己带兵攻打乌蒙山,今日,有人要弹劾他。 想明白这些,百里墨自然也想得明白萧简从为何现在还不来,只怕现在,他正在力保玉临笙呢。 第七十九章 陌上人如玉 在萧绾清对面坐下,百里墨笑道:“这几日我教你的东西,你可懂了?” “嗯,大概是懂了吧。” 看她心不在焉,百里墨笑了笑:“绾清,我们是朋友吧。” 朋友?萧绾清抬起头看着他:“我没有朋友。” “那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可好?” 小丫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也没有说话。 “既是朋友,那你可逃不掉了,后日就是我的生辰,你可要送我一件礼物才行。” 送礼物?从小到大没给人送过礼物呢,小丫头为此很是费脑子,很干脆的问百里墨。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百里墨早有准备:“既然你问,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送我一串扇坠如何?要你亲手做的。” 扇坠?小丫头想起萧简从扇子上就有这个东西,似乎很容易,为此很爽快的就点头了。 萧简从来的时候,脸色阴沉,一手抱起小丫头一手撑着伞就走了,兄妹俩各想各的事,一路上都没说话。 一回到家,小丫头立马就跑着去萧简从的小金库了翻翻找找,搜罗出一堆玉珠子抱着回去。 刚刚路过花厅,就听见萧简从在发脾气:“临笙此次立了大功,结果那些人一个个都容不下他,白灼想要滥杀无辜,他才拦了白灼,结果各个都说他抗旨,今日若不是晋王殿下和临笙的父兄力保,只要他真要被那些人害死。” 萧夫人无奈叹息:“那孩子心善,有傲气,不肯依仗家里,否则,以将军府的人脉关系,怎会被白灼压上一头,此次他也是犯了众怒了。” 萧简从怒气难忍:“爹也是,临笙现在是他的女婿,而他呢,竟然还帮着姜演他们那群人,我和爹今日在朝堂吵起来,待会儿他回来了,娘也别劝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萧夫人忙去安抚他:“好了好了,快些回去换了这湿衣裳,别着凉了。” 看萧简从要出来,萧绾清立马开溜,一口气跑回屋里才停下来,刚刚萧简从发脾气,她没敢仔细听,什么意思也没明白,也就不去想,抱着玉珠子开始做扇坠。 用线穿几颗珠子打个缨络这事,小丫头还是做的挺好的,第二日下学,小丫头就把扇坠给了百里墨。 这一串扇坠看着就价值不菲,上好的羊脂玉珠子,个个精雕细磨,刻了浅浅的花纹,串珠子的细线也掺了细密的小股细编的银线,被阳光一照,自带光华。 百里墨笑意盈人:“这么好看,绾清定事费了不少心思。” 小丫头很老实:“没有,我哥哥那里只有这种珠子和线,我就抓了一把给你串的,可能不怎么值钱吧,你别介意。” 这串扇坠少说也是三十金,不值钱? 看来传言说萧简从的私产堪比国库不假。 百里墨留了个心眼,半是认真半是说笑:“你哥哥得有多少钱啊,才会让你这小东西觉得这个都不值钱。” 小丫头嘻嘻的笑起来,打着哈哈就跑了,书袋子在后面一路拖着。 百里墨喊了几声,打算告诉她明日要下发新书,让她告诉萧简从早些来接她,可小丫头早跑没影。 看着手里的扇坠,百里墨眼色动了动,收进怀里。 一大早,小丫头很是豪气的告诉萧简从:“哥哥,我不要你送了,我要自己去上学,你也别来接我了,我认得路。” 萧简从怀疑的看着她:“你确定?你连个书袋子都拎不动,你还自己上学?拉倒吧你,快走走走,别耽误时间,我今早还有急事呢。” 小丫头不乐意的跟在他后面:“你也太不相信我了,我都那么大了,还让你送我上学,也太丢脸了。” 嘟嘟囔囔到了书房门口萧简从就走了,今早可是有大事。 乐颠颠的上了一日课,临下课了才各自领书回家,其他人年纪大,一个个抱着书就走。 姜锦云抱着几本书出来,累的不行,偏偏学堂不许各自的仆人进来,要自己把书搬到外面去才行,结果一摞书噼噼啪啪的就掉地上了,其他人也没能腾出手来帮她。 正着急,一双手把书捡好了递过来,姜锦云顺着望过去。 镶着铜片的战靴,还沾着灰尘和干涸血迹的盔甲,黑色的披风,然后才是一张俊俏英气的脸,脸颊还有未好的血痕。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姜锦云想,只怕只有此人担得起这句话。 他就站在紫竹林下,无笑无怒,身上风尘未洗,隐隐还带着血腥气,与自己在折子戏中看过的才子不同,却让人忍不住痴迷。 见她看着自己不动,玉临笙半点怜香惜玉的自觉都没有,把那摞书往姜锦云手上一放,朝正撅着屁股拖着鼓鼓囊囊的书袋往外移的小丫头走去。 要过门槛,小丫头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也没把书袋拖出来,一个黑影罩下来,一手就把书袋拎起来。 小丫头奇怪的转过去,直接撞上一双腿,退了两步,仰着小脑袋一看,两眼放光,就跟饿狼看见羊似的,‘嗷呜’一声就抱住那双腿了。 “玉临笙,你回来了。” 把小丫头拎起来抱在手上,玉临笙这才往外走:“嗯,怎么,不高兴?” “怎么会?我日日都在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就一句话,玉临笙嘴都咧到耳根子了,一边走,还一边掂了掂小丫头:“怎么轻了?没好好吃饭,又挑食了?” 小丫头立马就开始告状了:“才不是呢,是你走了,太子哥哥和爹爹非要我住在东宫,还让个嬷嬷管着我,不让我多吃,说什么规矩重要,我和哥哥说了,他们才不敢管我的,不然我比现在还要瘦呢。” 两人说着话就出去了,与姜锦云要好的姑娘碰碰她:“锦云姐姐,你发什么呆啊,走啊。” 姜锦云脸颊微红:“那个人,就是玉临笙吗?” 那姑娘很不开心:“嗯,就是他,那萧绾清也不知积了什么福,嫁了他那么英俊的男子,真是老天无眼。” 姜锦云没听她后面的话,只记住了一件事,那就是玉临笙,当真是俊美如仙的人。 第八十章 你媳妇这么败家,你也不管管 一路抱着小丫头出来,玉临笙的打扮引得不少人看,却也没心思管他们,细细的听着小丫头讲那日打架的事。 “我告诉你,我可厉害了,我一个人打她们四个人呢,她们推我,还掐我,我就扯她们的头发,挠她们的脸,她们可弱了,四个人都没把我打哭,我还把她们打哭了呢。” 玉临笙嘴角满满的都是笑意:“你胆子够大啊,竟然打了她们两个,也不怕她们报复你。” “她们才不敢呢,那天我打了一架,第二天去学堂我就告诉他们,我在和你学武功,警告他们别惹我,不然我会打死他们的。” “他们信了?” “嗯嗯,信了啊,我都一敌四了,他们敢不信吗?” 看这丫头的模样,真是半点闯祸的自觉都没有,隋王和庆王是出了名了小心眼,也不知姜演是怎么安抚的,才没让他们继续计较。 出了书房,程凌三人还等着呢,一见玉临笙抱着个孩子出来,三人一阵无语。 爷,夫人是没脚吗?用得着您伤还没好就抱着? 想是这么想,却谁都不说,都盯着那个娃娃转过来,他们到要仔细看看,那个劳烦自家爷抱着的娃娃是个什么样子。 玉临笙扫了他们一眼,把书袋往程凌一丢,抱着小丫头直接上马,半个面都没给他们看。 “走吧。” 程凌、苏瑾、琳琅:你也太小气了吧,我们就看看,又不做啥,用得着藏着吗? 一个个翻身上马跟着回去,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路上听着小丫头巴拉巴拉讲个不停。 从那些人怎么欺负她,讲到她怎么在学问上碾压那些人,最后还不忘夸夸玉临笙教的好,把玉临笙哄得笑意都没落下去过。 先去了萧府,向萧夫人报了平安,又向萧简从道了谢,留在萧府吃了饭,这才收拾东西回将军府。 把小丫头送回房间,顺带着把自己洗干净,收拾清爽了才去书房,毕竟玉成安还等着他呢。 小丫头也没事,很不客气的当起了领路的,带着他们三人在府里转悠。 “嗯,虽然这地方我也不是很熟,但我还是能找回去的,你们跟着我,别丢了。” 程凌:“......” 苏瑾:“......” 琳琅:“......” 在这地方丢了,估计玉临笙能把他们砍死。 小丫头抱着大乌龟转悠,却一路上都在玩,程凌他们不禁有些担心,估计待会儿这小夫人会丢。 果不其然,小丫头走累了就打算打道回府,转来转去没找着路,最后还是被程凌他们领回去的。 结果玉临笙已经等着他们了,小丫头到也知道害羞,没爬去他腿上抱着,而是规规矩矩的在一边坐着。 “你们先回去吧,只怕我暂时,还回不去。” 程凌有些不甘心:“爷,你已经离开三个月了,再不回去,只怕不妥。” “没事,你们先回去吧,帮着老将军,我会想办法尽快回去。” 苏瑾忍不住骂了:“这次都怪白灼,若没有他来搅事,爷何必抗旨,结果灭了匪徒,却成了功过相抵,半点作用都没有。” 琳琅拉拉他,让他别说了,玉临笙倒是不介意:“无事,这次不成,那就下次,咸阳是个是非之地,不会总这么太平,我总会找到机会的,你们先回去吧。” 三人正要走,小丫头立马蹦起来:“等等,你们没有盘缠啊,我去给你们拿。” 说完人就跑了,从房里拿了个布袋子,一溜烟的跑去放嫁妆的屋子,不一会儿就拖着一袋子什么东西出来。 程凌看她着实吃力,立马去接了:“这是?” 小丫头把袋子打开,金晃晃的半袋子金裸子,在太阳底下刺的人眼花。 “那个,你们不是要走吗,我听我娘说,客人要走,得准备盘缠的,你们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装点。” 程凌为难的看看玉临笙,这可是金裸子啊,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媳妇这么败家,你也不管管? 玉临笙眉眼平淡:“那是她的嫁妆,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管不着。” 程凌:“......” 苏瑾:“......” 琳琅:“......” 为了表现自己的好客,萧绾清还很热情的把他们送了出去,又让玉临笙抱了进来。 “临笙,我与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嗯,说。” “那个,是因为你不在他们才让我去学堂的,现在你都回来了,我可以不去了吗?” 玉临笙顿住脚步:“我听说,让你去学堂,是治治你怕生的毛病。” “可我现在已经不怕生了啊,你看,我都不怕和你一起来的那三个人了。” 玉临笙点点头:“似乎是,脸皮厚多了。” 小丫头撇着嘴就转一边去了:“我的脸皮才不厚呢。” 两人刚踏进院子,徐氏已经等着了,边上还站着五六个婆子,都是徐氏的心腹。 小丫头猛地就想到了新学的成语:‘来者不善’。脑袋一低就往玉临笙怀里缩。 玉临笙走着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话:“把头抬起来,别怕,有我在呢。” 小丫头不干,徐氏那副样子,显然就是不喜欢自己,她才不要被她看见呢。 她不听,玉临笙也不为难,到了徐氏面前把她放下来,小丫头扯着他的衣服规规矩矩的见礼。 “婆婆好。” 徐氏淡淡拿的扫了她一眼,指了指一旁的凳子:“你还有伤,先坐下。” 玉临笙坐下来,小丫头靠在他后背不说话,徐氏扫了她一眼,看着玉临笙说正事。 “你爹说,你想要回边关?” “嗯,孩儿自幼就在边关长大,已经习惯了。” 徐氏有些嗔怪:“你这孩子,边关那种荒凉之地,如何习惯,你是将军府的三公子,难不成还想一直守在那里?” 玉临笙不说话,徐氏以为说中了他的心思,这才把袖子里的锦盒拿出来:“我儿心地仁厚,不滥杀无辜,娘信佛,知我儿做了善事,宫里的贵妃娘娘也是心地良善之人,知你此次受了委屈,特地赏了一颗夜明珠来,为我儿平心。” 锦盒打开,是一颗娃娃拳头大的绿珠子,即便是白天,也看得见光华,那几个婆子眼睛都看直了。 第八十一章 带媳妇逃学 小丫头趴在玉临笙肩上看了看,一脸的淡然,玉临笙拿过来往上一丢又接住,凑到小丫头眼前:“喜欢吗?” 小丫头看看徐氏,瞧她很不友善的看着自己,撇撇嘴转到一边不说话。 玉临笙笑了笑,把珠子放回去:“想必娘已经谢过贵妃娘娘,那孩儿也就不在多谢了,孩儿有些累,想休息一会儿。” 徐氏站起来:“你也该好好休息,你爷爷说了,城外的驻营你也不必去了,他给你另谋份差事。” 送走徐氏,把夜明珠丢给小丫头带着她进屋,没有外人的时候小丫头才说话。 “一颗破珠子,有什么用啊?你要放哪啊?” 玉临笙扯扯嘴角:“和你的那些小玩意放一起吧,送你了。” 小丫头还很嫌弃:“这个不好看,我哥哥给我玩的那个是蓝色的,还有一颗红色,比这个好看多了,我才不玩呢,我能给我的大乌龟玩吗?” 玉临笙靴子一脱就倒床上去了,抱着被子挥挥手:“随便你。” 小丫头当真把夜明珠丢乌龟缸里了,大乌龟还推了推,大概也是很嫌弃,扭头就不理了。 玉临笙躺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动静,转过来看了看,小丫头在那逗鹦鹉呢。 “绾绾,过来。” “干嘛?” 虽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很老实的过去了,玉临笙一胳膊就把人抱上去了,脱了鞋子带到怀里抱着。 小丫头腾地红了脸:“你干嘛?” 干嘛?就像抱你了呗。 玉临笙语气极淡:“你该睡午觉了。” “可现在已经下午了,早就过了我睡午觉的时辰了。” “那就补觉。” “可我不想睡。” “别逼我动手。” 小丫头撅着嘴一脸的愤怒:老王八蛋,这才刚回来就想打她了,早知道就不想他了。 为了不挨打,萧绾清还是老老实实的睡着不动了,玉临笙很累,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丫鬟进来看的时候,两人都睡熟了。 第二日一早,玉临笙刚换上衣服,还在被窝里坐着的小丫头就开始发表意见了:“临笙,你为什么不穿雪白雪白的那种衣服,你穿上一定很看好看。” 玉临笙把她的衣服拿出来丢床上:“我在边关,衣服得自己洗,白色,难洗。” 额...... 小丫头不说话了,她知道玉临笙苦日子过习惯了,能自己动手的事,坚决不会让别人动手,包括揍人。 乖乖穿上衣服,立马有丫鬟来给她梳头,小小的两只双丫髻,粉色的绢花垂着粉色的流苏,和身上的衣服很是相配,粉粉嫩嫩的一团,玉临笙瞄了两眼,一手拎起来抱着就出去了。 门口就是那匹大黑马,抱着孩子上去,捡了人少的路就开跑。 小丫头倒也不害怕,很有心情的问:“这匹马叫什么名字啊?我的乌龟都有名字,你给它取名了吗?” “没。” “那我给它取一个吧,我取得名字可好听了,叫它小黑怎么样?” “不行。” “为什么?” “太难听。” “......” 到了宫里的小角门,拿了腰牌出来,牵着小丫头进去,路上遇上不少赶去学堂的同窗。 小丫头也不和他们打招呼,只拉着玉临笙说话:“临笙,你早些来接我好吗?你还没带我去吃粘糕呢。”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在她脑袋上顺手一揉:“这都多久了,还想着?” 小丫头张着嘴给他看:“我的牙长出来两颗了,你看。” 玉临笙顿住脚步,抬起她的下巴弯下腰看了看,他不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她,可小丫头似乎有些不同。 近一月未见,她似乎高了一点,眉眼也张开了一些,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眉毛在松松软软的齐眉刘海下半遮半掩,肤白如脂,长睫粉唇。 身上还是那股奶香味,和边关的马奶酒一样,玉临笙喉结一动,松开她的下巴直起来。 “是长出来了,好好念书,下学了我带你去买。” 小丫头立马欢快起来:“好,我要两块。” “好。” 到了书房门口,玉临笙才松开她的手:“去吧。” 小丫头立马跑着进去,玉临笙突然有些不舍得。 “绾绾。” 听见他叫自己,小丫头转回头来看,玉临笙蹲下身看着她,这个动作... 小丫头扭头就跑回去,扑在他怀里,玉临笙顺势抱着她站起来:“若是不想听了,就出来,我带你回去。” “你是让我逃学吗?” “嗯,不想听就出来。” 小丫头可高兴坏了:“我现在就不想进去,要不现在就走吧。” 玉临笙挑挑眉:“好。” 萧简从刚把手头的公务处理完,学堂伺候的内侍就来找家长了。 萧绾清逃学了! 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这事肯定是玉临笙撑得腰,不然小丫头哪来的胆子敢逃学。 带媳妇逃学,这事也就玉临笙干得出来。 萧简从揉揉眼睛很是干脆:“萧绾清不去上学了,从学堂除名吧。” 知道出事了有萧简从顶着,小丫头半点都不急,拎着书袋子就和玉临笙满大街晃悠去了,半道上遇上李岸青他们,本想去芳华居喝花酒,可考虑到小丫头在,转道就去醉春楼吃饭看折子戏去了。 找了视野好的位置,点了几道可口的点心,楼下正在演折子戏,小丫头就趴在栏杆上看,也不管他们说什么。 郑洲很是惋惜:“这次的机会没了,你打算如何?” 玉临笙倒了杯酒:“等机会,总还会有下次机会的。” 李云峰喝了一杯酒才骂道:“我都为你憋屈,那多人没一个能把乌蒙山攻下来,就你攻下来了,结果被白灼一搅,成了功过相抵,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李岸青也很是气愤:“那个白灼,找机会哥几个收拾收拾他,早看他不顺眼了。” 一听要打架,李云峰立马来精神了:“好啊,我都好久没活动手脚了,正好松松筋骨。” 还是郑洲理智:“白灼虽然品行不好,但论功夫,我们还都不是对手。” 玉临笙不服气了:“你说的那是单挑,打群架他能玩得过咱们?” 郑洲还有些犹豫:“可是咸阳比武的规矩,就是单挑。” 李岸青一拍桌子:“单挑,肯定单挑啊,让他一个单挑咱们一群,也没坏规矩啊。” 玉临笙:“同意。” 李云峰:“同意。” 郑洲:“......” 第八十二章 小弟妹也是性情中人啊 ‘呜呜呜’趴栏杆边的小丫头突然就哭了,抽抽搭搭的都停不下来。 玉临笙忙把她拉过来:“怎么哭了?别哭别哭。” 李岸青瞄瞄自己的手,颇为怀疑:“咋地,我,吓到她了?” 郑洲和李云峰看看缩在玉临笙怀里哭的小丫头又看看李岸青,迟疑的点点头,异口同声:“大概是。” 李岸青:“......” 小丫头呜呜咽咽的说话了:“那个人死了。” 死人了?哪呢? 三个脑袋好奇的伸着去看楼下,左瞄瞄右看看,一切正常,没死人啊。 玉临笙也很懵,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别哭,谁死了?” 小丫头可伤心了,哭的抽抽搭搭:“就是那个小姐,那个男的死了,她也死了。” 围观群众四人组:“......” 没听懂。 小丫头指着楼下的戏台子:“那个,就是那个,上面那个人,那个好看的小姐姐死了,她还在嫁人呢,就死了。” 戏台子?没死人啊,好好的呀。 李云峰嘴角抽了抽,招招手:“小二,过来。” 小二立马笑呵呵的过来:“公子有何吩咐?” “刚刚演了哪出戏?” 小二笑呵呵的答:“演了《梁祝》,现在换了,公子要点戏吗?” 四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郑洲竖起拇指:“小弟妹也是性情中人啊。” 小丫头刚刚看的认真,虽然咿咿呀呀的唱词没怎么听懂,但看上面的人哭,自己也跟着哭,一哭就是一路,从醉春楼出来了还趴在玉临笙肩上哭,哭哭啼啼的问玉临笙他们为什么会死。 在折子戏这方面一窍不通的某人很识趣的保持着沉默。 李云峰跟在一边咂嘴:“这破戏台子,唱什么《梁祝》嘛,你看看把孩子哭成什么样了,玉临笙你也不说好好哄哄。” 玉临笙白了他一眼:“有本事你来。” 李云峰把手里的书袋子往脖子上一挂,撸起袖子就动手了:“我来就我来,把孩子拿来。” 李岸青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这丫头怕生,你别吓着她。” 玉临笙把她拉起来擦擦眼泪:“那是演的,又不是真的,别哭了。” “可是嗝,我看见嗝,那个人死嗝,了。” 李云峰接着吐槽:“你瞧瞧你瞧瞧,这都哭了打嗝了,这破戏台子,下回不赏钱了。” 到了傍晚,街上的灯亮起来了,李云峰头一个耐不住,怂恿了李岸青和郑洲,给小丫头买了一堆吃的,拉着玉临笙就去芳华居了。 小丫头一手糖人一手花生糖,被玉临笙抱着进去,好奇的看着四周,四人都是常客,给了老鸨钱就去了常去的屋子。 小丫头眼睛还湿着呢,提溜这眼睛四处看了看,很认真的问:“这些漂亮姐姐就穿这么少,她们不害羞吗?” 玉临笙有些心虚,抱着小丫头来逛花楼,亏李云峰想得出来,回头要是让萧简从知道了,按大舅哥的脾气,指不定就是一顿口头教育呢。 见他迟迟不答,李云峰回头笑道:“怎么会害羞呢,小弟妹也可以这么穿啊,不过,不能穿出来,给玉临笙一个人看就可以了。” 第八十三章 你是不是舔给我口水了 玉临笙红了耳朵,抬脚就踹:“少废话,走你的。” 小丫头还不乐意了呢:“我才不穿给他看呢。” 这下轮到玉临笙不爽了,不穿给他看穿给谁看? 哎,不对,是不能穿。 咦,也不对,是现在不能穿给他看,以后可以穿。 到了屋子,郑州和李岸青去抢位置,嘻嘻哈哈的闹作一团,李云峰往贵妃榻上一倒,要多颓废有多颓废,玉临笙抱着小丫头靠在椅子上,大长腿往茶案上一搭,抓了把板栗给小丫头剥。 喝花酒就该有喝花酒的样子,很显然他们四个都有一套自己章法。 小丫头吸吸鼻子:“这里好香啊,不过有些呛鼻子。”又竖起小耳朵听了听:“咦,那边是不是有人打架啊?我去看看。” 刚蹭下来就被玉临笙一把拎了回去:“看什么看?乖乖坐着。” 小丫头很认真的拽着他:“真的,不信你听。” 李云峰笑得很欠揍:“小弟妹啊,这声音你听听就够了,现在去看,还不太合适。” 玉临笙抓了颗板栗就扔了过去:“闭嘴。” 看李云峰吃瘪,小丫头很是高兴,揭短的臭毛病又犯了:“我跟你说,玉临笙可凶了,你别惹他,他会打人的。” 李岸青立马开始套话:“他打你了?” 小丫头半点防备都没有:“嗯,他打我呢,用竹条子打,可疼了。” 李岸青三人一个个似笑非笑的瞅着玉临笙,后者就垂着脸剥板栗,似乎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剥好了就塞小丫头嘴里。 “吃东西,少说话。” 刚刚吃了一颗板栗,还没往下咽呢,门就打开了,梦岚一身浅紫色的纱衣,站在门口飘渺如仙,眉眼一扫,就看到坐在玉临笙腿上吃东西的某孩。 李云峰立马跳起来:“梦岚姑娘来了,快请快请。” 小丫头嚼着东西就去看,‘咯咯咯’的一笑就说话了:“姐姐你好漂亮。” 梦岚微微含笑,向玉临笙轻轻一拜:“这位姑娘,只怕就是萧夫人了吧。” 萧夫人? 玉临笙微微皱眉,这个称呼让他有些不高兴,他只有萧绾清一位夫人,何必称姓? 心里不高兴,玉临笙也没兴趣搭理她了,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继续给小丫头剥板栗。 梦岚面色失落,心里也起了担忧,难不成自己说错话了? 好在李岸青几个懂眼色,对玉临笙不高兴的原因简直秒懂,立马乐呵呵的凑上来和梦岚说话,这才缓了尴尬。 小丫头自己也剥了一个,喂到玉临笙嘴边:“你也吃啊。” 把东西咬进嘴里,还故意在她指尖舔了一下,小丫头眨眨眼睛,盯着自己的指尖细细的看。 玉临笙有些莫名的紧张,但依旧面色平静:“怎么了?” 小丫头特别耿直的质问:“我是不是舔给我口水了?” 说完还在玉临笙衣服上嫌弃的擦了擦。 不解风情! 玉临笙白了她一眼,板栗也不耐烦剥了,刚拿起酒杯,梦岚就倒了酒,酒水入杯的声音,竟也带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 第八十四章 夫人好酒量 梦岚含笑带媚:“妾身得知三公子在城外的勇事,敬三公子一杯。” 李岸青三人就笑看着玉临笙不说话。 芳华居头牌梦岚姑娘心悦玉临笙的事在咸阳城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玉临笙的态度也一直不明,花酒常喝,但事事点到为止,从不越礼,却又对梦岚一掷千金,一向最给梦岚面子。 可今日,他媳妇就在这呢,这就要看玉临笙怎么选了。 小丫头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嚼着板栗看着玉临笙,见他垂着眼睑,看着手里的酒杯一言不发,凑着去看他。 “玉临笙,你说话啊。” 玉临笙抬眼看看她,把酒杯凑过去:“绾绾代我喝了这个怎么样?” 屋里的人都是一愣,梦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夫人还小,喝酒只怕不妥当,不如妾身另取蜂蜜水过来。” 玉临笙轻轻扫了她一眼,笑看着萧绾清等着她。 小丫头凑着闻了闻:“好香啊,和你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你是不是经常喝啊?” 玉临笙笑看着她:“嗯,喝吧。” 小丫头当真就去喝,舔了一点咂咂嘴:“有点甜。” 玉临笙点点头:“是甜的。” 李岸青三人就看着小丫头一口气把酒杯里的东西喝完,竟然半分反应没有,继续坐在玉临笙腿上剥板栗。 梦岚也有些疑惑,虽说芳华居的桂花酒偏甜,但也不至于让一个孩子当糖水喝啊,但这孩子的确什么反应都没有,似乎也太不对了。 但不能冷场,梦岚只能干笑两声:“夫人好酒量。” 小丫头抬起脑袋看看她笑道:“姐姐,这个不是酒啊,是蜂蜜水,你给玉临笙倒得酒是那一杯。” 梦岚顺着她指的看过去,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自己倒了酒的确还摆着呢,也不知什么时候被玉临笙换了。 手法被拆穿,玉临笙笑出来,轻轻捏了捏小丫头的脸,即便是责怪也带着宠溺:“尽说实话。” 小丫头一如既往的耿直:“你不是不让我撒谎吗?” 玉临笙笑出声,一手在小丫头脸上轻轻一蹭,另一只手拿起酒杯仰头咽下,算是承了梦岚的话。 梦岚松了口气露出笑意,他总归还是没驳了自己的颜面。 玉临笙都喝了酒,梦岚自然要去陪陪其他人,总不能一直晾着他们。 小丫头板栗也不想吃了,靠在玉临笙身上无聊的玩手指,玉临笙也不知从哪拎出来一串银环,一个套一个,浑然天成。 小丫头拿过来在手里玩:“那日太子哥哥拿了个玉的给我玩,让我解开,我解不开,一生气就砸了,你怎么弄了个银的?” 玉临笙随口问道:“姜演给你玩玉的?什么时候?” 小丫头注意力全在银环上,也就老实说了:“唔,就是有一天,我在东宫住着的时候,那个,太子哥哥和我玩捉迷藏,领着我去他的房间,给我玩那个,可是我困了,他不让我回去,让我睡在他那,我一生气,就把那东西砸了。” 玉临笙呼吸一滞,很快恢复正常,只是眼底暗了几分颜色。 第八十五章 我的丫头,讨好我一个人就够了 小丫头解不开,提着在他面前晃:“这个根本解不开,我试过了。” 玉临笙手里还端着一杯酒,只是瞥眼看了看:“你确定?” “嗯,我都玩过了,解不开。” 一个手指头把银环勾过来拿在手里把玩,笑的痞气:“那要是我解开了呢?绾绾亲我一下可好?” 今日小丫头到没立马拒绝,眨巴着眼睛绞衣角,耳朵通红,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嗯。” 这么好说话? 玉临笙笑看了他一眼,手指一转,银环握在掌中,十指飞快的穿插,李云峰几人一个个端着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郑洲打趣道:“咱们三公子又拿这玩意来骗人了。” 他的手法很快,还没让人看清,银环就一个个散开,玉临笙一个个扔在桌面,银环碰撞的声音很是请罪,小丫头拿起来细细检查,竟然完好无缺。 “临笙,你是怎么做到的?” 嘚瑟的某人抱手在胸:“你先亲我,我再告诉你。” 小丫头红了脸,垂着头小声问:“我可以不亲吗?” 知道她害羞,玉临笙凑过去咬耳朵:“不可以,小孩子不能骗人的。” 小丫头一脸的纠结:“那,那个,那我能回家了再亲你吗?” 玉临笙挑挑眉:“拖一个时辰,就加一下。” 小丫头吃惊的抬头:“为什么?” 为什么?占你便宜呗,这都想不明白?傻丫头。 玉临笙一阵腹诽才说话:“我乐意。” 小丫头很没有气势的控诉:“你耍赖,你就是觉得我好骗。” 一名陪酒的小倌笑道:“女孩子听话些,才讨人喜欢的。” 小丫头看看他们又看看玉临笙,有些慌张:“我很听话的。” 看她害怕,玉临笙抬手刮刮她的鼻子,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的丫头,讨好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在场的除了小丫头,其他人都听懂了,一个个含笑不语,继续玩自己的。 小丫头还不乐意了:“我才不讨好你呢,你还打我。” 这傻丫头! 正要好好逗逗她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屋里的人都是一惊,老鸨在外面苦着脸劝。 白灼和几位公子进来,一眼看到玉临笙四人,一声嗤笑就开始冷嘲热讽了。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你们几个纨绔啊,能让梦岚姑娘陪酒的,除了你玉临笙,我还真是想不到别人。” 看见他,小丫头立马缩着不敢动了,毕竟那晚这人还那刀看玉临笙来着,再说了,玉临笙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这个人又来找麻烦,会不会挨打? 陪酒的小倌们都忙聚到梦岚面前,站在一边不说话,屋里喝花酒的四人却没一个动,该喝酒的喝酒,该逗孩子的逗孩子。 喂了小丫头一颗板栗,玉临笙就如平日里说话一般交代她:“待会儿别乱跑,去里面躲着,我进去带你了又出来,知道吗?” 小丫头很害怕:“你们要打架吗?可这个人好厉害的,我们去找太子哥哥吧,这个人听他的话。” 找姜演?笑话,打的就是姜演的人,找他作甚? 白灼很是狂傲:“兄弟们,看来他们几个是欠揍啊,来,好好收拾收拾。” 第八十六章 爷今天要揍死这混蛋 白灼他们一砸桌子,玉临笙立马翻身而起把小丫头挡在身后,让她借机跑进去里屋,抬手就开打,李云峰三人平日里是胡闹了一些,真打起架来也不含糊。 老鸨急得哭爹喊娘,屋子里噼噼啪啪的砸烂了许多的桌椅,梦岚几个出不去,也忙着躲进了里屋。 虽然白灼他们人多势众,可玉临笙四人也不弱,即便玉临笙伤势未愈,但与他们过招也完全能打成平手。 一个屋子打架,其他屋子也不的清净,胆小的早跑了,只剩下胆大的躲在远处看热闹。 “公子。” 突然闯进来一个人,玉临笙趁着间隙一看,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郑洲边打边喊:“白原,你还看什么热闹,快去叫人,把兄弟们都叫来,爷今天要揍死这混蛋。” 白原撒腿就跑,没一会儿,白原就带着二十几个少年公子拎着木棍闯进来了,老鸨拦都拦不住。 白原大声喊道:“就是那几个混蛋。” 苏普珍一撸袖子就开骂:“娘的,敢揍咱们兄弟,上。” 混乱更甚,整个芳华居都被砸的稀啪烂,老鸨早就气的背过气去了,没人再敢看热闹,这帮公子哥打起架来,官兵都不敢拦,谁还敢出来劝? 萧绾清趴在门缝上看:“姐姐,你说玉临笙他们会赢吗?” 梦岚里的最近,迟疑的点点头:“会吧。” 他们人这么多,应该是会的。 余光看见小丫头,心里突然有了思量。 三公子待她这样好,大庭广众之下的话也是情意满满,若等她长大,我这么多年的心思岂不白费? 三公子的相貌品行,在这群公子哥中皆是出类拔萃。 我伴着他度过不得志的时候,他对我也该是有一丝情意的。 可是这丫头在,只怕一切都要付诸东流了。 若是,她伤了,会如何? 这样乱的时候,即便能保住性命。 毁了她的脸,也好。 思虑至此,梦岚突然有些慌张,不动声色的推开门,让缝隙大了一些,其他人都缩成一团,没人敢去看外面,自然也没有注意她的动作。 门缝大了,小丫头几乎能露出去了。 正巧一名公子被踹了过来,直接撞开门,就在那时,梦岚使力一推,顺势还扑了出去,小丫头一声大叫,朝着满地的碎瓷片跌去。 声音不大,却在混乱中格外的格外突兀。 梦岚率先跌在地上,手掌摔到在碎瓷片里,顿时鲜血淋漓,但一双眼睛,却紧盯着要摔在那满地的碎瓷之上的小丫头。 一根麻绳如游蛇一般从混乱的人群中飞来,绑住小丫头的腰,一个使力让她跌到了一边,堪堪避过了那些碎瓷。 梦岚大吃一惊,抬眼去看,玉临笙生生挨了两拳,但手里还捏着麻绳不放。 小丫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拎了起来,李云峰自保都难,但还是一手抱着小丫头躲开那些人。 “小弟妹啊,你怎么出来了呢?哎哟,靠,打老子脸了。” 话音一落,就把小丫头扔了出去:“快快快,你们谁接着。” 第八十七章 哥哥,那个王八蛋要杀我 小丫头捂着眼睛吓得大叫,还没叫完呢就被接住。 苏普珍踹开两人,一声大吼:“玉临笙,接着你媳妇。” 玉临笙刚打开两人,就看见他把小丫头扔了过来,再好的性子也耐不住了:“苏普珍,你大爷。” 踩着桌子跳起来一把抱住小丫头,麻绳一动,把小丫头结结实实的绑在身上。 双方打红了眼,白灼他们寡不敌众,都把随身带了匕首拿了出来,挥手就是一阵砍杀。 郑洲刚一顿,眼前就是一道银光,立马抬手接住,李岸青也一样,挥手一剑,那人的匕首应声而断,这才发现是寒光。 苏普珍很不满:“玉临笙,你装了多少东西在身上,给我一样啊。” 话音一落就扔过来一把剑,苏普珍挡住一个人了才骂道:“靠,你出来喝花酒还带两把剑在身上,你小子早就想打架了是不是?” 玉临笙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拉住一个人的手,短刀一翻转,就断了手筋。 “寒光不离身,那把长剑是我随手拿的。” “那你手里那短刀呢?” “随身带着的。” 众人:“......” 且不说这刀刀剑剑的不安全,不小心扎到自己也是大麻烦,你这随身带这么东西还抱个娃,你不嫌重? 打了好久好久官兵才来,威吓着让他们停了下来,办事的武官一看,白灼他们尽是当官的,殴打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可是打人的都是大臣将军家的公子,也不好办,登时觉得头大。 停下来玉临笙才想起小丫头没说话了,立马解下来看,小丫头小脸都哭湿了,却一句话都不说,显然是吓傻了。 玉临笙尽量放轻声音:“绾绾,绾绾。” 小丫头眨眨眼睛,这才‘哇’一声哭了出来,还不忘控诉:“你们把我当藤球扔,让我飞来飞去的。” 李云峰:“......” 苏普珍:“......” 要是他们说不是有意的,这个算是理由吗? 为首的武官哭丧着脸,正一个个盘问呢,萧简从就冲了进来,一眼瞄到被玉临笙抱着的萧绾清。 小丫头也看到他了,头一件事就是指着白灼就告状:“哥哥,那个王八蛋要杀我。” 众人:“......” 栽赃嫁祸! 萧简从瞪了玉临笙几眼,把小丫头抱过来:“可伤着了?” 小丫头哭哭啼啼的摇头,萧简从这才放心,又瞪了玉临笙几眼,这才看向那个武官。 “在下萧简从,不知这些人会如何处置?” 那武官倒也知道萧简从,为此很是客气:“回大人的话,聚众斗殴,还伤了朝廷命官,只怕,要在大牢里待上几日。” 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官家公子,他一个也惹不起,该怎么处置,还得问问他们的老爹呢,现在这样回答萧简从,已经算是很轻的了。 萧简从倒也没拿架子,点点头算是致谢,朝玉临笙扫了一眼,看他并无什么不妥,这才看向白灼,见他灰头土脸,看着万分狼狈,就知道玉临笙他们占了不少便宜。 浑身气势突然凛冽,白灼只感觉面前是一座不可仰望的高山,压抑的难受。 “骁骑将军,你上次在大街上伤了我妹妹妹夫,我看在太子的份上已经不与你计较了,但似乎你忘了,我萧简从的妹妹,容不得你欺压。” 第八十八章 大舅哥,你也太狠了 这话很狂,可萧简从有这个资格狂,他虽是姜演的表哥,却是皇上姜源倚重大臣之中最年轻的一个,这里近三十人,谁能比得过他? 白灼心里虽恨,却不敢回嘴,只得老老实实的讨饶:“萧大人恕罪,是下官误伤了小姐,恕罪恕罪,还望大人海涵。” 萧简从看着温润有礼,暗地里可弄死了不少人,多少贪官商贾折在他手上,白灼自问,玩心眼,自己不是对手。 萧简从垂眼瞥瞥他,许久不言,那股威势,让其他人也不由的胆寒几分,白灼额前慢慢滴下冷汗,却也不敢抬手去擦。 白灼觉得自己快要跪地讨饶的时候,萧简从才冷哼了一声:“嗯。” 该警告的也警告了,萧简从抱着妹妹就要出去,其他的事问都不问。 若不是去将军府给小丫头送东西,他还不知道他们竟然大半夜了也没有回来,半道上一听芳华居有人打架,第一反应就是玉临笙闹事了。 今日也就是小丫头没事,要是出事了...他非弄死玉临笙。 小丫头回头看看,玉临笙他们还不走,不由得拉拉萧简从:“哥哥,他们不能走吗?” 这话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见了,玉临笙他们都看了过来,只要萧简从开口担保,他们也就无事了。 可是...... 萧简从略微顿住脚步,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其他人我管不着,可我这妹夫年少气盛欠管教,还望大人在牢里多多教些规矩才是,几日时间,该是不多的。” 额...... 玉临笙堵心了:大舅哥,你也太狠了。 不担保就算了,竟然还主动要求让他去大牢呆上几天,也太那啥了吧? 萧简从抬脚就出去,真是半分都不管他们。 萧简从说在大牢呆上几天,武官也壮了胆子,把一群人统统带了回去,往大牢里一关,三天都没人来看一眼。 苏普珍趴在铁栏上望眼欲穿:“我在想,我娘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一个儿子。” 李云峰和他一起趴着:“我也是这样想的,三天了,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来,这是什么情况?” 对面关着的白灼几人也是很窝火,是玉临笙带着他媳妇喝花酒被大舅哥逮到,可为什么萧简从一句话把他们一起关了。 三天了竟然都没有人来问一句,萧简从到底做了什么? 两边的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瞅着,牢门就开了,牢头进来就把玉临笙他们的门打开了。 “你们可以走了。” 白灼他们立马急了:“凭什么他们可以走了?我们呢?” “有人给他们交了赎银,你们没有。” 交了赎银?谁交的?难道是萧简从? 不会啊,萧简从一句话就把他们关了进来,那自然也可以一句话把他们放出去,还破财做什么? 一群人糊糊涂涂的到了衙门外,一出来就看见坐在台阶上的小人,浅紫色的锦衣,同色的绢花流苏,身边还跟了一条大黑狗,正托腮望着街上的行人发呆。 “绾绾?” 玉临笙忙走着过去,小丫头转过来,见他们出来了立马站起来。 第八十九章 多关白灼他们几日 大黑狗显然还记恨着玉临笙打它的事,朝着他龇牙咧嘴的低吼。 玉临笙忙看着小丫头:“绾绾,是你交的赎银?” 小丫头点点头:“嗯,我原本早就想来了,可哥哥不给,他说你敢去花酒,得罚,就让人关着你们不让放出来,还放了话,谁敢来赎你们,就是和他作对。” 众人:“......” 敢情他们被关了三天,是因为萧简从想收拾玉临笙,顺带把他们一起收拾了呀。 小丫头看看他们,很是规矩的见了礼:“那个,你们不要恨玉临笙好不好?我不让你们赔钱的。” 额...... 苏普珍试探着问道:“小弟妹交了多少钱?” 小丫头掰掰手指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有多少,我和小黑就拖了小半袋金裸子过来。 小半袋金裸子...... 众人面面相觑:萧简从的妹妹,就是有钱。 衙门这种地方,送进去的钱就拿不出来了,玉临笙他们明白小丫头被坑了,但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正要带着她回去。 衙门里又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把一枚玉佩毕恭毕敬的给了小丫头,还赔着笑:“萧大人的吩咐,小的们一定照办,小姐慢走。” 小丫头收了玉佩,这才唤了小黑一起走,下了台阶玉临笙才问道:“绾绾,你哥哥吩咐了什么?” “多关白灼他们几日,不许别人探望。” 李云峰一拍手就叫好:“解气,就该这样。” 玉临笙表示怀疑:“这是你哥哥吩咐的?” 小丫头摇摇头,嘿嘿笑了出来:“不是,是我说的,哥哥只说,让我把你们领出来。” “......” 小丫头撒个谎就让白灼他们多关几天,瞬间让这一帮打群架的公子哥感到挫败。 李云峰突发奇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白灼伤了小丫头,好让萧简从直接弄死他呢。” 郑洲瞥了他一眼:“这丫头要是伤着了,玉临笙会先弄死咱们,然后又被萧简从弄死。” 悄悄瞄了瞄抱着孩子的某人,李云峰嘴角抽抽:“似乎,有道理。” 约好了日子一起喝酒,也就各自打道回府了。 先带着小丫头去看了玉老太爷,被老人家半是教训半是关切的说了一个时辰,又被玉成安骂了半个时辰,最后听徐氏唠唠叨叨的嘱咐了好一会儿才回房间。 玉临笙去洗澡,小丫头就趴床上自己玩,等玉临笙洗好了出来,小丫头才坐起来。 “你身上还有伤呢,都好几天了,你还好吗?” 玉临笙坐到床边,细细的看着她:“那日,你不是在里屋吗?为何突然跑出来了?” 那日太过混乱,他一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可在大牢呆了几日,突然就觉得有些蹊跷,不问清楚,心里不舒服。 小丫头细细的想了想:“是有个大哥哥被打了过来,把门撞开了,我没站稳就摔出去了。” 是这样吗?玉临笙细细回想,若真是没站稳,怎么会往前摔,而且,似乎梦岚也一并跌了出来,就那么凑巧? 正想着呢,小丫头就抱住他的脖子,小脸红扑扑的,都不敢正眼看他:“那个,我哥哥生气是因为你去喝花酒还有和漂亮姐姐玩,他不是故意收拾你的,你别生气好吗?” 第九十章 你相信我是个好人吗 说完就小心凑过来,在他脸上浅浅的一亲,彻底低下了脑袋:“那个,那日说了回来亲你的,现在还你,我没耍赖。” 脸颊上的温度还在,玉临笙把她纳进怀里,轻轻蹭着她的耳朵,语气轻轻:“绾绾,独得我心。” 小丫头没明白,奇怪的眨眨眼睛:“啊?你说什么?” “不懂就仔细记着,等日后懂了,就告诉我。” 小丫头乖乖点头,玉临笙抱着她顺势躺下去,闭上眼养神,心里却思量起另一件事。 衙门可以用钱买通,那入了府衙的山匪,应该也是可以的才对,现在风声紧,但过些日子...... 他面色平淡的想事情,小丫头就安安静静的缩着不动,眼睛提溜四转,困意卷卷而来,靠近玉临笙,小胳膊抱住他的腰,闭着眼睡过去。 暮色微降,玉临笙也不起身,侧身躺着看小丫头,指尖在她脸上轻蹭。 她睡颜干净,粉嫩的唇瓣微微嘟起,脑袋就枕在玉临笙的手掌上。 细细回想他们的点点滴滴似乎初见那日就很有缘分。 自己本就不乐意娶妻,也知他们让自己娶萧绾清的用意,很是不情愿的去萧府送东西,正巧就被小丫头一弹弓打在身上。 小丫头欢快的跑开,他只记住她小小的背影和闯祸跑路的笑声。 后来,萧全丢下自己去忙,自己只好在萧府闲逛,就看到了在后院扎纸鸢的小丫头,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树下,手里拿着细竹丝,一个人在那认认真真的扎,与刚刚打人的小丫头判若两人。 不过一时兴起走了过去,小丫头抬眼看过来,小脸脏兮兮的尽是颜料,眼底的慌乱难藏。 她的确貌美,园中百花都不及她的垂眸侧颜,小小年纪就是天姿国色,就如苏晓眠初见小丫头画像时感叹的一般。 小小年纪便是这副样貌,若无家族庇佑,就是劫数。 那时,玉临笙就知道,从此之后,自己不光要保住他身边的兄弟,还多了一个小丫头需要他。 人人都笑话他少夫娶幼妻,人人都知这场顶着虚名的联姻会把他推入绝境,可他就是娶了,只为了那日小丫头的一句话。 “我娘亲说,你是个好人,会对我好的。” “你信我是个好人吗?” “我不知道,但我要听话,不然会被姑姑骂的。” 玉临笙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被哪句话戳中了心,萧全的掌上明珠如何?萧简从疼到骨子里的妹妹又如何? 皇后一句话,她就必须嫁,随时成为一件牺牲品。 不过幸好,小丫头嫁给了自己。 年幼又如何,他有的是时间等她长大。 想到此处,玉临笙笑了起来,脸上也泛起了红意,暗自哑笑。 自己真是中了邪,竟然起了这份心思。 不过,这份心思却是合情合理。 小丫头微微动了动,背过身去睡,玉临笙靠过去,把她小心拢到怀里,下巴轻放在她的头顶,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刹时觉得阴翳的心情春暖花开。 门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声音轻轻响起:“公子,奴婢奉了夫人的命过来伺候。” 第九十一章 绾绾喜欢流萤 玉临笙起身去开门,门口站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身边还跟了两个婆子个一个小丫鬟,不由得微微皱眉,靠在门上抱手看着她。 “伺候什么?” 姑娘红了脸不答,还是边上的婆子说话:“公子也不小了,早该行了人事,三夫人还小,夫人担心伺候不了公子,便给公子选了清白人家的姑娘过来,留在屋里伺候。” 玉临笙戏谑的笑起来:“把脸抬起来我看看。” 姑娘不好意思,还是边上的婆子拉扯才勉强抬起脸,玉临笙挑挑眉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们, 婆子耐不住了:“夫人知道三夫人有着天人之姿,世间难有女子可比,但姑娘只是过来伺候的,样貌也是好的,重要的是家世清白,公子若是不喜欢,也可自己挑了纳进屋里去。” 玉临笙皱起眉头:“家世清白?照你所说,三夫人的家世就不清白了吗?” 婆子自知说错了话,立马跪下讨饶,连带着其他人也一并跪下。 玉临笙冷下脸:“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绾绾还小,她一个我尚且操心,再多半个,也顾不上来,纳妾一事,就不劳娘费心了,出去,我要休息了。” ‘啪’的关上房门,也不管她们是什么表情,刚掀开纱帐就看见小丫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就是被吵醒了。 玉临笙收了怒气,弯下来看着她,轻声问道:“吵醒你了?可要再睡一会儿?” 小丫头摇摇脑袋,自己缩了一会儿就坐起来了,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外面。 “天黑了耶。” 玉临笙顺着她披散的头发轻轻勾卷:“饿不饿?给你准备了玉米甜饼呢。” 小丫头摇摇脑袋:“不饿,临笙,我想去捉萤火虫,那日我看到院子里有好多的萤火虫呢。” “好。” 两人都只穿着寝衣,也懒得换上外衣,各自穿了披风就出去了,小丫头提着玲珑灯走在前面,玉临笙就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 鳞光孔雀锦在夜色中微微发亮,一大一小慢慢往花园去,还有许多人未睡,一路遇上了,也都只是安静的见礼,没人不识趣的上来打扰。 夜色浓浓,月色朦胧,玲珑灯映出一小片暖暖的微光,玉临笙替她提着,看着她捉住一只萤火虫,捂在手里看了看又放飞。 “绾绾喜欢流萤?” “嗯,我一个人无趣时,最喜欢去捉萤火虫了。” 玉临笙手腕一抖,麻绳就落了下来:“那这样看岂不是更好?” 话音一落,麻绳扫向满园草木花枝,不轻不重,不伤花草,却激起漫天流萤。 “哇,好多萤火虫啊,真好看。” 小丫头喜欢的紧,却不去捉,满眼流光的看着流萤落下后被再度玉临笙惊起来。 小丫头突然想起一件事:“临笙,你的寒光剑,是放在哪里的?” 玉临笙笑看着她:“你想知道?” 小丫头点点头:“嗯。” 摊开手,从腰间拿出两只巴掌大的剑柄,暗扣一动,寒光剑刃划出,一层套着一层,转瞬间成了三尺长剑。 小丫头睁大了眼睛,立马跳起来:“你快收起来快收起俩,别人坏人看到了。” 第九十二章 撩妻 玉临笙被她逗得一笑:“绾绾害怕坏人会把它抢走?” 小丫头点点头:“嗯。” 玉临笙收起寒光:“他们抢不走,除非......” 小丫头很上套:“除非什么?” 玉临笙笑了笑,低下声音靠近她的耳朵:“除非,他像绾绾一样,靠在我怀里,抱着我睡觉。” 小丫头刷的红了脸,如同火烧,转身就跑,还不忘骂上一句:“老王八蛋,你调戏我。” 看她那羞涩可爱的小模样,玉临笙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小丫头跑的不快,玉临笙却刻意离她几步远,一路追逐回到睡房,小丫头还红着脸,自己脱了披风就去睡了。 玉临笙趴在床上轻声笑道:“明日就是七夕,我带绾绾去逛街如何?” 小丫头没转过来,却轻轻点点头:“嗯,好。” “给你买粘糕。” “好。” 看她不转过来,玉临笙故意说道:“给你买面具,还有那什么来着?” 小丫头立马转过来提醒他:“还有糖人。” 把人拉过来抱着玉临笙才笑起来:“好,买糖人,睡吧。” 小丫头看看他,小脸更红,声音低不可闻:“就这样睡吗?” 凑过去抵住小丫头的额头轻声笑道:“自然,是想要绾绾抱着睡,也想,抱着绾绾。” 小丫头缩着不说话,任凭他抱着,许是被他身上的酒香熏醉,小脸通红了一夜,睡梦中也乖乖的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第二日一早,玉临笙刚起身就来人说是徐氏让他过去,想起昨晚那婆子的话,玉临笙有些不爽快,但也应了,给小丫头收拾好,牵着她一起去。 步过后院,就看见院子里有两三位彩衣女子在花前说笑,一见玉临笙,立刻一个个规矩的见礼。 小丫头还很奇怪:“咦,以前似乎没见过她们呀,是来家里做客的吗?” 玉临笙淡淡的应了一声,牵着她目不斜视的走过去,没几步就到了徐氏的住处。 徐氏刚刚诵完晨经,正拿着帕子擦手,抬眼看见玉临笙进来,微微笑起来,却冷冷的扫了萧绾清一眼,有些不耐烦。 “一大早,你带她过来做什么?” 小丫头倒也懂规矩,自己见了礼就说话了:“清儿是来给婆婆问早安的。” 小丫头自小跟着皇后亲自安排的嬷嬷学规矩,在礼数上是挑不出错处的,为此徐氏也没刻意为难她,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就和玉临笙说话了。 “昨晚那孩子你不要,怕是觉得相貌不好,不过恰巧,今早你姨妈送了几位好孩子过来,你挑一挑,你也十八岁了,按理早该娶妻纳妾生子了,犯不着和这丫头耗着。” 萧绾清静静的听着,却也明白她的意思了,拉着玉临笙的手下意识的一紧,却又慢慢松开,还未垂下就被玉临笙一手握住。 他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总让人觉得不真:“姨妈还真是费心了,娘说的那几个,孩儿已经在后院见过了。” 徐氏眼神一亮,立马问道:“可还喜欢?” 玉临笙依旧带笑,把屋里丫鬟的心都迷乱了:“只怕孩儿又要辜负娘和姨妈的好意了,孩儿自认为现在,还不需要她们。” 第九十三章 你若不说,我现在就亲你 听徐氏的命令去后院叫那几位姑娘的婆子刚到门口,还没说话呢玉临笙就出来,手里牵着小丫头。 他今日穿了一身浅紫色的劲装,英气中夹杂了几分儒雅,与小丫头衣裳的颜色一样,明目张胆的表明着他们的关系。 那几个姑娘一个个低下头,只看见玉临笙从她们面前走过,衣角被清风卷起带起几分潇洒。 抱着小丫头出了徐氏的院子,玉临笙在院中芭蕉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把小丫头放到石桌上坐着,让她看着自己。 “不高兴了?” 小丫头闷闷地摇头,也不说话。 抬手轻轻的摩擦这她的耳垂,思量仔细才开口:“我娘的话,我不是让你别听吗?不记得了?她说她的做她的,与我无关。” 小丫头看了他一眼,依旧不说话,玉临笙有些着急:“绾绾,你若不喜欢那些人,我现在就让人把她们赶出去,可好?” 小丫头这才抬眼看他,清澈的眼底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摇头了:“你不用这样,娘亲说过,你是男人,我不能耽误你传宗接代,你若是纳妾了,也是合情合理的。” 玉临笙急了,干脆抱着她站起来:“说什么傻话?” 他的声音突然加大,吓了小丫头一跳,玉临笙抱着她出去,迎面就碰上苏晓眠。 “大嫂,府里来了不该来的人,还请大嫂把人都赶出去。” 他说完就走了,苏晓眠看他脸色不好,竟然也不敢问,吩咐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 出了将军府,时间还早,趁着还算是凉爽的时辰,带小丫头逛了起来,街上的人不是很多,小丫头很主动的要自己走。 咸阳的俊俏儿郎不少,何况玉临笙时常在街上晃悠,并不是很惹眼,小丫头就不同,一路人惹了不少人看。 小丫头自己拿了钱跑着往前去买糖人,玉临笙就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卖糖人的老人已经认得她了。 “小姑娘又来买啊?你哥哥呢?” 小丫头笑了笑:“他在后面呢。” 老人笑呵呵的吹了一头牛给她拿着,又问道:“可要给你哥哥买一个?” 小丫头点点头,老人又吹了一个给她,小丫头这才蹦过来,把糖人递给玉临笙。 “喏,我给你也买了一个呢。” 玉临笙抱手靠在路边茶摊的柱子上垂眼看着她:“你说我是你哥哥?” 小丫头愣了愣才心虚的点头:“嗯,是那个老爷爷说,你是我哥哥,我就顺口接了。” 玉临笙依旧靠着:“顺口接了?” 听他语气似乎不太高兴了,小丫头立马说道:“我知道你是我什么,我只是觉得......” 看她好久没想出理由,玉临笙蹲下来两手挤住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不放:“那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小丫头红了脸,声音极低:“我嫁给你了。” 玉临笙不放她,这样就像敷衍过去,未免也太随便了。 “我是你的什么?必须说。” 小丫头纠结了好久才嘟囔出来:“你是我的,你是,是那个,那个。” 她说不出口,玉临笙就不放她,来来往往的人都要看一看他们,小丫头脸色通红,但那两个字却怎么也憋不出来。 “你若不说,那我现在就亲你。” 第九十四章 我本就是你的夫君 他就是无赖了怎么着,说他是哥哥,让他很是不爽快,就是想让她亲口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小丫头吓了一跳,脸色红的似乎要滴血,立马说出来:“你是我夫君。” 玉临笙心里松了口气,脸上挂起笑意,却还是不放她:“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小丫头破罐子破摔了,大声喊出来:“你是我夫君。” 街上行人纷纷顿住,吃惊的回头来看,小丫头挣开他的手扑在他怀里埋着脸不肯出来,连糖人掉地上了也不管,只顾着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不放,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也不管旁人诧异的眼神,玉临笙笑的光辉灿烂,抱着小丫头站起来,过去重新给她买了一个糖人,这才抱着她离开那条街。 一连走了半个时辰,小丫头也不把脸抬起来,日头大了起来,糖人都要被太阳烤化了,玉临笙干脆抱着小丫头进了醉春楼。 选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羞成这样?那么久都不出来,我们早过了那条街,这些人已经不认识” 小丫头满是哭腔:“我不想和你说话,你欺负我。” 听她委屈的哭诉,玉临笙笑意更大:“我本就是你的夫君,你不过是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我就是不想说,那里有那么多的人,他们都看见我了,以后我上街,他们一定认得我,一定会对我指指点点的,我在学堂的时候,她们就说我小小的就嫁给你了,说我不干净,现在那些人也要说了。” 小丫头当真的是委屈,说着说着干脆大哭起来,玉临笙愣住,他不过逗她一下,却不想让小丫头这么抵触,吓的立马轻声哄她。 小丫头哭起来没完没了,嚎啕了一会儿,估计是哭累了,声音小了些,泪汪汪的抬起头准备擦鼻涕,看见玉临笙的脸,毫不客气的又大哭起来,很干脆的把鼻涕蹭他衣服上。 等她哭够了,周边几桌人也差不多被小丫头哭走了,小二阴沉着脸瞪着他们,玉临笙直接丢了一锭金子。 “把你们这里有趣的折子戏都演一遍,再拿些点心上来。” 得了这么一大笔钱,小二立马收起脸色,笑呵呵的去传折子戏。 知道小丫头喜欢折子戏,在大牢的时候,玉临笙特意向最懂这个的李云峰请教过,今日拿来哄孩子最好不过了。 抱着小丫头坐在台下看,台上的人也懂世故,选了唱词简单易懂的戏来演,小丫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刚看一会儿就破涕而笑。 玉临笙这才松了口气,接了大赏银,演戏的人很卖力,逗得小丫头一直在笑,因着玉临笙不懂,还特意请了一个老师傅坐在旁边讲。 这一看就是一个白天,直到夜色微降两人才从醉春楼出来。 小丫头的心情不错,早把白天的不愉快忘了,被玉临笙抱着看东看西,巴拉巴拉讲个不停。 迎面来了个人,玉临笙脸色立马就不好了。 百里墨风姿翩翩的摇着折扇走过来:“绾清,你也来逛街,真巧。” 第九十五章 愿萧绾清的愿望能够实现 小丫头笑的很开心:“先生也来逛啊。” 百里墨笑看着她:“这里又不是学堂,还是叫我百里吧,我们是朋友,也该亲切些。” 玉临笙黑着脸,声音平淡:“百里公子,还真是巧啊,我们每次都能遇到。” 百里墨笑意温润:“的确很巧。” 小丫头蹭下来自己站着,规规矩矩的见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虽不能说是为我父,但也要受我一礼才妥当的。” 她认认真真的见礼,百里墨虚扶了一把才笑起来:“绾清如此知礼,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说话间,小丫头就看到他扇柄上的扇坠,很是开心:“你真的把这个扇坠挂起来了啊。” 玉临笙刚扫了一眼,就听见百里墨说:“这是你给我的生辰礼,又是你亲手做的,我自然要挂起来,难不成还要藏着?” 玉临笙满脸寒意,语气也带了几分寒气:“既然珍贵,只怕是要仔细收藏才是好的,拿出来招摇过市只怕不妥。” 小丫头听出他的不悦,但却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百里又没有说什么,你怎么就生气了?” 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喊上百里了? 玉临笙脸色更加难看,冷哼一声不说话,小丫头很懂事的看向百里墨:“百里,你别生气,他不是有意的。” 百里墨笑意温柔:“绾清都让我别生气了,我又怎会生气,小事罢了,不值一提。” 小丫头咯咯咯的笑起来,这才问道:“你一个人吗?要是没什么事,我们一起吧,我和玉临笙现在要去河边放花灯。” 玉临笙心里很是不爽:“百里公子事忙,只怕没时间和你我去放花灯,绾绾,还是别让他为难了。” 听了他的话,小丫头有些淡淡的失落,百里墨稍稍扫了玉临笙一眼,正和他的目光对上,满眼温柔之下布满挑衅。 “我的确事情多,比不得三公子悠闲,但今日恰巧无事。” 玉临笙暗骂一声,正要回绝小丫头就乐起来了:“真的,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玩了,玉临笙说今晚很热闹的。” 一路走去,小丫头兴致很高,不知疲倦的讲个不停,百里墨笑意盈盈的听着她讲,趁着小丫头没注意,抬眼看了玉临笙一眼,却被玉临笙直接无视掉。 到了放花灯的地方,小丫头自己挑了三盏灯,玉临笙给她点好蜡烛,三人一起捧着花灯蹲在水岸边许愿。 萧绾清很认真的祈祷:“爹爹太忙,总是顾不上吃饭休息,娘亲身子不好,一直在吃药,哥哥经常东跑西跑的不回家,我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一辈子平平安安。” 百里墨接着她的话:“愿萧绾清的愿望能够实现。” 小丫头吃惊的看着他:“百里,你怎么自己不许愿呢?” 百里墨含笑望着她:“许了,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的愿望实现。” 小丫头吐舌笑了笑,转过去看玉临笙,看他已经把花灯放水里,忍不住问道:“临笙,你许了什么愿望?” 玉临笙把灯推远:“和你的愿望一样,不过把你加上去了。” 小丫头细细的想了想,抱住他的胳膊:“那你把自己加上去了吗?” 第九十六章 把你想得到的都许了 玉临笙摇摇头:“没有,花灯这么小,容不下那么多的愿望。” 小丫头愣了愣,折身跑去另外买了一盏过来,凑到玉临笙面前让他给自己点亮。 “那盏灯给爹爹娘亲他们许愿,我们两个的许在这一盏上好不好?” 好,自然好,非常好。 玉临笙嘴角的笑意忍都忍不住,心里的醋意淡了一大截:“好,那你要许什么?” 小丫头垂眼细想间,玉临笙嘚瑟的看向百里墨,后者笑意浅了几分,转开目光不看他们。 该是想出来了,小丫头微微红了脸:“好多呢,我也不知要许哪一个。” 玉临笙笑起来:“把你想得到的都许了。” 小丫头有些担心:“可是一盏花灯可能不够。” “那我们多买几盏,一盏不够就买十盏,十盏不够就买一百盏,只要你能想出那些愿望来。” 小丫头抿着嘴笑,小声嘟囔:“哪有那么多啊。” 从他手里把花灯拿过来,蹲在岸边认认真真的许了愿,小心地把花灯放进水里。 夜色渐深,沿街的灯谜一盏盏亮了起来,百里墨带着小丫头一水的猜着过去,引得不少人围在一旁夸赞,猜灯谜这事玉临笙不擅长,只能黑着脸跟在他们后面。 “百里,你好厉害啊,这个都能猜出来。” “百里,你是不是读过很多很多的书,知道很多很多的事啊,为什么你一看就能猜出来。” “百里,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你太厉害了。” 自百里墨连着猜出十个灯谜之后,小丫头的称赞就没听过,她越是夸奖,玉临笙的脸越是黑。 猜灯谜猜灯谜,这玩意好玩吗? 走累了,在临街的茶摊歇脚,百里墨和小丫头算的上是相谈甚欢,玉临笙根本插不上话。 好不容易逮着小丫头喝茶的间隙,玉临笙这才开口:“天色晚了,百里公子是否也该回去了。” 逐客令!意思很是明显:你该滚了。 百里墨含着笑意:“不急不急,今日难得和绾清说的这样高兴,彻夜长谈也不够,怎能提前走呢。” 小丫头也跟着点头:“就是,我和百里说的很开心的,你是不是累了?你又不和我们说话,要是待不住,你就去逛逛,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 玉临笙堵得慌:不和他们说话?他们说的他插的上嘴吗?还想让他离开?休想。 十分不友善的看着百里墨:“既然百里公子兴致这么高,那不妨比试比试?” 百里墨欣然应战:“好啊,三公子想怎么比?” 怎么比? 玉临笙心想:比文,自己是不如百里墨的,可比武,自己又有欺负他的嫌疑,他把这个问题跑给自己,无非做两种打算。 他赢了,自己丢脸丢的更大。 他输了,自己胜之不武。 真是好打算。 百里墨满眼笑意的看着他,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进也是套,退也是套,就看玉临笙怎么选了。 两人正暗中较劲呢,小丫头就插进来了:“百里,还是你说吧,玉临笙什么都会呢。” 听她说完,玉临笙心里又喜又悲。 原来自己在绾绾心里这么厉害,简直就是无所不能啊。 可是,绾绾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输了怎么办? 第九十七章 绝地反击 玉临笙打定主意:“不行,一定不能输,输了自己在小丫头心里的高大形象就没了。” 百里墨稍稍一愣就笑起来:“如此,就依了你。” 玉临笙突然就有一种被小丫头卖了的感觉,百里墨的样子一看就是要玩他,看来今晚是在劫难逃,回去定要在小丫头身上讨回来。 啃脚还是亲亲呢? 干脆都来吧! 百里墨笑着开口:“前面就是棋馆,不妨你我进去过上三盘,如何?” 下棋? 玉临笙微眯了眼:这厮是棋艺是出了名的好,自己只是个半吊子,也就能在边关赢赢程凌他们几个糙汉子,和他比试,不是输定了吗? 他还在想呢小丫头就应声了:“好啊,就下棋,我替他答应了。” 玉临笙:“......” 你都不问我会不会就答应?也太...... 硬着头皮去了棋馆,结果因为百里墨在,玉临笙刻意选的小角落挤满了围观群众,人人都来看敢与百里家的嫡长孙过招的人有什么能耐。 各自取了棋子,一式一式的落下,不过四五十步,棋盘上就胜负已分。 不过,众人却唏嘘起来。 百里墨必输无疑。 玉临笙微微皱眉,手里的棋子久久不落:有诈。 百里墨皱着眉头,当真是一幅愁眉紧锁的模样,本是一盘极其简单的棋局,却在他刻意的引导下,让观棋的人觉得微妙起来,纷纷猜测哪里暗藏了玄机。 玉临笙试探着落下一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百里墨,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果然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心中豁然开朗:虚晃一招,做出必输无疑的惨状,却又绝地反击,这样的赢,可比直接赢他,要更好。 可偏偏,玉临笙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里墨随意的放下几颗棋子,满盘通杀。 围观群众连连喝彩,就连小丫头也欢呼起来。 玉临笙心里闷得慌,他竟然被这样算计了。 百里墨,你好样的。 除了棋馆,小丫头好不掩藏的表达这自己对百里墨的崇拜,甚至吵着要拜师。 经过咸阳有名的涪陵馆,百里墨驾轻就熟的点了几样东西,看模样是这里的常客。 玉临笙慢悠悠的打量四周。 环境还不错,就是太过文雅,处处透着书卷气,一看就只是文人学士聚会之地。 周围人人皆是士子衣袍,独独玉临笙一身劲装,为此在涪陵馆有些格格不入,引得许多人看过来。 小丫头好奇的四处看,周围的人都认得百里墨,刚刚就打了招呼,现在注意到小丫头,即看在与百里墨的交情上,又看在小丫头的容貌上,都和她点头示意。 小丫头乐的飞起:“他们都和我打招呼了耶。” 百里墨顺口说道:“读书人知礼,自然不会失了礼数。” 玉临笙扫了他一眼,语气不轻不淡:“哦,那照百里公子所说,我这样的武夫,就是不知礼的了?” 百里墨倒也不急,笑吟吟的说道:“三公子何必往自己身上扯呢?” 玉临笙扯扯嘴角:“倒不是玉某喜欢往自己身上揽,只是百里公子自己言语欠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玉某不得不说上一说。” 第九十八章 阿笙,好久不见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渐浓,小丫头迷茫的看着他们,搞不清为何会突然就这样,周围的人也偷偷注意着这边。 “公子,你们点的东西来了。” 小二适时的把东西端上来,这才打破了将要凝固的尴尬,小丫头的心思被那几个冒着热气的陶罐吸引过去。 “这个里面是什么?” 小二舌头极其灵巧的说道:“这里面可都是好东西,有桂圆阿胶荷花露、荔枝炖牛腱、酒酿圆子、麻椒烤鹿肉、狗肉汤。” 萧全家教严厉,吃食都不得放纵,嫁给玉临笙之前,小丫头连糖人都没吃过,对这些东西更是听都没听过。 百里墨揭开盖子,一一打出来让她尝,小丫头的胃口出奇的好,只是这些东西有些燥热,吃一半小丫头就有些发热。 玉临笙把她的碗拿走:“这些东西吃多了容易上火,少吃些。” 小丫头不干了:“你干嘛呀,我就尝尝,我今日还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呢,都饿了。” 玉临笙到底不曾把碗还给她:“饿了就点别的东西,这些东西吃了易上火。” 百里墨放下筷子,语气清淡:“三公子真是细心,这些东西吃了的确易上火,我竟没有注意到,只是绾清还小,她喜欢什么就纵着些也无妨,她在萧府就被严加管教,好不容易得以放松,你怎么还忍心拘着她呢?” 说来说去,倒不是做和事佬,是来挑拨的。 玉临笙瞪了他一眼,耐下性子和小丫头说:“天气太热,你吃多了这些东西,回头嗓子疼,又得喝药,今日少吃些,等天气凉了,我再带你来,好不好?” 这话已经很讲道理了,按往常小丫头会很听话的答应,可偏偏今日多了一个故意挑事的百里墨,玉临笙刚说完他又开口了。 “三公子,今日难得这么开心,你偏偏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说,也太不恰当了,绾清虽小,但也要面子,你这样让她如何办?” 小丫头最怕被人看轻,这话正中她的心意,刹时鼓起眼泪,脾气也上来了。 “玉临笙,你就是故意让我出丑的,白天也是,现在也是。” 被小丫头一声哭吼,玉临笙一时没有回过神,小丫头站起来几跑了出去,哭哭啼啼的没了身影,百里墨立马追了出去。 等玉临笙回过神跟出去的时候,早就没了小丫头的身影,心里急起来,扒开拥挤的人群四处寻找。 拥挤间被人一把抓住肩,回身一看竟是郑洲,他面色郑重,拉着他退往街边清净处。 “明初回来了。” 明初,明大将军府庶子,边防重将,被嫡母长兄打压,苦守边关三年,奉命召回之前,战死。 玉临笙满脸震惊,一时说不出话。 郑洲拉着他:“走啊,发什么呆啊。” 一边是小丫头一边是死而复生的兄弟,玉临笙有些为难,但一想,百里墨已经跟去,小丫头应是不会有什么不妥,耐下性子跟着郑洲去了芳华居。 依旧是往日常在的屋子,推门而进,没有陪酒的小倌,只是坐着三个年轻公子,听见门响都抬起头看过来。 正中的公子容貌俊美英气,浑身沙场血性,手里拿着酒杯,朝玉临笙扯起嘴角:“阿笙,好久不见。” 第九十九章 我们吵架了 玉临笙快步走过去,抬手就与他抱在一起,眼睛一热差点哭出来:“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两年前,边关传来消息,边将明初,陷于沼泽,死于万箭穿心。 往日兄弟抛下一切奔赴边关,却连半片尸骨都未寻到。 明初的兄长说:“他陷于沼泽,未救出。” 可现在,明初就在面前。 李云峰几人也都站起来,与他们抱在一起,许久,明初才放开他们,咧嘴笑起来。 “我没死,本该是好事,怎还哭了?” 李岸青难得正经:“玉临笙最小,见你这个大哥,自然要哭上一哭。” 几人都大笑起来,明初问道:“听闻你娶妻了,恭喜。” 李云峰这才回过神来:“咦,小弟妹呢?怎今日不和你一起?” 被他一说,玉临笙有些懊恼:“我们吵架了。” 李云峰:“......” 他就是嘴欠。 还是李岸青反应快,立马叫人传来酒水,倒上酒就开始叙旧,到把不愉快的事忘了。 那边,小丫头坐在水岸边晃荡着腿,还在轻轻的抽泣,百里墨蹲在一旁给她递去一块手帕。 “别哭了,今日这样热闹,你躲在这里哭,岂不是浪费了?我带你去玩怎么样?” 小丫头摇摇头,看着远处水里的花灯不说话,心里还想着刚刚的愿望。 愿玉临笙平平安安,别再受伤,也让他别再打我凶我,日日和昨晚一样。 “许愿根本就不灵,都是骗人的。” 小丫头哭哭啼啼的来这么一句,百里墨一时没明白是什么个意思。 扫眼看见自家的侍卫在不远处示意,百里墨悄声过去。 “公子,玉临笙去芳华居了,依旧是往日去的房间,就在刚刚,梦岚姑娘也进去了,里面似乎在喝酒。” 百里墨看看还在哭的小丫头,忍不住勾起嘴角小声自语:“这个时候还去喝花酒,当真是天赐良机啊。” 芳华居好不热闹,梦岚最会调节气氛,又逢兄弟几个多年重聚,喝的都很尽兴,酒水一坛一坛的灌下,大家都有些微醉,玉临笙心里还记着小丫头刚刚的话,心里烦闷就多喝了些,第一个迷糊了。 梦岚扶着他往里间去,留着其他小倌伺候其他人。 把玉临笙小心扶着躺下去,拉了被子盖在他身上,折身将门掩好,过来坐在床边,没有离去的意思。 玉临笙还有些意识,扶额轻说:“你出去吧,我自己躺会儿就好了。” 梦岚半握住他的手,缓缓滑在床边跪下:“还请三公子,救妾身一命。” 玉临笙反应有些慢:“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好端端的跪我干嘛?” 梦岚抬头就是带雨梨花:“妾身与三公子相识三年,初见就是七夕长街,街边马惊险些伤了妾身,是三公子抬手相救,三年来,公子对妾身的好妾身都记得,现在妈妈逼妾身嫁给禁军统领,妾身不愿,还请三公子为妾身赎身,救妾身一命。” 玉临笙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赎身呐。 “为你赎身倒不是难事,你起来再说。” 梦岚握紧他的手:“公子不知,妈妈得了禁军统领许多的银子,只怕很难让她松口。” 第一百章 捉奸捉错床 不就是钱吗?他虽没钱来为梦岚赎身,但小丫头有啊,先找她借一借,应该不是难事。 “你先起来,我的钱都由我夫人管着,为你赎身这事,我要先回去和她说一声才行。” 那个孩子才十岁,就管着夫妻俩的钱了? 梦岚心惊肉跳:不妥,那孩子在三公子心里的位置还真是重要,如此,更不能放过机会。 衣裳意外滑落,露出半个雪白的肩膀,和小半件艳红色的肚兜。 “若三公子不弃,妾身愿服侍公子。” 就在此时,热热闹闹的芳华居门口多了一个不和谐的小身影,萧绾清看着一个个衣衫半滑的美人满脸纠结。 “玉临笙真的在里面吗?” 百里墨点点头,一脸的愤怒:“他也太不顾及你的感受了,也不说来寻寻你,既然来这里喝花酒,绾清,我与你进去讨个公道。” 小丫头为难了好久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以前就喜欢来这里,还带我来过,我今天把他带出来了又怎样,他还不是会来。” 不进去他的戏又怎能唱起来呢? 百里墨拉着小丫头就往里走:“你忍得下去,我却看不下去了,需得给他些教训才是。” 牵着她挤了进去,找到老鸨,塞了一锭银子问道:“玉临笙在哪间屋子?” 老鸨得了好处好两眼放光:“就在二楼正面第三间屋子呢,梦岚姑娘陪着呢。” 百里墨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依旧是一脸怒气的拉着小丫头,正要上去,突然被人拉住。 “百里墨,你也来了?” 回头一看,竟然是相熟的贵门公子,百里墨立马松开小丫头朝他们见礼:“诸位也来寻乐?” “自然是,你竟也来,还真是想不到,正巧一起,我们一同吧。” 他们主动相邀,百里墨颇有些受宠若惊,立马应了,回头找了找,正巧看见小丫头往楼上去,登时松了一口气。 让她自己去也好,省的闹出麻烦牵扯到自己身上来。 小丫头好不容易挤上楼,看着面前的六间屋子有些糊涂了,中间这两间屋子到底是哪间也不知。 竖起耳朵趴在门上细细听,谁料屋门竟然轻轻打开了,里面很安静,可里面的里面却不安静,隔壁似乎有人在喝酒,小丫头悄悄钻进去,连门都忘记关了。 所幸大家都在忙,这边又是达官贵人的地方,没人往这边来,到没有人发现小丫头。 轻手轻脚的走到里屋外,贴在门上细细的听了听,‘嗯嗯啊啊’的喊声有些奇怪,想看看他们在干嘛,又不敢推门进去,小声的搬了个凳子,踩在凳子上透过雕花隔断往里看。 隔壁。 玉临笙推开梦岚坐起来:“别碰我,我不图你这个。” 梦岚一脸诧异的看着玉临笙站起来,歪歪倒倒的扶着出去,李岸青看见他往外走,还问了一句。 “玉临笙,你去哪啊?” “撒尿。” 开了门出去,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周围,有些辨不清方向,随意往一个方向去,没走几步就发现隔壁的门开着,一看就不得了了。 第一百零一章 小丫头在吃醋 某个小小的身影踩在凳子上在扒隔断,看的聚精会神。 轻手轻脚的进去,站在小丫头身后,朝里面看了看。 铜色与雪白相交相缠,艳粉色的床帐半垂,青碧色的被褥半落在地,连屋里的熏香都暧昧到了极致。 玉临笙浑身一热,立马提起某孩就跑路了,凳子砸下,倒还惊了里面翻云覆雨的两人。 狼狈的跑出芳华居,寻了个角落才停下来,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这才看着怀里的小丫头。 “你怎么在哪?” 小丫头还在震惊之中:“我去捉奸。” 玉临笙很不解:“捉我的?那你去那个屋子干嘛?” 小丫头呆呆愣愣的:“我,我可能,跑错房间了。” 玉临笙涨红了脸:“你都看见了?” 小丫头不过点点头,两道鼻血就飚了出来,吓得玉临笙立马拉着衣服给她堵住。 抱着小丫头摇摇晃晃的回将军府,因为夜深,玉临笙又醉酒,依旧是小丫头从狗洞爬进去,再折回来给他开门。 默默无言的回到房间,衣服都没脱就各自上床睡觉了。 那个场面太过香艳,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玉临笙觉得自己很难受。 想撒尿。 小丫头也睡不着,那两个人看起来十分的亲密,那玉临笙是不是也和那个漂亮姐姐那样过? 越想越难过,总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扯着被角满脸失落。 许久相顾无言,玉临笙轻轻转过去看着她的背影。 “绾绾,我有个好多年没见面的兄弟回来了,我去芳华居是去见他,不是去寻乐。” “嗯。” 听她应声,玉临笙靠近了一些,胳膊小心地搭在她身上才说话:“那日的梦岚姑娘你还记得吗?她今日求我给她赎身,你看,我们帮不帮?” 他完全是商量的口气,小丫头却没心思理他:“随你。” 玉临笙凭借自己多年来去逛风月场的经验得出一个答案:小丫头在吃醋。 登时心情大好,二话不说把她抓过来抱着。 小丫头到没挣扎,只是抬眼看看他:“干嘛?你若想借钱,我可没有。” 玉临笙笑意更大,抵着她的额头笑出来:“没有就不赎了,她的恩客不少,总不见得只能求我一个。” 小丫头抬眼看看他,心里已经好受多了,眼睛一眨,拉了被子躺好。 “我困了,想睡觉了。” 她很快就睡了过去,玉临笙却难受了一夜,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刺激了他的本能,偏偏还无处发泄。 心累! 第二日一早李云峰亲自上门数落,气势汹汹的到了玉临笙的院子,还没开口就被面前的景象堵心了。 一大早,玉临笙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的花丛里,手里拿着书在讲,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怀里抱着个小食盒,一边吃一边听他讲。 李云峰嘴角抽抽,难怪苏普珍说,这两人腻歪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原来所言非虚。 “咳咳咳咳。” 干咳着进去,两人都抬头看过来,李云峰往旁边的石凳上一坐就开始数落了。 “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你想回来睡觉就直说啊,扯什么撒尿啊,让我们在芳华居等了你一夜,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你还能再缺德一些吗?” 第一百零二章 绾绾与他们,不一样 说完了,那两人什么反应都没有,该吃包子的继续吃包子,该逗孩子的继续逗孩子。 李云峰装不下去了:“哎哎哎,玉临笙我和你讲话呢。” 玉临笙拿了一只叉烧逗小丫头,眼睛都没抬:“我听着呢,你说就是了。” 李云峰:“......” 你眼里只有你媳妇是吧? 撩开袍子站起来:“有事,老地方见。” “等等,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李云峰又坐下摆谱:“说吧,啥事?” 玉临笙正色起来:“我要咸阳匪患的风头快点过去,那个匪首张奇是个人才,我想拢到自己麾下。” 李云峰喝茶的手顿了顿,又开始骂骂咧咧:“你小子胃口真大,等着,我去合计合计,等消息吧。” 玉临笙说完,一低头就看见小丫头嘴角沾了东西,抬手给她轻擦,李云峰看不下去了,抬脚就出去。 这两人太腻歪,有点辣眼睛。 没过三天,咸阳出了一件大事,太子姜演的寿礼,被人半道上截了,皇后怒火攻心,差点昏过去,姜演则记得团团转,央求萧简从去查。 那边火急火燎的,咸阳城外密林深处的小木屋却热闹着。 李云峰盯着桌上锦盒里的乳白色的珠子看来看去:“这玩意就是长生丹?看着不像啊。” 李岸青也趴着看:“我们不会是抢错了吧?” 郑洲呼了他一巴掌:“怎么可能,萧简从派了那么多人呢,而且个个都是高手,怎么会是假的?” 明初也看着:“阿笙让你想办法把匪患一事的风头盖过去,你说你有主意,就是去劫姜演的寿礼?” 李云峰嘿嘿一笑:“不然呢,皇上的寿辰将近,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大事能把匪患的风头盖过去?” 屋门响了响,明初起身开门,刚一打开就冲进来一个小身影,手里还拎着东西。 “让一让让一让,我的东西快掉了。” 小丫头把东西往桌上一扔,吓的李云峰立马把长生丹护住。 “小弟妹啊,你可慢些,这玩意可珍贵着呢。” 玉临笙跟在后面进来,手里拎着三四坛酒,朝明初笑起来:“那日先走了,今日补上。” 让他进来这才把门关上,玉临笙把酒放下:“绾绾,这是我的兄长,明初明大哥。” 小丫头立马规规矩矩的见礼:“明哥哥好。” 明初垂眼看看她,微微扯了扯嘴角:“弟妹多礼了。” 小丫头笑了笑,坐下就去看珠子,明初拉着玉临笙到一边小声耳语。 “他是萧简从的妹妹,你怎么把她带这里来了?” 听他话里满是防备,玉临笙赶忙解释:“绾绾时时与我在一处,不会说些什么,而且她很懂事,知道分寸,你放心吧。” 明初显然不信,瞟眼看看萧绾清,看李云峰正拿着长生丹逗她,眼底晦暗不明。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这丫头都会拖累你的,你何苦娶她?” 被他这么一说,玉临笙心里很不是滋味:“明大哥你不懂,绾绾与他们,不一样。” 他都这样说了,明初也就不再说话,去到桌边坐好。 李岸青笑起来:“丢了寿礼,只怕姜演要把咸阳闹个鸡犬不宁了,也不知萧简从会弄个什么东西来应急。” 第一百零三章 和媳妇借钱 明初细细的盯着小丫头,见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乖乖的坐在玉临笙身边啃自己的苹果,不由得有些奇怪。 “萧小姐怎么这样淡定?” 他的称呼语气都很冷漠疏离,李云峰几人都不说话了,小丫头抬起头细细的看着他,很是奇怪:“唔,那你觉得我该做什么?” 还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娃娃。 明初冷冷一笑:“我们抢了你哥哥给你表哥准备的寿礼,你一句话不说,似乎不对吧?” 玉临笙忙说道:“明大哥,绾绾她......” “阿笙,我没问你。” 明初是明大将军府的庶子,却偏偏文治武功都高过嫡子太多,还没有娘亲照看,所以自小就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经历一场生死之后,越发的小心翼翼。 被他一说,小丫头都不敢啃苹果了,朝玉临笙缩了缩,小声嘟囔:“我又和你不熟,你问我做什么?你要是不给我在这里,我出去就是了。” 她站起来开门出去,玉临笙起身就要出去,硬是被明初按住。 “说正事。” 外面很黑,又是密林,小丫头也不敢走,在门口的台阶上抱腿坐着,若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玉临笙说带她出来见一个好兄弟,她还高兴地和他一起去买了吃的和酒水,乐颠颠的提着来,结果那人连屋子都不给自己待。 自小到大,她何时被这样嫌弃过? 看看手里啃了两口的苹果,小丫头也没心思吃了,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让玉临笙一个人来呢。 等事情商量完,玉临笙立马跑出来,小丫头已经靠在门外的角落睡着了,即便还是夏日,玉临笙也忙脱了外衣把小丫头抱住。 明初站在门口看着他:“阿笙,这个丫头,就那么值得你珍惜?” 玉临笙抿着唇:“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值得,明大哥,绾绾知分寸,也懂事,你别多心。” 明初默然了许久,转身进去拿了一件披风递给他:“现在回去正逢露降,别只顾着这个小丫头,把自己冻着了。” 玉临笙松了口气,结果披风穿在身上,第一反应就是包住小丫头,只露出小小的脑袋。 李云峰咂咂嘴:“玉临笙,你够了哈,这么热的天,你也不怕捂到这丫头。” 他说的似乎有道理,玉临笙忙拉开一点点缝隙,把小丫头的脸也露出来。 明初微微带了丝无奈:“夜深了,你们快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 马在林子外面,四人顺着林间的小道往外去,周围极静,处处都是虫鸣。 小丫头动了动,勾住他的脖子小声嘟囔:“临笙,要到家了吗?我这样睡不舒服。” 玉临笙给她换了个姿势:“快了快了。” 小丫头一觉到天亮,醒的时候就在床上,玉临笙笑吟吟的看着她。 脑子还有些迷瞪,眼睛半睁不闭:“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玉临笙颇为讨好的给她拉了拉被子:“绾绾,我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 “借我五十金,我去赎个人。” 小丫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悠悠的点头:“好,那你给我打个欠条吧。” 第一百零四章 以后我的钱都交给你管 额...... 玉临笙撇撇嘴:“还要打欠条啊?” 小丫头揉着眼睛坐起来:“你不是说借吗?哥哥说过,借钱应该打欠条的。” 玉临笙内心:萧简从,你教的真好。 认认真真的写了欠条,还很正式的写了名字按了手印,小丫头拿在手上看了看,细细的折好递给他。 “喏,帮我收好了,等了你发了俸禄,你就得还给我。” 他那点俸禄还钱,得还多久啊,不过小丫头也太单纯了,把借条给他保存,保不齐哪天他就撕了呢? 收拾利索,玉临笙提着袋子就去装钱去了,小丫头托腮蹲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他拿着葫芦瓢从箱子里舀出一瓢又一瓢的金裸子。 “你要去赎谁啊?是那个漂亮姐姐吗?” “不是,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那是谁?有多好?值这么多钱?” 玉临笙掂了掂,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把口子扎住,拎着回卧房。 “这个人呢,因为战乱,带着村里的老老少少跑到咸阳来避难,可是官府轰打驱赶不让他们进城,也不给他们吃的住的地方,所以他们只能去打劫路人活命,可那个人和其他男人都被关在了大牢里,他们的妻儿没有吃住用度,我们要救他们。” 小丫头笑起来:“要是救人的话,那你就把欠条撕了吧,我不和你记账,不让你还。” 玉临笙把她抱到腿上:“绾绾真懂事,不过,以后我的钱都交给你管,好不好?” 小丫头撇撇嘴:“你又来骗我,我才不信呢。” 额......他是有多么不讲信用啊? 拎着赎金牵着小丫头出去,路上细细的交代她该怎么说,到了关押山匪的地方,府门敞开,门外肃然站着留个官兵。 玉临笙把装钱的袋子放在地上:“绾绾,可记得我说的?” 小丫头点点头:“我记得;,拿钱把他们买出来,你放心就是了,我还买过你呢,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为嘛又要提那件伤心事? 玉临笙悄悄站在不远处躲着,看着小丫头拖着袋子吃力的爬上台阶,又拖着袋子去到府门口。 小丫头累的气喘细细,往袋子上一坐,很有气势的拍拍屁股底下的钱:“我要见你们大人,我是来赎人的。” 眼看着官兵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把小丫头也领了进去,好半天都不出来,可把玉临笙急坏了,又过了两炷香的时辰,才见里面跑出个小身影,后面还跟着是几个衣衫褴褛的人。 小丫头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你们快些,还有人等着要见你们呢。” 张奇等人看着带路的小丫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是犯了死罪的犯人,被玉临笙抓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的等死的准备,可今日却进来个当官的说他们没事了。 本以为是遇上了贵人相救,却没想一出来就见门口站了个娃娃,笑眯眯的看看他们就说。 “你们没事了,跟我走吧。” 跟着小丫头转过街角,到了预定的地方,玉临笙已经等着了,小丫头邀功似的跑过去。 “我没把你说出来,他们不知道是你做的。” 第一百零五章 绾绾帮我擦背好不好 玉临笙笑了笑:“你先去边上玩,我和他们说几句话。” 小丫头听话的去一边了,玉临笙这才走过去,其他人正要动手,却被张奇拦住。 玉临笙笑吟吟的看着他们:“诸位自由了,回去吧,你们的妻儿就在城外。” 张奇几人很是惊讶,眼看着玉临笙把一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递过来,等他们接了,走开牵着小丫头离开。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谁知道怎么回事? 玉临笙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噼啪啪响。 张奇他们的能力他很看重,但对待他们不能来硬的,若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们这点恩情就让他们跟了自己,那也太不牢靠了,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自己来找他才是最好。 反正他们的家人,他该给钱该给粮的都给了,就要看张奇他们回去之后是怎么想的了。 前脚刚回将军府,后脚就有人送来芳华居的请柬,说是:七月十五,梦岚姑娘请三公子同游赏荷。 小丫头把请柬念完,翘着腿靠在椅子上,逮到玉临笙短处一样撅着小嘴。 “请你赏花呢,你去不去啊。” 玉临笙拿着鸟食喂鹦鹉:“看心情。” 小丫头哼了一声:“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是我那天惹你不开心了,你就要去开心一下咯?” 玉临笙笑了笑:“你要是不想让我去,最好就不要惹我不开心。” “你去就是了,我又不拦着你。” 小丫头这话说的口是心非,跑过去提着鸟笼出去,玉临笙靠在门框上看着她。 “绾绾,小孩子是不能说谎的。” 不理,继续逗鸟。 走过去把鸟笼子拎起来放在一边,玉临笙蹲下来看着她。 “我想洗澡,现在。” 小丫头瞥瞥他:“然后呢?” “绾绾帮我擦背好不好?” 小丫头一如既往的红了脸:“不好,我才不要呢。” “可我还给你洗过呢?” 小丫头比划着:“那你的意思是,我的把眼睛蒙上是吧?可是蒙上的话我就看不到了呀,而且浴桶那么高,我够不到。” 浴桶高? 额...似乎是,小丫头够不到。 失策,玉临笙轻叹一声,立马有了新主意:“那就和我去睡会儿吧,我困了。” “可我不困,我想玩,现在睡觉太热了,我不想去。” 这丫头好难骗,他不就是想抱抱她嘛,怎么就不上钩呢? 一手把小丫头拎起来,抱着就进屋:“睡一会儿,我带你出去逛。” “拉勾不许骗人。” “不骗你。” 好不容易睡下来,小丫头怕热,紧紧地贴着墙不走,还不让玉临笙靠过去,霸占了好大一块地方散热。 玉临笙就撑头看着她,小丫头长得挺快,这才三个月,就高了好些,等她长大,应该挺快的吧。 “绾绾,过来抱抱我怎么样?” “不想。” “抱着我不热的。” “你骗人。” 小丫头死活不过来,看样子是吃亏吃多了有了防备,玉临笙暗叹自己套路走多了,小丫头不上当还真是难办,也不和她磨叽。 “萧绾清,你过不过来?” 他严肃起来,小丫头吓了一跳:“你干嘛?想动手打我啊?” 玉临笙面上无笑,抿着唇看了她好一会儿,嬉皮笑脸的贴过去:“怎么会,绾绾不过来,那我过来就是了。” 第一百零六章 鸟死了,对王八好一点 厚着脸皮强行抱了小丫头一下午,玉临笙心满意足,小是小了点,但手感不错,肉不多,但挺软,还很香。 小丫头靠在他身上,脚蹬在墙上,拿着寒光在那左看右看。 “玉临笙,你睡觉也带着这个,你不觉得咯人吗?” 玉临笙拿指尖绕着她的头发:“怎么,咯到你了?” “唔,倒也没有,只是偶尔会碰到。” 小丫头翻过来看着他:“你怎么会一直带着这些啊?” “习惯了。” 小丫头转了转眼珠子没说话,正要继续趴着外面就一声尖叫,玉临笙立马直起来。 “怎么了?叫什么叫?” 丫鬟在门外颤抖着声音说道:“公子,也不知哪里来的野猫,把夫人笼子里的鹦鹉给吃了。” 小丫头立马跳起来,比玉临笙还要大声:“你说什么?” 说完就跳下床跑出去,玉临笙也跟着出去,笼子掉在地上,满地羽毛、血迹和鸟食,哪里还有鹦鹉的影子。 ‘喵呜’一声低吼,小丫头立马看过去,一只大花猫坐在墙上舔爪子,碧绿色的眼睛让人害怕。 小丫头‘哇’一声哭出来,捡起一颗石子就扔过去,大花猫一个很闪身就不见了。 小丫头哭的抽抽搭搭:“我的小鹦鹉,它都快下蛋了。” 玉临笙忙抱起她哄劝:“别哭别哭,明日我带你去街上另外买一只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我的小鹦鹉。” 小孩子哭起来没完没了,那只鹦鹉小丫头养了好多年,早就有了感情,现在被吃了,玉临笙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小丫头眼睛都哭肿了:“都怪你,你不把我的鸟笼子拿进去,你还拉着我去睡觉,都怪你,我的鹦鹉被吃了,它都要下蛋了。” 玉临笙:“......” 又怪他了,好无辜。 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不敢说,抱着小丫头走来走去的哄她:“是是是,我的错,快哭了别哭了,待会儿我们就去买一只好不好?买一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小丫头越哭越伤心,堪称伤心欲绝:“不好,我就要我的小鹦鹉,我就要我的小鹦鹉。” 没了小鹦鹉,小丫头哭哭啼啼的就要回萧府,玉临笙赶忙把她带回去。 萧简从知道小鹦鹉没了,很是同情的看着玉临笙:“你完了。” 被萧简从一说,玉临笙才知道,因为萧全家教严苛,小丫头自小就没和外人有过接触,她年纪小,没有玩伴,只能养些鸟啊鱼啊龟啊的和他们说话。 那只小鹦鹉是小丫头三岁的时候在院子里捡到的,养了七年,那只大乌龟,是萧简从带着她去城外玩的时候,她自己去捉的。 那只鹦鹉和那只乌龟,就是小丫头的命啊。 讲完这些,萧简从很是同情的叹道:“鸟死了,你现在只能对那只王八好一些了,不然小丫头要哭的你不得安生呢。” 说完又幸灾乐祸起来:“这也是你的报应,谁让你将军府会有野猫的。” 将军府那么大,有只野猫还怪他咯? 小丫头趴在萧夫人怀里哭了一日才稍稍停住,连萧全都降不住,夜里两人就在萧府住下。 玉临笙刚躺下小丫头就蹭过来拉着他的衣襟,还在抽泣,声音嘶哑:“我要给小鹦鹉做个衣冠冢。” 第一百零七章 谁允许你对玉临笙这样说话的 衣冠冢? 玉临笙一脸迷茫,那个应该叫鸟毛冢吧? 鉴于那只可怜的鹦鹉尸骨无存,仅剩的鸟毛还被丫鬟收拾了不知道扔哪去了,所以只能走个形式。 小丫头把鸟笼子洗的干干净净,还放上了鸟食和水,让玉临笙挂在高高的树上,还拴了一只风铃在上面。 关键的关键,小丫头还在树下面烧了纸钱和香烛,当真供奉了一次。 看着小丫头在哪哭的抽抽搭搭,玉临笙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让他去偿命。 没了鸟,小丫头情绪很是不好,抱着大乌龟在树下坐着,好半天也不说话,还不让玉临笙靠近,所以他只能远远的倚在栏杆上看着小丫头。 玉锦阳和玉锦元抱着藤球跑进来,看打扮该是要去蹴鞠。 “小婶婶,你和我们去玩藤球吧,我们叫了好些人呢。” “小婶婶,你别哭,你要是喜欢鸟,我们明天带你去捉,直接掏鸟窝,你这样哭,也没用啊。” “小婶婶,我们带你去抓那只猫吧,我知道是谁家的。” 小丫头还是摇摇头,也不说话,玉锦阳和玉锦元为难的回头看看,玉临笙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去玩吧。 平日里一听要蹴鞠小丫头就跟着他们跑了,结果死了只鸟,连话都不说了,可见是真伤心。 玉临笙皱眉不展,思量着怎么让小丫头高兴些,这一思量,就到了七月十五。 一大早,宫里来人,说是奉了皇后的旨意,接萧绾清入宫参加寿宴的。 等小丫头收拾好,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的确与往日不同,比往日精致了不止几分,一身鹅黄打底的粉色衫子,衬着她就像瓷娃娃一样。 嬷嬷不苟言笑:“小姐,该进宫了。” 小丫头抬眼看看玉临笙,见他还是一身家常衣服,不由得奇怪:“临笙,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啊?” 玉临笙还未说话嬷嬷就开口了:“玉临笙官职低微,并没有入宫参宴的资格,只能在宫门外献礼。” 小丫头愣了愣,玉临笙笑道:“去吧,晚上我在宫外接你。” 嬷嬷冷着脸:“三公子,皇后娘娘说了,小姐要在宫里住上几日,你不用去接了。” “放肆。” 小丫头突然出声,吓了周边的丫鬟一跳,玉临笙也是一阵奇怪的看着她。 “嬷嬷,说到底你只是个奴才,谁允许你对玉临笙这样说话的?” 她自小跟着宫里的嬷嬷学规矩,主子的派头自然知道,不过今天却是头一次发火,把往日教她规矩的嬷嬷都吓了一跳。 小丫头眼睛红红的说完,转身就抱着玉临笙的腿哭起来:“我不和她们去,你不去我也不去,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宫里。” 去到宫里,她不能随便去玩,不能随便说话,不能随便吃东西,就连睡觉都不能失了规矩,她不喜欢,而且,皇后太严厉,她怕。 玉临笙抱着她站起来,轻拍着她的背哄她:“我就在宫外等着你,你只要记得我就在宫门外就没事了,别哭别哭,晚上我就去接你回来,你只当做是去玩就好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太子哥哥你让我回去吧 小丫头点点头,玉临笙抱着她出去,把她放上马车才给她擦擦眼泪。 “别哭了,你娘亲和你哥哥应该也会去,你跟着她们就好。” 小丫头泪汪汪的看着他:“临笙,你晚上一定要来接我,我要和你回来。” 看她哭,玉临笙心里难受,若不是自己官职太低,何至于连宫门都进不去,虽然小丫头进去后是由皇后带着的,可不在自己面前,他真的不放心。 马车在宫人的围拢下慢慢离开,玉临笙刚要进去,玉成安和徐氏带着玉临景和玉临泽夫妇就出来了。 一见他,徐氏就催促:“你这孩子,这都要进宫了,还不去换衣服。” 玉临笙脸色淡淡的:“娘忘了吧,孩儿的官职太低,进不了宫门。” 徐氏面色一顿,一时说不出话,反倒是玉成安冷哼一声:“你到知道自己官职太低,连宫门都进不去,也不怪皇后以萧家小姐的身份,单独把那丫头带走。” 堂堂镇国大将军府的三公子,连入宫参宴的资格都没有,这让玉成安感觉很丢脸,若是玉临笙听话些,怎会这样? 看他们离开,白原这才凑过来:“公子,要走了吗?” 玉临笙点点头,转身往屋里去:“嗯。” 秦宫门口。 姜霖依旧一身妖娆的红衣,从马车上姿态摇曳的下来,惊云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一看见宫门口的姜演,姜霖直接走过去。 “参见太子殿下。” 姜演一向看不惯他,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望着远处,见马车将近,这才神色微松。 马车渐渐停下,嬷嬷们把车帘掀开,小丫头自己规规矩矩的出来,扶着一个嬷嬷的手下来,朝姜演规规矩矩的见礼。 她眼角还有泪渍,小嘴微撇,一脸的不情愿。 姜霖笑道:“萧小姐来了,怎不见玉临笙呢?哦,我想起来了,玉临笙的官阶,是不能进宫的。” 小丫头理都懒得理他,扭着头不说话,姜演朝她摊开手:“清儿,随我进去。” 萧绾清看看他,自己从他身边进去,姜演也不尴尬,收了手也进去了。 姜霖轻轻一笑:“明知道这丫头是被叫进来陪同姜演的,偏偏还没有办法,呵,有趣,有趣。” 小丫头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姜演垂眼看了看她,扯起笑意:“清儿怎么了?不高兴?” “嗯,我不想进宫,也不想去什么寿宴,太子哥哥你让我回去吧,好不好?” 姜演微微皱眉:“今日是父皇的寿诞,不许落泪。” 到了九州台,很多人都已经落座了,既然连姜渊也到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罩在身上,却没有半分王者该有的霸气,身边就坐着皇后萧暖。 一见两人进来,萧暖笑起来:“这两个孩子,怎现在才到?快坐下。” 姜演带着萧绾清上前见礼,又带着她去萧暖身边坐好。 镶金带玉的护甲轻轻划过脸颊,萧暖含笑看着萧绾清:“清儿长得真快,几日不见就高了许多,再过几年,也是大姑娘了,如斯美貌,当真是上天厚赐。” 第一百零九章 我们可以回家了 雅乐响起,是为献礼。 姜演作为太子,应当首献,他站起来,拿了锦布盒子,走着下去顺带扫了端坐着的萧简从一眼,揽袍而跪,双手高举。 “儿臣恭祝父皇千秋长岁,万福长存,特地寻了长生丹,献于父皇。”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谁人不知前些日子太子的寿礼被人抢了,这是在咸阳闹得沸沸扬扬,谁知不过三天,他竟然寻到了长生丹。 姜渊早就乐的坐起来:“快快快,拿来给朕看看。” 萧绾清离得近,细细的看了看盒子,是颗紫色的珠子,幽幽的发着紫光,看起来很漂亮。 姜渊痴迷长生,送长生丹是最好的,有了姜演的礼物在前,后面的礼物都不重要了,姜渊看都未看就收了起来。 众人依此献完礼物,歌舞也就上来了。 萧绾清借口去和萧夫人说话,坐在萧夫人身边就不回去,在自己娘亲身边,眼睛红红的憋不住想哭。 萧夫人牵着她出来,母女两人寻了还算是安静的地方,小丫头这才哭出声。 “娘亲,他们都在欺负玉临笙,还不让我和他一起,我不想进宫,不想和姑姑坐在一起,不想和太子哥哥说话,我想找玉临笙,他们不给我出去。” 她哭的伤心,萧夫人也微微含泪:“好好好,不在不在,娘亲这就去找你哥哥,啊,别哭别哭。” 萧简从还在喝酒就被萧夫人的贴身丫鬟叫了出去,一见妹妹在哭,立马就怒了。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丫头泪汪汪的看着他:“哥哥,我现在就想出宫,不想在这里。” 原来是这事啊。 萧简从松了口气:“简单,走,我送你出去。” 小丫头撇着嘴:“可是姑姑不给我走。” 萧简从把她抱起来:“你不想在这里就走,管其他的做什么?” 萧暖还在笑吟吟的和几位王妃说话呢,宫女就进来告诉她,萧绾清被萧简从送出去了。 美眸一皱,心里不高兴了,稍稍过一会儿才轻说:“不识抬举。” 到宫门的时候,官阶低的官员正在依次献礼,许多人都带了夫人来,只有玉临笙孤零零一个站在长长的队伍里。 萧绾清撒开萧简从的手就跑了过去,扑在玉临笙腿上笑看着他:“临笙,我出来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看见小丫头,玉临笙很是惊奇,立马把她抱起来,四周一扫,就看见宫门口的萧简从,他只是微微看了看他们就进去了,看模样是专门送小丫头出来的。 还来不及说话,就到了玉临笙,把东西递过去,记录的内侍尖声尖气的问道:“献礼者何人呐?” “中军少将玉临笙。” 小丫头立马开口:“还有我呢,你怎么把我忘了?” 玉临笙满是笑意:“中军少将玉临笙和内人萧绾清同献。” 礼单写下,玉临笙抱着小丫头就走了,其他人献完,内侍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进去。 歌舞间隙,内侍呈上礼单,交给姜渊预览,姜渊被长生丹迷了眼,什么都不愿意看,摆摆手让萧暖代劳。 打开礼单,微微一扫,就在末尾寻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登时,护甲戳破礼单。 第一百一十章 坐船看花就让他去牺牲色相 因为是姜渊的寿诞,街上的人格外的多,玉临笙把小丫头架在肩上让她坐着,高高的位置视线很好,能看出很远很远。 白原挤着过来找到他们:“公子,时辰快到了,梦岚姑娘已经在画舫等着你了。” 玉临笙顿了顿:“告诉她我在忙,不去。” 小丫头抱着他脑袋就说话了:“你不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你都答应她了,怎么能不去呢?” 玉临笙把她放下来抱着:“那你是想让我去?” “嗯,我想去坐船看花,可是今天人太多了,应该没船了,正巧她有啊,反正也是让你去赏花的,我也去啊好不好?” 这丫头,坐船看花就让他去牺牲色相? 玉临笙捏捏她的鼻头:“亲我一下,我带你去。” 白原干咳了几声尴尬的转到一边:公子你也太那啥了,这可是在大街上呢,忽略他就算了,还肆无忌惮的求亲,这样真的好吗? “走吧,白原。” 玉临笙抱着小丫头就走,白原立马跟着去,自家夫人抱着公子的脖子,小脸都不露出来,看来公子是得逞了。 到了湖边,小丫头眼见得看见花灯糖人,嚷嚷着就要去买,那边梦岚的婢女已经等着了,玉临笙只能把她放下来。 “好好跟着白原,别乱跑,买了就立马过来,知道吗?” 小丫头认认真真的点点头:“我知道了,马上就回来。” 看着她跟着白原走远,玉临笙这才上了画舫,婢女掀开珠帘,里面就是一股扑鼻的暖香。 画舫很大,设了花厅,一边放着一张美人榻,临窗两席坐榻和一张黑漆小几,里面还有一间屋子,用纱帘隔开,微微透出一点,可以判断是一张床榻。 梦岚今日一袭烟波色的纱绫裙,手里一柄芙蕖团扇,一见玉临笙进来就笑意难掩,一声公子叫的千回百转。 玉临笙微微颔首,自己捡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梦岚也跟着坐下,眼睛一直盯着玉临笙不放。 婢女端了酒水上来,梦兰立马接过来,自己斟酒。 “这是竹叶青,公子尝尝。” 端起来闻了闻,玉临笙扯扯嘴角:“还不错,你的好酒不少,今日算是拿出来一些了。” 梦岚轻笑出声:“公子惯会打趣妾身,若是公子喜欢,那日后就日日饮妾身酿的酒可好?” 玉临笙凑到唇边的就被顿了顿,又放下来笑道:“你我相识也是三年,三年前我不得志,三年后依旧如此,梦岚姑娘时时开导,玉临笙感激不尽,只是......” “公子别说。”梦岚立马伸手盖在玉临笙唇上,满脸娇羞:“妾身明白公子的心意。” 玉临笙微微偏头错过她的手,端起酒杯慢悠悠喝,心里想着小丫头怎么还不来,买个花灯糖人的要的了那么久?早知道还不如他带她去呢。 这还想着呢就听见梦岚轻声吟唱起诗经《桃夭》,她的声音婉转悠扬,唱起来很有韵味,似乎每一个字都能撩拨起波浪。 玉临笙抬眼看看她,默不作声的听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公子几时有了夫人 梦岚对他有心他一直知道,可是那又怎么?他心不在此,既然给不了什么,也就不会白白许她什么,赎身一事,还是尽力而为吧。 好在,他没有一口答应。 一曲唱完,梦岚娇态诱人,亲自拿了酒给玉临笙斟上,单单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迷醉,遑论她此刻莲步轻移,到了玉临笙的身边,腰身一动在他身边坐下。 “妾身卑微,忘公子不弃。” 她身上的香味浓重,玉临笙有些受不了,别开脸转朝一边,还没开口就听见一阵笑声。 “临笙,给你看我的花灯。” 小丫头猛地闯进来,把正要依到玉临笙身上的梦岚吓了一跳,登时花容失色。 白原跟着进来,颇为尴尬:“夫人跑的太快,属下没追上。” 玉临笙嘴角满是笑意,站起来就过去:“我看看,买了个什么样的?” 小丫头把花灯举起来给他看,玉临笙瞅了瞅,是一盏巴掌大的琉璃灯,很是精致。 “不错,挺好看的。” 小丫头很是嘚瑟:“那当然啦,这可是我选的呢,白原哥哥给我挑了一只小兔子,那个不好看。” 白原:“......” 小孩子不都是喜欢那种的吗?他见好多孩子都拿着那个呀。 玉临笙揉揉她头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梦岚挂着笑意过来:“妾身参见夫人。” 小丫头笑的很开心:“姐姐你不用那么客气的,我是来你船上看花灯的。” 梦岚只是微微含笑,并不作答,心里却想着:三公子能为我赎身,那他对我也该是有几分心思,否则怎么花费钱财,这丫头单纯,在将军府并不受待见,弄走她倒也简单。 小丫头没空注意她眼底的算计,跑过去趴在窗边看着,满眼惊喜:“真好看,怪不得那么多人都租了画舫来看呢。” 玉临笙过去坐下,顺其自然的环住她的腰:“别太出去,小心掉下去了。” 作为主人被晾在了一边,梦岚的脸色很不好,所幸玉临笙只顾着看小丫头,并未看她,这才好掩饰过去。 “夫人兴致高,妾身这就让人去准备些热牛乳。” 玉临笙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小丫头身上,低着头在那和她说什么。 转出画舫,梦岚气怒的指责船夫:“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随随便便就让人上来,不想要银子了吗?” 船夫吓得战战兢兢:“姑娘消气,那个小孩说他是里面那位公子的夫人,小人们这才让他进去的额,否则怎敢打扰姑娘。” 婢女呵斥道:“胡言乱语,公子几时有了夫人?那个孩子说什么你们便信什么了?我告你们,我家姑娘,才是公子心尖上的人。” “是是是。” 呵斥了船夫一同,主仆俩才去了小隔间,梦岚在椅子上坐下,脸色十分不好。 婢女很不平:“三公子迟迟不答应为姑娘赎身一事,今日若不是那个死丫头突然进来,只怕三公子早就是姑娘的了。” 梦岚一双美眸泛起怨恨:“三公子对那个丫头太过看重了,迟迟不说为我赎身,只怕也是受了那个丫头的蛊惑,今夜还坏我好事,可恶。” 婢女听她这样说,瞟眼看见热气腾腾的牛乳,心里有了主意。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女孩子好学一些也是好的 梦岚把婢女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她要打什么主意,为此轻轻啜泣起来。 “我孤身一人,唯有你与我还有些情意,若我进了三公子的房,怎会亏待于你,你我姐妹二人共同侍候三公子,在那将军府扎了根,岂不是更好?” 婢女被她说的心花怒放,玉临笙俊美无双,哪个女人不爱?若真能成了他的女人,纵然身份不高,却比做芳华居的一个婢女强多了。 婢女感动不已:“姑娘对奴婢有大恩,奴婢定当为姑娘出气。” 梦岚轻叹一声:“萧绾清我们动不得,还是算了吧,可能是我与三公子,当真无缘了。” 说完这席话,梦岚叹息着出去,出了小隔间,脸上的悲戚之色早已不见。 萧绾清被玉临笙当宝一样捧着,她虽一时不能把她如何,但如果有人能去收拾小丫头一下,她还是很乐意推波助澜一把的。 回到花厅,玉临笙正撑着头斜倚在窗边,怀里靠这个小人,乐颠颠的在和他说话。 画舫在水里晃动的声音极小,就如被夜风吹动,轻轻地摇着,曲乐歌声不时从别的画舫传来,听起来若隐若现很是撩人。 “临笙,我也想学弹琴,也想学跳舞,我看宫宴上那些人跳的可好看了。” 玉临笙握着她的小手凑到唇边亲了亲才笑起来:“想学什么就学,女孩子好学一些也是好的。” 梦岚过去坐下,满眼笑意:“妾身不才,但琴艺不错,夫人可愿一听?” 小丫头立马来了兴致:“好啊,你若是弹得好,就要教我。” 梦岚笑了笑,到琴边坐好,葱白一样的手指轻轻一挑,就是一串极其悦耳的声音。 婢女端着牛乳进来,一眼就看见玉临笙抱着萧绾清靠在坐榻上,而自家姑娘却像乐姬一样在供人取乐,记得梦岚刚刚的话,心里越发怨恨。 婢女走着过去,施施然一见礼:“公子,这是给夫人的牛乳。” 玉临笙正要过来接小丫头就自己直起来了:“我自己端。” 她说自己端也就让她自己端了,玉临笙又靠了下去。 “小心些,别烫到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笨。” 看她自己来接,婢女心中一狠,一碗热气腾腾刚出锅的牛乳尽数倒在了小丫头白白嫩嫩的手上。 “啊~” 小丫头一声厉声尖叫,玉临笙立马弹起来,抓过她的手一看,红了一大片,还起了水泡。 婢女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不小心的,饶命,饶命。” 梦岚也忙过来看:“呀,烫的这样严重,快去拿凉水。” 小丫头哭得撕心裂肺,玉临笙瞪着血红的眼,一脚踹在婢女肩上:“连碗都端不住,要你有何用,白原。” 白原早就冲进来了:“公子。” 把小丫头抱在怀里。玉临笙怒气难掩:“砍了她的一双手,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婢女一听,脸色一白,身子一软,一下子就昏了过去,梦岚和其他人都吓得瘫在了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舅哥动怒了 船夫忙端着凉水进来,拿毛巾浸了水小心的淋在小丫头手上,玉临笙满是心疼,小心地给她吹。 小丫头疼的差点哭晕过去,稍稍凉了些,玉临笙立马抱着小丫头往画舫外面去,船夫忙划着船靠岸。 梦岚跌跌撞撞的跑出来,跪在地上拉着玉临笙的衣裳哭的花容失色:“公子,婢女做错了事,还望公子宽恕。” 玉临笙声音寒的渗人:“是她自己做错了事,还是有人刻意引导,我心里一清二楚,玉临笙,不瞎。” 画舫还未靠岸,玉临笙已经抱着小丫头一个跃起冲到岸上,白原紧跟着过去,身影一闪,消失在人群之中。 梦岚脸色煞白,呆呆愣愣的念叨:“完了完了,都完了。” 呆愣了一会儿,转身冲进花厅,昏倒的婢女还在,梦岚目露恨意,厉声吼道:“来人,把她丢下水,废物,枉费我一番心思。” 坏她好事的蠢货,只有死。 那边,玉临笙抱着小丫头到了医馆,大夫看了手,取了凉药先涂上。 小丫头嚎啕大哭,玉临笙听着都难受,好不容易上了药,就这样晾在外面,不能包扎,否则会化脓。 出了医馆,小丫头还在哭,却没有刚刚那么大声,玉临笙小心抱着她,让她的手不被人碰到。 白原挤着过来:“公子,那个婢女被扔下了水,必死无疑。” 玉临笙脸上怒气未消:“去告诉芳华居的老鸨,那日说的赎身一事,就此作废。” 第二日一早,萧简从一听玉临景说自家妹子被烫伤,哭闹了一夜,刚下朝就风风火火的赶来将军府,径直去了玉临笙的院子。 一路上还忍不住骂:“玉临笙是干什么吃的?他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很细心吗?连个孩子都看不住?他要是照顾不好,我现在就把清儿带回去,省的三天两头的吃苦。” 骂骂咧咧的到了院子门口,里面很安静,萧简从怒气冲冲的进去。 一进卧房就看见玉临笙抱着小丫头在屋里走来走去,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小丫头的胳膊搭在他肩上,眼角还有泪花,不过看模样是睡熟了。 好吧,看在这小子这么用心的哄自家妹子睡觉的份上,他尽量不动手。 玉临笙看了看他,抿着唇不说话,萧简从走近过去,看见小丫头一双被烫的起泡的小手,一股邪火腾地就上来了。 “好好好,区区一个芳华居的头牌,就敢动我萧简从的妹妹,很好。” 萧简从转身就出去,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弄得将军府的人一头雾水。 白天的芳华居很安静,个个都在休息,店门紧闭,只等着晚上开门做生意。 花枝招展的老鸨还在睡觉呢,就被摇醒。 “妈妈,出事了,萧简从来了,说不把梦岚姑娘交出去,就砸了芳华居。” 老鸨一个激灵醒过来,还没回神就被拉了下去。 萧简从一身墨色衣袍,坐在桌边,气质清冷,身边站了五个人。 人数不多,却生生镇住了芳华居所有的打手。 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笃笃笃’的声音让人心肝发颤,不等老鸨问就开口了。 “交出梦岚,否则,谁都救不了你的芳华居。”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舅哥要谈话了 萧简从不是善类,从来都不是,他说无人能救,那就是无人能救。 萧简从到芳华居要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所有人都在议论,但没人动身过去。 李云峰三人还在一起下棋呢,下人就来说,芳华居梦岚姑娘的婢女求见。 郑洲落下一子:“她竟能想到咱们三个,还真是不容易。” 李岸青就着美人的手咬了口葡萄才开口:“除了玉临笙,就咱们三个在她身上花的钱最多,她自然会来找。” 李云峰也落下一子:“可惜,她找错了人,且不说谁敢去得罪萧简从,单是萧绾清...连个孩子都算计,心狠手辣,有何可救?” 清河王府曲声袅袅,薄纱美人手持团扇长绫尽情起舞,姜霖歪在坐榻之上,身边围着四五个貌美少女,有喂酒的,有喂菜的,有捶腿的。 惊云进来,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世子,萧简从果然去了芳华居,还说不交出梦岚,芳华居也就......” 姜霖勾唇一笑:“那个梦岚还真是蠢,算计谁不好,竟然敢去算计萧简从的妹子,自寻死路。” “从昨晚开始,梦岚就四处找人帮忙,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去芳华居说话,我们是不是......” 姜霖摆摆手打断他:“梦岚作为芳华居的头牌,恩客之中却不乏达官贵人,他们都怕得罪萧简从,我们还管什么?一个风尘女子,死了就死了,有何好救的?” 惊云领命,默然退了下去,没一会儿就得到消息。 萧简从带走了梦岚,去向不知。 将军府中。 白原进来时小丫头已经醒了,正坐在玉临笙腿上喝药,眼泪珠子欲落不落,抽泣着把药喝下去,眉头皱成一团。 白原想起刚刚看到的场景,还有些心惊胆战:“公子,萧公子去过芳华居了,把梦岚姑娘带到了城外。” 玉临笙轻轻吹了吹药,喂到小丫头嘴边:“张嘴,再喝一口,不然手还会疼的。” 小丫头抽泣着:“太苦了。” “喝一口就吃颗蜜饯,听话。” 小丫头撇着小嘴,喝个药弄得像是壮士赴死一样。 颇为悲壮...... 白原静静的等着他说话。 许久,玉临笙才开口:“嗯,带走了就带走了吧,左不过不会伤她性命就是了。”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白原却有些莫名的心虚,应了声就出去了。 不伤性命?看梦岚那模样,还不如一刀杀了她呢。 萧简从一个书生,哪有那么狠辣的手段,白原想想就觉得寒毛竖起。 小丫头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手,声音沙哑:“是不是我去了船上,让那个姐姐不高兴了,她才让人来烫我的,那她说啊,她不愿意我去她船上,我走就是了,为什么要烫我?” 玉临笙给她擦擦眼泪,小心抬着她的手吹了吹:“绾绾最乖了,是她心思坏,也是我的错,日后,我再也不去芳华居了,日日陪着你,别哭了。” 小丫头点点头,趴在他肩上一抽一抽的,白原又跑了进来。 “公子,萧公子派人来说,让你到城外去好好谈谈。”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没本事就休妻 知道自家哥哥是什么性子,小丫头很是护短,死活不让玉临笙去。 白原前一秒还为自家夫人护着公子感动的热泪盈眶,后一秒就听见小丫头叫自己。 “白原哥哥,你去问问,哥哥要和玉临笙说什么,你回来告诉我们就可以了,哥哥要是问玉临笙怎么不去,你就说他陪着我呢,走不开。” 白原:“......” 夫人你护着公子我没意见,可为嘛要把我往你哥哥那里推? 果然他是没人心疼的。 硬着头皮到了萧简从约好的地方,是间路边的茶摊,只是...... 那五六个杀气腾腾的侍卫是怎么回事? 亲家公子你不是想动手吧? 白原咽咽唾沫走过去:“萧公子,我家公子走不开,就派属下来问问,萧公子要说什么?” 萧简从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才开口:“我知道你家公子走不开。” 白原:“......” “也知道是清儿拦着不让他来的。” 白原:“......” 俗话说得好:知妹莫如兄啊。 萧简从抬眼看看他,望向远处:“你回去告诉玉临笙,他若是护不住清儿,就趁早把她送回萧府,我萧简从虽不指望清儿嫁一个有权有势之人,但也不会把妹妹给一个护不住她的人,清儿再受一次伤害,就让他等着收和离书吧。” “还有,告诉你家公子,咸阳不是边关,在这里,权利才是说话的依仗,要想自在舒心,首先得手握重权。” “另外,当年你家公子救了梦岚,可怜她些我也不在意,可他现在是我萧简从的妹夫,再让我逮到他去喝花酒,或者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我废了他。” 白原自问,自己虽不算身经百战,但也在沙场刀口舔血,但却被萧简从那身气势深深镇住,以前还不感觉怎么样,但亲眼目睹了他对付梦岚的手段... 不寒而栗。 他还要废了自家公子,好可怕。 回去后把萧简从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玉临笙之后,白原好半天都不敢喘气。 玉临笙垂着眼睑,拿着布老虎的手攥的紧紧的。 萧简从在警告他。 护不住就放手,没本事就休妻。 一直以来,他觉得只要自己过得舒心畅快就好,功名利禄他一向不屑。 可回了咸阳不过短短三个月,他所厌恶的功名利禄,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拦在门外。 就如那日宫宴,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丫头入宫,明知她入宫是皇后和姜演的打算,却没有办法。 没有权利,他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 但萧简从似乎是误会了,自己对梦岚好,都是事出有因,看来得解释一下。 许久,玉临笙一声轻叹:“知道了,你出去吧。” 白原可不敢留下,萧简从的话对自家公子的触动有多大,他还是能估摸到的,只是要让公子去做不喜欢的事,只怕也太难了。 玉临笙慢慢躺下,轻手轻脚的给小丫头拉了拉被子,正打算和她一起睡呢,小丫头就翻身靠过来,脑袋蹭在他怀里。 “临笙,你别难过,以后我小心些就是了,我们不告诉哥哥,我不让他给你和离书的,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好不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玉临笙嗓音有些低哑:“你不是睡着了吗?” 小丫头顿了顿,没抬头,依旧蹭在他怀里:“我刚醒,就听见几句话。” 心里难受,玉临笙环住她小小的身子,似乎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绾绾......” 小丫头蹭了蹭:“唔,那个,其实我现在想拍拍你的背的,就像你哄我一样,可是我手疼拍不了,要不你抱抱我吧。” 玉临笙逗得笑起来:“抱一下不够。” “那就两下。” “还是不够。” 小丫头瞅着他:“给你抱三下,这样总行了吧?” 玉临笙一副思考状:“还是不行,要不绾绾让我亲一下,怎么样?” 小丫头又红了脸:“不行,你怎么老是这样啊,不是让我亲你就是给你亲我的,我还小呢,你不能这样诓我。” “君子动口不动手。” 小丫头撅起嘴:“哼,你是不是想说,亲我动的是嘴,抱我动的是手啊?我不上当的。” 额...... 被识破了,好尴尬好尴尬。 玉临笙干咳了两声,贼心不死的看着她,想着等小丫头睡着了自己就为非作歹。 然而...... 小丫头这几日睡多了,精神倍棒,反倒是玉临笙有些熬不住,眼睛半嗑半闭的睡过去。 七月的大雨说来就来,连着几日阴雨连绵。 天气难的放晴,一辆装饰精贵的马车缓缓驶到城外一处破庙。 惊云推门进去,里面满是霉臭味,闻着让人阵阵发呕。 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比乞丐还要惨上三分,看模样奄奄一息,该是活不了几日了。 惊云把人翻过来,连他也吓了一跳。 这哪还是个人啊? 一张脸被药水腐蚀的五官难辨,有些地方还带着灼伤的焦黑,因为没上药,有些地方泛出了淡黄色的脓水,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姜霖在马车里说道:“把人带走,快些。” 惊云招招手,立马有人进来把人拖了出去,一行人又离开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休养几日,小丫头好的差不多了,萧简从送来的烫伤药效果奇佳,涂了几日连疤都没有留下,依旧白白嫩嫩的。 玉临笙拿着她的小手看了又看:“大夫说不能用力过度,得好好休养,就不习字了,等来年开春再写。” 小丫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我都好久没习字了,一定写的很丑。” 玉临笙捏捏她的鼻头:“我又不嫌弃,怕什么?让你养着就好好养着。” 小嘴一撇很是不满:“那日娘亲就说了,让你别那么纵容我,等我长大了什么都不会,还刁蛮任性的时候,才有的你受呢,你可别自作孽啊。” 玉临笙笑出来:“我乐意,任你怎么刁蛮,总归我能镇得住你就是了。” 小丫头缩缩脑袋:“你说过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你可不能打我,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怎么会想到自己要打她去了呢? 玉临笙扶额:“不打你,以后都不打你。” 小丫头很是怀疑:“真的?你可别骗我,你是骗过我的,不打我这话你都说过好多次了。” 玉临笙:“......” 他说过?似乎没有嘛。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大舅哥,不好惹 瞄瞄外面的太阳,玉临笙掐指一算。 嗯,时辰到了,该抱着小媳妇睡午觉了。 连哄带骗的刚把小丫头弄上床,白原又来了,扯着嗓子就在门口干嚎。 “公子,萧公子来了,说要和你谈谈心。”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那个时候来,这大舅哥可真会捡时候。 见他皱着眉头,小丫头豪情万丈的拍着小胸脯:“临笙你别怕,我陪着你,有我在哥哥不会骂你的。” 小丫头这样护着自己,可把玉临笙感动坏了,和小丫头刚到院子萧简从就进来了。 翩翩公子,儒雅俊秀,一身书卷气,很是养眼。 当然,前提是不知道他收拾人有多狠的前提下。 萧简从自己往石凳上一坐,朝自家妹子微微一笑勾勾手指:“清儿,过来。” 小丫头乖乖过去:“哥哥你有什么事啊?” 萧简从揉着她的头发笑的很是温柔:“无事,只是我给你把小黑带过来了,就在大门外,非要你去唤它才行,快去把小黑叫进来。” 小丫头眼睛贼亮:“真的,那我现在就去。” 她撒腿就跑,玉临笙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气。 说好的陪着他呢? 一条狗就把小丫头骗走了,是大舅哥太有办法了还是他太不值钱了? 萧简从瞅瞅他,点点自己对面的位置:“过来,坐下。” 揽袍坐下,玉临笙有点心虚,明明萧简从比自己大不了两岁,但自己看见他就怕,真是太丢人了。 萧简从轻摇着折扇:“我这里有件十分棘手的事,要让你去办,办好了,你上次错过的事就能办成了。” 玉临笙心思一动:棘手的事?还会有萧简从办不了的事? “不知兄长说的是什么?” 萧简从勾勾唇:“我查到,庆王妃的娘家兄长贪了一大笔银子,我想让你去通州把他带回来,庆王是皇上的胞弟,朝中没人敢得罪,我想着,反正你现在的身份也用不着打压了,这份差事你去做是最好不过得了。” 玉临笙:“......” 你是有多看不上我啊? 不过玉临笙也不笨,仔细一想也就明白萧简从的好意了,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去做出头鸟的,这样的机会不会有人来和他争。 庆王太过狂傲,皇帝姜渊早有不满,自己虽然得罪了庆王,但却在姜渊面前露了脸,日后提起返回边关一事也就简单了。 想明白这些,玉临笙很感激,但也很忧虑:“庆王的权势不小,兄长如何能说服皇上动庆王的人?” 萧简从笑道:“皇上求长生需要钱,纳美人需要钱,建宫室需要钱,而庆王妃的兄长偏偏有钱,弄他,小菜一碟。” 看他笑的模样,玉临笙心里有些发怵。 这大舅哥,不好惹。 说完公事,萧简从开始提私事了,脸色一阴冷声问道:“你和那个娼,妓,是何关系?” 玉临笙心中一松,总算问了,自己也就不憋着了,这种事还是说清楚的好。 “我初上战场,好强出头,被敌军引诱,失误屠杀了一队流民,梦岚的父母就在其中,她逃过一劫,却被人卖到了芳华居,我自边关归来时认出了她,但我能力有限,不能为她赎身,所以,只能对她多多照顾一些。”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就喜欢玉临笙的屋子 萧简从呷了口茶:“即使这样,那我留她性命倒也无妨了,只是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因为任何原因,再与其他女子牵扯。” 玉临笙很肯定:“再也不会。” 萧简从脸色柔和下来:“我与你年岁相仿,只是比你见的多些,许多事我也能够明白你的难处,你杀了梦岚父母,一直认为是因为自己她才会流落风尘的,所以和她牵牵扯扯的说不清楚。 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她对你的心思,男女感情之事,还是说得清楚明白才好,清儿年幼,很多事情都还不懂,但我也看得明白,她现在,很依赖你,所以,我不希望清儿难过。” 玉临笙微微惊讶,想不到萧简从如此......善解人意。 就因为自己一直以来不曾和梦岚说清楚,她才越陷越深,才会算计起小丫头来。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都是我的错,错在优柔寡断,害人害己。” 萧简从点点头,认错态度不错,可以表示原谅。 “你有慈悲心,但是我希望你的这份慈悲心,不要就放在一个人身上,更加不应该放在一个除了清儿之外的其他女人身上。” 说完事,萧简从也不留,出门的时候正巧看见小丫头牵着大黑狗进来,笑眯眯的问道。 “清儿,零花钱还够用吗?” 小丫头歪着头想了想:“还有呢,我才用了一箱子呢。” 萧简从继续笑着:“想买什么就买,别拘着自己,要是觉得玉临笙那窝太小太憋屈,就自己去看一个喜欢的宅子,哥哥给你买。” 玉临笙:“......” 他的窝? 大舅哥你是不是忘了我还跟着你呢。 小丫头撇撇嘴:“哥哥你别这么说,我就喜欢玉临笙的屋子。” 胳膊肘往外拐得臭丫头。 真是他的好绾绾。 萧简从和与玉临笙大眼瞪小眼的瞅瞅对方,一个臭着脸一个满脸嘚瑟。 得知萧简从走了,徐氏赶忙把藏在自己院子里的姑娘叫出来。 鹅蛋脸,秋水眸,腰身苗条。 徐氏很是满意,这姑娘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一看就是繁衍子嗣的好底子,性格模样也不错,用来做妾是最好不过得了。 安排得力的婆子亲自把她送过去,一路上看到的人都心神领会。 到了玉临笙的院子,竟然没人,婆子狐疑的走进去,院子很是安静,只是里面的卧房有笑声。 引着姑娘过去,谁想门轻轻一碰就开了。 被子扔在地上,外衣之类的也丢的满地都是,玉临笙一身寝衣,赤着脚站在地上,眼睛上还蒙着布条,正在摸索。 萧绾清躲在桌子后面,身上一件薄纱小坎肩,一条及膝的丝裤,小心翼翼的看着玉临笙,不敢弄出半点动静。 “绾绾,你在哪呢?出个声让我听听。” “哎呀呀。”一个突兀的喊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婆子满脸通红,那姑娘也是羞涩的捂着眼不敢看。 小丫头一个害怕立马跑过去躲在他后面,玉临笙阴沉着脸:“谁让你们进来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佛堂受罚 婆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玉临笙扫眼看到她身后的姑娘,脸色更加不好。 “我说过,别把不三不四的人带进我的院子,你们是聋了吗?” 看他发火,小丫头忙拉拉他,小声嘟囔:“你快让她们走吧,我把衣服穿上。” “还不快滚。” 等婆子滚了,玉临笙立马拿了干净衣服出来,和小丫头急急忙忙的穿好。 本来打算睡午觉的,可两人一时兴起就闹起来了,把衣服扔的满地都是,还蒙着眼睛抓人玩。 这样的闺房小乐本身没什么,可徐氏为人古板,只怕那个婆子回去一说,徐氏立马就要过来,可得抓紧时间。 果不其然,刚把屋子收拾好,就有人推门进来,徐氏满脸怒气,一进来就瞪着小丫头。 “小狐媚子。” 小丫头吓得忙往玉临笙身后缩,紧紧地躲在他身后不敢出来。 玉临笙皱着眉:“绾绾又没做什么?娘怎么这样骂她?” 徐氏怒气难忍:“大白天的做出这等丑事,我还骂不得她了?” 玉临笙把小丫头完全挡在身后才说道:“是孩儿胡闹,拉着她一起玩的,娘亲要骂就骂我吧,绾绾年纪小,还没这么放肆。” 徐氏气的说不出话,颤抖了好半天,大哭着就要瘫在地上:“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为了这个死丫头,竟然和你亲娘对着干,枉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啊,你现在翅膀硬了,敢和你娘对着干了。” 玉临笙抿着唇不说话,这么多年,徐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式依旧没变,他们父子四人谁没体验过? 徐氏闹得动静不少,不一会儿就把一大家子人都惊动过来了,苏晓眠和刘颖歌又劝又哄,徐氏就是不起来。 玉成安一脸不耐烦:“逆子,你又如何惹你娘生气了?” 玉临笙也是烦的厉害,拉着小丫头跪下来:“娘是镇国大将军夫人,这样哭闹实在不妥,万一被人传出去了,丢的也是将军府的颜面,娘不就是想惩罚绾绾吗?孩儿带她一同领罚,去佛堂抄写经文就是。” 徐氏一向最好面子,一听玉临笙的前几句话,早已止住哭声,把他的话听完,还想说个什么,被玉成安一眼瞪了回去,立马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佛堂有些昏暗,满满的都是香烛的味道,让小丫头坐在蒲团上,玉临笙办了矮几拿了经书过来,展开纸,翻开经书,提笔就要抄写。 小丫头握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写吧,这个经书那么厚,你一个人写要写好久的。”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握笔,你就看着我写。” 看她一脸失落,玉临笙有了主意,把小丫头抱在怀里,让她握着笔,自己则拿着她的手。 “这样写,也如同你和我一起。” 玉临笙写得很慢,倒不是他快不起来,一是不能太快,以防小丫头的手再次受伤,二嘛......能和媳妇亲密一次是一次,不好好把握机会怎么行? 夜里,等小丫头睡着了,玉临笙脱了外衣把她包住抱在怀里,笔尖行云流水,一下午才抄了半本的经书仅仅一炷香就抄完了。 第一百二十章 大舅哥,你在幸灾乐祸 把笔一搁,抱着小丫头回去,也不知是不是睡得太香了,小丫头咂咂小嘴,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小脸还在他怀里蹭了蹭。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这幅模样,倒与熟睡的小奶猫是一样的了。 唔,很可爱。 清河王府。 十分偏僻的院子,梦岚慢慢醒过来,意识回笼,眼前却一片漆黑,想起萧简从让人把她按在地上,似水一样的东西兜头浇了下来,那种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蚀骨之苦,让她厉声尖叫起来。 “闭嘴。” 冷冷的两个字,带着不可冒犯的威势,梦岚摸索着躲起来:“你是谁?别杀我别杀我。” “我不杀你,也可以帮你恢复容貌,甚至让你比以前更加美艳,但是,你必须有所回报。” 梦岚慢慢镇静下来:“你能恢复我的容貌?真的吗?” 她的容貌在咸阳十分出众,多少人为她的容貌倾倒,她虽才学不佳,但曲乐歌舞却极好,若是容貌得以恢复,那她还是咸阳城第一美人的。 “只要你能帮我治好脸,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霖勾勾唇角:“听闻,你的床榻功夫不错,多少糟老头子都离不开你,你能用的也只有这副身子,好好活着,让自己有点用处。” 他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是事实,自己十三岁接客破瓜,她的床榻睡过多少男人? 年过半百的老头,浑身铜臭气的大商贾,自诩风流的青年才俊,只要给足够多的钱,老鸨都会把她送上去。 只有一个人例外,玉临笙。 他对自己一掷千金,把攒了许久的俸禄都掏出来,却从不提男女之事,次次只是单纯的喝酒,偶尔听听琴,偶尔和她扯扯闲话。 再无其他。 想起玉临笙,梦岚心里一阵冰凉,自己痴心相赴,终究还是被弃了。 只是心里恨得,只有萧家兄妹。 她的婢女连夜跑遍咸阳,把往日对她一掷千金的恩客求了个遍,却无人出面救她,一切只因为是萧简从来要人,他们都不敢得罪他。 自己被芳华居抛弃,被萧简从毁了脸,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都是萧绾清的错。 她就不应该在三公子面前出现。 看她满身恨意,姜霖却没工夫细问,一个娼,妓的过往有什么还问的,左不过是些不堪入目的事。 “好好养着,等治好了你的脸,我便让人教你贵女礼仪,省得你上不了台面办不了事。” 若不是看上梦岚的风流体态在咸阳找不出第二个,姜霖才没那个善心去救一个毁了脸的娼,妓呢。 那边,玉临笙好好的陪了自家小妻子几日,等接到萧简从说他可以去通州了的消息之后,这才依依不舍的吧萧绾清送回萧府。 他不在,小丫头在将军府可真让人不放心。 萧简从摇着扇子笑的龇牙咧嘴:“这是个招惹人的差事,你自己思量着分寸办吧。” 玉临笙:“......” 大舅哥我觉得你在幸灾乐祸。 小丫头很是依依不舍,扯着他的衣角不放,垂着头在哪晃来晃去的十分不满。 “你怎么又走啊,你这才陪了我几天啊,你又要去哪啊,带我一起吧,我不给你添麻烦。” 萧简从揉揉她的脑袋:“清儿听话,他去办公事,怎么能带上你呢。” 小丫头撇撇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哥哥想要卖孩子 玉临笙蹲下身,扒了扒她的刘海:“很快,半个月我一定回来。” 小丫头伸出小拇指:“拉钩,你不许骗人。” 钩着她的指头晃了晃,玉临笙很是舍不得,要不带小丫头也去? 不过他很快就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通州太危险了,小丫头可不能去冒险。 看他们在哪磨磨唧唧好半天都不动身,萧简从看不下去了。 “你不是赶时间吗?快走吧快走吧,这在大门口呢。” 小丫头转头就是一句:“哥哥你别说话,打扰我们了。” 萧简从:“......” 这个小没良心的,胳膊肘拐的有点过了吧。 在接受大舅哥很不友善的目光的一番洗礼之后,玉临笙这才和白原上马离开。 小丫头踮着脚看看他走的方向,轻轻一叹:“唉,又走了。” 萧简从很不以为意:“不就半个月吗?清儿在家半个月还不乐意啊?” 小丫头转过来抬头看着他,少年老成:“哥哥,我现在的心情,不是你一个还没成亲的人能理解的,说了你也不懂。” 萧简从:“......” 玉临笙你给我回来把你媳妇带走,这死孩子,有这么说话的吗? 他没成亲咋了?成亲的人了不起啊? 自那日被自家妹子嫌弃了一把,萧简从郁闷了好几天,本打算眼不见为净,离自家妹子远一点,省的又被嫌弃。 可偏偏萧夫人说不可耽误了小丫头的学业,让萧简从下朝没事的时候就叫她念念书,认认字。 然而...还是被嫌弃。 “哥哥,那句话我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哥哥你确定是这个意思吗?怎么我感觉不对呢?” “你讲慢一点,让我好好想想。” “哥哥我不想听了,你走吧,我等玉临笙回来教我算了。” 活了快二十年,萧简从觉得最憋屈的就是这几日了,忍不住和萧夫人大倒苦水。 “娘,清儿都嫌弃我了,你可别让我再去她面前晃悠,这丫头说话太犀利,我难受。” “娘,清儿今日又嫌弃我了,等玉临笙回来,立马把这死孩子送回去,半点兄妹之情都不念,太可恶了。” “娘啊,你闺女都不乐意搭理我了,我能不去教她念书了吗?” 听他诉苦诉多了,萧夫人简直哭笑不得,被萧简从千求万求的来亲眼见证一下小丫头的......毒舌。 萧简从咔咔嗓子:“清儿,哥哥今日也要教你念书,把书拿出来。” 小丫头懒洋洋的趴在床上:“哥哥,我想要个嫂子。” 萧简从落荒而逃... 对付萧简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和他说成亲的事。 话说御史大夫家的公子,算得上是咸阳城数一数二的好男儿,但年近立冠却未定亲,误了多少深闺女子的芳心。 想巴结他的人,送了许多美人甚至......**,想着他终会有一个是合心意的。 然而,事实证明,送美人的官员下场都很惨,送**的更惨。 谁说他萧简从好男风的了,真以为人人都是清河王世子姜霖?真是不想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哥哥,我还会回来的 萧简从曾和自家妹子掏心掏肺的说过一番话。 “你哥我就喜欢那种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姑娘。” 这番话自然又被小丫头嘲笑了一番:“哥哥你太天真了,这话是玉临笙形容我的,你以为你能像玉临笙那样好福气吗?” 萧简从:“......” 卖孩子犯法吗?谁家要,赶快领走。 自从发现自家哥哥害怕被...催婚,小丫头简直找到了杀手锏。 一言不合就提嫂子,二话不说就催婚。 简直比萧夫人还要上心。 小半个月的时间飞快,萧简从觉得自己被小丫头摧残的苍老了许多,不过好在玉临笙速度快,也回来了,不然他真要卖孩子了。 话说这日风和日丽,萧简从趁着天气好在花园里闲逛,一个不小心呢就听了个墙角。 小丫头很是得意:“临笙,你以后不用怕我哥哥了,我找到了他的死穴,嘿嘿嘿。” 玉临笙扯扯嘴角,大舅哥会有死穴?好奇。 “什么死穴?” 小丫头很是神秘:“他害怕我问他什么时候成亲,你就拿这个对付他,不要怕他。” 萧简从:“......” 他一定是养了个假妹妹。 以前小丫头回家,萧简从是千不舍万不舍,恨不得妹妹就住在家里不回去了,可这次一听说玉临笙要接妹妹回将军府了,抑郁多日的萧简从麻利的收拾好包裹,客套一两句就把他俩请了出去。 小丫头上马了还朝自家哥哥挥挥小手:“哥哥,我还会回来的。” 萧简从,卒。 估摸着日子也差不多了,经过半个月的耳边风,姜渊早被萧简从洗脑成功,风风火火的就办了庆王妃的娘家兄长,顺带着给玉临笙升官嘉奖。 然而,升了官的玉临笙还是没资格入宫参加中秋节的宫宴。 参不参加宫宴,玉临笙半点都不介意,领了赏赐之后,把与他一同去通州的人该分的分了,只把一块还算顺眼的玉环拿了回来。 系上红绳勾勾手指:“绾绾,过来,给你样东西。” 小丫头细细的看了看,大眼睛看着他:“怎么只有一块?你没有吗?” 玉临笙也觉得可惜:“只有一块,给你戴上。” 小丫头撇着嘴想了想,把玉环拿过来摔在地上,一声清脆的轻响,玉环成了两半,小丫头拿了红绳系好,乐颠颠的向玉临笙请功。 “你看,这样就两块了呀,我聪明吧。” 玉临笙笑的开心,站起来去拿东西:“等一下啊。” 不一会儿,他拿了一把刻刀出来,在两块玉环上各刻了一个字。 笙和绾。 “我戴绾佩,你带笙配,可好?” 小丫头乐颠颠的吐吐舌:“那我给你戴上。” 小胳膊穿过他的脖子细细的打结,扑鼻就是奶香味。 玉临笙吸吸鼻子心想:这丫头又不是刚断奶,怎总是这股味道?还是说小孩子身上都是这味道? 想不通。 “公子,请喝茶。” 一个柔柔的女声响起,玉临笙抬眼一看,就是那日徐氏让人送来的姑娘,此时她一身青色衣裙,清清白白如出水芙蕖。 只是,玉临笙还是看不顺眼。 “谁让你来的?出去。” 姑娘立马跪下,却不见慌乱,很是镇定:“奴婢轻云,是夫人让奴婢来伺候公子茶水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燕国长公主 张口就拿徐氏来压人,不得不说她还挺聪明,但自作聪明的女人,玉临笙不喜欢。 “伺候茶水?” 他的语气很淡,轻云觉得有些希望,说话也带了些许窃喜:“回公子的话,是伺候茶水。” 是人就要喝水,伺候茶水,那与玉临笙的接触机会也就多了,而且要动什么手脚的机会也有,徐氏就是打好了这个算盘才安排轻云过来的。 轻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看夫人的反应,似乎对这个娃娃并不喜欢,而自己又得夫人看重,只要为三公子生个一儿半女的,说不准就扶正了呢。 她心里的算盘打的极好,玉临笙扫眼看看,扯了扯嘴角笑道:“那你去告诉夫人,我只喝小夫人亲手泡的茶,你走吧。” 他的拒绝已经很给徐氏面子了,招招手就让人把她送了出去,出乎意料的是徐氏竟然没让人来问,这就让玉临笙有些奇怪了。 不过这事毕竟是小事,中秋节眨眼就到,只不过没人来接小丫头入宫。 小夫妻俩收拾好,拿了鳞光孔雀锦给小丫头系上,玉临笙嘱咐她:“今日街上很热闹,我们先去点灯许愿,然后去吃福源居的月饼,你若还想去哪里,就和我说。” “嗯嗯嗯,我知道了。” 牵着小丫头出门,她很是欢快,一路上蹦蹦跳跳的不消停,行人慢慢增多,玉临笙这才把小丫头抱了起来,带她按行程先去点许愿,然后又去福源居买了好些点心月饼,让小丫头抱着纸袋把她架在肩头,一圈下来夜色已经浓了,但街上的行人还是很多。 小丫头坐的高,自然看得远,指着远处就喊道:“临笙你看,那边有人打架耶。” 打架?玉临笙没兴趣去看,奈何广大的人民群众天生就有一颗凑热闹的心,愣是把他挤着过去了,然后大家很自觉的围成了一个很圆很圆的圈。 小丫头紧紧地抱着纸袋子:“临笙,我们走吧,他们打得好凶,我怕。” 玉临笙把她放下来抱在怀里,打算挤着出去,结果人群一下子散开,一件重物‘砰’的撞在后背,玉临笙往前跑了几步才稳住。 回头一看,地上趴着个华服少女,的模样,扶着腰龇牙咧嘴的瞪着玉临笙一声大吼:“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见我摔过来都不知道接一下吗?” 玉临笙瞥眼看看她,满是疑惑:“我认识你吗?” 少女气炸了肺,利索的爬起来就冲了过来,指头指着玉临笙就准备开骂,但看清他的脸后生生憋了下去,脸色转变极快。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少年郎,快说。” 这话说的可真够理所当然的。 玉临笙扫了她一眼:“无聊。” 小丫头悄悄探出一双眼睛看着她,小手拉拉玉临笙小声嘟囔:“我们回去吧,她看着好凶啊。” 玉临笙点点头,抱着她就要走,少女大胆了一把拉住玉临笙的胳膊,气势凌人。 “我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轻轻松松的把胳膊挣出来,玉临笙已经很不耐烦了:“你是谁?” 少女勾唇一笑,满是青春明朗:“我叫云未央,是燕国长公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听你娘的还是听我的 燕国长公主?燕帝云阳的胞妹? 玉临笙皱皱眉,他没兴趣和这个长公主搭上关系。 刚转身又被拉住。 “临笙,危险。” 小丫头一声大喊,玉临笙立马回身,一手抱住小丫头,一手接住打下来的木棍。 一不小心的英雄救美了一把,然后就惹上了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抱着小丫头回家的路上,云未央一路紧跟。 “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说出名字来我好上门道谢啊。” “你家住哪啊?看你气质应该是贵门公子吧。” “你武功那么好,那么多人都能打得过,你在秦国的官职应该很高吧。” “你不说话的样子真是太俊俏了,我喜欢。” 一路上玉临笙半句话都不乐意搭理,最后还是小丫头开口了:“你总是跟着我们干嘛?我们要回家了。” 云未央扯扯嘴角,颇为傲慢的看着小丫头:“把你哥哥的名字告诉我,我就不跟着你们。” 小丫头直起身子叉起小腰,气势汹汹:“我告诉你,他才不是我哥哥呢,他是我夫君,你别跟着他,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呢。” 玉临笙嘴角勾起:小丫头片子,还挺凶。 云未央噎了一下,满是不敢相信的望望玉临笙,趁她顿住脚步,玉临笙抱起小丫头就闪身离开,等云未央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人影? 摆脱牛皮糖,玉临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结果小丫头 不高兴了。 “谁让你今日出去的,你要是不出去就不会遇到那个人了,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不在家好好躲着,出去抛头露面做什么?” 玉临笙:“......” 好冤枉,这个黑锅他有点背不动。 不过他好歹去风月场所玩过,对女人的心思多少还是明白一些的。 永远不要和女人讲道理,即便她还小。 也不管小丫头在那怎么嘟囔,玉临笙很自觉的给她擦脸擦手洗脚换衣,等一切弄好,把小丫头往怀里一抱,没一会儿就把孩子哄睡着了。 第二日,小夫妻俩正念书呢,就来人说府里有贵客,玉成安让玉临笙去前堂见礼。 玉临笙估计那个贵客该是个男的,也就没带小丫头,留她自己在屋里玩。 他一走小丫头就闲不住了,拿了小绣球跑院子里和小黑一起玩了起来,没一会儿玉临笙就阴沉着脸进来。 小丫头一脸好奇:“临笙你怎么啦?” “你还记不记得昨晚那个...公主吗?她今日过来,说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还请我去她做东的宴席喝酒,我不愿意,我娘逼着我答应了,烦死。” 小丫头垮下脸:“你要去啊?” 自然是不想去的,可他不去徐氏只怕又要闹出什么样子呢,想想就心累。 玉临笙看着小丫头:“绾绾,你帮我去收拾收拾那个云未央,好不好?” 小丫头撇撇嘴:“我才不要呢,是你答应你娘的,为什么要让我去,你不去不就行了。” 玉临笙蹲在她面前装可怜:“绾绾难道不知,我娘闹起来是件很头疼的事吗?” 小丫头生气,还是很大的气,往他身上撒气的一推,玉临笙差点就跌在地上了。 “玉临笙,我是你媳妇,你是听你娘的还是听我的,你说清楚。”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听媳妇的话 玉临笙想都没想就应口了:“自然是听你的。” 结果小丫头脑瓜子一扭:“那就不许去,给我在家好好待着。” 玉临笙垮了脸:“那要是我娘闹起来了怎么办?” 小丫头嘴撅的老高:“那是你的事,谁让你答应的?” 玉临笙:“......” 他这算是处在婆媳之战的漩涡吗? 到了约定的日子,玉临笙一大早收拾好,带着小丫头就出门了,徐氏虽然不乐意让萧绾清一同去,但一想,好在玉临笙肯应公主的约,到也是件好事,为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然而,云未央在驿站大门口等到太阳落山也没见着半个人影,宴会本就是为玉临笙准备的,结果正主没来,可把云未央尴尬坏了。 若不是同来的使臣拉住她,只怕云未央一个冲动就要杀去将军府好好问问玉临笙为何爽约。 至于爽约的某人,此时正坐在自己小院子上的秋千架上,让小丫头推他呢。 “使点力,太低了。” 小丫头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某人也只是微微的晃了晃,小乳牙磨得咔咔响。 “老王八蛋,你就不会自己荡一下吗?” 玉临笙遗憾的叹息:“唉,我可是个苦命的娃,自小呢没玩过这东西,不会自己荡。” “那你把脚提起来啊,你的脚在地上我怎么推的动啊?” “这架子太低了,我的腿呢又太长了,缩不起来。” 弄得半天没效果,小丫头往地上一坐就不动了。 “我不和你玩了,我推不动你。” 玉临笙勾勾嘴角:“上来,我抱着你一起荡。” 小丫头满脸的怀疑:“你不是不会自己荡吗?” “额,现在会了。” 小丫头瞪了几眼,利索的爬起来,一脚踢在他腿上,还闹脾气了。 “哼,骗子。” 看她跑进屋子,玉临笙咂咂嘴。 这死丫头,脾气越来越大了,这以后可怎么得了啊。 他还在秋千架上晃着呢,丫鬟就进来了,声音不大但屋里的小丫头也恰好能听见。 “三公子,燕国长公主来看望老太爷,将军让你过去呢。” 玉临笙皱起眉头,果断往屋里走去:“就说我在休息,叫不醒,不去。” 丫鬟:“......” 公子,奴婢看您挺精神的啊。 进屋就看见小丫头在哪撅着个嘴闹脾气,玉临笙秒变脸,讨好的走过去。 “你瞧瞧这小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绾绾困了吧,睡午觉吧。” 小丫头在那闹别扭:“你真的不去啊?” “不去,她一个女客,让我去陪同做什么?有大嫂他们呢,与我们无关。” 小丫头这才撇撇嘴不说话,看模样是不生气了。 徐氏还在和云未央笑呵呵的聊天呢,就听见丫鬟说玉临笙在睡觉,还叫不醒,登时脸都绿了。 自己的儿子何时会如此不成体统了? 一定是那个小狐媚子教的。 若不是客人还在这里,徐氏真想立马冲去骂死萧绾清。 云未央左等右等没等到玉临笙,本想着吃饭的时候总该能见他一面了,结果一大家子都到齐了,丫鬟才来说。 玉临笙突然有事,带着小夫人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天天和他一起睡 云未央气的脸色发白,吃饭全程黑脸,对布菜的苏晓眠和刘颖歌爱搭不理,直接导致玉临景和玉临泽也黑了脸。 吃了饭,连客套的坐坐都不成,辞了辛勤挽留的徐氏就走。 玉老太爷把玉成安往书房里一提就开骂。 “小三子已经娶妻了,清儿那丫头又那么好,你们俩还操什么歪心?” “你媳妇是个糊涂的,你也糊涂?那个燕国公主是何心意你们看不出来?自己的儿子都卖,我都觉得丢人。” “你给我记着,姜泽虽然是我的外孙子,但小三子才是我一手带大的亲孙子,清儿这个小孙媳妇也是老夫亲自选的,谁要是敢为了给姜泽巴结势力把他俩散了,就是和老夫作对。” “想你当初也是个果断凌厉的人,没想到现在越发庸懦,你除了会打仗,你还会做什么?被贵妃和姜泽牵着鼻子走,父子三人都被他们母子俩吃的死死的。” “幸亏小三子是我带大,又是自小就送去边关的,养成的性子与老夫当年最像,这才是个男人,若是跟了你们,只怕也要像他两个哥哥一样,糊涂。” 被玉老爷子一番臭骂,玉成安脸色很差,偏偏徐氏不懂眼色,一见玉成安回屋就开始叨叨云未央的好,结果被玉成安骂了一顿,弄得徐氏直接和玉成安吵起来。 将军府里不得安宁,作为争吵源头的两人却很逍遥。 在醉春楼吃饱喝足后就在街上溜达,小丫头一手提着鸟笼子一手拉着玉临笙的衣角,乐翻了天。 “临笙,我第一次知道鹦鹉还有白毛的,好好看,它会不会说话啊?” “你好好教,一定能说话。” 玉临笙懒散的步子突然顿住,整个人的气场也微妙了起来,低声一声咒骂。 阴魂不散。 云未央骄傲的像只大孔雀,坐在软轿上看着玉临笙,半点不避讳。 “玉公子,我们还真是有缘呐。” 玉临笙扯扯嘴角:“嗯,有缘,不过是孽缘。” 云未央掩口轻笑:“你还真是会开玩笑,那日还骗我说你会去,还让我等了许久呢,你快说说,可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她的口气很是亲昵,带了些撒娇的味道,从软轿下来到了玉临笙面前,小丫头一下子就蹦出来了。 “好好说话,你又不是孩子,怎么这种语气?” 云未央脸都绿了,这牙尖嘴利的死丫头敢取笑她。 “大胆,你是何人?敢这样与我说话?” 小丫头一把抱住玉临笙的大长腿,傲娇的看着她:“我是玉临笙的媳妇,怎么了?” 这丫头是要发威了吗? 玉临笙也不说话,饶有兴趣的看着,难得小丫头肯吃一次醋,他倒想看看这丫头有多厉害。 云未央一脸不屑的看着小丫头:“就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嫁给他,嘚瑟个什么啊?” 小丫头气红了眼睛:“我天天和他一起睡,你能吗?我就是嘚瑟了怎么着?” 云未央被噎得说不出话,这丫头好没教养,她好想回一句以后自己也能,但一想,这话自己还不好意思说出来,为此也就憋着。 不能失了公主的教养。 云未央阴沉着一张脸,眼看就要扭头走,小丫头‘哇’一声就哭了,抱着玉临笙的腿就开哭。 “临笙,我怕。” 玉临笙:“......” 看来他高估这丫头的战斗力,怼个人把自己弄哭了. 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七章 接受思想教育 抱起小丫头,玉临笙那股子宠溺的劲可把看热闹的人都呕坏了。 不就是哄个娃吗?你用得着那么温柔? 云未央气急败坏的跺脚:“你哭什么哭?我又没把你怎么着?装什么可怜啊。” 小丫头哭的更大了:“临笙,她骂我。” 玉临笙脸色平淡的瞅着云未央:“你最好对她客气点,我可不是一个不会打女人的人。” 小丫头都吃过他的竹条子呢,这个公主他还会在乎吗? 撇下云未央,玉临笙抱着小丫头就走,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还不忘提醒他把鸟笼子带上。 刚进家门,就被带去玉老太爷的院子,路上顺带着跟小丫鬟打听了一下府里的情况,得知因为云未央的原因。 玉老太爷把玉成安骂的狗血喷头,玉成安一个火大又和徐氏吵了一架,徐氏心里窝火,又朝苏晓眠和刘颖歌身上撒了一通火气才罢休。 玉临笙暗暗擦汗:这个云未央还真是个会惹事的主,她是做了个什么才会把将军府闹成这样啊。 心虚的到了老太爷的院子,老人家正在树底下乘凉,一见他们就笑眯眯的招手。 “好孩子,快过来爷爷跟前。” 玉临笙牵着小丫头过去,结果老人家只把小丫头拉过去,又是拿糖果让她吃着,又是拿了扇子给她扇,把玉临笙晾在一边都不管。 “你瞧瞧这满头大汗的,可热坏了吧,午饭可吃了?” 小丫头吃的倍儿香,还不忘点点头:“是有点热,爷爷,临笙给我买了一只白毛的鹦鹉,可好看了,他说好好教教还会说话呢,等我把它教会了,就送给爷爷来解闷。” 老太爷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真是个好孩子,就你知道哄爷爷开心。” 玉临笙心虚的咳咳嗓子才低声开口:“爷爷,孙儿有给您惹麻烦了。” 玉老太爷敛起笑意转过来看着他:“去那边扎马步,我不说话不许起来。” 老爷子的话,玉临笙一向都听,乖乖去扎马步,小丫头看看他又看看老太爷,刚想说什么就见玉临笙摇摇头,撇撇嘴不说话了。 玉老太爷很有兴致,让人拿了棋盘出来,笑眯眯的俄看着小丫头。 “女孩子呢,虽不说一定要文采出众,但琴棋书画这些东西还是要会一些的,小三子其它的都不错,唯独下了一手臭棋,清儿这么聪明,可不能和他学,别回头让他教坏了,今日呢,爷爷就教你下棋。” 按老爷子的话来说,多下棋心思转的才快,才不会局限一偶,眼界才会放得开,小丫头聪明,也和萧简从学过些,为此一点就通。 玉临笙就在那看着一老一少下的不亦乐乎,把他忘在一边不管不顾。 终于等老爷子下累了,这才勾勾手让玉临笙过去,喝了口茶才说话:“简从给你谋了一次机会,你可感谢人家了?不能因为是亲戚就不去谢。” “孙儿知道了,明日就去萧府致谢。” 玉老太爷这才点头,继续说道:“你终归还小,许多事呢思量的不够清楚,简从年长你两岁,做事却比你沉稳许多,朝堂之事,你不愿问你父兄,就多去问问他,也能少吃些苦,少走点弯路。”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下厨煮面条 “你脾气倔强,除了我的话,只怕只有简从那孩子的话能让你听进去一些了,有拿不定主意的事,就多去问问,别觉得丢脸。” “孙儿知道了,简从兄有心帮我,孙儿也不会不知好坏。” 态度不错,玉老太爷心情很好:“你娘为了你的事,糊涂了许多,你也不必听她的,清儿还是个孩子,就把一辈子压在你身上了,你若是做出混账事害了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小丫头扯着老爷子的袖子出声了,软软糯糯就是在撒娇:“爷爷,他不会的,你别这样说。” 玉老太爷哈哈大笑起来:“这丫头,别那么护着他,小三子无拘无束惯了,就是匹野马,得好好管着。” 玉临笙:“......” 爷爷,我才是你亲孙子啊。 好好的接受了一顿思想教育,玉临笙这才带着小丫头回去,路上碰见刚从徐氏院子出来的苏晓眠,看她眼睛还是红的,就猜到是被徐氏骂了。 玉临笙心里过意不去:“大嫂,委屈了,对不起。” 苏晓眠扯扯嘴角:“无事,娘也是气的,把气撒出来,她心里也舒服。” 苏晓眠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做事说话都有分寸,不过在玉临笙看来,有些太过圆滑,不过这样的人也好。 徐氏多年来痴迷佛学,对将军府的事都不怎么管,对内有苏晓眠,对外有将门之后刘颖歌,两人合力,倒把将军府智力的井井有条,不曾出过什么岔子。 拜别了苏晓眠回到卧房,晚饭的时间已经过了,小丫头吵着说困了想睡觉,玉临笙也就由她去睡了,自己靠在椅子上看书。 夜色渐深,玉临笙丢下书揉揉眼睛,正准备去睡,就看见小丫头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临笙,我饿了。” 现在饿了?也是,小丫头没吃晚饭,自己也没吃,似乎也有些饿了,可是这个时候厨娘应该睡下了,再去麻烦她似乎不太好。 把披风给她:“穿上,我去给你煮面。” 小丫头很听话的穿上,跟着他去厨房,估计是瞌睡还没醒,走路摇摇晃晃哈欠不停。 到了厨房,让她在一边坐着别捣乱,玉临笙有些生硬的生火洗菜,按照自己的想法煮了两碗浓稠的......面条。 摆上桌后,小丫头抿着唇看了好一会儿,郑重的把碗一推:“我好像不饿了,你自己吃吧。” 玉临笙:“......” 不就是煮的卖相不好吗?有必要这么嫌弃? 很自信的尝了一口,脸都绿了。 小丫头死死的盯着他,小心地问道:“怎么样?会不会毒死人啊?” 调动全身的忍耐力咽了下去,玉临笙咧嘴一笑:“人间美味,清儿要不要尝尝?” 小丫头飞快的摇头,小手摆的刷刷刷:“不用不用,我不饿的。” 玉临笙又装可怜:“我亲自煮的清儿也不吃一口吗?” 小丫头苦了脸:“你真的舍得让我吃这个...我不知道它是个什么的东西吗?” 玉临笙:“......” 谁说男人做饭很好吃的?为嘛他煮个面都那么失败? 谣言害死人啊。 见他不动筷子,小丫头指着锅:“那你记得把那些也吃了,不能浪费粮食。”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把自己吃吐的厨艺 厨娘啊厨娘,你为何不来解救我? 在小丫头的注视下,玉临笙当真把自己造的孽都吃了,然后......就吐了。 回到房间,他趴在床上都不乐意动,刚刚那一番翻江倒胃的狂吐,让他有些虚弱。 小丫头坐在他身上被他扇扇子,还不忘教训教训他。 “知道自己厨艺不行呢,就不要逞强,你下次可以考虑烤个鸭子啊鸡啊的,你觉得你烤东西还是挺好吃的。” 玉临笙心情很不好,声音也闷闷的:“给我踩踩身子,站稳了别掉下去。” 踩身子?那就是要把他踩在脚底? 小丫头立马来了兴趣,利索的爬起就站在他背上,小脚丫他这里踩几脚那里踩几脚。 估计是太舒服了,玉临笙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还是趴着的,刚刚一动就发现自己被人压着。 小丫头就趴在他背上,睡得十分香甜,小心地转过来把小丫头拢到怀里,给她拉了被子盖住,抱着她继续睡。 正要睡过去门就响了,丫鬟在外面说道:“公子,郑公子邀您去城外打猎。” 城外?打猎? 玉临笙立马明白过来,利索的把衣服穿好,看看小丫头又不放心,干脆把她叫醒,哄着她穿衣洗漱,抱着就出门了。 小丫头被裹得很严实,在马上还窝在玉临笙怀里补了个回笼觉,一到明初住的地方,立马神清气爽起来。 明初倒也不想上次那样冷漠,只是还是不让小丫头听他们讲什么,给了小丫头一盒子点心,让她拿着在外面玩。 明初拿出一份信:“这是当年,祖父母给我母亲的,指明明府的一切最后都归我,可偏偏母亲不得明琅的喜爱,由妻成妾,最后郁郁而终。这封书信我保存了多年,因为明启母子的打压,一直没有拿出来,可我最近听说明朗重病,我想机会来了。” 玉临笙很干脆:“你说吧,要怎么办?” 明初严重露出凶狠之色:“杀了明启。” 几人都没有多大的震惊,明启母子不义在先,明初母子吃的苦头可都是拜他们所赐,现在明初要杀人,真是没什么奇怪的。 郑洲敲敲桌子:“这个好办,明启是个浪荡公子哥,要杀他办法很多,不用再那么操心。” 李云峰笑起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花柳病可是个不错的选择。” 若是明启自己不检点死了可没人会大张旗鼓的为他喊冤,而且他母亲也多多少少会被连累,那么明初掌管明府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咸阳驿站。 云未央坐在铜镜面前,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本公主容颜娇丽,哪里差了,玉临笙怎么会对我没动心呢?真是瞎了眼。” 宫女在外面小心禀报:“公主,外面有一个女人找你,说是能帮你达成所愿。” 云未央扯扯嘴角:“正巧本公子也无事,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宫女领进来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即便不看脸,也是一身风流气质,一进门就引人注目。 云未央靠在贵妃榻上高高在上:“你是何人?” “和公主一样,痴心一人,但最终却被贱人算计的人罢了。” 第一百三十章 做妖 云未央被她勾起兴趣:“哦?你说你能帮我达成所愿,那你可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 女子缓缓开口:“自古以来,美人爱英雄,玉临笙生的一副好相貌,也算是少年英雄,公主慧眼识珠,自然是想把宝珠纳入袖中。” 云未央‘呵’一声笑了出来:“你说的倒也对,只是玉临笙,并不看得上我。” 女子轻声笑出来:“玉临笙被狐媚迷住了心,怎么看得见公主的好。” 云未央的心思单纯到接近痴傻,女子一说立马就来了兴趣:“狐媚?是狐狸精吗?” 女子心中稍稍一松,看来姜霖说这个燕国长公主蠢还真是说对了,这话都信。 “自然,玉临笙以前也是个风流公子,咸阳的烟花之地去的最多,对芳华居头牌一掷千金,他们郎情妾意,咸阳城谁人不知?可他与萧绾清定亲之后,不仅去的少了,甚至为了萧绾清,伤了心尖之人,能让一个男人对心爱之人下此狠手,除了狐媚谁会办到?” 云未央已经信了五分:“的确,玉临笙看着不像是个朝三暮四的人。” 女子趁热打铁:“而且,玉临笙的亲娘都说过,萧绾清是狐媚子,公主若是不相信,大可去查一查。” 云未央细细一想,那日在将军府,似乎隐约听见那夫人小声骂了一句狐媚子,看来这人说的不假。 “既是狐媚,可有方法对付她?” 女子暗暗一叹:还真是蠢呢。 不过她信了倒是好事。 “自然有,对付这些脏东西,一盆黑狗血就可以了。” 女子走近云未央,在她耳边一番耳语,交代清楚了也就出了门,转过小巷,上了一辆马车,规规矩矩的见礼。 “世子,云未央已经相信,明日就动手。” 姜霖手里玩着两个翡翠球,眼底都是笑意:“这件事,你办的很好,没告诉她你的身份吧?” “没有,奴不敢说。” “本世子即给你换了一张脸,那这身份也需换一换了,日后,你就叫雅鱼。” 女子立马大拜:“奴,感谢公子赐名。” 马车离开小巷,姜霖一路都在思索。 萧绾清出事,萧府和玉府不翻脸都难,等姜演和姜泽闹起来,这第一步也就迈出去了。 城外小木屋。 商量完事情,玉临笙这才记起来今日要去萧府谢过萧简从,但眼看天色将晚,只好推到明日再去。 从明初的小木屋离开时已经是傍晚,回家洗漱睡觉,第二日一早,天气不是太好,隐隐有些要下雨的征兆。 玉临笙本是不想出门的,可今日已经和明初他们约好了,不得不去,临出门前顺手拿了鳞光孔雀锦披在小丫头身上,拿了伞带着她出去。 本来是打算约在芳华居见面的,可玉临笙已经答应过小丫头以后再也不去了,只好扯谎,说因为梦岚的事,自己去芳华居太过显眼,这才让他们改变了主意,说实在醉春楼见。 玉临笙到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到了,明初开了雅间的门,让玉临笙进去。 小丫头仰着脑袋看看他,明初垂眼看着她:“你进不进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被拐 小脑瓜子一扭:“我才不进去呢。” 这人都赶过她两次了,她才不会去自讨没趣呢。 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认认真真的看楼下的折子戏。 玉临笙不放心,走过来嘱咐她:“就在这里坐着,想吃什么看什么就让他们去弄,不要乱跑,知道吗?” 小丫头点点头:“我又不是孩子了,怎么会乱跑啊。” 捏捏她的鼻头,玉临笙这才进去。 看了好一会儿,小丫头也有些无聊了,咂咂嘴突然想吃糖人,扭头看看屋子,他们也不知道再弄个什么,好半天了也不出来,细细一想,自己跑快些去买,应该不会被发现。 打定主意,小丫头站起来就跑了,卖糖人的地方离得有些远,小丫头一路小跑,鳞光孔雀锦在身后招展,被偶尔露出的太阳一晒,金光闪闪的格外耀眼。 街边的酒楼之上,雅鱼嘴角勾起笑意:“是时候了。” 云未央满眼的兴奋:“来人,把她引过去。” 立马有人领命去了。 醉春楼,玉临笙抽空把门打开,想看一看小丫头怎么样了,这一看却慌了,位置上根本没人,里跑出来,拉起角落里打盹的小二就问。 “那个小孩子呢?去哪了?” 小二一时迷瞪那个,想了好久才说话:“跑出去了。” 好好的跑出去做什么? 玉临笙生怕她丢了,回去和明初他们说了一声,立马就出去找。 话说小丫头到了卖糖人的地方,已经跑得很累了,但今日买的人有点多,一大群孩子围着,她挤不进去,只好耐着性子等。 肩膀被人拍了拍,转过身就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满脸的皱纹很是亲切。 “小姑娘,想吃糖人是不是?” “嗯,可是人好多。” 老妇人拿出一只用糖吹的牡丹花递给她:“喏,奶奶着有糖人呢。” 牡丹一样的糖人,小丫头还没见过呢,眼睛睁得老大:“好漂亮啊。” 老妇人笑呵呵的看着她:“我家还有许多呢,要不要去看?” 和她去?小丫头有些犹豫:“唔,不去了,我哥哥还等着我呢,他就在那边。” “没事,我们马上就回来,就去看看,奶奶做了好多呢,有鸟啊,花啊,小兔子啊,很多呢。” 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想了想就跟她走了,知道是往醉春楼的方向,小丫头也就不担心了。 进了临街的一条小巷子,老妇人推开最近的一扇门笑呵呵说道:“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吧东西拿出来,家里乱,别脏了你的衣服。” 小丫头很有礼貌:“您去就是了,我在这里等着。” 老妇人进去,回身半掩着门,这里就在街边,小丫头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托腮等着。 玉临笙快步跑过,余光瞄到一个小身影,又折了回来,看见小丫头才松了口气。 “绾绾,你在哪里做什么?快过来。” 小丫头立马站起来:“我等一位老奶奶呢,她说她有很漂亮的糖人,我看看就走。” 糖人糖人,让小丫头吃糖人就是个错误。 第一百三十二章 黑狗血泼身 玉临笙扒开路边散乱丢着的破烂走过去:“你若想看就告诉我,我和你一起,你要是丢了怎么办?” 小丫头扭扭捏捏的不说话,木门一响,小丫头刚抬头迎面就是一阵血腥气。 鳞光孔雀锦挡去一半黑狗血,剩下的一半被玉临笙挡了,两人脚下尽是血迹,小丫头看看自己又看看玉临笙,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玉临笙回头一扫,眼中尽是杀气,门里却已经没有人了,立马抱起小丫头离开。 李云峰他们几个也正巧到了巷子外面,将他俩浑身是血都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怎么了?” 玉临笙气的语气发颤:“院子里有人。” 不用多说,郑洲和明初已经跑进去了,玉临笙也不留,抱着小丫头立马返回将军府,他们血淋淋的回来,把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惊动了。 回到屋子就让人备水,脱了鳞光孔雀锦,小丫头身上到还干净,并没沾到,只是脸上溅到了几滴,只是浓浓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脱了衣服,抱着小丫头踏进热水里,拿了棉布给她擦。 “别怕别怕。” 给她洗干净,又抱着出来用一张薄毯子裹好,小丫头吓坏了,一直扯着嗓子哭,没一会儿就哑了嗓子,却还是在哭。 苏晓眠很快就带着大夫来了,玉老太爷也来了,心疼的哄劝却半点用都没有。 大夫看了也只是说说了惊吓,也老太爷气的当时就给了玉临笙两棍子。 “好好的丫头带出去,你又跑去自己吃喝玩乐了是不是?” 玉临笙也不解释什么,只是一味的哄着她。 知道半夜,小丫头还在哭,怎么哄都停不下来,玉老太爷急得不行:“这样哭下去,可不得坏了嗓子,快去萧府,请亲家母,让大公子亲自去请。” 得了老太爷的话,刚刚忙完回家的玉临景立马又出去了,一路快马赶到萧府,却没想萧夫人最近也是旧病复发,下人不敢去打扰,立马告诉了萧简从,萧简从二话不说立马就跟着来了。 到了将军府,小丫头还在哭,有老太爷亲自守着,谁都不敢松懈。 这小夫人今日若是不停下来,只怕他们谁都别想安稳。 哭嚎了半日,小丫头的脸色已经有些青白了,唇色也白了许多,哭声断断续续有些气力不支。 萧简从一看,鼻子很灵的闻到一股血腥气:“是什么血?” 立马有人说道:“是黑狗血。” 一听这话,萧简从恨不得杀了玉临笙,一把揪起他的领子:“玉临笙,你找死是不是?你是怎么护着清儿的?” 骂归骂,萧简从还是很担心自家妹妹的,想把她抱过来自己哄,可小丫头死活不松手,紧紧地拽着玉临笙的衣领子不放。 哄孩子这事萧简从也不擅长,毕竟萧绾清在家时从不会哭成这个样子,即便是哭了,也是萧夫人安慰的,可眼下萧夫人自己的身子还不好呢,萧简从不想去让她担心。 好不容易挨过一夜,玉老太爷被玉临笙和萧简从劝着先去休息,小丫头也哭累了,我在玉临笙怀里睡过去,梦里还在抽泣。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简从事情很多,也不能一直守着,想把妹子带回家,偏偏这丫头拉着玉临笙不放,他又不想见着玉临笙,而且小丫头一回家,萧夫人也会知道,回头病情加重,更加不好。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把小丫头留在将军府,等自己晚上处理完事情了又过来,细细的嘱咐了玉临笙好几句才走。 大夫说小丫头哭的太久,身子透支了,需得好好休息,想把她放下来睡,可小丫头不放手,玉临笙只好一直抱着她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哄孩子。 到了下午,小丫头才慢悠悠的醒过来,玉老太爷立马让人把炖的朱砂鸡汤送来给小丫头压惊。 稍稍喝了半碗,小丫头就干呕不止,玉临笙吓了一跳,抬手就在她脸上一摸,烫的不成样子。 “快去请大夫。” 萧简从刚把公务处理完,还没来得及吃饭呢又听说自家妹子起烧了,可他吓坏了,直接跑去太医院,拉了宫里专给小皇子小公主治病的老太医就走。 老太医摸着山羊胡子看了好半天才说话:“小姐受了惊吓,又久哭伤身,这才起了烧,拿烈酒来往身上擦一擦,等热气散了,在吃上两服药,也就没事了。” 萧简从松了口气,亲自去送老太医,回来的时候房门已经关上了,守在门外的丫鬟说:“三公子在给小夫人擦身呢。” 萧简从:“......” 虽说妹妹已经嫁给他了,可为嘛会有一种自家的大白菜在被猪拱的感觉? 满屋子的酒香,玉临笙就坐在床边,擦好了就把被子盖好给她,拧了毛巾盖在她头上。 夜色降下来的时候萧简从已经走了,白原来敲门:“公子,已经查到了,是燕国公主做的。” 玉临笙擦了擦手:“来人。” 立马有丫鬟进来:“公子。” “照顾好夫人,我马上回来。” 吩咐完就跟着白原一起出去了。 驿站之中,云未央还在为吓病萧绾清的事高兴呢:“那个狐媚子,可给她教训了,真解气。” 屋顶瓦片轻轻揭开,正对着云未央。 云未央吸吸鼻子:“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快去看看。” 宫女立马出去看,刚开门,一条血淋淋的死狗就荡了进来,看模样是死了许久的,浑身都是腐烂的臭味,也不知是从哪个旮旯角翻找出来的,一下子吓晕过去好多个。 云未央也是一声大叫,声音未落,兜头就是一阵血水,从头到脚黏腻腥臭,云未央尖叫着瘫在地上。 玉临笙踢开门进来,走过来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公主可还满意?” 云未央受惊过度都哭不出声,只能指着玉临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吾妻安好,此事就扯平了,若是她留下什么毛病,即便你回了燕国,我也要找你讨回来。欺我可以,欺我的人不行。” 他这话说的威胁力十足,云未央生怕他真的把自己弄死,呆在地上好久没出声,等她终于哭出来的时候,玉临笙早就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玉临笙,你要对我负责的 回到了将军府,小丫头还没醒,但热气已经退了,陷在软软的被窝里睡得很安稳,只是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看着有些憔悴。 到了下午,白原送来一封信,是程凌的笔迹:敌有异动。 他们说了,大家都知道此事耽误不得,但没有圣旨,玉临笙就离不开咸阳。 而且此事现在也不能上报,否则一旦有人作梗,换了其他人去边关,那玉临笙多年的经营也就废了。 当务之急,就是稳住边关军心。 边关铁骑,战力非凡,缺的只是一位将领。 一日斟酌,才决定让明初代替自己去。 当年,玉面将军明初的威名,在秦国赫赫有名,而且他此时的身份没有拘束,他去是最合适的。 安排好这些,玉临笙的心才放下来,回到将军府,小丫头在逗鸟。 过去把她抱在腿上,握住她的小手:“吃药了没?想吃什么就说,我让她们给你做。” 小丫头摇摇脑袋:“不想吃,没胃口。” 看她无精打采的,玉临笙探探她额头:“是不是哪不舒服?” 小丫头垂着头小声嘟囔:“我问你件事,不,是两件事。” “你说。” 似乎很难开口,踌躇了许久才低声问出来:“那个,丫鬟说,那天我身上都是血的时候,是你和我一起洗的,是不是真的?” 这个?玉临笙好好想了想,那天味道太难闻,小丫头也吓坏了,他急着给她擦干净,倒还真没好好想。 似乎是和她一起洗的。 想到这,玉临笙悄悄红了耳朵:“嗯,怎么了?” 小丫头脸色通红:“也是你给我擦得酒是不是?” “嗯,不是我给你擦,还能是谁?” 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想个什么,小手不安分的绞着衣角,过了好一会儿,才拉住玉临笙的一个指头,声音软软糯糯的委屈到了极致。 “玉临笙,你要对我负责的。” ‘扑哧’一声,玉临笙笑了出来,揪着她的耳朵故意问道:“负什么责?” “就是,那个,你就是要负责的。” 她说不清楚,但也听嬷嬷讲过,女儿家的身子,谁看了谁就要负责,这才说了让玉临笙负责的话,至于为什么要他负责,她还真不知道。 看她这副可爱的小模样,玉临笙忍不住捏捏她的脸。 那天给她洗的时候,又没把她脱光,其实他什么都没看见。 但是这话怎么可能告诉这丫头呢。 她觉得自己看了她,那就看了她吧。 反正黑锅这东西,他已经背习惯了。 又隔了几天,明大将军府就出事了,嫡长公子明启染了花柳病,卧病难医。 明琅原先有五子,长子明启的生母原先是妾室,次子明初才是嫡子,另外三子也是庶出,只是后来明琅宠妾灭妻,把发妻降为妾室,扶正明启之母,庶长子明启这才成了嫡长子。 五年前,明初陷于流沙,明启不救,带兵离开,回京报丧。 五年之内,其余三子死的死,傻的傻。 现在,将军府里只有明启一个还能传宗接代掌权家门,却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明琅拖着病体跪求祖宗留住唯一的血脉。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说了不许占我便宜 八月底是个阴雨连绵的季节,大雨下了许多日,玉临笙临窗画画,小丫头就趴在他背上细细的看着。 白原进来的时候,他恰恰画完,只差印章。 “公子,明启死了。” 玉临笙放下笔:“绾绾,去拿我印章过来盖个戳。” 小丫头立马跳下去拿,玉临笙从柜子里的盒子中拿出一颗红线穿着的小乳牙交给白原。 “明启一死,明府的继承人也就没了,只怕此时,明琅恨不得把希望寄托在明府那个傻了的公子身上,你把这个拿去,悄悄交给明琅,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白原有些不解:“一颗乳牙就够了吗?明琅此时都快气死了。” 玉临笙笑了笑:“他现在还不能死,明初还没回来,他现在死了就是麻烦,明初和那个傻子,你觉得明琅会怎么选?” 别无选择,明府家业庞大,交给一个傻子,迟早会被人霸占,明琅不会甘心。 明启出殡那日,明琅当众宣布,自己还有一子,其生母是自己在行军中纳的小妾,多年来一直养在外面,现在让人去寻了回来继承家业。 玉临笙听到消息的时候,为明初感到不值。 明明是前任尚书的外孙,明府真正的嫡长子,现在却成了明琅养在外面的风流种。 从嫡长子到私生子,地位差别何止一星半点。 日后明初要掌握明府,这个身份就是最大的绊脚石。 见他叹气,小丫头伸着脑袋过来“你怎么啦,不高兴吗?说出来让我开解开解你。” “绾绾打算怎么开解我呢?” 小丫头想了想:“唔,自然是看你烦心什么就那什么话来开解你啊。” 玉临笙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绾绾亲我一下就可以。” 说着还把脸凑过去,小丫头一个巴掌推过来:“说了不许占我便宜,一边去。” 这死丫头,亲他一下怎么了? 正打算好好和她交流交流,就有婆子来传话。 “马上就是外祖的忌日了,夫人要回去拜祭,让三公子同去,还说您与杨家表兄多年未见,也该聚聚。” 庐州那地方,玉临笙不怎么想去,那个所谓的表兄玉临笙也不相见,而且那里还有一个烦人到了极致的表妹杨珂,玉临笙想想就抗拒。 可是架不住徐氏天天让人来催促,也就应了,不过条件是带萧绾清一同去。 小丫头不去,他也不去。 徐氏虽然不愿意,但对自己儿子还是很了解,若真的不让萧绾清去,只怕他真的还就不去了,那他没办法,只能不情愿的点头。 听说要出远门,小丫头可高兴坏了,自己就跑去收东西。 好看的衣服一套不落的全部收好,玩具全部收好,好看的小鞋子全部收好。 玉临笙看着桌子上三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又看看自己整整齐齐干净的像是没人住的屋子咂咂嘴。 “绾绾啊,怎么我以前就没发现你的东西那么多呢?” 小丫头扫了一眼:“嗯,好像是挺多的。” 把包裹丢给丫鬟,抱着小丫头去睡觉。 “现在去是冬天了,天气会凉,把夫人的冬衣整理出来,再拿上五套薄一些的备着就好了,把靴子带上。” 小丫头伸出一把手指头商量:“五套太少了,要十套。” “四套。” “不行。” “三套。” “不要,就要十套。” “两套。” “不行,不行。” “那别带了。” 小丫头败了,搂着他的脖子委委屈屈:“那好吧,就五套。” 小样,和他讲条件,真是异想天开。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这大辫子是谁编的 出发之前,小丫头特意回萧府去和萧夫人道了别,又把小鹦鹉给了玉老太爷,说是给老人家解闷,这才抱了大乌龟跟着玉临笙出发。 徐氏带着贴身的婆子坐一辆马车,玉临笙和萧绾清坐一辆马车。 一路上,玉临笙无聊的看着小丫头喂王八,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躺下去靠在小丫头腿上。 “小心点,别让王八咬你手了,指头会断的。” “我知道了。” 无聊的时候,最好的消遣就是睡个觉,朦朦胧胧正要睡过去,就感觉脸上痒痒的,抬手扒了扒,嘟囔的一句:“绾绾,别闹。” 小丫头吐吐舌,看来他还没睡着呢,再等等,又过了好一会儿,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悄悄的把梳子拿出来。 玉临笙的脑袋就在面前,他的头发只是绑在脑袋上,并没有挽起来,现在就散在车上,小丫头小心翼翼的梳开,然后就开始编辫子。 玉临笙醒的时候,小丫头正拿着削好的苹果在拌牛乳。 揉着眼睛坐起来,迷茫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问:“你这是在干嘛?” “我在做菜啊。” “什么菜?” “唔,牛乳拌苹果。” 玉临笙:“......” 算他孤陋寡闻,还有这种菜?没听说过。 往车壁上一靠,感觉怪怪的,把自己的头发拉到前面一看,玉临笙满头黑线。 这大辫子是谁编的? 还拿个小花绳绑着,真是......太丑了。 拎着辫子,看着小丫头不说话,感受到一股不友善的目光,小丫头抬头望望,捂住嘴就是一声惊叫,抓抓脑袋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哎呀,我忘了给你解开了。” 玉临笙抿着唇不说话,死丫头,敢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编辫子,看来是欠抽了。 小丫头嘻嘻哈哈的贴过来:“别生气别生气,我给你解开。” 他的头发很长,而且还很...顺滑。 小丫头咂咂嘴:“临笙,你的头发真好看。” 夸自己?玉临笙勾起嘴角:“那是当然。” “唔,就像个姑娘。” 玉临笙:“......” 他的竹条子呢,哪去了? 被小丫头说成像个姑娘,这让玉临笙不爽了两天,但小丫头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会儿夸夸玉临笙的手好看,就是太白了,像个姑娘。 一会儿夸夸玉临笙长得好看,比她见过的姑娘都要好看。 一会儿又夸夸玉临笙身上香,比姑娘身上的脂粉味好闻多了。 什么都拿姑娘来比,让玉临笙更郁闷了。 他是男的!男的!纯爷们! 别总拿他和女的比行不? 这一郁闷就到了庐州,杨家经商,是庐州的大户,玉成安统兵的这些年,杨家出了不少钱,两家的交往也很密切。 马车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候了,杨家的家主已经去世多年,留下孤儿寡母支撑,现在杨家由长子杨炎管着。 抱着小丫头过去时,徐氏已经下车了,跟着徐氏过去,杨家老老少少都等着了,一一见了礼,无非就是说些家常话。 正说着,就是一阵欢快的女声:“表哥,你终于来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是你表嫂 小丫头还没看见人呢,就被玉临笙提起来一个闪身躲朝一边,扑过来的少女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看向玉临笙,眼中的热情丝毫不减。 “表哥,你怎么让开人家啊?” 看她又要扑过来,玉临笙把小丫头往跟前一放:“珂儿,这是你表嫂。” 小丫头笑呵呵的打招呼:“表妹你好。” 表妹杨珂眼中热情退去,转而是生气:“哪来的小屁孩,一边去。” 小丫头撅了嘴,小腰一叉,拿出气势:“对我客气点,我可是你表嫂。” 看她俩一见面就要掐架,杨夫人立马打圆场,把杨珂拉开,玉临笙带着她认人。 认人这事该是徐氏做的,可她就冷眼看着,显然是不打算带小丫头认人,玉临笙这才出马。 小丫头规规矩矩见礼,举止得体,和刚刚那个刁蛮丫头判若两人。 杨夫人客套的笑了笑,和徐氏挽着手一起进去,玉临笙牵着小丫头跟着进去,杨珂立马拉住他另一只手。 “表哥,我都念了你好久了,上次你去通州,路过庐州怎么都不来看我?” 玉临笙把手扯出来才说道:“公务在身。” 杨珂又拉住他的手:“那你这次来了,就住下吧。” 玉临笙又把手扯出来:“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杨珂还不放弃:“怕什么?我小时候,不都是这么拉着你的吗?” 说着又来拉,玉临笙抬起手,她抓了个空。 “那是小时候,现在我已经娶妻,该避讳的还是避讳些吧。” 杨珂红了眼睛,瞪了萧绾清好多眼,小丫头挑挑眉,故意拉起玉临笙的手,在手背吧唧就是一口。 玉临笙先是一愣,后又宠溺的笑了笑,在她脑袋上一揉:“小调皮。” 杨珂都快哭了:“表哥,你怎么这样啊?” 她一哭,杨夫人和徐氏就转过来了。 “怎么了?这才刚见面就哭了?” 杨珂扑在徐氏怀里哭哭啼啼的指着萧绾清:“姨母,她是谁啊,凭什么表哥牵着她不牵我呀。” 小丫头指指自己:“临笙刚刚就说过我,我是你表嫂,你怎么就忘了呢?看你小小年纪的,记性怎这样差?” 徐氏虎起脸:“尖牙利嘴,谁让说话的?” 小丫头不敢说话了,缩在玉临笙后面闷闷的垂着头。 玉临笙有些不高兴了:“娘,是珂儿不懂事在先,绾绾不过是提醒她,你怎么还骂人了呢?” 杨夫人一看势头不对,立马打圆场:“都是小孩子,没事没事,今日高兴,不闹别扭啊。” 到了正堂用饭,各自落座,玉临笙坐在徐氏下首,按理说身边是小丫头的位置,杨珂抢先一步就坐了下去,徐氏只是抬眼看了看,竟然谁都不说。 玉临笙皱了眉:“这是你表嫂的位置,珂儿你坐错地方了。” 杨珂拉着他的袖子撒娇:“表哥,人家都好久没有见你了,你就让我和你坐好不好?” 徐氏也开口了:“珂儿自小和你亲近,不就是吃饭坐在一起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着有指了指萧绾清:“你去珂儿下首坐着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怼表妹 小丫头正要去,就被玉临笙拉过去抱在腿上:“去什么去?就在我面前坐着。” 徐氏有些生气了,冲着小丫头就骂:“胡闹,这么多人看着,你还知不知羞耻?” 玉临笙抱着她站起来:“看来娘是不想让我们在这里吃饭,那我们出去吃吧。” 他说走就走,徐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还是杨炎追上去把他拉回去,杨夫人也在那劝徐氏,骂了杨珂几句,让她把位置让开,这顿饭才算安稳的吃了。 吃了饭,众人在一起说话,杨夫人和徐氏许久未见,说了不少话,杨珂凑过去和她们一起说,哄得徐氏格外开心,杨炎就在一旁含笑听着。 玉临笙也在,只是她们说的那些话他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手指头无聊的扒拉小丫头发髻上垂下的流珠。 杨珂说着说着就转过来笑道:“表哥,我给你做了件衣服呢,我刚学会做衣服就给你做了,你等会儿试试合不合身。” 徐氏笑的很开心:“还是这丫头知道疼人,心灵手巧,真是好孩子。” 杨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悄悄看玉临笙,却见他在和萧绾清说什么,都没抬眼看她,登时又红了眼睛,瞪了萧绾清一眼不说话了。 到了夜里休息时,杨珂又自告奋勇了:“表哥,你的屋子还是在老地方,和我的屋子离得近,你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好不好?我都好久没听你讲故事了。” 玉临笙刚要说话就被小丫头一把捂住嘴:“我看你也该十一二岁了,那么大的人了还让人哄着睡觉,你害不害羞啊?我们夫妻俩一起呢,你是不是没读过书,先生没教你男女大防这个道理呀?” 玉临笙:哟哟哟,小丫头爆发了,怼人这么溜,不错,有进步,继续。 杨珂被她堵的说不出话,哭哭啼啼的就跑了。 第一局,萧绾清完胜! 脱衣睡觉,小夫妻俩趴在床上说悄悄话。 “你那个表妹对你有意思,我看出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唔,我看她不顺眼,就想欺负她。” “那就欺负,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你娘骂我怎么办?” “有我呢。” “好,成交。” 第二日一早,夫妻俩爬起来去给徐氏请安,没想到徐氏和杨夫人已经在喝汤了,杨珂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徐氏一见玉临笙就招手:“快来快来,尝尝珂儿的手艺,这孩子真能干,大早上的起来给我熬汤,真是又贴心又贤惠,真是好啊。” 杨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姨母,你夸的珂儿都不好意思了。” 玉临笙过去看看:“哦,排骨汤啊,我不喜欢喝排骨汤。” 杨珂立马说道:“表哥你喜欢喝什么?我立马给你去做?” “我早上不喝汤,没那个习惯。” 两人见了礼,徐氏脸色很不好:“你这孩子,珂儿好心好意的,你喝一碗怎么了?难不成一碗汤就能噎着你?” 玉临笙淡淡的把话推回去:“孩儿是军旅之人,最重自律,怎能随意坏了规矩。”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想洗脚的小懒猫 他说的在理,徐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杨珂都快哭了,我见犹怜的站在一旁,可把徐氏心疼坏了。 小丫头扯扯他的袖子,小声说道:“你还去不去啊?” 玉临笙笑了笑:“现在就去。” 杨夫人笑问:“这一大早的,要去哪里玩耍啊?珂儿对庐州熟悉,不如让她带你们一起。” 杨珂立马来了希望,眼巴巴的看着玉临笙。 “倒不是去玩,只是侄儿许久没吃过庐州的包子了,绾绾又是只小馋猫,最爱包子,侄儿说了要带她去吃呢。” 小丫头撅起嘴:“你才是小馋猫呢,不就是个包子吗?” 杨夫人笑起来:“那家包子店到还在,珂儿最熟了,让她带你们一同去就是了。” 杨珂立马说道:“表哥,我带你们去吧。” 玉临笙摆摆手:“不必了,庐州我也来过,许多地方也还记得,不用带路,娘和姨娘先吃着,孩儿告辞。” 他牵着萧绾清就出去,杨珂脸色十分不好,转头扑在徐氏怀里就大哭,玉临笙过了照壁还能听见。 庐州没有咸阳繁华,但也很热闹,带着小丫头去了那家熟悉的包子店,要了包子和红豆汤,就在街边坐下吃。 小丫头咬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嗯,好吃。” 玉临笙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红豆汤才说话:“好吃也不能贪吃,留着肚子,我带你去吃其他的,庐州好吃的东西很多呢。” “咦,你不是说你早上没喝汤的习惯吗?” 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傻子,那是骗人的,早上不要吃的太油腻,对脾胃不好,知道吗?” “哦。” 吃了包子,小丫头很有精神,拉着他的手这边逛逛看看那边逛逛看看,玩到了午饭时间,玉临笙熟门熟路的带着她去了巷子深处一家古旧的小店面,店主是个年近古稀的阿婆。 “阿婆,要两碗土豆饭,在把您老拿手的糟鹅掌拿一碟。” 阿婆乐呵呵的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拿啊。” 小丫头四处看看:“我感觉你对庐州好熟悉,你是不是来过啊?” “嗯,陪我娘来过几次。” “哦,这样啊。” 没一会儿,阿婆就把东西端上来了。 “现在还知道老婆子会做糟鹅掌的人不多了,小伙子以前吃过是不是?” 玉临笙笑起来:“幼年时来过庐州,在阿婆这里吃过,就忘不了了。” 阿婆十分高兴:“慢慢吃,还有呢,阿婆还酿了玫瑰汁子,给这个好看的丫头去拿。” 小丫头笑的甜甜的:“谢谢阿婆。” 这顿饭很得小丫头欢心,临走了还买了一大包糟鹅掌,要拿回去做零嘴吃。 玩玩闹闹的到了晚上才回去,小丫头已经困了,玉临笙抱着她回去,刚到门口,杨珂就等在那里,手里端着一个木盘。 一见玉临笙,杨珂就笑起来:“表哥,我来给你送新衣服。” 玉临笙还没说话呢,杨珂把衣服往他身上一按,扭头就跑了,小丫头被吵得慢悠悠醒过来。 “怎么了?” “没事,继续睡吧,我们到房间了。” 小丫头又趴下去:“哦,临笙,我不想洗脚了,我好困。” 这个小懒猫。 第一百四十章 把衣服还回去 玉临笙笑了笑,推门进去,把衣服随手一丢,抱着小丫头去床上,给她换了衣服,又让人打了热水进去给她擦脸擦手洗脚,这才抱进去拉了被子盖好。 一大早,玉临笙刚醒,小丫头就站在床头,瞥着眼看他,伸了个懒腰,玉临笙揉了揉眼睛。 “怎么这么早?” 小丫头两根指头提着一件衣服在他面前晃了晃,质问道:“这破衣服哪来的?我不记得你有这样一件衣服啊?” “杨珂送的,扔我手上她就跑了,我只能拿进来了。” “我不高兴了,你把衣服还给她去,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哎哟,还闹脾气了。 玉临笙立马直起来把她拉到怀里:“好好好,等会儿我就还回去。” “不,我要你现在就去。” 被小丫头磨着起床,拿了衣服去找杨珂,一看见他,杨珂脸都红了。 “表哥,可喜欢这件衣服?” 把衣服放在她手边,杨珂有些担心:“是不是不合身?若是的话我改一改。” “不必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两年就该说亲了,衣服这种东西,可不能随随便便送人,我的衣服有你表嫂呢,你不必费心,这衣服我还你,以防日后闹出什么闲话。” 杨珂说哭就哭:“不就是件衣服吗?我就想给你一个人做,你还给我做什么呀?” 哭的时候能让他耐心哄劝的只有小丫头一个,现在看见杨珂哭,玉临笙心烦了不止一点点。 都是哭,怎么就没小丫头哭的那么......可爱呢。 玉临笙转身就走,他可是听李云峰说过。 这女人哭起来,你不能哄,不能劝,也不能留,让她自己待着,过一会儿就不哭。 这个办法玉临笙是一直相信的,只是这个办法仅限于除了小丫头以外的人使用,他可舍不得让小丫头一个人哭。 豆大点孩子在哪哇哇哇的哭没人管,玉临笙想想就不忍心了。 回到屋子里,小丫头正等着他呢,没看见衣服才蹦跶起来。 “我还想吃包子,庐州还有其他好吃的吗?” 大手在她脑袋上一揉:“自然有,走,这几日就纵容你一次,想吃什么就让你吃什么。” 乐颠颠的出了门,又玩了一天,临回去,小丫头又去那条巷子买了糟鹅掌。 玉临笙有些不解:“你昨日买的不是还没吃完吗?怎么又买?” “这东西很好吃,我想给你娘带一点,让她也尝尝。” 玉临笙心情很不错,带着她回去,到了杨家的时候,徐氏、杨夫人、杨炎和杨珂正在喝汤。 小丫头大着胆子上去见了礼,把糟鹅掌放在桌子上。 “婆婆,这个糟鹅掌很好吃的,您尝尝吧。” 她说得小心,生怕徐氏又骂她,徐氏今日却很反常,应了一声,让人装在盘子里,拿出来大家一起吃。 玉临笙更加高兴,坐过去看了看:“娘今日喝了什么汤?闻着很不错啊。” 徐氏掩嘴笑起来:“珂儿这丫头,也不知道从哪捉了一只碗大的王八,看着肥美,就炖了王八汤,还真不错,你也快尝尝。”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表妹太恶毒了 玉临笙心道不好,立马把汤碗底的王八捞起来,可不就是小丫头养着的那只嘛。 萧绾清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婆婆,那是我的乌龟。” 玉临笙阴了脸,冲着杨珂就是一声大吼:“这乌龟养在屋里的水缸里,谁让你拿了炖汤的?” 杨珂嘴硬:“王八汤最补身子,珂儿只是看姨母劳累,想着给姨母补补身子,这乌龟既然是表嫂的,那表嫂作为儿媳,用一只乌龟孝敬自己婆婆也是应该的。” 她说的在理,徐氏本还有些尴尬,但立马板起脸训人:“你在我将军府吃了多少好东西,老身吃你一只乌龟都不行吗?哭哭哭,晦气,还不走,看见你就心烦。” 小丫头更委屈了,哭哭啼啼的就跑出去,玉临笙当即就回嘴了:“娘,你太糊涂了,她杨珂是你什么人啊,让你帮着她来欺负自己儿媳妇?” 转头冲着杨珂又是一阵大吼:“随随便便进别人的屋子偷东西,你这些年学的就是这个吗?” 乌龟还在汤碗了,玉临笙越看越生气,手一抬就直接掀桌子了,噼噼啪啪的瓷器掉在地上,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杨珂脸色一白,吓得说不出,玉临笙捡起乌龟的尸体,怒气冲冲的就走了,追回屋子里,小丫头正趴在水缸边大哭呢。 过去把她抱起来:“别哭别哭,我已经骂了他们了,我另给你买一只,别哭别哭。” 小丫头哭的抽抽搭搭:“我的乌龟,他们为什么要吃我的乌龟。” “我的小鹦鹉刚死,他们又把我的大乌龟吃了,它们都是我的朋友,现在都死了,我没有朋友了。” “我讨厌他们,你表妹太恶毒了,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娘。” 萧简从早说过,小丫头幼时的朋友就是那只被野猫吃了的鸟和这只王八,还提醒他鸟死了只能对王八好一点,这可是小丫头的命啊,结果杨珂那个蠢货把王八炖了,好操蛋。 小丫头哭起来没完没了,抱着小丫头哄了半夜,才稍稍停住,第二天眼睛都肿了,让人去煮了两个鸡蛋来给她敷眼睛。 一大早,杨夫人拉着杨珂来道歉,玉临笙也不好发作,只好让她们进屋,小丫头不想见她们,自己跑去小隔间里待着。 “这孩子闹气了,才会炖了侄媳妇的乌龟,她昨晚哭了一夜,也知道自己错了,我这个为娘的就带她来赔个不是,说来我们都是亲戚,犯不着为了一只王八闹脾气是不是,你和珂儿自小的情谊,还能毁在一只王八上?珂儿和侄媳妇也是小孩子不熟悉才闹别扭的,以后多在一起玩耍也就好相处了。” 玉临笙脸色淡淡的:“姨娘可知,那只乌龟,是用一百两黄金买来的?珂儿说炖就炖了,也太不仔细思量了吧。” 一百两黄金,杨夫人脸色僵了,听玉临笙的意思,难不成还要她们赔钱? 小丫头也听见了,踮着脚趴在窗框上偷看。 杨珂也是满脸的震惊:“怎么可能,就那么一只王八,怎么可能会是一百黄金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玉临笙说了,让我离你远点 玉临笙面不改色的胡诌:“怎么不会,那只王八,可是我岳母请国寺大师亲自加持祈福,在佛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捐了一百两黄金才成了这一个大的,现在被你说炖就炖了,钱财倒是小事,只是姨娘和我娘都是佛祖的信徒,现在却把佛前供奉过的乌龟炖了,还喝了汤,只怕......” 话不说完,杨夫人的脸都白了,拉起杨珂就是一顿打:“你这死丫头,让你闯祸,你看看,现在得罪佛祖了吧。” 杨珂被打的鬼哭狼嚎,又被杨夫人扯着去佛前认错,连带着徐氏都被吓着了,也忙着去佛堂烧香。 等他们走了,玉临笙继续给小丫头敷眼。 小丫头撇着嘴:“你撒谎,乌龟是我自己在河边捉到的,哪里有什么一百两黄金啊。” 玉临笙扯扯嘴角:“那是你的乌龟,你养着这么多年,可比一百两黄金值钱多了,吓一吓她们,省的她们总是欺负你。” 似乎有道理。 玉临笙找了个盒子出来,把乌龟放进去,又给小丫头擦擦眼泪:“别哭了,我们去把乌龟埋了,好不好?” “好。” 埋了乌龟,小丫头又哭了好多次才停住,嘟着小嘴带着哭腔:“你姨娘让我和你表妹玩,我不想和她玩,我不喜欢她。” “那就不玩。” “可是你娘会骂我的,又会说我不懂规矩。” “就说我说的,不让你和她玩。” “那好吧。” 毕竟是亲闺女,杨夫人下手不重,奈何杨珂自小没被这样打过,还是一瘸一拐了好几天,小夫妻俩也就安安稳稳的过了几日。 那日玉临笙被杨炎相约去采办祭祖是用的东西,萧绾清无聊,就一个人在院子里玩。 杨珂傲慢的走过来:“喂,你过来。” “干嘛?” “我娘说了,让我和你玩,我和丫鬟在踢毽子,你过来给我们捡毽子。” 小丫头站起来看着她:“玉临笙说了,让我离你远点,不许和你玩,省的被你欺负,他还说了,你是个刁蛮不讲理的丫头,不许我和你一起玩,省的学坏了。” 玉临笙会撒谎,她还不是会,打击人这事她还是很顺口的。 杨珂气的脸色通红:“你敢挤兑我。” 说完就是一推,小丫头一个不稳跌在地上,立马爬起来:“你敢打我。” 自从上次再学堂打了一架,她可不害怕打架了,这些人还不一定打得过她呢,冲过去抱着杨珂就是一顿...扭打。 玉临笙和杨炎回来的时候,徐氏正在打小丫头的手心,小丫头眼泪鼓鼓的憋着哭声,而杨珂被杨夫人抱着在一边哭哭啼啼。 “娘,你做什么?” 玉临笙跑过去,一把拉开小丫头:“娘,你打绾绾做什么?” 徐氏很是火大:“你看看你表妹被打成什么样了?你还护着她。” 玉临笙随意扫了一眼,心里还是稍稍惊了一下。 杨珂眼睛青了好大一块,头发也扯去了铜钱大的一块,似乎门牙也缺了半个。 又看看小丫头,只是身上脏了一点,头发乱了一点,其他的倒没什么痕迹。 小丫头这是把杨珂暴揍了一顿?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在给乌龟报仇呢 可是...... 玉临笙装眼瞎:“杨珂以大欺小,她好意思哭?你看看把我媳妇打成什么样了?” 小丫头很会选时机的放声大哭出来,抱着玉临笙的腿就开哭,玉临笙更有底气了。 “她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能把杨珂打成那样?指不定是她自己摔得,来冤枉我家绾绾呢,你还打人,娘你还讲不讲道理?” 说着就把小丫头抱起来,“是不是她先动的手?” 小丫头泪汪汪的点头:“她推我的,你看我的手都蹭破皮了。” 的确,小巴掌那里红红的看着...还差一点点就破皮了。 不过,这已经不能忍了。 对着杨珂又是一顿大吼:“你那么大的人了,和小孩子打架,你的礼仪风范呢?” 杨珂被吼的更伤心了:“表哥,是她打我的。” “绾绾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会去找你的茬?” 杨珂都快委屈了,明明被打惨的是她,为嘛表哥骂的也是她?她要是知道这死丫头打架这么狠,她才不会去推她呢,结果现在表哥都这样说自己了。 杨珂越想越委屈,张嘴就大哭起来。 玉临笙窝了一肚子的火,临走了还威胁到:“再有一次,我可就动手了。” 抱着小丫头回到屋子,细细的给她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伤口才放心,把小丫头往桌子上一放,坐在凳子给她擦药。 “豆大点娃娃,下手还真狠。” 小丫头也不怕他,很坦白:“她把我乌龟炖了,我在给乌龟报仇呢。” 玉临笙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打得好。” “嗯?你不怪我打架啊?” “怎么会?走,去洗洗,脏的像只小花猫了。” 小丫头撇撇嘴:“反正你又不嫌弃。” 这话说的,不嫌弃就不嫌弃吧,可还是把她拎起来带去浴房。 “我再不嫌弃,你也该洗洗,这样睡着也舒服吧?” 给她洗干净已经是亥时末刻了,玉临笙去忙了一天很累,小丫头打了一架也累,两人往被窝里一倒,各睡各的,互不打扰。 转眼就是秋末祭祀,天气突然转凉,连日阴雨不停,许多地方都有了霉臭气。 小丫头趴在窗户上伸着手去接瓦檐上落下的雨水,冰冰凉凉的落在手心又落在地上。 “临笙,什么时候雨停啊?我不想在屋子里呆着了。” “秋雨连绵,还要再等几日呢。” 小丫头无趣的把手缩回来,走过去坐在他的腿上,往他身上一趴,靠在肩上玩手指,不知怎么,就盯上了他的喉结,伸着小指头轻轻的摸了摸。 “临笙,这个是什么?” “喉结。” 小丫头又摸摸了自己的脖子:“为什么我没有?” “男人才会有的。” 小丫头吐吐舌,到不再问了,过一会儿又摸了摸,抱着他的脖子在那咯咯咯的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玩着玩着又去拉他脖子上的玉环,又把自己脖子上的玉环凑上去,合成一只在那左看右看的。 软软的呼吸就吹在脖子上,偏偏还让不开,也看不见她在做个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毁忌辰 卷起书敲在她头上:“做什么呢?痒痒的。” “唔,我在看你刻的这两个字呢。” 傻丫头,那两个字有什么好看的? 一手抱住她,放下书靠在椅子上,大长腿往书桌上一搭就开始闭目养神。 小丫头挂在身上晃荡着小手小脚,很是无趣,大眼睛提溜一转就透过窗户看见杨珂被人扶着在屋外的小院中的雨亭里坐着,眼睛还时不时的往屋里看。 小丫头很是不高兴:“那个讨厌的杨珂又来了,她天天都在那里坐着,真是烦死了。” “管她做什么?连日阴雨,外面冷的很,你别出去乱跑就行了,她来是她的事,大不了把窗户关上。” 小丫头不乐意,懒洋洋的趴在他身上:“临笙,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我不想呆在这里了,这里不好玩。” 抬手揉揉她的头发:“我也不想呆在这里,再过半个月就是我外公的忌辰了,等事情一忙完,我们就回去。” 半个月?小丫头觉得好没意思。 掰着指头日日算着,总算到了忌辰,杨府上上下下忙的一团乱,连带着玉临笙也跟着安排,只剩下萧绾清一个人在屋里闲着。 夜里玉临笙回来的时候,累的摊成一团,往床上一趴就不想动弹了,萧绾清很懂事的过去给他捶背。 “是不是都准备好了?那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能回去了?” “嗯,过了忌辰我们就走。” 知道要走,萧绾清很高兴,天气又难的放晴,拿了玉临笙给她买的小竹马在院子里疯跑。 杨珂突然跑进来:“萧绾清,表哥让你去祠堂。” 萧绾清本不想去,可是玉临笙叫自己过去,她还是很听话的,拿了丢下杨珂就跑着过去。 祠堂的门半掩着,小丫头拿着竹马推门进去,却愣在原地。 祖宗牌位凌乱的倒着,供品香烛也是一片狼藉,祭祀用的礼器也砸了一地,祠堂里的白幡也撕扯拦了许多。 大事不好。 小丫头立马就要跑,刚出门就碰上杨珂带着杨夫人和徐氏及一帮婆子丫鬟过来,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杨珂指着她叫起来:“娘,姨母,你们看。” 屋门是敞开的,对屋里的情况自然一目了然,杨夫人吓得当时就要昏过去,徐氏怒不可遏,快步走过来,扬手就要一巴掌。 小丫头吓得一躲,跌在地上躲过了巴掌,哭哭啼啼的出声:“婆婆,不是我弄得,我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我才刚到。” 徐氏很粗鲁的捏着她的小胳膊把她提起来,在身上就掐又拧,嘴里谩骂不止:“丧门星,祠堂都敢胡闹。” 骂着,又扬起巴掌,刚要打在小丫头脸上,就被人拦住,玉临笙拉住她的手,稍稍一推,徐氏脚下不稳,直直的就要摔下去,玉临笙立马拉了一把,才让她被婆子接住。 玉临笙把小丫头抱在怀里,眼中怒气翻腾,今日若不是他回来的早,他的绾绾要被打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娘,你好歹也是将军夫人,可别失了大家夫人的风度和涵养。” 徐氏气的脸色青白,手指微颤指着萧绾清:“你好好看看她在祠堂做了什么好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 掌掴杨珂 祠堂的情景玉临笙早看见了,现在也不会去看,抱着小丫头站起来,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语气却很坚定:“不是她做的。” 杨珂忙着开口:“表哥,就是她做的,我还劝她不要来祠堂,告诉她里面不能随便进,可是她不听,明天就是外公的忌辰,这可怎么办啊?” 徐氏和杨夫人都是外嫁女,可徐老爷膝下无子,年老时就到小女儿家里来养老,全部家产也都给了小女婿,为此忌辰也就在杨府办。 小丫头拉着玉临笙哭道:“不是的,是我在院子里玩,她说你让我来祠堂我才来的,我到了时候就是个样子了,不是我。” 她哭的着实可怜,玉临笙忙轻声哄着她:“我知道不是你,别哭别哭。” 杨珂立马说道:“你撒谎,大家都看见你拿着竹马跑过来的,而且你进去了好久...” ‘啪’一声清响,杨珂跌在地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敢说话。 玉临笙的巴掌还没有收回,看着杨珂冷漠又愤怒:“你表嫂说不是她,那就不是她。” 杨珂摸着自己的脸,满眼不可置信,委屈的哭出来:“你打我,表哥你为了她打我。” 杨夫人也怒了:“临笙,你怎么能打珂儿呢?” “她撒谎,就该打。” 徐氏疯了一样扑抓过来扯着玉临笙又推又打:“不孝子啊,你外公在天之灵看着呢,这个小贱人毁了你外公的忌辰,你竟然还护着她。” 玉临笙背着身,只把小丫头护得严丝合缝,任凭徐氏打自己。 徐氏被婆子拉走,直接瘫在地上哭爹喊娘,口口声声‘不孝子’“小贱人”,弄得杨府鸡犬不宁,杨夫人也抱着杨珂坐在地上,一口一句‘孤儿寡母被人欺’,跟着的婆子丫鬟也跟着干嚎。 玉临笙脸色阴沉,看了她们许久才开口吼道:“够了,明日才是忌辰,东西另外准备就是,外公若是在天有灵,毁了他忌辰的人,一定不会放过。” 话说完,就抱着小丫头回去了,留下一院子哭声卡再喉咙里的女人。 回到屋子,立马把小丫头的衣服脱了,她长得嫩,随随便便磕着碰着的都会留下疤痕,刚刚被徐氏那样打,胳膊留下一圈青紫,身上也是。 玉临笙阴沉着脸,拿了药出来给她擦上,小丫头一直在哭,她从未被人那样打过,徐氏当真吓到她了。 擦好药,给她换了衣服,抱着在屋里哄了许久小丫头才停住哭声,只是还在抽噎。 “我去另外准备祭品,你随我一起好不好?” 小脑瓜子点了点,她不敢再呆在这里。 给小丫头拿了鳞光孔雀锦穿上,拿了钱,带她出门。 前些日子的祭品,是他和杨炎一同去准备的,对需要哪些东西到也清楚,在哪里买的也清楚,不过东西太多,带着小丫头跑到第二日拂晓才把东西都准备齐全。 第二日忌辰,杨夫人和徐氏刚到祠堂,就看见玉临笙在那摆礼器,萧绾清提着篮子,小心地摆供品。他们收拾好,拿着东西出来,玉临笙牵着小丫头直接略过她们往外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徐氏表明心意 徐氏大声斥责道:“不来拜祭你外公,还要去哪里?” 玉临笙停住脚:“我们这幅样子,娘觉得不该收拾一下吗?” 他和小丫头跑了那么久,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只一人吃了两块点心勉强充饥,身上的衣服也都脏了,这幅样子去祭拜才是真正的大不敬。 回屋换衣洗漱,一人喝了一碗热粥就赶去祠堂。 徐氏本想把萧绾清拦在祠堂外,不让她进去祭拜,好在杨夫人及时拉住了她,不然按照玉临笙的脾气,只怕当时就要收拾包袱走人了。 跟着他们祭拜完,就是分祭品的时候,那么多人,却独独漏了萧绾清,玉临笙也没说,把手里的鸡蛋剥开,喂到小丫头嘴边。 “这个供品呐,沾了先人的福泽,吃了就能沾上福气的,来,咬一口。” “那你的呢?只有一个,我吃了你就没有了。” 玉临笙揉揉她的头:“我们吃一个,一人一口,好不好?” “好。” 一个供品算不上什么,但玉临笙的态度就摆在那里,小丫头显然就是他的掌中宝,哪个没眼力劲的人敢去惹? 过了忌辰,玉临笙和小丫头当晚就收拾东西,徐氏进来的时候,他们刚刚把东西整理好。 “你这是做什么?” 小丫头丢下手里的东西就缩到玉临笙背后去躲着了,玉临笙脸色十分不好:“外公的忌辰已经过了,明日孩儿就带着绾绾回咸阳去,娘若是舍不得,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等什么时候住烦了,再让大哥或者二哥来接您吧。” 徐氏被他疏离的口气吓到了,眼睛一红满是悲伤:“你要把你娘丢在这里不管了吗?” “娘说笑了,这里是姨娘家,即便儿子不在,想必姨娘也会对娘很好,而且,娘不是一直疼爱杨珂吗?她可比儿子会讨娘欢心的多。” 徐氏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个什么,但又压了下去,语气也软了下来:“再有半个月,就是你表妹的生辰了,你们都多少年没有一起过生辰,反正咸阳也没事,何不再住些日子呢?” “她过生辰,与我何干?” 徐氏的话被堵住,玉临笙这话,是要和杨珂断绝关系了?这怎么可以? “你这孩子,怎么还和珂儿闹脾气了呢,她还小,不懂事,做事呢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你这个做表哥的,也该心宽些才是。” 玉临笙一声冷哼:“她比绾绾还小吗?绾绾做事尚且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一个十二岁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懂事吗?” 徐氏又被噎住,愣了半响才开口:“她不是关心则乱吗?” 这话一出口徐氏就后悔了,果然,玉临笙冷笑起来:“关心则乱?今日是杨珂让娘来留儿子的吧,那也请娘去告诉杨珂,儿子新婚,已是绾绾的的夫君,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做事说话还是留些分寸,别回头坏了自己的清誉。”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噼啪’脆响。 杨珂站在门外双眼通红,脚下是摔碎的汤盅,汤汁流了一地,她捂着嘴呜咽出声:“表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庄园赏雪 玉临笙冷冷扫了一眼,垂下眼也不搭理她,杨珂哭的泪水涟涟。 “那我也就不再烦你了。” 她说完,徐氏就是一阵惊叫,小丫头也是,玉临笙这才抬眼望去,也吓了一跳。 杨珂自己撞在廊柱上,额前鲜血淋漓,瘫在地上气息奄奄,徐氏跑过去,把她搂在怀里直唤‘心肝’,跟来的婆子丫鬟七手八脚的把她扶起来,拿了手帕按住伤口。 杨珂苍白着脸,伸着手看着玉临笙:“表哥,你别讨厌我行不行?” 徐氏见玉临笙还不动,哭吼出来:“你倒是应个声啊。” 小丫头扯扯他的袖子:“她流了好多血,你先应她一句吧。” 玉临笙垂眼看看她,把她拢到自己身边才勉强‘嗯’了一声。 杨珂挣扎着想要他过去:“那你留下来陪我过生辰好不好?你不答应,我干脆现在就死了算了。” 这下玉临笙彻底不说话,倒是小丫头急急忙忙的点头:“他陪你过就是了,你可别现在就死了,你还年轻呢。” 玉临笙暗叹一声:小丫头还是太单纯了,杨珂怎么会让自己现在就死,她和徐氏一样,一点点不如意就寻死觅活的逼人,他早就厌烦这一套了。 小丫头一说,玉临笙也没反对,杨珂这才让婆子扶着自己下去敷药。 那日不过撞破了额头,并无什么危险,但杨珂依旧卧床半个月,日日让人传话想见玉临笙,就连杨夫人和杨炎都亲自来请,但玉临笙一次也没去。 杨珂生辰前几天,冷了许久的天终于下雪了,杨炎安排一大家子人到城外的庄园去赏雪。 小丫头格外喜欢雪,大清早还睡着就不安分了,小小的一团缩在玉临笙怀里不动弹,小嘴却不闲着。 “临笙,你和我去堆雪人吧,应该可以堆了,我要堆一个和我一样大的。” 半梦半醒的某人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是不是和那个杨珂过了生辰,我们就能回去了,我不想在这里了。” 某人又软软绵绵的应了一声:“嗯。” 小丫头撇撇嘴:“该起床了,不能赖床。” 拉了被子蒙住脑袋,闷闷地出声:“外面下雪呢,再睡一会儿就是了。” 把手伸进去揪住他的耳朵:“你不是说不能赖床的吗?你怎么自己还赖床了呀。” 玉临笙:怪他咯?本来在城里好好的,那个杨炎非要说出来赏雪,庄园再好,夜里也比城里冷多了,小丫头昨晚不安分,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了一晚上,他刚要睡着,冷冰冰的脚就钻他肚皮上了,谁还睡得着? 不过这里有温泉,这倒是让玉临笙稍稍好受了一些。 郁闷的把她的小手拎到一边,把孩子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我再睡一会儿就陪你去。” 看他困得厉害,小丫头倒也很善解人意:“好吧好吧,那你睡吧,我先起床了。” 怀里一空,竟然冷了几分,玉临笙忙拉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眼睛半眯半睁的看着小丫头把小棉袄穿好,又拿了毛茸茸的鹿皮小靴子套在脚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绾绾想要亲我吗 玉临笙拿下巴指指衣柜:“把帽子戴上,把你的小狐裘也穿上。” 她个头尚小,这样一穿,看见就是圆圆地一团,似乎一跌倒就爬不起来一样。 小丫头开门就跑出去,玉临笙干躺了好一会儿,也睡不着了,干脆也起来穿好衣服,出去找小丫头。 她到没走远,就在门口的雪地里堆雪人,听见脚步声,小丫头乐颠颠的转过来。 “你看那我堆得好不好看?” 玉临笙蹲下来,把她的小手捂在手掌里,凑到嘴边哈气暖手。 “手套没戴?你瞧瞧都冻红了,回头要是长了冻疮,可有的你受的,那东西又疼又痒,可难受呢。” 小丫头瞧瞧自己红彤彤的小手,嘻嘻一笑,猛地扑过去,钻进他的后颈衣领,嘻嘻哈哈的抱着他的脖子不放。 “冷不冷?” 玉临笙倒吸一口凉气,倒也不推开她,隔着厚厚的衣服在她小肩膀上轻轻一咬:“小坏蛋,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小丫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脚下一瞪,玉临笙故意倒在雪地上,由着她坐在自己身上。 小手按在他肩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你看,我能把你打倒了。” 看她这副得瑟样,玉临笙突然很想逗逗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怎么?绾绾想要亲我吗?来吧。” 说完还把眼睛闭上了,小丫头腾地红了脸,立马翻下来自己坐在雪地上。 “我才没有呢。” 玉临笙坐起来,抬手捏捏她的脸:“你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不就是想要占我便宜吗?” 小丫头吓得跳到一边:“哪有,我只是和你玩呢,谁想你便宜了。” 玉临笙撵撵手指:嗯,小丫头的脸好软,总觉得捏不够。 长臂一拉,把小丫头揽到怀里,双手齐下的在她脸上捏来捏去。 “那好吧,是我会错意了,那绾绾为什么要把我扑倒呢?” 扑倒?话一出口玉临笙就红了脸,不过事实如此嘛,他会承认是自己故意躺下去的吗?肯定不会啊。 小丫头涨红了脸:“我才没有呢,是你自己没有蹲稳,我才使了一点点力气呢。” 哟呵,还挺聪明的。 玉临笙也不逗她了,站起来带着她去其他地方逛,小丫头钻在他的大裘里,小手就拉着他的腰带跟着他。 “你这是干嘛?” “捉迷藏啊。” 在他的衣服里躲着捉迷藏? 玉临笙勾勾唇,捡了还算是平坦的路走,一路上小丫头就踩着他的脚印子走,自己在那玩的不亦乐乎。 庄园里有一片梅林,虽然还没有开,但也打了花苞,玉临笙带着小丫头走过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撞见杨珂在那跳舞。 一身不太厚的红衣飞扬,她的腰肢很软,像极了梅林里的精灵,旋转中看见玉临笙,一个不稳跌在地上,小小年纪就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魅惑气息,双眸一抬,望向玉临笙。 “表哥。” 玉临笙望了望她,然后就走了,杨珂一时没反应过来。 姨母不是说,表哥一定会过来扶她的吗?怎么就走了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儿子不喜欢杨珂 她还没爬起来,小丫头就追着玉临笙跑过去,手里还拿着一支新折的梅花,不过马上又自己跑了回来,看了看杨珂,很不地道的笑起来。 “你快起来吧,临笙说了,你那么大的人了,大冷天的穿那么少跳舞就很傻了,还摔了个狗吃屎,再趴着不起来让别看见会被笑话的。” 她说完就跑了,当真只是来传话的。 杨珂气的咬碎银牙,都快哭了。 玉临笙在等在不远处,看见小丫头回来,伸手弹了弹她的脑袋,忍俊不禁:“小骗子,我几时说过那样的话了。” 小丫头很是理所当然:“我的话就是你的话啊。” 说的倒也是,他又不傻,杨珂大清早的在那跳舞本就居心不良,自己再憨憨的去扶她,指不定又要扯出什么事呢。 带着小丫头溜达了一圈,也就打道回府了。 第二日就是杨珂的生辰,前一天夜里,徐氏拿了东西过来,是一个小小的锦盒。 “娘知道你没心思去准备礼物,但怎么说也是珂儿的生辰,你若是什么都不准备,你姨娘他们的脸面也不好看,所以娘就被你备下了,明日你就送这个,珂儿一定会喜欢的。” 玉临笙打开锦盒,眉毛一挑:“玉镯?若是儿子没有记错,这玉镯,是娘要传给儿媳妇的才对吧。” 徐氏微微含笑:“珂儿性情好,为人也懂事,这样好的孩子,为娘很喜欢,娶妻是为了照顾你,不是让你去照顾的。” 她意有所指,玉临笙把盒子盖上还给她:“娘不必费心了,儿子不喜欢杨珂,什么都不喜欢。” 他说的如此直白,徐氏一时尴尬不已:“你这孩子,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可心是一回事,能伺候人又是一回事呢,这镯子你先拿着,总不能明日空着手去。” “不必了,绾绾已经准备好东西了,不用劳烦娘操心了。” 徐氏冷下脸:“那丫头能准备什么好东西?” 玉临笙勾勾嘴角:“绾绾心思单纯,性子又倔,偏要把她觉得最好的东西送给杨珂,说是让她在生辰的时候高兴高兴,儿子看过,的确是件宝贝,也只有她舍得。” 徐氏被他勾起好奇心,却也不好问,只好托辞了几句就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杨珂有些紧张的等在暖阁里,杨夫人和徐氏在说笑,她们的礼物已经摆上来了,无非就是些好看的衣服和发簪,杨珂不怎么喜欢。 她很期待玉临笙给自己的准备的东西。 快到吃早饭的时候,玉临笙才领着小丫头姗姗来迟,把手里的一方小小的木盒递给她。 “你表嫂给你的生辰礼。” 杨珂忙接过来,被杨夫人和徐氏一怂恿就打开了,是一条项链。 一颗颗米大的红色宝石穿在一起,每一颗上面还雕了吉祥的图案,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杨珂惊得睁大了眼睛,这样好看的项链,她以前从未见过呢。 还是杨夫人先笑出来:“侄媳妇破费了,珂儿,还不快道谢。” 徐氏拦住她:“不用道谢,这丫头好东西不少,随手送珂儿一件,有什么可谢的?” 第一百五十章 小丫头寒冬落水 玉临笙不高兴了:“娘,绾绾的东西再多,那也是她的,怎么送个礼还成了理所应当?” 小丫头撇撇嘴:“没事的,我只是觉得,这条项链比较好看,我又不喜欢带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留着了,送给她正好。” 杨珂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多谢。” 大家一起吃了早饭,杨夫人说要去梅林赏花,徐氏也很乐意,大家又去换了衣服。 杨珂穿了一身红衣,脖子就戴了小丫头刚刚送的项链。 玉临笙皱皱眉:红衣配上红项链,当真是丑。 转头看看小丫头,也是一身红色的棉袄,白绒绒的兔耳帽,毛茸茸的小靴子。 唔,还是他的绾绾可爱一些。 到了梅林,大家在亭子里用泥炉煮茶,小丫头自己跑着去折梅花,玉临笙被杨炎拉着喝酒。 起初还看得见小丫头呢,后来一个不留神就看不见了,玉临笙忙去找,这才发现杨珂也不见了。 天色阴暗下来,怕是要天黑了,小丫头还不回来,玉临笙当真是着急了,和杨炎领着人分开找。 走出不远,就听见身后一声大叫:“小姐回来了。” 玉临笙立马折回去,却没见到小丫头,只见到冻得瑟瑟发抖的杨珂,她被杨夫人和徐氏抱在怀里,脸色青白,脚上都是湿的。 玉临笙立马冲过去:“你表嫂呢?” 杨珂吓的发抖,缩着不说话,玉临笙一把拎起她。 “你表嫂呢?” 杨珂被他吓到了:“我,我不知道。” 她眼神躲闪,玉临笙心中越发慌乱,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提着她,杨珂惊慌的乱蹬乱抓,杨夫人和徐氏吓得半死,立马扑过来掰玉临笙的手,杨炎也忙来拉。 “放手啊,你要掐死她了。” “姨娘求你,珂儿是姨娘的命啊,放开她呀。” 玉临笙浑身都是杀气:“你表嫂呢?说。” 杨珂脸色更加难看,白眼越来越大:“在,在河边。” 玉临笙这才松开手,撒腿就朝河边跑去,杨珂跌在地上,大口喘息,心里又悲又痛,忍不住呜咽起来。 冬日的河面飘着一层薄薄的冰,还隔着好远玉临笙就看见河里枯木上趴着一个小小的人,一身红衣明显,衬得小丫头脸色苍白如纸。 解开大裘丢在地上,玉临笙立马冲进河里,朝小丫头游过去。 这一路的浮冰破碎,难道是小丫头自己跑来冰面上玩的? 不会的,他告诉过她,这些日子河面的冰不牢靠,让她别去河边的。 抱着小丫头,她整个人冰冰凉凉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立马抱着她回到岸上,拿了大裘裹住,撒腿往庄园跑去。 一路狂奔到了后院的温泉屋子,扯掉身上湿透的衣服,抱着小丫头跳进齐腰深的池子里,拿着葫芦瓢打水淋在她身上。 “绾绾,绾绾,醒一醒,绾绾。” 温泉很暖,玉临笙满头大汗了,小丫头才稍稍暖合起来一些,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软软的呼吸在耳边慢慢加重。 门突然被推开,徐氏和杨夫人满脸怒气的冲进来,杨珂受惊昏厥,她们要让玉临笙给个交代。 第一百五十一章 闹掰 一进屋,就是满地散落的衣衫和满地的水渍,玉临笙背对着门口,赤裸着上身泡在水里,小丫头的头顶在他肩膀处微微露出,雪白的胳膊搭在他肩上。 徐氏瞪大了眼睛,开口就骂:“男女同浴,不知羞耻。” 玉临笙怒气难忍:“出去。” 徐氏和杨夫人都吓住,但一想到杨珂差点被他掐死,两人的火气又上来了。 “为了这个小贱人,你差点杀了你表妹,还不快去看看你表妹。” 她们着实啰嗦聒噪,玉临笙忍不住一声大吼:“你们再啰嗦半句,我现在就去杀了杨珂,让她一了百了,滚。” 这下徐氏和杨夫人才被镇住,被婆子丫鬟一拉就立马出去。 玉临笙蹭着小丫头的额头:“绾绾,醒一醒啊,现在不冷了,绾绾。” 在温泉里泡了一夜,热水不断,玉临笙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小丫头才微微动了动,声音极小。 “临笙,我热。” 玉临笙感觉自己突然活过来了,忙抱着小丫头从水里出来,拿了大绒毯裹住她,给她擦去脸上的水,小丫头又睡了过去。 还是杨炎多留了个心眼,一听杨珂醒了,当着徐氏和杨夫人的面直接问萧绾清怎么会掉进河里去了,问了好久,杨珂才支支吾吾的说话。 “我把她引到河边,故意把她推进去的,我不知道冰面那么薄,她才跌上去就碎了,然后她爬起来跑,我也想去救她,可是我怕。” 杨炎听完差点就动手了,还是杨夫人护着,指着杨炎直骂:“你这个没心肝的,你妹妹都差点被掐死了。你还要打她?” 徐氏也帮着:“就是,冰面碎了,谁让她往河心跑的?她就是死了,也是被自己蠢死的。” 杨炎气急了:“糊涂,你们一个个都糊涂,萧绾清是谁?她家的人我们惹得起谁?她要是真被珂儿弄死了,别说珂儿还能不能活着,我们杨家什么时候家破人亡,还不是萧简从一句话。” 他说的吓人,杨夫人这才想起来,萧绾清虽然年幼不懂事,但她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哥哥。 杨夫人颤抖着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萧绾清可醒了?” 杨炎瞪了自己的糊涂母亲一眼才说话:“听说是醒了,我这就去赔罪,省的萧绾清回了咸阳,在萧简从面前告了状,我们都没好下场。” 他刚要走,就有婆子来说:“夫人,表公子带着他夫人已经走了,说是庐州风水不好,不宜多留,还说徐夫人多住几日也无妨,等哪天想回去了,就让另外两位公子来接。” 徐氏差点瘫在地上,玉临笙当真把自己扔在庐州了。 杨夫人差点晕过去,哭喊起来:“完了,都完了。” 婆子支支吾吾,似乎还有话,杨炎骂道:“有话快说。” “表公子还说了,让小姐自重,若是再有下一次,他就...不会放过小姐了。” 杨珂一声惊叫,抱着自己的头哭喊不止,猛地跑下来,抓起妆台上的项链一扯,项链断碎,落了一地。 杨夫人吓了一跳:“我得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杨珂扑在她怀里痛哭:“娘,表哥一定恨我了,他一定恨死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婆子暗暗松了一口气,当时玉临笙脸色冰寒如罗刹,说的是:“告诉杨珂,让她自重,再有下一次,我就杀了她。” 幸亏没把表公子的原话说出来,不然可不得被打死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姜霖寻衅搞事情 即便玉临笙和萧绾清不说,但玉成安还是猜到了前因后果,连带着玉老太爷也察觉到了一些,都没有去接徐氏的意思。 还是苏晓眠提起,说是要年底了,该去接徐氏回来团圆过年了,玉老太爷才敷衍着让玉临泽去把徐氏接回来。 转眼就是腊八节,恰巧就是李云峰的生辰,李云峰亲自发出帖子,包了醉春楼,请往日好友一起吃饭,还特意给了萧绾清一张帖子,理由是: 我们那么多兄弟,就小弟妹年纪最小,得特殊照顾。 他说的特殊照顾,就是买了几个新的戏本子,让醉春楼的人在台上给小丫头唱,好吃的好玩的摆了一大堆,把小丫头围在中间,安排了四五个细心的丫鬟照顾着,然后拉着玉临笙和他们喝酒。 有吃有玩还有戏曲看着,小丫头特别乖,兴致来了,还跑到后台去,把他们的戏服穿在身上,跟着在戏台子上跑。 玉临笙趁着间隙一瞄,就看到她被一个老生带着在那比划,忍不住笑起来。 酒喝得差不多了,众人相互扶着就要去街上逛逛,这里算得上小丫头最清醒了,拉着玉临笙的手讲刚刚的戏曲子。 迎面碰上一大堆人,最前面的人红衣妖娆,除了姜霖还会是谁? 姜霖看他们一个个醉意朦胧,忍不住捂住口鼻:“真是粗俗。” 立马就有人不满意了:“你说谁呢?” 小丫头和玉临笙在后面,虽说看不见,但也听得见声音,一猜就是姜霖。 也不知前面怎么了,突然就打了起来,玉临笙立马把小丫头带到一边躲着:“别出来啊。” 和玉临笙在一起久了,这样打群架的场面她见过两次,算上这次是第三次,完全习惯了,为了防止被他们像上次那样扔来扔去的,小丫头很识趣的躲在一旁,看他们打过来还慢慢后退,全然忘了旁边就是河。 混战之中,小巷里悄悄走出来一个素衣身影,脸上蒙着轻纱,却也能隐约看见艳丽无双的容颜,她慢慢靠近小丫头,没有多余动作,伸手就是一推,只听见一声尖叫,转身就跑。 一根长长的鞭子荡了过来,系住小丫头的腰把她拉了上去,一个紫色劲装的英气少女从屋顶落下,蹲下来看着她。 “呀,你这娃娃真好看,就跟瓷娃娃一样。” 说着还来捏捏小丫头的脸,眼睛笑成月牙:“我叫宁姝,你叫什么?” 她面色亲切,还就救了自己,小丫头也不瞒着:“我叫萧绾清。” 宁姝低低念了一句:“萧绾清,真是好名字,不过你怎么长得这样好看呢。” 玉临笙打架的一个间隙就看见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姑娘把那捏小丫头的脸,竟然还亲了亲。 他差点疯了,这疯丫头哪来的? 宁姝心都要化了:“你这娃娃,怎么这么香这么软呢,弄得我都想吃了你。” 小丫头吓了一跳:“你不能吃我的,我不好吃。” 真是太可爱了,谁家的也不知道,干脆先带回去玩几天吧。 想做就做,玉临笙眼睁睁的看着小丫被人抱起来,飞上屋顶,然后就不见了...不见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舅哥被人盯上了 萧家小姐被人当街掳走的消息,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玉临笙被玉老太爷叫过去就是一顿打,一瘸一拐的刚出来,又被萧简从堵了,口水四溅的一顿骂,玉临笙半句话都不想说。 这边还没骂完呢,白原就冲进来了:“公子,小夫人回来了。” 一听自家妹子回来了,萧简从撒腿就跑,玉临笙也立马跟上去。 回来的不止小丫头,还有个紫衣少女,年纪不大,但很英气,特别是腰间的那把紫金短剑,一看就不好惹。 看见他们出来,宁姝也不放手,捏着小丫头的脸不放:“你这娃娃,陪我多玩两天怎么了?我昨天才把你带回去呢,现在又把你送回来,真是舍不得。” 小丫头撇着嘴:“姐姐你别捏我的脸了,都捏疼了。” 小孩子要哭不哭的样子,宁姝半点抵抗力都没有,抱着小丫头又要亲上一口,结果亲上了一把折扇。 玉临笙阴沉着脸:“姑娘,嘴下留情。” 宁姝站起来,仰头看着他:“你是谁啊?” 小丫头转头就抱住他:“临笙。” 看小丫头和他这么亲密,宁姝大呼不好,拉着小丫头就开始善意的提醒:“娃娃啊,这男的一出来就阴沉着脸,看着不是个好东西,可别和他这么亲,还是和我回家吧好不好?” 玉临笙:你谁啊你,说他不是好东西就算了,有当着他面拐骗他媳妇的吗? 小丫头拉着玉临笙不放:“他是我夫君。” 宁姝:额,这丫头可惜了,小小年纪就被猪拱了。 她的这个想法,萧简从深有同感,把妹子一把抱起来就仔细看,看着还不错,似乎没事。 小丫头眨眨眼睛:“哥哥,你是不是又来找玉临笙的麻烦了?” 萧简从:“......” 他像是经常来找玉临笙麻烦的人吗? 宁姝转过来养着看着萧简从,一看就呆了。 这妹妹长得好看,哥哥也不赖,文文雅雅的,看着就让人有...保护欲。 不像另一个,阴沉着脸,她又不欠着他什么。 不过宁姝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把萧绾清抱走这事,给玉临笙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发觉有一道色眯眯的目光看着自己,萧简从特别不舒服的动了动,咳咳嗓子道谢:“多谢姑娘把我妹妹送回来。” 宁姝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谢不谢,你是这娃娃的哥哥呀,你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可娶妻了?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玉临笙:“......” 萧绾清:“......” 萧简从:“......” 姑娘,我们窥探到了你蠢蠢欲动的内心。 大舅哥被人盯上,玉临笙没有丝毫要救场的心思,把小丫头抱过来,果断关门送客,留下萧简从在大门外风中凌乱。 玉临笙,你个混蛋,报复,赤果果的报复。 面前这个姑娘看着年纪小,但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打不过她呀,偏偏会武功的妹婿干脆利索的丢下他走了,萧简从很忧伤,也很...焦灼。 宁姝笑眯眯的凑过来:“啊,公子,你看今日风和日丽,不如我们去喝杯茶吧怎么样?” 第一百五十四章 收拾姜霖 萧简从看看雾蒙蒙要下雪的天,连连摆手:“今日我还有事,不...” 宁姝心不在焉的把自己腰间的短剑拔出来又插进去,拔出来又插进去。 萧简从咽咽口水:“不过姑娘盛情相邀,萧某遵命便是。” 什么是气节?就是不为五斗米而折腰。 但是万一这女的一个控制不住把自己剁了,他找谁说理去? 到头来气节啥的没捞着,还被人传出是被人小姑娘弄死了。 丢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萧简从就这么视死如归的跟着去了茶楼。 虽说被半路插进来的小妖女吓的心肝乱颤,唔,没错,萧简从觉得宁姝就是个小妖女,还是个动不动就来摸他一把的小妖女,他昨天差点就失身了好吗? 咳咳咳,扯远了。 话说那日姜霖故意找茬,害的自家妹子险些受伤,萧简从直接就跑去清河王府找清河王喝茶了。 一番旁敲侧击的告状之后,有些糊涂但余威尚在的清河王一拍桌子,当场就让人把还抱着美人喝酒的姜霖拖出来,亲自上阵,撸起胳膊就是一顿胖揍。 可姜霖这厮心眼小,还记仇了,次日早朝就奏了玉临笙一本,说他吃空饷,姜渊一糊涂,当朝就免了玉临笙的官职。 玉临笙还在家里陪孩子呢,一听见这个消息眉毛都气炸了。 自己吃空饷,还不是这群人害的,现在竟然还倒打一耙。 玉临笙一口气没忍下去,当即就找大舅哥商量收拾姜霖的法子去了,正巧萧简从觉得昨天的一顿打不到位,两人一拍即合就开始准备了。 除夕当天,姜霖就栽了,原因是他送给姜渊的金蟾是个黄铜镀金的。 这就尴尬了,姜霖弄得灰头土脸不说,还被姜渊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了一番,差点就又挨板子了。 这事做起来不难,从萧简从手里流过的金银数不胜数,做个以假乱真的金蟾不是难事,照着玉临笙的功夫,半夜里从清河王府掉包个金蟾也不是难事,所以说这事整体做起来不难。 可姜霖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除夕宴上刚被羞辱,宴会一散,就来报复了。 萧简从没和萧全一起回家,而是和几个相处的还算是好的大人一起另外寻了地方喝酒,喝得差不多了,这才摇摇晃晃的骑着马回去。 结果就被人袭击了,马一惊,撩起蹄子就掀,萧简从歪歪倒倒的就掉了下来,却没砸在地上,而是被人拦腰抱住,半躺在一个小小的怀抱里。 宁姝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从从,想我了吧。” 萧简从嘴角猛抽:“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话音刚落,他就被丢地上了,然后就亲眼看着宁姝一顿‘噼噼啪啪’的鞭子,把那些刺客打的四散而逃。 这还不算完,打完刺客,宁姝拎着鞭子过来,‘啪’一声打在萧简从身边,依旧笑意盈盈。 “从从,你刚刚说什么呢?” 萧简从:“......” 谁能来救救他,他保证天黑就回家,再也不在外面玩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萧夫人对儿媳很满意 在宁姝的淫威之下,萧简从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发誓自己见到她很开心,对她思之如狂。 不过小妮子也好骗,一听萧简从这么说,觉得他对自己很是思念,当晚就决定和他一起回萧府小住。 大晚上的,萧简从带了个来路不明的姑娘回来,把已经睡下的萧夫人都惊动,乐呵呵的起身来看。 要知道,萧简从长这么大,最亲近的女子就自家母亲大人和自家妹妹,这让萧夫人一度很焦灼,现在能带个姑娘可把萧夫人激动坏了。 刚踏进前堂,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拉着萧简从的袖子在那说个什么,萧夫人不动声色的打量。 模样周正大气,眉宇英气,紫色的劲装,看着精神干练。 嗯,这姑娘合她的眼缘。 萧简从抬眼看见萧夫人,感动得都快哭了:“娘,你可来了。” 他是巴不得萧夫人快些把小妖女轰出去,结果萧夫人会错了意,以为萧简从迫不及待的要让她看看未来的儿媳妇,略过萧简从过去握住宁姝的手细细打量。 宁姝眼睛闪亮:“哇,夫人你好漂亮,怪不得有那个好看的两个孩子呢。” 萧夫人被夸得高兴,轻声细语的问道:“姑娘名唤什么?” “我叫宁姝,是燕国宁国侯的女儿。” 燕国宁国侯宁正玺,婚娶的就是燕国皇帝云阳的胞姐云长乐,育有独女名宁姝。 萧简从一惊,想不到这个小妖女是这种来历,立马拉住她就开轰:“快走快走,你别在这里给我家找麻烦。” 宁姝可怜兮兮的抱着柱子:“从从,你别赶我走,我是偷跑出来的,身上没钱了,我没地方去了。” 萧夫人打开萧简从的手,给宁姝理了理衣服:“怕什么?她一个孩子,还能给你父子惹麻烦不成?我倒挺喜欢这孩子的,正巧你妹妹不在,我连个说话的贴心人都没有,留着她和我说说贴心的话也好啊。” 萧简从很为难:“娘,她是燕国的郡主啊。” 萧夫人看了他一眼:“随她是谁,还不是你领回来的额,现在知道身份就把人家赶出去,你也亏心不是。” 萧简从:“......” 娘,我不会亏心的,真的,快把这小妖女轰出去吧。 萧夫人是极喜欢宁姝的,立马让人做了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亲自去准备了衣衫,安排身边的丫鬟去伺候她沐浴洗漱,细细的交代了才回房睡觉。 第二日一早,萧全在忙公事不回家吃饭,萧简从害怕回家干脆说自己忙也不回家,只剩下萧夫人和宁姝一起吃。 给她盛了一碗乌鸡人参汤,萧夫人笑道:“现在天冷,小孩子吃点这个暖身,快尝尝。” 宁姝早就停不下嘴了:“夫人你人真好,都好久没人这么关心过我了。” 萧夫人抿嘴一笑:“你这孩子,嘴巴甜的让人受不了呢。” 宁姝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说:“真的,我母妃早些年就没了,我父王又常年在外带兵打仗,侯府只有我一个人,没人关心我的,夫人这样好,我都不想回去。” 萧夫人突然就有些心酸,又忙给她夹了菜:“喜欢就住着,让简从去给你父王说一说就是了。” 有萧夫人亲自发话,宁姝也就心安理得住下了,萧简从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果断决定他要出去另外买个宅子,等小妖女什么时候走了他再搬回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嫁妆里的长生丹 正月的天气还是很冷,玉临笙在火盆旁摆了一张摇椅,小丫头就蹭在他怀里,两人裹着一件大裘打盹。 白原兴冲冲的跑进来:“公子,好消息,边关起战,老将军上书要你,皇上已经下旨,命你速速赶往边关御敌。” 玉临笙猛地跳起来:“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白原乐得不行:“当真,老将军说了,只要你,现在还未开朝,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事,皇上谁也没商量就准了,公子,快些动身吧,以防节外生枝。” 这个道理玉临笙明白,现在未开朝,姜渊没人可以就地商议,而且老将军又直接要人,他答应得快,可不排除有人搅局。 玉临笙的动作也快,立马告诉了玉老太爷,玉老太爷亲自让人去告诉姜泽,玉临笙要返回边关,这是通知,也是警告,让姜泽不要捣乱。 另外又抓紧时间陪小丫头回了一趟萧府。 得知玉临笙要返回边关,萧全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女儿必须留在咸阳,可萧夫人不答应,拉着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说道。 “清儿,你必须要和临笙去边关知道吗?不能留在咸阳,娘情愿见不到你,也不想你再被他们送来送去的利用。” “娘亲,你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清儿不想离开你。” 这话说的天真,府里的婆子丫鬟无不落泪痛哭。 萧夫人也是泪水涟涟:“傻孩子。” 萧简从看看她们,只是说道:“朝堂局势越发混乱,军饷可能会有差池,你在边关,军饷最重,这块令牌你拿着,清儿的嫁妆你们大概是带不走了,带着这个去,我在那边也有些产业,别让清儿吃苦。” 玉临笙不想接,但架不住萧简从硬塞,一番告别,临走时萧夫人很郑重的嘱咐他们。 “清儿的嫁妆里,有一只古旧的箱子,那里面有一只小盒子,里面的东西,你们一定要记得带去,知道吗?” 回到将军府已经是深夜,但记得萧夫人的话,夫妻俩提着灯笼去放嫁妆的屋里,找到那只箱子,打开麒麟锁,里面只是很寻常的几样金银玉器,把这些东西拿开,里面还藏了一只小玉匣。 玉临笙把它拿出来,小丫头好奇的过来看:“这个是什么?” “不知道,绾绾,你能打开它吗?” “我试试。” 自小,萧简从给她玩的就是各种各样机巧的锁,开个锁对小丫头来说不是难事,一会儿就打开了。 玉匣一开,里面的东西平淡无奇,是一只黑色的蚌,不过很大,和玉临笙的手掌差不多大小,打开蚌壳,玉临笙脸色都变了。 小丫头看着那颗金光闪闪的珠子很是好奇:“这是什么呀?还会亮呢。” 玉临笙警惕的看了看屋外,确定没人,才在小丫头耳边小声说道:“龙珠。” 龙珠,也是真正的长生丹。 长生丹有三个等次:金、紫、白。 白色的在明初那里,紫色的在姜渊那里,都是萧简从让人寻来的,原以为那就是最好的,却没想到萧简从竟然把最好的一颗做了嫁妆给小丫头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姜演拦路 玉临笙心情颇为复杂,赶忙把东西收好,放进玉匣锁好,小心地放在一边,和小丫头又把其他嫁妆打开。 说实话,这些箱子里装了些什么东西他们还不知道,那么多箱子谁也没心思去看,从萧府抬过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除了萧简从暗示在宾客面前可以打开的那几箱是些金银玉器,其他的连小丫头都不知道。 接连开了二十几个箱子,小丫头累的坐在一边,看着玉临笙一个一个的打开,二十几箱东西,五六箱各色丝绸纱绫,三四箱玉镯发簪耳环发饰,其余的都是金银裸子。 玉临笙对那些东西没兴趣,招招手让小丫头过去:“喏,我们大概要去个几年,把你喜欢的拣出几样带着过去,那边的东西没那么精致好看的。” 小丫头在边上看了好久,小嘴一撇:“我又不戴这些东西,带去了干嘛呀,不想拿。” 玉临笙帮她捡了几样:“女孩子家,大一些了总归要戴些东西的,你这里的手镯也有细小一点的,拿上几只,什么发簪啊,头花,发带的,你自己拿上几样就行了,实在不想带,到了那里我另外给你买。” 随便捡了几样,把箱子一一锁好,这才提灯出去,又把门窗锁好。 明天就要离开,玉临笙睡不着,小丫头也睡不着,一个看着帐顶发呆,另一个看着墙发呆。 没一会儿,小丫头拉拉他的衣服,声音带了哭腔:“临笙,我不想离开我娘。” 玉临笙心里慌乱,立马抱住她:“绾绾不愿意和我走?” 小丫头泪汪汪的看着他:“我不想你走,我也不想离开我娘,我们能不能不去啊。” 不能,这是一定的。 玉临笙抱着她,慌乱的保证:“我会对你好的,和我走,和我去边关好不好,绾绾?” 小丫头哭的很伤心:“可是我不想离开我娘,她还病着呢。” 玉临笙有些动摇,让小丫头留下吗? 不行,一定不行,小丫头不能留下。 他们能把她送给自己,那就能把她送给别人,此一去,他何时才能回来?谁都不知道,万一...... 玉临笙不敢想下去。 第二日一早,萧夫人和萧简从也来将军府送他们,直把他们送出了城门,母女俩又哭了许多次才走,小丫头到没再说不去的事,乖乖的让玉临笙绑在怀里,东西都由白原带着,三人轻装简从。 到了城外十里坡,早已有一队人马等着,玉临笙和白原警惕驾马过去,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绸缎衣衫的人,他转过来。 小丫头一声惊呼:“太子哥哥。” 姜渊面色阴沉难看,声音冻如寒冰:“清儿,随我回去。” 小丫头愣了愣:“我......” 姜演驾马过来,看着小丫头不放,心里却难受的要死。 若不是自己听到萧全提起,竟不知她要陪着玉临笙去边关,去边关这么大的事,就没人来告诉他一声吗? 姜演后悔了,当初皇后让他在姜渊面前提起这门亲事,他就不该答应。 看她呆愣犹豫,姜渊继续说道:“你娘亲多年来一直病着,你忍心丢下她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重返边关 玉临笙心里一慌,下意识的抱住小丫头轻唤:“绾绾。” 小丫头许久不说话,让白原也不由得紧张。 要是小夫人不去,指不定公子半条命都要留在咸阳了呢。 “太子哥哥。”小丫头终于出声了:“你回去吧,我要和玉临笙去边关。” 姜演拳头一紧,压住难受:“为何?你忍心丢下你娘亲吗?” 小丫头看着他:“哥哥还在咸阳,娘亲还有哥哥,但是玉临笙他一个人去边关,我不去,就没人陪他了。” 她的理由很简单,玉临笙却心里一暖,也不管姜演,带着白原从拦路的人马中穿过,一路上都把脸半埋在小丫头的肩窝里。 她沉默的时候,他很怕,怕她随姜演回去,怕她丢下自己,那一刻,那些已经被他遗忘的不安和孤独似乎又要回来了。 小丫头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意,不像平时那样没眼色的去戳穿,只是抱着他的脖子不说话,看着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的咸阳城,眼圈慢慢通红。 过了许久,姜演还是没有动,荀卿小声提醒:“殿下,小姐已经走远了,回吧。” 姜演抿着唇不说话,其他人只看见他抬头看着天,后面抬手似乎擦了擦眼睛,才低声叹道:“回吧。” 一路赶往边关,他们很少停留,小丫头起初还沉浸在背井离乡的悲伤当中,后来也就慢慢忘了,开始欣赏起沿路的漠北风光和......美食。 快马加鞭的赶了半个月才到边关----青州。 一路上小丫头捂得严严实实,再加上吃胖了不少,看起来白白胖胖的像颗元宵,玉临笙抱着她刚到将军府,王老将军和老夫人就迎了出来。 “临笙可算是回来了,一去十个月,可真是想死我了。” 老夫人说着就抹眼泪了,王老将军大笑道:“哭什么哭啊,这不是回来了吗?” 玉临笙把小丫头放下来才见礼:“此次末将能够回来,多谢老将军相帮。” 王老将军笑呵呵的拍拍他肩膀:“行了,若真要谢,还是快去大营,去谢明初吧。” 玉临笙颔首,但也不忘把小丫头拉到前面:“这是绾绾,我的新婚妻子,绾绾,快见过老将军和老夫人。” 小丫头规规矩矩的见礼:“萧绾清拜见老将军和老夫人。” 老夫人满眼疼爱:“多好的孩子啊,白的跟玉人似的。” 王老将军夫妇的儿子儿媳早些年战死,孙儿被拐,多年没有找回,现在府里住着的,都是程凌他们几个人的弟弟妹妹和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老夫妇俩对孙儿的走失很是自责,所以多年来一直在照顾其他孩子,想着积些福德让孙儿好过一些。 玉临笙说道:“我要赶去大营,带着绾绾不方便,想请老夫人帮忙照顾她几日。” 老夫人早已笑的不停:“好好好,我看着这孩子着实喜欢,就住着吧,程凌他们几个的弟弟妹妹不都在这里嘛,老身无事,带几个孩子也正好解闷。” 小丫头有些慌张,拉着他的衣角不放手:“你要去哪啊?别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好不好,我害怕。”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现在黑的就像一坨炭 “别怕,这里有许多和你一样大的孩子,他们不会欺负你的,我过些日子就回来。” 千说万说,小丫头还是不让他走,天色也晚了,只好先休息,小丫头该是真的害怕,夜里就趴在他身上,生怕他突然就走了。 玉临笙劝了半夜,小丫头才勉强同意留下来,不过要玉临笙半个月就要回来看她,和小丫头拉了勾,她才安心的睡过去。 玉临笙知道耽误不得,利索的起身,拿了盔甲之类的东西穿好,给小丫头拉好被子,在她额前亲了亲,这才和白原连夜赶往青州大营。 军情的确紧急,玉临笙和明初带着人忙活了近两个月才勉强压住敌方,难得得闲几日,玉临笙一掰手指头才猛然记起。 自己把半个月就回去见小丫头这事给忘了。 和明初说了一声,立马赶回来,进了将军府,却只见到老夫人,往日里孩子闹腾的声音都不见了,还真是奇怪。 玉临笙有些担心的问道:“老夫人,绾绾可好?” 老夫人嗔怪的看着他:“你到还记得那孩子,痴痴地等了你半个月,结果你没回来,把她伤心的哭了好几日才缓过来,还以为你不要她了。” 玉临笙越发的担心了:“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老夫人一努嘴:“喏,回来了,你自己看吧。” 玉临笙立马跑出去,门外撒欢似的跑进来一群孩子,各个都成了泥猴,连老将军都在。 老夫人笑出来:“你瞧瞧,为老不尊,又带着孩子去河里捞鱼了是吧?” 老将军嘿嘿一笑:“临笙回来了,小丫头快过来。” 没人动,她们一个个浑身是泥,往那一站还真有些分不清。 玉临笙稍稍一叹:小丫头闹脾气了,这都不打算理他了。 直接走过去,往泥孩子里一提,果然就是小丫头,虽然被认出来了,可还是撅着嘴不理他。 老夫人笑个不停:“瞧瞧都脏成什么样了,快回去洗洗,快快快。” 孩子们四散而去,各自回去洗澡,玉临笙也抱着小丫头回去,小丫头一路上都不和他说话,连看都不看他。 让人打了水,亲自撸袖子给小丫头洗。 泥水冲干净,可总觉得怪怪,拉着小丫头给她搓,小丫头疼的哇哇叫:“你干嘛,我都洗干净。” 玉临笙搓得很认真:“你都多久没洗澡了?怎么黑成这幅样子?” 小丫头把小胳膊扯出来,很是不满的看着他:“是我晒黑了,才不是没洗澡呢。” 玉临笙顿了两秒钟,很不地道的笑起来,指着小丫头眼泪花都出来了。 “你现在黑的像一坨炭。”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玉临笙很快就明白了,就因为笑话了小丫头黑,当晚他就打地铺了。 第二日,玉临笙和其他人在书房商量事情,程凌他们几个也都回来了,老将军不管事,把边关交给他们这些年轻人去管,他们可不敢松懈。 商议完,程琳和明初从屋里出来,看见屋外的东西,程凌差点被吓死。 一块弹磨的菱花锦被单笼着,还剪了两个大小不一的洞,程琳看了好半天也没认出来是谁,伸出去掀。 第一百六十章 随手就是一座金矿的男人 “你别碰,是我。” 小夫人? 程凌尴尬的把手缩回来:“小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被单挪动着进屋:“我来找玉临笙的。” 被单太长,她走的很小心,进了屋,玉临笙就靠在椅子上看着她。 “怎么?晒黑了你就见不得光了?” “谁让你笑话我了?” 小丫头拎着被单过去,到了他面前窸窸窣窣的弄了好半响,递出来一本课业。 “我明天要交课业了,你给我检查。” 看着那黑黑的小胖手,玉临笙干咳了好几声才忍住没笑出来,拿过来翻了翻,把不对的地方指给她让她去改。 小丫头踮着脚去拿桌上的点心吃,心不在焉的应了两声,玉临笙合上课业看着她。 “这么久了,你学了些什么?” 小丫头掰着指头给他算:“我和老夫人学绣花,学做饭,我还和师傅学弹琴和跳舞了。” 学跳舞? 玉临笙来了兴趣,把她抱到腿上:“那绾绾跳一个给我看看。” 小丫头红了脸:“唔,我才刚学,还不会呢。” 看她那可爱的小模样,玉临笙心情更好,靠在她的小肩膀说道:“那绾绾一定得好好学,日后,我的衣服鞋子都要你做,还要日日看你跳舞听你弹琴,好不好?” 小丫头愣了愣,伸出指头认认真真的说道:“那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啊。” 心里生出丝丝异样,嘴角笑意一荡:“好,我永远不会丢下绾绾的。” 因着第二日玉临笙就要赶回大营,夜里收拾东西的时候,萧简从给的令牌不小心掉在地上,玉临笙随口问道:“绾绾可知这是什么东西的令牌?” 正在吃零嘴的小丫头抬起眼皮一看,颇为不在意:“噢,那个呀,是金矿的令牌。” 玉临笙只觉得手里一抖,差点都拿不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小丫头:“你确定?” “这个当然了,哥哥有好几块呢,他给了我玩过呢,我怎么会不知道啊。” 玉临笙嘴角狂抽:大舅哥真是...太大方了。 随手就是一座金矿的男人。 拿着这么一块令牌,玉临笙还是挺紧张的,不过现在还是退敌这事比较重要,也就把令牌收好,准备回大营的事。 他向来说到做到,说不丢下她就不丢下她,返回大营的时候,把小丫头打扮成一个小童子,直接带走。 对于他这种宠妻无下限的行为,上到王老将军,下到大营里的士兵,都很识趣的装瞎。 玉临笙带兵追着敌军去,与青城隔了好远,七月初突然就来了一场雨,接连下了好几日,小丫头的衣服洗了都没干,已经好几日都是裹着玉临笙的衣服了。 那日进城去巡视,正巧就看见一家小小的制衣坊,还在巡视中的某人果断掉队。 小小的制衣坊突然来了一位军爷,看模样还是位大官,可把老板吓坏了,立马点头哈腰的来问。 “大人要买衣服啊?” 玉临笙四处一看,点点头,比着自己的屁股:“嗯,这么高的女孩子,不胖不瘦,要几套颜色清雅不俗气的,最好的碧色或者是鹅黄色。” 老板立马点头哈腰的去拿,几套衣服摆开,玉临笙看了看还不错,又伸出巴掌:“再拿几双鞋子,比我的巴掌小一点,鞋底厚一些的。” “好好好。” 老板又忙着去拿,拿出来后,玉临笙在自己手巴掌上比了比,差不多,应该可以穿,这才付钱拿东西走人。 战事紧急,容不得过多的耽误,又去给小丫头买了些零嘴,大军第二日就开拔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美人出浴 白驹过隙,塞外草原青了又黄,黄了又青,眨眼就是三年。 明初假死,以明琅私生子明绛的身份返回咸阳,逐步掌握明府大权。 三皇子姜泽正式夺嫡,朝堂局势三强鼎立,太子姜泽地位岌岌可危。 玉临笙军功日垒,却因姜演和姜泽双方堤防打压,依旧只是中军少将。 夜里,玉临笙满身疲惫的从大营回来,屋里还亮着灯,推门进去,桌边就坐着一抹窈窕身影,手里拿着针线在做衣裳,见他回来,展开笑颜。 “我给你炖了山药排骨汤,你快洗洗,我去拿。” 换了衣服,冲去满身的汗渍,玉临笙这才出来,桌上已经摆好的饭菜,小丫头在盛饭。 玉临笙坐下,看着她笑道:“今日可念书了?你做的衣衫还有许多我都没穿过呢,不用做了,该歇歇就歇歇,学业可不能耽误了。” “我知道了,我是看了书,把该做的东西做完了才拿出来的,没耽误我念书。” 她这几年眉眼张开,越发灵气动人,口音却娇憨起来,不过一句寻常解释的话,从她口里一说,却千回百转的让人心软。 玉临笙笑了笑,疲惫一扫而光,给她夹了菜:“以后不用等我吃饭了,早点休息,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总是熬夜。” 小丫头夹菜就塞到他嘴里:“快吃饭,不许说话。” 吃了饭,玉临笙收拾桌子,小丫头去洗澡,过了一会儿,就在里面叫他。 “临笙,我没把小衣拿进来,你给我拿一下。” 小衣?玉临笙笑了笑,开了衣柜,在柜子里翻了翻,摸出来好几件,自己在那拎着看来看去才决定。 小丫头白的很,还是穿红色好看。 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热气袅袅,小丫头已经从水里出来了,身上裹着宽大的浴衣,衣襟微微滑下,露出了半个肩膀,乌黑的长发拢到脑后,用一支发簪固着,零散的垂下几缕滑进衣领,一双雪白的小腿都露在外面,赤脚站在一堆脏衣服上面。 玉临笙刷的红了脸,把小衣放下就出去了,躺在床上闭眼养神,心里却狂跳不止。 老实说,小丫头刚刚那副模样,很是惹人怜爱,让他有一丝丝的冲动。 没一会儿,门轻轻一响,微微掀开一丝眼缝,玉临笙更加燥热了。 刚刚沐浴完,小丫头的脸颊白里透红,鬓角还有些微湿,长发披散,月白色寝衣有些地方还贴皮肤,玲珑身段凸显,里面的红色小衣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偏偏她还赤着脚。 把脏衣服收拾好,小丫头坐在妆台前擦头发,玉临笙也不说话,就撑头看着她。 明日就是她十三岁的生辰,也不知道自己备下的礼物,小丫头喜不喜欢。 正想着呢,小丫头就跑来床上,跨过他就在里面好好躺下,淡淡香气萦绕在鼻尖,玉临笙心里又是一动,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慌忙背过身侧身躺着。 小丫头就像往常一样从后面抱住他:“临笙,明天你还去大营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按耐不住的欲火 小腹那股火气压都压不住,玉临笙狼狈的翻下床,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不去了,我陪你过生辰。” 小丫头看他拿衣服,有些不解:“你现在要出去吗?” 玉临笙背着身,手脚慌乱的穿衣服,他得出去灭灭火。 “屋里有点热,我出去走走,马上回来。” 在外面流浪了大半夜,玉临笙才回去,小丫头已经睡熟了,袖子微微缩着,雪白的小胳膊搭在枕头上。 轻巧的躺下,小丫头似乎有感觉,很自觉的就蹭过来,靠在他怀里抱住他的腰,明明是一如往常的动作,玉临笙却有些僵硬。 堪堪低头想把小丫头的头发拿开一些,省的压到又把她弄醒,好巧不巧就透过微微松开的衣领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男人本色,这话讲的很对。 玉临笙脸色通红的转开脑袋,伸手去给她整理衣领。 可是好奇心害死猫,还是耐不住偷偷瞄了一眼。 她年纪尚小,但......发育得不错,那个地方,已经初见轮廓了。 玉临笙抿着唇笑了笑,给她把衣服拉好,刚抱住小丫头,就被她手脚并用的缠住,鼻息间尽是她身上的香味,而且,因着刚刚的偷看,似乎敏感的察觉到抵在自己胸口的那处有些柔软。 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还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小腹一涨,正触上小丫头的腿,玉临笙一僵,都不敢动了,偏偏小丫头这个时候还在他身上蹭了蹭,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小腹的火气撩遍全身,玉临笙又想把小丫头推开又有些舍不得。 刚刚还觉得她长得挺快的,但似乎还是不够快。 这一夜憋的有些辛苦,拂晓时分,玉临笙果断起床。 他还是得去解决一下。 小丫头醒的时候,玉临笙已经衣冠周正的坐在书桌边看书了,迷迷糊糊的盘腿坐起看着他。 银灰色的劲装,看着十分精神,偏偏玉临笙有个坐下来就把脚搭在桌子上的习惯,无端的多了些慵懒的味道。 小丫头笑出来:“临笙,你真好看。” 玉临笙眉毛一挑,瞅着小丫头:“那绾绾过来亲亲我怎么样?” 昨晚让他失眠,不要点福利回来怎么行,不过小丫头大概不会答应,玉临笙也就是随口一说。 没成想,小丫头今日很给面子,赤着脚跑下来,扑进他怀里,在他脸上蜻蜓点水的一亲,抱着他的脖子不说话。 玉临笙眼睛一亮:好机会。 厚着脸皮把小丫头抱在腿上笑看着她:“绾绾可知,昨晚我吃苦头了,今日你得亲我两下才行。” 小丫头有些听不懂:“什么苦头?” 玉临笙想了想:“男人才知道的苦头,你不懂。” 小丫头脸色有些微红:“你少来骗我,今日是我的生辰,你不能占我便宜。” 谁说生辰不能占便宜的? 玉临笙嘴角一勾,把她的小身板按进怀里,胸口恰好抵住那处柔软。 占便宜最高的境界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玉临笙默默地在心里夸了夸自己:嗯,不错,这办法想的挺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没想亲那么近 小丫头推推他:“你今日难得休息,我去给你做饭,然后我们去外面玩。” 抱着她不放:“不用,今日我们就在家里,哪也不去。” “那你也要让我把衣服穿上才行啊。” 也对哈,她还穿着寝衣呢,虽然有点不想让她这么快就把衣服穿好,但玉临笙还是松手了。 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把衣服换上,某人半点偷窥的自知之明都没有,等着小丫头换好衣服,拉着她坐下,然后才在她面前蹲下,拿出一挂红线串连的马蹄金铃铛。 小丫头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把她的脚抬起来搭在自己腿上,细细的给她系在左脚的脚踝处,玉临笙这才笑起来:“姻缘铃,我给你的生辰礼,喜欢吗?” 小丫头还是不明白:“什么叫姻缘铃?” 捏捏她的鼻尖,玉临笙嘴角尽是笑意:“这两只铃铛里,放了我们两个的头发,系在你脚上,此生羁绊不分,缘分不尽。” 小丫头刷的红了脸:“我才不信呢。” “那你就一直戴着不许拿下来,瞧瞧灵不灵验。” 没说话,只是晃了晃脚,铃铛响个不停,环住他的脖子凑过来:“我想吃烤鸭了。” 果然还是只小馋猫。 玉临笙捏捏她的脸笑起来:“那我去给你做。” 脸颊又是一暖,不过却靠近了嘴角,小丫头亲完就抱着他的脖子不说话。 就这样抱了他许久,玉临笙蹲的有些腿麻,抱着她站起来,轻轻蹭着她的头发:“怎么?害羞了?” 小丫头点点头,小声辩解:“我没想亲那么近的,我是不小心的。” 这样的不小心,玉临笙还是很喜欢的,多来几次也没关系啊,他保证不反抗。 把她放下来,揉揉头发才说话:“那给你再亲一下怎么样?” “不要。”拒绝的干脆利落:“我饿了,去做饭吧。” 他们早已不住在王老将军府上住着了,玉临笙用俸禄买了个小院子,不大,小小的两间屋子,一间卧房一件待客的堂屋,院子里搭了一间小茅屋做厨房,虽小,却被收拾的整整齐齐。 做饭的时候,小丫头过来抱着他的腰,也不说话,只是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走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今天怎么这样黏人?” “我乐意。” 嘿,还挺傲娇。 吃了饭,带着她去桃林,小丫头可是和他保证过,生辰这日跳舞给他看,玉临笙记得清清楚楚,牵着手,晃荡着去桃林,寻了地方坐下,几句话就诓的小丫头乖乖跳舞。 她太过聪明,学什么都快,也学得好,一支飞鹤跳的轻盈灵动,及腰长发在风中洋洋洒洒的浮动,衣衫轻荡,似乎随时会被大风刮走。 若是她现在扑进自己怀里,该多好。 正这样想着,小丫头果然扑了过来,玉临笙立马展开双臂接住她,脚下一滑抱着她滚在地上,荡起一地桃花雨。 躺平在地上,小丫头趴在他身上笑个不停,小脸就埋在他的脖颈里。 “临笙,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所以我不害怕。” 第一百六十四章 搅了将军的好事 软软的气息吹在脖颈,玉临笙尴尬的发现自己又那啥了,一个翻身把小丫头环在身下,点点她的鼻尖假装生气:“小丫头片子,胆子大了?” 小丫头也不怕他,笑嘻嘻的环着他的脖颈:“还不是你惯的,能怪谁啊。”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那我得好好管管。” 把她固在怀里挠了好一会儿痒痒才放开她,小丫头早就笑的没力气了,耍赖一样趴在他身上不起来,玉临笙也随便她,垫着手打盹。 脸上一湿,竟然有雨点打了下来,大雨突然落下,玉临笙拉着小丫头就往家里跑,却一路欢笑,到了家,两人湿的透透的。 拿了干净衣服出来,里衣尚未穿好,就瞄见小丫头的头发一直在滴水,玉临笙立马拿了帕子过去给她擦。 小丫头很不老实,跪坐起来抱着他的脖颈笑意盈盈:“临笙,你的头发也湿了,弄得你肩上身上都是水呢。” “那你给我擦擦。” 小丫头红着脸吐吐舌,拿了自己的手绢过来,稍稍落下他的衣服。 ‘砰’一声,就闯进来四五个人,手里都还拿着东西,乐呵呵的大喊:“将军,我们来给夫人庆......生了。” 琳琅最后那两个字卡在脖子里出不来,程凌苏瑾几人也是嘴角狂抽。 他们貌似搅了将军的好事。 小丫头一声惊叫,慌忙躲进玉临笙怀里,玉临笙也是吓了一跳,衣衫不整的抱住她。 还是苏普珍反应快,转身就把人都轰了出去,然后很贴心的拉上门,还不忘朝玉临笙挑挑眉。 好小子,大白天的行房也不知道锁个门。 关上门,苏普珍摆摆手笑的意味不明:“都回吧,你们将军可没时间招待你们了。” 程凌几个羞得脸红脖子粗,虽然夫人被将军遮住什么都没露出来,可夫人正在脱将军的衣服,孤男寡女的,那场面想想就...香艳。 等他们都走了,苏普珍却没走,就在外面等着,果然没一会儿玉临笙就出来了,衣服穿的规规矩矩,和刚刚那个露着半个身子抱着美人的禽兽完全不一样嘛。 苏普珍咂咂嘴:“禽兽,才十三岁就耐不住了?” 玉临笙也不否认:“你怎么还不走?” 一把将玉临笙拽远,苏普珍这才说话:“作为过来人,我是来善意的提醒你,你那小媳妇才十三岁,你小子也没个什么经验,对人家呢还是得温柔点,别整的跟配种一样,猴急猴急的,得慢慢来,。” 玉临笙:“苏普珍,你大爷,你才配种呢。” 苏普珍到也不介意他骂人,从怀里一摸,塞了给他一个小瓷瓶:“你媳妇太小了,可得小心些,这个是避子药,完事了吃上三颗,妥妥的。” 玉临笙一脸黑线:“你一男的,带这种东西在身上做什么?” 苏普珍满不在意:“这不是为了别给自己留麻烦嘛。” 玉临笙特别鄙夷的看着他:“禽兽。” 轰走苏普珍,玉临笙缓了好几口气才进去,小丫头躲在被子里不出来,玉临笙把小瓷瓶藏进书桌上的小盒子里,这才过去抱住她。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在偷看我 “他们都走了。” “嗯。” “你头发还没擦干,快起来,小心睡了头疼。” 被子动了动,悄悄探出一双眼睛,小丫头的声音还是很害羞:“你今日不看书吗?” “今天陪你,不看书了。” “可是,我喜欢你认认真真看书的样子。” 心中一动,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了:“那就是不喜欢我别的样子了?” 小丫头立马摇头:“不是的,我都喜欢。” 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自己还很不成器的红了脸,又拉了被子躲起来。 玉临笙躺下去,掀起一个被角,笑意难藏:“傻丫头,不过是说句喜欢我的话,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才不喜欢你呢。” 口是心非。 玉临笙也不和她计较,自己拿了书,就在床边翻看,被子悄悄掀开,小丫头把脑袋探出来,趴在床上看着他。 她见过他认真揣摩战局的模样,见过他沙场御敌的模样,见过他玩世不恭间让敌人四散而逃的模样,一点点积攒,直到崇拜。 她早已不是小孩子,也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自古美人爱英雄,她也没能免俗,偏偏崇拜的英雄还是自己的夫君,日日同床共枕,怎么可能会不动心。 小丫头悄悄红了脸,半掩着被子在那偷乐。 玉临笙斜眼一瞟:这丫头想个什么呢,怎笑成这幅模样? 黑影罩下来,玉临笙撑手看着她:“想什么呢?脸红成这幅模样。” 小丫头一惊,慌乱的移开目光,心虚的不敢看他:“没想什么。” 玉临笙才不信呢,挑起她的下巴笑道:“你在偷看我?还对我想入非非,难不成夫人想让为夫做个什么?所以才会露出香肩让为夫一览芳华?” 小丫头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自己衣领不知什么滑了下来,不止肩膀,小衣也露出来半个,腾地红了脸,拉了衣服缩到一边。 “才不是呢,我才没有对你想入非非呢,衣服是不小心滑掉的。” 玉临笙挑挑眉:“又是不小心?似乎今早,夫人也是不小心亲在我唇上的。” 小丫头脸色涨红:“我才没有亲在你唇上呢。” 话音未落,热气扑鼻,某人笑的不怀好意:“既然没有,不妨现在补上。” 他常年喝酒,就连呼吸都带了酒香气,熏得小丫头面红耳赤,突然的靠近让她下意识的紧闭双眼,眼皮不停地跳动,粉嫩的水唇抿成一条直线。 有这么紧张? 玉临笙笑意更大,凑下去,在她脸颊轻轻一点也就让开了,小丫头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心里多少有些异样,连正眼看他都不敢。 心神不定,剩下的半天也不知是怎么过的,似乎转瞬间就又是夜里了,明明是很平常的夜,身旁的玉临笙也已经睡了。 萧绾清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盯着某人好看的睡颜不说话。 他不过逗了自己一下,怎么就睡不着了呢。 他说自己对她想入非非,似乎...没有嘛,不过,他凑近的时候,为什么会有点期待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小丫头片子,还敢轻薄他 想到这里,小脸又是一红,还没来得及往被子里藏呢,就被抓进一个厚实的怀抱。 懒懒的语气尽是笑意:“大晚上不睡觉,做什么呢?” 呀,被发现了。 萧绾清不好意思的吐吐舌,老老实实的交代:“看你。” 玉临笙这才睁开眼睛,满眼笑意:“看得我都不好意思睡了。” “那我不看你了。” 翻个身背对着他,也不知偷偷乐了几回,玉临笙也不强求她转过来,靠过去把她拢在怀里。 这丫头,不过看了自己一会儿,竟然还心乱了。 果真是个勾人的小丫头。 第二日,萧绾清醒的很早,窗外还灰蒙蒙的呢,玉临笙似乎还没醒,呼吸绵长,半张脸埋在臂弯里。 长得好看的人,睡着了更加好看。 细细的看了他一会儿,萧绾清大着胆子凑过去,小心地在他嘴角轻轻一触,立马缩了回去,看他没有被吵醒,胆子更大了。 嘴角的暖意好久都没有离开,早就醒了却一直在装睡的某人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小丫头片子,还敢轻薄他。 软软的呼吸就扑在脸上,玉临笙暗暗握拳:小丫头再不让开,他就忍不住了。 眼皮微微一动,萧绾清立马闪开,拉了被子做出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玉临笙装作刚醒的样子,垂眼看看她,也不拆穿,嘴角笑意难掩,拿了衣服穿好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进来,打水洗脸,又出去了。 不一会儿,萧绾清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刚刚坐起来,玉临笙就进来了。 “绾绾,该起来吃饭了。” “哦,知道了。” 看他离开,萧绾清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应该没有被发现才是。 吃了饭,看天气很好,玉临笙领着她出门。 被他牵着往林子里走,萧绾清很奇怪:“我们要去哪里?” 玉临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天气太热,我想去水潭里洗澡,你去帮我放哨。” 萧绾清很不满意:“你一个大男人,洗个澡还要放什么哨啊,又没人会偷看你。” “这可不一定,毕竟偷偷占我便宜的人还是有的。” 萧绾清腾地红了脸:他这是...发现了? 玉临笙也不管她,半点不知羞的把衣服脱了塞在她手上,纵身跳了下去,舒舒服服的游来游去。 萧绾清回过神,一看手里的衣服脸色更红了,羞得立马闭上眼:“你怎么什么都脱啊。” 玉临笙很不在乎:“我没带亵,裤,只能把穿着的脱下来了。” 这是什么人啊。 萧绾清羞得不行,把衣服放在一旁的石头上,背过身也不看他。 一阵水泼在身上,玉临笙靠在水边,双臂往岸边一搭,露出上身:“绾绾,给我捏捏肩,酸的很。” 虽然很不满意他那副大爷脾气,但还是很听话的转过去给他捏肩,玉临笙一脸享受,看她垂着眼心不在焉的模样,又起了诓她的坏心思。 “绾绾,加些力气,你的手本就软,不加力气都不舒服。” “我已经很用力了,手都酸了。” “也是,我也喜欢软一点的,不然,不舒服。” 第一百六十七章 看了,是要负责的 这么多年,他越发油嘴滑舌,说起话来句句‘高深莫测’,小丫头愣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明白了一些,腾的红了脸。 “你怎么这样啊,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当真?” 不说话,看来是真的闹脾气了。 ‘哗啦’一阵水响,玉临笙站起来,转过来看着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水迹顺着她的脖颈滑进衣服里。 “你再说一遍。” 他的身上一丝不挂,皮肉精瘦有力,小丫头咽咽唾沫,慢慢往下看,刚刚看到小腹就被玉临笙抬起下巴,他耐不住笑起来:“小丫头片子,往哪看呢?” 小脸更红了:“我没看。” “撒谎,撒谎的孩子,是要罚得。” 一手抬着她的下巴,一手绕到脑袋按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上去。 小丫头紧张到不敢呼吸,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唇上,却是鼻尖一湿,暖暖的湿意划过。 玉临笙竟然舔了她的鼻尖。 看她呆愣,又凑到她的耳边,口鼻呼出的热气吹红了她的脸,刻意压低嗓音:“看了,是要负责的,而且就是现在,还看不看了?” 萧绾清早已经乱了心神,他一说,下意识的摇头,白白嫩嫩的耳朵送到玉临笙的嘴边。 玉临笙挑挑眉,送上门的豆腐,岂有不吃之理? 微微上前,咬住她的耳坠,萧绾清明显的一僵,语气颤抖:“你做什么?” 在她耳坠上轻轻撕咬,鼻间尽是她的体香,喉结一动,抬手抱住她,将她的衣裳尽数弄湿,把脸埋在她的脖颈,玉临笙很不满意的嘟囔。 “你怎么还这么小呢。” 萧绾清身子轻轻一颤,一个大力把他推开,玉临笙不稳砸进水里,等从水里探出来的时候,岸边早就没影了。 逃跑的丫头脸红了一路,跑进屋子把门一关,扑在床上,蒙上被子,红着脸骂人。 老王八蛋,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还在想着,被子就被人猛地一掀,黑影罩下把她撑在怀里,看着有些...委屈。 “绾绾,你推我干嘛啊,我差点呛水了。” 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看他头发湿哒哒的样子,萧绾清还是觉得自己理亏,垂着眼抿着唇,一副知错了的小模样。 玉临笙心都快化了,这丫头,难道不知道这副样子最勾人吗? 萧绾清有些心慌:“你别这样压着我,让我起来说话行不行?” “不行。” 她有些不高兴了:“是你先来戏弄我的,要不我推你干嘛呀,怎么还怪我呀。” 玉临笙微眯了眼:死丫头,口齿越发伶俐了。 知道说不过她,玉临笙也很干脆,手一松直接趴上去,轻轻咬在她小肩膀上。 “不怪你怪谁?” 小嘴撅得老高:“你让开,别压着我。” 不动,反正小丫头的力气又推不动他,伸手从她身下穿过,把她紧紧地扣在怀里,脸埋在她的脖颈,细细的闻着她的香味。 玉临笙有些躁动:真是勾人呐。 ‘砰’一声,门被人一脚踢飞。 苏普珍大笑着进来:“玉临笙,咸阳传来好消息,晋王殿下力荐你担任青州总兵。”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升官 玉临笙额上青筋直跳,耐不住一声大骂:“苏普珍,你下次再敢不打招呼踹坏我家的门,我可就放狗咬你了。” 苏普珍步子一顿,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 玉临笙趴在床上,身下微微露出的衣角显然就是他媳妇的,看那个姿势...嘿嘿嘿,这小子还真是没经验啊,看来他得给玉临笙普及普及新姿势才行。 考虑到好兄弟的幸福,苏普珍当即决定,他要让李云峰弄本咸阳最流行的风月宝鉴送来。 玉临笙飞速直起来,手一挥床帐就落下来,把小丫头遮得严严实实,背着手过来,瞪着苏普珍。 “哎哎哎,你别瞪我啊,我是来说喜事的。” 拉着苏普珍出来,把门关好,玉临笙早已面色如常:“你刚刚说什么?” 臭小子,翻脸比翻书还快。 苏普珍暗骂了一声才说道:“王老将军不是上书辞官了吗?青州的兵马大权现在都有你管着,晋王殿下就上书皇上,说你可堪大任,提任你为青州总兵,把兵马大权正式交给你。” 玉临笙满脸狐疑:“我和晋王并没有多大的交集,他怎么会推举我?而且现在朝堂三足鼎立,晋王是怎么说服皇上的?” 苏普珍示意他坐下,这才说起原因:“晋王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心怀家国,最得皇上的信任,却无心争位,说句难听的,皇上昏庸无能,若不是秦国根基深厚,早就被燕国吞了,现在夺嫡一事更是雪上加霜,多少大臣被连累打压,我想这次,晋王殿下就是有意提拔你,来震慑朝堂的不正之风。” 玉临笙勾勾嘴角:“姜演和姜泽都害怕我效力对方,防贼一样防着我,那个姜润想要招揽我,被我拒绝了之后也在打压我,晋王能在他们三个的力量下把我提到总兵的位置,看来也是个人物。” 苏普珍笑了笑:“即便他真的无心争位,有一个手握兵马的臂膀,也是不错的。” “你的意思,是他想要拉拢我?” “不然呢?秦国的将军可不少,他却偏偏选中了你,看来这么多年,你那些军功也没算白费。” 玉临笙有些不屑:“军功?只怕他更看重我身边的人,你,云峰,岸青,郑洲,明初,哪一个不是死人堆里走出来,不过我们都是一路性子,不听安排,要不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是不是?” 当年,玉临笙刚刚离开咸阳,苏普珍就出事了。 姜霖设局,让姜泽对苏普珍起了疑心,以为他为姜润办事去了,一怒之下,联合苏普珍的老爹苏护,把苏普珍那个马上就要成婚的未婚妻退了,想要给他另定婚娶。 结果那姑娘也硬气,觉得退婚受辱,伤心之下就投井了,这就触到了苏普珍的逆鳞了。 据李岸青透露,苏普珍对那姑娘挺上心的,不仅自己又去下了聘,还因为苏护不让那姑娘的棺木进门,直接和家里闹掰,自己买了个宅子把那姑娘迎进了门,然后收拾东西就来青州,转眼,就是四年多。 第一百六十九章 年轻人,得节制 想起往事,苏普珍还是有一丝难过的:“听他们的安排?真把我们当做棋子,你要是听姜泽的,指不定他立马就要让你把你媳妇休了呢,你听不听?” 肯定不听啊,谁敢让他休妻,玉临笙一定劈了他。 说到小丫头,苏普珍满眼深意:“你小子,我可是提醒过你啊,你媳妇太小了,你受得住她可不行,年轻人,得节制。” 玉临笙额上青筋直跳:“这事用不着你操心。” 哟呵,还不乐意了,看来是刚刚尝到行房的甜头,舍不得断一断,作为过来人,他表示理解。 压低声音靠过去:“我给你的药,你可得记得给你小媳妇吃啊,别一个不小心生个孩子出来,到时候苦的可是你,一下子带俩孩子。” 玉临笙站起来就开轰:“走走走,我还忙着呢。” 苏普珍嬉皮笑脸:“我懂,我懂,你忙,你媳妇还在里面呢是不是?你继续,我这就走,哎,你别推我啊,我自己会走。” 把他轰出去,把大门一关,苏普珍还在外面敲门,啰里啰嗦的交代:“你可悠着点,别把人弄伤了,要记得吃药,温柔着些。” 唉,玉临笙行个房,可把他操碎了心。 这兄弟做的,真是够义气。 默默的表扬了自己一把,苏普珍这才慢悠悠的离开。 回到屋里,小丫头已经起来了,拿着书坐在书桌边看,见他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玉临笙坐过去,看了她一会儿才说话:“好学是好事,但也不要日日看,小心成了书呆子。” 小丫头垂着头声音极小:“才不会呢。” 把她的书拿开,拉着她起来:“别看了,我带你去骑马。” 这些年,他教了小丫头很多,把自己会的几乎都教了,当然,武功除外,小丫头怕疼不乐意学,他也没怎么用心教。 有他在,也用不着小丫头学武功。 抱着小丫头上了大黑马,把她环在怀里,慢悠悠的晃着去散心,一路上也没听见她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个什么。 玉临笙低头看着她:“想什么呢?” 萧绾清红了耳朵:“我听苏哥哥说,你当上总兵了,是不是真的?” 玉临笙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大概是吧。” “那你是不是得回咸阳去谢恩?” “这个是自然的,怎么了?想家了?” 萧绾清点点头:“那年,我和你离开,都这么多年没有回去了,我想娘亲和哥哥了。” 手臂稍稍一紧,把她抱紧了一些:“那等圣旨一下,我们就回去。” 有晋王姜淳担保,玉临笙担任总兵这事很快就有了着落,传旨的内侍把圣旨宣下来之后,玉临笙用了两天的时间把所有事情交接完毕,带着白原和琳琅的妹妹玲珑随他们一起上路。 咸阳一切如旧,只是城门口相迎的人却变了许多。 前年,姜演大婚迎娶了当朝太傅李蕴的次女李岸青的胞妹李雪华为太子妃,在夺嫡之中壮大了势力,扭转了败局。 今日,李岸青他们几个来迎接玉临笙,姜演也一并来了,却不为玉临笙。 第一百七十章 回府 萧简从自看见马车就笑了起来,三年未见,每每来信,妹子都说自己又学了什么什么,还说玉临笙待她很好,今日总算是回来了,也不知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马车缓缓停下,玲珑掀开车帘,玉临笙先跳下来,目光微微一扫,在姜演身上微微顿了顿,转身去扶萧绾清。 她从车里出来,浅蓝色的内裙,雪色软烟罗的丝衣,披着天青色的山雾披风,长发及腰,发间几朵小绢花。 简单的打扮掩不了出众的容貌,只一个掀帘出来的动作,就大方得体让人倍生好感。 玉临笙半丝避讳都没有,轻巧的把她抱下来,接过玲珑手里的团扇拿给她半遮住脸,这才牵着她过去。 不过几句久未相逢的打趣,却因姜演在,多多少少有些拘束,偏偏姜演一直看着萧绾清不动,这让玉临笙很窝火,还是萧简从打岔,让他们先回家。 到了将军府,并没有多么热闹,只有徐氏和老太爷带着苏晓眠和刘颖歌在,一见他们来了,立马走上去。 一见玉临笙,徐氏就哭了,抱着他唤个不停,老太爷却满眼笑意,萧绾清规规矩矩的见了礼,徐氏应付的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倒是老太爷疼惜的看着她。 “长大了,也是个大姑娘了,这些年,没少吃苦吧。” 萧绾清笑起来:“爷爷放心,清儿没吃苦,临笙照顾的很周全呢。” 老太爷嘿嘿嘿的乐起来:“你这娃娃自小就会护短,可别护着他,他要对你不好,就告诉爷爷,爷爷替你收拾他。” 萧绾清扶住他:“清儿知道了,爷爷放心,他若真的对我不好,我一定告诉爷爷,求爷爷替我做主。” 老太爷大笑起来,拉着他们就往家里去,玉临笙上来扶着老太爷说话,萧绾清稍稍落后半步,跟在徐氏后面。 徐氏瞥眼看看她,冷声冷气:“幸亏你还记得规矩。” 萧绾清低眉顺眼的应声:“媳妇不敢忘了规矩。” 等徐氏往前走了,苏晓眠和刘颖歌上来拉住她的手,眼里都是欣喜。 “可算是回来了,这一去三年,该吃了不少苦头吧,那战场哪能好呆啊。” “回来就好,我一早就让人做了你最爱的玉米饼和排骨汤,就等着你回来了。” 苏晓眠和刘颖歌对萧绾清不错,有玉锦元和玉锦阳的东西,就一定会给她准备一份,小时候出去玩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他们带上她,别让人欺负了。 想到这,萧绾清笑道:“我都好久没见过锦元和锦阳了,他们该是少年了。” 刘颖歌笑起来:“知道你这个小婶婶要回来,昨晚特意说,等今日回来就来看你,让你等着他们呢。” 难为他们还记得自己,萧绾清还是很开心的,不过一看前面的徐氏,心里又不舒服了,当初她虽然不懂事,但也知道徐氏不喜欢她,只怕现在更加不喜欢了。 到了老太爷的院子,没说几句话老太爷就把徐氏他们打发了,只留了玉临笙和萧绾清陪他吃饭,将军府能讨老太爷欢心的,以前是玉临笙,现在是萧绾清,饭桌上不停地说着边关趣事,哄得老太爷笑的合不拢嘴,连带着伺候的丫鬟也笑起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公子可否送我回家 吃了饭没坐一会儿,丫鬟就说玉锦元和玉锦阳赶着回来要见萧绾清,老太爷让她快去,等萧绾清走了,又把其他人支走,正色起来。 “晋王有意拉拢,你是否有意?” 玉临笙心里也没底:“爷爷觉得,晋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太爷沉思一想才说话:“谦谦君子,心怀家国,只是,水至清则无鱼,他提拔你,也不过是为了打着为国选拔人才的名义扩大自己的势力。” “孙儿明白。” 姜淳这个人,玉临笙没怎么了解过,不过他有意示好,玉临笙还是在心里留了个底。 那边,萧绾清刚跑到前院,就和两个穿着盔甲的少年郎撞见,一个温润沉稳,一个放荡不羁,一看见她就都笑起来。 “小婶婶,你回来了。” 他们围过来,就差把她抱起来好好看一看了。 说了几句急匆匆的闲话,他们也就走了,说是还有事忙,等得闲的时候来找她玩。 和旁边的丫鬟一打听才知道,他们都已入了军籍,现在就在城外的驻军受训呢。 眼看着也没什么事,萧绾清带着玲珑回屋,第一次来咸阳,玲珑很是兴奋:“夫人,我们一路进来,这咸阳可真是繁华,只是可惜程静病着不能同来,她可是很想来咸阳的。” “等她什么时候好了再来也是一样的,我们也待不上多久,临笙谢过皇恩就要回青州了,我们也要一起回去了,不过这段日子,我就带你好好逛逛咸阳。” 玲珑立马应好,乐颠颠的和她回了屋子。 深夜,玉临笙还没有回来,玲珑进来说道:“他们说将军从老太爷那里出来之后,就出门与好友聚酒去了,让白原回来说,让夫人不用等他,先休息。” 萧绾清努努嘴:“一回来就出去喝酒,真是的,算了,不等他了,睡吧。” 熄了灯,玲珑就睡在外间的榻上,可身边空荡荡的,萧绾清睡不着,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 醉春楼。 李岸青和玉临笙相扶着出来,两个人都有些醉了,走路步子都不稳。 李岸青四处一看,有些奇怪:“咦。白原呢?” “我让他回去传消息了,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推开李岸青,玉临笙强撑着上马,头晕的厉害,摸准方向驱马慢悠悠的离开。 咸阳无宵禁,但耐不住太晚,街上也没几个人了,只剩下热闹过后忙着收摊的小商贩,走了不过一射之地,突然跑出个人拦住他。 玉临笙摇摇头,看着面前的姑娘,有些疑惑:“你拦我的马做什么?” 姑娘施施然的颔首,轻言慢语的说道:“小女子贪玩与家人走散,夜深了不敢回去,公子可否送我回家?” 玉临笙细细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不怎么看的清他的脸,扯扯缰绳绕过去:“我们又不认识,我送你干嘛。” 姑娘明显一愣,又跑上前拦住他,扬起脑袋大胆的露出脸,说不上绝色,但明媚多娇,眉眼灵动,让人想要怜爱一番。 第一百七十二章 那人,极是美丽 “我是武定王府的郡主姜锦云,三公子可否送我回去。” 武定王府? 玉临笙头晕的厉害,但也算想得明白:“你一个郡主,大晚上的不回家,总会有人来找你的,现在许多地方还没有关门,你且顺着路自己回去就是,你我陌不相识,大晚上的送你回去不妥,而且我也醉酒,实在不方便。” 说完他又要让开,姜锦云哪里肯。 自那年在学堂看了一眼,她心心念念了多年,玉临笙离开咸阳这几年,她推拒了多少上门提亲的公子,只想等着他回来。 现在好不容易他回来了,冒着被骂的风险大晚上的跑出来等在这里,就是想和他多说几句,为了这番相遇,她特意打扮过,自己的模样不差,她相信玉临笙不会拒绝。 只要他送自己回家,按武定王的想法,定会明白自己的心思,武定王不会看她痴心东流的。 可偏偏,玉临笙不送,这就不好办了。 大着胆子又拦住他,姜锦云挤出几滴眼泪:“且不说现在也已经深了,再者咸阳龙蛇混杂,小女子一人独行安全难说,小女子也是没有办法,只因早年与萧绾清妹妹同在宫里学堂念书,见过三公子,这才慌忙求三公子相送的。” 听见她说萧绾清,玉临笙这才认认真真的看了她一眼,一声讥笑:“绾绾确实去过学堂,但她与谁同窗,只怕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你衣着周正干净,也不像是玩闹了一日的,想来也是大晚上才出来的,敢自己出来,不敢自己回去?郡主还是莫要戏弄玉临笙了,告辞。” 他这下真的驾马就走,留下姜锦云一个人愣在原地。 早就料到玉临笙没那么好骗,却没想他那么冷漠,难道是自己哪里料错了吗?他明明对萧绾清都很温柔的,该是个温柔男子的,怎么会这样? 千想万想没想到缘由,玉临笙却早已赶回将军府,白原扶着他往卧房去。 “夫人问了将军干什么去了,知道后就休息了。” 玉临笙脚下多少有些不稳,到了卧房,玲珑小声的把门打开,代替白原扶住他:“将军你要洗洗吗?” 玉临笙摆摆手:“不用。” 自己踉跄着走进内室,衣服都懒得脱,掀开床帐,里面的人儿睡得正熟,小心地钻进被子里,熏得满帐酒气。 第二日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身边的位置早就凉了,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 玉临笙伸了个懒腰,掀开床帐就看见书案边坐着看书的人。 一身浅粉色的笼纱裙,长发散着,鬓边两只精巧的珍珠发簪,手持毛笔,看着桌上摊开的书,极是认真,窗外芭蕉正绿。 那景,极是安静。 那人,极是美丽。 “绾绾。” 玉临笙轻唤了一声,萧绾清抬头看过来,展颜笑起来:“你醒了。” 伸出手看着她:“过来。” 放下笔走着过去,刚触到他的手就别一把拉进怀里,抱着她一个翻身滚了进去,震得床帐都在摇晃。 第一百七十三章 若是她再大一点 玲珑带着几个端着饭菜进来的丫鬟愣在门口。 她们来的不是时候吗? 还是年纪稍大的丫鬟先反应过来,立马拉了他们出去,把门轻轻掩好,安排了两个稳重些的守在门外等候差遣,把其他人都驱到了其他地方。 把小丫头扣在怀里,玉临笙很是满意,就喜欢这样抱着她,即便什么都不能做。 萧绾清红着脸,哑着嗓子问道:“你干嘛呀,都这个时候了,该起来吃饭了。” “我想抱抱你,谁让你坐在那里诱惑我。” 小脸更红了:“我哪里诱惑你了,我就在那里看书而已。” “你今日穿的好看,就是诱惑我。” 撇着小嘴推他:“你讲不讲道理啊,是你昨晚一身酒气的回来,弄了一屋子的酒味,也弄了我一身,我才刚刚沐浴好呢。” 玉临笙勾起嘴角:难怪,对于小丫头刚刚出浴的模样,他承认自己半点抵抗力都没有。 耍赖一样抱着她,存心想要逗她:“你倒是洗了,可我还没有呢,绾绾和我一起洗好不好?” 他也就随口逗她,谁知小丫头羞急了,抬脚就是一踹,玉临笙一个没注意就被踹下来了,‘哐当’一声好大的动静。 门外守着的丫鬟羞红了脸:公子和夫人的动静可真大,怪不得要把人都驱开呢。 玉临笙委屈的坐起来:“绾绾你踹我干嘛呀?我只是逗逗你。” 萧绾清拿起枕头扔他身上:“下流,不害臊,谁和你一起啊。” 这死丫头,不就是和自己一起洗个澡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洗过,玉临笙就坐在地上,由着她把被褥枕头都扔下来。 “我知道错了,绾绾你轻点,都弄疼我了。” 弄疼他了?萧绾清顿了顿,趁她犹豫,玉临笙提着被子就蹿上去,抱着她抖开被子躺下去。 “还是夫人疼我,舍不得下重手。” “你骗我,你不是说我弄疼你了么。” 玉临笙一脸的委屈,拉着她的小手摸在自己胸口:“真的弄疼了,不信你把衣服解开看看,一定青了。” 萧绾清盯着他的胸口不说话,似乎是信了,玉临笙心里欢呼:小丫头的手真是软,摸得他心猿意马。 小脑袋靠过来蹭着他,声音软糯:“我不打你了就是了,我记得你这里还有伤呢。” 认错了?果然小孩子就是心软,再接再厉。 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也不知道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刚刚掉下床的时候,似乎很多地方都再疼,绾绾把我衣服脱了给我看看好不好?” 小脑袋点了点,玉临笙恨不得大笑三声:啊哈,上钩。 坐起来对着小丫头,看她垂着头在那给自己解衣服,玉临笙心跳加速。 若是她再大一点,该多好。 想到这里,有个地方又不安分了,立马拿了枕头过来遮住。 萧绾清奇怪的看看他:“你抱着枕头做什么?” 某人若无其事:“哦,肚子有点冷。” 萧绾清诧异的看看外面的大太阳,又看看他额前的细汗,目光复杂:“你要是尿急,先去就是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名花已有主 玉临笙差点郁闷出一口老血:为嘛会想到他尿急了? 不过自己还真是有点忍不住了,果断翻身起来,急吼吼的跑去恭房,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出来,算的上是神清气爽。 萧绾清给他拿了衣服:“水已经备好了,你先去洗澡吧,我让她们把饭菜热一热,吃了饭,我们回去看看我娘亲好不好?” 拉住她的手不放:“嗯,回去就是了,那你给我擦背行不行?” 得寸进尺, 萧绾清把手一抽:“自己洗,你不是嫌弃我力气小吗?” 一个横抱把人抱起来,玉临笙笑的老奸巨猾:“怎么会,为夫怎么会舍得嫌弃夫人。” 说着话就把人抱进去了,把浴房的门一关,没一会儿里面就水声直响。 玲珑手里拿着东西跑进来,没看见萧绾清,忙问屋里伺候的丫鬟:“夫人去哪了?” 丫鬟红着脸指指浴房:“将军和夫人在里面沐浴呢。” 玲珑顿了顿,脸色刷的就红了,抿着嘴跑出去。 浴房里,玉临笙舒舒服服的趴在浴桶边,萧绾清挽着袖子,拿了水瓢打水淋在他身上,又拿了帕子给他擦,长发垂在眼前,玉临笙伸出指头绕在指尖。 “我今日回去,想住上几日行不行?” “嗯,想住就住吧。” “那你和我一起吗?” “当然,哪有丢下你一个人跑回来住的道理。” 萧绾清偷偷笑了笑,拿了擦身的帕子给他:“喏,你自己擦吧。” 看她要出去,玉临笙一把拉住:“你给我擦。” “不行,你什么都没穿呢。” 刚刚玉临笙脱衣服的时候,她可是紧紧的蒙着眼睛,等他入水了才睁开的,现在给他擦,不是什么都要看见了。 玉临笙可不管,拉着她不放:“你若是不擦,那就来和我一起洗。” 萧绾清羞极了:“你怎么这样啊。” 看她脸红,玉临笙心情倍棒,拿了帕子塞在她手上,‘哗啦’一声就站了起来,萧绾清立马闭上眼,半丝细缝都不睁开,出了水,坦然的站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给自己擦。 小丫头全程脸红心跳,觉得应该擦完了,正要转身跑又被拉了过去,还被他一手揽住腰,紧紧的贴在他赤裸的怀里。 他身上的温度烫的吓人,萧绾清都不怎么敢说话了,声音轻颤:“你干嘛,我都擦完了。” 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低头凑到她耳边,热气扑在她耳朵上,扫过脖颈,声音低哑:“后背还没擦呢。” 抬手去推他:“那你放开我,我给你擦。” 不放,还加了力气,声音含笑:“就这样擦。” 把她抱起来一些,脑袋放在她肩上,脸埋在她的脖颈,细细的嗅着她的体香。 萧绾清心如擂鼓,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给他擦,脸色红的要滴血,玉临笙稍稍加重呼吸,她就不敢动了。 双臂加重力气,脖颈一湿一疼,萧绾清如遭雷击,帕子落在地上,整个人都僵了。 玉临笙稍稍离开一些,看着雪色脖颈上的那处嫣红轻笑出声:“给你打个记号,名花已有主。” 第一百七十五章 清儿,长大了 把她放下,拿了件衣服兜头一罩,等萧绾清拉下衣服钻出来的时候,玉临笙已经穿好了,伸出个指头在她脖子上拿出嫣红轻轻一蹭,笑着出去。 萧绾清羞得耳朵都红了,站在原地不动,玉临笙开了门,又转过来拉她,一出来,守候的丫鬟就立马把饭菜摆上来。 萧绾清乖乖坐在桌边,脖颈上的嫣红、半湿凌乱的衣裳和涨红的脸色,引得人想入非非,丫鬟们一个个红着脸憋着笑等在一边。 吃了饭,玉临笙让人去备马车,自己捡了件衣服出来让萧绾清换上,这才带着她出去。 以前,他可没有坐马车的习惯,可经不住小丫头大了,得藏着,骑着马招摇过市让人都看见做什么。 到了萧府,却没想门口有许多的禁军,问了守卫才知道,太子殿下在里面。 萧简从很快就出来了,他倒不客套,一见面就拍在玉临笙肩上:“就知道你们会来,可等了一早上了呢,快进去吧。” 萧绾清问道:“哥哥,太子哥哥也在吗?” “嗯,娘亲身子不好,他来看望。” 萧简从也是个明白人,转头和玉临笙说道:“太子已娶了太子妃,是你那好兄弟李岸青的妹妹,你应该也知道。” 玉临笙笑了笑:“这个自然是知道的,太子迎娶正妃,我和绾绾也该去恭贺才是。” 看他明白自己的意思,萧简从笑了笑,领着他们进去。 姜演就站在院子里,一身浅金色的衣裳昭示着他的身份,身边跟着几个仆从,却不见什么太子妃。 玉临笙抱拳见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四年朝堂侵染,姜演已不复当年简单明朗模样,颇有些不苟言笑的味道,玉临笙见礼,也只是微微颔首一应,目光却落在萧绾清身上。 “清儿,长大了。” 他突兀的冒了这样一句话,反倒显得有些沧桑,萧绾清努努嘴:“太子哥哥见到我不高兴吗?怎么也不笑一笑?” 她的语气神态,一如当年那般无礼,但姜演却笑了起来。 “见到你,怎么会不高兴?” 玉临笙微微皱眉,没想到姜演竟然还存了心思。 萧绾清眼睛一转,指指屋里:“我爹还等着呢,我和临笙先进去见礼问安,然后再和你说话吧。” 姜演点点头:“也好,去吧。” 看着她离开,姜演也不跟着进去,转身朝后院走去。 和女儿多年未见,萧全颇为激动,只是心性使然,到也不曾过多表示,刻意的压制倒显得有几分冷漠,问了几句安好,留下玉临笙和萧简从相陪,让萧绾清先去后院见萧夫人。 玲珑跟着她往后院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夫人,老大人是不是显得太过冷漠了一些,对着你还有笑脸呢,对着将军,那真是半点笑意都没有。” 萧绾清轻轻一叹:“有些事,你不懂的,走吧,带你去见我娘亲。” 看着沿路景致,玲珑笑道:“夫人的娘家可真好,就像世外桃源一样,难怪会养出夫人这样的美人来,老夫人时时说,好山好水养妙人,只怕就是说夫人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太子殿下,还请自重 “我娘亲惯会收拾家,爹和哥哥又什么都由着她,萧府一草一木都是我娘亲自己布置得,自然好看。” 玲珑有些向往:“我早想看看夫人的娘亲了,该是怎么样的好才能生出夫人和舅老爷那样好看的人啊。” 到了后院,姜演就等在路边,见她进来就笑起来,大步走着过去,萧绾清和玲珑都有些发愣,倒也没失礼。 姜演盯着萧绾清不放,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孤王有话要和你家小姐说。” 玲珑不放心的看看萧绾清,看她点头才堪堪走远了一些,不过也时刻盯着这边。 “太子哥哥,你要和我说什么?” 姜演抬起手想要抱抱她,萧绾清立马后退:“太子哥哥,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抬起的手顿住,姜演脸色有些失落,的确,她已经不是孩子了,黯然的放下手,默了半刻才说话。 “边关穷苦,你受苦了。” 萧绾清摇摇头:“我没有受苦。” 她说的是实话,边关所有的事情,都有玉临笙打点着,什么东西都准备周全,她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其他的都用不着操心,只是时时需要坐着马车跟着军队长途跋涉,不过这跟那些扛着兵器一路走去的士兵相比,也算不上什么苦了。 姜演以为她在撒谎,抬手覆在她的鬓发上:“清儿,你可是怪我娶了太子妃,怪我负了你。” 萧绾清吓得一慌:“太子哥哥你说什么呢,你娶了太子妃,我怪你做什么?” 她一后退,姜演的手就撩起了她垂在身前的长发,藏在长发下的嫣红露了出来。 雪色嫣红,无比刺眼。 姜演愣愣的看着,他姬妾无数,怎会不知道那是欢好之后才会留下的东西,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萧绾清的身上。 姜演一把拉住她的手,动作有些粗暴的把她扯过来,眼中怒火难掩:“你尚且年幼,怎就如此不知自爱。” 萧绾清被他吓得不敢说话,玲珑已经跑着过来。 “玉临笙哪里比得上孤王,你怎么就把自己给他了呢?” “我...我...” 萧绾清从未见过这样的姜演,自小的记忆里,姜演对她一直都是笑吟吟的,说不上千依百顺,但也不会这样待她,他突然的转变,让萧绾清一时间脑中空白。 手肘一痛,姜演下意识的松手,玉临笙一手掐着他的穴道一手揽着萧绾清,脸色十分难看。 “太子殿下,还请自重。” 松开他,抱着萧绾清轻声安慰,把她头发理顺遮住脖子上的嫣红,玉临笙这才阴沉着脸看向姜演。 “太子殿下姬妾众多,哪个不是十一二岁便入了东宫伺候的,绾绾是我明媒正娶的发妻,与我成婚三载有余,既然是夫妻,有些事,不言而喻才是。” 他说的直白,姜演一时难以接受,他一直以为等自己弄倒姜泽,就能让玉临笙和萧绾清和离,然后迎她入东宫的,却不想心心念念的姑娘竟然已经行了人事。 清白不在的女子,怎配再入东宫。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拒宴 姜演脸色极差,甩袖离开,萧简从看了看在玉临笙怀里默默哭泣的妹妹,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没有用,抬脚追着姜演出去。 轻轻拍着她的背,玉临笙轻声说道:“别怕别怕,没事了。” “他为什么骂我不自爱,我做了什么了。” 看她哭的伤心,玉临笙起了愧疚,今早一时兴起,玩闹般留下了一点东西,却不想给小丫头惹来了姜演的羞辱,当真是他的错了。 抱着她哄了许久萧绾清才停住,玉临笙给她擦了眼泪:“我们还要去看娘亲呢,你哭成这样,反倒让她担心了。” 小脑袋点了点,伴着他进去,玲珑也立马跟着进去。 萧夫人就在八角亭里坐着,玲珑细细的看着过去。 宝蓝色的衣裳,石青色的长裙,发髻挽着,只插了两只素雅别致的珠钗,手里拿着剪刀,面前摆了一只官窑美人瓶,正和一群小丫鬟插花呢。 小丫鬟提醒了一句,萧夫人立马转过来,玲珑微微一惊:“好美的夫人啊,真是年轻。” 萧绾清轻轻抿嘴一笑:“我娘亲已经四十多岁了。” 萧夫人被人扶着快步迎过来,萧绾清立马跑过去,一声娘亲,母女俩都哭了起来,玲珑禁不住红了眼睛。 玉临笙揽袍跪下叩拜:“小婿,拜见岳母。” 萧夫人擦擦眼泪,忙过来扶:“好孩子,快起来,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多礼。” 相扶着坐下,萧绾清倚在萧夫人怀里抽泣:“娘亲,你可好些了?” “娘亲没事,到是你,可好?” 萧绾清点点头:“娘亲放心,临笙待我极好,半分苦头都不曾让我受过。” 萧夫人含泪笑起来,看向玉临笙:“多谢。” 玉临笙吓了一跳:“岳母说谢,小婿不敢当。” 萧夫人轻拭眼泪:“我并非折煞你,清儿是我的女儿,自小不曾吃过什么苦头,却也逃不过官家女子的命,她的婚嫁我做不得主,只期盼她嫁的人对她好一些,上天垂怜,让清儿得了你这么个好的孩子护着,我是真心谢你的。” 玉临笙抿抿唇,也清楚萧夫人不信什么承诺,也没说什么保证,一阵低咳之后,萧夫人才问。 “本想留你们多住几日,可你们昨天才回来,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可知什么时候走?走前可要来住上几日?” 玉临笙忙说道:“这次回来事情很多,只怕要耽误三个月之久,等忙过这段时间,小婿就带绾绾过来陪岳母住上几日。” 萧夫人这才笑起来,在萧府吃了饭,留到傍晚才走,刚刚到将军府门口,就有人等着,一见萧绾清就送上手里的帖子。 “奴才是武定王府的,三日后是我家郡主的生辰,郡主早前与夫人也是同窗,得知夫人回京,特命奴才送来请柬,邀夫人到时过府相聚。” 武定王府的郡主?萧绾清一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 玉临笙拿过帖子看了看,还给他:“真是不巧,三日后的行程,夫人早已有了别的安排,只怕去不了郡主的生辰,改日玉临笙再带夫人上门致歉。” 第一百七十八章 马惊 说完,带着萧绾清进门,送信的小厮愣住,没想到还有人敢拂了武定王府的颜面。 跟着他进去,萧绾清有些不解:“你都不认识那个武定王府的郡主,怎么就不让我去呢?” 怎么会不认识,昨晚他虽醉酒,但也记得拦马的女子自称武定王府的郡主。 那女子举止失礼,还有些心机,他的绾绾心思单纯,还是少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免得吃亏,左不过他们就在咸阳三个月,三个月一过,和那些个什么郡主半点瓜葛都不会有了。 “我听说过,刁蛮无礼,你当初在学堂打架也是她挑起来的。” “这样啊,那我不去,万一她们又来欺负我,我是打呢还是不打呢。” 玉临笙笑问道:“你想不想打?” “她们要是欺负我,我肯定不能受着呀,可是我要是和她们闹起来了,不是给你惹麻烦嘛,所以我还是不去才好,等你办完事情,我们回了青州,和她们也没什么关系。” 和他想到一处去了,玉临笙扯扯嘴角,牵着她进去,洗漱好躺下,才说起另一件事。 “明日我要进宫去谢恩,你若觉得家里无聊,就让玲珑和白原陪着你出去逛逛。” “不去,我明日想回家去陪陪娘亲,和她说说话。” “那也行,等我晚上回来去接你,别自己走夜路。” 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萧绾清这才应了一声:“嗯。” 第二日,玉临笙起得早,收拾好就进宫去了,时间差不多了,萧绾清也起身收拾收拾,带着玲珑,要了马车,要准备去萧府,正碰上回来的玉锦阳和玉锦元,一见她两人就笑起来。 “小婶婶要去哪里?三叔不一起吗?” “他进宫去了,我要去萧府走走,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玉锦元拉了马过来:“爷爷准许我们休整一日,所以现在回来,咸阳好多路霸王,我们送小婶婶过去,省的哪个不长眼睛的惊了小婶婶。” 萧绾清倒也不拒绝,毕竟咸阳经常会有豪门望族的大家公子在路上拦车戏人,有他们一起倒也安全许多。 路上倒也平稳,玉锦元和玉锦阳在咸阳倒也算的上面熟,都知道他们是将军府的小公子,没人敢来明目张胆的来拦车。 不知从哪飞来一颗石子,直接打在马上,拉车的马一惊,撅起蹄子狂跑起来,惊了不少人,玉锦阳和玉锦元变了脸色,立马追上去。 玲珑护着萧绾清在马车里东撞西撞,吓得尖叫连连,玉锦阳和玉锦元追上来,拔尖砍在马蹄上,一声凄厉的嘶鸣,马跌在地上,马车也翻了,一下子甩出两个人。 玲珑多少会些功夫,自己勉强站住,萧绾清却不会,玉锦阳正要去接,一根长鞭荡过来缠住她的腰,紫衣女子飞来,一把抱住她,足尖轻点,缓缓落在地上。 萧绾清余惊未过,一时记不得眼前的人。 宁姝一把捏住她的脸:“呀呀呀,小丫头你长么大了,可还是那么可爱。” 玲珑他们慌忙跑过来,见萧绾清没受伤才放心,立马抱手道谢。 宁姝点点玉锦阳他们:“还愣着做什么?惊了马的人是个穿红衣服的男人,就在那酒楼上坐着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来找你哥哥萧简从 咸阳城穿红衣的男人,玉锦阳和玉锦元自然猜得到是谁,虽然玉成安一再嘱咐他们别在外面惹是生非,但他们和萧绾清自小就关系好,今日又是在他们的面前让萧绾清险些出事,打的可是他们脸面,不去讨个说法怎么说得过去。 兄弟俩气冲冲的就往宁姝指的地方跑去,萧绾清担心,让玲珑也跟去看看。 宁姝拉着她到了街边,细细的看着她笑道:“小丫头我们可真有缘,你一被人害我就出现了,你是不是得感谢我啊。” 萧绾清已经定下了心神,立马见礼:“宁姐姐你怎么来咸阳了?” 宁姝脸色一红:“我来找你哥哥萧简从。” 萧绾清一脸吃惊:“找我哥哥?” 宁姝点点头:“你带我去见他行不行?” 萧绾清一时没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迷糊的就应了,等着玉锦阳他们回来,说是姜霖早就没影了,等把萧绾清送回萧府,他们再去清河王府讨说法。 近年来,姜霖办成了许多件大事,很得皇上姜渊看重,加上清河王府的势力,去找他的麻烦,可没有当初那么简单。 萧绾清好说歹说的才劝住他们,但少年人总是忍不下那口气,一路上脸色都不好,把萧绾清送到萧府,说是没护好她没脸进去,在门外见了礼就跑了。 宁姝打趣道:“倒是两个懂规矩的少年。” 说笑归说笑,还是立马进门了,萧绾清去见萧夫人,宁姝自己就跑了,轻车熟路的去了萧简从的院子。 皇宫。 玉临笙谢旨之后,正式担任青州总兵,这个官职说大不大,但说小不小,青州夏如熔炉冬如寒洞,实在难捱,没多少人乐意去那里,为此王老将军一辞官,青州最大的官职就是总兵。 下了朝,玉临笙和萧简从说着话出来,不少人都过来打了招呼,毕竟玉临笙到底是谁的人谁也不知道。 纪王姜泽的表弟,娶得是太子姜演的表妹,却被晋王姜淳推荐,还曾被英王姜润拉拢过,四位分头正劲的皇子,玉临笙和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点点的联系,谁知道他会怎么选。 萧简从压低着笑意:“晋王力荐,你才当上总兵,怎么也不见你去上门道谢,淡淡的在宫门说上一句就算了?” “不然呢?我若是大张旗鼓的去谢,只怕晋王也不会乐意。” “这个倒是。” 晋王拉拢,本就是打着为国举才的幌子来拉拢玉临笙,若是他大张旗鼓的跑去感谢,不就是在说姜淳在假公济私吗? 那也太蠢了吧。 萧全一下朝就去了东宫,只剩下他们俩,两人一同上了马往萧府去,刚到萧府就听见刚刚路上出的事,可把玉临笙吓坏了,拉着萧绾清细细看了才放心。 萧简从阴沉着脸:“我们一向不去招惹姜霖,为何她处处对付清儿?可恶。” 萧夫人忙劝他:“你别生气,左不过你妹妹无事,你们两个也别轻易去招惹姜霖,他心狠手辣,指不定又要算计你们呢。” 萧绾清也忙说:“我没什么事,你们放心就是了,以后我一个人尽量少出门,避开他就是了。” 第一百八十章 我都是你的人了 母女俩好不容易把他们劝下来,因着玉临笙还有事,也就带了萧绾清回去,萧简从和萧夫人又坐了一会儿才回房。 命人备水沐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刚刚踏进内室怀里就扑上来一个人。 “从从,你回来了。” 萧简从吃了一惊,还没明白过来就被扑在床上,宁姝跨在他腰上坐着,眼巴巴的看着他。 萧简从看了她许久,把她拉下来抱在怀里,抬手覆在她脸上:“他们说你不见了,一路找来也没有你的踪迹,我还以为...” 宁姝一脸委屈:“我就想来找你,可我爹不准,我察觉到路上有人跟着,以为是我爹来抓我的人,就想办法把他们甩了。” “你在这里藏了多久了,可吃东西?” 宁姝指指桌子:“我把你房间里的点心都吃了,已经饱了。” 萧简从撑手坐起来:“我先让人去备水让你洗洗,瞧瞧你都脏成什么样了,再吃些东西,安排房间先睡一觉。” 宁姝抱着他不撒手:“我就和你一起睡行不行?” 萧简从腾的红了脸:“不行。” 宁姝满不在乎:“我都是你的人了,还怕什么呀。” 这话说的可是有原因的,话说当初宁姝在萧府住了些日子,萧简从对她的态度也有所好转,但还没上升到爱的层次呢,小妖女就被她爹派来的人逮了回去。 不过回去之后的小妖女也不安分,月月写信来骚扰他,一来二去两人就对了眼上了心,不过那个时候小妖女还没及笄,萧简从也就瞒着这件事谁都没说。 去年,总算碰上姜渊让萧简从去靠近燕国的苏州办差,宁姝一得到消息立马就跑来了,不仅护着萧简从躲过那些暗地里的刺杀,还陪着他把酒赏月谈人生。 饮酒过度,宁姝看着眼前的俊美儿郎,一个把持不住就把人扑了,生米煮成熟饭,萧简从誓要对她负责,寻了个由头和姜渊请了两个月的假,和宁姝跑去燕国边关找她爹宁正玺提亲。 宁正玺是沙场汉子,看不上萧简从这样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很直截了当的就把闺女关了,顺带着把萧简从轰出了燕国。 知道自己和宁姝的姻缘是成是败就在此一举,萧简从厚着脸皮又自己去沙场准备找宁正玺好好谈谈,好巧不巧的就碰上宁正玺战败,萧简从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把宁正玺从累累尸骨之中背了回来,这才让老丈人没有挂掉。 可宁正玺醒来一见是他,也不知从哪冒出一股邪火,大手一挥就让两个得力副将就把萧简从殴了,直接断了他三匹肋骨。 宁姝作为独女,武功样貌都不差,宁正玺心目中的女婿人选可是那种能够以一敌百的悍将,不说多么了不起,最起码能护着自家闺女。 可不知自家闺女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不仅对这小子一见倾心,还把自己交给他了,这就让宁正玺很窝火了,要不是担心自家闺女寻死,他一定分分钟弄死萧简从。 打了萧简从之后,宁正玺挥挥手就让人把他扔出去了,冰天雪地的,宁正玺估计萧简从受不了,刀都磨好了,就等着萧简从受不了一走了之,他好找个由头半路上宰了这小子。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夜痴缠 但他失算了,萧简从裹着一块破粘毛跟要饭的叫花子一样在营门口守了五天,口出狂言要和宁正玺单挑,刚刚养好伤的宁正玺正手痒呢,上衣一脱就把萧简从暴打了一顿。 萧简从看着文弱,但天生有个抗揍的好体质,宁正玺都打累了他还能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这下宁正玺对他的态度才微微改了一点。 给了热汤热菜让他吃着,然后淡淡的说:“滚。” 萧简从吃饱喝足一抹嘴,一拍桌子气镇山河闪了腰,竖起两个指头对天发誓,要在十天之内,在箭法上赢了宁正玺。 作为燕国神射手的宁正玺含笑点头,张口说道:“臭小子,找死。” 要在十天之内赢了宁正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萧简从玩的就是脑子,试了无数种方法,终于在精度上迅速提高,然而,还是输了。 眼看回秦国的日子将近,实在不能再拖,萧简从直接找到宁正玺说明缘由,并许诺等忙完手头的事,还要来找他比试。 对此,宁正玺嗤之以鼻。 萧简从前脚刚回秦国,后脚就被姜演弄去收拾贪官污吏,一个不备就被人刺伤,新伤旧伤一起发作,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偏偏在此时,燕国传来宁姝偷跑出来被贼人误伤的消息,萧简从想都没想就把自己护身用的软猬甲送了过去。 宁正玺对着萧简从送来的软猬甲沉思了好几天,以养病为由,悄悄跑去微服调查,一路上紧跟着萧简从办事的步伐。 一路下来,对这个年轻人好感倍增。 做事果断,不拖泥带水,管你有什么背景门第,一概罪不容恕,行事沉稳,张弛有度。 这些优点很对宁正玺的胃口,最重要的是,一路上忙的脚不沾地,萧简从还三天两头的送些东西去燕国给自家闺女,虽然这些东西都被宁正玺拦截了。 有了第一个好印象,宁正玺又观察了几天,发现这小子除了不会武功,其他的也还可以,也就拍拍屁股回国了,只是亲事....他现在还不想把闺女嫁出去。 对着这些,萧简从从宁姝能够顺利偷跑到秦国来就能猜到一二,本打算忙着这段日子就去燕国,却没想她竟然自己来了。 看着灰头土脸的宁姝,萧简从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但宁姝说要和他一起睡,萧简从还是很理智的,正要开口拒绝,宁姝很直接的就吻了过来,又把他扑在床上,多月相思点燃就不可收拾,萧简从很快就反客为主。 什么理智,还是见鬼去吧。 发丝纠葛,一夜痴缠,亦是一夜婉转低吟和粗喘,次日醒来了,处处都是凌乱不堪的痕迹。 上朝的时辰到了,萧简从拿了衣服穿戴整齐,给还未醒的宁姝拉好被子,把床帐细细的放了下来,交代丫鬟不许进去,这才离开。 昨夜他屋里的动静不小,丫鬟们明面上都不敢多说什么,却暗自猜测是哪个小丫鬟竟然上了萧简从的床,一个个心里憋屈难受,却又不敢进去瞧一瞧。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 这一觉宁姝睡得很舒服,一梦醒来的时候,屋里隐隐有了饭菜香,拉着被子坐起来,看看自己一身的痕迹,还是微微红了脸。 床帐掀开,萧简从就站在阳光里笑看着她:“醒了,先去洗洗,饭菜已经备好了。” 宁姝心里小鹿乱撞,一个巴掌伸过去遮住他的脸:“你别勾引我。” 萧简从微微一愣,拉开她的手,递进来一件宽大的外衣:“先穿着去沐浴,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干净衣服,换好了出来吃饭。” 人都支走了,屋里很安静,洗了澡吃了饭,萧简从这才拿了一件女子的披风过来披在她身上。 “我们虽然有了夫妻之实,但若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我外面还有一处宅子,你先去那里住着,我派人去告诉你爹一声,再和我娘商议我们的婚事。” 宁姝摇摇头:“不用,我知道你很难办,我爹把你欺负惨了,你现在去和他说我跑来找你了,他一定要过来打死你的,我待上几日就回去,不用去告诉他的。” 萧简从皱起眉头:“这怎么行?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定要给你一个名分才行。” 宁姝笑嘻嘻的抱住他:“我知道你不会负了我的,但现在你很难办,秦燕关系微妙,你若是娶我,不但会引起秦国皇帝的戒心,我爹也不会放心我嫁给你,我可以等的。” 她说的是实话,秦燕关系微妙,指不定什么时候兵戈相向,宁姝是燕国的郡主,又有宁正玺这样的爹,一旦开战,她就是最好的人质。 宁正玺不放心,萧简从也不放心。 但若是不给宁姝一个交代,萧简从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抱住她才说道:“即便现在不能将你风光大娶,但我也想带你去见见我父母,见见我萧家的列祖列宗,行吗?” 宁姝偷偷乐起来:“好。” 商量好,带着人出去,因为穿着披风,到没有人看清宁姝的模样,亲自送到宅子上,细细的安排了人,萧简从又借口有事陪了她一晚,这才去安排。 萧夫人听完萧简从说完,愣了许久才稍稍一叹:“姑娘家最重清白,你怎能糊涂到毁了人家呢,好在你有些良心,没有就此不管,你一心想要给他名分,却也知道时候不妥当,可有什么好主意,莫不要亏待了那孩子。” 萧简从跪在地上说道:“现在不能明媒正娶,宁国侯那里儿子也未去以礼下聘,我不愿意亏待了她,所以,想先带她入府叩拜长辈,婚娶之礼,延后再办,儿子不愿意把她置于危险之中。” 萧夫人扶着他起来:“你有主意就好,过几日就是端午,把那孩子带回来家里一起吃个饭,你爹顽固,他那里我去给你说,那孩子对咸阳不熟,你就多多陪她,宁国侯那里,我让你爹送亲笔信去。” 萧简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谢谢娘。” 萧夫人看了看窗外:“天色也不早了,这些日子你也不必回来,多陪陪那孩子,别让她多心乱想。” 第一百八十三章 请将军去书房睡觉 玉临笙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一听闻大舅哥被人吃了,一下朝就乐颠颠的跑回来,把正在院子看书的丫头往腿上一抱就开说。 “刚刚大舅哥说了,让我们端午节去你家聚一聚,认识个人。” 萧绾清摊摊手:“我可能去不了,刚刚你娘才让人来告诉我,贵妃娘娘让府里的女眷端午节都去大云寺祈福,我要和你娘一起去。” 大云寺祈福? 玉临笙细细一想,似乎是有这么个规矩。 “那我和你一起去。” 小丫头吓了一跳:“这怎么行?难不成你还要和我一同住在寺里?你娘一定不会同意的。” 玉临笙揪揪他的脸笑起来:“傻,谁说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晚上悄悄的找你就行了。” 这话说的,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萧绾清羞红了脸,把书按在他怀里,站起来就走:“你又不正经了,我都不想理你了。” 追上去环着她的肩和她一起进屋,玉临笙继续笑道:“说是去祈福,就是去听那些和尚念经,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若是去了,还能陪你玩一玩,你说是不是?” 萧绾清顿住脚看着他:“你少来,上一次我去大云寺,就是你把我带走,你娘才开始对我怎么都看不顺眼的,明明是你做的妖,背锅的却是我,我才不干呢。” 玉临笙:额,说的也是哈。 “那我偷偷地去找你。” 对于玉临笙的话,萧绾清不置可否,随他怎么去准备,得闲了就带着玲珑跑去萧简从的宅子找宁姝喝茶聊天侃白话。 这日刚从宁姝那里回来,就看见屋子被玉临笙翻的乱七八糟。 蹲下来瞅着他:“你在找什么?” 玉临笙趴在床底下把角落摸了个遍:“一本书,李云峰给我的...唔,武功秘籍。” 萧绾清一脸迷蒙:“你把它藏床底下了?还不见了?” 玉临笙一顿,站起来拍拍衣服干咳几声:“这个倒不是,我藏床底下做什么?只是担心不小心掉床底下去了。” 玲珑想了想,突然笑起来:“哦,将军你是不是在找一个红布包着的书啊,我那天找夫人的耳环,从床底的夹层里翻出来的,就放在了书架上,我去给你拿。” 萧绾清一个没憋住,瞅着他笑的肆无忌惮。 玉临笙一脸黑线:玲珑你能别说的这么明白吗?我才刚说完就被你打脸了。 没一会儿,玲珑抱着一个红布抱着的书进来:“是不是这一本?” 萧绾清离得近,拿过书上就要打开:“我瞧瞧是个什么武功秘籍,要你藏到床底下去。” 玉临笙立马过来抢:“没什么,快给我。” 她身子灵巧,一个弯腰躲了过去,玲珑也来拉着玉临笙起哄:“夫人快看看,将军练什么武功秘籍呢。” 打开包裹,故意在玉临笙面前晃了晃,还打趣的念了书名:“风月宝鉴?还有取这个名字的武功秘籍?” 看着她打开厚厚的镏金封面,玉临笙一捂脸:完了。 萧绾清呆愣了一下,立马合上书,脸色通红,拿着书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玲珑有些奇怪:“夫人,上面写了什么呀?” 萧绾清默然了半刻,看向玉临笙:“玲珑,让丫鬟来收拾东西,请将军去书房睡觉。” 第一百八十四章 玉郎,你温柔些 “夫人,我错了,不要赶我去书房。” 玉临笙死死的扒着门不走,任凭几个丫鬟怎么拉怎么扯都不松手。 “那书是苏普珍给我的,我还没看过呢,不是怕你看见生气,我这才藏起来的吗?” 萧绾清坐在桌边闲闲的喝茶:“那你今天找了做什么呀?” 玉临笙:“......” 他想找出来好好学习学习,毕竟那天看见姜演,他才想起,其实女子十二岁就可以行房事了。 不过这话能说吗?肯定不能啊。 “我想找出来还给苏普珍。” 萧绾清点点桌上的书:“可是我想把它烧了。” “不能烧,这可是李云峰多年的珍藏啊,他就是借我看几天,得还的,你烧了我怎么还给他呀。” 萧绾清笑了笑:“你不是说这是苏普珍借给你的吗?” 这群死丫头,力气轻点不行吗? 玉临笙咬咬牙,紧紧地扒着门喘了几口气才说话:“是苏普珍找李云峰借给我的。” “即便是要还,你也可以白天找了还啊,大晚上的你找了干嘛?难不成还想晚上给人家送过去?” 玉临笙坚持不住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我能不说吗?” “不能。” 好吧,玉临笙厚着脸皮说道:“我想和你试一试这上面的事。”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拉扯的丫鬟都不敢使力气了,萧绾清脸色慢慢涨红,把风月宝鉴砸过来,玉临笙立马接住。 “把他拖去书房,不许进我的屋子。” 大晚上的被轰出来,玉临笙很郁闷,在书房呆着,妥妥的失眠了,睡惯了宽宽大大的床,抱惯了香香软软的小娇妻,突然之间一个人睡在硬邦邦的榻上,好大的落差。 翻来覆去睡不着,玉临笙果断起身,把手边的风月宝鉴拿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看就被轰出来了,也太亏了,这书画了个什么还是让他挺好奇的。 抱着书靠在榻上,一页页翻看过去,只是第一眼就面红耳赤。 这也太...引人入胜了吧。 气血喷张的坚持把一本书看完,玉临笙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合上书,结果更睡不着了。 抱着被子在榻上翻来翻去的折腾到半夜,玉临笙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是隐约间似乎看见萧绾清从浴房出来。 她散着头发,穿着粉色的笼纱裙,坐在妆台前拿着梳子梳头,朝着自己笑意嫣然:“玉郎,你抱我去睡好不好?” 玉临笙走过去,抱起她往床上去,鼻间尽是她的香气,心底翻腾着渴望,把她放下,萧绾清却没有松手,环着他的脖颈把他拉了下去,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碰到彼此的嘴唇。 萧绾清红透了脸,声音娇憨软糯:“玉郎,我们还没洞房呢。” 软软的呼吸喷在脸上,她的话音未落,玉临笙就吻了上去,含住她的粉嫩水唇,勾住丁香小舌,品尝着她的甜美,身上一凉,本来穿戴妥当的衣服刹那间消失。 萧绾清就躺在他身下,万分娇羞,雪白的皮肤泛着粉色,十指柔柔,虚搂着玉临笙的腰。 “玉郎,你温柔些。”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万一昨晚的美梦就实现了呢 他沙哑着嗓子埋在她的脖颈汲取她芬芳:“好。” 也不知太过紧张,还是太过激动,玉临笙一直在颤抖,似乎明明之中自有指引,他很顺利的占有了她的身子,温香软滑的女儿身固在怀里,玉临笙把温柔和血性都留在了她的身上。 鱼水相欢,极尽缠绵,玉临笙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隐忍多年的血气恨不得全部洒在她身上。 “嘿嘿嘿,嘿嘿嘿。” 玉临笙抱着枕头乐的飞起。 白原细细的看了他许久才伸手推推他:“将军,将军,该起床了。” 美梦被扰,玉临笙十分懊恼的睁开眼,扫了扫周围,怀里的软玉温香不在了,还是在书房,幽怨的看着白原。 “干嘛?” 白原嘴角抽抽:“将军,太阳已经很高了,你今天不是还有事吗?” 玉临笙睡蒙了:“什么事?” 白原暗暗扶额:“今日你不是要陪着小夫人去大云寺吗?她们都走了一早上了。” 额,他忘了。 玉临笙火速起床穿衣,却猛地顿住,白原一阵奇怪:“怎么了将军?” 玉临笙面色尴尬:“备水,我要沐浴。” 冲了凉,玉临笙看看那堆脏衣服,很是羞耻。 他怎么会做了那种梦啊,好丢人。 不过...为什么不是真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玉临笙自己骑着马就往大云寺去,反正他这几日也没事,去陪陪媳妇还是挺不错的,万一昨晚的美梦就实现了呢? 对于大云寺,萧绾清很是很熟悉的,毕竟幼时经常陪着萧夫人一起来,与徐氏也来过一次,也不知徐氏是怎么想的,下车之前,非要人拿了面纱过来要她把脸遮住才行。 对于这个要求,萧绾清默默地做了,刘颖歌宽慰她:“你模样出众,少不得被其他人家都夫人看上,还是遮着些才好。” 萧绾清笑了笑:“婆婆是担心我给临笙惹麻烦。” 看她明白,刘颖歌也就没多说,带着她随徐氏一样进香许愿添香油,可徐氏兴致很高,又去求了一签。 苏晓眠笑道:“娘求得是什么?竟是上上签呢。” 徐氏很是高兴,拿着签子去找方丈:“我呀,给临笙求了姻缘子嗣。” 这话一出口,不止苏晓眠和刘颖歌,就连跟着的婆子丫鬟都尴尬起来。 萧绾清还在这里呢,夫人就明说给三公子求姻缘子嗣,这不是打萧绾清的脸吗? 萧绾清的心里很不好受,但表情也是淡淡的,反正徐氏说什么玉临笙那货都不见的会听,她才不会担心呢。 对于徐氏的签,不明情况的方丈还是说了一通好话,把徐氏哄得十分开心。 眼见着要是午饭时分,方丈亲自带着徐氏等人往斋堂去,徐氏含笑道了谢,冰冷着脸转过来看着萧绾清。 “你就不必去了,斋堂的人太杂,自己去禅房吃,少出来抛头露面。” 玲珑特别不服气,要不是萧绾清拉着早就回嘴了。 萧绾清低眉顺眼的应声:“是,媳妇知道了。” 徐氏勉强缓和了脸色,上下看了她几眼又交代:“这里是寺院,装扮还是素些的好,莫要惹人余光。”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可是,绾清 玲珑已经很窝火了,自家夫人就是担心徐氏挑刺,特意穿了藕色的衣裙,已经很素了,还要在素些,难道是穿白色的,她也不嫌不吉利。 萧绾清依旧低眉顺眼:“是,媳妇记得了。” 徐氏这才给了她一个好脸色,随着方丈我那个斋堂去,苏晓眠朝她安慰的笑了笑,和刘颖歌一起追着徐氏去。 到了禅房,里面素净的不成样子,一张卧榻,铺着薄薄的被褥,一张书案一把椅子,挂着青色的帘帐,设了佛龛和供台,屋里一大股香烛气。 玲珑把窗户打开透气,很是不平:“那个老婆子也太气人了,处处为难夫人,早知道还不如回萧府去呢,理她做什么?平白来这里受委屈。” 萧绾清把面纱取下来坐下:“你也别这样说,她虽然为难我,但也是为临笙想,我若是招惹了什么麻烦,受辱的还是临笙,现在他不在,我可得规矩点,你是没见过他娘闹气的样子,太难缠了。” 玲珑还是很窝心:“夫人怕她做什么?若是闹起来,丢的也是她的脸面,与夫人何干?” 萧绾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笑起来:“行了,抱怨够了就去把斋饭拿来,不许再说了,再说我可生气了。” 玲珑撅着嘴点点头,出去拿斋饭,突然一阵穿堂风,把萧绾清放在桌上的面纱吹了出去,轻轻柔柔的飘落在一个脚前。 弯腰拾起,听见一阵铃铛清响,抬头就看见从廊下跑出来的人。 三千青丝飞扬,藕色衣裙飘飘,肤白如雪,粉面桃花,仙姝玉颜瑶池影,迷乱初心。 “你可是,绾清。” 萧绾清蹲着脚步,有些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的人,认了许久才点点头:“我是萧绾清,你是何人?” 把面纱还给她,笑声朗朗:“我是百里墨,可还记得?” 萧绾清立马把面纱戴在脸上,退了三步盈盈一拜才笑道:“我记得呢。” 看她如此知礼,百里墨笑起来:“多年未见,我险些认不出你了。” 萧绾清笑了笑:“都说女大十八变,先生认不出来也是对的。” 她称自己为先生,百里墨默了半句才开口:“我们是朋友,你不必如此拘束,还是唤我百里吧。” 萧绾清抿抿唇:“我现在已是结裳的年岁,还是称你百里公子妥当一些。” 竟然如此生分?百里墨多多少少有些失落,说起旁话:“你是随玉夫人来祈福的吗?” “嗯。” “好巧,我也是随我娘来的,原以为在这里无聊,现在遇上你,我们也有个说话的人了。” 萧绾清微微敛眉:“百里公子说笑了,我们身份有别,怎能刻意说话,今日偶遇能说上几句,已是越礼,再见,只怕不妥。” 百里墨心中更加欣喜:如此知礼守礼的女子,当真难找。 “如此,是我失言了。” 他本就是恪守礼仪之人,现在知道她一如当年那般举止得当,心里更加欣喜,也不再试探,抱手行礼,将手里的扇子露出来。 扇坠微微作响,萧绾清顿了顿才惊讶的说道:“百里公子竟然还挂着这个东西。” 百里墨笑起来:“此物珍贵,不舍替换。”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冰清玉洁 萧绾清尴尬的笑了笑:“当初年幼,不知此物含义,百里公子本是聪慧之人,该是明白这东西不宜戴在身上,若是方便,可否还我?” 扇坠乃是定情信物,当初被百里墨诓着做了一个给他,玉临笙还很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可自从知道缘由,萧绾清就想着要把扇坠要回来才行。 百里墨故意把扇子藏在身后:“这怎么行?已经送出多年的东西,再要回去,于理不和。” 萧绾清看了看他,也不想多做纠缠:“既如此,那便算了,小女先走了。” 她见了礼就走,百里墨倒也没有为难,只是悄悄的跟着她去,想看看她住在哪间禅房,正要转弯,就被人挡住路。 玉临笙抱手拦着他,嘴角挂着痞笑:“百里公子追着我夫人走,只怕不妥当吧。” 百里墨生了警惕:“原来是总兵大人,幸会。” 玉临笙扫了他一眼,看见扇坠,目光稍稍一沉。 小丫头和他要他不还,还真是不要脸,呸~ 不过玉临笙倒也淡定:“百里公子客气,只是我夫人怎么说也是内眷,许多话,百里公子和我说就可以了。” 他不遮不掩的把话说出来,表明了刚刚的事他看的一清二楚,百里墨心里虽然惊讶,但也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总兵大人说笑了,下官与夫人是旧识,不过说了几句闲话,追着夫人的事更是说笑,只是家母的住处也在那边,下官只是去寻家母罢了。” 端午来大云寺祈福的官家夫人不少,女眷都住在那边,百里墨的话倒也挑不出错处。 玉临笙笑了笑:“如此就好。” 他先走了,百里墨才过去,不过心里却多少有些难受。 玉临笙这个纨绔都当上了总兵,而自己却只是一个六品随侍,若不是家门日益衰微,那些人勉强看在百里庆的面子上,只怕他连一个随侍都捞不到。 才子又如何,在秦国为官,向来只看家世。 越思,心里越闷,干脆顿住脚步,隐约看见玉临笙推门进了一间禅房,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看见他抱住惊讶的萧绾清,不过这也没看多久,窗户很快就被关上了。 她成婚三载有余,还会是冰清玉洁之人吗? 百里墨很挣扎,看着清净的禅院也觉得污秽起来,扭头出去。 禅房内,玉临笙环着萧绾清笑的偷奸耍滑:“我说了会来找你的,你看我不就来了嘛。” 萧绾清瞥着他:“你的书呢?还了没有?” 额,似乎没还。 玉临笙抿抿唇:“还没有,我醒的时候,听白原说你们已经来大云寺了,我就立马赶过来了,生怕你受了委屈,就没去还书。” 说到这里,玉临笙沉了脸色:“你怎么不去斋堂吃饭?” 萧绾清扯扯嘴角:“哦,婆婆说我去斋堂吃饭可能会给你惹麻烦,就让我尽量别出去,省的惹些麻烦。” 她说着轻巧,但玉临笙十分肯定,徐氏一定不是这样说的。 抱她扣在怀里蹭着她的头发轻叹:“我还是来晚了,走,我带你出去吃。”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扰清净 萧绾清拉着他:“不用,玲珑已经去拿斋饭了,应该要到了才对。” 听她这样说,玉临笙才稍稍宽心了一些,刚要拉着她坐下,外面就是一阵谩骂,似乎有很多女子在吵架。 玉临笙本想出去看的,萧绾清拉住他:“你可不能出去,这里是女眷呆的地方,被发现就惨了,就在这里躲着,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她开门出去,玉临笙只好站在窗后看着她绕过游廊过去,透过廊下的紫竹林,隐隐约约看见许多女子围在那里争吵。 萧绾清走着过去,只看见一个黄衫绿裙的姑娘满脸怒气的站在一旁,几个牙尖嘴利的丫鬟正在指责另外几个姑娘。 萧绾清细细的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那几个姑娘是外放官员家的小姐,趁着端午与家人来咸阳,得知大云寺祈福灵验,就相携来这里祈福,谁知在就惹上了武定王府的郡主。 姜锦云本就在来的路上热的不行,窝了一肚子的火,偏偏寺里的斋饭又是清汤寡水,她就发了脾气,把东西都扔了出去,直接砸在其中一位小姐的脚上。 这小姐也是个有脾气的,开口怨了几句,谁知姜锦云来气了,指使丫鬟就要教训他们,两边的人这才吵了起来。 萧绾清一向不愿意管闲事,而且那几个受委屈的姑娘看起来也不是随便好拿捏的,萧绾清就更不想管了,正要转身离开就被人一拉一扯一掐,推向了那几个姑娘。 她们立马扶住她:“你们怎么打人啊?” 萧绾清扶着自己的胳膊,怒瞪着那个丫鬟骂道:“放肆,区区一个奴婢,竟敢无故伤人?” 姜锦云的丫鬟指着萧绾清就道:“郡主,这个人在这里听了许久了,定是他们的人,要回去搬救兵呢。” 姜锦云火气更胜:“还敢回去搬救兵,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 说着话就来抓萧绾清脸上的面纱,却手腕一痛,被人一把推了出去,跌坐在地上眼泪都出来了,正要骂人,可一看清眼前的人,那些话生生的咽了下去,转而是万分惊讶窘迫。 玉临笙冷冰冰的站在萧绾清面前,扫了她们一眼,转过来伸出手:“绾绾,过来。” 萧绾清蹭着过去,玉临笙拉起她的袖子,胳膊上就是几处青紫,显然是刚刚动手掐的,替她整理好袖子,玉临笙朝着刚刚受欺负的几位姑娘说道。 “在下玉临笙,是青州总兵,这叼奴敢动手伤我夫人,玉临笙不便亲自动手,不知哪位小姐能代玉临笙收拾收拾她,一切后果,玉临笙自行承担。” 脾气很不好的那个姑娘立马说道:“我来,只要总兵大人担着就行。” 玉临笙环着萧绾清走到一旁:“这个是自然。” 拉扯萧绾清的丫鬟吓得腿脚一软,立马爬过去拉着姜锦云哭道:“郡主,救救奴婢。” 姜锦云目不转睛的看着玉临笙,心里又羞又气,本想给他留下好印象,却偏偏让他看见自己发脾气的样子,自己的丫鬟还伤了萧绾清,这下可怎么办? 第一百八十九章 略施小惩 丫鬟哭泣不止的拉着她,姜锦云忽然有了主意,立马站起来朝着玉临笙就是盈盈一拜,轻声开口:“三公子息怒,丫鬟不懂事,伤了萧妹妹,公子惩罚也是该得,只是她是我的贴身丫鬟,若是当众责罚,小女脸面也不好看,还请公子宽恕,留待小女自行处罚。” 她这番话说的很是聪明,即把过错推给了丫鬟,把自己择了出来,又护下了丫鬟,不至于伤了她们的忠心,还淡化了自己纵然丫鬟的过失。 可玉临笙没那么好糊弄,扯起一抹冷笑说道:“不敢劳烦郡主,玉临笙有个习惯,就是自己的事自己做,包括打人,只是玉临笙常年拿枪使刀,手上力气不小,万一一个不小心打死了人,郡主的脸面这才不好看,所以才请了这位小姐代劳,郡主还不同意,是想玉临笙亲自动手吗?” 他的言语冷漠,半点不曾有怜香惜玉之情,姜锦云心知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被他看见,故而他才会这样拂了自己的脸面。 这样一想,就把所有的怒气转到了代她骂人的丫鬟身上,张口就吩咐:“来人,把这些不懂事的奴才各打三十大板,然后撵出王府,把这个伤了萧小姐的叼奴乱棍打死。” 她这样狠辣,当时就有不少人吓白了脸,玉临笙抬眼看了看,什么也不说,带着萧绾清就要走,却又顿住步子。 “郡主,还有一事玉临笙要提醒你一下,她不是萧小姐,是玉家三夫人。” 姜锦云脸色煞白,险些站不住了,只能眼看着他拦着萧绾清进了禅房,素手紧握,牙关挤出怒气。 “还不把这些贱人拉下去,留着丢脸吗?” 兴许是她太过狠辣,那几位小姐立马就走了,只留下一个禅院的哭声。 回了禅房,玉临笙放下帘帐,这才卷起她的袖子,把药拿了出来细细的擦上。 萧绾清撅着嘴说道:“那个姜锦云真是不可理喻,也不知她在宫里的书房学了些什么东西。” 玉临笙满不在乎:“老腐儒能教出什么好学生?你难道不记得你在学堂的时候,那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了?各个仗着家里的权势,在学堂狐假虎威拉帮结伙,正经书不好好读,算计人的心思倒是整天思量。” 看他生气,萧绾清伸手覆在他的脸上:“你别生气,这些伤不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轻轻的碰着了也会青紫一大块,这个没那么严重的。” 不抬头,依旧再给她擦药:“我知道,日后,离姜锦云远一些,别和她有什么来往。” “嗯,我知道了。” 把她的袖子理好,把人拉到怀里抱着才说话:“后日就是端午,这几日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玲珑端着斋饭推门进来,一看见相拥的两人,立马红了脸,背过身低声笑道:“夫人,该吃饭了。” 萧绾清羞得满脸通红,推开玉临笙假意去拨弄书案上的经书,玉临笙伸手过来。 “你去吃吧。” 玲珑把斋饭给他,出去了还细心的把门拉过来,斋饭算不上丰富,两人正吃着,外面就传来徐氏的声音。 “什么?三公子来了,还在里面?把门打开。” 第一百九十章 一亲芳泽,或者,吃干抹净 萧绾清吓了一跳,这里是女眷的屋子,男子是不能在的,即便是夫妻也不行,若是让徐氏发现玉临笙也在这里,肯定少不了一顿大骂。 玉临笙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慌,小声说道:“去开门。” 萧绾清点点头,放下碗筷去开门,徐氏和几个婆子丫鬟就在门外,一见她,只是略略扫过,挤着就进来,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什么不妥。 徐氏满是疑惑的在榻边坐下,拿出婆婆的威仪,满是质问的口气:“听丫鬟说,临笙来了,他去哪了?” 萧绾清早已看了一圈屋里,哪还有玉临笙的影子,连带着他吃饭的碗筷都不见了,不由得有些奇怪,这里的禅房,门窗都在走廊,他也不可能翻窗出去啊。 细想间听见徐氏问自己,萧绾清很规矩的说道:“临笙没有来,怕是丫鬟看错了。” 她说的很平淡,似乎玉临笙真的不在一样,徐氏扫了一眼刚刚报信的丫鬟,那丫鬟也是一脸奇怪,心里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徐氏脸色缓和了许多:“临笙刚刚上任青州总兵,需要应酬的事情很多,你不能赖着他,让他日日陪着你,免得耽误了男人该做的大事,而且,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又是女眷内院,没事就少出去,你年纪尚小,不懂规矩,可别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失了临笙的脸面。” 她这话说的极为难听,但萧绾清依旧顺从的应声,徐氏也不多留,带着人出去,似乎只是过来检查玉临笙是不是真的在。 等她们走了,萧绾清关好门,在屋里细细的看了一圈,还是没有人,不由得有些奇怪。 “临笙,你在哪呢?” 被人从身后抱住,耳边是玉临笙的低笑:“在你后面。” 嗔怪的在他身上打了一拳,小声埋怨:“你瞧瞧,我就说你娘防我防的很深,你还总是不信,现在信了吧。” 他怎么不信,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性子他心里清楚,萧绾清长相出众,又是幼年出嫁的姑娘,这在古板迂腐的徐氏看来,就是不安分的苗子,眼见着萧绾清越长越美,她自然时时提防,生怕哪一天一个不注意,就弄出什么丑事。 不过,自己带大的孩子是个什么性子,玉临笙一清二楚。 挤着她的脸,看她一脸委屈的小模样,玉临笙笑起来:“我信你,一直都信的。” 萧绾清很不高兴的扒他的手:“你别挤我的脸,丑死了。” 细细的看着她,眼里升起欲望的火苗,似乎又想起了书上的那些画面,弯腰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笑道:“不丑,我恨不得,一亲芳泽,或者,吃干抹净。” 萧绾清刷的红了脸,刚想推开他就被他扣在怀里,呼吸吹在头顶心又热又痒,无端的撩人心尖。 “绾绾,我昨晚把那本书看完了。” 萧绾清脸色更红,抿着唇不说话,揪着他腰间衣服的小手攥的紧紧的。 玉临笙顿了顿接着说:“我们试一试,行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不过去,你不老实 萧绾清拒绝的干脆利落:“不行。” 玉临笙很是委屈:“为什么?我很会小心的,保证不弄疼你。” 把他推开,萧绾清扭捏去一边:“就是不要,我还小呢。” 媳妇不配合,他也舍不得霸王硬上弓,玉临笙很是失落。 天色很快就黑了,两人也没事,就一直待在禅房闲闲的翻经书,要么就聊上几句,徐氏到没过来了,只是玲珑进来收了碗筷出去,又送了热水进来。 洗漱干净,躺在榻上,把人抱在怀里,盖着薄薄的被子,玉临笙很是满足。 这才叫睡觉好嘛,没大床怕什么,有小娇妻就够了呀。 不过,就这样抱着也太心痒难耐了,抱着萧绾清的手很不老实,偷偷摸摸的在她胸前不经意的滑过,微微触到一点轮廓就把玉临笙偷乐了好一阵。 这样不经意的滑过几次,已经睡迷糊的萧绾清推他,睡意浓浓的嘟囔:“你别乱动。” 玉临笙当真不乱动了,只是等萧绾清呼吸均匀了之后,小心地翻身把她撑在身下,盯着粉嫩的水唇看了许久,喉结几次上下,憋着呼吸悄悄凑下去。 “啊~” 一声尖叫打破寂静,玉临笙吓了一跳,抬头看向窗外,萧绾清也惊醒过来,翻身看着窗外。 “怎么了?” 玉临笙摇摇头:“不知道。” 揉揉眼睛,这才发现不对劲,奇怪的看着玉临笙:“你压在我身上做什么?” 额...... 玉临笙立马坐起来,穿了鞋子走到窗边打开一道细缝看,许多屋子的灯都亮了起来,不少夫人小姐披着衣服出来看。 萧绾清也走过来,看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出去看看怎么了。” 玉临笙拉住她:“别管,那么多人呢,这种事还是少掺和进去。” 正要关窗,就看见苏晓眠和刘颖歌扶了徐氏从窗外过去,玉临笙立马关上窗。 萧绾清还是不放心,拿了披风穿好:“我还是去看看吧,马上就回来。” 玉临笙还没来得及拦,她就开门出去了,只好又来到窗边,打开一道细缝看着。 出事的是姜锦云的屋子,那声尖叫也是姜锦云喊得,萧绾清在那里听了一小会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姜锦云怕热,命人开着窗子睡觉,谁知就跑进来了一只山猫,打翻了佛龛,惊醒了姜锦云,看见绿油油的猫眼,姜锦云惊吓之余就大叫了出来。 没一会儿就有婆子说有僧侣要过来抓山猫了,让各位夫人回房避嫌,萧绾清这才折回来。 玉临笙歪在榻上,等她把门关好,伸出胳膊等着她自己过来,萧绾清看看他,坐在桌边故意不过去。 玉临笙爬起来坐着,继续伸着手:“过来啊,去那坐着做什么?” 小嘴一撇摇摇头:“我不过去,你不老实。” 刚刚玉临笙就压在她身上,即便她不通人事,但结合他的言谈和表现,大概也能猜到他想做什么,若不是姜锦云突然一声尖叫,只怕自己就要被老王八蛋怎么着了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玉郎 玉临笙抿抿唇:完了,估计这丫头猜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了,该怎么办? 默默的对坐半炷香,玉临笙赤着脚就跳下来,把人往怀里一扣,抱着就去榻上,扯了被子把两人紧紧地裹在一起,鼻尖相抵,呼吸相缠。 萧绾清满脸通红的看着他,声音微颤:“你做什么?” 他贴过来,紧跟着嘴角一暖一湿,萧绾清如遭电击,浑身霎时酥麻,抓着他衣服的手下意识的一紧。 他竟然,吻了她的嘴角。 玉临笙稍稍离开了半分,与她蹭着鼻尖,声音低哑:“我已经立冠了,你也该,长快些才是。” 收紧手臂,把她紧紧地扣在怀里,脸埋在她的脖颈,呼出的热气吹得萧绾清如同火烧,浑身酥麻无力。 他的怀抱很烫很烫,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的滚烫,萧绾清不敢乱动,紧紧地抓着他腰侧的衣服,用力过久,手骨也有些酸了,不由得松懈下来,慢慢滑过去,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玉临笙微微一颤,又加了几分力气,似乎很不甘心却又在极力的忍耐着。 “睡吧,已经很晚了。” 他似乎真的睡了,呼吸在萧绾清的脖颈间渐渐均匀起来,手臂的力气也小了。 估计他该是睡熟了,萧绾清这才睁开眼,轻巧的退出来,枕在一边细细的看着他,小手轻轻的覆在他的脸上。 “临笙。”她试探着叫了一声,顿了顿,又试探着喊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玉郎。” 还是没反应,该是睡着了吧? 细细的摩擦这他的脸,似乎很多东西都在慢慢翻腾。 他无权、无势、无财,是咸阳出了名的纨绔,不去争前程,不去谋地位,得过且过,颓废不堪。 那个时候,纪王本本分分,和玉贵妃母子淡然的看着姜润和姜演斗的火热,并没有显露什么心思,皇后被姜润逼急了,误以为纪王可以拉拢,就想到了婚嫁结亲,原本,她是要嫁给姜泽的,可是萧简从不让。 但萧全铁了心要为姜演拉拢姜泽,谁都不能改变。 为此,父母争吵,父兄离心,父女生分。 最后,萧简从妥协,与萧夫人在姜泽的关系中细细筛选,相中了远在边关,臭名昭著,无权无势的纨绔公子玉临笙。 他是姜泽的表弟,年方十八,战功赫赫,尚未娶亲。 她从丫鬟的口中听过他的事,爱喝花酒,不谋前程,是个浪荡的公子哥。 待嫁的日子,她听到最多的消息,就是玉临笙又杀了多少敌军。 她很害怕,也很好奇,那个纨绔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丫鬟说,她要嫁的人,模样俊秀如仙,性子轻佻不羁。 萧简从说,自己能当上巡盐御史,都是玉临笙帮的忙。 那时,萧简从刚刚游学归来,经青州赶回咸阳参加金殿恩试,路上遇上了许多的杀手,都在阻拦他返回咸阳。 可他遇上了一个叫苏瑾的侍卫,说是他们将军看不惯那些人欺负读书人,交代他护送自己返回咸阳,一路上,苏瑾很尽心尽力,平平安安的把他送回咸阳。 临走前,萧简从问他:“你们将军是何人?”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少年儿郎,非池中之物 “玉临笙,咸阳城有名的纨绔公子。” 就这样,玉临笙帮了他,得罪了姜泽。 被萧简从一说,她对尚未谋面的纨绔未婚夫更加好奇。 直到那一日,丫鬟说,玉临笙回来了,她左等右等,总算等到他来萧府送东西,说是给自己的见面礼。 那时,她跑去偷偷看他。 萧全摆谱,让他等在院子里,她躲在廊柱后悄悄的看。穿着浅蓝色劲装的少年儿郎,在院中站的挺直,衣角被微风卷起,院中桃花洒洒落下几朵,与他飞扬的长发羁绊不清。 有鸟儿落在屋檐,他正等的无聊,仰头去看,她一时起了坏心思,捡了小石子,拿起手里的弹弓打在他身上。 他转头看过来,表情平淡如水,可她还是吓得落荒而逃。 后来,也不知他如何会到了后院,那时,她在扎纸鸢,正弄得满脸的颜料,他在远处笑起来,然后走过来蹲在她的面前。 “你就是萧绾清。” 他是笑着说的,也不知那时怎么了,她伸出脏兮兮的手戳了戳他的脸,傻傻的乐起来。 “你长得真好看。” 许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玉临笙微微一愣,她眼尖的发现他红了耳朵。 她记得玉临笙送她的见面礼,是一颗很普通的石头。 他说,那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时捡到的,他还说,他没钱,送不出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小娃娃要送些什么,可是他爷爷一定要让他送一样东西过来,他只好把这块石头送了过来。 他说的时候很轻松,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坦坦落落。 后来,他动手打她,还欺负她,并没有护得她周全,可他一直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并没有敷衍,更没有推辞。 边关三年,她越发明白他的难处。 他很强,从十二岁就拼杀在战场,满身伤痕,身上没一处好地方,大大小小上百处刀疤,边关十万大军,只知玉临笙,不知秦国王孙贵胄。 人人都说他,少年儿郎,非池中之物。 但哪又有什么用?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军少将,还一直被打压着。 姜演优柔寡断,事事唯皇后是从,姜润心狠手辣,暴厉好色,姜泽贪生怕死,猜忌不断。 他们都拉拢过他,可他不屑为他们效命。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不去争,不去抢,可总有人不放过他们。 边关四年,他们遇到过多少刺杀,萧绾清都记不清楚了。 寒光不离身,竟是为了活着。 犹记得某次刺杀,她被刺客埋下的草绳绊住,玉临笙毫不犹豫的把她护在怀里,生生挡住了那些砍来的刀剑。 那一次,他身中六刀,刀刀见骨,而她,毫发无损。 思及此处,眼眶里早已滑下泪水,抱住他的脖颈,小心贴过去。 他的唇并不冰凉,带着暖意,呼吸还夹带着酒香,轻轻一触,萧绾清红了脸,乱了心。 堪堪撤开,就被人一把盖住后脑勺,复有贴了过去,他没睁眼,但明显能够感觉到嘴角的笑意。 心乱,比刚刚还要乱。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今晚就把你办了 萧绾清抬手推他:“你别...唔。” 他真是狡猾,静静的等着她自己启开牙门,常年浸染的酒香在唇齿蔓延开,萧绾清被熏的微醉,两腮滚烫。 他早已把她圈在身下,细细的掠取着她口中的芳香,固然生涩,却处处温柔,不忍弄疼她半分。 宽厚的手掌轻松的握住她的腰身,隔着薄薄的寝衣,她的软滑,依旧触手可摸。 脖颈微湿,他竟埋首下去,细细的啃咬着她的肩颈,手掌从衣摆探了进去,却只是流连在她的腰间,茧子划过带了些刺痛,却撩起一片滚烫。 心痒,燥热,恐惧,期待。 萧绾清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只是不安的扭动着身子,软糯低语:“临笙,你别这样。” 他顿了顿,把手收出来,穿过她的脖颈,又回到她的唇上,细细密密的吻着,额前布满一层薄汗。 离开时,两人都有些粗喘,脸色一样通红。 看了身下的小人儿许久,玉临笙又俯首下去,拉开她的衣领,在她肩上轻轻一咬,又似乎舍不得,只好亲了亲,留下一抹嫣红。 整理好她的衣领,他平躺下,把人抱着怀里,默不作声。 萧绾清以为他生气了,拉着他衣服的手有些微颤,小心翼翼的低唤:“临笙。” 小手被包住,拿到他的唇边亲了亲,他侧过身看着她,满眼笑意,扒开她被汗水蕴湿的鬓发说道:“小丫头片子,大晚上的还来勾引我,若不是我自制,今晚就把你办了。” 萧绾清脸色通红,都不敢看他,心虚的很:“你不是睡着了吗?” 刮刮她的鼻尖:“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刚刚自己唤他玉郎,他是否,也听见了? 萧绾清更加害羞,连带着脖颈也是一片羞红,玉临笙心中一动,本就难耐的欲望又更甚了几分,忙把被子拉到她的下巴,只堪堪露出一个脑袋。 离开远了一些,侧身躺着:“睡吧,已经很晚了。” 许是猜到了什么,萧绾清默默地点点头,也不靠过去,各朝一边拉这被子。 刚刚,他差点就要了她,那般亲密相触,还是头一次。 心一乱,便到拂晓。 第二日醒的时候,玉临笙依旧在,似乎醒了许久。 “你怎么不起床?” 玉临笙故意装作很委屈:“你压着我的胳膊,我抽不出来。” 怎会抽不出来,分明是不想把她吵醒罢了。 起身让开他的胳膊,玉临笙坐在榻边,自己揉着肩,小丫头睡着睡着就自己靠过来了,他也舍不得推开,只好由着她在自己的胳膊上枕了半夜,这条胳膊早就麻木,猛地松快,竟然又酸又痛。 肩上搭上一双小手,萧绾清跪坐在他身后:“我给你揉揉。” 她的力气不大,按在肩上反倒让人心里都酥了,握住她的手凑到嘴边一吻才放开。 “别揉了,小心手酸了,起床吧,你还要去听晨经呢。” 他说的没错,来祈福,晨经是必须要听的,为了不让徐氏找麻烦,萧绾清拿了素淡的衣裙穿好,一番洗漱,她不施粉黛,大有素面朝天就出去的架势。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施粉描眉 玉临笙把她拉到怀里,抵住她的头顶笑道:“还是擦个粉抹个胭脂吧。” “为什么?” “那样比较丑。” 萧绾清:“......” 被玉临笙强拉着坐下,由着他在自己脸上展示大作,边关四年,他闲暇时最喜欢的事,除了教她读书识字骑马画画,就是为她施粉描眉,并且乐此不疲。 等他放下眉笔,萧绾清对着小铜镜细细的看了许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玉临笙在一边懊恼的转着眉笔:“怎么画都好看,真是愁死人了。” 好在他没有继续毁她脸的想法,拉着她在怀里抱了一会儿也就放开了,在屋里看着她去廊下等了徐氏半刻,等徐氏出来后就随着去了大雄宝殿,然后才悄悄离开。 赶回将军府,还未进门,白原就等着了,把手里一大摞帖子递过来。 “将军,不少大人送了帖子来,有要来拜访的,有请你去喝酒的,还有邀你去城外打猎的。” 玉临笙在那一大摞帖子里面随手翻了翻,拣出一本拿在手上才笑道:“绾绾早就想去打猎了,就把这位大人的收下吧,其他的随意些。” 白原看了看他手里的帖子,忍不住暗笑起来:明府的帖子,难怪。 就像徐氏说的,他刚刚上任,又立场不明,许多人都在试探。 应酬一场接着一场,傍晚,估计着时辰,不管主人如何挽留,说走就要走,衣服都来不及换就驾马飞奔,他要赶在城门落匙之前出去。 傍晚的大云寺很安静,景色也很美,整座山都笼罩在夕阳之下,萧绾清带了玲珑乘着饭后无事在寺里闲逛,走着走着就到了望山台。 依旧满是青苔,玲珑扶着她走过去,站在边上,看着山谷美景,听萧绾清讲当年和玉临笙的一些趣事。 说的正高兴,就是一声很不悦耳的呵斥:“大胆,还不向郡主见礼。” 回头,就看见姜锦云被几个丫鬟围着,姿态婀娜的走着过来。 她穿的极其富贵,处处昭示着她郡主的身份,与她一比,萧绾清素净的简直不像样子。 屈膝见礼,姜锦云很是客气的过来扶着她:“你我也是同窗,何必如此多礼,昨日叼奴伤了你,可好些了?” 她这般无头无脑的热情,让人生疑,好在萧绾清心思灵活,微微笑着:“郡主抬举,那是小伤,已无大事。” 说着,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姜锦云没注意,只是细细的看着她。 当年她尚且年幼,容貌姿色就被传的沸沸扬扬,整个咸阳城都在谈论镇国大将军府三公子的幼妻如何倾城绝色。 这些姜锦云都是不信的,她是皇室中公认的美人,她那些堂兄哪个不说她倾城倾国,人人羡慕她的容颜,她也一直以此为傲。 可是,直到某天,太子姜演牵着一个小女孩进来,说是来学堂念书的,学堂里的男孩子个个惊叹,惹得姜锦云也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便惊了。 她的确很美,比画中的仙童还要好看,只是她似乎很不情愿,撅着嘴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一看便知是个怕生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萧夫人来了 小孩子对好看的东西都会有喜爱,可是,回家一说萧绾清,每个人的父母都警告他们别去招惹她。 看她日日一个人呆着,什么话都不说,先生也不去管,姜锦云很高兴。 好看又如何,还不是没人愿意与她一起玩耍。 可是后来,她在学堂上背出了《离骚》,还打哭了学堂里最刁蛮的两个小姐,甚至还来威胁他们,说她有一个顶厉害的夫君,警告他们别惹她,不然对他们不客气。 学堂里的孩子哪个不是被家里宠坏了的,一被欺负就没有胆量,只会回家告状,可偏偏没人敢去讨说法。 于是,她越发被孤立,可来代课的新先生似乎很喜欢她,不过她也着实太过聪明,先生说什么,她能接上几句,渐渐的,先生只关注她一个人是不是懂了。 他们嫉妒,可没人敢去招惹她。 突然有一天,学堂下发新书,新书手滑落在地上,自己正没办法的时候,一个俊美如仙的少年将军,穿着一身风尘未洗的盔甲,拾起书还给她,只是淡淡的一眼,便乱了她的心。 英俊潇洒的影子,在心里一放,便是三年有余。 想到玉临笙,又看到眼前的人,姜锦云有些不悦。 同样是美人,可为他娶得是萧绾清。 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怒气,萧绾清稍稍退了两步见礼:“臣妇还有些事,就不叨扰郡主赏景了,臣妇告退。” 待她走远,姜锦云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轻声自语:“他应该也在吧。” 离开望山台,萧绾清和玲珑也没有地方可去,还在逛着呢就听说萧夫人也来了。 萧夫人心善,对佛理也很通透,时常会请大云寺的方丈到家中探讨佛理,听闻她来了,方丈亲自带人去寺门口迎接。 萧夫人常年病着,往年端午祈福都是指派家里的婆子来几日,平日里谁家有事也不去凑场,就连皇帝指婚需进宫谢恩,都是萧全和萧简从去的,萧夫人也没露面,只说是病着,皇后和太子也是这样说的。 咸阳见过萧夫人的人极少,不少夫人听闻她来了,也都泛起了好奇,好在大家都在佛殿,萧夫人若真的来了,也是要来佛殿的,为此也就个个在佛殿等着,想要结识一番。 萧府的架子不大,两个伺候的婆子,四个伶俐的小丫头,外加五六个侍卫,围拢着一脸青绸马车停在寺门口,婆子掀开车帘,扶着萧夫人下马。 方丈忙迎了过去:“阿弥陀佛。” 萧夫人及一众伺候的人也都合手还礼:“叨扰贵寺,还望方丈恕罪。” “夫人客气,请。” 方丈亲自领着进去,一路到了前殿,先在佛祖面前上香跪拜,这才去了后面的佛殿。 听闻萧夫人已经往佛殿来了,许多夫人都放下手里的佛珠看着进门处,徐氏也是一样,不过到没她们那么好奇。 她见过萧夫人一次,还是赐婚的圣旨颁下,由玉老太爷做主,选了地方,两家人一同吃了个饭,算是亲家见面。 听闻萧夫人常年病着,徐氏还和玉成安猜测,只怕她不会来的,谁知她来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亲家母 那日赴宴时,徐氏在楼上看着他们下车,往日刻板迂腐的萧全满是呵护的扶着她下来,还让人拿了披风亲自给她披上。 可她似乎在闹脾气,推开萧全,扶着萧简从进来,萧全也不恼,追着上去硬是把披风披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进来。 上楼进门时,萧全先进来的,她错开半步跟在萧全身后,屋里烛光很亮,徐氏这才看清。 看模样三十不到,容颜娇美,一身宝蓝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极是合适,温婉大气,看着便是个好相与的人。 那顿饭,徐氏多少受了些刺激,萧全和玉成安喝着酒说着话,也不忘夹些菜给萧夫人,还细心的挑去姜丝,触到她手心发凉,便让人去暖了黄酒过来给她暖身,那般呵护备至,无端的让人嫉妒。 席间,她极少说话,却时时挂着温婉笑意,举止言谈处处识礼,让人倍生好感。 今日她也是一样,只是穿着更加素净,一进门便先朝众夫人见了小礼,又走到佛像前,虔诚的拜了,然后才过来一一见了礼。 因为是亲家,萧夫人头一个就过来和徐氏搭话。 徐氏也不是无礼之人,还是很亲切的笑问:“亲家母身子可好些了?” “我这身子就是这样,有劳亲家母挂心了。” 客气了几句,也无话可说,毕竟不是很熟识,好在大家都是来祈福的,置了桌椅,也就一起念起佛经来了。 天色将晚,一会儿功夫就黑了下来,趁着休息的间隙,萧夫人这才开口:“听闻清儿也一同来了,怎不见她也来念经?可是亲家母惯着她,纵她去玩了?” 这话把徐氏彻底堵了,萧绾清没来,是徐氏不让,让萧绾清自己去玩,好在萧夫人面前说上几句萧绾清不懂事的话,可现在被萧夫人这样一说,她要如何回答? 只好干笑这说道:“那孩子还小,在这里是坐不住的,我便让她去四处玩一玩,沾沾佛气也好。” 萧夫人满眼坦然,温婉一笑:“亲家母真是太纵着她了,回头我定要说上她几句才是。” 这样的话徐氏必定是要接的:“别别别,那孩子可是临笙的宝贝呢,说不得。” 她这话说的也是极为聪明,摆明了说萧绾清被玉临笙护着,谁都说不得,就连她这个娘也不行,连带着刚刚的意思,似乎就在告诉众人。 你女儿被人护着,连我这个婆婆都不能说不能管,只能由着她去玩,到底还是在说萧绾清不服管教。 萧夫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依旧含笑:“我早就交代过临笙,让他切莫纵着,看来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还得让简从来说才行。” 徐氏心里一惊,自己的儿子怎能让别人家的儿子来教训,为此立马开口:“亲家母误会了,是我让临笙别拘着她,让他们愿怎么样就怎么样才好。” 萧夫人这才拉住她的手笑道:“亲家母如此疼爱,竟让我这个亲娘都不好意思,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一定高帽子压下来,徐氏再说什么诋毁萧绾清的话也不能说了,只好和萧夫人一同回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谁人年少不轻狂 路上也没什么话,只是堪堪过了一片松柏林,就听见女子轻唤:“三公子。” 众人顿住脚步,站在松柏后看着。 玉临笙手里提着几只纸袋子,被姜锦云拦住去路。 “做什么?” 姜锦云娇娇怯怯,绞着手帕很是紧张:“昨日,婢女误伤了夫人,今日也没能和夫人赔礼,本想着去当面赔礼的,可又担心夫人不肯原谅,所以,才等在这里,求三公子原谅。” 玉临笙笑了一声:“呵,郡主多虑了,我夫人宽容大度,怎么记挂这些事,既然郡主已经惩罚了家奴,我们也不会揪着不放。” 听见他笑,姜锦云松了口气,语态越发娇媚:“那...三公子可怪我?我并不是无礼刁蛮之人,昨日也是气急了,才失态的。” 玉临笙戏谑的看着她,听着她说完才开口:“郡主多问了,你我连点头之交都不算,这话,玉某回答不了,告辞。” 看他要走,姜锦云忙追上去:“三公子,你听我把话说完。” 玉临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郡主,玉某可提醒你,现在已是深夜,这里又无人路过,我们孤男寡女的,可不妥当。” 姜锦云红了脸:“我只是想请三公子听我把话说完。” 玉临笙摸摸手里的纸袋子:还是热乎的。 “说吧,快点。” 姜锦云思索了半刻才开口:“我曾见过你,在学堂,我的书掉在地上,你替我捡起来的,你记得吗?” 玉临笙微微皱眉,细细想了许久才开口:“不记得。” 姜锦云有些失落,继续说道:“就是你刚刚剿灭了咸阳城外的匪患,去学堂接萧绾清的时候。” 玉临笙已经懒得去回忆了:“不知郡主到底想说什么?” 姜锦云脸色更加红:“我只是,只是,想问问三公子记不记得我。”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在不远处偷看了众人心思各异起来。 玉临笙越过她就走:“玉某记性不太好,郡主说的事,一件也不记得,另外,还请郡主莫要再做出什么失当之举才是。” 看他走远,姜锦云愣了许久,眼泪珠子止不住落下,萧夫人微微一个眼色,身边的婆子低咳了几声,姜锦云一惊,立马四处回顾,只是月色已藏,触目只是一片漆黑,立马擦了眼泪就走。 武定王府的郡主喜欢玉临笙,徐氏本是心中窃喜,但萧夫人就在身边,她也不好表露,只好假意说道:“这女孩子,也太大胆了一些。” 萧夫人含着笑意:“谁人年少不轻狂,小孩子,也不能让他们失了脸面,此事,亲家母还是当做没看见吧。” 徐氏自然应声,只是心里却留了心眼,另外提起话:“临笙这孩子也太大胆了,这么晚了还来寺里。” 苏晓眠忙接口:“看三弟手里的东西,该是给弟妹送什么好吃的来,三弟疼人,也少不得娘的面上。” 徐氏心里好受了一些:“那也不妥,毕竟是寺庙,去和方丈说一声,另外备间屋子,让他把东西放下就去那边休息,有话明日说也无妨。” 第一百九十九章 留宿内院 萧夫人觉得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多少也是有分寸的,不会在寺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徐氏太过古板,她也不想与她争辩,也就由着徐氏去。 那边,玉临笙悄声无息的就摸进了禅房,萧绾清也不惊讶,依旧靠在椅子上看书,只是余光却看见他把东西一一拿出来。 “这里清汤寡水的,你该是吃的不好,喏,我给你拿了肉粽子,快来吃。” 萧绾清卷起书打在他身上:“三公子,这里可是寺庙,你在这里吃荤的,也不怕佛祖怪罪。” 玉临笙顿了顿,又把东西收进去,拿了披风披在她身上,拦腰一抱:“那我们去寺外吃。” 说完就把她带走,一跃上了屋顶,几个起落就没影了,寺外就是一片树林,寻了地方才把人放下,玉临笙就近找了些枯树枝过来,生了火,照亮一小片地方,两人坐在一起,玉临笙剥了粽子皮递给她。 “喏,先吃着,我还买了烧鸡和猪肉脯,现在有些凉了,我在火上热一热再吃。” 萧绾清抱着粽子咬了一口,含糊的说话:“你怎么买那么多?” “你嘴刁,谁知道你今晚又想吃个什么了?我就都买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小嘴一撇,小声辩驳:“你才嘴刁呢。” 玉临笙笑了笑,等东西热好了,一起吃了,萧绾清靠在他身上望着时明时隐的月亮。 “临笙,我们要回去了吗?我困了。” 在她头发上亲了亲,抱着她站起来:“现在就回去。” 他们走的不远,很快就回来了,刚刚他们离开,徐氏派来的人请玉临笙去外院休息,被玲珑打发走了,现在他们回来,内院的人都已经睡沉了。 只是,除了望着窗外黯然神伤的姜锦云。 玉临笙说不记得她,让她很难受,自己心心念念他多年,为何他会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即便没有刻意去记得,但那时在学堂一见,他是望了自己,凭着她的样貌,怎么没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点印象。 越想,姜锦云越难受,正要关窗,就看见屋顶落下一个黑影,吓得她差点叫出来,缓下神一看,才发现是玉临笙,他抱着一个人进了禅房。 不一会儿,里面亮起灯,影子落在窗上,女子在脱衣,然后睡了下去,玉临笙也脱了衣服睡下去,屋里烛火一灭,周围都陷入黑暗。 姜锦云惊得半响说不出话,那个女子,该是萧绾清,这么晚了,他们从哪回来?而且,这里是女眷住的内院,玉临笙怎能住在这里?那日他出现,好歹是白天,原以为他是住在外院,谁知道他竟然大摇大摆的和萧绾清一起住。 姜锦云慢慢镇定下来,在屋里踱步到了拂晓,突然有了主意。 大清早,敲门声急促又霸道的把还在睡觉的众人吵醒了。 “开门开门,快开门。” 徐氏脸色都是怒火,萧夫人眼底思绪纷杂,让人不清楚她此刻是怎么样的心情,姜锦云就远远的站在一旁,有些得意的笑着。 私留男子住在内院,萧绾清的脸面可都得丢尽了。 第两百章 绾绾起烧了 许多刚起身的夫人小姐都或远或近的看着,多多少少听说了些。 “是玉家的三夫人,私留了男子住宿,玉夫人知道后生了大气,来教训人呢。” “那三夫人还是个孩子,又是萧夫人的闺女,昨日见了,可是个懂事知礼的呢,该不会如此,莫不是弄错了。” “怎么会,昨夜有人亲眼看见有男子进了房的,到现在都没出来呢。” 众人一阵唏嘘,各怀心思的看着。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大家都忙去看,却见玉临笙站在门口。 “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做什么?” 徐氏的脸色更加不好:“这里是内院,谁让你晚上歇在这里的?” 玉临笙面色坦荡:“昨晚我来给绾绾送些小零嘴,可她身子不舒服,我不放心,就留下来照顾她,后半夜她就起了烧,现在才好一些。” 萧夫人一听女儿病了,立马进去:“可退烧了?来人,快去请大夫。” 萧绾清病恹恹的窝在被子里吸鼻子:“娘亲,我难受。” 萧夫人可心疼坏了,忙让人去再拿一床被子过来,又嘱咐人去烧热水过来。 徐氏进来坐下,还在埋怨:“即便是病了,你也该来说一声,怎能一夜都守在这里,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内院,男子夜里待着不妥当吗?” “亲家母。”萧夫人说话了,语气也没先前那么好:“现在说这些有何用?还是先让诸位夫人离开吧。” 萧绾清烫成这样,她一句话不问,连看都不看一眼,也不管那些还在看热闹的夫人小姐,只顾着教训玉临笙。 先前有人来说玉临笙留宿内院的时候,萧夫人就劝过此事不宜张扬,还是等孩子们醒了,把他们叫来私下说,可徐氏不听,硬要带着人来堵人。 大清早闹得鸡飞狗跳,还让那么多人看了一场笑话,将军府的颜面没保住,反而丢的更大了。 萧夫人越想越生气,也不大想理她了,徐氏尴尬了一下,马上让人去请诸位夫人离开,默默的坐在桌边捻佛珠。 没一会儿寺里懂医术的大和尚就来了,给萧绾清细细的看了,说是着了凉,喝了药好好睡一觉便没事了,玉临笙忙道了谢,随着大和尚去拿药。 没一会儿药就煎好了,玉临笙端着药回来,经过姜锦云屋子的时候,目光沉了几分,但脚步依旧。 萧绾清怕喝药,寺里有没有蜜饯,她不愿意喝,萧夫人也劝不下来。 玉临笙接过药慢悠悠的吹了吹:“小婿来吧。” 萧夫人看了徐氏一眼,心里的气怎么也消不了,想着一定要和徐氏好好谈谈,思量好主意,也就站起来了。 “亲家母,我们还是出去吧。” 徐氏本就不乐意待着,为此萧夫人一说,她也就站起来率先出去,萧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也带着人出去。 屋门关上,萧绾清缩在被子里吸鼻子:“肯定是昨天晚上出去着凉了,怎么你好好的就我病了,太不公平了,还要喝药。” 玉临笙尝了尝:“已经不烫了,快喝了。” 萧绾清往被子里躲:“我不喝,太苦了。” 第两百零一章 喂药 抬眼看了她一会儿,玉临笙在榻边坐下,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 “我和你一起喝。” “那你喝啊,不要客气,都给你了。” 端起碗,慢悠悠的含了一口,又慢悠悠的放下碗,萧绾清就看着他,还没明白他要干嘛。 玉临笙眼中尽是狡黠,按住她的后脑勺,干脆的亲上去,在她腋下一挠,萧绾清禁不住一笑,趁机握住她的牙门,微微后倾,把药悉数渡了进去。 嘴里尽是苦涩,萧绾清使力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只能强忍着把药咽进去,干呕的眼泪四涌。 玉临笙满是笑意的看着她:“夫人可喜欢为夫喂药的方式?若是喜欢,那剩下的也这般喂了如何?” 看他一眼,满是愤恨,眼泪汪汪的自己把碗端过来,捏起鼻子,仰头一灌,颇为悲壮。 喝了药,缩回被子就不理他了。 玉临笙收拾好,在榻边坐下看着她:“今日就是端午,估计待会儿就要回去了,你好好睡着,走的时候,我抱你出去。” 脑袋瓜子摇了摇,瓮声瓮气的嘟囔:“不,我才不让你抱呢,回头你娘又要说我了。” 玉临笙笑起来,趴在枕边说道:“你若有岳母大人一半的弯弯绕绕,我娘也是斗不过你的。” 徐氏本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徐老爷年轻时是街头卖猪肉的屠夫,也不注重教育。 徐氏读书不多,些许认得几个字,说话向来粗俗,玉成安没有纳妾,将军府也没个女人和她斗,为此徐氏说话从来不经脑子。 可萧夫人不一样,萧夫人的母家是正正经经的书香门第,出嫁之前就帮着打理家务,出嫁之后,又帮着萧全,时常提点他,对政务自有一番见解。 后来萧全上拜御史大夫,挤入朝中三公之列,萧夫人也就不在插手,只一心一意教养儿女。 萧简从自小没去过学堂,十一岁之前一直由萧夫人亲自教导,过了十一岁,萧夫人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自己出去游学,萧简从也就真的走了,自己走南闯北去历练。 萧绾清也是由萧夫人教的,不过萧夫人自产下萧绾清后,身子便一日不日一日,萧全又宠爱幼女,觉得孩子还小,晚些年读书也是一样的,就这样一直拖着,萧绾清的学业也就落下来。 好在萧简从能干,认识了两个南疆的朋友,寻到了一匹极其珍贵的鳞光孔雀锦回来,南疆鳞光孔雀锦,有养身的功效,却不能贴身近体,不然戾气伤身。 萧绾清自小就身子不好,萧简从疼妹妹,直接弄了件披风给她,想着能好好养着。 萧简从十五岁的时候,本来是要赶回来参加那年的金殿恩试的,可他走到半路,听闻西北大漠有人寻到了长生丹。 对于这种玩意,萧简从还是很感兴趣的,半丝犹豫都不曾有,调转马头直奔大漠,兜兜转转两年多,把三颗长生丹都寻了回来。 长生丹功效如何,只在古书中有过记载,说是吞了对身体的好处极大,但还没人真正的吃过,毕竟谁也不会无聊到去吞一颗珠子,万一噎死了呢? 第两百零二章 端午节有花市 有这个顾虑,长生丹寻来了,也一直放着没用,萧绾清出嫁的时候,萧夫人和萧全一合计,就把最好的那颗给了闺女,想着能有些用。 可偏偏遇到个对嫁妆不上心的女婿,也不说去翻翻嫁妆里有个什么,非要他们提醒了才知道去翻翻看看,不过幸好玉临笙识货,认得那是长生丹。 不过把长生丹带去边关后,玉临笙起初还好好的放着呢,后来小丫头生病,吃了许多药也没用,他也就记起长生丹了,拿出来,本想自己打个洞穿根线挂在萧绾清脖子上,奈何长生丹太硬,他打不通,只好找了个小荷包把珠子装着,让萧绾清贴身带着。 这不,刚刚喂了药说了话,他就把小荷包拎出来放进萧绾清的怀里。 “好好抱着吧,这颗破珠子也就这点用处,抱着它睡一觉你也就好了。” 萧绾清吸吸鼻子:“今天端午节呢,我该是不能吃粽子了。” 玉临笙给她掖掖被子:“你想吃,随时给你做就是了,病着的时候还是别吃糯食。” 拉住他的手摇了摇:“端午节是要喝雄黄酒的是不是?” “嗯,怎么了?” 小舌头舔了舔:“我没喝过。” 玉临笙微眯了眼,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小丫头片子还想喝酒,把眼睛闭上,睡觉。” 不放,还是拉着他的手,凑上去用脸蹭了蹭,软糯的开口:“临笙,他们说端午节有花市的。” 原来,这才是目的。 在她脸上捏了捏才开口:“先睡觉,夜里带你去花市玩。” 萧绾清这才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又蹭蹭他的手,缩进被子里抱着长生丹闭上眼睛睡觉。 东西收拾好要走的时候,萧绾清还没醒,萧夫人说把她叫醒了去马车上又睡,玉临笙不让,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带进马车。 今日端午,刚刚回府,就说宫里来了圣旨,皇上开恩,让各府的夫人都一起进宫入宴,圣旨来得突然,各府夫人都是刚刚从大云寺回来的,为此急急忙忙的沐浴焚香准备。 萧夫人本是不愿意去的,可她今日才从大云寺回来,许多人都见过她了,若是此时托病,也是说不通的,萧全和萧简从都是臣工,理应一同入宫,这样一算,宁姝就剩下了。 不过宁姝心大,听说萧绾清病着不进宫,玉临笙现在是青州总兵,也是该进宫的,算下来,将军府也就剩了萧绾清一个,就说去找萧绾清作伴。 萧简从十分愧疚,却也知道这是个好法子,只能亲自送她过去。 盯着萧绾清喝完药,玉临笙交待了许多,等宁姝到的时候,和萧简从又嘱咐了她们许多,看她们很听话的答应了,两人这才入宫。 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宁姝和萧绾清就换了衣服,带着玲珑偷偷溜了出去。 虽然近几年秦国的国力越发衰微,可百姓的日子勉强算的上是安居乐业,端午节出来逛花市的人不少,街上挤了不少人。 宁姝和玲珑一前一后的护着萧绾清,三个人放开了的玩,看到好吃的去尝尝,看到好玩的去玩一玩,看到喜欢的就买了,让人送去将军府找白原拿钱。 第两百零三章 醉酒 疯玩到了夜里,街上的人更多了,三人多少有些玩累了,直接进了醉春楼,点了一桌子好吃的,往戏台子下一坐就开始看戏,台上演的是白娘子,正好是那出端午节许仙被法海怂恿拿了雄黄酒给白娘子喝的戏。 醉春楼也很应景,在每一桌都放了小半壶雄黄酒,许多人都在一边吃粽子一边呷上一口。 玲珑到了小半杯出来闻了闻,很是好奇:“也不知道这酒是个什么味道?在青州是,将军和哥哥他们每年都要喝,却不许我们碰。” 宁姝很是豪爽的喝了半杯:“这东西不难喝,不信你们尝尝。” 玲珑大着胆子抿了抿:“我瞧瞧。” 萧绾清细细的盯着她:“好喝吗?” 细细的回味了一下,玲珑点点头:“我觉得还行吧,夫人你也尝尝。” 宁姝放荡不羁惯了,也没觉得两个小女孩喝酒有什么不妥,看她们还能接受,很干脆的又让小二拿了两壶上来,老板看她们还小,很是贴心的拿了些猪肉脯上来给她们做零嘴。 有吃有喝,听着戏几壶雄黄酒就见底了,玲珑和萧绾清趴在桌子上迷迷瞪瞪的爬不起来,宁姝托着下巴,醉眼迷蒙的看着她们傻笑。 玲珑去推萧绾清,嘟嘟囔囔:“夫人,你别睡过去啊,快醒醒。” 萧绾清动了动,闭着眼嘟囔:“我没睡,就是有点困。” 醉春楼的老板很不放心,亲自过来问:“三位小姐家在何处啊?看你们醉得不轻,让人去把你们家人叫来接你们吧,今日街上人多,委实不安全。” 萧绾清竖起一只胳膊:“玉临笙,把玉临笙叫过来。” 玉临笙在咸阳城的名头也很响,有名的纨绔公子,谁会不知道,为此老板直接让小二去玉将军府喊人。 趴了许久,还没有人来,宁姝没心思了,歪歪倒倒的站起来拉她们:“别睡了,快起来,我们自己回去。” 玲珑扶着桌子站起来,两人把萧绾清夹在中间,不管老板怎么拦着,说走就要走。 她们三个一身的酒气,看着就是醉酒了的,识趣的都不去招惹,那些个无赖地皮看她们的打扮,也知道不是惹得起的,也只能看着垂涎。 这样的大家小姐出门,身边或多或少跟着些暗中保护的人,不然她们怎么如此放心的醉酒? 然而,今晚还真没人暗中保护她们。 街上的人极多,怎么避让都会撞到擦到的,她们三个怎么看都还是小姑娘,被撞到的人也只当是哪家的孩子出来玩贪杯了,也不去计较。 可偏偏有人故意找茬的。 那就是姜锦云,今日端午,她本来是要在宫里过得,可年年在宫里,她也乏了,虽说今日玉临笙也在,可不管姜锦云如何哗众取宠,玉临笙半个余光都没给她。 为此,姜锦云很失落,被自己的小姐妹一撺掇,就和皇后说了,大家一起出来逛花市,本来街上的人很多,她心情不好也不想四处看。 第两百零四章 打架 可萧绾清她们三个太显眼了,醉酒的美貌女子,不惹眼才怪。 发现萧绾清之后,姜锦云还没说话呢,隋王的孙女棠梨郡主就出声了:“身为女子醉成那副德行,真是没用教养。” 这话说的巧,声音还不小,宁姝她们刚到面前就听到这句话。 宁姝和玲珑是暴脾气,都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主,现在又喝了酒,酒劲上头,一个不悦耳就停下来盯着她们。 “你谁啊你?我们醉了关你屁事啊。” 玲珑自小长在边关,身边的玩伴都是一群大老爷们,说话很是...嗯...直接,这一点,宁姝很是欣赏。 “就是,小姑娘家家的,怎么那么乐意管别人的事?” 姜锦云说道:“堂堂郡主被人呵斥,棠梨,她们是在羞辱你呢。” 棠梨郡主刁蛮任性,这在咸阳是出了名的,被玲珑和宁姝一怼,再被姜锦云一撺掇,脾气就上来了,扬起手就要打人。 大概隋王没教过自个孙女喝醉了的人不要去惹,特别是会些功夫的,她一扬手,场面就乱了。 宁姝和玲珑打起架来半点都不含糊,以至于把萧绾清一放,跑上去就和保护郡主的侍卫打起来,萧绾清有些迷糊,还是一位好心的老妇人忙拉着她躲得远远的。 姜锦云她们几个何时见过打架这么凶悍的,拿到什么都砸,那些个侍卫也蒙了,这哪是打架啊,分明就是发酒疯。 萧简从和玉临笙到的时候,这段街也被砸得差不多的,萧绾清坐在临街的台阶上,欲睡不睡的歪着,宁姝和玲珑靠在一起,姜锦云他们早就吓跑了,围观的百姓也没了,只剩下拉着她们赔钱的小贩。 萧简从大步上去,把拉扯宁姝的小贩挡开,直接把人抱起来,面色清冷:“要多少钱,去萧府取吧。” 玉临笙脱了外衣,包住萧绾清,把她抱在手上站起来,白原也忙把玲珑抱起来。 宫宴结束的太晚,出了宫,萧简从说要去将军府接宁姝,就和玉临笙一道回去,结果刚到大门口,醉春楼的小二就说,贵府的小姐在他们那里喝醉了,让人去接一接。 这事都不用证实,他们早料到宁姝和萧绾清不会安安分分的呆在将军府,却没想到她们竟然大胆到敢去喝酒,还把自己喝醉了。 各自把人带回去,一路上萧绾清很不老实,小脸挤着的往玉临笙脖颈蹭,哼哼唧唧的像极了小奶猫,手也不老实,一会儿摸摸他的腰一会儿摸摸他的胸。 玉临笙绷着脸,到了门口,抱着她进去,到了卧房,把她放在床上,火气不打一处来。 萧绾清摸来摸去的揪住他的衣角,在那使劲的扯:“唔,玉郎。” 翻脸比翻书还快,说的就是玉临笙,刚刚还冷着脸一副要训孩子的表情,听见‘玉郎’两个字立马笑的春暖花开。 坐在床边,给她拉了拉被子:“小丫头片子,还敢去喝酒。” 小手还在扯他的衣角:“唔,玉郎,我想洗澡,难受。” 五月端午,天气本来就热,她们还喝了酒,身上都是细汗,说难受也不奇怪。 第两百零五章 玉郎,亲亲 玉临笙让人准备了水,给她脱了外衣,抱着去浴房,醉酒的小丫头一点都不老实,就这点路,还在他身上乱摸,玉临笙本想自己给她洗,想了想,还是叫了丫鬟进来给她洗,等洗好了,丫鬟给她套了浴袍,玉临笙又进去把人抱出来。 伺候萧绾清洗澡的丫鬟一个个憋着笑意,玉临笙起初没明白怎么了,可看见她从浴袍里露出来的肩颈也就明白了。 前夜那番亲热,她的肩颈处都是嫣红,细细碎碎一片,颜色或深或浅,就像是雪上落了红梅一般,说不出的暧昧。 刚把她放在床上,小手就攀上他的脖颈,撅着嘴在那傻乐:“玉郎,亲亲。” 小丫头片子,还挺色。 玉临笙笑了笑,捏捏她的鼻子,去掰她的手,没想到搂的还挺紧。 她醉的厉害,撅着嘴等了半天,有些不满意了,手上使了力气,玉临笙又低了几分。 “玉郎,亲亲。” 玉临笙微微一叹,在她嘴角轻轻一啄,温柔着语气哄她:“亲了亲了,快睡觉,听话啊。” 手松了一些,玉临笙趁机把手拉开,细细的给她盖好被子,正要去沐浴又被拉出衣角。 “唔,玉郎,抱抱我。” 真是个磨人的丫头,玉临笙靠在引枕上,把她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 “抱着了,快睡吧。” 萧绾清笑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玉临笙一个没注意,就被她扑在床上,萧绾清坐在他腰上,手撑在他的脑袋边,衣领本就微松,她一俯身,春光一览无余。 迷醉的眼神也不知看不看的清,不过那小眼神挺色的,盯着他看了许久,还咽了咽唾沫。 “玉郎,你真好看。” 玉临笙抿着唇看她: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诱人。 “嗝”萧绾清打了个酒嗝,眼睛要闭不闭,自己摇摇脑袋继续盯着玉临笙,寻问的开口:“我可以...睡你吗?” 这话是宁姝教的,说她想睡萧简从的时候就是这么问的,萧绾清和玲珑听她讲的面红耳赤,这句话记得最牢靠,现在脑子不清楚,就记起这一句话来了。 玉临笙眼色暗了暗,依旧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也就是她醉了,玉临笙不想借酒行凶,她要是敢醒着的时候说这话,分分钟办了她。 没听见回声,萧绾清凑近了一些,奇怪的问道:“你是不是玉郎啊?” 玉临笙点点头:“是我。” “哦,那你怎么不说话啊?” 一声轻叹,摸摸她的小脑瓜子:“你醉了,别闹,快睡觉吧。” 小舌头舔了舔:“我想亲亲你。”还强调了一下:“是亲嘴儿,不是亲脸。”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亲吧亲吧,亲完了就睡觉。” 萧绾清又傻乐起来,凑着下来亲他,醉酒了眼花,目标也对不准,她也撑不住,身子一低就整个扑在玉临笙身上,脑袋趴在他的肩上,沉沉的睡过去。 玉临笙长呼出一口气:总算折腾完了。 把萧绾清安置好,他这才去浴房,刚刚她那般娇态,撩的他一身的火气,若不是怕她醒来哭,他还真想办了她。 第两百零六章 受罚 宿醉的之后必头疼,萧绾清醒的时候就是这样,抱着引枕揉着头,坐在被子里一脸迷茫的看着临窗看书的玉临笙。 “我的头怎么这么疼啊?” “你喝醉了,宿醉当然会头疼。” “那我怎么回来的呀?” 某人眼皮一抬:“你说呢?” 小舌头吐了吐:“临笙,我错了,不该喝酒。” 反应倒挺快,还知道认错,过来点点她的额头:“吃点东西,随我去书房。” “做什么?” “去书房抄弟子规。” 这些年,她若做错了事,他倒是不动手打人了,不过法子却很多。 站墙角,抄弟子规,学鸭子走路,萧绾清挨个被他罚了个遍。 吃东西的时候就腻在他身上撒娇耍赖,吃了东西被玉临笙拖着去书房,还在耍赖。 “临笙,我不去,我真的知错了,你别让我抄弟子规,临笙。” 遇见一根柱子就抱着不走:“临笙,临笙,你最疼我了,不去抄行不行,那书可厚了,我都背下来了,我背给你听也是一样的。” 掰了手,拦腰抱住继续走,让她什么也抓不到。 眼看着要到书房了,就开始闹脾气了:“玉临笙,玉临笙,我不抄,我不想抄。” 进了书房,把她按在椅子上,拿了纸笔出来铺在她面前,自己捡了本书靠在一边。 “三遍,抄。” 不动笔,撅着嘴在那生气,玉临笙也不管她,刚刚翻了两页书,萧绾清就阴着脸站他面前了。 玉临笙抬头看着她:“做什么?” “我们谈个条件。” 还谈条件?玉临笙笑起来,放下书看着她:“说,什么条件?” “我能不抄吗?” “然后呢?” “只要不抄书,都可以。” 玉临笙点点头:“那行,学青蛙跳上一圈吧。” 小拳头攥的紧紧的,拿起书盖在他脸上:“跳你的大头鬼。” 看她坐回去,拿着笔在那抄的凶神恶煞,玉临笙咂咂嘴,继续看自己的书。 三遍弟子规抄完,萧绾清都不想理他,把厚厚的一沓纸按在他肚子就走了,玉临笙翻了翻。 这笔法,还真是够潇洒的,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字。 跟着回卧房,萧绾清走的再怎么快也不如他快,一小段路就追上了。 “醉春楼新编了一出戏,听说也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听说还不错,你们昨晚大概没看到,要不要去看?” “不去。” 哟,还挺有骨气的。 “咸阳新出了一样点心,入口即化,不甜不腻,昨晚在宫宴吃过,听说是在新开的一家点心铺子买的,我让人一大早去买了,现在该是热好了。” 萧绾清脚步顿住,折回来踮着脚瞅他:“我告诉你,别拿那些哄孩子的招数糊弄我,谁让你罚我的?” 玉临笙弯下腰看着她:“错了,还罚不得?小小年纪就会去喝酒,竟然还醉酒了,你可知有多险?” 咬着唇不说话了,想了想,硬着嘴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吗?” “出事了还了得?” 又不说话了,想来也是理亏了,扭头就走,玉临笙跟着她回去。 第两百零七章 吃软不吃硬 到了卧房,她自己去一边趴着不说话,玉临笙也不去招她,各做各的事,磨到了中午,萧绾清垂着头过来,脚尖在地上磨圈圈。 “我错了,你别生气。” 玉临笙不说话,等着她把话说完。 “唔,我们就是好奇那个雄黄酒是什么味,我看你们喝很多酒都没事的,我以为我也可以的,就喝多了。” 说完了看他没反应,自己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说,拉起他的袖子在那摇:“临笙,我真的知道错了。” 玉临笙看着她,淡淡的开口:“昨夜,你叫我玉郎。” 还在撒娇的萧绾清身子一僵,不摇了。 玉临笙隐隐笑起来,继续说道:“你还说,玉郎,亲亲。” 萧绾清嘴角抽了抽,脸色慢慢红了。 某人摸摸下巴继续:“你只穿着浴袍,把我扑在床上,还说要睡了我。” 过了半刻,萧绾清咽咽唾沫,颤抖着声音:“我应该没对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玉临笙眉毛一塌,脸上带起愁容唉声叹气:“唉,你毁了我的清白。” 小身板一震,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玉临笙蒙了,愣愣的看着她。 萧绾清抿着唇看他:“你的白日梦醒了吗?” 当她是傻子吗?毁他清白,老王八蛋还真好意思说出口,要真是毁了他清白,这货还会舍得罚她?估计是没毁,让他没趁机占到便宜,这才狠心罚她的。 挨了一巴掌的玉临笙着实郁闷,本以为可以趁机占点便宜,说不准就真的把昨晚耽误的事做了呢?结果半点甜头没尝到,还挨了一巴掌,他好委屈。 刚刚是萧绾清来求他哄他,现在倒过来了,玉临笙端着零嘴围着她转圈,左一个绾绾右一个夫人叫的着实甜腻。 “夫人,莫生气莫生气,尝尝这苹果,我刚削好的,又甜又脆。” “绾绾,吃口榛子酥,你最喜欢的,我刚刚才让人去买的呢,刚做出来的。” 萧绾清撅着嘴不理他,哄了半日还是没效果,玉临笙把零嘴一放,往门外走去,萧绾清以为他生气要走,那一刻还真的有些担心。 ‘啪’一声,屋门关好,玉临笙转过来,阴恻恻的看着她。 “吃软不吃硬。” 萧绾清寒毛都竖起来了:“你要干嘛?” 老王八蛋要揍她吗? 大步过来,把她拦腰一抱,抬手扔在床上,在她还没拎清什么情况的时候,覆上去捉住她的唇,撬开牙门探了进去。 昨晚那样诱惑他,看在她醉酒的份上,他忍了。 今日还敢造次,不罚不行。 他行动的突然,萧绾清一时蒙了,竟忘了怎么换气,憋得脸红脖子粗,使劲的推他了几次,玉临笙才让开,却又移到了她的肩颈。 急促的呼吸数次,萧绾清这才明白过来,忙抱住胸口:“你别脱我衣服啊。” 挣扎无效,衣服不见了。 “老王八蛋,你往哪摸呢?” 反抗无效,满身都是薄茧擦过的火辣。 “喂喂喂,你啃我脖子就算了,别往下别往下。” 劝说无效,胸前酥酥痒痒,连骨头都酥了,浑身力气似乎都被卸了,半点都提不起来,喉咙一声轻嗯,带了几分娇喘。 第两百零八章 到嘴的肥肉还跑了 “你别,我难受。” 她手脚并用的推人,玉临笙只好腾出手按住她。 “别闹。” 按住手就用脚蹬:“你别亲我,你让开,一边去。” 一脚踹开他,立马爬起来拉衣服遮在身上,玉临笙坐在一边,脸色红的异常,看着她半遮半露的身子,目光黝黑。 她顺手丢过来一件衣服盖在他头上:“你别看着我。” 他不动,萧绾清立马急急忙忙的穿衣服。 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玉临笙静默不动,委屈的说道:“我是个男人,你把我火都勾起来了,甩手就不管,有你这样的吗?” 撅着小脑袋忙着穿衣服:“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脱我衣服的?” “我就亲亲,我又不做什么,摸一下还不行啊?” 拒绝的干脆利索:“不行,老王八蛋,我还小呢,你少占我便宜,你在动手动脚的,就去书房睡去。” 睡书房睡书房,玉临笙委屈死了,把脑袋上的东西拉下来,背过身坐在床边,也是满脸不高兴。 不就是闹脾气吗?谁不会啊,到嘴的肥肉还跑了,他现在非常不开心。 手里的东西料子很好,滑滑的,低头一看,玉临笙就笑起来了。 小衣,拿着个盖他头上,莫不是暗示? 难道,是欲擒故纵? 有了这个想法,他立马精神了,转过去跪在床上,手臂往墙上一撑,把小娇妻环在身前,嘴里叼着她的小衣。 “夫人,你的小衣还没穿呢,我给你穿吧。” 萧绾清脸色通红:“让开,不然我踹你啊。” 嘴一松,丢下小衣,舔了舔后槽牙:“刚刚夫人那一脚那我的心都揣上了,我需要安慰。” 扯了床帐扑上去,一阵嬉笑后便没了声响,过了许久,屋里才传来玉临笙的声音。 “来人,备水,凉的。” 有人应了,隔壁很快就传来水声,萧绾清裹在被子了做乌龟,玉临笙笑吟吟的看看她,拿了衣服套在身上去了浴房。 没一会儿,屋门打开,丫鬟进来,还没说话就顿住。 挂起的一侧床帐露出床榻的景象,被褥凌乱,萧绾清裹着被子玩玉临笙的寒光,翻来翻去的掂量了好几下,无趣的摆在枕头边,趴在床上无精打采。 “夫人,可要吃些东西补补力气?” 丫鬟想的很周全:夫人年纪还小,公子又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白日里也这般折腾,若不好好补着,这怕日子久了夫人身子受不住。 萧绾清摇摇头,默了半响又说道:“等他洗完了,给我准备热水,一身的汗,难受死了。” “是。” 等她们都出去了,萧绾清够着把床帐放下来,这拉低衣领看自己的身子。 他倒是没扒衣服了,只是还是强行在她肩颈啃了一番,还不老实的摸了她的小馒头,说是太小了。 想到这,萧绾清气的鼻子都要冒烟了,还敢嫌弃她小,也怪不得自己踹了他好几脚。 床帐就被人猛地掀开,玉临笙松松的挂着一件外袍站在床边,萧绾清一惊一叫,立马拉好衣领瞪着他。 “你飘过来的啊,怎么没声音?” 玉临笙很无辜:“是你自己没注意,可怪不得我。” 懒得理他,在床上找了找,没看见想找的东西,正想着呢,玉临笙就说话。 “喏,在这呢。” 回头就看见他两根指头拎着粉色的小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萧绾清羞得扑过去就要抢。 “还给我。” 第两百零九章 老流氓 玉临笙不躲不闪,一把接住扑进怀里的人,把小衣给她,忍不住笑道:“夫人是不是还想来一次?” 小脸通红的瞪了他几眼,赤着脚就往浴房跑,关上门,心跳声清晰可闻。 悄悄的看了看,玉临笙在换衣服,外袍一落,他竟然什么都没穿? 萧绾清脸色越发滚烫,立马转头不看了,脱了衣服踏进水里,泡了许久心依旧没静下来,身上的嫣红在水里看起来越发妖冶。 老王八蛋,太不要脸了,说是罚她,分明就是占她便宜。 愤恨的洗了澡,要出水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刚刚穿的衣服落下地上,都已经湿了,她还没有拿换的衣服进来。 萧绾清一捂脸:还是要叫他送进来。 还没开口,门就开了,萧绾清立马缩进水里,玉临笙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拿了她的衣服,在门口看了她一眼,满脸坦然的进来把衣服放下,又走过来把手伸进水里。 萧绾清腾地红了脸:“你干嘛?” 眉毛一挑,依旧坦然:“水都快凉了,快起来吧。” 说完就出去了,看着还真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 啊呸...萧绾清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把,他就是一老流氓,和正人君子半点关系都沾不上。 穿好衣服,萧绾清扭捏着不出去,刚刚那番事也太羞涩了,她的脸皮还没那么厚,可玉临笙连双鞋都没给她拿进来,她又没有梳妆,也不可能从另一扇门出去。 可愁死她了。 正想着呢,门又开了,玉临笙拎着一双小小的绣花鞋站在门口,看她蹲在矮榻上,走着进来,在她面前蹲下。 萧绾清抿着唇,脸色通红的看着他拿出一双绣花的袜子,握着自己的脚套袜子,穿好了又给她穿鞋子。 “该吃午饭了,今日爷爷去会老友了,我爹娘兄嫂也各自有应酬出去了,就剩我们两个,我让她们把饭菜送过来了,出去吃吧。” “嗯。” 他不提,萧绾清也就不说,刚刚那件事似乎就这样翻了过去,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古怪,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不像往常两人一起吃饭那样自在。 吃了饭,丫鬟们像往常一样收拾好东西就都出去了,饭后,都是玉临笙看书的时间,丫鬟们都不会打扰,那个时候萧绾清也会乖乖的跟着看书。 今日依旧是拿了书本看,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余光悄悄的飘向玉临笙,看他在那认认真真的看书,萧绾清很苦恼,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犯愁嘴巴就闲不住,嘴动起来脑子才能动起来,桌上时时摆着零嘴,随便拿了一样就在那吃。 玉临笙抬眼看看她,见她托着下巴吃东西,不由得想到刚才。 小丫头沦陷那一刻,娇媚迷人,让他恨不得即刻挤进她的身子狠狠地发泄一场。 不过幸好,他没丧失理智,否则,依她现在的小身板,也经不起他折腾几次,还是算了,再养大点又说吧。 不过,点到为止的亲热还是可以的,他又不是和尚,可做不到清心寡欲。 第两百一十章 明府公子 夜里休息时萧绾清还在闹别扭,怎么睡都觉得尴尬不踏实,玉临笙就闭着眼装睡,随便她在身边翻来翻去的折腾,直到子时末刻身边才安静下来。 第二日一早,玉临笙起身去上朝的时候,萧绾清睡得正熟,动作轻巧的收拾好出去,还让丫还别进去吵她。 朝会并没有什么大事,一个早上都是姜演姜润姜泽三个人在那吵吵,听的人着实心烦,玉临笙不经意的看了看晋王姜淳。 年近三十,书生气质,带了几分清高,眉头紧锁,倒有几分忧国忧民的样子。 玉老太爷的意思是晋王可选,玉临笙不置可否,他一个边将,犯不着趟夺嫡这滩浑水,站队这事,他没什么兴趣。 目光从晋王身上移开,扫过王侯队列时,发现武定王正打量着自己,玉临笙心中存疑,只能错开目光看向还在争辩的姜泽和姜润。 武定王的目光一直没移开,这让玉临笙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好不容易挨到早朝结束,玉临笙往宫门去,迎面碰上禁军少都尉----明绛。 当年明初离开青州,以明琅私生子明绛的身份返回咸阳,明琅病危之时,为了明府的昌盛,硬是用自己的军功求得姜渊恩典,给了明绛一个禁军少都尉的官衔,这才闭了眼。 往昔,明府公子明初,文武双全,英俊儿郎,与玉府公子玉临笙时常纵马咸阳,城楼把酒,马蹄阵阵,踩在了多少女子心上。 为了不被人认出,明绛自称这些年都在行走江湖,与人相斗时伤了脸,故此脸上一直带了半张银质面具。 怀疑过明绛身份的人不少,但查来查去还是没有半点线索,明琅心思不浅,抹去一些往日痕迹着实方便,再加上昔日的明初公子热情明朗,而现在的明绛公子清冷寡言,简直判若两人,谁也将他们扯不到一个地方去。 明绛看见玉临笙,只当做是头一次遇见,过来相见:“这位可是青州总兵玉将军。” 玉临笙也当作不认识他:“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下官禁军少都尉明绛。” 玉临笙恍然大悟:“原来是明大人,久仰久仰,敝府曾收到贵府的帖子,还在想着何时登门拜谢,今日就见到大人了,先行一礼拜谢了。” 客套的见了礼,明绛才说话:“明日城外庄园狩猎,还望玉将军赏脸。” 这些话也就是说给外人听的,玉临笙怎么可能会不去,说完话,刚到宫门口看见萧简从站在马车边,其他人差不多都走完了,看他的样子似乎在等自己。 玉临笙走着过去:“兄长可是在等我?” 萧简从点点头:“上车吧。” 上车说话,怕是有什么要紧事,玉临笙跟着上去,车里备了茶具,萧简从倒茶摆好。 “端午前,我随父亲进宫给皇后娘娘送东西,看见武定王妃从玉贵妃的宫殿出来,我就有些疑惑,可前日宫宴,我看那武定王府的郡主似乎有意引你,那般做作,似乎有些其他意思,你可发现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三公子,就那么讨厌锦云吗 玉临笙倒也老实:“那姜锦云的确有些不妥当的心思,我已经警告过她了。” 萧简从转了转茶杯:“姜锦云现在十五岁,却迟迟不曾定亲,武定王手里有兵权,却到现在立场未定,朝中正是夺嫡之时,有兵权的人都是炙手可热的,只怕,你要防备着姜泽了。” 玉临笙略略一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兄长放心就是,我即娶了绾绾,必不会再沾染其他女人。” 萧简从笑了笑:“我知道你有心,只是期望,亲家公别像我爹一样,为了别人家的儿子,害苦了自己的孩子。” 玉临笙不说话,萧简从岔开话:“听说明绛下帖,邀了不少人明日去他的庄园打猎,只怕你也不会丢下清儿自己去,记得把清儿的披风带上,她身子弱,需好好护着。” “兄长放心就是。” 萧简从笑看着他,饮了半口茶:“往昔明初宴请时,最爱就着酒吃些胭脂鹅脯,既要做戏,有些习惯,可得改一改才行。” 玉临笙一惊,看向萧简从,他与明初几乎没见过,为何会知道?还猜出了明绛就是明初?那是不是其他人也都知道了? 看他惊慌,萧简从笑道:“别慌,只是我初入官场时,为了方便,就把朝中有前途的官员都细细的查了一遍,明初恰好在其中,前日宫宴,他就坐在我身边,我才发现的。” 玉临笙松了口气:“多谢兄长提点,只是......” 萧简从打断他:“别问了,我也查了你。” 玉临笙:“......”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下了马车,驾马回去,到了家的时候,正碰上姜泽身边的王淼,现在他已经得了姜泽看重,坐着随身的差事。 “三公子,你回来了。” 玉临笙瞥眼看着他:“殿下让你来做什么?” 王淼笑了笑:“殿下请您去府中喝茶,说是表兄弟多年未见,今日方才抽出时间,还让三公子莫生气才是。” 徐氏也笑道:“你表兄来请,快去换衣服吧,不要耽搁了。” 玉临笙说道:“今日儿子还有事未做,只怕去不了了。” 徐氏立马拉着他:“有什么事这么急,就去喝个茶,左不过午后就回来了,耽误不了多少事的。” 玉临笙思量了一阵,勉强颔首:“那儿子去换衣服。” 徐氏高兴地不行:“快去快去。” 看他们似乎不对劲,说不准姜泽又在纪王府给他备下什么鸿门宴呢,玉临笙在心里默默的思量着主意,到了卧房,却不见萧绾清,一问才回到她去找宁姝了。 她不在也好,省的自己去了纪王府,她别扭着不想见徐氏又说不吃午饭了,平白饿肚子。 换了便衣,随着王淼一同去往纪王府,到了门口的时候,发现还有几匹马和马车,不由得问道。 “怎么?殿下还有别的客人?” 王淼笑了笑,没说话,领着玉临笙进去,进去不到半个时辰,玉临笙就出来了,脸色十分不好。 过了刚上马,姜锦云就跑出来拉着他的马,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三公子,就那么讨厌锦云吗?” 第两百一十二章 大舅哥的算计 玉临笙垂眼看了看她,移开目光:“玉某是有家室的人,郡主痴心错付了,告辞。” 扯出马缰,驾马离开,只留下姜锦云顿在门口,哭的梨花带雨。 驾马到了去往萧简从外宅的路口,就看见萧府的马车停在酒楼外,玉临笙勒住马进去。 萧简从坐在二楼靠窗的地方,玉临笙自己过去坐下他也不惊讶,倒了杯茶给他。 “一身酒气,该是喝了不少酒吧。” 玉临笙看着他:“兄长知道姜泽是让我去见姜锦云的?” 萧简从点点头:“姜泽这个人,性子太急,现在又是拉拢人的关键时刻,只要一确定姜锦云倾心于你,他定然会出招的。” 玉临笙黑了脸:“那今早兄长为何不提醒我?若是明白他的意思,我就不去了。” 萧简从笑起来:“我料你也不会给姜锦云什么好脸色看,我怎么说也是太子的表哥,让你这个姜泽的表弟去得罪得罪武定王府的世子,对太子也是有好处的。” 玉临笙一脸黑线:有你这样的人吗?把我当枪使了还这么自豪的说出来。 喝了口热茶,倒觉得酒劲小了些,萧简从笑意盈盈的开口:“走吧,我们去买点东西。” 玉临笙有些奇怪:“兄长不是在这等着我说事情的?” 萧简从站起来拍拍衣袍:“是等着你说事情啊,说完了,我们去买点东西,姝姝想吃他老爹在塞外烤的羊肉了,引得清儿也馋了,清儿说你烤的东西不错,所以我在这里等你,买点肉回去让你给我们烤。” 玉临笙:“......” 他还能说个什么?还以为萧简从等着他说什么大事呢,弄半天是要他去做厨,心累。 玉临笙驾着马,看了看车辕上坐着的萧简从,又看看那满满一车东西,纠结了许久才问:“兄长,你买那么多,吃得完吗?” 萧简从笑了笑:“姝姝食量有些大。” 玉临笙:“......” 再大你也用不着一口气买五只宰好的羊啊。 到了萧简从的宅院,萧绾清她们在院中葡萄树下坐着,似乎在下棋,宁姝和玲珑一看就不会,萧绾清就在那细细的讲给她们。 玉临笙正要过去看看就被萧简从拉住:“别凑热闹了,腌肉去。” 萧简从还挺贴心,弄了个大花围腰给玉临笙挂上,自己也挂了一个,让人生了一个大大的火塘子,炭火生的直烤人。 萧绾清讲完,趁着宁姝和玲珑在那自己玩的时候,转头就看见玉临笙围了围腰在那腌肉,他很认真,和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萧简从比起来,更加熟练。 托着下巴一直看他,一下子就想起在边关时,只要闲下来,他就会去射个黄羊或者抓只兔子,取最好最嫩的肉给她烤了吃。 那些年,玉临笙说她在长身体,得好好吃饭,于是每日都弄了马奶羊奶给她喝,隔三差五就给她烤个东西吃,那时,她的食量大到不可思议,胖的也不可思议。 后来,还是老夫人说小孩子吃多了容易撑着,玉临笙才没有放任她海吃,日日管着她的饮食,她这才慢慢瘦下来,精神也好了许多。 第两百一十三章 任由夫人,为所欲为 此时看他在那腌肉,心里生出一丝丝甜甜的异样,兴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玉临笙抬头看过来,相视一笑,各自转开目光。 开烤的时候,萧简从订的铁架子也送来洗刷好了,往炭火上一放,把腌好的羊放了上去。 宁姝闲不住,非要自己刷油,萧简从也随便她,甚至还在鼓励,说什么烤坏了还有呢,纯粹就是拿了练手的。 看他们在那里忙活,玉临笙偷懒站到一边,这么热的天,他可不喜欢往火堆凑。 萧绾清走着过来,拿出手帕给他:“擦擦,额头都是汗。” 弯下腰来看着她:“我还没洗手呢,你给我擦吧。” 就知道他不会自己动手,踮着脚给他擦了,让人打了热水来,洗了手,把围腰解了,牵着萧绾清在葡萄架子下躲凉。 拿了棋子,玉临笙笑道:“我们两个来走一局。” 萧绾清欣然应战:“好啊。” “只是,有个彩头,似乎更好。” 萧绾清警惕起来:“什么彩头?” 玉临笙笑看着她:“夫人赠我一条汗巾如何?要你亲手做的。” 萧绾清松了口气:“这个好说,那要是你输了呢?” 玉临笙凑近了一些,小声笑道:“任由夫人,为所欲为。” 萧绾清腾地红了脸:“二皮脸,不害羞。” 玉临笙挑挑眉,和她一招一招走了起来,走了三局,萧绾清轻轻松松完胜。 玉临笙玩着棋子笑道:“看来,夫人要对我为所欲为了,不知道夫人想把我怎么办?” 萧绾清呷了口茶瞥了他一眼:“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下棋的本事,让你十招我都能赢,你也别和我扯什么老天有意之类的,是你本来就下不赢我。” 玉临笙:“......” 夫人,我们还能好好说话吗? 萧简从大笑道:“烤好了,快收拾收拾吃东西。” 萧绾清站起来,在玉临笙脑袋上一拍,嘻嘻哈哈的就跑了,玉临笙跟着过去,和她们一样,围坐在廊下的矮桌上,洗了手等着。 有丫鬟把肉切成一块一块的摆好,又在盘子里切成小块,另外还拿了橄榄玫瑰汁子和乌梅汁来解油腻。 萧简从说宁姝食量大,玉临笙本是不怎么信的,可看着宁姝轻轻松松吃了三盘肉,等着第四盘的时候,玉临笙还是惊着了,又瞄了瞄一盘还没有吃完的萧绾清,突然好可怜萧简从。 难怪大舅哥被轻轻松松的扑到,这是有原因的啊。 吃了饭,又留下来玩到了傍晚,这才带着萧绾清回将军府,萧绾清吃的有点撑,靠在玉临笙怀里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直打嗝。 “今天吃羊肉吃的我有点腻歪,明天还要去打猎,估计也是肉,想想就有点恶心了。” “回去喝点山楂酱,不然会积食的。” “嗯,知道了。” 回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到了自己的院子,梳洗好,让人拿了山楂酱过来,让她喝了,又抱着她坐了一会儿才睡下。 第二日依旧去上朝,等下朝回来,两人换了衣服就往明府的庄园去。 第两百一十四章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明绛请的人不多,但李岸青几个是一定在的,另外还有几个玉临笙不熟,郑洲端着酒给他介绍。 “有几位外放藩王的世子,还有几位巡边大将家的公子,都是些家里有权有势的人。” 玉临笙一阵奇怪:“这些年,明绛和他们走得近?” 郑洲说道:“我们也不清楚他想做什么,按理说当初他被害,想要夺回明府的一切,好给他娘报仇,这个我们可以理解,但他掌了明府之后,越发让我们看不懂了,岸青曾经问过他,可他说什么都没说,我们还在想,他是不是看不上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兄弟了。” 玉临笙给他倒了酒:“你别多想,他不是那样的人,兴许,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郑洲扯扯嘴角:“但愿吧。” 有人过来敬酒,他们也就端着酒站起来回敬,喝了酒,看时辰差不多了,各自拿了弓箭出来准备出去。 苏普珍驾着马过来,看了看窝在玉临笙怀里的萧绾清笑道:“小弟妹,打猎这事可不好玩,血淋淋的,你也不怕吓着自己。” 萧绾清撇撇嘴:“临笙在呢,我怎么会吓着啊。” 苏普珍也就不逗她了,他们几个相熟,也就一块作伴,现在是夏天,没什么可打的,说是打猎,也就是来寻个乐子,大多数人连弓都不拉开,只驾着马跑了几圈。 跑了一会儿,玉临笙放慢了速度,寻了阴凉地呆着,苏普珍他们也没什么心思打猎,寻了宽敞的地方赛马。 萧绾清拿了根野草在手上玩,靠在玉临笙怀里无精打采:“没意思,我还以为很好玩呢。” “夫人可是觉得明某招待不周?” 明绛突然从林子里出来,吓了萧绾清一跳,心虚的吐吐舌头不说话。 明绛扫了她一眼,和玉临笙相视一笑,看着还在赛马的苏普珍几人。 “郑洲和你说了吧,我与那些人走得很近。” “嗯,说了。” “以前,我也不屑权势,但是一次生死之后,我发现,权势真的很重要。” 玉临笙扯扯嘴角:“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不管走多远,还是要回头看看才行。” 明绛笑了笑:“临笙,等你像我一样,亲眼看着往日美好坍塌,你才会明白,为了权势,什么都可以不顾。” 玉临笙觉得心里莫名的一阵慌张,抱着萧绾清的手加了力气,明绛到没有多留,驾马过去与苏普珍他们说话。 萧绾清仰头看着他,轻轻蹭了蹭:“临笙,他吓你呢,你别害怕。” “嗯。” 挨到夜里,各个喝的伶仃大醉,玉临笙趴在萧绾清背上,由她骑着马带自己回去。 “夫人,你好香啊。” 某人不老实在她脖颈吸来吸去,萧绾清一个巴掌按在他脸上,一脸嫌弃。 “喝喝喝,让你别喝还不听,别往我身上凑。” 手不老实的在她腰上摸,“夫人,我摸到你腰上那圈肉了。” ‘啪’一声,脸上一个巴掌印,玉临笙彻底老实了,趴在她身上睡过去。 萧绾清阴着脸不说话,非要挨一巴掌才老实,什么人啊。 第两百一十五章 一大清早的就乱来 到了将军府,白原立马过来把玉临笙背在背上,带着他回屋,把他往床上一丢,玲珑他们立马过来给他换衣洗漱。 瞄见玉临笙脸上的巴掌印,玲珑咽咽唾沫,小声问道:“夫人,将军的脸是怎么了?” 正在洗脸的萧绾清满脸淡然:“哦,他朝明府的丫鬟耍流氓,被打了。” 丫鬟们:“......” 那巴掌印子一看就是你的,你还扯什么明府的丫鬟啊。 洗漱好,站在床边看了看,玉临笙醉的厉害,宽宽的床占了一大半,萧绾清勾勾指头。 “打个地铺,把他拖下来。” 第二日醒的时候,玉临笙浑身酸疼,下意识的去摸身边的小娇妻,出乎意料的摸到了硬邦邦的地面,这才睁开眼睛看了看。 他就睡在地上,早从地铺上滚出来了,难怪浑身都疼,爬起来走去床边,掀开床帐,里面的人睡得正香。 “小丫头片子,让我睡地铺。” 也不管她还没醒,扑上去含住她的唇就是一通强吻,等他满意了才起身,萧绾清泪汪汪的咬着红肿的唇,委屈的看着他。 “你干嘛呀,一大清早的就乱来。” 抬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谁让你给我睡地铺的?” 萧绾清一瞄,不对啊,昨晚她没用大力气啊,怎么那巴掌印子还在? 思索一番,擦着嘴坐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想想你昨晚做了什么?” 被她一问,玉临笙还真有些想不起了,他喝断片了,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个什么。 萧绾清绷着一张脸:“你自己去照照镜子。” 满心狐疑的去照了,一眼就看到自己脸上还未消肿的巴掌印子,玉临笙一眼扫过去。 “你打的?” 萧绾清梗着脖子否认:“我才没有呢,是你喝醉了,拉着明府的丫鬟就要动手动脚的,这才让人打了的,你还吼我。” 玉临笙不信,喝断片了他承认,喝醉了调戏丫鬟他才不信自己干得出来呢。 “呜呜呜。”萧绾清突然哭起来:“你自己跑去调戏丫鬟被打了,我还没有怪你呢,你还来骂我,你个没良心的。” 哭着还偷偷瞄瞄他,玉临笙本来是不信的,可萧绾清一哭,他竟然信了三分。 莫不是这些日子躁动多了,错把哪个丫鬟当做小丫头了? 看他表情有些松动,萧绾清哭得更卖力:“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也是自己非要睡地铺的,我拉都拉不上来,还怪我。” 玉临笙又信了三分,过去抱住她:“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别哭别哭。” 萧绾清擦了擦根本没有的眼泪,继续抽抽搭搭,眼看着要装不下去,一把推开玉临笙藏进杯子里,闷闷地说话。 “该上朝了,你快去吧。” 玉临笙不走,又抱着她哄了许久,他再不走,萧绾清就要笑场了,又踢又踹的轰人,玉临笙这才满脸愧疚的换了朝服,走到门口萧绾清就说话了。 “那个,要是你觉得对不起我,就去把你上次说的那个点心买些回来吧。” 第两百一十六章 神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玉临笙正愧疚着,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子,怎么说也不好看,一个早上都被人悄悄打量。 下了朝,萧简从特意邀他一同上了马车近距离围观。 “啧啧啧,你这是去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被打成这样,估计十个鸡蛋都敷不好。” 玉临笙还在纠结自己断片儿的事:“绾绾说我喝醉了去调戏丫鬟才被打得,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萧简从嘴角抽抽:“我觉得吧,你要是真调戏丫鬟了,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玉临笙脸色慎重:“那兄长的意思是?” 萧简从抿了口茶:“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惹到清儿了?” 玉临笙细细一想:“兄长的意思是,这巴掌是绾绾自己打的?” 萧简从心里一个‘咯噔’,连连摆手:“我可没这么说,你别瞎猜。” 这巴掌一看就是自家妹子打的,估计是怕被收拾,才扯什么丫鬟,别自己说漏了嘴给自家妹子添麻烦才行。 玉临笙已经明白过来:说什么明府丫鬟,明明就是她打的,还好意思哭,可真是能演戏啊,小丫头片子,不好好收拾一顿,看来是不行了。 辞了萧简从,玉临笙回了将军府,路上还绕去买了萧绾清要的点心,拎着点心进去的时候,萧绾清正坐在岸边的花丛中,一双脚泡在池水里,鞋子摆在一边,玩得正开心。 玉临笙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等人都下去了,玉临笙走着过去,蹲在她身边把点心打开,一副犯了错的表情:“夫人,我错了,喏,给你买了点心,消消气。” 萧绾清眼睛贼亮,拿了一块咬进嘴里,还真是不错,果然好吃,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玉临笙就看着她吃了一块又吃了一块,估计也吃够了,萧绾清在他衣服上擦擦手,满意的拍拍肚子。 “饱了,不想吃了。” 玉临笙把袋子收好,放到一边的石块上,看着她问:“真的饱了?” “嗯,我早上吃过一碟小笼包了。” 胳膊一伸,把人横抱起来:“正巧,我也想吃小笼包了。” 萧绾清瞄了瞄他的目的地:“你不是要吃小笼包嘛?去卧房干嘛?” “夫人不是有吗?” 脑中一道闪电劈过,萧绾清立马懂了,拼命的挣扎:“那个,那个,我们好好谈谈啊,停停停,你还没吃饭呢,吃了饭又说行吗?” “不行。” 阴着脸把她抱进去,‘砰’一声关上门,没一会儿萧绾清就没声,估计是叫不出来。 玲珑她们悄悄的伸着脑袋看了看,都摸不清什么情况,但也一个个很知趣的没弄出什么声音。 晌午都快过了,屋里才有玉临笙的声音:“备水。” 守在廊下打瞌睡的丫鬟一下子就醒了,立马跑去让人送水上来。 浴房传来水声了,玉临笙才掀开床帐下来,拿了衣服套在身上,走着去浴房。 萧绾清捂在被子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神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第两百一十七章 玉临笙,我马上就要瞎了 瞅瞅自己的手,懊恼的扑在被子不出来。 老王八蛋,竟然让她用手。 想起自己刚刚就握着那个东西,萧绾清满心复杂,在被子又叫又吼。 玉临笙泡在水里,双臂搭在浴桶边,闭着眼养神,听见她在隔壁叫,微微一笑不说话。 都说禁书害人,可他觉得挺好啊,某些方法挺实用的,那天无意间找到一本,闲着无聊翻了翻,学到了好几个方法,可以慢慢和小丫头试一试。 想到这里,又记起萧绾清刚刚那副模样,满眼迷离,自己拿着她的手放在那里,轻声哄着她,她还真的听话握住,软软的小手可比他自己动手强多了。 不过,等她再大些,可就不是用手就能解决的了。 还正泡着呢,门就开了,萧绾清阴着脸进来,玉临笙就笑看着她不说话。 小脸满是通红,拿了他手边的皂角,自己打了盆水,蹲在那洗手。 玉临笙趴在桶边笑道:“绾绾,进来和我一起洗啊。” 不理,还是闷着头搓手。 玉临笙暗暗想:有必要那么嫌弃吗? 等她洗好了,玉临笙拉着她的手不放:“夫人,你生气了?” 不理,阴着脸把手扯出来就走了。 大事不妙啊,别是真生气了吧。 玉临笙立马从水里蹿出来,抓了衣服套在身上,一边系带子一边追出去。 萧绾清依旧坐在刚刚那个地方,手里拿着鱼食,却不见撒下去,盯着水面默不作声。 玉临笙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轻声唤道:“绾绾,可是刚刚吓到你了?” 依旧不理,眼皮子都不动。 玉临笙有些慌张:“绾绾,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再也不吓你了,你说句话啊。” 萧绾清呆呆的转过来看着他:“玉临笙,我马上就要瞎了。” 玉临笙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绾清撇着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我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一定会瞎的。” 玉临笙:“......” 封建迷信上说:不该看的东西别看,不然会瞎。 小丫头一看就是被封建迷信吓着了,以为看了那啥就会瞎。 虚惊一场,玉临笙忙抱着她:“别哭别哭,不会瞎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萧绾清不信,哭喊出来:“可我眼睛疼。” 说着,还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给他看:“你瞧瞧,肯定是要先流血,然后就瞎了,唔...哇~~我不想七窍流血。” 玉临笙:“......” 这孩子怎么想的,怎么就扯到七窍流血上去了? 看来还是得让她少去看点折子戏,这都学的什么啊。 抱着站起来,耐耐心心的在那哄,萧绾清哭的可伤心了,越哭眼睛越疼,眼睛越疼哭的就越伤心。 直到日落西山,玉临笙抱的胳膊酸疼,哄得嗓子干哑,萧绾清才微微止住哭声。 “我明天早上醒来,要是瞎了,就都怪你。” 玉临笙和她保证了一晚上不会瞎,这才哭哭啼啼的睡过去,第二日一早,玉临笙还在做梦,就有人一下子坐在腰上,一个激灵把他吓醒了。 萧绾清眼睛红巴巴的看着他:“我没瞎。” 第两百一十八章 萧夫人死了 玉临笙蒙了好久才记起来:“说了不会瞎还不信,你瞧瞧,眼睛都哭肿了,再睡会儿。” 很听话的点点头,躺下去缩在他怀里,等她睡熟了,玉临笙也该起身了。 早朝上不见萧全和萧简从,姜演的脸色也不好,玉临笙莫名其妙的有些心慌,下了朝刚回家,萧绾清就哭哭啼啼的扑上来了。 “临笙,我娘病重,你快和我回家看看。” 萧夫人病了许多年,只是今年身子稍微好了一些,萧全和萧简从才允许她自己去大云寺祈福的,那日还去了宫宴,看着精神不错,可是一回家就有些不舒服。 本以为不严重,开了几副药吃着,可昨日夜里人突然就不行了,太医只说是痰气上涌,堵住了生脉,加之多年病着,身子早就虚透,劝着让早些备下后事。 玉临笙和萧绾清到的时候,萧夫人已经处于弥留之际,萧全和萧简从守在床边哭的不可自己,看见萧绾清进来,萧夫人已经说不出话了,拉着萧绾清满是不舍,一屋子的哭声,到了夜里徒然增大。 萧夫人去后,姜渊赐了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守灵七日,风光大葬,然后,萧简从、玉临笙、萧绾清、宁姝,又在墓地守灵三个月,方才礼成。 葬礼一过,就是九月初,青州告急多次,因为守丧未结束,玉临笙便举荐了李云峰、李岸青、郑洲他们三个先随苏普珍赶去。 现在守灵结束,玉临笙半刻也不耽误,收拾好东西,和萧绾清回萧府道别。 萧夫人走了,萧简从要按礼守孝三年,他和宁姝的婚事自然就得拖着,宁正玺派人来吊唁,顺带着接宁姝回燕国,前些日子才刚走。 现在萧绾清也要走了,萧简从还是很难受。 “到了边关,需要照顾好自己,现在去正是严冬,青州冬季最难熬,可得小心。” 萧绾清噙着眼泪点头:“哥哥,娘亲不再了,爹爹也倒了,你一个人撑着这个家,也得照顾好自己,宁姐姐和我说了,等她过些日子,就又来陪你了。” 萧简从点点头,又看向玉临笙:“去和父亲说一声吧,自娘走后,他的精神柱子也倒了,日日看着娘戴在手里的玉镯子发呆,怕是痴了。” 萧全自萧夫人走的那天晚上哭过就在没什么声响,呆呆愣愣如同槁木,葬礼是萧简从办的,玉老太爷疼惜,让玉临笙也过来帮着,说是一个女婿半个儿,也该尽份心力。 姜演来看过几次,和萧全说过几次话,见他没什么动静,也就再没来过,兴许是看萧全已经没多大的用处,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皇后只在出殡那天早上来过,象征性的拜了几拜,也就说凤体违和回宫了,姜渊反倒来过四五次,劝过萧全和萧简从,许了恩典,让萧简从不必辞官守孝,还提了他任户部尚书兼巡盐御史。 萧夫人的葬礼来的人挺多,苏普珍他们几个也来过,明绛同他们一起来的,一起陪着守了一夜灵方才回去,对此萧简从很是感激。 出乎意料的是,晋王姜淳也来亲自祭拜了,还和萧简从玉临笙分别说了话,劝了萧全半日才走。 第两百一十九章 返咸阳 和萧全说了,他也没什么反应,萧绾清又哭了几次,在萧府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就和玉临笙赶去青州。 此次外敌来势汹汹,守边之事特别艰难,玉临笙他们几个都曾多次重伤,大雪下满了一整个冬天,胶着了一年,敌军半点好处都没讨到,第二年严冬,时逢百年一遇的大风雪,敌军终是退去。 雪夜,玉临笙商议完军务,已经是深夜,其他人都各自退下去了,他趴在桌上休息。 萧绾清自门外进来,拍去身上的雪花,轻声走过来,把手里的大裘披在他身上。 玉临笙猛地惊醒,看清是她松了口气,声音满是疲惫:“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张奇说,咸阳送了公文过来,说是年末边将都需回京,现在敌军刚刚退去,我知道你有许多的事要安排,就过来帮你。” 把她抱在腿上,用大裘一同裹住:“我自己就可以,你该睡早点才行。” 萧绾清已经拿起桌上的折子翻开:“又不是没这样熬夜帮你看过,想想这一年,你去打仗了,是谁给你处理这些事的?你们带兵远袭倒是痛快,留我在青州和那些文官绕肠子,把粮草样样给你备好,我都习惯了。” 玉临笙笑起来,蹭着她的脸:“是是是,是夫人帮我看的,玉临笙心怀感激,不敢相忘。” 说完,还在她脸颊一亲,眼巴巴的看着她,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了她一会儿,玉临笙想起一件事:“说来,这次回去,还有一件事。” “嗯?什么事?” 玉临笙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了一封信出来:“明绛要成婚了,恰好在正月,我们回去,还能赶上。” 萧绾清点点头,算作是知道了。 花了半个月,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好,苏普珍他们几个早被接二连三的公文一个个召了回去,想来是封官。 姜渊沉迷酒色长生,朝政早就被几大夺嫡势力把持,现在各个都敢明目张胆的扩大势力。 也不知他们回去,会被哪些势力拉拢。 不过,听说明绛投了晋王,百里墨投了英王,他们两个在朝堂上搅得风生水起,萧简从应付的十分吃力,偏偏姜演不争气,万事都要先问过皇后,白白错失了许多的机会,地位越发岌岌可危。 回去前,天晴了两日,想着还要回来,也就没带多少人,玲珑是一定要跟着的,程静也非要跟来咸阳看看,也就一并来了,加上白原,也才五个人,程凌他们不愿意大老远去咸阳,说来过一次就不想再去第二次,就留下青州打理诸事。 快马加鞭赶了半个月的路,总算在腊月初八返回了咸阳。 咸阳城也是一片雪白,依旧是先去拜玉老太爷。 或许是天气太过寒冷,老人家裹在厚实的衣服中,看着越发瘦小,眼睛已经不大看得清了,玉临笙去到跟前了才认出是他,不过话也说不清楚。 苏晓眠说是年岁大了,人也糊涂了,不过身体很好,胃口很好,还知道想吃个什么,遇到合口的还能多吃小半碗饭。 第两百二十章 催生 从老太爷屋里出来后,又去正堂拜见玉成安和徐氏。 徐氏怀里正抱着一个半岁大的奶娃娃,说是玉临泽的次子。 行了礼,徐氏看了看萧绾清,一年不见,她倒是越发的美艳,一身淡紫色的棉衣棉裙,一件雪白色的狐裘,站在玉临笙身边倒也相配。 徐氏慢慢开口:“临笙已经二十二了,早该是有子嗣的年纪了,你也快满十四了,该准备的,也该准备着了。” 萧绾清规矩的颔首:“是。” 徐氏不愿意和她多说话,也就不再理,玉成安问了几句,也就让她们去休息了,一路往卧房去,玉临笙握着她的手。 “是不是冷到了?手这么冰?” 萧绾清摇摇头:“倒不是,只是刚刚从袖子里出来透了风。” 到了卧房,已经升起了火盆,脱了大裘,萧绾清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看着墙上的弹弓不说话。 玉临笙把手炉给她:“看什么呢?” 她突然笑起来:“玉郎,我嫁给你四年了。” 玉临笙也笑了笑,坐下来抱着她:“然后呢?” 她靠在他肩上咬着唇笑了笑:“嗯,好快啊,你觉得带着我的时候会不会很难熬?” 玉临笙故意锁着眉头想了想:“唔,其实我觉得,最难熬的,就是刚刚娶你的时候,除了给我捣乱,什么都不会。” 小嘴一撅:“哼,谁没个小时候啊,再说了,我那是天真活泼,孩童天性,你遇着我最可爱的时候,你可知足吧,我记得你那个时候不就是以逗我为乐的嘛。” 玉临笙挑挑眉:“这个倒是,和夫人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什么烦恼都没有。” 萧绾清抿着唇低声一笑,抱住他的腰身靠在他肩上不说话。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两人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风尘,这才一起去了正堂。 这饭吃的有些热闹,玉锦阳和玉锦元都已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拉了玉临笙就要喝酒,玉成安也不管。 徐氏趁着玉临笙在喝酒,把萧绾清叫到了旁边的小茶屋,里面等了一个年老的嬷嬷。 徐氏在正座坐下,打量着萧绾清:“我知道,你十三岁的时候,临笙就碰了你的身子,现在都一年多了,你到现在还没个动静,我也着急,老太爷就盼着抱临笙的孩子,你肚子也太不争气了一些,所以,就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给你看看。” 萧绾清见了礼:“婆婆,媳妇还未来过初潮,还是完璧之身呢。” 徐氏眼睛瞪了老大:“你说什么?你都十四岁了,还未来初潮?” “婆婆,是媳妇身子不好,要晚一些,而且,夫君疼惜媳妇还小,说是等媳妇及笄了,又......他说他不急的。” 徐氏把茶杯拍在桌上:“不急?他都二十二了他不急,谁家年满二十二的公子不是两个孩子他爹了?” 萧绾清小声嘟囔:“明绛公子不就二十五了才要娶妻的吗?” 徐氏噎了一下,站起来就要打人:“你还敢顶嘴。” 第两百二十一章 气嬷嬷 萧绾清立马不说话了,那巴掌到底没打下来,徐氏气怒的站了一会儿,静了半刻才开口。 “明日,把自己收拾干净,把你嫁妆里的压箱底都拿出来好好看看,服些药物调理着。” “是。” 出了小茶屋,玉临笙也刚从屋子里出来。 “我娘又骂你了?” “嗯,反正她不说我两句,她心里不痛快,我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一起回了屋子,临睡前,玉临笙和她说:“明天我先进宫,估计还有许多的事去做,不能和你一起去萧府了,你明天好好休息,后日我又和你一起回去。” “嗯,知道了,少喝酒,别又醉了。” 玉临笙应了,没耐住又在她唇上掠夺了许久,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萧绾清刚起身,昨夜那个老嬷嬷就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婆子,叫了萧绾清坐下,把手里一本厚厚的册子摆在她面前。 “三夫人,这行房之事,老身也不好多说,你自己看看,等看了书,再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看看,也就明白了,说到底,这事女人也做不得主,只能顺着男人的意,你今晚就顺着三公子,他想着怎么样,你就按他说的做,也就行了。” 萧绾清撇撇嘴,指甲划过封面上的字,笑问道:“嬷嬷也通男女之事?不知是书看多了,还是压箱底看多了?” 嬷嬷一愣,板着脸说道:“老身在宫里,就是伺候诸位娘娘侍寝的。” 萧绾清托着下巴,一脸单纯的虚心求教:“哦,那嬷嬷是见多了啊,那敢问嬷嬷,玉郎总说他喜欢我主动些,还请嬷嬷指教,我一个女子,怎样才算主动?” 夜里,玉临笙一回来就被徐氏堵着了,开口就告状:“你那媳妇可真是厉害哈,我辛辛苦苦请了嬷嬷来教导她,她到好,两句话就把人家嬷嬷气走了,还扯什么...” 萧绾清的话她还真不好意说出来,气的脸都绿了,颠颠倒倒说了几次,就是让玉临笙去好好教训萧绾清。 玉临笙糊里糊涂的回来,萧绾清正盘腿坐在床上等着他呢,看模样就知道她没吃亏。 玉临笙一边脱衣服一边笑道:“我才刚回来,我娘就向我告状,说她找了个嬷嬷来教导你,你非但不领情,还把嬷嬷气走了。” 萧绾清抱着手嘟着嘴:“那是你娘自找的,她是不是闲得慌啊,就是来找我麻烦,你知道她找来的那个嬷嬷是来教我什么的嘛?还有,你娘还让我吃药,说好听点是调理身子,说难听点就是...” 看她没说,玉临笙擦了脸,好奇的问:“就是什么?” 萧绾清红了脸,小脸半埋进被子,闷闷出声:“就是催熟。” 玉临笙一愣,在床边坐下:“这事的确是她错了,她给你的东西你也别乱吃,既然不喜欢那个教规矩的嬷嬷,你也别搭理她就行了。” 萧绾清抱住他就告状:“才不是呢,她让那个嬷嬷来教我怎么伺候你,还说什么,女人就该顺着男人,男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听着都不顺耳,我就问她,那要是女人想要主动,该怎么办啊。” 第两百二十二章 别碰我女儿 玉临笙憋不住笑起来:“她回答你了?” “没有,我才问完,她就去找你娘告状去了。” 玉临笙一阵可惜:“这个问题,你若真想知道,和我多练练,也就懂了。” “又不正经了。” 玉临笙笑起来:“她们要教你,该是拿了什么东西来的。” 萧绾清抬抬下巴:“喏,那本书,让我自己看的,我没看,还说让我去把压箱底翻出来看看,我也没去翻。” 玉临笙走过去把书拿过来,靠在引枕上,把她拉到怀里抱着:“我们一起看看,就当是一起学学。” 萧绾清羞红了脸:“你再说混账话,就去书房睡觉去。” 玉临笙脸色一顿,把书丢的远远的:“算了算了,不看了,睡书房哪有抱着夫人一起睡舒服啊。” 他的脸皮越发厚了,油腔滑调的说起来倒是很顺口,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盯着她的后背不说话。 萧绾清被看的有些瘆得慌,转过来撅嘴看着他:“你说你娘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啊,我也没招她惹她啊。” 玉临笙好好的想了想:“或许,是你们八字不合吧。” 萧绾清有些气恼,一拳打在他身上:“你这不是白说吗?” 玉临笙笑嘻嘻的抓住,还拉到唇边亲了一下:“逗你的,我娘这人古板又迂腐,她的好儿媳标准,只怕除了她,没人会觉得顺眼,你也不必想着这件事,若是不想与她碰面,明天我就让人给你弄个小厨房在这里,等过了除夕,我们就回青州。” 被他一哄,本就没多少的火气和委屈也不见了,顺从的点了点,两人这才安枕。 第二日同去萧府,萧全正在屋里围着火盆烤火,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着,就像是在和谁说话。 萧简从领着他们进去见了礼,叹气说道:“痴了半年,原本是好了,说是要出去走走,也不许人跟着,回来就成了这样,和他说话也听不明白,每次吃饭,非说娘的闺名,才肯张嘴。” 萧绾清蹲在萧全面前,哽咽着唤道:“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清儿啊,爹。” 萧全目光定格在一处,嘴唇动了动:“令仪,令仪。” 玉临笙把萧绾清扶起来:“岳父大人还在犯痴,不记得你呢,等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萧绾清一个没忍住,扑在他怀里哭起来,萧全突然看过来,目露凶光,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别,别碰我女儿,别碰她,我求你别碰她。” 萧简从忙扶着他:“爹,那是临笙,是你女婿,不是外人。” 萧全很恐惧,几近哀求:“别碰我女儿,别碰她。” 玉临笙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声说道:“绾绾,你去问问,是不是有人曾威胁过岳父,就在他出去那次。” 萧绾清很担心,点点头过去,萧全立马拉着她进里屋,似乎要躲什么什么人。 “躲好,躲好,不给他们看见,不能让他们看见。” 萧简从也想到了,和玉临笙就站在内室门口悄悄听。 萧绾清蹲在萧全面前看着他:“爹,你记得我是不是,是不是?” 第两百二十三章 罪臣之女入军营 萧全全身都在颤抖,似乎很害怕什么。 萧绾清轻声问道:“爹,谁要害我?他要怎么害我?” 萧全抖了一下,突然大叫起来:“不能让他们抓住你,不能让他们抓住,他们会把你送去军营的,会把你送去军营的,不能犯事,不能犯事。” 萧绾清细细一想,继续问道:“爹,谁和你说的,你记得他怎么说的吗?” 萧全不敢说,萧绾清就很耐心的等着他,过了好久,萧全才开口,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说,等太子完了,我们就是罪臣,他要把你送去军营,送去军营......” 还没说完,萧全就沉默了,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罪臣之女入军营,充为军妓。 他?是谁?为何这样说? 他们猜不到,但目地很明确,这是警告和威胁。 萧绾清憋着不敢哭出来,耐心的和萧全说了许多,捡着她幼时的事情说,萧全似乎还记得一些,认认真真的听着,还会笑,慢慢的也放松了警惕。 夜里,萧绾清说什么也不回去,就要留下来照顾萧全,玉临笙劝不走她,只能陪着她一起留下来。 玉临笙趁着她照顾萧全的日子,把该走动的都走动了一遍,却被明绛告知了一个消息。 “过了除夕,二月初,武定王府的郡主姜锦云就要行及笄礼了,她到现在还未许亲,皇上都急了,武定王妃求了皇后,说是要在及笄礼上,给她寻一个好夫君呢。” 玉临笙面色平淡:“她许亲,关我何事?” 明绛笑了笑:“与你倒是无关,只是姜锦云现在,时常去陪玉贵妃,我在宫里遇见她好多次,我想着,怎么着也该会把你拉下水才对。” 玉临笙扯扯嘴角:“她要敢拉我下水,我就敢让武定王府颜面尽失。” 明绛笑了笑,另外说道:“听说你老丈人犯了痴病还没好,你夫人在照顾着,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个空子,你可得小心,别被人下了套。” “嗯,知道了。” 年近除夕,各家各户都忙碌起来,萧府有萧简从打理这些,萧绾清就日日照顾着萧全,难得有一日萧全午困,要睡上一会儿,萧绾清紧着时间回了趟玉府拿东西。 刚从院子里出来,就被人叫住。 “表嫂拿这么多东西,是去哪里啊?” 萧绾清疑惑的回头,就看见前厅廊下站了个十六岁左右的女子,一套石榴色的衣裙,一件石青色的短褂,抱着一个狐皮套子捂手,看着有几分熟悉,却又记得不怎么清楚。 萧绾清站在原地看着她:“你是谁?” 杨珂笑了笑,走着下去:“表嫂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称表嫂,你说我是谁?” 萧绾清记起来了,也跟着笑了笑:“原来是你啊,四年未见,听说你嫁人了?” 杨珂脸上微变:“表嫂消息错了。” 徐氏前些日子就念叨,说是要接侄女来相陪些日子,萧绾清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她说的是杨珂。 萧绾清也懒得和她多说话,拿着东西就要走,徐氏从里面出来叫住她。 “这都快过年了,人人都忙着把东西往家里搬,你倒好,成堆成堆的往外搬,是不是想要把将军府都搬去你萧家才满意。” 第两百二十四章 婆媳争吵 玲珑脾气大,立马说道:“夫人,我家老爷病了,三夫人去照顾着,今日才是头一次拿几件衣服出去呢。” 杨珂嗤笑出声:“表嫂身边的丫鬟,可真是不懂规矩,竟敢顶撞主母。” 萧绾清淡淡的开口:“玲珑说的有道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错,而且,我拿的都是我自己的东西,婆婆若是不信,大可去照着你记东西的册子对对,看看临笙的院子里可少了什么东西。” 徐氏来了火气:“狐媚子,竟然敢和我顶嘴了。” 萧绾清本就因为萧全的事心里难受,现在被徐氏一骂,也来气了,大声回嘴:“婆婆,你乃将军府的主母,一言一行都是将军府的颜面,骂人之前,还请您谨记自己的身份,这里不是街头屠夫店。” 徐氏面色一变,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萧绾清颠颠倒倒就在骂些粗俗的话。 杨珂扶着徐氏满心的担忧,满脸焦急的责怪萧绾清:“表嫂,你说话也得注意些,你虽是大家闺秀,身份地位比我们高了不知多少,但你已经入了将军府的门,姨母是你的婆婆,她骂你几句,你怎么能回嘴呢?” 萧绾清气急发笑:“杨珂,这是我们将军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说话了?” 杨珂一堵,也是憋青了脸,转头就委屈的哭了起来。 徐氏冲上来就要打人,玲珑和程静立马护着萧绾清。 “你想干嘛?” 玲珑和程静多多少少是有些功夫的,徐氏冲了半天没碰到萧绾清,还引来了许多的下人围看,一声哀嚎,直接坐下地上,拍这腿大哭起来,杨珂也过来和她一起痛哭。 苏晓眠和刘颖歌得了消息立马过来,问清原因都为难起来。 苏晓眠好声劝道:“娘,现在府里就我们几个女人,爹和夫君还有叔叔们都不在,你这样闹,只怕不好,天冷地冻的,小心伤了你自己的身子。” 刘颖歌也劝道:“娘,三弟妹还小,现在亲家公又病着,她担心老人才和您冲撞了几句,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晚辈计较。” 说完,刘颖歌又来拉萧绾清,劝着她去给徐氏赔个不是。 杨珂哭哭啼啼的开口:“姨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表嫂都进了将军府的门,她爹病了,不是还有她哥哥吗?何必让表嫂丢下您这个婆婆不孝敬,日日去萧府守着。” 苏晓眠暗骂一声,还没说话徐氏就啐了一口骂起来:“狐媚子,你就是来勾我儿子的魂的,你家那个老不死的爹,还有你那个狐媚子的娘,呸,死了活该,生了你这样的祸害,婆婆不孝敬,去孝敬外人,呸,不懂规矩。” 她骂人粗俗,萧绾清先是一愣,明白过来推开刘颖歌就要冲上去,眼睛红了,骂声都带了哭意。 “你说什么?死老太婆,你才是老不死的呢,有本事你去死啊,我凭什么孝敬你,你才是祸害呢,你才该死呢。” 徐氏更加来气,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打人,院子里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婆子丫鬟的拉都拉不住。 第两百二十五章 搅事精 玲珑和程静也来火了,趁着混乱,很不客气的在还没爬起来的杨珂身上踹了几脚,又够着推搡了徐氏好几下。 “住手。” 一声大喝,立马有人上来把人都分开,玉临笙拦腰抱着萧绾清退到一边,玲珑和程静也被白原拽着,徐氏被一群婆子丫鬟扶着,发髻散了,衣衫凌乱,与疯婆子别无二致。 玉成安阴着一张脸背手站在门口,玉锦元和玉锦阳忙扶着苏晓眠和刘颖歌,一院子的婆子丫鬟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玉成安扫过她们,威吓一声:“当家主母和儿媳在正门口打架,你们本事大了,当我们爷几个都死了吗?” 谁都不敢说话,玉成安鲜少为了内院的事情发火,但一旦发了火,不折几个人是不可能的。 萧绾清别过头,靠在玉临笙怀里默默地哭,玉临笙半抱着她,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一身狼狈的杨珂身上,暗骂一声后,又收回目光,小声哄着怀里的人。 徐氏推开扶着她的婆子就嚷嚷:“那个小狐媚子,她骂我老不死的,想把我整个将军府都搬去萧家,我说她几句她就要打我,敢和我吵,我收拾她一顿都不行吗?” 萧绾清开口就呛回去:“是你先诅咒我爹娘的,你自己言语粗俗,对我就算了,你凭什么骂我爹娘。” 玉临笙立马轻拍着她的背,萧绾清到底没忍住,哽咽着就哭出了声。 徐氏还要说什么,就被玉成安一声呵斥:“够了,你什么时候说得出来一句好话啊,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自己去配服哑茶喝了,省的聒噪。” 杨珂大着胆子开口:“姨父,今日是表嫂不对在先的,你别怪姨母。” 玉成安刚扫了一眼萧绾清,玉临笙就开口了:“杨珂,话最好说清楚才是。” 杨珂心里一惊,思量着才开口:“今日表嫂要拿些东西回萧家,姨母说大过年的,把东西往外搬不吉利,表嫂身边的丫鬟就说是表嫂自己的东西,不是将军府的,没想到表嫂不但不呵斥,还说丫鬟说的没错,甚至还说,她没带表哥你的任何东西,还让姨母不信就去对册子,姨母气急了,就说了她一句,可表嫂开口就讽刺姨母的出身,姨父和表哥该是知道的,出身低并不是姨母所愿,表嫂仗着自己的出身就这样嘲弄自己的婆婆,姨母一时气不过就说了气话,谁知表嫂就要动手打人了。” 萧绾清眼泪还没擦就问道:“杨珂,你可敢把你们骂我的话都说出来,避重就轻算什么?” 杨珂依旧低敛着眉:“表嫂,姨母是你的婆婆,她说你几句,也是长辈对晚辈该有的教训,你怎么能诅咒姨母去死呢。” 这次萧绾清还没开口玉临笙就说话了:“杨珂,看来你被婆家休弃,不是没有原因的,就你这张利嘴,难怪你婆家府宅不宁。” 杨珂脸色一变,看着玉临笙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脸色又红又白,原来她做的这些事,竟让表哥越发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是闹得家宅不宁的祸水吗? 看见玉临笙冰冷的眼神,似乎他所有的暖意都只给萧绾清,杨珂心里越发难受,恨不得一头撞死,或许还能在玉临笙心里留下个印象。 第两百二十六章 拜龙锦卫 徐氏嚷嚷道:“这个小狐媚子,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打进门那天起,就是个累赘,就戳我的眼睛克我的命,呸。” 玉临笙也怒了:“娘,你过分了。” 萧绾清一把推开玉临笙就大骂道:“我不是好东西,你就是吗?我就是长得美怎么着?你有得起我这副样貌吗?你看不惯我,那你怎么不瞎啊?” 她刚说第一句,玉临笙就急急忙忙的去捂她的嘴,硬是没捂住,眼看婆媳俩又要掐起来了,玉临笙干脆把人一抱,带着就往卧房去,远远地避开徐氏。 走了老远,还能听见徐氏的骂骂咧咧和玉成安的怒斥。 到了卧房,把门一关,才把人放下来,萧绾清气的直哭,拉着玉临笙就朝他发火。 “老王八蛋,我回家怎么了?和你娘有什么关系啊,她凭什么诅咒我爹娘,她凭什么?我就是不孝敬她,我一个铜板都不会孝敬她。” 把人紧紧地固在怀里随她发泄,玉临笙耐着性子哄她:“回回回,我们一起回去,是我娘无理取闹了,别哭别哭,我们一起回去。” 哭闹到了傍晚,萧绾清才稍稍忍住,眼睛肿成了鸽子蛋,却半刻都不想留,让玲珑和程静收拾了东西,连夜就要回去。 玉临笙去找徐氏,给萧绾清说了不少好话,想着劝合一下,可徐氏不领情。 徐氏那里还没劝好,白原就说萧绾清回娘家了,急得他立马追了上去。 萧绾清这次是真闹大脾气了,不管玉临笙怎么劝,说不回去就不回去,萧简从知道妹妹受了委屈,也不让回去,玉临笙求救的地方都没有,急的好几夜没睡着。 这一拖就到了腊月二十五封印的日子,一大早,玉临笙去上朝了,萧绾清还在被窝里睡着呢,宫里就传来消息。 因着军功,玉临笙被封为正三品护都使龙锦卫将军,留任咸阳,掌左旗军五千人马。 得了消息,萧绾清立马起身,估摸着时辰就去门口等着。 玉临笙也是一下朝就赶回来的,同来的还有宣旨的内侍,见她等在门口,玉临笙立马把大裘披在她身上。 “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穿个大裘。” 萧绾清踮着脚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受封了,按规矩我得在大门口相迎的,我嫌麻烦,就没穿。” 玉临笙笑了笑我握她的手才开口:“圣旨需在本家宣读,我们得回将军府一趟。” 萧绾清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点点头,玉临笙也不耽误,把人抱上马,带着宣旨的内侍直奔将军府。 知道玉临笙晋升,徐氏高兴地合不拢嘴,又是给打赏又是请吃酒,哄得宣旨的内侍高兴地连连拜谢。 送走宣旨的内侍,玉成安也很高兴,让人准备了热乎的汤水大菜,说要好好喝上一壶,萧绾清心里不情愿,但看玉临笙也很有兴致,到嘴边的话又忍了下来。 玉成安对内院的这些事不那么窝心,那日萧绾清和徐氏争吵之后,在他看来就是两个女人拌拌嘴,也不去小肚鸡肠的记着。 第两百二十七章 姜锦云来了 可徐氏不一样,一直没搭理萧绾清,就连她给自己请安也装作没看见,还特意叫来杨珂一起入席,故意给萧绾清找膈应。 萧绾清也没理她,见了长辈见礼是本分,应不应就是个人的教养问题了,她的本分做到了,徐氏不应,那就和她无关了,徐氏不理她,她也就不理徐氏。 谁还没个小性子啊。 酒席吃到一半,就有人来说姜泽来了,玉临景三兄弟立马出去相迎,女眷都等在正厅前,没一会儿就有小厮跑着进来说话。 “武定王府的世子爷也一并来了,大公子说,还是让女眷们都回避的好。” 苏晓眠一听,忙招呼女眷们都回各自的院子。 萧绾清堪堪走到游廊拐角,就听见一阵笑声,不经意的回头,就看见玉临景他们围着姜泽和一个锦衣男子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姜锦云。 玲珑气的不行:“姜锦云?她怎么来了?” 程静也是生气:“真是不要脸,本府女眷都回避了,她竟然还跟着。” 萧绾清抿着唇,看了看落在最后面的玉临笙,他们都进屋了,玉临笙在门口停住,转头看见她,脚步一转就走着过来,揽着她就往院子去。 “你不是应了岳父说今晚带他去醉春楼看折子戏吗?我记着呢,稍稍应付我们就回去。” 萧绾清心里有些难受:“姜锦云来了。” 离院子还有一大截路,玉临笙停下来抱住她:“管她的,她来不来,与我们没有关系。” 话虽如此,但萧绾清心里还是很别扭,玉临笙微微皱眉,拉着她闪身到了一个角落,遮住她低头下去。 玲珑和程静羞红了脸,尴尬的背身站着,顺带着望风,过了半刻,身后才有声音。 “让小厨房给你弄些吃的,你先自己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回来,玲珑,程静,陪夫人回去。” “是。” 萧绾清脸色通红,带着玲珑她们往院子里,玉临笙看着她转过角门才去正堂。 回到院子里,玲珑去让小厨房备菜,没一会儿就气冲冲的回来:“夫人,你想吃什么,我们出去给你买吧。” 程静有些吃惊:“怎么要出去买?小厨房不是都备着吗?” 玲珑一跺脚才说道:“将军心疼夫人,就让人日日备着新鲜的食材,以防夫人什么时候回来,这久夫人不在,小厨房也按规矩备着的,可今日一早,杨珂就带人,把小厨房的东西都拿走了,现在就剩下些米面了还有几个土豆了。” 程静也不高兴了:“她怎么这样啊?小厨房的东西是将军单给夫人备下的,她凭什么来拿啊,我找她去。” 萧绾清忙拉着她们:“别去,现在还有客人,你们现在去闹,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不是还有米面吗?我记得在青州时,老夫人最爱给我们弄些面汤,大冷天的吃一碗可舒服了,就用土豆煮上一碗面汤,我们一起吃吧。” 玲珑还想说什么,被程静拉住,这才剁了一脚:“那我去找府里的厨娘拿些糟鹅掌和腊八腌的排骨,给夫人顺口。” 第两百二十八章 他们,想做红娘月老 府里的厨娘倒是个好老太太,尽管忙着另备宴席,玲珑一来找,她也就立马去给她拿。 “昨日这排骨的香味正好出来,今日拿了去蒸在笼子里,配上面汤吃是最好的了,三夫人不爱吃姜丝,你可记着,让他们蒸好之后把姜丝都挑出来,现在天冷,吃的时候记得热一热再让三夫人吃,可别冷了肚子。” 玲珑把食盒提好才笑道:“婶子放心吧,您说的我都记着呢,打小起,三夫人挑食不吃饭,靠的就是您腌的排骨下饭呢,有您做的排骨和糟鹅掌顺口,三夫人吃着一定香呢。” 厨娘嘿嘿笑起来,忙让她快去,玲珑刚到厨房门口就撞见杨珂,她领着两个小丫鬟,用手绢轻掩着口鼻进来。 “前面客人还等着吃饭呢,你还在这和人闲聊。” 厨娘立马缩着脑袋去做饭,杨珂扫了一眼玲珑手里的食盒笑道:“怎么?刚刚表嫂没有吃饱,还要来厨房另外拿?” 玲珑拍拍食盒嘚瑟:“我家三夫人年轻,喜好吃些零嘴甜点打牙祭,偏偏三公子疼着护着,特意交代,要吃什么都来厨房拿,得靠前了准备。” 有几个字她加重了语气,表明了有玉临笙撑腰,不管厨房再怎么忙,萧绾清要的东西都必须先弄出来,杨珂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不过就算是假的,到时候对峙,只怕玉临笙也会承认他说过。 杨珂一声冷哼:“即便有表哥的话,表嫂是否也该自己知道些规矩,府里来了客人,不先紧着客人到先顾着自己,这样只怕不妥。” 玲珑一摊手:“我们三夫人乐意,有本事,你去找三公子说啊。” 杨珂被她堵得慌,还没想出什么话呢玲珑就拎着食盒走了。 回呛的机会都不给她,憋死她。 小厨房因着没食材饿到了萧绾清还正在愧疚,一听她说想吃面汤,立马就动手了,没一会儿就煮好弄了上来,萧绾清刚吃半碗玉临笙就进来了。 看见他萧绾清还是很惊讶的:“前厅应该也正在吃饭,你怎么就回来了?” 玉临笙拿过她的筷子就着她的碗吃了一口,满是享受:“我更喜欢夫人这里的东西,就过来了,夫人该不会小气了不给我吃吧。” 程静早已拿了碗筷过来,忍不住笑道:“将军再这样说,夫人可真就不给你吃了。” 玲珑给他盛了一碗,看他在那吃得香,萧绾清忍不住问道:“你说实话,他们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就闹脾气回来了。” 玉临笙点点头,埋着头吃,很快就吃了一碗,玲珑看看萧绾清,又忙给他盛了一碗,玉临笙依旧埋着头吃,也不说话。 萧绾清不放心,给他夹了排骨放碗里,试探着问道:“可是有关姜锦云的?” 玉临笙一顿,依旧不说话在那吃,萧绾清心里已经明白了。 吃好了,让人把东西放下,玉临笙抱着萧绾清半靠在临窗的矮榻上,端着一盘山楂糕在那吃。 萧绾清紧紧地盯着他:“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玉临笙一声嗤笑:“他们,想做红娘月老。” 第两百二十九章 为夫很快就能让你怀上 萧绾清一愣,揪着他的衣领盯着他,气呼呼的问道:“然后呢?” 这副小霸王的模样,就知道她没有伤春悲秋。 玉临笙笑了笑,贴近她的耳朵笑道:“然后,我告诉她们,我们俩感情甚笃,用不着别人关心,我娘说你没给我生孩子,我就告诉她......” 徐氏古板,玉临笙都二十二还没有孩子,这让徐氏看萧绾清越发不顺眼,总觉得她耽误了玉临笙,不是想着纳妾就是另娶。 萧绾清明白徐氏的想法,为此心都提起来了:“你告诉她什么了?” 玉临笙一笑,手掌覆在她小腹,含住她的耳垂低声说道:“我告诉她,我们明年就能生一个出来。” 萧绾清腾地红了脸,却不似以往那般把他推开,垂着头小声说道:“玉郎,你会不会觉得我耽误你了?” 抱着她倒在榻上,环在身下看着她,说的认真:“怎么会?等你长开,是我心甘情愿的。” 萧绾清抿着唇,迟疑的开口:“要不,我还是把你娘弄来的药吃了吧。” “不行。”玉临笙想都没想就摇头:“我不是姜演,让小女孩吃催熟的药来伺候人,你是我的爱妻,我怎么能让你吃那种药?” “可......” 她尚未把话说出来就被堵住,直到力气被吸的干干净净才才被放开。 玉临笙蹭着她的鼻尖轻说:“夫人要相信我,等你过了初潮,为夫很快就能让你怀上。” 占尽了便宜顺带着调戏了一把,玉临笙才直起来,和她整理了衣领,收拾妥当,牵着萧绾清往前门去。 他们已经吃了饭,正在喝茶聊天,看见玉临笙和萧绾清出来,陪着徐氏待客的杨珂生怕没人看见他们,立马出声。 “姨母你看,表哥出来了。” 他们绕得远,有意避开,杨珂这一说话,尴尬的只有她一人,到没人说去把他们叫回来。 姜泽盯着萧绾清的背影轻笑:“四年未见,当初的孩童倒是长大成了妙龄少女,难怪临笙拂了世子爷的好意。” 武定世子姜庭嘴角泛起冷笑,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出了将军府,玉临笙抱着萧绾清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缓缓驶去萧府。 日子过了飞快,除夕一过,紧跟着就是元宵节,恰好是明绛成婚前几日,由几个好兄弟做东,邀他到醉春楼...额,小聚。 萧绾清本是窝在被窝里看折子戏的,偏偏白原回来,说什么玉临笙说他没穿厚实有点冷,指明了要萧绾清给他送件衣裳去。 萧绾清很郁闷的被玲珑和程静从被窝里拖出来,收拾利索又被她们塞进马车,顺带着还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塞了进来。 玲珑笑的老奸巨猾:“夫人,保重。” 看她那副模样,萧绾清感觉大事不好,提心吊胆的跟着白原去了醉春楼,到了楼下,马车刚停下玉临笙就钻进来,等他坐稳就又走了。 萧绾清十分不解:“你们不是在喝酒吗?你去哪啊?” 玉临笙笑意盈盈:“有大事。” 第两百三十章 玉郎给我,我都喜欢 大事? 过了热热闹闹的大街,竟然还出了城门,往城外走了七八里,绕进了一处小山谷,马车才停下来。 玉临笙先下去,把包裹给了白原,又转过来抱着萧绾清进去。 “雪太大,路上尽是泥泞,我抱你进去。” 萧绾清往四周看了看,只见白原提着灯笼在前面领路,其他的尽是漆黑。 “这是哪?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玉临笙一直带着笑意:“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多时,到了一处院落,白原进去把烛火一一点亮,萧绾清这才看清。 三间合抱的屋子,围拢着一个干干净净的小院子,院子栽了几株红梅,配着雪景一看霎时好看。 玉临笙抱着她上了小小的环廊,从一扇小角门穿过去,转过一丛紫竹林,就是一片火红。 红梅雪景朦胧月色。 萧绾清看着不说话,玉临笙把她放下来,轻轻环着她。 “我听朝中的官员说,这里有一个庄园要卖,就留了心过来看,觉得这屋后的梅林很好,就买了下来,我们要长留咸阳,你又不喜欢住在将军府,所以我就想着,这几日就把东西都搬过来,我们就住在这里。” “我本想等都收拾好了又带你过来,可昨晚白原告诉我,这些红梅今夜就要开了,所以,我就先带你过来,可喜欢?” 萧绾清眼睛微热,点点头抱着他,轻声低语:“玉郎给的,我都喜欢。” 玉临笙笑起来:“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这前面有湖后面有山,等我们有了孩子,夏日林间找蘑菇,冬日冰湖煮酒,还能用糖渍上几罐梅子留待喝粥顺口,好不好?” 萧绾清羞红了脸:“唔,好。” 她这样顺从实属难得,美景佳人又是酒后,闻着淡淡的梅香心意眷眷,稍稍低头,将她包在自己的鼻息之间。 萧绾清仰头看着他吸吸鼻子小声问道:“你今日喝的是什么酒?似乎不是你往常喝的。” 一手环着她的腰身把她抱起一些,低头碰上她的鼻尖:“花雕,你闻闻。” 酒香扑面,熏的萧绾清红透了脸,扶着他的肩敛眉轻语:“我闻见了,你不用凑那么近的。” “可是,我想你尝尝。” 轻松地捉住她的唇,一阵旖旎她便软在手里,拉着他的衣服勉强站住。 玉临笙在她脖颈间留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叹:“绾绾,我们行房吧。” 怀里的小人微微一僵,极轻的点了点头,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把人抱起来往卧房去,路程不远,但玉临笙走的很稳...也很急。 院子里早已经没了旁人,处处明亮,却也处处寂静。 进了卧房,里面是收拾好的,一应物件准备得当。 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在床沿坐下,萧绾清垂着眉眼,两腮通红,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袖,看出她的紧张,玉临笙包住她的手。 “别怕。” 抬手将她的大裘解去,衣裳一件件除去,她的脸色越发通红,屋里生了火盆,并不冷,但玉临笙依旧担心她受了凉,还剩小衣未除,也忙把她裹进被子里,这才解自己的衣服。 第两百三十一章 初潮 萧绾清半张脸藏在被子里,一双眼悄悄地看着他,紧张的不知手脚该放到哪里,玉临笙很快就除了衣物,放下床帐,挡住刺眼的烛光,掀开被子覆在她身上。 他们亲密过许多次,但今日似乎总是不同,指尖的薄茧触上她的鬓发,顺着长发滑过她的下巴,轻轻挑起。 “绾绾。” 他叫了一声,嗓音莫名的低哑暧昧。 细细的辗转在她的唇上,手探进被子里将她身上未除去的衣物尽数拿走,薄茧划过软滑,记下每一个让她轻颤的地方。 许久,放开她微微红肿湿润的唇,在她耳边留恋挑、逗一番,听见她的轻喘便不在继续,转而埋在她脖颈胸前留下欢好的印记。 萧绾清紧闭着眼,是羞涩也是害怕,拘束着什么都做不了。 玉临笙抬头看看她,又在她唇上一阵肆意,覆在她耳边含住她的耳垂,手往下滑。 “绾绾,让我找找在哪里。” 萧绾清憋红了脸,随他去探寻,寻了许久,玉临笙触到一点温热的湿意,心里一喜,又转回她的唇上。 “绾绾,我看看。” 他缩进被子里,掀开一角,借着微弱的光去看,好在他眼神好,看了个大致,把手指抵上去,在上面轻轻打圈。 萧绾清不安地轻颤:“唔~你别...弄了。” 玉临笙跪坐起来,试探着触上去,顺着那处湿润发力。 萧绾清紧皱着眉头低喃:“玉郎,我肚子好疼。” 玉临笙顿住动作,想要抚一抚她的鬓发,手刚刚抬起来,就是血迹,两人都愣住不动了。 时间静止许久,看着手上的血迹,玉临笙又高兴又愧疚,俯身轻轻辗转在她唇上。 “绾绾,别哭,别哭,我轻点,我轻点就是了。” 他顺着刚刚的位置继续,抬手擦擦额前的汗,凑上去亲了亲她。 “绾绾,再让我看看。” 在她唇上吻了许久,缩下身又进了被子里,萧绾清脸色红的要滴血,紧紧地咬着唇,过了一会儿,玉临笙又钻出来。 估摸了一下,拿了枕头过来垫在她腰下,小心地触上去,试着用力。 白白嫩嫩的脚蹬在他心口,萧绾清声音微颤:“玉郎,你别弄了,我肚子好疼,一抽一抽的疼。” 玉临笙忙伏下去安抚她,却发现萧绾清脸色苍白如纸,额前尽是冷汗。 玉临笙吓了一跳,立马从她身上下来:“好好好,我不弄了,我去打水来给你擦擦。” 他慌慌忙忙的跑出去,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盆热水跑进来,掀开被子就望见床单上到处都是血迹,立马拿了帕子给她擦干净,又忙把她抱起来给她穿上衣服。 软玉温香在怀,却也没刚刚那么想了,虽然现在欲火烧身,也只能暂时忍着。 扯了带血的被褥扔在一旁,另外拿了干净的出来铺上,抱着她躺下去,高兴又稍稍有些遗憾。 萧绾清缩在他怀里因为腹痛轻颤:“玉郎,怎么会这么疼啊?” 手掌覆在她小腹轻揉:“应该,应该是初次,所以才会痛吧。” 第两百三十二章 夫人还是处子 萧绾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说也就点点头,这一夜过得有些纠结,第二日一早,萧绾清非但没有好转,脸色更白了几分,玉临笙这才发觉不对劲,恰巧白原来送饭,让他立马去请个女医过来。 萧绾清缩在被子里疼到哭,脾气也特别暴躁:“都怪你,你自己都不会,还拉上我。” 玉临笙蹲在床边小心的给她擦冷汗,急的不行:“是是是,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也没怎么,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你别哭你别哭,女医马上就到了。” 看着他,萧绾清越看越来气,撑起力气勾起手,从上往下一划拉。 “嘶”玉临笙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火辣辣的疼。 萧绾清泪鼓鼓的看了看他,突然笑出来,撇着嘴躲进被窝:“唔,玉郎。” 玉临笙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被挠了,脸上肯定是几道爪印,真想把她拖起来收拾一顿,可一看到她这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又心软了。 小爪子伸出来在他脸上轻轻的摸:“玉郎。” 包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可还生气了?” 都把他脸挠了,再大的气也消了。 “玉郎,我想枕在你腿上。” 一难受就成了小奶猫,怎么让人心软怎么来。 她一说,玉临笙就坐进去了一些,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当做安抚。 女医很快就来了,给萧绾清探了脉,眼中闪过诧异,转头和玉临笙说道:“公子先出去吧,奴家要看看夫人的身子。” 玉临笙忙把萧绾清安置好,乖乖去门外等着,没一会儿女医就出来了,脸上都是笑意。 “公子莫慌,不是伤到了哪里,是夫人来了初潮,夫人的体质偏寒,所以才会腹痛难忍,奴家开些温补的药,服下也就没事了。” 听她说,玉临笙顿了顿半刻,呆呆的应了,又忙拉住女医,颇有些难以启齿:“大夫,那她现在,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女医点点头:“夫人还是处子。” 心情好复杂,他是该高兴绾绾不是被自己伤着才流那么多血,还是该难过自己竟然没成? 送走女医,玉临笙推门进去,萧绾清缩在被子里,一看是他,脸都红透了,玉临笙过去床边坐好,尴尬的都没说话。 还是萧绾清先出声:“玉郎。” 打破尴尬就好,玉临笙给她拉了拉被子:“怎么了?很疼吗?” 小脑袋委屈的点了点:“唔,我有点冷,脚冷。” 这个意思...... 玉临笙起身去把门关好,折进来利索的钻进被窝,把她抱过来暖手暖脚,还给她轻轻揉着小腹。 瞄瞄怀里的小娇妻,玉临笙满是深情:“绾绾,可是觉得为夫的怀抱厚实宽广,让你十分有安全感?” 嘴角微微一翘:“还凑合。” 玉临笙再接再厉:“那夫人可想扒了衣服揩油一把?” 小嘴一撅:“我没兴致。” 玉临笙毫不气馁:“我身材精瘦不油腻,皮肤细腻有弹性,说不上孔武有力,却是恰恰好,夫人当真不摸一摸吗?” 第两百三十三章 美人 眼皮子慢慢睁开,淡然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闭上眼睛:“我都看过了,还行吧。” 这年头诱拐媳妇为什么会那么难? 玉临笙很郁闷,媳妇在面前,却摸得到吃不到,早前没来葵水的时候,他还能动不动就沾点油腥气的,现在倒好,媳妇对他没兴致了。 伤心,难过,本公子有情绪了。 因着萧绾清不便,玉临笙提前让人把东西都搬了过来,却没让人过来伺候,说是要过几日二人世界。 没人伺候,玉临笙就自己动手,日日一大早去上朝,下朝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个菜,到家了穿着朝服做好饭,再去被窝里把小娇妻哄起来。 老老实实做了五六天的正人君子兼模范好丈夫,白原对自家公子肃然起敬,有幸在送东西的时候尝到了自家公子的手艺之后,果断决定以后一定要日日都来送东西顺便蹭饭。 养了五六天,萧绾清又是生龙活虎一条好汉,却依旧日日赖被窝等着玉临笙做好的饭过来哄才起身,吃了饭就抱着他腻歪。 磨磨蹭蹭就到了明绛成亲的日子,一大早梳洗好,坐着马车就往明府去,明绛结友甚广,来庆贺的人络绎不绝,马车堵去半条大街。 半道上被堵着走不了,玉临笙也不耽误,把萧绾清抱下来,揽着她走着过去。 同样堵在路上的还有英王姜润,明绛虽然投了晋王姜淳,但姜淳一直保持中立,向明绛示好也是向晋王示好,姜润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来。 被堵的无聊,生再大的气也不管用,自己的车里打盹,外面有人说道:“殿下,三殿下来了。” 姜润睁开眼,一阵诧异:“姜泽?他竟然回来找本王?请进来。” 车门打开,姜泽进来:“二哥也来了,这路着实堵,我在车上也是无聊,所以来与二哥谈谈心。” 姜润推开车窗笑道:“元宵都过了,还下这么大的雪,三弟过来,怎么也不见美人相伴取暖呐?” 他语带嘲讽,姜泽也不怒,看着窗外笑道:“二哥阅美无数,不知窗外的那名女子,可算是美人?” 姜润偏头去看,顿时愣住。 萧绾清一身胭脂色的衣裙,身上穿了雪色的毛领大狐裘,站在沿街的台阶之下,美眸淡淡扫过拥挤的马车,眼里的清澈瞬间虏获姜润。 “那是,谁家的姑娘?” 姜泽探身过来关上车窗,“二哥觉得此女如何?” 姜润还要推窗去看:“倾城绝色,恍若仙子,且让我唤她过来。” 姜泽拦着他:“二哥莫急,这女子我知道是谁家的,二哥若想要,我自然会把她送给二哥,只需二哥答应我一件事。” 车外下起了大雪,玉临笙快步跑过来,把暖手的套子戴在她手上。 “这东西你也能忘在马车上,也不怕冻坏了你的手。” 萧绾清有些心虚:“你刚刚抱着我下车,而且我的手不是一直揣在你的衣服里,没觉着冷才忘了的嘛。” 玉临笙捏捏她的鼻头:“下次再忘了,就不给你去拿了,让你冻着。” 第两百三十四章 少儿不宜 萧绾清笑嘻嘻的抱上他的胳膊撒娇:“唔,玉郎舍不得,你最疼我了,舍不得我冻着的。” 撒娇这一套玉临笙十分受用,揽着她往明府,两人刚走,车窗再次打开,姜润没看见人,立马从车里跳下来,寻了好大一圈依旧没看到什么影子,不由得遗憾。 姜泽跟着他下来轻笑:“二哥放心,只要二哥办成了事情,那个美人,定会是二哥的怀里人。” 姜润暴厉好色,为了美人可谓是不顾一切,姜泽心里十分清楚,有萧绾清这样的美人做诱饵,姜润不会拒绝,至于萧绾清......失了庇佑,自会任人宰割。 到了明府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人,明绛十分细心,置了三处酒席,一处给利益来往达官贵人,一处给各府女眷,剩下的一处最是用心,设在暖阁,专供往日兄弟。 玉临笙刚到,就有人领着他们去了暖阁,进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不少公子哥也都带了夫人过来,大家都是相熟了,为此也没多少拘束。 围坐着喝酒,不知怎么就扯到了明绛的小媳妇身上,苏普珍最八卦,磕着瓜子就和萧绾清讲。 “明绛看起来正正经经,清冷寡言,那小子心太坏了,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他夏日懒病犯了,不乐意去上朝,就说自己身子不适需要休息,结果晋王较真,硬是要让太医来瞧瞧,明绛怕露馅,自己跑去咸阳新开的医馆拿药。 一眼就瞄上了那个老大夫家的小闺女,那丫头比小弟妹你大一点,年前才刚满十五的,可医术不错,看了一眼就说明绛没病,让他不用吃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可那小子看上人家姑娘了,大晚上的冲了几桶凉水,吹了一晚上的夜风,总算把自己弄得趴都趴不起来,喝水都没力气了,却硬是要哪个小姑娘来给他看病,换个人都不行。 把人家诓进府里就算了,还今日送花明日送胭脂的,一装病就是半年多,弄得晋王以为他得了肺痨命不久矣,叫来七八个太医一顿针扎灌药拔火罐。 他差点就被真的弄废了,竟然还敢继续装病,上个月那小姑娘才松口说对他有点意思,那小子立马就好了,第二天就带着几车聘礼去提亲,也不知道是打了多久的心思了,软磨硬泡的拿下老大夫,选了最近的良辰吉日成亲。” 萧绾清算了算:“咦,好像不对啊,请柬冬月就收到了,那位小嫂子腊月才松口的,似乎......” 苏普珍一拍大腿:“心机,这就是心机,人家还没答应呢他就把请柬发下去把婚事准备好了,显然就是打算逼人就范啊,欺负人家小姑娘,这种恶行,真是罄竹难书啊。” 萧绾清忍不住乐起来:“苏哥哥,你也装病去弄个小嫂子呗。” 苏普珍一扭头,故作忧伤:“小弟妹啊,你苏哥哥心里苦啊。” 玉临笙过来一巴掌把他按桌上:“绾绾,和我去那里坐,别听他讲。” 萧绾清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玉临笙扫了一眼苏普珍,又扫了他一眼,再扫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少儿不宜。” 第两百三十五章 今晚,我们住在画舫上 苏普珍险些吐出一口老血:“玉小三,你再说一遍。” 玉临笙抿着唇淡淡的看着他:“每次你一说自己心里苦,就要讲你这几年的红粉知己幕榻之宾,哪一次不是细化到了......” 他故意不说,苏普珍气的直拍桌子:“那不是你们要听吗?小爷我才贡献自己来给你们讲解?” 萧绾清已经听出味了,面色纠结的瞅瞅玉临笙,又瞟瞟苏普珍,端起桌上的瓜子,默默的去听那群夫人谈论家长里短。 到了迎亲的时辰,一大帮兄弟跟着他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新人到门口了,萧绾清随着她们跑去门口看。 明绛很用心,一辆喜车也准备的精致无双,他先下马,掀开车帘,小心扶着新娘出来,又小心抱下来。 新娘个头不高,与明绛站在一起十分小鸟依人,从大门到礼堂,不过一射之地,明绛却十分小心地扶着。 明府早就没有嫡亲的长辈了,明绛也没有请其他长辈,高堂位上摆了两块灵牌。 一块明琅的,另一块是明琅先嫡夫人明初的亲娘。 他们拜堂,十分热闹,萧绾清和一位夫人站在人群之外看着。 “听说这明夫人性子温顺,医术也十分了得,明公子性子清冷,寻这么个好性子的,真是相配。” 萧绾清掩嘴一笑:“我听苏哥哥说,是明公子骗来的。” 那位夫人也忍不住笑起来:“我们哪个不是被骗来的?” 拜完堂,明绛亲自送了新娘回婚房,其他人也回各处吃饭,明绛先来暖阁和往日兄弟喝了一场,这才去了达官贵人拿出应酬。 在明府热闹到了深夜,闹了洞房才各自回家,天色已晚,城外的小家是回不去了,萧绾清正在想夜里要去哪里住呢,玉临笙就带着她往湖边走去。 刚过元宵,年味未散,湖边处处挂着精巧的花灯,水里也飘荡着烛火未熄的花灯,夜空飘下细细碎碎的小雪,落在水里连片的画舫上。 到了湖边,一声口哨,立马有画舫过来。 玉临笙把钱给了船夫:“你去吧,明早来收船即可。” 船夫拿了钱,说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玉临笙转过来扶着萧绾清上船:“今晚,我们住在画舫上,你先进去,我把船荡远些。” 萧绾清进了船舱,里面点了灯,摆着零嘴和茶酒,帘子后还摆着一张三尺宽的床榻,里面生了火盆,并不觉得冷。 画舫动了动,玉临笙进来的时候,已经离岸很远了。 红烛酒水床榻,唯有两人。 萧绾清觉得有些羞涩,就如同闺中小姐初会情郎那般,心跳脸红。 玉临笙脱了大裘搭在架子上,过来环住她:“怎么了?” 萧绾清垂着头,揪住他腰侧的衣服才开口:“玉郎,若是我们没有成亲,我现在还待字闺中,你...你说,我们还会遇见吗?” 听她软软糯糯的问出来,玉临笙笑意难掩:“不会遇见,创造机会也要遇见。” 萧绾清抬眼看着他:“你要怎么创造机会啊?嫁给你之前,我是鲜少出门的,你可能都不知道我。” 第两百三十六章 缠绵 玉临笙认认真真的想了想:“估计是我听人说萧家小姐人面桃花,思量着自己还没娶妻,一时仰慕,就去翻了萧府的墙头,撞见萧家小姐游园,一不小心惊了佳人,脚滑欲倒,我飞身揽腰相救,带佳人入怀,撞了佳人芳心,然后......” 萧绾清都要憋不住了:“然后什么?” 玉临笙俯身下来,凑到她唇边低声笑道:“然后,红妆相迎,洞房花烛。” 萧绾清红了脸,咬着唇都不敢看他:“你去哪学的这些花招啊,别是你想翻哪家小姐的墙头了吧?” 玉临笙爱惨了她这副娇娇切切的小模样,胳膊一使力,让她紧贴自己,目光从她的眉眼滑落在粉嫩的唇瓣。 “夫人若是容我放肆一夜,我便离那些小姐的墙头远远地,碰也不碰。” 轻轻一推:“那你去翻小姐墙头就是了。” 玉临笙捉住她的手,又近了几分,叹息低笑:“娇妻在怀,我去翻她人墙头作甚?” 两人离的很近,气氛暧昧到了极致,口齿相触,衣衫微乱,玉临笙抱起她,走向床榻,衣衫一路逶迤坠地。 帘帐落下,烛火也弱了三分,舱外的鸟鸣蛙叫,舱内静静。 萧绾清坐在床上眉眼低垂娇羞不已,玉临笙靠过去将小衣的带子解开,拿开的瞬间抱住她,生怕她受了半分冷气。 脱衣服这个环节玉临笙已经熟能生巧,三下五除二扒了个干干净净,根据看到的和听到的以及自己浅薄实践的经验,开始撩拨她。 眼看怀里的小人儿已经化成一汪春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别样的无辜单纯,玉临笙烈火烧身,抬起她的腿攀上自己的腰,封住她的唇安抚就开始步入正题。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铜锣响,把舱内的气氛都破坏了。 萧绾清慢慢回了神:“怎么了?” 玉临笙耐住心里的火气,纠缠在她的唇齿:“别管。” 指尖的薄茧擦过她所有敏感的地方,萧绾清又一次沉沦,软软的小手攀上他的肩,身上半丝力气都聚不起来。 玉临笙已经触上了那处隐秘,担心弄疼她,为此动作很轻很慢。 “咚咚咚”铜锣声越发急促,似乎还近了许多。 萧绾清推了他,拉了被子藏进去:“你还是去看看吧。” 玉临笙窝着火气,拿了衣袍走去门口看,湖面上多了许多小船,举着火把,似乎是官府的人,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玉临笙折身进来,把衣服递给她:“把衣服穿上,别出来。” 他自己也把衣服穿上,背手站在船头等着。 那些小船很快就围拢过来,举着火把往船上照。 “什么人,大晚上的在这里做什么?” 玉临笙冷着脸:“护都使龙锦卫玉临笙。” 说完,把怀里的令牌丢过去,领头的官兵看了,立马致歉:“冒犯玉将军,恕罪恕罪。” 玉临笙接过令牌放好才问:“你们大晚上的弄这么大的动静做什么?” “铸金坊着火,纵火的元凶逃进了湖里,我等正在搜查,不知将军在此是做什么?” 玉临笙继续冷着脸:“随我夫人,看星星。” 第两百三十七章 我想杀个人 一群官兵嘴角抽抽:小年轻,就是有情调,大冬天的晚上漂在水里看星星。 听闻玉家三将军的夫人容颜倾城,不少人还是想趁机看一看的,一个个的眼睛都盯着半掩舱门。 玉临笙黑了脸,走过去把门一关,冷眼扫过他们:“不用看了,舱内只有我夫人一人。” 玉临笙的脾气不好,这个大家都知道,看他冷着一张脸,就猜到他们大概是搅了小夫妻俩的情调,谁还敢提议说上船搜一搜,立马会灰溜溜的驾船离去。 玉临笙开门进去,萧绾清缩在床尾拉着被子害怕的看着靠在椅子上,浑身湿透的黑衣男子,看见他进来,嗓音软糯都快哭了。 “玉郎。” 玉临笙走着过去,刚在床榻边坐下,萧绾清立马就躲在他怀里不敢出来了。 黑衣男子吃了块点心喝了口茶,嬉笑出声:“没想到放个火跳了水,爬上船还能遇见美人穿衣,当真是香艳至极啊。” 玉临笙轻拍着她的背,眼皮都不抬:“说完了?” 黑衣男子大大方方的又拿了一块点心享用:“你夫人可被我喂了药,等我安全了,就会把解药给她。” 玉临笙身子一僵,萧绾清轻轻点头算作是默认了。 “玉某耐心一向不好。” 黑子男子笑出来:“你夫人可......” 他说不出话了,明晃晃的匕首已经在他脖子上化了一小道血口,玉临笙什么时候过来的他都没看见。 “拿出解药,我放你走。” 脖颈刺痛,黑衣男子小心的开口:“你可想好了,我要是死了,你夫人可就没救了。” “哦,是吗?”匕首又陷进去一些:“绾绾,把眼睛闭上,我想杀个人。” 萧绾清立马拉了被子把自己整个都蒙住。 命悬一线,黑衣男子有些着急:“你可想清楚了,杀了我,你夫人也活不了。” 匕首松开,但还来不及换气,寒光就已经刺穿皮肉把他钉在舱板上,黑衣男子疼的脸色煞白。 “我最后说一遍,解药,不给,我就用剑,在你的肩上转上一圈,就像这样。” 黑衣男子疼的险些晕过去:“那那那...那不是毒药,只是普通的呕吐之物。” 玉临笙没停:“你撒谎。” 黑衣男子疼的险些嘶吼出来:“解药在我身上。” 玉临笙停下动作,在他身上一找,翻出两个小瓷瓶。 “你夫人吃的是白瓷瓶里的药丸,你给她吃另一个瓷瓶的就行了。” 玉临笙拿起白瓷瓶倒了一颗出来,捏住男子的下颌把药丸塞了进去:“感觉如何?” 男子眼睛瞪得老大:“你......” 玉临笙扬手把白瓷瓶丢了出去:“解药在哪?” “在我脖子上的吊坠上,里面有解药。” 扯下他脖子上的吊坠砸开,里面放了两颗小药丸,玉临笙先喂了男子一颗,看他松了口气,这才过去。 “绾绾,来把药吃了。” 萧绾清小心地出来,眼睛紧闭着,含进嘴里又立马缩了回去。 男子缓了半刻,疼的哆嗦:“解药已经吃了,放我走。” 第两百三十八章 失宠 玉临笙没抬头,轻轻抚着萧绾清的头发:“可有哪里不舒服?” 萧绾清抬起眼睛看看他,又看看男子,默默的摇头。 男子松了口气:“你说了交出解药就放我走的。” 玉临笙站起来拔了寒光,直接把他扔到了甲板上,男子还没爬起来,另一只肩膀又被寒光刺穿钉在了甲板上,疼得他差点昏过去。 玉临笙掩好门,背手看着他:“不好意思,你烧的铸金坊,是我大舅哥管的地方,我得把你给他。” 男子郁闷的抬起脑袋瞪着他,下一刻就昏死过去,玉临笙找了绳子,把人一绑,往仓房一丢,拍拍手进了船舱。 他都把地方选的那么偏僻了,竟然还被打搅,这让玉临笙很不开心,收拾好刺客打算继续,可萧绾清死活不给他近身了,这下玉临笙更加不开心了。 不开心的结果就是一大早带着小娇妻把人丢在了京兆府大门口,顺路把小娇妻送去明府,打着和小嫂子联络感情的幌子让他们代为照顾一会儿,然后就去上朝,顺便给大舅哥说了一声。 下朝的时候和明绛一块回来,一进门就看见萧绾清和明夫人聊得热火朝天。 明绛的小新媳妇姓洛名依依,年方十五,医药世家,古灵精怪心机浅。 明绛腹黑已久,猛然间遇见个这样单纯的小妹子,心思一动就厚着脸皮追求人家,成功把人娶了进来。 昨夜春宵未尽兴,本打算今天翘早班回来陪陪新媳妇,可貌似洛依依对萧绾清更感兴趣,两人聊的相见恨晚,几近废寝忘食,把明绛和玉临笙晾在一边不管不问,直到深夜,玉临笙直接抗人回家。 回家的路上萧绾清意犹未尽:“我和小嫂子约好了,花神节的时候一起去逛街。” 玉临笙低头看着他:“那我呢?” “你自便。” 玉临笙:“......” 为嘛会感觉自己失宠了? 花神节还有六天的一个早晨,玉临笙刚下朝,回家的路上突然收到李云峰的急信,说是让他速速赶到城外一处庄园,玉临笙以为有急事,立马就赶了过去。 萧绾清刚刚起床,打算今日亲自洗手作羹汤,一大早就来找她玩的洛依依也挽起袖子打算帮忙,玲珑和程静跟着白原一起过来,说是许久没见萧绾清,心中万分想念,来看看自家夫人还好不好。 一群人正乐呵呵的做着饭呢,就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过来说,玉临笙在城外出事了,让萧绾清赶快去看看,为了让她们相信,还把玉临笙脖子上的玉环拿了出来。 萧绾清当时就吓得快哭了,白原立马准备了马车,拉着他们跟着小厮赶去。 城外庄园,玉临笙晕的厉害,刚刚他才踏进院子,扑面就是一阵烟雾,熏的他头晕,眼睛都不怎么看得清楚,外面的路出现幻影,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驱使着他往屋里去。 进屋,里面布置很好,看着像极了女儿家的闺房,玉临笙没心思注意那么多,摸索着坐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屋门关上。 雅鱼笑看着他,尽管是冬末,她身上依旧只穿着薄纱,玲珑身段若隐若现,娇媚坐下,玉手轻抚。 “三公子,奴家,与你有缘。” 第两百三十九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姜霖说,他把梦岚变成了雅鱼,给她新生,那便是他的人,就该做些能为他谋求利益的事,为此雅鱼的几乎成了他随手可送的物品,每一次成事之前,她都会被姜霖送上不同人的床榻。 一日尽欢,或是几日同乐,或是数月相陪。 美人计,用不累。 前日,姜霖突然寻她去卧房,雅鱼以为,姜霖要临幸自己,以为自己承欢千人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雅鱼喜颠颠的去了,在地上静静跪了半个时辰,等着五步之外,床榻上临幸少年的姜霖完事,短衣遮体的美少年开门出去之后,屋里突然就安静了。 “本世子知道,你曾对玉临笙心生爱慕,他却有负于你,我给你一个机会,爬上玉临笙的床榻,其他的,我来安排。” 姜霖吩咐完,自顾自的去沐浴,留下她独自在房里,跪久了腿麻,她起身的时候行动颇为艰难,就近扶上了手边的几案,瞟眼看到了未收好半开的画卷。 姜霖还在沐浴,一时半会儿出不来,雅鱼大了胆子,将画卷拿起展开。 入眼就是一少年公子,玉颜墨发,手持长剑横在面门,目光清澈无杂,嘴角隐隐带了笑意。 画卷右上角,留了姜霖的笔迹:赠予好友,阿玉。 后面又临了半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 雅鱼惊慌间捂住嘴:“三公子。” 她险些把画卷摔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依照原先的样子放好。 思及此处,雅鱼目光沉了沉,扶住强撑着的玉临笙轻唤:“公子,即入了温柔院,何不享一享温柔乡呢?” 玉临笙身上无力,只感到阵阵灼热,推她的力气都没有:“你让开,别碰我。” 姜霖寻得西域美人景,还没人能扛得住,刚刚玉临笙吸了不少,现在药效已经发作了。 雅鱼使力把他拉起来,往床榻一推,玉临笙半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眼皮沉重,却死死的看着她。 “你...你是谁的人?” 雅鱼兀自宽了衣,跨在他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触碰去解他的衣衫,妩媚一笑。 “奴家现在,是公子的人了。” 她俯身去亲吻他,玉临笙偏开脸:“滚。” 雅鱼也不急,指尖划过他的喉结,慢慢划开他的衣领,吹气如兰:“公子,药效已起,若是强撑着,可是会伤了公子的身子呢,何不与奴家同赴巫山,享一享极乐之事?” 玉临笙在自己舌尖一咬,血迹顺着嘴角留下,一时间清醒了几分,聚起力气推她,却无半点作用。 美人景的药效,可卸了人一身的力气。 玉临笙偏又是气血方刚的年纪,用了这味药,效果更猛。 雅鱼娇娇柔柔撑头窝在一旁笑看着他,纤直雪白的腿有意无意的蹭在他身上。 “公子,周公乐事,何必如此抗拒,都伤了公子了。” 玉临笙憋得脸色通红:“卑鄙。” 他的力气已然耗尽,雅鱼再次跨在他身上,轻而易举的敞开了他的衣服,也脱了自己的衣服,拉了被子,将自己和玉临笙盖住,在他身上极尽挑逗。 “玉郎。” 门一下子打开,萧绾清急急忙忙跑进来,一眼看到床榻上的景象,顿在原地呆若木鸡。 第两百四十章 狐狸精,欠收拾 白原他们也都冲进来,一看见也是呆了。 洛依依吸吸鼻子:“是媚药。” 萧绾清心里难过的要死,痛的不行,咬咬牙跑出去,白原正要追,就看见她拿桶提了一桶露天大缸里的水冲进来,往床上一泼。 “玉临笙。” 冬末天寒受了浇头冷水,雅鱼一个尖叫下意识的裹着被子躲朝一旁,这才看清玉临笙的模样。 那桶水也浇在了他的身上,他微微有些清醒,却依旧带了迷糊,上衣被人敞开,还留了齿印。 萧绾清把手里的桶摔在雅鱼身上,疼的她一声哀嚎。 憋着眼泪转身出去,却又一声哭吼:“还不把他带走。” 洛依依立马跟了出去,白原几个立马把玉临笙的衣服弄好,背在身上就忙跟着出去。 玲珑和程静动动手指手腕,‘咔擦咔擦’一串脆响,瞪着裹着被子缩在床角的雅鱼。 “狐狸精,欠收拾。” 雅鱼惊慌的看着她们:“你们,你们想干嘛?我家主人势力很大的。” 程静有一丝犹豫,玲珑却不怕:“势力大怎么了?有本事让他现在来救你啊,看本姑娘不弄死你。” 一路颠簸,在马车上洛依依就忙给玉临笙解了药性,玉临笙慢慢恢复了理智,但还是提不起力气。 “绾绾呢?” 洛依依收拾好东西示意外面:“虽然是媚药,但她一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玉临笙强撑着坐起来去推车门:“绾绾,你听我说。” 萧绾清就坐在车辕上,白原看她哭了一路,也实在不忍心。 “夫人,你还是和公子好好说一说吧,公子也是无辜的。” 洛依依出来,给了她手帕:“他中的是西域美人景,那药的药效,是中原媚药的数倍,看他的样子,该是忍了半个时辰之久,那药药效激烈,强撑损身,他也不易。” 萧绾清微微动摇,起身钻进去,白原这才松了口气,笑开了一嘴大白牙。 “谢谢明夫人,不然我家公子又该委屈了。” 洛依依理理袖子揣着手:“男人嘛,受些委屈怕什么?难不成还想让女人委屈着?” 白原心里一抖:听着这话,总感觉明公子没什么好日子过。 车里,萧绾清眼睛还是红的,把狐裘披在他身上,抿着唇一直不说话。 玉临笙把她拉进怀里,和她一样难过:“绾绾,我什么都没做,绾绾。” 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抽泣,一路无语,马车停下。 白原在外面说:“夫人,到了。” 萧绾清直起来擦擦眼泪:“去休息休息,洗个澡吧。” 她先下去,是白原和玲珑扶了玉临笙回房,洛依依另外给他看了,写了药方调理,看她要回去,玉临笙让白原送她,并给明绛带话。 他要知道是谁要害他。 即便身上没力气,玉临笙坚持要先洗个澡,玲珑只好去准备热水。 身上留有女子的齿印,玉临笙怎么擦都擦不掉,颇为烦躁,自然也知道萧绾清为何那么难过,只怕她也看见了。 第两百四十一章 幼时 沐浴后又重新躺下,程静端了软软糯糯的热粥进来:“公子,夫人亲自给您熬的呢,你先吃着垫垫肚子把药喝了吧。” 玉临笙心里也很难受:“夫人在厨房?” 程静点点头:“唔,公子你要过去看看吗?夫人一直在哭呢。” 她必然是会哭的。 玉临笙扶着桌沿站起来:“我去看看。” 他自己扶着墙壁出去,过了转角,就能看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刚刚那碗粥,程静尝了,说是咸了,玲珑尝了,也说是咸的。 可偏偏,她们只放了一点点盐。 萧绾清不敢把眼泪掉进锅里,只能一直擦一直擦,擦着擦着就被纳入一个怀抱,心里越发委屈。 “绾绾,我......” 唇上一暖,也不知萧绾清何时转过来踮起脚,环着他的脖颈贴上去的,只将他的话统统堵住,唇齿纠缠了许久,萧绾清才让开半分。 “你别说了,我只当过去了就是,依依说你强撑伤了身子,还是去歇着吧。” 玉临笙紧抱住她:“别哭,不然,我心疼。” 萧绾清擦了眼泪:“我不哭了,对了,那个女人,玲珑把她打了,准备带她回来却被人救走了。” 抬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痕,玉临笙满是疼惜:“嗯,没事没事。” 把她纳进怀里,玉临笙满心侥幸。 幸好,他的绾绾没有负气离开。 幸好,他的绾绾没有不听他解释。 那些下套的人,不就是希望她看见那副场景就转身离开,半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借机拆散他们吗? 可偏偏她一桶冷水浇了下来。 想到此处,玉临笙越发心软,抱着她不想放手。 程静和玲珑看他们差不多好了,在厨房外缩头缩脑。 “那个,公子,夫人,你们先回房吧,我们来做饭。” “好。” 玉临笙松开她,萧绾清立马扶着他回房,吃了饭,让他好好休息,刚睡下没一会儿白原就回来了。 “明公子说,那个女子叫雅鱼,是姜霖的人,四年前突然带进府的。” 玉临笙阴沉着目光:“姜霖,他已经开始对付我了。” 白原继续说道:“明公子说,公子近几年晋升太快,又都是晋王举荐提拔,不少人都认为公子是晋王的人了,晋王现在尚未表现出夺嫡的意向,还是各方拉拢的人,姜霖对付公子,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让公子小心。” “嗯,知道了。” 萧绾清看他脸色不对,就让白原先去吃饭,等他走了,玉临笙才开口。 “我一出生,就被带去了边关,自小长在军中,快五岁了才随大哥返咸阳,我那时遇见了姜霖。 清河王府是我幼时经常去玩的地方,我的武功底子,就是姜霖教的,那时只要我在咸阳,我们几乎同吃同住,日日都在一起习武看书。 可是后来,我在姜霖的枕头下,发现了我的发带,我看过的书,我穿过的衣服,甚至,还有一幅我的画像,我慢慢注意到,他会借着纠正我武功招式的时候来触碰我,甚至一些话都说得不同寻常。 那时我才反应过来,他断袖,好男色,我们就闹崩了,我返回边关,此事对我的触动太大,以致于被人误导,杀了流民,扯出和梦岚的一段纠葛。” 第两百四十二章 把萧绾清弄过去 萧绾清托着下巴看着他,许久才憋出一句:“估计是你长得太好看,姜霖把你当做女的了。” 玉临笙抿着唇看她:“绾绾,我没开玩笑。” “我知道啊,但你长的的确很好看啊,我也没开玩笑。” 玉临笙:“......” 小丫头的脑回路,他有些跟不上。 萧绾清大方的拍拍他的肩:“没事没事,被姜霖喜欢过这事我不会介意的。” 玉临笙:“可是我很介意,想起来就恶心。” 萧绾清一脸纠结的看看他:“不过,被你一说我算是明白一些了,敢情姜霖每次对我下手都是因为你啊,谁让你小时候拈花惹草的了?小小年纪和他走那么近做什么?” 玉临笙:“......” 你不是说不介意吗? 萧绾清看了看一会儿,试探着说道:“和你商量件事。” “你说,我都答应你。” 小舌头舔舔唇:“那个,醉春楼的戏台子老板,说我文采很好,请我给他们写一个新的戏折子,我觉得你和姜霖这段纠葛很不错,就想......” 玉临笙黑了脸:“不行。” “你刚刚不是还说都答应我吗?” 玉临笙态度很坚决:“不行。” 萧绾清循序诱导:“我把名字身份改一改?” “不行。” “保证不透露一星半点你们的痕迹。” “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小嘴一撇:“不行就不行吧。” 玉临笙松了口气,不过被这么一打岔,似乎没刚刚那么难受闹别扭了。 果然还是他的绾绾好,随时随地能让人忘了不开心的事。 休养了两天,玉临笙就又去上朝去了,下朝的时候萧简从依旧在等他。 “那日你送来的那个人,服毒了。” “那兄长可有其他法子?” 萧简从摇头:“没有,不过种种痕迹表明,他们行动匆忙,并没有准备过,该是临时起意。” “若有我帮得上的地方,兄长尽管开口。” 萧简从点点头,另外说道:“都说你现在是晋王的人,前些日子刚刚造了一番算计,你需小心,我担心,他们对你下不了手,会对清儿下手。” 玉临笙应了,随他一同走着出去。 姜泽跟在他们后面顿住脚步,目光阴狠:“姜润那个笨蛋,烧铸金坊这么大的事,竟然半丝准备都没有就让人去,还被玉临笙抓住了。” 旁边的大臣试探着问道:“英王办砸了这件事,那许给他的美人,还送不送?” 姜泽沉目想了想:“送,玉府不是有我们的人吗?让人去拿样贴身的东西让他挂着心,等姜润把另一件事办了,就把萧绾清弄过去。” “是。” 没几日就是花神节,玉贵妃提议,在御花园设宴,宴请百官。 大家都提前得了消息,说是武定王府的郡主要在百花宴上择一位如意郎君,姜渊下旨开恩,凡事没有定亲的公子都可以来,为此整个百花宴,女眷很少,满满当当尽是少年儿郎。 玉临笙是和明绛一道进宫的,自然也就在一处坐着,姜渊和皇后萧暖一道进来的时候,特意看了玉临笙一眼,姜锦云扶着玉贵妃一到进来,自然就坐在了玉贵妃身边。 第两百四十三章 当众示爱 今日,姜锦云打扮靓丽,加之她本就是美人,引得不少公子侧目相观。 酒宴开始,玉贵妃说是往日歌舞看腻了,让入宴的宫妃小姐都展示一番,姜渊自然是同意的。 她有意让姜锦云表现,所有人心知肚明,没人不懂事的去出头。 姜锦云跳了一支凤求凰,看呆了不少人。 苏普珍捅捅玉临笙小声道:“这跳的什么呀,还没小弟妹跳的好看呢,小弟妹刚学跳舞的时候都比这个好看。” 玉临笙朝他一笑:“你总算说了一次顺耳的话了。” 姜锦云跳完,大家很配合的称赞一番,玉贵妃趁机就让姜渊为姜锦云赐婚。 姜渊早就得知了姜锦云的心意,装作往众公子轻扫,目光却独独在玉临笙身上顿了顿,转头看向萧暖。 “不知皇后觉得哪位公子合适?” 姜渊不笨,姜锦云看上的是皇后侄女的夫君,若是自己答应了玉贵妃,岂不是得罪的皇后? 萧暖笑起来:“锦云贵为郡主,定是要做正妻的,除了那些已有家室的,其他的就看郡主自己挑了。” 一句话,把玉临笙剔了出来。 姜渊会心一笑:“皇后想得周到。” 说完,姜渊就不说话了,皇后表明了态度,而且说得有理,他也不能为了姜锦云,得罪了皇后。 而且,他问过萧简从,萧简从说妹夫和妹妹感情甚笃,姜渊信长生,自然也信‘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话。 姜锦云一看姜渊没按商量好的说话,立马说道:“皇上,锦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诧异起来,却各有心思。 有的觉得她勇敢,有的却是讽刺。 堂堂郡主,既有了心上人,何必弄什么赐婚,只要不笨,都能想到,定是她单相思,才会这样做。 武定王脸色十分不好,若不是武定王妃劝着,早就拍案而起了。 姜锦云下来跪好,轻轻开口:“皇上,锦云把那个人放在心里四年,四年来,日思夜想,他就是锦云多年来的念想,锦云生在皇家,得诸位兄长疼爱,本该知足才是,可是锦云忘不了他,此生唯一的愿望便是嫁给他,他已娶妻,锦云明白他对他夫人的心意,可锦云当真忘不了,即便是为妾,也愿意守在他的身边,不求他的心,不求他的人,只想日日都能看见他,即便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还请皇上成全锦云。” 她说完这一番话,众人一下子寂静下来。 有感叹她痴情的。 有羡慕被她心心念念多年的那个男子的。 也有嗤之以鼻,不屑她这一番剖白的。 玉贵妃轻拭眼泪:“你这孩子,怎如此让人心疼。” 姜锦云又行了一次大拜:“还请皇上成全。” 姜渊沉吟半刻才开口:“那个人,是谁?” 姜锦云直起来,眸中含泪,怯怯的看向酒宴,轻轻开口:“龙锦卫玉临笙。”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玉临笙,见他放下酒杯站起来抱拳:“郡主,玉某早已说过,我已娶妻,郡主痴心错付了。” 第两百四十四章 逼婚 姜锦云掩嘴低泣,:“是锦云,妄想了。” 姜泽开口道:“锦云多年痴心,就这样弃之不顾,实乃可惜,听闻表弟妹心地善良,只看折子戏都能湿巾,若是知道锦云一番心思,也不会让临笙你就这样背弃。” 萧简从开口了:“纪王说笑了,我妹妹这人,心思善良,若是知道,只会劝郡主另寻良配,怎会让郡主白白误了终身。” 姜锦云哭道:“锦云自知不抵夫人一半风华,也不求三公子垂眼爱慕,锦云错付情意,让三公子烦恼了,还请三公子莫怪,只因锦云实在不愿下嫁他人,才不得不说出三公子的。” 她自己说不愿意下嫁他人,其他人也没那么心思求娶了,只看着事情如何发展。 玉临笙垂眼看看她,转向姜渊:“皇上,玉临笙成婚四年有余,与发妻感情甚笃,不愿再娶她人。” 玉贵妃开口了:“临笙,你也知你成婚四年了,那我问你,萧绾清可给你诞下孩儿?你已二十有二,你可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姜演说话了:“贵妃娘娘怕是忘了,清儿下嫁之时刚满十岁,还有两个月才年满十四,何来生子?” 玉贵妃立马说道:“太子,本宫没别的意思,并不是要他休妻,刚刚郡主也说了,宁愿为妾,锦云痴心,临笙你忍心误她一生吗?” 玉临笙面色淡然:“姜锦云自找的,与我何干?” 不少人差点笑出来,这话说的真是直白,武定王脸都气绿了。 姜渊忍不住笑起来:“真是年轻不懂事,武定王也莫生气,朕一定给锦云做主。” 先是缓解因玉临笙一句话挑起来的紧张气氛,又安抚武定王,姜渊的手段也不小。 转头看着姜锦云:“锦云,朕问你,除了玉临笙,你当真谁都不嫁?” 姜锦云点点头:“锦云荒诞,此生只愿嫁给心爱之人,否则,宁愿剃度出家为尼。” 武定王妃一下跪着哭出来:“皇上,锦云这孩子自小任性,现在说了这样的话,只怕是真的动了念头了。” 明绛笑道:“王妃,你若是真的为了郡主好,是不该纵着她把这些话说出来的,郡主年轻,难免冲动,安抚些日子,另寻人速速嫁了,也就不会有这样的念头了。” 苏普珍也说话了:“郡主,皇后娘娘刚刚就说了,你是郡主,得做正妻,玉临笙早就有了妻室,实在不合适。” 他说得委婉,但意思明了,姜锦云若是执意要嫁,那玉临笙现在的夫人,不是被休就是降为妾室。有了这个意思,不少人对姜锦云都有些鄙夷了。 毁人好姻缘,无耻。 玉临笙立马接话:“皇上,臣的发妻,在臣最落魄的时候嫁给臣,陪臣出入沙场,几经生死,在边关吃尽苦头,现在臣得皇上看重,成了龙锦卫,自是该好好对她,怎能弃了糟糠之妻。” 姜渊轻叩着案面:“糟糠之妻不下堂,朕体谅你,只是锦云是朕的侄女,是皇家的郡主,她即倾心于你,你只当多了个照顾的人,你也不用休妻,萧绾清依旧是你的正妻,只是锦云怎么说都是郡主,为妾多少不好听,朕便让她做你平妻。” “皇上,臣不敢领旨。” 第两百四十五章 赐婚 他拒绝的干脆,不少人都惊了,姜淳一看姜渊脸色不对,立马开口:“父皇,玉临笙对锦云无心,锦云即便是嫁了,只怕也是空误终身,有何益处?” 姜锦云急了,泪汪汪的看着武定王,武定王恼怒起身:“皇上,臣弟只有锦云一个女儿,她若真的出家为尼,臣弟当真是要伤心死的,她即一心要嫁,还请皇上赐婚成全。” 说完,又转向玉临笙:“玉将军疼爱发妻,锦云插足,本王替她道歉了,就当是保她一命,迎进府里养着便是了。” 玉临笙刚要开口姜渊就说话了:“武定王爱女,朕自然不会看着锦云出家,就把锦云赐给玉临笙做平妻,迎娶的日子,由玉临笙自己定吧。” 玉临笙还要说,明绛和苏普珍立马按住他。 “圣旨已下,不能抗旨。” “皇上金口玉言,你若推辞,牵连的可就不是你一人了。” 拉着他起来,姜锦云也被人扶了起来,看了玉临笙一眼,垂眼回到玉贵妃身边,低垂着眉眼不说话。 刚刚她放下所有的脸面身份,总算心愿得成,玉临笙不愿娶她,左不过是因为萧绾清,萧绾清被玉临笙呵护多年,无手段无心机,只要进了将军府的门,依她的心思,对付一个萧绾清,绰绰有余。 等萧绾清没了,那就是玉临笙唯一的妻,不为别的,单论子嗣,玉临笙都会是她的。 她的盘算极好,更加感谢玉贵妃,玉贵妃当即送了一对难得的手镯作为贺礼。 萧简从脸色阴沉,抬头看见玉临笙从侧门出去,也就起身跟出去。 他站在偏殿游廊下,眉头紧锁,萧简从过去站在他身边。 “这件事,你给清儿好好解释,闹脾气是免不了的,好好劝劝她吧,身为朝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道赐婚旨意,你抗不了的。” 玉临笙目光落在远处议政大殿的屋顶:“以权压人。” 萧简从拍拍他的肩:“这事,还是和清儿好好说一说吧。” 话虽如此,这是要如何说? 熬到宫宴结束,天已经黑透了,明府来人,说萧绾清在明府,玉临笙就跟明绛一同去了明府。 洛依依做了药膳,萧绾清正在喝。 “嗯,好好喝,一点也不像我吃过的那些,一大股药味。” 洛依依看见他们进来,扬起笑意:“你们回来了,好巧,我做了药膳,绾清可喜欢了,你们也来尝尝。” 明初笑了笑:“我们已经吃过了。” 玉临笙坐下来,看着萧绾清:“好吃吗?” 萧绾清笑的眼睛弯弯:“好吃啊,玉郎,你也尝尝。” “我不饿,你吃吧。” 洛依依和萧绾清边笑边说的吃了饭,当晚就住在明府,到了屋子,萧绾清洗漱好就扑进玉临笙怀里笑闹。 “玉郎,我们今天去醉春楼看了他们新编的折子戏,特别好看,叫《广寒》,等你休沐的时候,我们俩一起去看好不好?” 玉临笙靠在她头顶心抱着她:“好,我们一起去。” 第两百四十六章 美人莫怕 熄了就近的烛火,揽着她去睡觉,萧绾清很是奇怪:“你怎么就熄灯了?好黑,我连你都看不清了。” “我能看见你呢,别怕。” 玩了一日,萧绾清很快就睡了过去,但这一夜,玉临笙注定失眠。 纪王府,姜泽的书房灯光明亮。 “殿下,英王的人已经办妥了,这是做出来的证据,太子,逃不掉的。” 姜泽掂量着那一袋伪造的书信:“那就动手吧。” 侍卫有些犹豫:“殿下,太子和萧简从还在,现在对萧绾清动手,会不会?” 姜泽一笑:“大厦将倾,赐婚的旨意明日就会传到将军府,以郡主的手段,萧绾清被赶出将军府,是迟早的事,有何可顾忌的?” “是。” 第二日,萧绾清陪着洛依依去了她爹的医馆,正巧老人家要去乡下收药,可医馆病人太多,一时走不开,洛依依和萧绾清就自告奋勇的替他去,明府的侍卫紧紧地跟着,生怕出了事。 洛依依翻着医书说道:“咸阳药贵,我家刚来,买不到好药,我爹就在城外租了地自己种,自己种的药,虽不说多好,可比收来的好多了。” 萧绾清笑道:“以明府的势力和明公子的手段,你家要想收好药,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洛依依咬着下唇,有些赧然:“他事情多,我也不想烦着他。” 虽然有着明琅积累的家底和人脉,明绛走的比玉临笙容易,可咸阳权贵多,以他现在的地位,许多事都会限制。 洛依依明白这个道理,萧绾清也只是顺口逗她,都没往心里去。 马车突然停下,一支羽箭射入车内,两人一声大叫,车门一开,一阵迷雾飞入。 象牙床,贵妃榻,菱花镜,烟罗帘,紫檀窗,锦被玉台。 萧绾清撑着手爬起来,眼神昏花。 “依依,依依。” 无人应答,撑着手从象牙床上坐起来,跌跌绊绊的四处找,殿中的落地大铜镜照出她的模样。 长发披散,身上只着一件小衣,一条丝质长裤,雪色肌肤大片裸露。 萧绾清吓了一跳,一个后退,跌在宽大的象牙床之上。 “美人,可摔疼了?” 萧绾清惊吓抬头,就看见屋里多了一个人。 虎背熊腰,紫袍锦纹。姜润手里握着一件红色的小衣,笑看着她。 “美人,竟然那么快就醒了。” 说完,把手里的小衣凑到鼻尖深深一吸,满是醉色:“自见了美人之后,本王日日念着想着,若不是锦云郡主送了这件美人的贴身之物,只怕本王早就相思而亡了。” 姜润自己都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姜锦云,会亲自把萧绾清的小衣给她,还说让他好好享用。 原来,也是想毁了她。 萧绾清慌忙的后退:“你别过来。” 姜润慢慢踩着步子:“美人莫怕,本王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不会伤了你的。” 萧绾清吓哭了:“我告诉你,我夫君是玉临笙,你不能碰我。” 姜润顿住步子笑了笑:“本王,不怕他。” 第两百四十七章 玉郎,救我 “我是萧简从的妹妹,玉临笙的妻子,将军府的三夫人,你不能碰我。” 姜润笑意更大:“我知道。” 他走着过去,刚要碰到萧绾清,脚边就砸下一个花瓶,洛依依站在门口,与萧绾清一样的装扮,刚刚那个花瓶就是她砸的,看姜润转过来,洛依依吓得连连后退。 姜润笑起来:“又来一个?不过没事,本王一夜能御数女,今晚定当好好伺候两位美人。” 萧绾清立马从床上跳下来:“依依,快跑。” 洛依依还未跑就被姜润抱住,一把扔在床上,萧绾清也被他一把扔上床,自己也扑上去。 “能与两位美人共度良宵,当真是人间喜事。” 姜润一手按住洛依依,解开腰带把她的双手绑在床上,萧绾清借机想跑,还未到门口又被他抓过来直接按在桌子上。 萧绾清哭喊着大叫,挣扎不过,一口咬住姜润的手,他也不恼,愈发放肆,俯身就要去亲吻她。 “砰”一声大响,屋门倒地。 玉临笙和明绛提着剑冲进来,身上都有血迹,手里的剑滴下的血浸入地毯。 萧绾清哭的满脸泪痕:“玉郎,救我。” “姜润,你找死。” 他们挥剑砍过来,姜润立马起身,拔起屋里的剑与他们打在一起。 姜润曾是秦国战神,武功奇高,再一次秦燕之战中,被宁正玺射废了一条腿,多方医治勉强能走,自受伤后,姜润性情大变,沉迷女色。 僵持间,姜润故意舔了舔嘴角:“如斯美人,当真是尤物。” 玉临笙一脚蹬开他,提剑砍过去。 白原和苏普珍冲进来:“外面的守卫都杀完了。” 姜润一剑刺伤玉临笙,阴狠的看着他们:“你们以为,杀得了我?” 玉临笙擦去嘴角的血迹:“你以为,只有我们四人吗?” 话音一落,又冲进来三人,正是李云峰他们,七人直接围了姜润。 姜润笑出声:“难怪你们那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李岸青是咸阳出了名的百事通,本王的人躲过了明府的所有耳目,竟忘了还有太傅府的人。” “姜润,我们七个人,杀你已经够了。” 姜润战神的名声不是白来的,他天生孔武有力,单手举鼎,一拳杀牛,号称铜皮铁骨,若不是腿上有伤,即便玉临笙他们七个人,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一场打斗,姜润砍碎明绛脸上的面具,大笑出声:“难怪你的武功招式如此熟悉,原来是你,明初。” 明绛擦去嘴角的血迹:“是我,当年你把我推入流沙,现在又欺辱我夫人,新仇旧账,一并算了。” 他们手中的剑,能破姜润硬功的只有玉临笙手里的寒光,其他人拖住姜润,由玉临笙攻他要害。 萧绾清腿脚酸软,跑过去哭哭啼啼的解开洛依依的手,缩在角落躲着。 他们撞到了烛台,引燃了帘幔,大火突起,很快就蹿上了房梁。 姜润被刺了好几个窟窿,血流不止,脚步虚浮起来,火势越来越大,已经有东西掉落,退让间,姜润被倒落的烛台绊倒,几人抓住机会同时刺下。 第两百四十八章 风声鹤唳 姜润目眦欲裂,紧咬的牙关血水流出,握着手上的剑不甘心的等着他们,但终是使了力气,死不瞑目。 玉临笙立马跑过去,脱了外衣抱住萧绾清带她出去,顺手捡起姜润把玩的那件小衣扔进火里。 姜润藏娇的金阁烧起,映红了半个咸阳城的夜空,惊动了整个咸阳,官兵连夜挨家挨户的搜人。 但这些,玉临笙都不管,天色已晚,城门是出不去了,所有人都回了明府,洛依依和萧绾清吓惨了,一路都在哭。 抱着萧绾清回房,放下她时衣襟全湿,萧绾清紧紧地拉着他不敢放手。 “玉郎,我怕。” 又把她纳入怀中,轻声哄劝:“别怕别怕,没事了,有我在呢,什么事都没了,别怕。” 哭了许久,萧绾清才慢慢缓过来:“玉郎,姜锦云为何要害我?” 姜锦云那个女人什么做不出来? 玉临笙恨不得杀了她,但只能暂时忍住。 明府的丫鬟在外面敲门:“玉公子,官兵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我家公子让您赶快沐浴换衣。” 姜润是皇子,杀了他动静不会小,官兵拿着姜渊的亲笔手谕挨家挨户的搜查,闯入明府的时候,厅里歪歪倒倒许多人。 一屋的酒气,一地的酒坛,各个醉得不省人事。 明府的老管家忙说:“官爷,昨夜我家公子设宴,与各位公子喝了一夜的酒,丑时就醉倒了,现在还没醒呢。” 官兵一招手:“搜。” 管家早得了明绛的吩咐,他们要搜,不用拦着,为此明府的人任由他们搜查。 明府家业大,正屋偏屋小阁不少,官兵们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只说没什么可疑之处,因为也是朝臣之府,官兵没有为难,没有可疑的地方也就走了。 等他们走远了,醉倒的众人才直起来,酒香熏人,恰好能把他们身上的血腥气掩住,否则当真难逃搜查。 玉临笙垂眼道:“我们杀了姜润,只怕夺嫡这潭水,也被我们搅乱了,这几日,大家都小心些吧。” 返回城外的路上,遇到了不少搜查,盘查极其严格,闹得咸阳人心惶惶。 姜渊发了大脾气,着令细细查找,还放了话,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姜润被杀,当真惹怒了他。 接连几日,风波声才慢慢平息,民间出了不少有关姜润被杀的版本。 这些事萧绾清都不去听,玉临笙也不许人提只当做不知道。 姜润的事各派人物都存了利用的心思,对于真相反而不注重了,除了姜渊,没几个人乐意日日风声鹤唳的过日子。 下朝后,玉临笙被玉成安叫回了将军府,出了徐氏,还有武定王妃和世子姜庭。玉临笙没好脸色,没见礼也没说话,对他们的目的心知肚明。 武定王妃脸上挂不住开口:“锦云已经十六,我们想着拖不得了,皇上既然已经赐婚,所有就来走动走动,顺便问一问何时成婚,也好准备着。” 徐氏乐呵呵的招待:“马上马上,郡主下嫁,是天大的福分啊,我们马上就准备聘礼,这几日没去,也是因为咸阳人心惶惶,不敢闹出动静啊。” 第两百四十九章 绾绾是我的逆鳞 武定王妃脸色稍好:“玉夫人心好,我也只有锦云一个女儿,她能得此好夫婿,我也心满意足了,只求他夫妻二人同心同德才好。” “等等。”玉临笙开口打岔:“王妃说错了,玉临笙只有一个妻子,叫萧绾清,至于姜锦云,她尚未过门与我成礼,还是外人,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姜庭脸色不好看,武定王妃脸色也挂不住了。 徐氏嗔骂道:“你这孩子,皇上既然已经赐婚,这几日就把聘礼备好了送去,三月黄道吉日不少,择一个最好的迎郡主进门才好呢。” 玉临笙又开口了:“聘礼?郡主尊贵,聘礼不能太寒酸,可惜我现在没有多余的钱财添置聘礼,还是等我什么时候能置备齐全聘礼又说吧。” 武定王妃的脸色更加不好,徐氏赶忙说道:“你这孩子,你院子里那一屋子的金裸子,随随便便拿个几大箱出来,定能风风光光的迎了郡主,哪里没钱了?” 玉临笙冷笑:“娘,用绾绾的嫁妆去迎娶姜锦云?娘想多了吧。” 徐氏的脸面也挂不住了:“她即进了将军府的门,那些东西就是将军府的,我是主母,我说用就用。” “不行。”玉临笙更加干脆:“那些东西,除了绾绾,谁都不能动。” 姜庭终是忍不住,一拍桌子站起来:“玉临笙,你欺人太甚。” “世子若是看不下去,那就退婚吧。” 姜庭开口就要应,武定王妃赶忙拉住他:“退不得退不得,若你退了婚,只怕你妹妹的命也就没了。” 徐氏也忙安抚,玉成安虎出声:“皇上赐婚,定是要赶紧成婚,哪容得下你拖着,聘礼我和你娘给你准备,你自己去挑个日子,风风光光的迎了郡主。” 玉临笙背手站着:“那我也就直说,既然姜锦云死皮赖脸的要爬进将军府的门,那我也说说我的要求,下聘,迎亲,拜堂,我都不会去,要进门,就让她自己收拾东西住进来,还有,进门之后,不许踏进我的院子半步,我不会给她一个铜板养她,虽然皇上赐婚平妻,但在我将军府,她的待遇等同通房丫鬟,还有,婚期由我说了算。” 姜庭推开武定王妃怒骂:“玉临笙,你太狂妄了。” 玉成安也怒了:“放肆,这将军府何时由你说了算?” “办得到,就进门,办不到,玉临笙丢官丢命也要退婚。” 说完他就走,完完全全一副死抗到底的态度,白原在门外目睹全程,对自家公子的崇拜飙升。 “夫人在做什么?” “哦,我出来的时候,夫人在绣花呢。” 玉临笙微叹一口气:“白原,你说,赐婚这事,我是该说清楚,还是瞒着她?” 白原想了想:“公子,纸包不住火的,夫人迟早会知道,你还是说清楚好些,夫人会明白你的难处的。” 玉临笙觉得万分伤神:“早知今日,那次姜锦云拦我马的时候,我就该弄死她。” 白原心里微微一颤:“公子,你变了许多,每次涉及夫人,你都会特别的...残暴。” 玉临笙不言,快到家了才开口:“绾绾是我的逆鳞。” 第两百五十章 你为什么不抗旨 进门时,萧绾清就在梅林下的石桌旁绣花,手里是一条绣了一半的汗巾,见他回来扬起笑意。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等了许久,饭菜都凉了,我让她们给你热一热。” 玉临笙坐下看着她:“我回去了一趟,处理了一些事情。” 萧绾清也没在意:“哦,你该是没吃饭呢,先吃几块点心垫垫。” 握住她的手,拿走手里的汗巾。 “绾绾,我与你说一件事。” 看他脸色不好,萧绾清隐隐起了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玉临笙思量许久才开口:“姜锦云以死相逼,求得皇上赐婚,下旨命我迎娶。” 萧绾清愣住不说话,心如同被一只手攥住,窒息生疼,小声问道:“妻,还是妾?” 玉临笙觉得说不出口:“平妻。” 平妻。 那只无形的手力气更大,萧绾清疼的弯下腰,泪珠砸在地上,许久说不出话。 玉临笙把她抱进怀里:“绾绾,我不想娶得,可是我不能抗旨,婚期由我定,只要我不定婚期,姜锦云就进不了门,我们拖着,只当没有这回事。” 萧绾清一个大力把他推开,哭喊出来:“怎么会没有,我的夫君要娶别的女人了,和别的女人有了婚约,你让我当做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不抗旨,你为什么要答应,你说了不会娶别的女人的,你说过的。” 她哭的让人心碎,推开玉临笙的手慢慢后退:“你骗我,平妻,你让我怎么办?让我离开将军府,让我住在这里,是不是就是让我做妾?是不是就是要让我给姜锦云让位?” “不是,不是要你让位,你是我的妻,只有你是我的妻,姜锦云代替不了你的,她代替不了你的,我不定日子,不迎她入门,我们就拖着日子,只当赐婚旨意不存在。” 她哭的如同孩童般任性:“不要,不要,我要你去退婚,我不许你和她有婚约,我不许你和她有婚约,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我不想把你让给她。” 把她拉进怀里,玉临笙被她哭的心碎,只恨自己无能。 “绾绾,若我退婚,皇上为了保住皇室颜面,一定会让我们和离的,这婚,我不能去退。” 玉临笙很清楚,赐婚的时候,姜渊赐姜锦云平妻之位,而不让自己休妻,是顾忌着皇后,可若自己执意退婚,只怕姜渊为了颜面,只会下旨让他们和离,为了一个姜锦云,不值得。 哭闹了一日一夜,萧绾清才安静下来,嗓音已经哑了,抱着玉临笙抽泣:“玉郎,我们走吧,不要官,不要权,就做百姓好不好?我不想你和姜锦云有牵扯。” 玉临笙噙泪:“傻丫头,无权无势,我怎么护得住你?” 就如当年苏晓眠所说,依萧绾清的容貌,若无家族庇护,就是劫数。 威胁萧全的人也说的明明白白,若萧绾清失了保护的屏障,下场不会好。 所以,他不能无权无势,不能,一定不能。 第两百五十一章 我们在骂你 萧绾清不是不懂事的姑娘,一时冲动哭闹,等静下来细想,也就想得明白玉临笙的难处,只是一想到姜锦云,心里还是不大好过。 也不知程静去哪里求了一个木偶人,写了姜锦云的名字,拿给萧绾清,让她使劲扎,随便扎,也好出出气。 洛依依听明绛说了赐婚的事后,就像明绛被赐婚了一样,在明府气了一天,把武定王府上上下下连看门的狗都没放过,统统损了一遍,也就是明府的人嘴巴严,否则明绛也不放心她口无遮拦。 骂完了心里稍稍好受,收拾东西就来找萧绾清,说是要宽慰她。 萧绾清倒是想开了,反过来安慰洛依依:“玉郎的心思在我这里,娶姜锦云也是被逼无奈,我明白他的难处,皇上说了婚期由他自己决定,我们商量好了,一直拖着就是,玉郎说了很多苛刻的条件,就看武定王府会不会去找皇上主动退婚了,若真是因为这桩婚事惹怒了皇上,我们也不怕,大不了共赴黄泉。” 洛依依十分难受:“那个姜锦云太不要脸了,堂堂郡主,她是不是嫁不出去吗?觊觎有妻室的人,还好意思做平妻,毁人姻缘,她也不怕损了自己的阴德。” 玲珑也跟着骂:“还郡主呢,连青楼里的娼、妓都不如,脸都不要了,我家公子都拒绝她好多次,还死皮赖脸的凑着过来。” “有人吗?” 有人敲门,程静去开门,门一开脸色就不好了:“你来做什么?” 姜锦云带了两个婆子三个丫鬟,带了七八个侍卫坐着马车过来,打扮的精致美艳,显然就是了示威的。 萧绾清她们就在院子里坐着呢,姜锦云微微含笑:“我是来和萧妹妹说话的。” 玲珑开口道:“我们在骂你,你先骂自己几句再进来,不骂就请走,不送。” 婆子开口大骂道:“放肆,乡野村妇,见到郡主还不行礼,口无遮拦还敢顶嘴。” 玲珑才不怕呢,一撸袖子冲过去:“凶什么凶,想打架啊?” 玲珑打架的本事,姜锦云是见过的,并不怎么敢与她动粗,只是看着依旧坐着的萧绾清笑道。 “萧妹妹乃是大家闺秀,幼时就十分知礼,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萧绾清没看她,冷着脸自嘲:“萧绾清乡野村妇一个,不知礼数为何物,也不想你进来弄脏了我的地,我也不想和你说话。” 姜锦云身边的丫鬟开口了:“我家郡主来看你,是给你脸面,郡主与你虽然都是姑爷的妻,但我家郡主身份尊贵,你依旧是要行礼的。” 洛依依忍不了了:“你们也太不要脸,只是赐婚还没进门,就连姑爷都喊上了,郡主怎么了?身份尊贵有本事别嫁啊,死皮赖脸的抢别人夫君做什么?” 丫鬟大骂道:“你大胆,敢羞辱郡主。” 洛依依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个叼奴,敢骂明府夫人?你信不信我让明绛弄死你?” 洛依依学习能力强,和萧绾清认识不到一个月,就把萧绾清仗势欺人那套学会了,以前的温柔体贴早被明绛纵容的没影了,动不动就开始拍桌子吼人,偏偏明绛还挺喜欢。 第两百五十二章 我是嫡妻 姜锦云满是不屑:“医女就是医女,即便嫁入明府又怎么样?还不是不成体统。” 萧绾清依旧坐着,淡淡开口:“郡主若是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合礼数,只怕晚上睡觉要多帖几道黄符辟邪才行,免得孔老夫子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你。” 姜锦云一口气没憋上来,在心里堵得慌,萧绾清起身走过去,洛依依眼珠子一转,往怀里一摸也跟着过去。 离她两步远,萧绾清才停住,盯着姜锦云:“郡主又如何?玉郎说了,嫁入将军府之后,你只是个通房丫鬟,连侍妾都不如,我是玉郎屋里的嫡妻,你受不起我的大礼,还有,若你当真有幸进了门,可得记得,日日都需在公鸡打鸣之前来给我请安,晚了是有家法的。” 姜锦云气的大骂:“你以为你是什么?本郡主给你请安,妄想。” 萧绾清冷眼看着她:“忘了提醒你,玉郎听我的,你能不能进门,是做通房丫鬟还是侍妾,由我说了算。” 姜锦云一口气没上来几乎站不稳,幸亏有人扶着。 萧绾清继续说道:“还有,我现在就给你立个规矩,没我的命令,不许进这道门,请安的时候,就在门外即可,玲珑程静,关门。” “砰”一声,大门关上,也不管姜锦云在外面是个什么脸色。 玲珑和程静满眼崇拜:“夫人你太厉害了,那几句话说得太解气了。” “夫人怎么这么快就关门,我还有一肚子的话没骂出来呢。” 萧绾清笑了笑,看向洛依依:“依依,你做了什么?” 刚刚洛依依在姜锦云旁边稍稍扫过,姜锦云就有些不对头了,萧绾清不得不问。 洛依依笑的狡黠:“给她下了点药,以她那身板,不病上半个月估计是不可能的。” 玲珑气得跺脚:“明夫人,你怎么不直接弄点毒毒死她呀。” 洛依依一撇嘴:“我要把她毒死了,明绛好像保不了我的。” 虽然骂的不够尽兴,但知道姜锦云要遭半个月的罪,她们还是勉强开心了一些。 第二日下朝,姜庭直接拦住明绛,要拉他到御前告状,说是他夫人给姜锦云下毒,姜锦云一回来就病了,看了许多大夫都没治好。 即便有不少大臣围看,明绛脸色依旧淡然:“是郡主自己不检点,还未进门就跑去玉家三夫人的别院仗势欺人,我夫人是医女,治好过不少夫人病,怎么做下毒这样的丑事?世子莫要以己度人。” 他的话很不客气,说完就走,姜庭平白闹了一个大笑话。 三月初,玉老太爷病了,玉临笙和萧绾清急忙回去照看,自然也就住下了,看守一天回到原来的住处,里面已经收拾好。 萧绾清抽抽鼻子:“什么东西?怎么这样香?” 丫鬟忙道:“夫人送了几盆月季过来,说是新开的,这屋子许久不住,熏一熏。” 萧绾清撇撇嘴:“难得她那么大方,摆着吧。” 玉临笙忙完回来的时候,萧绾清已经睡着了,他也没吵她,刚要宽衣丫鬟就说杨珂做了夜宵送来。 第两百五十三章 误孕 玉临笙很不耐烦:“我不饿,让她走吧。” 也不知徐氏是怎么想的,杨珂一个弃妇,被婆家休弃之后,自己家不回,反倒在将军府住下了,说是陪伴徐氏,却找着机会来玉临笙面前献殷勤,让玉临笙很反感,若不是看在徐氏的份上,真的很想赶人。 在将军府照顾了五六日,萧绾清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总是头晕气闷,还有些想吐,但看玉临笙忙就瞒着没说。 一日吃饭,只有府中的女眷在着,厨房把最后一道菜----排骨汤送上来。 苏晓眠拿了碗给徐氏盛了,又给刘颖歌盛了,这才给萧绾清盛,还不忘笑道:“绾清自小就喜欢和排骨汤,你看你这些日子饭也不多吃,人都瘦了,快喝一些顺口。” 闻见油腥气,萧绾清很不舒服:“大搜,我不舒服,闻见这味道,总是想...唔。” 话未说完就捂嘴干呕,苏晓眠和刘颖歌眼神大亮。 “看你的样子,莫不是有了?” “呀,真好,三弟可是要做爹了。” 萧绾清被她们说了发愣:她都没和玉临笙行房,怎么会有了? 可不等她说,徐氏也就开口:“既然不舒服,就先下去休息,请大夫来好好看看。” 她难得和颜悦色一次,苏晓眠立马招呼玲珑和程静送萧绾清回去。 杨珂看着她离开,眼神晦暗不定。 回到卧房,说是府里的大夫还在照看老太爷,一时不能过来,让萧绾清先休息休息,等那边忙完了再过来。 玲珑和程静立马让她好好休息,两个人乐的不行。 “我们要有小公子了,真好,我早想带孩子了。” 萧绾清脸色一红:“哪有,你们别乱说,我和玉郎还不会有孩子呢。” 程静嬉笑道:“会的会的,公子和夫人都长得一副好模样,哎呀,以后咱们小公子小小姐得漂亮成什么模样啊?” 正说着,丫鬟就来说明府的夫人过来了,萧绾清忙让人把她请进来。 洛依依一进门,鼻子一吸就嘟嘴:“你这摆了什么东西啊?好浓的香。” 萧绾清指指案上的花:“我婆婆日日让人送月季过来,说是熏屋子,就是那个。” 洛依依坐下看了看她:“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这样差?” “嗯,兴许是这几日太累了吧,饭也吃不下,还总是恶心想吐。” 玲珑笑道:“那是夫人你有喜了。” 洛依依笑了笑:“把手给我,我给你看看。” 把了把脉,洛依依干瞪眼:“快把那些花拿出去扔了,你家夫人可不是有喜了,是花香中毒了,才会恶心干呕。” 程静吓了一跳:“那个老婆子要害我家夫人?” “这个到不知道,只是月季香味浓郁,闻久了就会恶心干呕,你家夫人日日待在屋子鲜少出门,自然会中毒,不过也没事,多出去去走走就好了。” 萧绾清松了口气:“还好不用吃药。” 话刚说完,就有丫鬟进来说:“夫人,大夫说夫人该是累着了,让人送了补药进来,让夫人喝了药先休息,他等会儿就过来。” 第两百五十四章 九寒草 洛依依气的想笑:“你家大夫那么有本事,不看不问就把药送来,把药拿来我瞧瞧。” 丫鬟忙端了药碗进来,洛依依闻了闻,脸色一变。 “这药可不能喝,你家大夫是谁,我到要问问,为何给你送堕胎药,还加了九寒草。” 屋里的人都是一惊,立马有丫鬟跑出去扣住刚刚送药的丫鬟带了进来。 洛依依说道:“你没怀孕,堕胎药倒是没事,可里面的九寒草不行,女子服下,伤及根本,此生都不会有孕,而且身子亏损极大,病榻缠绵到死才算是解脱呢。” 程静惊了捂住嘴:“天啊,谁那么黑心,给我家夫人送这个?” 萧绾清定下心神,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问道:“谁让你送来的?” 丫鬟吓得直哭:“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是厨房说这是三夫人的药,让我送过来的,奴婢不知道是谁熬的。” 玲珑和萧绾清一对眼,虎起脸凶道:“你说不说实话?不说就把你拉下去乱棍打死。” 丫鬟吓得哭声更大,一直叩头:“三夫人饶命三夫人饶命,奴婢昨日才进府,今天才去了厨房帮忙,奴婢真的不知道这药是谁熬的。” “出什么事了?里面在干什么?” 玉临笙说着话就进来了,一看见她们顿了顿,忙走过去握住萧绾清的手。 “他们说你不舒服,可好一些了?” 萧绾清点点头,看着那碗药:“有人要害我,送了这碗药过来,我正在问是谁熬的。” 玉临笙盯着那碗药,目光一沉:“你先休息,这事我来处理。” 他让人端了药一起出去,还让白原把那个丫鬟也一并带走,看样子是心里有数。 洛依依满是担忧的嘱咐道:“明府只有我一个女主人,这些东西我也不用担心,可将军府人杂,现在就有人要害你,等姜锦云进来了,只怕这将军府要斗成什么样子呢,你可一定要当心。” 萧绾清也是一脸愁:“一想到以后要和她们斗,我就头疼,等我爷爷病好些了,我们还是去庄园住才行。” 洛依依立马叫好:“你若常住庄园,那我也搬去庄园住,就不必顾忌着城门何时关了。” 两人说着就笑起来,把刚刚的凶险也忘了。 杨珂还在屋里提心吊胆的等着呢,一个人默默低语:“只要萧绾清喝了,她就毁了,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姨母一定会把她赶走的,一定会。” 她强忍着定下心神坐好,丫鬟进来通禀:“表小姐,三公子来看您了。” 杨珂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玉临笙笑吟吟的进来:“珂儿,听她们说你头疼,我就来看看,可好些了?” 杨珂受宠若惊:“已经好些了。” 玉临笙自己坐下,还朝她笑道:“你别那么拘束,我们自小在一起玩惯了的,和我还客气什么?快坐下。” 杨珂满心娇羞的坐下,想着要和玉临笙说个什么。 “珂儿,你说你头疼,我去问了大夫,说是累着了,就让厨房熬了一碗安神的药给你送过来,快喝了,我守着你休息一会儿。” 第两百五十五章 你不能这样霸道 杨珂感动的快要哭了:“表哥,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的。” “我是你表哥,怎么会关心你,快喝吧。” 丫鬟把药拿上来,杨珂看见药碗脸色就变了,闻见味道整个人就软在地上了。 玉临笙已经收了所有笑意,冷眼看着她:“喝啊,怎么不喝呢?” 杨珂吓得脸色苍白:“表哥,这药...” 玉临笙冷眼瞥着她:“没错,这药是你特意给你表嫂准备的,但你表嫂喝不下,又记挂着你费了一番心意,所以我拿来给你喝,省的浪费了你一番心意。” 杨珂趴着过去拉住他的衣角:“表哥我错了,我错了,我求你别让我喝,我求你了。” 玉临笙扯出衣角走到门口:“别想着有人会去禀报,你也别给我拖时间,在你喝下这碗药之前,没人能出这个院子。” 杨珂哭着爬过来:“我去找表嫂道歉,我去赔礼,表哥别让我喝,我求你别让我喝,表哥我错了。” “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灌你?” 杨珂瘫在地上,哭着说不出话,玉临笙走过去端了药碗,放在杨珂面前。 杨珂止不住的哭,害怕和恐惧让她身躯颤抖,额头磕烂了玉临笙也没松口。 “我看你是不打算喝了,来人。” 门外进来两个侍卫:“在。” “把药灌下去。” 杨珂一声厉叫:“不,表哥不能这样,你不能。” 她挣扎不过,那碗药洒了不少,但还是有许多进了肚子,药碗摔碎,杨珂痛苦的滚在地上,因剧痛卷曲着身子哀嚎。 玉临笙看了一眼,带人出去离开。 回到房中,洛依依已经走了,萧绾清本是睡着的,一见他进来就坐起来了。 “玉郎,你是不是查到是谁送的了?” 把她纳入怀中才应声:“嗯,别怕,我已经处理了。” “是谁啊?你告诉我吧。” 在她脸颊一亲:“都过去了,不用问了,她不敢再来害你。” 萧绾清撅起嘴:“玉郎,你不能这样霸道,连凶手都不告诉我。”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我就是那么霸道,那些事太肮脏,我的绾绾不能看。” 萧绾清推开他,说的认真:“我可告诉你,你把我护得太好可不是好事,万一以后你不在我面前,谁护着我呀?你的让我多见见多看看。” “不用,我不想你看见那些东西。” 小嘴一撇:“你怎么这样啊。” 她故意装委屈,玉临笙心都快化了,这样的小娇妻,可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丫鬟进来说道:“三公子,夫人来了。” 玉临笙目光一沉,转而笑道:“你先睡会儿,我马上回来。” 萧绾清点点头,乖乖的躺下,玉临笙出去还把门关好,徐氏被白原拦在院子外面,一见玉临笙就哭喊起来。 “你怎么那么狠心?你怎么能灌珂儿九寒草,她是你表妹啊,她对你一片痴心,她才十六岁啊。” 玉临笙面色淡然:“母亲可知,她差点害死绾绾肚子里的孩子,你的孙子。” 第两百五十六章 萧家出事 徐氏一愣,哭声卡住,过了许久才问道:“她有了?” 玉临笙点头:“自然是有了,那碗药杨珂送来就没安好心,若是绾绾当真喝了......” 徐氏已经不闹了,站了一会儿,怒气冲冲的就走了。 白原有些迟疑:“公子,夫人没怀孕。” 玉临笙特别霸道:“我说夫人怀了,那她就是怀了,迟早的事。” 白原:“......” 行,你是爷,你媳妇怀没怀你说了算。 又住了两三天,玉老太爷已经好了,玉临笙和萧绾清也不留,陪老人家吃了饭说了话,也就收拾东西返回庄园,照常过自己的小日子。 三月十八那天,萧绾清刚把汗巾绣好,玲珑就哭着跑回来了。 “夫人,不好了,萧府出事了。” 萧绾清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你快说。” 玲珑哭着说道:“太子密谋造反,证据确凿,被皇上下旨幽闭,皇后禁足,太傅府府被抄,萧府也被牵扯,老爷和公子被抓入死牢了。” 手中汗巾落地,萧绾清站起来就要出去:“不,我不信,太子哥哥不会造反的,他不会。” 刚到门口就撞在玉临笙身上,立马拉着他:“玉郎,太子不会造反的,他不会造反,一定是冤枉的,你和我去看看我父兄,你和我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玉临笙拉着她:“绾绾,你冷静些,听我说,你父兄现在还没事的,太子也没事,皇上还未下旨要如何处置呢,你冷静些。” 萧绾清慢慢静下心,玉临笙接着说:“太子谋反这事,是姜泽说的,他早在上个月就禀告了皇上,一直在秘密查证,人证物证俱在,太子谋反之事已定,除非找到新的证据,否则,无从翻案。” 萧绾清松开他,整个人静下来,白原急匆匆的跑来,一见他们慢了脚步。 玉临笙问道:“何事?” “公子,将军让你回去一趟,说是有大事要和你商议。” 玉临笙不放心萧绾清,有些犹豫,萧绾清推开他:“你去吧,我没事。” 玉临笙看了她许久才开口:“玲珑,照顾好夫人,我马上回来。” 等他走了,萧绾清折身去了梅林,玲珑和程静立马跟着去。 “夫人。” “不用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走着进去,自己在树下坐着,玲珑和程静就站在远处看着,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玉临笙急急忙忙到了家,苏晓眠正等在大门外,一见他,鬼鬼祟祟的拉他去了一边。 玉临笙很奇怪:“大嫂,你怎么在这里?” 苏晓眠急忙问道:“绾清可好?萧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可还好?” “大嫂放心,绾绾想得明白,不会做傻事的。” 苏晓眠急的直摇头:“她想得明白没用,萧家一出事,武定王王府的世子就来了,也不知道和爹娘说了什么,锦元去偷偷听了两句,说是要让你休了绾清,迎娶姜锦云,我这才在这里等你。” 玉临笙冷了脸:“多谢大嫂提醒,我心里有数了。” 第两百五十七章 娇妻不下堂 苏晓眠点点头:“你二嫂就在那边等我,娘不许我们提前和你说,我们才偷偷等着的,绾清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现在去看看她,三弟,你可一定要护住绾清啊,她现在罪臣之女,若真的失了将军府三夫人的身份,她就毁了。” 这个道理,玉临笙明白,辞了苏晓眠进去,玉成安和徐氏就等着他呢,桌上摆着写好的和离书。 玉临笙扫了和离书一眼,抬手见礼:“拜见爹娘,不知有何大事让儿子回来。” 玉成安半嗑着眼:“太子造反,萧家罪责难逃,将军府为了洗脱嫌疑,所以让你回来,商议休妻一事。” 徐氏说道:“我和你爹知道你不忍,但事关将军府安危,不得不如此,和离书我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写了名字,现在就让人给萧绾清送过去,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迎进来的,她现在住的院子就给她了,日后,她与将军府再无半点瓜葛。” 玉临笙面色嘲讽:“只怕不是担心牵连将军府,是担心牵连姜泽吧,萧家刚一出事,你们就急着休妻,萧全现在是罪臣,绾绾就是罪臣之女,按秦律,罪臣之女入军营,爹娘是想毁了绾绾。” 玉成安脸色难看,徐氏开口说道:“殿下和将军府同体连枝,皇上已经为了太子谋反一事动怒,难不成你还要为了一个萧绾清,把将军府都拉下水吗?” “爹娘若是担心被牵连,那儿子自请与将军府断去瓜葛就是。” 说完,他撩袍跪在地上,玉成安和徐氏都吓了一跳。 “你...你为了那个狐媚子,连爹娘都不要了?” “娘难道不知道,一旦我休了绾绾,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吗?绾绾是我的正妻,是将军府的三夫人,若她真的被充入军营,对将军府有什么好处?对娘最看重的颜面有什么好处?娘为何就是执迷不悟?” 玉成安和徐氏静了下来,思量半刻,还是玉成安开口了。 “你若不愿休妻,那我们也不为难你,只是你要答应两件事,只要你答应,萧绾清就无事,不答应,萧绾清就不在是将军府的人。” 玉临笙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强按怒火:“爹请说。” 他松口,玉成安松了口气:“第一,马上迎娶郡主,英王已死,太子已倒,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殿下需要武定王府的势力,迅速入主东宫。第二,郡主身份尊贵,萧绾清现在是罪臣之女,不能与郡主共享平妻之位,要降妻为妾,居于外宅。” “办不到。”玉临笙很直接:“降妻为妾绝不可能,爹娘若执意要让绾绾做妾,那儿子只能离开将军府,与爹娘断绝血脉关系,即便是被牵连,也是儿子一个人的事,是死是活,都是我们自己的命。” 玉成安气的直接打了一巴掌:“混账,萧绾清哪里比得上郡主,郡主身份尊贵,知书达理,还能帮衬到你,萧绾清只会拖累你,她现在罪臣之女,让她为妾已经算是大恩了,你还不知足,你可得想清楚,以你现在能力,是保不住她的,要么娶了郡主,将军府保下她,要么我立马将她逐出将军府,与萧家一同论罪。” 第两百五十八章 生离隙 他那一巴掌力气很大,玉临笙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保住绾绾,我娶姜锦云,这是最后的底线。” 玉成安还是不准,徐氏立马跪下来拉住他:“打不得,你会把他打死的,临笙性子犟,他已经让步,你就去和殿下说说,就听他的吧。” 玉成安忍着怒气收手,甩袖离开,玉临笙慢慢站起来,走过去拿起和离书,握进手中化为灰烬,扬在了出府的路上。 夜里,玉临笙回到庄园,萧绾清已经睡下了,程静说道:“今日大夫人和二夫人来劝了夫人,明夫人也来了,夫人什么都没说,可真是急死人了,天一黑就睡下了。” 玉临笙悄悄进去,在她身边躺下,轻轻抱住她。 “明日,我想去看看我父兄。” “好,我带你去,我们去看看。” 两句话,谁都没在开口。 第二日,玉临笙凭着龙锦卫将军的身份,带萧绾清去了天牢,阴冷的牢房带着臭味,老鼠窜来窜去。 萧全和萧简从各在一间牢房,都是满身拷打的伤痕,萧绾清一下子哭出来,萧全急急忙忙爬过来推她。 “快走,快走,别让他们抓住你,快走,快走。” 萧绾清紧紧的拉着他:“爹,爹,清儿没事,清儿没事。” 萧全急得直哭,萧简从到是坦然:“我有几句话要和清儿说,但隔墙有耳,临笙,你去帮忙看一下吧。” 玉临笙明白他要支开自己,为此也就出去了。 萧简从拉过萧绾清声音极小:“我们出事,将军府定然容不下你,清儿,若玉临笙负了你,你一定要记得,自己努力活着。” 萧绾清泪眼迷蒙:“那你们怎么办?” “别担心我们,你只需记得,若秦国寻不到容身之处,就去凤鸣山,寻我们的外祖,凤鸣山名士,穆先生。” 萧绾清惊了变了脸色:“娘亲不是说,她和外祖家早已经断了联系吗?” “这些你别管,你只需记得,一旦玉临笙负了你,就去凤鸣山,千万保住自己,还有,你的嫁妆里有三块令牌,上面有我在各地的私产,你一定要记得回去拿。” “哥哥......” 玉临笙走着进来:“时辰到了,该走了。” 萧绾清想继续说,萧简从拦住她,微微摇头:“走吧。” 出了死牢,又来了将军府的人说让玉临笙回去,玉临笙让人调转车头,被萧绾清拦住。 “我现在不想回将军府,你一个人去吧。” 玉临笙看她脸色不对,握住她的手:“绾绾。” 抽出手,心里五味陈杂:“去吧,我没事。” 外面催得紧,玉临笙只好跳下马车,让白原送萧绾清回去。 看他随着玉府的人离开,萧绾清心里生疼。 萧家出事,她成了罪臣之女,和玉临笙不再平等,而且他们中间还插了一个姜锦云,只怕玉成安和徐氏巴不得立马休了自己。 看着车窗外,萧绾清在车里默默低泣。 不知不觉,她成了笼中小鸟,以前,仗着有姜演撑腰,有萧全和萧简从呵护,有玉临笙纵容,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现在,她才明白自己什么都不是。 第两百五十九章 谋划 她现在的处境,像极了大风里的纸鸢,唯一的牵扯就是玉临笙,若是那根线断了? 萧绾清不敢去想,不敢深想,却不得不想。 “玉郎,若你当真负了我,我不会去凤鸣山,与其惨淡余生,不如提前入了黄泉,过了忘川,相忘两清才好。” 玉临笙刚到大门口,心口便是一疼,总觉得有些不妥,稍稍休息方才进去。 里面有不少人,玉成安和徐氏,还是武定王和王妃,以及姜庭。 看他们模样,相谈甚欢,看见玉临笙进来,笑意更加灿烂。 玉成安说道:“日子我们都给你选好了,后日你亲自到武定王府下聘,四月初八迎郡主进门。” 听到迎亲的日子,玉临笙目色一沉。 四月初八,绾绾的生辰。 玉临笙记下日子就走了,不知怎么,他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有东西要逃走。 急急忙忙赶回庄园,跑回卧房,没看见萧绾清,玉临笙吓得大喊。 程静跑着出来:“公子,夫人在梅林呢。” 玉临笙一听,立马跑去。 梅花已谢,满园翠色,隐隐挂了青梅。 萧绾清换了一身雪色的衣衫,拿着排箫,坐在秋千架上轻吹。 玉临笙想过去,却不敢过去,他怕,莫名的害怕,似乎她成了会受惊飞走的白鹭,只能远远的看,静静地看。 下聘的时候玉临笙不知跑去哪了,半个面都没有露,气的武定王发了好大一通火,玉成安让人叫玉临笙回去住,玉临笙都没回去。 萧绾清隐隐明白了什么,却是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刻意的远离,晃荡着就到了四月初。 谋反的结果出来:太子姜演、太子妃李雪华幽闭,萧全、萧简从斩立决,太傅李粟发配,李岸青流放边关。 郡主大婚,玉府给足了面子,红妆从武定王府一路铺到玉府,徐氏乐呵呵的说要让姜锦云踩着喜气入门。 明府就在过嫁的路上,洛依依气的拿着牛油要去烧了门口的红毯,被明绛拦了好几次。 临近婚期,明府夜里来往的客人多了许多,明绛的书房整夜明亮,桌上铺了地图,围了许多人。 玉临笙指着地图说道:“天牢在这里,我那日去看了,守卫严密,有龙锦卫和禁军交叉巡视,中间只有一刻间隙可行动,而且速度一定要快,必须赶在龙锦卫和禁军赶来之前把人带走。” 明绛说道:“临笙让武定王府失了大面子,武定王一定会在大婚那日把面子找回来,所以所有的戒备都会集中在婚嫁的路上,天牢的守卫一定会放松,迎亲那时守卫是最松懈的,就在那个时候进去救人。” 众人点点头,苏普珍问道:“救出萧全和萧简从,你要把他们送去哪里?” “先藏起来吧,等风声过了,送他们去燕国。” 郑洲叹道:“你有主意就好,现在,就等四月初八,婚嫁之日。” 越靠近婚嫁的日子,玉府来请玉临笙回去的人来的越频繁,气的玲珑和程静拿着棍子在等在路口,不许他们再来。 萧绾清越发安静,玉临笙回来时她早已睡下,他走后才会起身,刻意的远离,刻意的不说话。 嫌隙无声无息的蔓延开。 第两百六十章 劫狱 初七夜里,玉临笙很晚都没有会来,萧绾清瞒着玲珑和程静,自己去了梅林,落叶沾衣,金玲清响。 放下手里的琉璃灯,把手里的姻缘铃挂在枝头,夜风一吹,清响悠长。 一站,便是一夜。 四月初八,天色微亮,咸阳城便热闹起来,武定王府和玉府热热闹闹的办起来,处处贺喜声。 姜锦云被十几个人围着沐浴更衣,打扮的恍若神仙妃子,紧张的等在屋里,喜婆乐呵呵的恭喜,还说着吉祥话。 整个武定王府喜气洋洋的等到吉时过去三刻,玉府才来了迎亲队。 白原高坐马上,并未下马,看着门前的宾客大声说道:“我家公子临时有事,现在来不了,请郡主自己出门上车。” 话落,留下一地错愕,姜庭当时就怒了,叫了十几个人就要去玉府评理。 走到半路,姜庭顿住脚步:“不去玉府了,咱们去玉临笙城外的庄园。” 他一下令,十几个护卫立马跟着他驾马跑向城外。 天牢周边静悄悄的,每过一刻,就有禁军或龙锦卫路过,十几个蒙面人躲在暗处,等着巡逻的禁军一过,立马冲过去,刀起刀落杀了守卫,留下人在外望风,其余人冲进去,杀了看守的守卫。 萧简从忙拉着萧全警惕:“你们是谁?” 砍断门锁,推门进去,拉下面巾:“兄长,是我。” 萧简从惊得不行:“玉临笙?你敢劫狱?” 玉临笙拉住他就走:“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兄长快随我们出去。” 刚到牢外,就碰上巡逻的龙锦卫,一路奔逃,按照预定的路线四散遁走。 到了定下的偏僻小院,换下黑衣,收拾好才要出去。 白原闯进来:“公子,武定王府的送亲队快到玉府了,你快把喜服穿上。” 玉临笙立马穿上喜服,让李云峰善后,自己跑着去截送亲队。 他是打着迎亲的幌子出来的,若是此时没有和送亲队一同回去,一定会让人多疑,所以必须回去。 半道上拦下送亲队,姜锦云在马车内看见他一身红衣上了马,心里的委屈化作眼泪,掩嘴喜泣。 新郎一来原本无精打采的送亲队立马来了力气,锣鼓弄得震天响,热热闹闹的去了玉府。 看见玉临笙带着人回来,玉成安和徐氏高兴地不行,玉临笙停下,也没有去扶姜锦云的意思,姜锦云只好自己扶着喜婆下来。 宾客们刻意忽略这些,笑着就要簇拥他们进去。 “公子,公子。” 突兀的一声喊叫,快马闯了过来,玲珑从马上跌下来,浑身是血,玉临笙吓了一跳,立马跑过去。 玲珑重伤,拉着他吃力开口:“有人,要杀夫人。” 玉锦阳和玉锦元一听,立马抢了侍卫的刀剑,跟着玉临笙一起上了马就要赶出去。 姜锦云掀开盖头跑下来跪在马前哭道:“夫君,你别走,我求你别走,你已经让我颜面扫地,我求你别走行吗?” 也不管她还在马前,打马就跑,姜锦云被踹翻在地,玉府门前乱作一团。 城外不宁,玉临笙留下的人护着萧绾清一路逃,只剩寥寥几人,追杀的人一路所至,围住他们。 “萧绾清,交出长生丹。” 第两百六十一章 迷局 保护萧绾清的人警惕的看着他们。 “夫人先走,我们拖住他们。” 两方人马杀在一起,萧绾清一路疾跑,刺客很快就追了过来,正要挥刀就砍,突然杀出一路人拦住他们。 萧绾清跌在地上,被人拉起来,惊慌的握住怀里的荷包,看着拉自己的人不可思议:“荀卿?” 荀卿把她拉起来:“小姐快走。” 刺客人多,荀卿他们且战且退,眼看自己这方的人快要不行,荀卿才说话。 “姜霖查到小姐手上有长生丹,就要对小姐下手,太子殿下忙着对付他,被纪王在背后捅了一刀,殿下被幽,皇后娘娘揽下所有罪责自缢,殿下暂时无恙,小姐放心。” 荀卿被伤,却死死拽着萧绾清一路逃,到了一处曲折山路,荀卿把她推上去。 “小姐快上去躲好,属下拖住他们。” 萧绾清慌忙往上跑,害怕紧张中,心里却越发清明。 夺嫡,一切都是夺嫡。 姜霖要取得姜渊的看重,需要比姜演送的紫丹更好的东西,而更好的东西,就是她手里的金丹。 利用雅鱼离间她和玉临笙,想要趁机下手失败,没有继续下手,是因为姜演在阻止他。 姜演为了保护她,与姜霖纠缠,让姜泽有了可趁之机,一个谋反之罪扣下来,太子一党被迅速连根拔起。 没了姜演,玉临笙又被拖住,姜霖光明正大的下手。 姜泽用婚事联合了武定王府,姜霖就用长生丹和姜泽分庭抗礼。 圈套,都是圈套。 萧绾清从未如此清明,生死在际,看透局势。 跌跌绊绊到了半山,刺客没有追来,萧绾清刚刚停下脚步,还未喘息,林间就有了动静。 姜庭提着剑出来:“萧绾清,看你往哪里跑?” 萧绾清吓了一跳,他们给她留了一条退路----断崖。 逼着她退过去,姜庭笑的阴森:“就因为你,我妹妹受尽屈辱,我武定王府颜面尽失,今日,便给你一个了断。” 身后就是断崖,萧绾清却不后退,刚刚想通一切,她突然明白,自己手里的长生丹有多重要,姜霖拿到金丹,姜演必死,太子谋反案就再无翻案的可能。 “慢着。” 姜霖突然出现,姜庭笑起来:“原来是堂兄啊,堂兄也是为萧绾清来的。” 姜霖扯扯嘴角:“你要杀她,我不管,我只要我需要的东西。” 萧绾清垂眼不说话:姜演、姜泽、姜庭、姜霖,护她、杀她,害她。 长生丹、武定王府、夺嫡、权势。 一重重的漩涡,一层层的迷雾。 太子失势、英王被杀、姜泽独大,姜霖蠢蠢欲动。 乱,绕人心弦的乱。 姜霖看着她拿出长生丹,金色的珠子只有龙眼果那么大。 姜霖伸出手:“拿来。” 萧绾清抬眼看看他,平静开口:“我不会给你的。” 唇瓣微启,长生丹入吼入腹。 姜霖一惊,冲出去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吐出来。” 萧绾清紧紧扣着他的手腕,离地的腿脚乱蹬。 一把短剑掷来,手筋被伤,姜霖丢下萧绾清下意识的躲闪,萧绾清砸在悬崖边。 玉临笙喜袍染血,提着寒光直指他们:“放她过来。” 第两百六十二章 阿笙,节哀 姜庭和姜霖的人立马警惕起来。 姜庭怒气更甚:“玉临笙,你敢丢下我妹妹。” 萧绾清慢慢站起来,看着一身喜袍的玉临笙。 玉临笙警惕的走着过去,伸出手:“绾绾,快过来,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你去成亲了?” 姜庭打算动手,姜霖拉住他,嘴角冷笑:“静观其变” 姜庭没明白,但还是跟着他退朝一边。 玉临笙心中一紧,加快了脚步:“绾绾,你听我解释。” 姜霖大喊道:“玉临笙,三书六礼,十里红妆相迎,锦云已经是你的正妻,萧绾清早被降妻为妾,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玉临笙吼出来:“不是,绾绾你别听他的,不是的,你过来我跟你说,你过来,那里不安全。” 泪水涟涟滑下,砸起一滩泥泞:“你还是娶了姜锦云,你还是为她穿了喜服。” 姜庭等不及了,小声吩咐:“杀了萧绾清。” 弓箭悄悄搭弦,只等姜庭一声令下。 林间又跑出几人,是赶来的明绛他们。 “小弟妹,那里危险,你快过来。” 萧绾清看了看身后的断崖,崖下葱茏,绿野苍茫。 玉临笙边靠近边说:“绾绾,这里面有许多的纠葛,有许多的原因,你先过来,那里不安全。” 她看着断崖下不动,玉临笙越走越近:“绾绾,我没有负你,没有对不起你,娶姜锦云是为了保住你,绾绾,你好好想想,我知道你能明白的,你能明白的。” 为了保住自己娶姜锦云,他们用自己做威胁? 萧绾清抬头看着他:“你...啊。” 话音未起,一支利箭射穿胸口,强大力道将她整个推了出去,直直的坠往崖下。 “绾绾。” 玉临笙纵身一跃,跟着跳下去,想要拉住她,崖壁上的尖锐突石,划出一身伤痕,终于握住她的指尖。 三条麻绳从崖顶飞甩直下,紧紧勒住玉临笙,他停在半空,她却从手间滑落,坠入葱茏。 那一刻,魂飞天外,不知伤痛,不知...生为何物? ...... “其实你和我可以亲密一点的。” “嗯,然后呢?” “比如说,叫我玉郎啊。” “玉临笙,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好骗,你那么老,叫你玉郎我很吃亏的,不叫。” ...... “临笙,你别难过,以后我小心些就是了,我们不告诉哥哥,我不让他给你和离书的,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好不好?” ...... “不要,不要,我要你去退婚,我不许你和她有婚约,我不许你和她有婚约,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我不想把你让给她。” ...... “绾绾。” 耳边一阵吵闹,似乎有很多人,人影重重,看不真切。 “醒了醒了,长生丹有用的。” 是洛依依的声音,床边围了许多人,玉临笙迷茫的看过去,有玉府的人,有姜锦云,有明绛他们,他们看着自己,在哭,在笑,在庆幸。 唯独,没有想见得那个人。 久睡,嗓间干哑:“绾绾呢?” 众人脸色一变,把明绛推了过来。 “阿笙,节哀。” 第两百六十三章 明晚,我去你那里 “那天,我们赶去断崖之下,只寻到她身上的碎布,旁边尽是血迹和野兽爪印,那里是密林,即便她当时没死,也走不出去,看血迹,凶多吉少。” “阿笙,寻死觅活算不得本事,弟妹死了,仇人还在,以前,你为了你们活着,现在,你要为了她的血仇活着。” “恨自己没用,换不回来已经没了的人,与其自暴自弃,不如血债血偿。” 哭过、痛过,夜夜醉酒自欺欺人,醒来却发现。 没了的,就是没了。 以为不去争不去抢,就能安稳。 以为不会有生离死别。 以为一切都能长长久久。 那些以为,除了自欺欺人,还能欺谁? 身在朝局,哪能逃脱算计? 那些自以为是的年少轻狂,在断崖,被狠狠打醒。 六月入夏,梅林葱茏,秋千还在,只是积了灰,枝头姻缘铃轻荡,怀中汗巾尚新,屋内空空枕边凉。 往日两人相依的书案,只剩一人独坐,将她留下的手札理了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的放在书架上。 白原进来:“公子,姜锦云来了。” 耐心的将架子上的东西都擦了一遍才慢慢开口:“让她进来。” 白原微微诧异,得命出去,姜锦云紧张的进来,在台阶下就被拦住,握着手里的东西无措的站着。 玉临笙自屋内出来,周身清冷,垂眼着她,面色淡淡,语气淡淡。 “你怎么来了?” 姜锦云不敢抬头:“妾身,给夫君做了新衣裳,送过来给夫君试一试。” 玉临笙没有应声,姜锦云也不敢抬头去看一看他的表情。 那日姜庭命人将萧绾清射落断崖,玉临笙被救上来后,不管不顾砍杀了一片,伤了姜霖姜庭,将射箭的那个人劈成了两半,力竭后才被明绛几人制住带回。 姜锦云害怕,却又想着接近他。 两个月来,玉临笙就待在这里,半步不出,谁也不见,她日日都来,却只在今日才能踏进来。 以前是仰慕,可自萧绾清死了之后,是恐惧。 许久,玉临笙才淡淡开口:“白原,收下。” 姜锦云心里一喜,抬头去看他,满眼喜色触上他无波无澜的眼神后吓了一跳,立马垂头不语。 “你进门两个月了,我们今日才见,委屈你了,回去准备准备,明晚,我去你那里。” 他这话说的突然,不止姜锦云愣住,白原也愣住,半刻姜锦云才反应过来,捂住嘴哭起来。 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欢欢喜喜的辞了玉临笙,欢欢喜喜的回了将军府,一屋子的人都为她高兴,姜锦云一夜未睡,不停在摸着身边的枕头,想着明日玉临笙躺在旁边会是什么样子? 第二日一早,伺候姜锦云的人都忙了起来,小厨房亲自做了饭菜送过来,满柜的衣裙展开,选的人眼花缭乱。 过了正午,姜锦云吃了饭,立刻沐浴更衣,妖艳的玫瑰漂在水面,伺候的人一遍遍夸奖她。 各色寝衣摆开,姜锦云一一扫过,开口问道:“萧绾清,会穿什么颜色的寝衣?” 第两百六十四章 温情假意 以前伺候的丫鬟低声说道:“公子说夫人肤白,穿粉色笼纱裙是最美的。” 姜锦云扬手就是一巴掌:“夫人?一个死人你还敢如此相称?把她拉下去打烂她的嘴。” 丫鬟吓得跪下地上哭求,还是被人拉了下去。 姜锦云选了一件大红色的,摸着衣服轻笑:“今夜,才是我的洞房花烛,穿这个才好。” 一袭大红色的寝衣穿在身上,上了精致的妆容,太阳刚落山就坐在床边等着。 有丫鬟进来说道:“夫人,公子传了话回来,说是今晚有事,要耽误一会儿,公子吩咐厨房炖了乳鸽汤给夫人补身。” 姜锦云羞红了脸:“去告诉他们,让公子,注意身子,别累坏了。” 丫鬟还笑着应了,忙出去回话,没一会儿就有厨房送来乳鸽汤。 伺候的婆子一面打汤一面笑道:“夫人初夜,本就害羞,公子也是担心你夫人待会儿累着,这才命人炖了乳鸽汤过来补身,待会儿夫人若是害羞,就把眼睛闭上。” 姜锦云一面听一面喝了些,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困,丫鬟说是昨夜没睡好,劝姜锦云先睡一会儿,等玉临笙来了再叫她起来。 姜锦云觉得有理,留了从武定王府带来的婆子守着,自己先睡下歇息,很快便陷入酣梦。 院子里的丫鬟聚到一起,候在门角,白原半张脸陷在黑暗里。 “去做各自该做的事吧。” 丫鬟们应了,散在院子里的四处,没一会儿,守着的婆子也睡了过去,有人扶着一名醉汉进来,带着他进屋,推往床榻,醉汉迷迷糊糊的往前走,倒进床帐。 有丫鬟进来,对床帐内的声响置若罔闻,只管布置,酒水残羹,来往暗信,眉目传情的信物,什么该放在何处,都各有思量。 白原就站在门口,看着她们摆放完,看了一眼晃动的床帐,领着人出去。 半夜,玉临笙大摇大摆的回来,徐氏早听姜锦云说了玉临笙要回来住,命人等着呢,等候的婆子一路说着吉祥话,高兴地不行。 到了院子,到还亮着灯,只是没人候着,婆子不大高兴,立马去四处看,玉临笙推门进屋,就看见一片狼藉,眼底波澜不惊,背手看着晃动的床帐默不作声。 婆子骂骂咧咧的进来:“公子莫生气,那群小蹄子,竟然敢睡觉去了,老奴命人定要好好教训她们。” 玉临笙盯着床帐,语气平淡:“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婆子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登时白了脸。 满屋狼藉,床帐里男人的粗喘,一地散落的衣衫,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来人,去把夫人请来。” 立刻有人去了,玉临笙也不多说,带着人就在门外等着,徐氏很快就来了,应该是听人讲了大致的情况,一见玉临笙站在门外,立马冲进去。 里面一声尖叫紧跟着就是咒骂,有男人抱着衣服狼狈的跑出来,被侍卫制住,屋里还有了女人的哭声。 第两百六十五章 一石二鸟 徐氏满脸怒火的出来:“来人,备车,我到要去武定王府问问,他家是怎么教女儿的,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丑事。” 徐氏骂骂咧咧的出去,玉临笙这才进屋,白原很懂眼色的带着人散开。 姜锦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满身凌乱,满脸泪痕,看见玉临笙话都无法讲出。 玉临笙背手看着她,依旧清冷:“喜欢吗?这份礼物,当初,你让姜润差点毁了绾绾,今日,我还你,可还满意?” 把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姜锦云看清后,脸色越发苍白。 玉临笙如同宣判一般:“姜锦云与人**,羞愤难当,自缢。” 姜锦云吓得直往后退:“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我是郡主,我是郡主。” “郡主又如何?若不是因为他们用绾绾做威胁,你以为你能进得了门?” 玉临笙说完出去,外面进来四五个丫鬟,正是原先就伺候的那些。 姜锦云不信,坐在床上嘶吼:“不可能,我是郡主,萧绾清是个什么东西,她怎么比得过我,怎么比得过我。” 几个丫鬟把姜锦云拉下床,拿了那套撕破的大红色寝衣给她穿上,白绫高挂,套住她的脖子,踢翻凳子,任由姜锦云如何挣扎,统统冷眼旁观。 玉临笙就站在门外,白原过来说道:“公子,武定王府的陪嫁,因隐瞒姜锦云**之事,统统畏罪自杀。” 玉临笙微微颔首,抬眼就看见院门口半藏的杨珂,她该是看见了他们做的一切,捂着嘴脸色苍白,看着玉临笙的目光陌生到了极致。 为了一个萧绾清,表哥竟然杀了姜锦云,杀了武定王府的郡主? 玉临笙淡淡的看着杨珂:“杨珂,你不该看见。” “啊~”杨珂一声尖叫,跌跌撞撞的就要跑,路过府中的池塘,一个脚滑跌了下去。 呼喊、沉浮。 静谧的夜里无人应声,直至无声。 天色微亮,武定王和武定王妃急匆匆的赶来,徐氏和玉成安也赶过来,玉临笙就在院中的石凳上坐着,他们进来,也只是淡淡一眼。 武定王和王妃立马赶进屋,一声尖叫就是哭吼,玉成安和徐氏吓了一跳,也立马进屋。 玉临笙这才踱步进来,背手站在门口,看着武定王妃抱着姜锦云的尸体哭喊哀嚎。 “武定王节哀,哭有何用?是否该想想如何善后?” 武定王怒火冲天:“玉临笙,你敢杀人灭口?” 徐氏大骂道:“是自己的女儿不守妇道,你还来怪我儿子?” 武定王妃恶狠狠的站起来:“锦云是个知礼的孩子,她不会做出这等丑事,定是你们刻意诬陷。” 玉成安怒道:“荒唐,我将军府何至于去害她?” 武定王指着玉临笙指尖微颤:“就是你...就是你,你杀了锦云,就是你。” 玉临笙脸色平淡:“姜锦云是个什么货色?还用得着我陷害她?王爷还是先看看奸夫是谁,再说这样的话吧。” 白原把人丢在地上,那人已经酒醒了,吓得冷汗直冒,武定王一看,差点气死。 玉临笙说道:“姜锦云总爱带在身边的护卫,二人眉目传情,姜锦云出嫁后不耐寂寞,与他私相授受,趁我不在,做下这等丑事,那些书信就是证据,你们还要说什么?” 武定王妃骂道:“是你冷落锦云,若不是你,她怎会如此?” 玉临笙嗤笑一声:“冷落两个月,就忍不住与人做出这等丑事?” 武定王妃被堵,说不出话。 徐氏骂道:“无教养,不要脸,还郡主呢,呸~” 武定王气的脸色青白,险些晕倒。 玉临笙适时开口:“姜锦云做下这等丑事,是闹得人尽皆知丢了将军府和武定王府的脸面,还是私下解决,说她暴毙,由王爷自己决定。” 武定王和王妃顿住,似乎在思量。 第两百六十六章 杀姜庭 玉成安和徐氏定下心,玉临笙想得如此周到,他们倒不担心,反正是姜锦云有错在先,到哪里都是自家有理。 静了半刻,武定王开口:“锦云因病去世,以正妻身份风光大葬,答不答应?” 死了也要给姜锦云颜面,玉临笙点头:“可以。” 他答应,事情也就好办了,天色一亮,就命人报了丧,立马让人去备了棺椁回来,筹备葬礼。 婆子慌慌张张来报:“夫人,表小姐溺亡。” 徐氏惊得脸色灰白,不敢相信的看向玉临笙,他面上无波无澜,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思。 姜锦云的葬礼做得很足,除了玉临笙没露面,其他的都是顶好顶周到的。 下葬那日,玉临笙终于露面,一身雪色衣袍,看着棺椁出神,封墓之后依旧没有动静,似乎在等什么。 他看着不悲不伤,与萧绾清死时的反应天差地别。 反倒让人无法说出安慰之语。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得了信快马赶回来的姜庭跃下马,挥剑就朝玉临笙砍过来。 “玉临笙,受死吧。” 众人一惊,一时不明白是为什么。 寒光一层层展开,泛起冷光,握剑在手,冲向姜庭。 扬手一剑劈下... “待我长发及腰,你别打我可好?” “待你长发及腰,给你一把剪刀,乖乖写字。” 飞身心窝一脚... “我告诉你,他才不是我哥哥呢,他是我夫君,你别跟着他,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呢。” 穿胸一刺... “你别挤我的脸,丑死了。” “不丑,我恨不得,一亲芳泽,或者,吃干抹净。” 开膛一砍... “玉郎给的,我都喜欢。” 姜庭扶着剑半跪在地,满身鲜血站不起来,其他人想朝这边冲,周边的护卫齐齐拔剑阻拦。 姜泽吓得脸色煞白:“玉临笙,你想干嘛?” 白原剑指姜泽:“殿下最好别管。” 武定王想冲,却怎么也动不了,其他人都动不了,似乎被什么定住。 白原冷声道:“诸位,别挣扎了,香烛纸钱的烟雾,你们可吸了不少。” 玉临笙提着寒光走近,将所有的呼喊忽略,脑中、耳边只有一个人的笑颜如花,只有一个人的欢笑低语。 “玉郎。” 姜庭想躲,躲不开,寒光一闪,墓前染出一片鲜红,进入土地,染红新土。 武定王妃昏死过去,武定王恼怒吐血,玉临笙走着过去,在玉成安面前跪下,拿下发冠,墨发散下随风扬开。 白原在他面前放下碗和匕首。 玉临笙拿起匕首,割开手掌:“儿子不孝,自今日起,割发断袍,血还父,肉还母,自此以后,与玉家,再无半点瓜葛。” 玉成安想去拦着他,却怎么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削下皮肉,看着他接了满满一碗鲜血,看着他割下头发,割下衣袍,一一摆在自己面前。 白原和另一个侍卫扶着玉临笙站起来,一行人撤去,不再管他们,只等药效一过,他们自己动起来。 出了墓地,玉临笙脸色苍白的倚在白原身上,扶着他上马,众人调转马头。 白原看着茫茫苍野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哪?” 玉临笙唇色泛白:“我们,该去拜会晋王了。” 第两百六十七章 认错了,还是幻觉 七月,胡人大举进攻,青州危急,晋王姜淳力荐玉临笙,腊月,玉临笙大军凯旋。 腊月二十五封印那日,内侍到了城外庄园宣旨。 梅花含苞,凌寒欲开。 “龙锦卫玉临笙,军功卓著,灭胡人两万骑,夺三城,拜一品军候,赐军侯府,掌青州兵马大权。” 黄澄澄的圣旨就摆在手边,玉临笙手里拿着排箫细细擦拭。 白原端着刚煮好的羊肉过来:“侯爷,两个月前,晋王派人去凤鸣山请的凤鸣山名士穆先生今日进城了,现在已经在别馆住下,刚刚晋王传了消息过来,说是明日要与你一起去拜会。” “嗯,知道了。” 刚应了一声,就听见轻轻地异响,两人抬头看去。 梅影重重,红烈似火,突兀的多了一抹雪白的身影。 白原说道:“来折梅花的,我去把她赶走。” 玉临笙抬手拦住他:“不必,也不知是谁家的小鬼,让她折吧。” 十四五岁的少女偷偷摸摸的躲在梅树后,悄悄的看着他们,白原离开,玉临笙故意背过身子。 少女招招手:“子楚子楚,你快些折,趁那人没有发现。” 身后的童子一脸不情愿:“小师姐,先生说了,不可偷盗,你若想要红梅,我们去找主人说一声吧。” 少女撅着嘴想了想:“不能,你看那个人,他又没发现我们,我们悄悄地折了就跑,我来折,你帮我看着。” 她踮着脚去折好看的那几支,子楚拉了她一下就跑了:“那个人过来了,快跑。” 少女一回头,玉临笙已经在她身后,但两个人却都呆住不动了。 一人清冷,一人娇憨。 一人如仙,一人如画。 玉临笙惊得抬手去触:“绾绾?” 少女把手里的红梅一丢,折身就跑:“我不要了,你别打我。” “绾绾。” 玉临笙抬脚就追,少女跑的不快,眼看就要抓住,雪球一个接一个的砸过来,玉临笙不得不抬手挡住,再睁眼,哪里还有人。 认错了,还是幻觉? 玉临笙寻了一遍,折回来捡起地上的红梅。 那个人很像她,但是怎么会是她? 第二日,玉临笙带了白原一个人进城。姜淳已经等着了,见了面就往穆先生住的别院去,门口早有童子相迎,领着他们进去。 只见院中站了一位布衣白发老人,当是花甲之年,站在飞飞扬扬的大雪之中,颇为仙风道骨。 姜淳赶忙抬手参拜:“晚辈拜见穆先生,一路赶来,先生可好?” 穆堇颔首带笑:“王爷客气了。” 相互见了礼,进屋各自落座,姜淳和穆堇说话,玉临笙就打量起四周来。 穆堇是名士,身边的弟子也都是学富五车的才子,礼数周到,见堂中有客,都会施礼一拜。 “侯爷可是觉得外面景色迷人?” 穆堇突然问道,玉临笙自知失礼,立马致歉:“晚辈失礼了。” 穆堇倒是善解人意:“,院子虽小,但景致不错,侯爷若喜欢,可去走动走动,不必拘于此处。” 第两百六十八章 恰似吾妻少年时 得了穆堇的话,玉临笙也不再拘束,顺着游廊走起来,院中景色倒是十分不错,让他有了几分游览的兴致。 “哎呀”一声娇呼,身上撞了个人,‘呼啦啦啦’一大叠书册掉在地上。 玉临笙垂眼去看,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孩,浅色的棉衣,浅色的发带,她蹲下去捡书,玉临笙也蹲下来帮她捡。 “对不起,撞到了姑娘。” “不碍事。” 软软糯糯的声音满是委屈,玉临笙愣住不动,女孩扯了许多下都没把书从他手里扯出来,不由得抬眼看他。 远山眉,秋水眸,腮边两抹桃花色。 “绾绾。” 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怎么是你?” 玉临笙一把拉她入怀紧紧抱着:“绾绾,绾绾你没死。” 女孩吓得捶打他:“我昨天不是故意去偷你家的梅花的,你放开我。” 玉临笙被她推在地上,女孩站起来就跑,玉临笙想都没想就追着过去。 “绾绾,绾绾你别走。” 女孩慌不择路,终是被他堵在了拐角:“你别过来,我昨天都把花还给你了,你怎么还追到我家了?” 玉临笙忙退了几步:“不不不,不关花的事,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女孩默了半刻,才低声开口:“爷爷说,我叫穆清清,马上就十五岁了。” 爷爷说?那就是她自己不知道。 玉临笙小心地走过去:“你是忘了什么吗?” 穆清清点点头:“我前几个月大病了一场,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到老实,玉临笙问什么统统都会说。 玉临笙盯着她不放:眉眼、身高、语态、声音、背影,都是他的绾绾。 她不记得了,是坠崖不记得吗? 玉临笙再次确认:“你的右胸,是不是有箭伤?” 穆清清脸色一红,慌忙抱住自己不说话。 是了,她就是绾绾,不会错。 玉临笙红了眼睛,走着过来,想拉她入怀紧紧抱住,想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想她,想把她护在怀里不放。 穆清清伸着手挡他:“停停停,你别过来,我又不认识你,你谁啊?” 玉临笙顿住脚步,扬起笑意:“我叫玉临笙。” “哦。”淡淡的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玉临笙一手按在墙上挡住她,穆清清委屈的撇着嘴:“就两支梅花,你还想干嘛呀?” 这副委屈的小模样,玉临笙差点忍不住抱起她吻上去,想了想,玉临笙还是让开她,穆清清立马钻出去就跑,玉临笙厚着脸皮继续跟着。 她到没乱跑,过去把掉在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抱着,玉临笙就笑看着她。 穆清清有些怕他,说的小心:“那个,你是要找我赔钱吗?” 赔钱?因为折了梅花? 玉临笙摇摇头:“不是,我就想看看你。” 穆清清刷的红了脸,抬手一叠书就砸在玉临笙身上,等玉临笙躲开又看时,只看到她慌慌张张的跑路的背影。 像极了当年,用弹弓打了他之后的模样。 第两百六十九章 试探 回到屋里,姜淳和穆堇也说完了,穆堇亲送他们到门外,抬手见礼。 “晋王放心,除夕宴,老夫定当相赴。” 姜淳也见礼:“如此,除夕宫宴,晚辈派人来接老先生入宫。” 辞别了穆堇,路上姜淳自己说道:“姜泽逐渐坐大,本性也暴露无疑,贪婪猜忌,这样的人如若做了秦国储君,祖宗社稷难保,本王无文王之德,只能尽己所能,力效周公。” 玉临笙问道:“那王爷觉得,何人可为秦国储君?” 姜淳沉思了一路,到了告辞之时才开口:“说来,废太子姜演,还算是守成之君,他心性仁厚,有容人之量,只是一直被废后把控,所以稍显懦弱,秦国诸皇子中,姜演是最好的选择。” 玉临笙略微叹息:“只是现在,废太子谋反之罪已定,若不是皇上念及进献长生丹之事,又有废后揽下所有罪责自缢,废太子必死无疑,现在废太子幽闭,谋反之罪不清,废太子就无出头之日。” 姜淳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临笙以为,姜演会谋反吗?” 会,那就是否定姜淳心里的储君人选。 不会,莫非以前是太子党,所以相信他不会,那对自己还会不会忠心? 姜淳问了隐晦,玉临笙却听得出来,淡淡的开口:“人心难测,会与不会,查证清楚才能定下结论。” 姜淳看了他几眼,勾起笑意:“以临笙的心思,本王很好奇,若你与百里墨较量,会谁胜谁负?” 玉临笙垂眼不答,姜润一死,百里墨投在姜泽麾下,太子谋反一案,就是出自百里墨的手笔,一切突破口,就是幼时萧绾清送的扇坠。 以扇坠做由,构陷萧简从贪污自肥,为姜演谋反筹集军饷,伪造书信账册,诬陷太傅李粟,将太子一党连根拔起。 一切快的猝不及防,出手狠厉,一招致命。 姜淳轻笑道:“百里氏本应落魄,却杀出一个百里墨,又有了中兴之象,相门中兴,于国而言,祸福难料啊。” 玉临笙扯起嘴角:“中兴不过回光返照,覆灭不过瞬息之间,王爷何必忧心?” 姜淳笑看着他:“如此,就看临笙如何翻手覆百里了?” 告辞后,玉临笙没出城,调转马头去了醉春楼:“白原,去芳华居,把李云峰叫来。” 李云峰到的时候,满身都是脂粉气和酒气,大大方方的坐下就自己倒茶。 “说吧,要问什么?” 玉临笙拦住他的手,用蜂蜜水换了茶水:“醒酒,还是别喝茶了。” 李云峰也不在意,端起蜂蜜水喝。 玉临笙这才开口:“我想问问,四月初八那日,你们赶到断崖之下,除了血迹残衣兽爪印,可还发现其他的痕迹?” 李云峰顿住:“你怎么突然又问起来了?莫不是觉得有蹊跷?” 玉临笙点点头:“我走火入魔,一颗白丹就能将我救回来,而绾绾吞下的,是金丹。” 李云峰问道:“所以你觉得她没死?” 第两百七十章 意图 玉临笙有些倔:“我们谁都没看见她死,没有找到尸体,而且,她回来了,但忘了所有。” 李云峰一口蜂蜜水呛在嗓子,猛咳一阵,拉住玉临笙直摇:“临笙,你别是魔怔了吧,我们亲眼看着她坠崖,你说她回来了,在哪?你看见了?” “凤鸣山名士穆先生的别院,亲眼所见,我确定就是她。” “你确定肯定不会认错?” “我带大的孩子,朝夕相处四年不离的人,我怎么会认错?” 李云峰傻了,坐会去沉默了好久才开口:“你在怀疑什么?” 玉临笙端起茶喝了一口才说话:“萧简从被抓后,我带绾绾去探视,萧简从故意支开我,我隐约听见他说凤鸣山名士,我想知道,萧家与凤鸣山名士穆先生有什么联系?” 李云峰细细想了想:“秦国官吏载中,萧全他爹和他爷爷,都在咸阳为官,只有萧全年轻时曾去过凤鸣山,对了,萧简从游学到时候也去过,也许是萧简从结识的。” 玉临笙细细想了想:“大概吧,那你可知坠崖为何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云峰一摊手:“这我怎么知道?这事你得去问明绛他夫人。” 玉临笙默然,李云峰问道:“你是不是怀疑,穆先生带小弟妹回咸阳的目的?” 玉临笙点点头:“穆先生既然与萧家有联系,而且救了绾绾,那他应该是知道绾绾的身份的,可他既知道绾绾的身份,却仍旧带她来了咸阳,也不知想做什么?” 李云峰猜测着开口:“既然萧简从能把小弟妹托付给穆先生,想必是信得过他的,你也不必担心,好在现在你能确定小弟妹活着,她又在咸阳,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还担心什么?” 玉临笙抿着唇不说话,当初绾绾就在他身边不是一样出事了吗? 姜淳请来穆堇,为了就是与姜泽分庭抗礼,阻止姜霖篡位,穆堇却把她带来,这番用意,让玉临笙心中不定。 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九,玲珑和程静闹着包饺子,白原跑来跑去的给她们打下手,玉临笙就独自坐在廊下自弈。 大门被敲响,玉临笙还没站起来呢,玲珑就满手面粉的跑出来:“我来开门。” 开了门,玲珑一下子黑了脸:“玉夫人来做什么?” 徐氏一脸傲气:“我来看看我儿子,你一个小丫鬟敢拦我的路,让开。” 玉临笙听见声音,起身进屋,玲珑拦住门:“玉夫人,我家侯爷不想见你,你走吧。” 徐氏急了,大声喊道:“临笙啊,你这都封侯了,也回家看看吧,这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好啊,回去跟你爹认个错就行了,临笙。” 玲珑听不下去了:“你真是够了,我家侯爷杀了姜庭,在天牢关押的那一个月,怎么不见你们去探视,不见你们奔走?现在侯爷立功封侯了,就来让他回家看看,你也好意思来。” 徐氏堵的说不出话,推开她就往里闯:“临笙啊,你听娘说,爹娘也是有苦衷的,你杀了姜庭,殿下和武定王府势如水火,殿下不许我们救你啊,临笙,你得体谅我们啊。” 第两百七十一章 对不起,我忘了 程静提着菜刀跑出来:“天啊,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的啊?” 徐氏吓了一跳,后面一声轻呼:“啊。” 众人安静下来,往门外看去一个个都惊了。 穆清清和子楚站在门外小心的看着,先见了礼才开口:“我们是穆先生的弟子,想讨几支红梅,可以吗?” 徐氏见了鬼一样差点摔在地上,玲珑和程静鼻子一酸就大哭起来。 “夫人。” “夫人你没死,夫人你回来了。” “侯爷,侯爷,夫人回来了,侯爷。” 看她们拎着菜刀跑过来,穆清清和子楚吓得直后退:“那个,要是不行,我们就不要了不要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玲珑拉住她直哭:“夫人,夫人你没死,你回来了夫人。” 程静手里拎着菜刀,一把拉住穆清清也开始哭,吓得子楚和穆清清盯着她手里的菜刀半步都不敢进去。 “玲珑,放开穆姑娘。” 玉临笙已经出来了,心里虽喜,却比他们镇静,走着过来,略过徐氏,到了穆清清面前。 “你来折红梅?” 他太过挺拔,气势将她完全笼罩,穆清清感觉有点...唔,心慌。 垂着头点了点:“那个,唔,明天除夕,我们想要几支梅花回去,可以吗?”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玉临笙心都快化了:“好,我带你去折。” 子楚立马见礼道谢:“多谢公子。” 领着他们进去,徐氏愣得不动,似乎见鬼一样面色惊恐,子楚跑着去折,玉临笙就一直跟着穆清清。 穆清清很拘束:“你不要跟着我,我自己会折的,我不会把你的梅树掰断的。” 玉临笙笑意难掩:“你若喜欢,这片梅林送你也行。” “啊?”穆清清惊讶的抬头,明白后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就折几支,用不了这么多的。” 玉临笙抬抬手:“折吧。” 穆清清缩缩脑袋,小心的折了拿在手上,总觉得怪怪的。 玲珑他们把徐氏轰出去就都跑来扒墙角。 玉临笙依旧跟着她,轻描淡写的问:“明日,你可要随穆先生去宫宴。” 小脑袋摇了摇:“爷爷说我刚好,让我好好休息。” “明夜,咸阳城会热闹一整夜,十分热闹,你可想去?” 穆清清有些心动:“很热闹吗?有好玩的吗?” 玉临笙含笑点头:“有,很多,玩一夜都玩不完。” 动心了,想去了,咬着唇不说话。 玉临笙说道:“宫宴也是一夜,穆先生不会回来,我对咸阳很熟,不知可否邀你一起?” 穆清清抬头看着他,眼里落满了玉临笙的盈盈笑意,不知怎么就点了头。 “好。” “那我明日来接你。” 他靠近了一些,穆清清猛地回过神,立马退了一步垂下头,又是局促不安的模样:“可是,可是爷爷不让我出门,何况还是夜里。” “无事,你只管等着我就是了,我自有办法。” 他的语气很熟悉,就像是两人相识已久,穆清清抬起手去碰他的脸。 第两百七十二章 与我,不必拘束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这个动作,和小丫头在萧府初见的时候,她也做过,来碰他的脸,说他长得真好看。 玉临笙点点头,只是动了动头,轻蹭着她的指尖。 “真的?”她很高兴,但又垮下脸,脸上有些失落:“对不起,我忘了,不记得你。” 抬手盖住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没事,忘了便忘了吧。” 那些事,不记得也好。 折好红梅,玲珑和程静非要留他们一起吃饺子,子楚正巧饿了,也就答应了,穆清清也只好跟着留下来。 白原把子楚诓走,留下玉临笙和穆清清在屋里烤火,她满肚子的话想问,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玲珑端来热腾腾的牛乳:“夫人,啊不,穆小姐喝点热牛乳吧。” “谢谢。” 玲珑抿着笑出去,玉临笙递过来一只手炉:“抱在手上。” 这话说的自然,却又霸道。 穆清清乖乖接过来抱着,一颗黄黄的梅子喂到嘴边,玉临笙笑看着她。 “糖渍的,酸酸甜甜的。” 他喂她便张嘴,把梅子咬进去,拘束的嚼着。 她鬓边落下一丝碎发,玉临笙抬手去理,她吓了一跳,还没躲就被他握住肩膀动不了。 “与我,不必拘束。” 他的指尖暖暖的擦过头皮,将她的碎发理到耳后,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划过她的耳朵,还轻轻拨了一下她的耳垂。 跟着他的动作,穆清清心里微微一颤,满眼慌乱不敢抬头。 玉临笙却似不在意,拿了铁夹拨弄炭火,热气扑面,穆清清觉得自己热的不行,手脚慌乱的站起来。 “那个,我去看看有没有我能帮的上的。” 她刚跑到门口,程静就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饺子进来,顺带着把她拦进来。 “侯爷,穆小姐,饺子好了,快尝尝。” 她把东西一一摆出来,玉临笙就笑看着穆清清,看她咬着唇一脸通红,磨磨蹭蹭的又回来坐好,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 程静摆好了就走了,屋子里又剩下他们两人,玉临笙夹起蘸醋咬了半个,嚼了咽下,顺带着就喂到她嘴边。 “你最喜欢的白菜馅,放心,没有肥肉。” 穆清清看着他,心里慌乱,舌头打结:“不...不用了,我可以...我可以自己吃的。” 玉临笙不动:“张嘴,听话。” 她没动,玉临笙无奈一笑,放下筷子起身,坐在她身边,端起她的碗夹了喂她。 “你筷子用的不够好,吃饭还行,饺子只会戳着吃,不吃我喂的,你自己要吃到什么时候?” 穆清清满脸惊讶:“你知道我不怎么会用筷子?” “你的所有,我都知道,张嘴。” 微微张嘴咬了半个,玉临笙很自然的把剩下的吃了。 穆清清诧异了:“那个是我吃过的。” 玉临笙沾着醋抬眼看她:“嗯,怎么了?” 怎么了?该怎么说呢,可看他的模样,似乎习以为常,大概从前就是如此吧,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穆清清想问,但又有些问不出口,只能默默地吃着。 第两百七十三章 我不叫绾绾 他似乎知道她的胃口,穆清清刚刚觉得不想吃了,玉临笙就自己放下了碗,起身去拿了一只陶罐,倒了半碗山楂酱出来,化在热水里递给她。 “去去油。” 穆清清端过来小口小口的喝了,突然低声笑起来,捧着碗看着他:“你做这些都好顺手啊。” “我为你做了四年多,自然顺手。” “啊?”穆清清又惊讶了:“四年?那我十岁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玉临笙点点头:“对,你那个时候,才这么高,小小的一个。” 穆清清吐吐舌,很是好奇:“那我是怎么认识你的?” 玉临笙笑了笑:“你打了我,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穆清清不信:“爷爷说我很乖的,我怎么会你打你呢?你是不是在骗我啊?” 玉临笙探身过去,呼吸扑在她脸上:“我何时骗过绾绾?” 穆清清抿抿唇,垂着眼低声说道:“我不叫绾绾。” 他怕是,认错人了吧。 心里很难受,刚刚那番慌乱突兀的成了委屈,堵的心口闷闷地。 脸颊一暖,玉临笙抬手覆在她脸上,笑的无奈:“傻丫头,你不是绾绾,还有谁是?绾绾,是我给你起的名字。” 是这样?心里的委屈烟消云散,到忘了拂开他的手掌。 有脚步声过来,玉临笙放下手,拿起火夹拨了拨炭火,穆清清抿着唇,抱着手炉不说话。 子楚进来,先见了礼:“多谢侯爷款待,天色不早了,学生与小师姐该回去了。” 穆清清还有许多话想问,但也只好站起来:“天快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玉临笙点点头:“好,我送你们回去,冬日天色黑的快,你们两个人走回去,只怕会赶不上城门,白原,把马牵来。” 白原立马去牵了马,子楚抱着红梅先跟着白原出去,穆清清落在后面,子楚年纪尚小,不敢独自骑马,白原便他带先走。 看着面前的大黑马,穆清清很为难:“只有一匹马。” 玉临笙拿了缰绳,摊开手看着她:“我带你。” 她很为难,看着十分羞涩,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玉临笙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腰,手一扬,把她扶上马,穆清清吓了一跳,还未叫出声,玉临笙也就翻身上马,把她圈在怀里,身上大裘一拉,把她裹在里面。 满满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穆清清脸色通红,心里慌乱更甚。 他解释道:“夜里会冷,小心着凉。” 握着缰绳,慢慢驾马离开,等她适应了一些方才加快了速度。 一路安静无话,眼见着看到城门,白原和子楚都下了马等着。 穆清清突然很失落,好不容易寻到一个以前很熟悉的人,还没把自己想问的问出来,就又要说再会了,却不想玉临笙没有停下,他直接驾马往别院奔去。 穆清清回头看见城门缓缓关上,不由得担心:“你出不去了。” “我在城内有府邸,无事。” 听他这样说才放下心,离别院还有一段路,玉临笙也就停下来,把她抱下来。 “明晚,我来接你,别忘了。” 第两百七十四章 墙头夜窥 点点头,也不看他,四周无人,玉临笙上前一步,在她发间轻轻一吻,穆清清如同受惊的小鹿,慌忙退了两步,眼中尽是懵懂和惊讶。 “你......” “一时难忍。” 她红透了脸,定在那里不知所措,恰巧白原带着子楚也到了,子楚下了马,满是感激。 “多谢侯爷相送。” 白原笑道:“都天黑了,快回去吧。” 子楚又行了一礼,叫了穆清清,往别院走去。 心中不定,感觉却十分敏感,一道灼灼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让她高兴,也让她紧张,好不容易进了别院的门,才没了那种感觉,却凭空多了失落。 对于他俩折个梅花用了一日的时光,穆先生到没多问,只当他二人贪玩误了时辰,说了几句也就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 回到屋里,打了水梳洗,对镜梳妆时,却不由得覆上自己脸。 今日,他的手掌就覆在这里。又想起他落在发间的轻吻,心里更乱,不由得红了脸。 他说他认识自己,而且他们以前的关系似乎很好很好,以前的事,她都不记得,虽然穆堇说了一些,但也只是简单的名字和年岁以及父母的名字,其他的,穆堇不知道,也就没告诉她。 现在突然有一个人说与自己以前相熟,穆清清真的特别特别想问,想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否则她害怕,她不安。 窗外水池对岸的院墙,悄悄多了一个人影,借着墙边垂柳枯枝的掩藏,侧躺在院墙之上,看着屋内的人儿勾起笑意。 当初,一时闺房小乐,说起一事,若不相识,偶然相知,定要翻墙来看。 没想到,今日当真来翻了墙头。 看着她在床前换寝衣,玉临笙也不回避,就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她熄了灯。 她今晚该是睡不着的,玉临笙也睡不着。 一个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满心思绪。 一个倚在墙头吊着草根静静守望。 雪落了半夜,墨色大裘湿了一半,玉临笙落下院墙,绕过水池从窗子翻了进去。 屋内呼吸均匀,她已经睡了过去,抱着枕头埋在被子里,似乎有些冷,整个人都缩着。 脱了大裘,往火盆里加了些炭火,将自己暖热,走到床边,轻巧的拿了枕头躺下去,将她抱进怀里。 穆清清似乎感受到了温暖,还自己蹭了蹭,抱着他越发的用力。 这一觉睡得十分暖和,梦里尽是玉临笙的笑脸,他的抚摸,他的轻吻,让她在梦里痴痴地笑了出来。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揉着眼睛刚坐起来,子楚就来敲门,忙拿了衣服穿好去开门。 子楚抱着手站在门外:“小师姐,先生要去宫宴,命我和子瑜师兄一同去,所以你今天就没玩伴了,你想要什么,我在路上给你买。” 穆清清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想要的,你去吧,照顾好爷爷。” 子楚撇撇嘴:“那好吧,我就说你不会要什么的,可子瑜师兄非要我来问问你,那我走了,你继续睡,今天可没人管你赖床了。” 第两百七十五章 宫宴哪有你重要 他乐颠颠的跑开,关上门,穆清清又爬回床上去了,翻来翻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桌上瓶子里插的红梅发呆。 他的那些作为,轻挑随意,显然是在逗自己,可偏偏让人喜欢,连拒绝都会忘记。 想到此处,穆清清忙把脸藏进被子里,看看窗外,突然有些期待起来,许多事,还是想问一问他。 那边,玉临笙一早就来了晋王府,姜淳的其他幕僚也都到了,大家坐在一起商议夜里的除夕宴。 这些事情玉临笙只是听听,姜淳不问,他就不说话,他们还在商议,屋外就是一声怒吼,似乎是有人在发脾气。 玉临笙本就靠窗坐着,轻轻推开一道缝,就看见屋外一个八岁大的男孩在打骂丫鬟和砸东西,似乎很生气。 姜淳和晋王妃只生有一子,名叫姜殷,是姜渊宠爱无比的皇长孙。 对与小孩子发脾气打骂人这事,玉临笙没什么心思看热闹,关上窗继续听姜淳讲,他们该是商量好了,也就一同起身进宫。 出了屋子,姜殷还在发脾气,姜淳让他朝众人见礼,姜殷不仅不见礼,还瞪了众人一眼,扭头就跑了。 这样没规矩,让姜淳当时就黑了脸,幸好有机灵的幕僚替姜殷开脱,说他孩童心性,不碍事。 在场的都是朝中大臣,谁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也都附和着说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到宫门的时候,正巧和玉府的人碰上,玉成安瞪了玉临笙一眼,扭头就走,徐氏想过来,被玉成安骂了一句,只好跟着进去,反倒是玉锦元和玉锦阳朝玉临笙见了礼,立马跟着玉成安进去。 因着武定王府和姜泽闹僵,姜霖也没有拿到长生丹,所以朝中局势并没有姜泽预料的那么好,反倒是姜淳浑水摸鱼,不仅拉拢了废太子一党半数人马,更得了玉临笙一行的几名武将,势力最大。 枯坐了一下午,正主一个没来,歌舞曲乐听了不少,酒也喝的半饱,还没开宴就醉了几个。 夜幕降下,姜渊才带着一家子老老小小的进来,姜淳也领着穆堇进来,姜渊恩旨让穆堇坐在他下首,说了两句废话就又开始吃饭看跳舞。 玉临笙和明绛说了,悄悄起身离席,他是军候,可自由出入宫门,也没有敢拦着,牵了马,一路往别院去,也不走大门,依旧去了院墙,轻巧的翻进去。 屋子里亮着灯,穆清清坐在桌边翻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时不时的看看夜空。 托着下巴自言自语:“他会来,他不会来,还是会来?” 手被人捂住,一个黑影罩下,玉临笙满眼笑意:“我来了。” 她一下欣喜起来,跳起来了才发觉自己失态,立马低下头绞衣角:“唔,我以为你不会来的,你不参加宫宴吗?” 他把她的欣喜羞涩都看在眼里,垂眼看着她:“宫宴哪有你重要?” 穆清清脸色更红,忙岔开话:“那个,我收拾好了,我们怎么出去?” 第两百七十六章 绾绾,唤我一声临笙 摊开手看着她:“从院墙翻出去。” 翻墙?穆清清想想就刺激,可刺激了就那么一秒秒,就没感觉了。 玉临笙就带着她在墙头站了站,穆清清就吓得紧紧的扒着他眼睛都不敢睁开,玉临笙只好抱着她下去,扶上马,甩甩鞭子就把人带走了。 咸阳的除夕夜市特别热闹,即便下着大雪,依旧有很多人,处处有吃有喝有玩,下马走了没几步,就一人一个面具戴在头上,手里拿着糖人和青梅糖糕边走边吃。 穆清清一边吃着糖人一边嘟囔:“这些都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你怎么喜欢吃这些?” 玉临笙咬了一口青梅糖糕才说话:“我以前是不吃甜食的,可是你喜欢,我也就喜欢了。” 他的话和糖人一样,甜到了心里。 “其实我很想问你,我以前,叫什么名字?我的家人呢?我为何会失忆?” 玉临笙转过来看着她:“你叫萧绾清,你母亲病故多年,你的父兄现在在燕国,他们很好。你受伤了,所以失忆了。” 她追问道:“我为何会受伤?” 玉临笙眼中划过一丝痛色:“因为我没保护好你。” 穆清清顿住,不在追问,反而笑起来:“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玉临笙也跟着笑起来,很默契的不在说这些事。 路过一个卖珠花发簪的小摊,玉临笙拉住她,在琳琅满目的手饰中挑了一支发簪出来。 银质的雕花簪子,顶端镶着一颗珍珠,在她发间比了比,掏了钱给老板。 “这支簪子简洁大方,很适合你。” 穆清清忙摆手:“我不能要。” 半揽住她的肩,执意戴进她的发间:“听话,别乱动。” 戴好了,他笑看着她:“很美。” 穆清清抬起手想摸摸那支簪子,却被他顺势握住手,宽厚温暖的手掌包住她的柔夷,全身一暖,穆清清抬眼看看他。 她没挣扎,玉临笙握得更紧,牵着她继续走,前面碰上游行的舞队,街上更加拥挤,玉临笙忙把她护进怀里,防着有人撞到她。 他的双臂有力,隔绝了所有的拥挤,穆清清就安静的呆在他的保护之内。 “我能叫你玉临笙吗?” 她问的很轻,尽管周边嘈杂,玉临笙还是听见了,低头看着她,四目相对,他摇头。 “不行,叫我临笙。” 他拒绝,她本是失落的,可下一句,就让她羞红了脸。 过了游行的舞队,他环着她闪身到了街边。 “绾绾,唤我一声临笙,我想听。” 他的气息将她包围,挺拔的身姿将所有的嘈杂隔绝,她的小世界只剩下他一人,这种感觉,很熟悉。 闻着他气息中的酒香,穆清清晕了头,轻轻唤道:“临笙。” 一时情难自禁,拉她入怀紧紧抱着,在她耳边轻唤:“绾绾。” 不管周边行人诧异的目光,他就这样抱着她,紧紧地抱着,似乎要把她化进骨血里。 小拳头轻轻打在他身上,怀里的人闷闷出声:“这可是在街上呢。” 第两百七十七章 我们是夫妻 玉临笙轻笑出声:“我忘了。” 放开她,却仍是环着她的腰身,垂眼看着她。 “饿了吗?” 穆清清轻轻点头:“嗯。” “我在醉春楼定了位置,都是你最爱吃的菜,我们过去吧。” “好。” 带着人到了醉春楼,在定好的位置坐下,楼下的戏台正在唱《海棠风》,是个喜庆的故事,菜还没上,穆清清就趴在栏杆上细细的看。 玉临笙推过去一小碟剥好的瓜子仁:“先吃点瓜子,今日人太多,菜要等一会儿才会好。” 穆清清看看他面前的一堆瓜子皮,拿起碟子抓了一把递过去:“一起吃啊,你剥了那么多,一颗不吃,我也不好意思吃。” 玉临笙笑了笑,擦了手握住她的小手展开,手掌心躺着一堆瓜子仁,也不接,直接俯身就着她的手吃,舌头不经意的舔到她的手心,穆清清心里小鹿乱撞。 吃完,她的脸颊微红,看着她满眼都是震惊,玉临笙干脆包住她的手,拄在桌上探过来笑看着她。 “这样,就羞了?” 穆清清羞得声音极小:“我们以前,也这样...亲密吗?” 玉临笙摇摇头:“不,比这个更亲密。” 她的脸色更红,想把手拉出来,玉临笙不放,就笑看着她不说话。 “那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她终于问了,玉临笙心里松了口气。 “我们是夫妻,成婚四年。” 她惊呼一声,预料之中的反应,玉临笙继续说道:“你年纪尚小,我们并未行过周公之礼,但我们感情很好,四年来从未分离。” 穆清清惊了半刻:“我们成亲了?” 玉临笙挂起浅笑:“对,我们是夫妻。” 她顿住,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你在说真的吗?” “我从不骗你。” 她垂下眉眼,满心复杂。 失忆之后,她恐慌,很想知道以前的种种,结果一下子知道自己嫁人了,面前的还是成婚四年的夫婿。 这个心情...有些复杂。 玉临笙手里加了力气,看着她满目真诚:“绾绾,你忘了,也不用去回忆对我的感情,我们从头来,可以吗?” 他很坦白,不遮掩自己的目的,但反倒是这样的坦白,为之前的那些亲密都做出了解释。 许是注定了要被他吃的死死的,穆清清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就答应了。 “好。” 得了答案,玉临笙展颜一笑,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许久都不放开。 “公子,你们的菜。” 小二把热腾腾的菜一道道摆出来,很懂眼色的就下去了。 桌旁摆了一直小泥炉,放了一锅漂着葱、枸杞、大枣、参须的羊肉汤,桌上摆了一大盘切的薄薄的羊肉片和大大小小各种其他菜,小二还另外送了一碟糟鹅掌和一碟蒸好的腌排骨。 玉临笙夹了羊肉在锅里一过,放在她的碗里。 “你体寒,冬日里就喜欢吃些热乎乎的汤水,醉春楼的涮羊肉味道最好,快尝尝。” 小口尝了,含糊说话:“好鲜啊。” 第两百七十八章 你若胖了 玉临笙笑起来:“喜欢就好,多吃些。” 她吃的半饱,玉临笙就让人把东西都撤了下去,又另外换了一桌年夜饭上来。 家常菜色,却很精致。 一道山鸡口蘑汤,一道姜丝炸排骨、一道荷叶口水鸡、一碟糯糯的土豆泥外加一条庐江松子鱼。 玉临笙把炸排骨拿到自己面前,细细的挑去了里面的姜丝,方才又放在她面前,又拿了口水鸡过去,去了鸡皮,撕下嫩嫩的鸡肉放在她碗里,再拿了松子鱼过去,细细的剃了鱼刺,放在她面前。 “吃吧,今日除夕,还是要吃些饭菜才对,这几道菜,是你最喜欢的。” 穆清清戳着碗里的鸡肉撅嘴:“我都吃了好多了,再吃会胖的。” 玉临笙笑道:“你若胖了,那在我心里的分量也就更重了。” 穆清清刷的红了脸,撅着嘴憋得慌,对着他笑盈盈的眼睛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干脆低下头吃饭。 刚把口水鸡吃完,碗里又多了一块排骨,闷闷地啃完又多了一块松子鱼,等她把土豆泥吃完,一抬头,玉临笙笑吟吟的递过来一碗汤。 “饭后喝碗汤,不然不饱。” 小脸很是委屈:“我好撑,吃不下了。” 玉临笙哄着她:“听话,乖,喝一口也好,暖暖身子,不然出来走一会儿你会冷的。” 撇着嘴接过来喝了一口,又被哄着喝了一口,一口一口,然后下肚了一碗。 穆清清撑得慌,玉临笙陪她歇了一会儿,醉春楼的折子戏也演的差不多,离开醉春楼,往湖边去看烟花。 街上人挺挤的,穆清清吃多了有些犯困,就拽着他的袖子乖乖跟着,一路哈欠。 到了湖边,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很难往前挤,夜空里铺满了绚丽的烟火,将湖面照的大亮。 玉临笙寻了一个安静的位置,靠在石栏上看着,穆清清就站在他旁边。 烟火是很好看,可是她好困,吃多了就想睡觉。 身上一暖,玉临笙脱了大裘披在她身上,给她系上带子。 “湖边有风,别冻到了。” 没了大裘,他只剩下一身稍厚一些的长袍,抱手在怀,看着烟火,似乎并不觉得冷。 穆清清解开大裘执意还给他:“那个,我不冷的,我穿的比你多呢。” 腰上一紧,被他扣进怀里,大裘盖下,把他们一起裹住。 玉临笙满是笑意:“就这样吧,两个人一起裹着。” 穆清清忙推他:“那个,好多人呢,你别这样。” 他不放,她也推不开。 玉临笙低声笑道:“无事,他们看不见你的。” 的确看不见她,穆清清的个头太小,玉临笙只把大裘盖在肩膀就把她遮得严严实实,何况他背对着那些人。 许是大黑裘的隔音效果很好,穆清清只觉得周围安安静静的只剩下玉临笙‘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垂头看着她,看她低垂眉眼乖巧不动满心喜悦。 即便不记得了又如何?他们在一起四年,许多事情,都成了习惯,自然地亲密,自然的接触,不会抵触,亦不会不适应。 第两百七十九章 若你回头不见我 穆清清伸出指头戳戳他:“你这样看着我,还看什么烟火啊?。” 他笑起来:“烟火哪有你好看?” 她含羞一笑:“你一直都是这么油腔滑调的吗?” 玉临笙压低了声音:“没有,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 她越发害羞,背过身假意去看烟火,玉临笙顺势从后面抱住她,把她稳稳的环在自己怀里。 夜空里烟火绚丽,心里也炸开了烟火。慢慢的,夜空静下来,看烟火的人也散去,玉临笙却没有放手的打算,依旧环着她。 穆清清转头看着他:“已经好晚了,我该回去了。” “那我送你。” 穿过街道,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天上又飘起大雪,走了一段路,穆清清突然笑起来。 “雪真大,走着走着满头都是白的了,还是戴着帽子好一些。” 玉临笙握住她的手浅笑:“走着走着,就一起白了头,多好。” 她愣了一下,再次红脸:“你别总是逗我,你在这样说我真的会生气的。” 羞羞答答的说自己会生气? 玉临笙心痒痒的,拉着她加快了脚步:“你生气了,我也有办法让你不生气。” 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真的生气了,她抽出手兀自往前走,心乱的不行,走了许久,也没听见他的声音,不由得担心他是不是生气了。 回身,直接撞上一个胸膛,被人环住腰才没跌倒。 看他笑吟吟的眼睛,穆清清呆了呆:“你一直跟着我?” 他抬手去理了理她的碎发,满是怜爱:“若你回头不见我,委屈的哭了该怎么办?” 心跳漏了一拍,她呆呆地看着他不动。身体一轻,他已经把她抱了起来,不管街上行人如何多,不管旁人一样目光,大摇大摆的就走。 “你轻了许多,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若是不喜欢别院里厨娘的手艺,那从明日起,我让人单独给你送饭,若是一个人吃不惯,那我去陪你一起吃,你身子不好,若是再不好好吃饭,可就要吃药了。” 他殷殷切切的关心,穆清清半个字都没听进去,看着他的侧颜忍不住伸出手去触了触。 “你长得真好看。”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话,玉临笙顿住脚步,转头朝她灿然一笑:“那绾绾亲我一下怎么样?” 她一呆,撇着嘴垂下头:“不要。” 预料中的结果,玉临笙也不多说。这是她失忆后第四次见面,能到现在这一步,他已经很满意了。 到了别院的墙角,玉临笙在拴马,穆清清看了看一丈高的院墙咂咂嘴。 “这么高,你是怎么一下子就蹦上去的?” 他笑着接过话:“我若一下子没蹦上去,岂不是要在你面前丢脸了?” 穆清清忍不住笑起来,玉临笙把怀里的姻缘铃拿出来,蹲下来系在她的脚踝。 “这是什么?” “你的铃铛。” 系好了,他站起来,看着她动了动脚,晃出一阵清响。 穆清清撇撇嘴:“这样响,大老远就会知道我来了呢。” 第两百八十章 你非礼我 她有些嫌弃,不过马上笑起来:“这个算是你给我的压岁钱吗?” 压岁钱?这下轮到玉临笙愣了,好在他反应快,立马笑起来。 “不算,这个才是。” 搂住她的腰,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笑了笑,玉临笙倾身下来,穆清清吓得立马闭上眼睛。 嘴角一暖,他并未离开,手滑到她的脑后,启开她的唇探进去,唇齿相缠。 他带着笑意低哑出声:“这个才是给你的压岁钱。” 穆清清脑中一片空白,什么理智什么思绪,统统消失。 放开时,她唇边已肿,看着他的目光用震惊来说也不为过。 指尖划过她微微红肿的唇,玉临笙笑意灿烂:“压岁钱已经收了,绾绾,新年好。” “你...你非礼我。” 看她呆愣的小模样,玉临笙忍不住又把她拉进怀里抱着,脸埋在她的肩颈耍赖:“我不想你回去。” 穆清清想,若是人会着火,那她大概已经冒烟了,对没错,她羞得慌。 抬手要打,被拦住。 转身要跑,被抱住。 她气得直跺脚:“你放开我,老流氓。” “不放。” 在黑压压的墙角被玉临笙强抱了好久,他才把她送进去,进了屋,非但没走,还在她的桌边坐下,闲情逸致的翻看她的书。 被占了便宜,穆清清很不悦的缩在窗边,指指窗外暗示:“我困了。” 玉临笙抬眼看看她,故意装傻:“那你先睡吧,我觉得这本书挺有意思的,看完了就睡。” 穆清清伸着脑袋看了看他手里的书:“那本书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啊,你可以回去自己慢慢看啊。” 小丫头片子,想赶人。 玉临笙放下书,满眼忧伤的看着她:“你我有了肌肤之亲,我的清白已经毁在你手里了,你现在赶我走,不觉得残忍吗?” 上一次说她毁了自己清白,是在小丫头醉酒之后说的,可惜那个时候自己演得不好,让小丫头看出来了,挨了一嘴巴子,但这次玉临笙对自己表现非常自信。 果然,穆清清惊得话都说不出,愣了半刻才气的直蹦:“是你轻薄我的。” 玉临笙继续哀伤,无辜的摊开手:“是你先和我要压岁钱的。” 她有些急了:“才不是,才不是呢,谁说压岁钱就是那个...那个。” 玉临笙一声叹息:“压岁钱,是你以前要我吻你的暗示。” 穆清清:“......” 这是真的吗? 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玉临笙胡扯她也没办法鉴定真假,只是皱着眉头在那不信任的瞅着他。 玉临笙继续胡扯:“成亲之后,你就总喜欢往我身上蹭,还喜欢偷亲我,趁着我睡着了,你还扒过我的衣服,甚至扬言要睡了我,为了实现睡了我的这个目标,你会沐浴之后穿着点粉色的笼纱裙在我面前瞎溜达,还会把我按在床上。” 穆清清脑充血了,红的不成样子:“才不会呢,你别瞎说。” 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玉临笙接了一句:“对了,为了让我兽性大发,你还会咬我的耳朵,说,玉郎,我们睡吧。” 第两百八十一章 我给你暖床啊 他说完,穆清清早就抱头躲墙角扣洞去了。 对于玉临笙的话,穆清清表示万分怀疑,虽然这厮长得的确很好看,可自己不至于丧失人性整个一饿狼扑食吧? 身后幽幽的传来玉临笙的叹息:“娶你时,我才十八岁,就被你占尽了便宜,别以为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就不用负责。” 穆清清僵硬的回头。 咦~,人呢? 再转,一脸黑线。 “你怎么跑我床上去了?” 玉临笙早脱了外衣躺上去了,侧躺着看她,笑的欠抽:“我先给你暖被窝啊,不然你睡下来的时候会冷的。” 真是个没皮没脸的人啊。 穆清清突然生出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僵持了好久,玉临笙终于把人哄进怀里抱着,穆清清早就困了,一沾枕头就要睡过去,迷迷糊糊的警告他不许乱来。 晚睡的结果就是两人一起睡过头。 大清早,就有人来敲门,玉临笙先醒了,起身就要去开门,幸好记起这是在别院,赶忙把缩进被子里睡得天昏地暗的穆清清拎起来。 “绾绾,快去开门,有人敲门呢。” 她迷瞪的睁开眼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神思混沌,摇着就去开门。 “谁啊?” 门外站了位模样清秀的书生,一见她这幅样子,先是微微皱眉,然后才笑起来,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昨夜除夕,我见这支簪子很好看,就买来送给师妹。” 还在床上滚得某人立马竖起耳朵,掀开一小个角隔着屏风瞄门口。 穆清清打了个哈欠,看了看他手里花哨的发簪抿抿嘴:“子瑜师兄,这个发簪,我不是很喜欢,我能不要吗?” 她一向耿直,子瑜脸色不怎好,恹恹的收回发簪,干笑两声:“师妹不喜欢,便罢了吧,日后我见到好看的,再送给师妹。” 穆清清困得不行,靠在门上站都不怎么想站,瞄了瞄外面问道:“师兄你还有事吗?我好困,想再睡一会儿。” 子瑜严肃起来:“虽说今日初一,不用上早课,但师妹也不可太懒惰,已经卯时末刻了,怎还能继续睡?该起来念书,快些拿上书,我去学舍等你。” 他啰嗦起来没完没了,不仅穆清清烦,玉临笙也烦,正在想办法把他赶走呢,穆清清就摔门了。 “烦死了,一大早的没完没了,看什么书啊,我还困着呢。” 玉临笙:“......” 脾气怎么这么大了? 她气冲冲的返回来爬上床,裹着被子继续睡,睡了一会儿猛地跳起来扯着被子退到墙角,指着玉临笙舌头打结。 “你...你...你怎么在这?” 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个脑回路有点堵。 某人笑的满脸无辜:“我给你暖床啊?” 穆清清嘴角抽抽,抬手就是一巴掌:“老流氓。” 整整一天,白原盯着自家侯爷脸上那个巴掌印子满心纠结,怯怯的把手里的鸡蛋递过去。 “侯爷,你也太心急了,你上次挨巴掌,还是在和夫人有四年的感情基础上呢,现在才第四次见面,你就乱来,这巴掌印子比上次肿了好多。” 第两百八十二章 考前复习 玉临笙拿着鸡蛋揉脸,也是想不通:“她知道和我关系了,我以为没事。” 白原:“......” 知道了咋地?你动手动脚还爬床,任谁也会给你一巴掌的好吗? 对于玉临笙的话,穆清清反反复复思索了一天,她对他的感觉,的确与旁人不同,很自然的就会与他亲近,仿佛没有隔阂。 不过除夕夜里,自己一定是被灌了迷魂汤,不然怎么会任由他对自己动手动脚,不仅轻薄了自己,还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一夜。 不过似乎跟着他,总会很安心,失忆之后的恐慌都会消失不见,似乎有他在身边,以前是谁,过得怎么样都不是很重要了。 书本翻来翻去,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说他们以前是夫妻,她信他,她对那些亲密的举止和话语很自然地就接受了,似乎来源于某种习惯,并不排斥。 小嘴撅着吊着笔望着窗外发呆,脚微微一动就是一阵铃铛响,又想起了今早的事。 自己给了他一巴掌,虽然他走的时候可怜兮兮的诓走了她的一块手帕,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唉~” 穆清清忍不住叹息一口,桌前多了一个人,子瑜不请自来的坐下,把书本放在桌上就开始看。 穆清清满是奇怪:“这里书桌如此之多,师兄怎么来这里看了?” 子瑜满脸严肃:“现在是读书的时辰,你在这里发呆叹息荒废时光,我自然是来监督你的,快把书册翻开,我们一起看。” 穆清清看看周围,把书本收拾好站起来:“其他师兄都在看书呢,子瑜师兄不必管我,我去找子楚,不打扰师兄了。” 她拿上书去和子楚一桌,子瑜脸色差的要死,其他人抬眼看看,也只是各自看书。 子楚和她临窗坐着,看她一页书翻了好久都没动,压着声音提醒:“小师姐,你别发呆了,快看书。” 穆清清依旧看着窗外:“我不想看。” 子楚故作老成:“小师姐,一寸光阴一寸金,你现在荒废看书时光,等初十先生考试,看你如何办,考得不好,可是罚得很重的。” 穆清清翻翻书:“我觉得,我会考的很好的。” 说了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子楚和她打了赌,谁考差了,就替对方洗一个月的衣裳。为了那一个月的衣裳,穆清清开始努力,可子楚比她更努力。 你看书到亥时,那我看书到子时。 你看书到丑时,那我看书到寅时。 你看书到卯时,那我直接通宵不睡。 他们这股狠劲,让其他人很有压迫感,不得不大晚上的点着小蜡烛通宵。 弄了三天,穆清清就感觉自己的小身板受不住了,玉临笙每天让人换着花样的给她送饭,可她当真没胃口,只想睡觉。 初四那天,百忙之中的玉临笙抽空翻墙亲自送饭,刚进屋就看见她埋在一堆书里睡得正熟。 放下食盒,把人抱去床上,折过来把乱糟糟的书一一收拾好,把食盒放在火盆旁,拿了她正在看的书在床边坐下翻看。 第两百八十三章 这厮妥妥的人才啊 穆清清猛地醒过来:“唔,我怎么睡着了,书还没看完呢。” 一眼看到床边正在看书的玉临笙,愣了愣,惊喜难耐的跳起来:“你来了。” 玉临笙放下书看着她:“这几日我有事耽误了,就没来,他们说你不好好吃饭,我就来看看,这么冷的天,怎么能趴着就睡了呢?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本来不觉得怎样,但他一问就忍不住诉苦:“初十那天,我爷爷要考我们学问,我和子楚打赌,谁考得不好就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衣裳,我自己看书总是看不进去,所以只能死记硬背,可总是背着背着就睡着了。” 抬手揉揉她的头发:“起来吃饭,吃了之后我给你讲,死记硬背的东西容易忘记。” 穆清清表示怀疑:“你看过这本书?” “刚刚看过,给你讲还是能办到的。” 穆清清不信,但还是听话的吃了饭,和玉临笙就着火盆坐下,听他慢慢的讲。 听了一盏茶,穆清清就折服了,这厮妥妥的人才一枚啊,那些拗口难懂晦涩的东西,他讲的简单明了还精辟,比她那些自诩高才的师兄讲的都要好。 兴致勃勃的听到晚上,玉临笙翻墙出去买了夜宵回来,两人吃了就思考该怎么睡,玉临笙死皮赖脸的要住在这里,穆清清只好拿了一床被子出来让他打地铺。 躺下之后盯着他看了许久,穆清清问道:“临笙,你讲的这么好,怎么不去做教书先生啊?” 玉临笙闭眼枕着自己的手,闻言只是一笑:“我想过,可你不让。” “为什么?” “请我去当教书先生的尽是大家闺秀,你吃干醋,不让我去。” 心虚的缩进被子里:“以前,也是你教我的?” “嗯,我教你骑马,教你读书,教你画画,还教你怎么打架。” 说到此处,他自己也觉得想笑,忍不住笑起来。 穆清清气馁的缩在被子里:“我以前那么厉害,可我现在什么都不会了。” 玉临笙爬起来看着她:“不记得才好呢,我可以重新教你一遍。” 重新学一遍?和他吗?这样一想,似乎真的是好事。 ‘咚咚咚’有人敲门。 穆清清爬起来问道:“是谁?有何事?” 是子瑜的声音:“不早了,早些睡,别为了和子楚争就把自己累坏了,明日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我给你讲。” 穆清清看看玉临笙,见他臭着一张脸,幽怨的看着她,不知怎么就很心虚。 “那个,多谢师兄,师兄也早些去睡吧。” 门外没声了,穆清清又缩进被窝里,玉临笙闹了脾气。 “那个子瑜太烦人了。” 穆清清小声辩解:“子瑜师兄是有点啰嗦,但他人挺好的,子楚说,要不是子瑜师兄,我可能就被野兽吃了。” 听她这样说,玉临笙心里十分不好受,起身来到床边抱住她:“是我无能,害你吃苦。” 感受到了他的难过,穆清清抬手抱了抱他:“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事的。” 第两百八十四章 临笙,你帮我作弊吧 他松开她,在她额前轻轻一吻,轻笑出声:“好了,睡吧。” 多日心事放下,不急着读书,这一觉穆清清睡得特别踏实,醒来的时候,地铺已经收拾整齐,枕边还放了一张纸。 ‘我去办事,吃饭的时候回来。’ 穆清清躲在被窝里偷笑,这样的日子,就像是泡进了蜜糖里一样,带着丝丝甜气。 安静的坐在房里看书,把昨日他讲的东西又看了一遍,吃饭的时候玉临笙果然来了,依旧是提了食盒,先和她把饭菜吃了,这才把背来的大包袱解开。 穆清清好奇的趴在桌上看:“那是什么?” 玉临笙把东西拿出来:“青州的公文,你看书,我来处理公文,有不懂的就问我。” 歪着脑袋撇嘴:“这么多书,怎么会都考得到啊,你能给我划划重点吗?” 玉临笙抬眼看看她,看她满眼无辜可怜,心软的一塌糊涂。 “好。” 拿了纸笔,把会考的都写下来,他在那认认真真的写,穆清清就趴在桌上看着他。 等他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出来,小嘴又撅了。 “那么多啊,能不能少一点啊?” 玉临笙看了看那几页纸,默默的不说话,脸颊一暖,穆清清缩着脑袋看他,满眼期望。 果断拿笔再缩减,精简到一页,穆清清趴在桌上看了一遍,眼巴巴的望着他。 玉临笙抿抿唇:“不能更少了,这些一定会考到的。” 扯着他的袖子在那摇:“可我不想背,临笙,你帮我作弊吧?” 满身正义:“不行,不能作弊。” 胳膊上挂了个小人儿,蹭来蹭去的撒娇。 口气软了:“作弊不对,你耐着性子背几遍就记住了。” 脖颈被抱住,肩上靠了颗小脑袋,在那委屈的哼哼。 犹豫了:“你好歹背一些,半页行不行?” 脸颊一暖,耳边的声音软糯委屈:“临笙,我不想背。” 正义之气荡然无存:“找张薄绢来,我给你做小抄。” 薄薄的绢布,写了米大的小字,穆清清眯着眼睛看的无比费劲,玉临笙写得很认真,写了满满当当一张薄绢,拿了她的衣服过来,缝在袖子里。 穆清清试了一下,感觉相当好,乐颠颠的就端着零嘴偷懒了。 “我不求考的多好,但我不能考的比子楚还要差,不然我就要给他洗衣服了。” 玉临笙看着她笑了笑,拿起一本书给她:“我要看公文,绾绾看书陪我好不好?” 她心情不错,一口应下:“好。”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遇到不懂的就问了,问着问着就是玉临笙单方面的讲课,就这样过了好几日,初九那天夜里。 穆清清抱着藏了小抄的衣服一脸纠结的坐在床上唉声叹气。 “这个小抄现在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觉得我不作弊也可以考好,可是又担心自己一紧张就什么都忘了。” 玉临笙在地铺上盘腿坐着,看她纠结耐不住笑起来:“你担心考得不好?” “当然了,考的太差,我不仅要给子楚洗一个月的衣裳,还会被其他人笑话。” 第两百八十五章 考试讲究重在参与 玉临笙摆摆手:“我是不建议你作弊的,这样,你若考差了,子楚的衣服你就送去军侯府让他们给你洗,至于笑话你,考试讲究重在参与,考得好不好并不重要,并不是考好了,那个人的学问就高,他们都是你师兄,你不必力求考的比他们好,你只需考得比子楚好,有一个垫背的就行了。” 穆清清小脑袋点的飞快:“有道理有道理。” 手上的衣服被拉走,玉临笙把小抄拿下来丢进火盆,半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她。 穆清清很是痛心:“你怎么就烧了呢?我不抄,留着做个安心符也行啊。” 玉临笙笑看着她:“你心里急,看书的时候心思不定,做个小抄让你定心,你现在不用小抄都能考好,就不需要了。” 穆清清咬着被子泪汪汪的控诉:“套路,你套路我。” 现在才发现自己在套路她?啧啧啧,真是个反应慢的丫头。 等着她哼哼唧唧的睡着,玉临笙往火盆加了些炭火,坐在书案边细细的处理公文。 门外有轻微的动静,玉临笙停下笔盯着门,一张纸塞了进来,门口闪过一个身影,离去的脚步声微微轻响。 走到门口把门缝里的纸拿过来展开,密密麻麻的小字,显然就是小抄,仔细一看,玉临笙嗤之以鼻。 真要拿这个做小抄,小丫头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 把这份劣质的小抄丢进火盆烧了,坐回去继续处理公文。 第二日一早,穆清清起的格外早,枕边依旧摆了玉临笙留的小纸条。 ‘好好考,考完了带你去看折子戏。’ 这个算是奖励吗?也没问问他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就垫底了咋办。 穆清清一边梳头这样想着,磨磨蹭蹭的收拾好,坐在桌边把食盒打开,里面放了一碗热乎乎的血燕粥,拿出来吃了,这才拿了东西去学舍。 大家都已经到了,各自坐在位置上温书,进门时,子瑜看了她一眼,垂眼一笑,继续看自己的书。 子楚坐在穆清清后面,趴在桌上小声笑道:“小师姐,我已经攒了好多套衣服了,你可一定要考好啊。” 穆清清嫌弃的撅嘴:“我就是考得不好,也轮不到我洗。” 反正玉临笙说了,要真的考不好,就把衣服送去军侯府让那里的人洗,她才不怕呢。 穆堇进来,有弟子把书都收了上去,又发了纸下来。上面列了题目。 穆清清一看题目眼睛就亮了:那厮说的还真是对,还真的都考得到啊。 心里有谱,下笔飞快。 穆堇微微扫过他们,什么也不说,一个时辰后,大家陆陆续续交卷。 子楚还趴在桌子上抓耳挠腮呢,穆清清就吹吹墨迹站起来,朝他嘚瑟的一挑眉,拿着卷子交上去,蹦跶着就出去了。 回到屋里,一阵饭菜香,可是却没人,桌上的食盒摆了一张纸条。 ‘临时有事,我忙完了就来接你。’ 穆清清心里有些失落,本想和他说自己考的很不错,结果又有事,也不知道他天天忙个什么。 第两百八十六章 直男癌的师兄 把饭菜拿出来,三样精致的小菜:一碗炖的嫩嫩的鸡蛋羹、一盘茄子浇肉汁、一碟酸脆的白菜丝外加一盅红枣老鸭汤。 就着这些,吃了两碗白白胖胖的大米饭,把东西收进食盒,拿了书靠在窗前翻看。 不过随手一拿,就是本《诗经》。 不过随手一翻,就是《邶风·击鼓》。 入眼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轻轻念了一遍,便记起除夕那日夜里下雪,他牵着自己,说走着走着,就一起白了头。 白头偕老吗?穆清清忍不住吐舌笑笑,拿书遮了半张脸。 屋门被人敲响,穆清清放下书过去开门,子瑜站在门外笑看着她。 “师兄有事吗?” 子瑜有些赧然:“先生说,今日大家考的都不错,允许我们出去玩闹一日,我想邀你一起去。” 可以出去?穆清清立马来了兴致:“好,那请师兄稍等。” 关上门,换了一身少年打扮,给玉临笙留了纸条,告诉他自己出去玩了,这才随子瑜一起出去。 未过十五元宵,大街小巷都还很热闹,看见糖人,穆清清走不动路了,摸摸腰上的钱袋子准备去买,子瑜就说话了。 “那种东西,也只能骗骗小孩子,甜的掉牙,真想不通那些人去买了做什么。” 穆清清:“......” 她都不敢去买了。 默默地又走了一段路,看见面具摊子,子瑜又说话了。 “那些面具,画的丑,真搞不懂买它的人图什么,有那个闲钱,还不如买几本圣贤书看看呢。” 穆清清撇嘴了:她屋里还摆了两个除夕夜玉临笙买给她的呢,她觉得挺好看的啊。 又走了一段路,穆清清看许多人都拿着黄澄澄的柿饼在吃,也馋了,跑着过去就要买。 子瑜拉着她:“这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师妹买这个做什么?前面就是书店,我们去买两册书看吧。” 穆清清有些窝火:“书书书,我又不考功名,看那么多书做什么?不就是两个柿饼吗?这样不许买那样不许买,逛街还有什么意思?” 她闹着脾气去买,子瑜气呼呼的跟着过去,等她买好了,故意不分给他吃。 子瑜有些痛心疾首:“师妹聪慧,才思敏捷,就是心性不定,你若肯好好念书,定是一代才女,你这样日日胡闹不走正途,岂不辜负上天厚赐?” 他一路啰啰嗦嗦,铁了心要把穆清清拉回圣贤正途,穆清清烦得很,嚼着柿饼心情都不好。 “让开,让开,滚一边去。” 一阵暴喝,前面一阵慌乱,一行五六人驾马横冲直撞,伤了不少人,子瑜站在原地气的脸色铁青。 “莽夫,莽夫,如此失礼,我必要与他理论一番。” 穆清清拉住他把他推到街边:“还不快躲,啰嗦什么。” 摔在街边,那几匹马飞驰而过,前面的人更多,一时让不开,不少人跌在地上,眼看他就要踩上去,一支长长的皮鞭狠狠打在马头,马受惊撅蹄后仰,把马背上的人直接掀了下来。 第两百八十七章 别栽在我手上 “谁敢打老子的马?” 街边二楼传来声音:“玉侯爷在此,白灼,你胆敢放肆。” 白灼几人抬头一看,只见琳琅站在窗口,并不见玉临笙,一低头,才看见玉临笙从酒楼出来,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大步走向跌在地上的穆清清。 子瑜还有些害怕:“你要作甚?” 玉临笙扫了他一眼,在穆清清面前蹲下:“可摔伤了?” 穆清清点点头,脸色泛红,看她的模样,玉临笙就明白了,看来是把屁股摔疼了不好说。 也不管街上人多,把她抱起来,子瑜立马龇牙咧嘴的爬起来拦他。 “你做什么?快把我师妹放下来。” “她摔伤了,要去医馆,你也要拦着?” 子瑜有些倔强:“那也不能这样去,把她放下来。” 迂腐。玉临笙懒得和他说,抱着穆清清就过去。 白灼看见他多少有些不甘心,却不得不见礼:“参见玉侯爷。” 玉临笙脸色淡淡的:“不顾闹市,当街纵马,白灼,你是忘了年前刚刚发下的政令了吗?” “属下不敢。” 说话间,抬头看了看玉临笙抱着的人,还没看见脸就被玉临笙的气势压了下去。 “政令是纪王爷颁下的,你现在是纪王爷的人,却公然挑衅纪王爷,想必纪王爷自己会有处置,本候不宜插手,只是你要记得,别栽在我手上。” 姜演倒台,少不得白安父子叛变,捏造了大量假证,因为扳倒姜演有功,威武大将军府并未被太子谋反案牵扯。 不过姜泽这人猜忌太重,白安父子既然能背叛姜演,指不定哪天就会背叛自己,若不是顾及到他们手里的兵权,姜泽早找理由弄了他们。 为此投靠姜泽之后,威武大将军府看似与往日一样风光,但早就不如往日跟随姜演那样有权有势了,姜泽看似对他们看重,却从不委以重任。 白灼性子冲动,眼看玉临笙杀了姜庭,在天牢呆了一个月非但没死,还受命出征,以军功封侯,他心里十分憋屈,这才借着酒劲当街纵马,谁想还碰到了玉临笙。 瞥了他一眼,玉临笙抱着穆清清往前面的医馆去,子瑜一瘸一拐的跟上去。 酒楼里又下来四、五个人,正是明绛、郑洲、苏普珍和李云峰还有琳琅五个,皆是看了他一眼就跟着去了医馆。 医馆的大夫拿了药给玉临笙:“小夫人该是伤到,拿这个要擦一擦便好。” 子瑜气冲冲的纠正:“什么小夫人?那是我师妹。” 老大夫细细的看了看:“可这两位看着就有夫妻相啊。” 子瑜气的不行,玉临笙懒得听他啰嗦,朝老大夫见礼:“这位仁兄也伤着了,麻烦老先生给看看。” 老大夫颤颤巍巍的还礼:“好说好说。” 子瑜被拉到隔壁去看,没一会儿就鬼哭狼嚎起来,玉临笙进了小隔间,穆清清就趴在榻上,见他进来半埋着脸不说话。 玉临笙坐下来,把药拿在手里:“把裤腿卷起来,我给你擦药。” 第两百八十八章 疼,你轻点 埋在被子里闷闷出声:“我自己擦吧。” “不行。” 她悄悄的看看他:“我害羞。”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我不是说过,除了周公之礼,我们什么都做过了,自然也......” 他往她身上扫了两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穆清清羞得脸色通红,把脑袋藏在被子装死。 玉临笙给她脱了靴子,卷起裤腿,手却一顿,她肤白细腻容易受伤,白白细细的小腿上,都是淡淡的刮伤,该是落崖时弄伤的。 把裤腿往上卷了一些,膝盖都破了皮,拿了热水擦干净,轻轻地给她上药。 穆清清小声抽泣出来:“疼,你轻点。” “好好好,我轻点。”低下头轻轻给她吹气。 上好药,抱着她出去,苏普珍几个正和子瑜大眼瞪小眼呢,一见穆清清,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惊得不轻。 子瑜一瘸一拐的过来,脸色十分不好:“男女授受不清,师妹快过来我扶着你。” 玉临笙避开他的手,语气淡淡:“我觉得和你才是授受不清。” 子瑜张口就要子乎者也,穆清清忙说道:“子瑜师兄,你也摔伤了,还是麻烦临...玉公子送我们吧。” 玉公子?对这个称呼玉临笙很是不满意,在她腰间轻轻一拧,穆清清委屈的看着他,撇着嘴不说话。 苏普珍他们很是热情的邀他们一起去醉春楼,可子瑜臭着一张脸,固执的要带穆清清回去,弄得大家都不怎么开心。 回去之后,子瑜巴拉巴拉的讲了一路,反反复复就在问穆清清和玉临笙是什么关系,子楚很是贴心的扶着穆清清去屋里,也被子瑜问的很烦。 “子瑜师兄,除夕的红梅,就是我和小师姐去找玉侯爷讨要的,也算是相熟,今日你和小师姐都受了伤,要不是玉侯爷帮忙,你要怎么带小师姐回来?” 子瑜脸色十分难看:“即便是认识,也不该让他给你上药,男女授受不清,何况是官家的人,那些人,贪色性,小师妹你莫要被一副皮囊骗了。” 穆清清烦的慌:“你够了,他好心好意的帮我们,你还这样说,难道往日看的圣贤书,讲的就是恩将仇报的道理吗?” 子瑜急了:“师妹,你怎么这样看我?” 穆清清气的不行,进屋就关门,子楚在门外劝了好久,.才把子瑜拉走。 玉临笙进来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哭,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 “是不是伤口疼了?” 穆清清眼泪汪汪的抬眼看看他,越发委屈:“不是。” 把药膏拿出来放在床头,“你身上也有擦伤,在医馆不方便,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小脸又红了:“不用,我自己擦就好了。” 他俯身下来,在她耳尖轻轻一触,低声笑道:“听话。” 只是亲了亲耳朵,穆清清就懵了,乖乖的把外衣脱了趴在床上,任由他拿了药膏擦在自己身上。 凉凉的药膏随着他的指尖在身上打圈,玉临笙看着她右背上那个箭疤,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第两百八十九章 我的屁股 穆清清悄悄侧头看了看他:“你在干嘛?” 后背一暖,落下湿意,穆清清僵了。 玉临笙吻在她背上的箭疤上,靠在她背上抱着她不说话。穆清清僵住不敢动,也不说话,任由他抱着。 后背都是淡淡的伤疤,她自小怕疼,这得疼成什么模样? 上了药,把被子盖在她身上,穆清清缩在被子里的趴着不动,玉临笙把药膏放在她床头的柜子里。 “这里有祛疤的药膏,还有一些外伤的,自己要记着擦,要是自己懒得动手,就等着我来给你擦。” 撅着小嘴很不满意:“我哪有这么懒啊。” 玉临笙坐在床边岔开话:“今日考得如何?” 穆清清立马来了精神:“我觉得考得很好的,你给我整理的都考到了,你怎么知道那些东西会考到啊?” 玉临笙笑了笑:“因为...我聪明。” 穆清清白了他一眼:“不说就不说呗,就知道骗我。” 闹别扭的小丫头,玉临笙也趴在枕头边看着她。 “这几日你就好好养着,想看什么玩什么,我给你带来,想吃什么也和我说。” “我想看折子戏,想吃糖人。” 玉临笙想了想:“好,那你好好躺着,晚上给你带过来。” 被他哄着睡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醒的时候,屋里亮着灯,床头摆了好大的一摞戏折子,还多了一只草蹲,插着五六个糖人,玉临笙就坐在桌边处理公文。 趴在床上细细的看着他,烛光把他的脸颊轮廓勾勒的比平日柔和了许多,看起来越发的温润。 许是感受到了偷窥的目光,玉临笙勾起笑意,却未抬头,由着她看自己,不急不慢的把手里的公文处理好,灭了烛火走过去。 穆清清静静地看着他过来,猝不及防的就撑手下来把自己环在身下,紧跟着就是额前一暖,被子里也就多了一个人。 穆清清立马蹭着往里躲:“那个,那个,我的衣服还没穿好呢。” 玉临笙撑头看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了勾:“过来。” 扯着被子警惕的看着他:“不要,我不过去。” 他探身过来,把她固在怀里,俯身含住她的唇一顿辗转,勾住她的丁香缠绕戏玩,手探进被子了,小心避开她身上的擦伤,流连在她的身上。 穆清清又蹬又踢,玉临笙干脆压住她的腿,小拳头在他身上打了好多下,也渐渐地失了力气,拉住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把拦手拦脚的被子扯了丢朝一边,怀里的小人儿轻轻抖了一下,显然是冷到了。 玉临笙急忙又拉了被子盖上来,在她唇上一番掠夺,忍不住埋首于她的脖颈,手也不老实的探进她的小衣。 “嗯~” 她一声轻哼,睁开眼看着床帐,波光粼粼的目光满是懵懂。 她已经迷糊了,玉临笙越发难耐,抬手就要解她的小衣带子。 “啊呜~”怀里的小人一声痛呼,呜咽着哭出声了:“我的屁股。” 玉临笙刚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肚子就中了一脚,慌忙一扯,拉着被子就被踹了下来。 第两百九十章 玉临笙,你要对我负责的 穆清清眼泪汪汪的缩在床上:“我的屁股还疼着呢,你就摸我的屁股。” 玉临笙扶额:一激动,把她屁股上有伤这事给忘了。 忙从地上爬起来,把被子盖给她:“不哭不哭,我给你看看,我给你看看,擦点药。” 她缩着哭,玉临笙把她的裤子拉下来一些,白白的小屁股上,白天跌肿的地方还没消肿,周边还青了一大块。 真是个比白豆腐还要嫩的丫头。 玉临笙拿了药膏出来擦上,擦好了又把裤子给她拉上去,小丫头就在那咬着被子委屈的哭。 “玉临笙,你要对我负责的。” 因为情欲被打断的不悦瞬间开怀,低下头险些触到她的唇。 “求之不得。”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接话了,不由得怔住。 玉临笙在她鼻尖一吻,轻声笑道:“若你愿意,天亮我便来找穆先生下聘求娶,如何?” 她面色一顿,立马拒绝:“不...唔。” 又是一阵掠夺,玉临笙低声笑道:“如此,我就当你答应了,天亮,我便来谈婚事。” “你不是说我们以前是夫妻吗?” “可我想再娶你一次。” 他喜气洋洋的离开,穆清清裹在被子还没回神。等到了天亮,不由得心慌起来。 他该不会真的来提亲吧。 若是爷爷问他们的关系,她该怎么说? 越想心里越慌,慌着慌着还有一些期待。 到了中午,还没什么消息,穆清清穿了衣服起来活动,想着他大概是骗自己,喝了药,趴在窗户上看着池水发呆。 子楚跌跌撞撞的闯进来,激动得跳脚:“小师姐小师姐,玉侯爷带了晋王和明侯爷来提亲了。” 穆清清一惊,还没问仔细呢就被子楚拉着跑出去,悄悄藏在柱子后面看着。 正堂里有很多人,听声音他们该是谈的非常愉快,穆堇的其他弟子有陪着在里面说话的,也有站在门口听的。 子瑜臭着一张脸过来:“那个玉临笙果然是个登徒浪子,昨日见了师妹你一面,他今日就来,我要劝先生万万不可答应。” 他气呼呼的就要进来,子楚一把拉住他:“子瑜师兄你别捣乱,我觉得玉侯爷是个好人,把晋王和明侯爷请来说亲,那是他对小师姐也很看重呢。” 子瑜气的险些骂出口:“小师妹人淡如菊,本应自在于山野,怎能困进侯门做那,只会争风吃醋的深宅妇人?” 他们在那争论,穆清清也不管,只是躲在柱子后看着,恰好能看见端坐着和穆堇说话的玉临笙,他笑意吟吟,和穆堇说的很投机。 姜淳和穆堇说话的间隙,玉临笙看了看门外,自然看见她,朝她一笑,穆清清立马缩了脑袋,抛下子瑜和子楚跑回去。 到了饭点,子楚端着饭菜进来:“师姐,你的事定下了,先定亲,等你四月初八及笄了,又论婚嫁之事。” 说完,还乐颠颠的把怀里糖果拿出来摆了一桌:“玉侯爷还说了,元宵后就把聘礼送过来,这是今日来说亲的糖果,可香了,你快尝尝。” 第两百九十一章 本候是什么品行 穆清清抱着引枕默了半响才开口:“子楚,你觉得玉侯爷他怎么样?” “好,很好,长相英俊有气度,才二十三岁便是一品军候,而且人也好,他该是知道我们去偷他的梅花,却什么都没说,不仅送了我们梅花,还送我们回来,咸阳大官多得是,好脾气的可是不多。” 穆清清有些犹豫:“他真的那么好吗?” 子楚贼兮兮的笑道:“师姐,你吃了人家十天的小灶,还觉得不好啊?” 穆清清红了脸:“唔,我就是想问问。” 子楚拍胸、膛说道:“我知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得谨慎些,你别怕,先生看人不会错的,子瑜师兄他就是嫉妒,你别听他的。” 这么一说...好像心里也不再七上八下的了,吃了饭,歇了一夜,第二日不看书了,就和子楚在屋里下棋,子瑜黑着脸进来。 “师妹,我与你说一件事,子楚,你先出去。” 子楚缩着脑袋出去,子瑜一脸正色的说道:“先生他们刚来,被玉临笙那个虚有其表的人骗了,我打听到许多他的事,觉得必须要告诉师妹你。” 他那么严肃,穆清清有些心慌:“何事?” “玉临笙是咸阳出了名的纨绔,十几岁就风、流成性,对青楼女子一掷千金,还当街调戏幼女,打过架,杀过人,他娶过两任夫人,一个坠崖而亡,一个暴毙,而且前后不过两个月,如此命硬克妻的人,师妹你怎能嫁给他?而且,他的第二任妻子死后,他还杀了武定王府的世子,在天牢呆了一个月,最后还是晋王的运作,他才出了天牢,这样一个视国法为儿戏,只会营私舞弊的人,师妹怎能毁在他手里?” 穆清清有些怀疑:“他娶过两任夫人?” 子瑜一脸正色:“是,一个是废太子姜演的表妹,一个是武定王府的郡主。” 穆清清抿抿唇:“师兄,你是从哪听来的?别是被人骗了吧。” 子瑜急了:“这可是师妹的终身大事,我怎能轻信他人?玉临笙劣迹斑斑,师妹若是不信,去大街上寻一个路人随便问问,就知道他是个什么品行。” “本候是个什么品行?还望指教。” 屋里说话的人一顿,回头,玉临笙抱手靠在门口,老神在在的看着他们。 子瑜脸色青白:“你...你怎么在这?” 玉临笙笑看着穆清清:“我来看看我未过门的妻子,怎么了?” 在背后嚼舌根还被正主逮了个现行,子瑜的脸色差的难以描述,愤愤起身甩袖出去。 玉临笙大步进来,把门关上,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在她面前坐下笑看着她。 “我的事,问我就好了,何必去问旁人?也不怕被骗了。” 穆清清绞着衣角:“我没问。” 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心里有事,拿起她的手包在手掌里才开口:“我年少时,被人误导错杀了一队流民,里面有一对夫妇,他们的女儿流落青楼被我遇到,我因心怀愧疚,对她多了些照顾,才让人传出了我一掷千金的谣言。” 第两百九十二章 日日洞房花烛 “我娶你的时候,你才十岁,那个时候你还小,但喜欢粘着我不放,我便时常在大街上逗你,让许多人觉得我是衣冠禽兽,连幼女都不放过。” “后来,我被逼着娶了武定王府的郡主,娶亲那天,你被人伤及坠崖,没寻到你的痕迹,我以为你死了,因为此事,我杀了害你的人,被打入天牢,得晋王周旋,乘着胡人入侵,让我领兵出战。” 触上她的脸笑起来:“可还觉得我克妻?” 小嘴抿了抿:“那你的意思是,我是被人害的坠崖,才失忆的?” “嗯,不过你放心,现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来害你。” 敛眉想了许久:“你当真决定,要娶我吗?” 真是幼稚的问题。 玉临笙笑起来:“你我本就是夫妻,只要你愿意,一日娶你一次,日日洞房花烛,我都是乐意的。” 她羞红了脸:“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没以前那么好,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绞着指头嘟囔:“可我还没及笄。” “那我等你及笄。”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你就好了。” “可是我有一点害怕。” 某人轻笑出声凑过来:“与我多多接触,也就不害怕了。” 既然已经定下了亲事,玉临笙越发大胆,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去,又从院墙翻进来赖着不走,然后趁着她睡着利索的爬上床抱着一起睡。 晃着日子就到了元宵,穆堇头一天晚上还特意把穆清清叫了过去,说她学问长进很快,元宵节的时候随他一同入宫,让她准备。 夜里穆清清就把玉临笙说了这件事,弄得玉临笙一夜没睡着。 虽然当初见过小丫头的人很少,但元宵节的时候,玉府的人都会去,玉贵妃和姜泽也见过,若是他们认出来小丫头,再一问,很容易就猜出她就是萧绾清,穆堇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又一想,等成婚后,小丫头是一定要在宫宴上露面的,以前自己官位太低可以避开这些,可现在是怎么也避不开了的,如果由穆堇带她露面,似乎要比自己带她露面好上许多。 思来想去就是一夜,第二日穆清清按穆堇的要求,梳了垂挂髻,穿了一身粉蓝色的棉衣,往院中一站便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一枚。 玉临笙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别院,穆堇刚要出门,他就带着马车来接了,穆堇倒也不和他客气,领着穆清清上了车。 看见她的打扮,玉临笙更加不放心,这副清水芙蓉一样的打扮,不是可以引人注目吗?穆堇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玉临笙一路思索,穆堇倒是气定神闲。 “待会儿,若有人问你父母何人?家住何处?就按照我告诉你的说。” “孙女记得了,爷爷放心吧。” 到了宫门,有官员大臣过来和穆堇说话,玉临笙趁机拉着穆清清小声说道。 “若是有人问你什么,一定要多留给心眼可记得了?” 第两百九十三章 你这孙女,可许人家了 穆清清有些紧张:“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跟着进去,穆清清一直扶着穆堇,一副乖孙女的模样,但她模样着实出众,一路上惹了不少打量,玉临笙也扶着穆堇,这也让很多人多了猜测,互相一问也就知道玉临笙向穆堇提亲的事了。 到了开宴的九欢殿,里面已经到了许多人,穆堇依旧是姜渊的座上宾,穆清清就跟着他坐。 人渐渐到齐,见了礼之后,自然就注意到穆堇身边的穆清清。 玉贵妃笑道:“这可是穆先生的孙女?可真是标致的孩子,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微微抬头,看清模样,都是一阵惊叹。 姜泽冷了目光:“穆姑娘看着倒是十分眼熟,与我那早亡的表弟妹真是一模一样啊,你说是吧,玉临笙。” 玉临笙点点头:“她与绾绾,的确很想,若不细看,或许当真会认错了。” 姜霖笑道:“听闻,侯爷向穆先生提亲了,可真是恭喜啊,只是这穆姑娘与先夫人长得如此相像,不知侯爷是真心还是寻一个念想。” 玉临笙笑得有些悲凉:“亡妻已逝,世子何苦揪着她不放?清儿与绾绾,只是长得像罢了,我如何对绾绾,自然就会如何对她。” 姜渊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开口:“丫头,你父母是何人呐?年岁多大了?” 穆清清走出来,规规矩矩的见了礼,然后才说话:“回皇上的话,民女的父亲是位教书先生,母亲也是女师,民女快十五岁了。” 姜渊点点头:“穆先生带大的孩子,也该是个学识兼备的孩子,我且问你,觉得朕为政多年,如何啊?” 如何?姜渊为政十九年,秦国国力日益衰落,朝堂内斗,各地势力矛盾重重,姜渊痴迷炼丹长生,导致大权旁落,废太子姜演一倒,储君之位悬而未决,礼乐崩坏,国之不国。 所有人摒弃拟声的看她怎么回答,穆清清想了想才开口:“皇上您执政十九年了,民女才未满十五,如果说了,还请皇上不要笑话民女。” 还讲条件,姜渊忍不住笑起来:“好,朕不笑话你。” 穆清清想了想,还是跪下才说话:“民女未出过远门,但所到之地,百姓都很淳朴,为人和善,邻里之间和睦,除夕的时候,民女去夜市玩,那些卖东西的商贩也很讲诚信,而且待客友好,不欺不骗不妨不毁,民女想,这个就是皇上执政的最好的答案吧。” 不说结果,只说现象,让姜渊自己去想结果,还真是聪明。 姜渊笑着问道:“穆先生,你这孙女,可许人家了?” 刚刚姜霖就说了玉临笙去提亲了,姜渊现在又问一次,不由得让人多想。 穆堇浅笑:“皇上,已经许了,前些日子刚刚和玉侯爷定下,四月就是婚期。” 四月婚期?玉临笙和穆清清都惊了一下。 姜渊有些惋惜:“我萧家的侄女,幼时被萧女接进宫里来玩,也会如此和朕说话,朕皇子皇孙虽多,却没一个像她那般敢和朕讨价还价,你这孙女,是第二个。” 第两百九十四章 做戏,谁不会啊 他这话,让人猜不透意思,姜渊到没继续说什么,让穆清清回去坐好,玉贵妃还要说什么,姜渊摆摆手拦住,让人传了歌舞上来下令开席。 似乎有意阻拦他们继续为难穆清清。 穆堇喝了口酒才说话:“应答得体,不错。” 穆清清小声问道:“爷爷,不是还没定下婚嫁的日子吗?爷爷为何说是四月?” 穆堇笑了笑:“为防夜长梦多。” 这个...穆清清不是很懂。 席开一半,穆堇在和人说话,来了个小内侍说是请有贵人请穆清清出去说话,穆清清跟着出去,拐过宫墙角,游廊尽头的小亭里站了一个人,小内侍退下,就留下穆清清。 穆清清上前见礼:“不知夫人找我何事?” 徐氏转过来看着她,目光不善:“小狐媚子,都死过一次了,还来缠着我儿子不放。” 穆清清收了礼,撇眼看着她:“这位夫人,我好像不认识你吧,看你的穿着打扮该是大家夫人,怎么说话带了股市井味?” 徐氏火了,抬手就过来打:“敢和我顶嘴。” 穆清清退了几步:“你这夫人好不讲道理,我与你又不熟,你不止骂人还打人,难不成这就是大家夫人的做派?” “不熟?你吃了我家四年的饭,把我儿子的魂都勾去了,让他不认父母,死都死了还敢回来,变成这副骚模样勾搭他,看我今天不掐死你。” 她扑过来,穆清清立马就躲,徐氏险些摔在地上,站稳了更加来气,华丽的衣服袖子一卷,抡起巴掌就要打人。 “小贱人,看我不打烂你的脸。” 穆清清火了,一把推在她身上,徐氏不稳直接跌坐在亭中的栏椅上。 “这位夫人,你也太不讲道理,真是不知道,你是哪家出来的小姐,怎么这般不知礼数,你我初见就骂人,当真是无礼至极。” 徐氏一时爬不起来,嘴上却骂个不停:“小贱人,你信不信我打死你,撕烂你的嘴。” 穆清清捏起拳头瞪着她:“我可告诉你,我打起人来,可不管你是个什么身份多大年纪,你最好掂量清楚。” 徐氏指着她就骂:“不尊长辈,没教养,真是没教养。” 后面吵吵嚷嚷的就来了许多人,徐氏眼泪一抹就开始干嚎,穆清清稍稍一想就明白,一不做二不休,就地一倒。 做戏,谁不会啊。 徐氏一怔,爬过来打她:“小狐媚子,还敢装,给老娘起来,起来。” “你做什么?”洛依依跑过来把徐氏一推,忙护着穆清清:“玉夫人,你怎么能在宫里行凶,还把人打晕了呢?” 徐氏气的要死:“她是装的,她刚刚还打我呢。” 另一位夫人开口了:“玉夫人,我们很远就听到你要打死这位姑娘,我们实在不知,这位姑娘哪里惹了你,让你要把她叫到这里来打骂。” 同来的晋王妃忙说道:“明夫人,快看看穆姑娘可伤到了哪里?快去请太医来仔细看看,可怜的孩子,这怎么就晕了呢?” 第两百九十五章 玉侯爷另择贤妻吧 洛依依握起穆清清的手探脉,穆清清还好一阵紧张,生怕被人看出来。 洛依依大声说道:“王妃,穆姑娘只是受惊晕了过去,并无大碍,扶去休息一会儿也就无事了。” 晋王妃这才放心:“快快快,来人,把穆姑娘扶下去。” 玉临笙推开众人阴着脸走进来,一把将人抱起来:“娘,你太过分了。” 他抱的姿势让穆清清觉得不舒服,就自己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才放松下来,玉临笙一顿,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小丫头片子,还敢演戏。 晋王妃嘱咐道:“终归还是女儿家,太医看也不方便,明夫人劳累些吧。” 洛依依应了,跟着玉临笙一起去偏殿。 转弯遇见玉贵妃,没想到她也出来了,玉临笙见了礼,玉贵妃也没留他,还让开了路让他们过去。 凤眼扫过他怀里的人,玉贵妃勾唇笑道:“美人就是美人,晕倒了也惹人怜惜,也难怪皇上会上心,只是可惜名花有主了。” 伺候的内侍忙笑道:“娘娘承宠多年,现在更是执掌后宫,等殿下入主东宫,娘娘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以后还会是太后的,这样的小丫头怎么能和娘娘相比。” 玉贵妃掩唇低笑:“就你会说话,走吧,我们去瞧瞧我那个不争气的嫂子又做了什么蠢事。” 那边,到了临时休息的小殿,把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玉临笙细细的看着还在装晕的穆清清。 “还没醒?别是真伤到哪里了吧?我来看看。” 穆清清在心里偷笑,看来自己演得不错,把那么多人都骗过去了,连玉临笙都没发现。 正嘚瑟,就被人封住唇一阵掠夺,偏偏手腕还被按住,她快憋死了玉临笙才稍稍退开一点点。 “绾绾可还觉得晕了?” 瞪了他两眼,愤愤道:“老流...唔。” 再次被封住,他低笑出声:“小丫头片子,再骂人我就吃了你。” “临笙,穆姑娘可醒了?” 是苏晓眠的声音,玉临笙起身看着怀里面色通红的小人儿,故意舔舔嘴唇说道:“已经醒了,大嫂进来吧。” 嘴唇麻麻的,一想就知道不能示人,忙拉了被子半遮住脸,只留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苏晓眠和刘颖歌一起来的,同来的还有洛依依和其他几位夫人,一看她这副模样,都以为她受了委屈在哭。 苏晓眠满是愧疚:“穆姑娘,我婆婆伤了你,我来给你赔不是,还请你莫要怪罪。” 苏晓眠和刘颖歌都是玲珑心思的人,对许多事情都心里有数,大概也猜到穆清清就是萧绾清,却不戳破,这让玉临笙很感激。 穆清清抬眼看看一旁站着的玉临笙,很是委屈:“那位夫人是玉临笙他娘吗?” 玉临笙点点头:“是我娘。” 一扭头掷地有声:“那我不嫁了,我这还没进门呢,就又打又骂的,玉侯爷另择贤妻吧。” 风、流潇洒的玉侯爷被拒婚一事,自元宵节的第二天就在咸阳城传的沸沸扬扬。 第两百九十六章 别在咸阳一棵树上吊死 人人都知道玉侯爷他娘把玉侯爷刚刚定下的媳妇打了,吓得人家小姑娘哭着喊着要退婚。 这事刚刚传开,立马有人说玉临笙前两个死掉的媳妇,就是受不了徐氏谩骂,一个跳崖,一个自缢。 可没几天,就传出自缢的郡主是因为偷人,被婆婆谩骂之后上吊自杀的。 一时间,徐氏恶婆婆的名声传得人尽皆知,玉临笙头顶也绿油油的,被人避之不及,生怕和他扯上关系惹来霉运,当然,武定王府再次颜面尽失。 看着自家侯爷过得地方半个小姑娘的影子都没有,白原和琳琅表示很惆怅,同样惆怅的还有刚刚来咸阳的苏瑾、程凌和张奇三人。 苏瑾是个直肠子,张口就说:“侯爷,你好惨啊,媳妇没了不说,连个备选的都没有,要不你去别的地方转转,别在咸阳这一棵树上吊死。” 琳琅和白原一人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吊死你个头,没看见后面那几大车的聘礼吗?侯爷是去下聘的,你怎么净说糟心话啊。” 苏瑾梗着脖子争辩:“可是穆姑娘不是说不嫁了吗?万一下聘失败了呢?” ‘啪’‘啪’‘啪’‘啪’ 四个巴掌招呼在他脑袋上,这什么人啊,没看见自家侯爷还在思考着该怎么哄姑娘吗?净会说风凉话。 到了别院,子楚早早的就等在门外,一见玉临笙来立马让人去告诉穆堇,自己跑下来就开始说话。 “侯爷你可来了,我小师姐每天都来门口溜达一趟,就是等你呢,那天说不嫁肯定是气话。” 玉临笙笑的暖如春风:“好孩子,我给你单独准备了一箱好东西呢,去拿吧。” 子楚乐得不行,喜颠颠的就跟着进去。 前面十分热闹,炮仗噼啪响,穆清清就呆在屋里头无聊的翻书,也不去管他们。 正发着呆,面前就多了一束花,香味扑鼻,一回头,就是玉临笙笑吟吟的眼睛。 “你来做什么?” 看她还在闹脾气,玉临笙忙把花放一边环着她说道:“我早已经不和玉府来往了,成亲后我们就在军侯府,不和他们走动,不会再像那天晚上那样了,相信我。” 想推他又推不开,只好就这样问:“那我问你,我坠崖失忆,是不是你家里人害的?” 玉临笙抿着唇想了想:“我爹娘,的确有责任。” 她更加生气,在他身上胡乱捶打:“你们家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啊。” 玉临笙忙紧紧的抱着她:“绾绾,绾绾,以前是我没用,护不住你,才让你吃苦的,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她打了一阵,撇着嘴转朝一边绞着帕子生闷气。 玉临笙蹭过去:“我告诉你件事。” 她转过来看着他:“什么事?” 玉临笙笑起来:“四月十二,我们的成婚之日,与上次娶你,是一个日子。” 穆清清满是惊讶:“那么快?我四月初八才及笄呢。” 他凑过来抵住她的额头:“可我等不及了。” 第两百九十七章 你不会是断袖吧 穆清清看起来并没有很高兴,拿出本子开始算日子。 “今天是正月二十,四月十二成婚,那就是还有八十天左右,我还有好多的地方没去过呢,本来打算把那些地方都走一走呢。” 玉临笙循循诱导:“成婚了你想去也是可以的。” “你不会拘着我?” “不会。” “你不会成婚了就要让我赶快生个孩子吧?” “这个...看为夫的能力了。 “那我们能分房睡吗?” “不行。” “分床呢?” “分枕头都不行。” “那我不想嫁了。” 玉临笙:“......” 他能不能先把小丫头办了,省的她动不动就说不嫁了。 盯着她看了许久,正要扑倒穆清清就站起来了。 “我记得我画好了一张路线图的,去哪了呢?” 她站起来去翻找,玉临笙就追着她走,听她碎碎念。 “其实我是不想嫁给你的,虽然你说我们以前是夫妻,但我总觉着你对我特别心虚,你一定有很多事瞒着我,而且还特对不起我,所以想趁着我失忆了来弥补我。” 玉临笙:他看着很心虚吗? “可是我不嫁给你呢,可能就要嫁给别人,比较一下还是觉得嫁给你相对好一些,最起码我们俩做过夫妻,也算是相熟,而且我对你不反感。” 玉临笙:还好还好,感觉不差。 “但是你那个娘我真的不喜欢,可能我以前太软弱了吧,才会让她那么猖狂,我可先把话放在这,你娘要是再来挑衅我,我可不会管她是你娘,该骂就骂该打就打,绝对不会含糊,还有,我要真把她伤着了气着了,你最好站在我这边,否则我就休了你。” 玉临笙:...... 拿了书,嘟着嘴一吹弄了玉临笙一脸灰尘。该是找到自己要的书了,抱着去桌边坐下翻看。 “唔,还有很多呢,等我想想再告诉你,哦对了,我有点懒,你应该没什么小妾啊通房丫鬟之类的吧,要是有的话,你告诉她们早上别来吵我睡觉,还有就是有事没事都别来找我,你最好找个厉害些的人帮你管家,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玉临笙随她一起坐下,笑看着她:“军侯府只有五个女人,一个做饭的厨娘,还有玲珑程静,你在庄园见过,她们是保护你的丫鬟,还有两个洗衣服的大娘。” 穆清清满眼询问:“你的军侯府那么多男的?” “嗯,除了她们五个,都是男的。” 她一脸诧异的捂嘴:“天啊,你不会是断袖吧。” 玉临笙一个没坐稳差点跌地上去:“我不断袖。” 没高兴,反而还有些失落:“唉,可惜了,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觉得你不断下袖简直有点可惜了。” 玉临笙:“......” 小丫头来了八卦的兴致,凑过来小声问道:“我听说燕国国风开放,许多公主贵妇都有好多好多的嘿嘿嘿是不是?” 嘿嘿嘿?你可真能暗示。 玉临笙一脸浩然正气:“不清楚。” 某人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而且啊,燕国到处都有专供女子取乐的小馆馆,听说里面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好看,虽然我不怎么好这一口,但非常想去见识一下,所以我一听他们说,立马就把这个目标记下来了。” 第两百九十八章 发难丞相府 说着,还很骄傲的把本子上记得东西指给玉临笙看。 去逛燕国小馆馆。 玉临笙额上青筋直跳:这小丫头怎么好这一口了? 看他无动于衷,穆清清多多少少有些天涯无知音的感觉,一声轻叹,本以为她不再热衷这个话题,小脑袋却猛地伸了过来。 玉临笙面色镇定的瞅着她:“我不好这一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此地无银三百两。” 玉临笙:“......” 那你是什么意思? 郁闷着就到了该走的时候了,穆堇很热情的留玉临笙一起吃饭,可穆清清一副巴不得他立刻马上就走的模样,让玉临笙厚着脸皮也呆不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只有爷孙俩,穆堇就说话了。 “你已经许了人家,也尽量少出门。正巧前几日大理寺卿送来了几个案子,说请我帮忙看看,你也无事,便帮我看一看吧。” “爷爷,是什么案子?” 穆堇面色淡淡的:“年前,丞相府的二公子百里素当街调戏民女,致人落水溺亡,死者父母老弱,被丞相府权势欺压,不得不放弃告状,我要你查的,就是这件案子。” 穆清清垂眼一想:“爷爷是想让我向丞相府发难?” “对,丞相府已成纪王爪牙,自废太子被幽之后,越发猖狂,我要你借此事发难丞相府。” 穆清清不笨,翻了翻那些卷宗,看了一遍就问了:“爷爷是想为废太子姜演翻案吗?” 穆堇点头:“对,眼下成年的皇子里,姜淳敦厚,看似心系家国,实则暗中笼络自己的势力,猜忌之心不亚于姜泽,姜淳若为君,跟随他的臣子少不得兔死狗烹的结局。姜泽做事不择手段,主张加重赋税徭役,他若登基,百姓苦之。姜演虽性子庸懦,但仁厚有量,算是个守成之君,为他平反,也是我此来的目的。” 穆清清想了许久才开口:“爷爷,我想去见见废太子,行吗?” 穆堇倒不惊讶她的打算,只是说道:“时机未到,你先将百里素一案了解了,再去见姜演吧。” “好。” 对于查案,穆清清还是头一次,为此很是仔细,一本本卷宗翻过去,心里大概有了个谱,拿上斗篷等在墙角。 好不容易把事情忙完翻墙头进来打算看看未婚妻的玉临笙,刚从墙头跳下来就差点被吓死。 穆清清也不啰嗦,一把抱住他:“我想去外面走走。” 等他们溜达到了湖边吹着夜风的时候,玉临笙总算把她的话理了个意思出来。 “穆先生要你查百里素害死民女许招娣的事?” 她捡了石头扔水里:“嗯,我看了卷宗,觉得那个许招娣死的太冤枉了,其实我觉得这样的案子是没必要查的,查清楚还不是要让百里素死,要是这样干脆直接一些,找人把他一刀杀了还不是一样的。” 玉临笙摇摇手指头:“这可不一样,百里素依凭家里的权势,杀人逃过一劫,你若直接杀了他,只会让人觉得他冤枉,穆先生的意思可不是为了许招娣报仇,是要让丞相府仗势欺人一事闹得人尽皆知。” 第两百九十九章 我觉得秦国没什么希望了 穆清清看看他,踌躇了一会儿才说话:“虽然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但就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我对秦国真的没什么希望寄托着,你先前杀了武定王府的世子,那得多大的罪名啊,可晋王一番周旋就能让你出来,只是这件事,我就觉得这个国家,它本身的问题就已经很严重了,可那些当官当皇帝的呢,没人去管这些事,他们只看他们过的好不好。” 玉临笙半靠在长堤上看着她:“继续说。” 穆清清来劲了,干脆站起来:“我隐约记得有人教导过我,国不尊法国亡之,君不尊法君废之,民不尊法民刁之,现在又不是什么战乱之时,为君为政者不思修法,反而以身废法,我觉得秦国没什么希望了。” 那些话大概只有萧全那样的犟驴才会教她,不过前面说的还好好的,结果总结来了这么一句,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招招手让她来自己面前。 “秦国的确没什么希望了,所以才要在大厦倾尽之前,把自己变得强大,蚕食他最后的根基。” 穆清清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小声说道:“都说有了兵权,都不会安分,你应该是这样,反正我对秦国没啥感情,你以后要是割地为王了,可得对百姓好一点。” 被她看出心思,玉临笙反而笑意更大,干脆环住她的腰:“我答应你。” “对了。”她突然记起来:“先生说,跟着晋王,免不了兔死狗烹的结局,你觉得晋王是这样的人吗?” 玉临笙点点头:“他是。” “那你还帮他。” “不帮他,就要帮姜泽或者姜霖,与其帮他们,不如帮姜淳。” “可要是姜淳对你下手怎么办?” 玉临笙笑意越发的大:“他不敢。” “为何?” 指尖绕起她的头发扫在自己脸上,玉临笙轻描淡写的开口:“青州十万大军,只听我一人号令,否则,姜淳怎么会保下我迎战胡人。” 穆清清满眼崇拜:“哇,你好厉害啊,那么多人,怪不得你那么横,不过...话说你以前怎么会被欺负的那么惨,连我都赔进去了。” 玉临笙顿了顿才说话:“我以前不站队,想置身事外不管夺嫡这事,可是在秦国,不站队,只会被一直打压,所以我们才会被欺负的很惨。” 穆清清挤着他的脸认认真真的说话:“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告诉我。” “你说。” “我们家是不是被太子谋反案牵连了,所以我才会被人害的失忆,我父兄才会去了燕国?” “对。” 她急忙问道:“那我父兄是不是真的帮着太子谋反了?” “没有,你父亲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他的脾气很犟,但他是个好人,你哥哥萧简从少年得志,是朝廷新秀,掌握着秦国盐税,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那太子呢?太子会谋反吗?” 玉临笙垂眼一想:“不会,太子是你表哥,仁厚大度,性子庸懦,也是个好人。” 第三百章 你这是要造反啊 穆清清正色起来:“那他们,就是构陷罪名,冤枉我父兄了?” 玉临笙点点头:“对,是构陷。” 穆清清皱起小眉头:“那他们是怎么做的?” 玉临笙说道:“你幼时送过百里墨一挂扇坠,百里墨投靠姜泽之后,为了取得姜泽重用,用那串扇坠为引,揭发你哥哥萧简从敛财聚势,为太子谋反谋集力量。” 穆清清一脸好奇:“一串扇坠就能构陷成功,那一定是我家的确有让足够的财力才做到这些,我家有多少钱?” 玉临笙:“额,你关心这个?” 小脑袋点了点:“我很好奇。” 玉临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家有多少,不过你哥哥送了我一座金矿,靠那座金矿,我已经招募了五万兵马。” 穆清清一顿,大致有了思路,不过却兴奋起来:“哇,你这是要造反啊。” 玉临笙忙捂她的嘴,把她带进怀里才忍不住笑起来:“小丫头片子,声音小些。” 点点小脑袋,拉开他的手继续问:“你真的打算造反啊?” 好吧,话题又跑偏了。 玉临笙摇摇头:“不打算,只是我被欺负怕了,手里多点兵马,胆子也大点不是。” 穆清清满脸纠结的摸摸他的头:“可怜的孩子。” 拉下她的手,玉临笙扯回正题:“你要查百里素这件案子,要提防着百里墨,他心思深沉,那日宫宴见了你之后,一定会去凤鸣山查你的身份,你可得小心。” 穆清清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玉临笙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把她的小眼神吓闭上了才说话。 “去查你身份的人我来解决,你要查这件案子,免不了要和百里墨接触,要小心。” “知道了。” 大致明白了一些事,回去穆清清就开始四处跑,追着百里素的足迹不放,拉着子楚直接跟进芳华居,却被二月天气就摇个扇子的百里墨拦住。 对方笑吟吟的看着他俩:“两位跟了我弟弟几天了,先坐下喝杯茶吧。” 被几个魁梧大汉请进小包间,子楚吓得不敢说话,却梗着脖子保证:“师姐别怕,我保护你。” 穆清清一脸感动:“那待会儿要是一言不合要开打了,你拖住那几个大汉我去搬救兵。” 子楚大义凌然:“那师姐你跑快些。” 握手成交。 穆清清抬手见礼:“百里公子,有话快说吧,我正忙着呢。” 百里墨细细的盯着她:“像,真是像,处处像,只是性子有些出入。” 穆清清单手撑桌微微前倾:“可是像玉临笙坠崖死了的夫人萧绾清小姐?” 百里墨眼中含笑:“正是。” 一咂嘴就开始叹息:“听说是位佳人呐,长得好、家教好、性子好、人品好、有钱有才有美貌,是不是真的?” 自从知道自己就是萧绾清,穆清清很不吝啬的开始自夸。 百里墨饮了口茶点点头:“是。” 一记眼神飘过去:“百里公子不是觊觎人妻了吧,怎么那么清楚?” 第三百零一章 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手一顿,险些洒了茶,语气淡淡:“我与她相熟。” 又是一声叹息:“可惜了,被你弄得家破人亡。” 目光一沉,百里墨抬眼看着她,语气阴冷:“你到底是谁?” 穆清清倾身过去看着他,沉声说道:“轮回讨债,你可听说过?” 老天格外给面子,为了配合她的表演,特意吹了一股刺骨邪风进来,吓得子楚一哆嗦。 百里墨看着她的眼睛开口:“我从不信鬼神。” 穆清清一摊手:“好巧,我也不信。” 百里墨:“......” 你是在逗我吗? 喝口茶润润嗓子,穆清清继续发问:“你弟弟杀了人,还被你家用权势包庇,这事你知道不?” 百里墨笑意若有若无:“我家家教严明,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穆清清: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百里墨放下茶杯:“该我问姑娘几个问题了。” 穆清清坐好乖乖听题:“你问吧。” 百里墨满是探寻:“你是谁,来咸阳做什么?跟踪我弟弟做什么?” “我叫穆清清,年岁到了,因为我爹娘觉得咸阳的少年郎又多又好,就让我来咸阳寻个好夫婿,你弟弟杀了人,我好打抱不平来跟踪他,想将他绳之于法。” 百里墨一声冷笑:“那么多人,偏偏寻到了玉临笙,还真是巧啊。” 穆清清喝了口茶一摊手:“没办法,整个咸阳就他最俊俏。” 百里墨闭口不言,子楚扯扯她不停地使眼色,示意她赶快走,别再说了。 穆清清给了他一记放心的眼神,开始说正事:“百里公子现在是巡盐御史,恭喜恭喜,听说巡盐御史都是很讲原则的好官,不知百里公子觉得自己是不是呢?” 百里墨抬眼看着她:“若我说是呢?” “那就请你不要阻拦我跟着你弟弟。” 百里墨对她的耿直来了一丝兴趣:“若我说不是呢?” 穆清清一摊手:“不得不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百里墨笑了笑:“这到有趣,我问你一事,你如果说真话,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插手。” 这么好说话,必定有鬼。 “什么问题?” 他盯着她不放:“你到底,是不是萧绾清?” 穆清清反问:“是又怎样?不是有怎样?难道百里公子还要把我按罪臣之女处置了?” 百里墨脸色一顿:“你该知道,我不会如此对你。” 穆清清撇撇嘴:“难说。” 他脸色泛起失落:“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我又不是萧绾清,怎么知道她会怎么想你?不过我觉得,你说你不会对她怎么样,可你都对她家人下手了,和对她下手又分别吗?” 百里墨辩解道:“玉临笙能保住她的。” “那代价呢?娶那个什么郡主,让她难过,玉成安和他夫人是个什么货色你会不知道?没了萧家做后盾,你觉得将军府还能容下她?” 虽然玉临笙娶那个郡主的事她是听玉临笙说的,但按他的说法,自己当时是很伤心的,而且现在想起来心里也很不舒服,也就顺口说了。 第三百零二章 补刀 百里墨说不出话,默然了许久才低声开口:“我只想保住她的命。” “然而你并没有。” 的确没有,他扳倒太子,得姜泽看重,刚刚顶替萧简从做了巡盐御史,就听到她坠崖命陨的消息。 那一刻,再大的风光喜悦,都显得苍白难堪。 他恨,恨玉临笙没有护住她,也很姜庭害她坠崖,所以,当知道玉临笙杀了姜庭那一刻,他是高兴的。 不能护住她的,害她死的,统统都要死。 看他默然不说话,穆清清问道:“百里公子,我们可以走了吗?” 百里墨似乎无力管她,摆摆手让人放他们离开,穆清清出去了又折进来再补一刀。 “你也别难过,在萧绾清的记忆里,或许一直都只有玉临笙一个人的影子,你可能在她记忆里连个站的位置都没有,她不会怪你的。” 说完出去,刚刚到了楼梯口,两人撒腿就跑,直接过了两条街才气喘吁吁的站住。 子楚喘得慌:“师姐,你太能装傻了,都快吓死我。” 穆清清擦擦额前的汗,就地坐下:“还不是吓死我了,真真假假,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干嘛。” 正说着,面前就多了一双缎面靴,抬头就是一双大长腿,再抬头看见腰,再抬头...算了,脖子不好,不想看了。 穆清清恹恹的坐在地上:“你怎么在这?” 玉临笙蹲下来笑看着她:“听说你被百里素引去了芳华居,我猜百里墨会在那里等着你,担心你应付不了。” 穆清清无精打采:“我能和你提个要求吗?” 玉临笙满是宠溺:“说。” “给我点人保护我行不?我觉得百里墨可能会弄死我。” “好,玲珑和程静给你。” 这么爽快?穆清清拍拍屁股站起来,刚准备说声谢谢面前就停下了一辆马车。 车帘一掀,洛依依探出脑袋乐颠颠的招手:“穆姑娘。” 虽然穆清清对她的记忆只有宫宴那日帮自己打掩护,可对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也挥着手打招呼。 明绛从车里跳下来,过来与玉临笙说话:“你不是在处理青州的事吗?怎么跑着来了?” 说着还瞟了一眼穆清清。 玉临笙笑了笑,把穆清清拉过去:“他们跑去芳华居,遇上了百里墨,我过来看看,你去哪?” 明绛打量了穆清清一番,说起自己的事:“刚刚晋王府传来消息,世子被疯狗咬了,太医束手无策,晋王妃派人请依依过去看看,她一人不敢去,非要把我从书房拉出来陪她。” 玉临笙微微一笑:“听说晋王世子养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脾气不好,小嫂子不敢去也情有可原。” 明绛点点头:“青州的事不能含糊,你仔细些,我们先走了。” “嗯。” 明府的马车离去,玉临笙拉着穆清清上马,白原把子楚也带上。 穆清清羞得慌,扯着袖子遮脸:“你不用送我们,我们再走两条街就到了。” “先不回去,去军侯府,认认地方。” 他有自己的打算,穆清清很识趣的不问。 第三百零三章 被疯狗咬了 那边,洛依依看见晋王府的大门就害怕,扯着明绛的袖子满脸不高兴。 明绛抱住她的肩笑道:“没事,我陪你呢。” 下了马车,晋王妃亲自等着,一看见洛依依都快哭了,也不让他们见礼了,拉着人就要进去。 路上也听晋王妃说了。姜殷本来好好的,可去街上玩的时候,看见一条毛发脱落的疯狗在和其它的狗打架撕咬,他捡起石头追着去打,那疯狗先是逃跑,后来被逼急了,转头就咬在他腿上。 听完她说,洛依依看了一眼明绛,眼神就是两字:活该。 刚刚踏进院子,脚边的地坑里就盘着一条花斑大蛇,洛依依吓得一声大叫,立马蹿明绛身后躲着,晋王妃忙让人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拿走。 到卧房要过一个小院子,里面还养着许多东西,虽然都关进了笼子蒙上了布,但听声音还是让人瘆得慌,也不怪洛依依捂着耳朵不敢听,就连明绛也觉得难以接受。 进了卧房,姜殷就捆在床上,只是在哭,旁边站了许多太医,姜淳怒气冲冲的在打骂看护姜殷的乳娘丫鬟。 晋王妃拉着洛依依过去哭道:“明夫人快看看,这孩子被疯狗咬了,这怎么办啊。” 洛依依看了看说道:“先把血挤出来,若是血太少,就用针扎,然后用小便冲洗,洗干净之后,用胡桃壳装上人粪放在伤口处,火烧胡桃壳,让胡桃壳把伤口烤干,再用黑矾末敷于伤口,再用火靠伤口,直到毒血流尽。另外,每日用杏仁煎水服下,再喝些韭菜汁,切记百日之内不能吃荤腥。” 姜淳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医,洛依依说完就不开口了,等那群太医商议了好半天,才给出答案。 “王爷,明夫人的法子,可一试。” 姜淳这才让人去做,晋王妃放了心,千恩万谢,让人先带他们下去休息。 除了卧房,丫鬟在前面领路,洛依依拉着明绛的手悄悄写字。 “晋王不信我的法子,疑心真重。” “事关皇长孙,他的命根,必然慎重。” “那孩子就是活该,没事去打疯狗做什么?” “姜殷被宠溺惯了,无法无天。” 到了前堂喝了一盏茶,姜淳过来陪坐了一会儿,两人也就离开晋王府,路过军侯府的时候,明绛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和玉临笙说,小夫妻俩也就直接下车进去。 军侯府内,玉临笙领着穆清清四处逛,让她认认地方,也让军侯府里伺候的人认认未来的女主人。 一圈逛下来,穆清清相中了大榕树下的秋千架,坐在上面荡着。 玉临笙就站在一旁笑看着她:“可还喜欢?” 穆清清摇摇头:“到处都是武器院场,倒像个练兵的地方,没有家的感觉,你是不是不住在这里?” “很少住,往日里都住在城外的庄园,那里是我们的家。” 穆清清撇撇嘴:“要是日后都住在这里,还不得无聊死啊,什么都没有,一院子的大男人,各个舞刀弄枪的。” 玉临笙俯下身看着她笑起来:“你若不喜欢,就按你喜欢的来收拾。” 第三百零四章 我们可以一起洗澡 “可以吗?” 伸手在她额前轻轻一弹:“当然可以,这里也是你的了。” 有侍卫过来说道:“侯爷,明侯爷来了,说找你有事商议。” “知道了,请他去书房。” “是。” 穆清清看看他:“去吧大忙人,真是不知道你忙个什么,军务有那么多吗?” 揉揉她的头发笑道:“今日不回去了,就在这里住下,等我一起吃晚饭。” 说完他就走,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一路心情很好的到了书房,明绛就等着他了。 “小嫂子呢?没一起来?” 明绛吹吹茶:“去找...穆姑娘了。” 玉临笙也不坐,靠在书桌上抱手看着他,等着他说事情。 明绛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画:“我在济州的十万兵马里面,出了几个生面孔,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了晋王府。” 玉临笙倒是慎重起来:“我们几个原先都是不站队的,可姜演一倒,纷纷站队姜淳,而且传言,萧全给姜演留下了一批力量,就藏在朝中,也不知虚实,偏偏萧全痴了,那么多人都没拷问出来那批力量在不在,可不止姜淳一个人怀疑那批力量就是我们呐。” 明绛点点头:“其实姜淳怀疑你,我觉得不冤枉,你娶了萧绾清,还对她那么好,又和萧简从走得近,不怀疑你都不行。” 玉临笙一脸无辜:“和老丈人家走得近,没错啊。” 明绛喝了口茶才笑道:“我可听说,萧绾清出嫁时,金裸子抬了一箱又一箱,她是个孩子,那么多年也都是你拿钱养着,她那些嫁妆现在还在玉府,我觉得,你还是拿出来比较好,省的便宜了姜泽。” 玉临笙摸摸下巴:“你不提,我都忘了,是该拿出来了。” 送明绛出去的时候,洛依依和穆清清聊得很不错,等他们走了,玉临笙带着穆清清去后院。 “后院不是看过了吗?怎么还去?” “去看我们的新房,我让人拆了新建的,原先那个不好看。” 是一处很大的院子,方砖铺了大道和小路,种了芭蕉紫竹,还有其他的许多花草,三合的青瓦屋。 穆清清还在惊叹院子的大,玉临笙就开始介绍:“正面是我们俩的卧房,左边用做小书房和茶室,右边给我们的孩子住,等他大一些又另外安排院子。” 拉着她进去,卧房很干净,许多东西都还封在箱子里,不过还是很大。 其他的还好,不过穆清清最喜欢的还是藏在雕花拱门后的那方浴池,不用泡在桶里洗澡,可真是幸福。 玉临笙抱住她笑道:“日后,我们可以一起洗澡,然后在一起休息,就算日日不出门,也是可以的。” 穆清清点点头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可立马就摇头了,这厮冲动起来不分时间和地点,得避开。 “不妥,我觉得我突然想去外面转转。” 她轻轻一挣玉临笙就放开了,跟着她出去四处溜达,一圈走下来,穆清清饿得慌,不过军侯府的厨娘做饭还是挺香的,穆清清吃的很是...放飞自我。 第三百零五章 我们还没成亲呢 吃饱了,玉临笙照样给了她一碗山楂水。 “我看那间院子还没收拾好,我今晚住哪?” “我的书房。” 穆清清不开心了:“你让我住书房?” “我也住书房。” 对于和他一起住书房这事,穆清清很是抗拒,可是耐不住他力气太大,直接抱起就走了,而且全程无障碍。 穆清清印象里的书房只有凳子桌子椅子书架,可玉临笙的书房布置得相当好,桌上的砚台一扭,墙上的大书架就自己滑一边去,里面就是一间小小的卧房。 坐在床上晃荡着腿,穆清清很是激动:“你是担心有人刺杀你,所以把睡觉的地方弄的这么隐秘吗?” 正在洗脸的某人摇摇头:“不是,你以前总让我睡书房,为了不打地铺,我就想着在书房放个床,正巧这屋子有密室,而且书房里光明正大的放张床不是太好,我就把密室弄成了卧房。” 穆清清嘴角抽抽:暴殄天物。 他洗好走过来,穆清清突然有了危机感,立马蹭到床角,玉临笙屈下一条腿跪坐在床上,笑看着她。 “绾绾,过来。” 想起那夜他做的事,穆清清打了个寒战,忙拿着枕头自卫。 “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别乱来啊。” 玉临笙挑挑眉:“成亲?你十岁就嫁给我了,我们早成亲了。” 穆清清还是拦着他:“不行,我不记得了,不算数了,而且你自己都说要再娶我一次的。” 玉临笙拿了枕头扔一边,长臂一抓把人拉过来环在身下,穆清清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发笑。 “小丫头片子,我若来真的,你以为你挡得住我?” 穆清清抿着唇点点头:“或许,我可以试一试,万一就成功了呢。” 玉临笙笑意更大,在她额前轻轻一点:“睡吧。” 他很老实的躺下,两人都是和衣而卧,只是一整夜都将她环在怀里。 因为青州的事,玉临笙好几日没休息了,为此这一觉睡得很沉,穆清清却直接失眠,看着帐顶发呆。 到了半夜,因为夜里很静,为此听力都变得敏感起来,外面似乎有人进来,听脚步声该是三四个人呢,不多时就是在书架上翻东西的声音。 穆清清忙摇醒玉临笙,压着声音说道:“外面有人,在翻东西。” 玉临笙眯着眼看了看,又转过来抱着她,迷迷糊糊的嘟囔:“没事,让他们翻吧。” 真是心大,你家都招贼了还睡得着。 他又睡了过去,穆清清更加集中精力,伸着耳朵听外面的响动,他们在翻书架,声音不大,但在小密室里听得很清楚,过了一会儿,外面没声了,但是有人来敲了敲墙。 里面的密室,听声音该是能听出来的吧,外以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穆清清害怕了,忙缩在玉临笙怀里,悄悄露出一双眼睛看着。 也不知外面的人怎么想的,敲了敲墙就直接走了,穆清清还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蹑手蹑脚的下来,透过墙上的气孔悄悄往外看,书房没人了,刚转过来就看见玉临笙侧身躺着垫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她笑。 第三百零六章 你老真任性 穆清清吓了一跳:“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一起身我就醒了。” 穆清清忙过去和他说:“你这军侯府的防卫真差,他们都在你书房翻东西了,竟然都没人出来拦一拦。” 手指勾住她的长发打圈,玉临笙听她说完才笑道:“翻不到的东西,让他们翻就是了,拦了做什么?” 穆清清瞅瞅他,跨进去自己睡下,玉临笙也转过来看着她。 “成亲之后,我们也要日日睡书房吗?” “怎么会?我不是带你去看了卧房吗?我们就住在那里。” “可是我觉得你这里不是很安全。” 把她拢进怀里才笑道:“等我们成婚之后,就不能放他们进来了。” 他说的轻松自在,但穆清清心里多少有些没底,闭着眼打算小昧一会儿就回去,却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的时候,就躺在玉临笙书房里的摇椅上,身下垫了厚毯子,身上也盖了毯子,玉临笙就坐在桌边看公文,看她醒了,扬起笑意。 “本想让你就在里面睡的,可是你怕黑,我不放心,就把你抱出来了。” 蹭着坐起来,穆清清揉揉眼睛才说话:“我感觉你好清闲啊,你是不用上朝吗? 他低下头继续批公文:“不用。” “为什么?” “我请了一个月的假,准备婚事。” 穆清清:“......” 你老真任性。 穿好鞋过去看他批个什么,玉临笙也不拦着,反倒把她抱在腿上,任由她翻看那些公文。 “这些事都要你处理?没人帮你吗?” “他们嫌累,不想做,就我做了。” 穆清清同情的看着他:“你这个侯爷做的,真是憋屈。” 把手里头的公文批了一半,玉临笙抬头看了看外面,牵着她出去。 “吃了饭,我送你回去,玲珑和程静已经搬去别院了,你要去哪,就带上她们,子楚还是个孩子,跟着你到处跑也不安全。” “那我能得寸进尺一些吗?你给我一样东西,那我也方便些啊,比如说什么信物啊,令牌啊什么的,你是军候,应该有吧。” 玉临笙憋不住笑起来:“还真是得寸进尺,我有一块青州兵马调动的令牌,你敢要吗?” 缩缩脑袋:“还真不敢,万一给你弄丢了,可就麻烦了。” 揉揉她的头说道:“我的军候令牌好像丢了,等我让他们另外去做一块拿给你。” 军候令牌都弄丢了?你这心大了不止一点点啊。 吃了饭,玉临笙当真送她回了别院,和穆先生坐了会儿玉临笙才走,刚出门张奇就驾马跑过来了。 “侯爷,燕国来人,说要见您。” 玉临笙笑起来:“走,回去。” 到了军侯府,依旧是书房,里面是个带着斗笠的人,见玉临笙进来她摘下斗笠。 玉临笙顿了顿:“宁郡主?” 宁姝抬手见礼:“玉侯爷。” 张奇他们在外面守着,玉临笙让宁姝坐下才问道:“宁郡主亲自来,可是有大事?” 宁姝也不啰嗦,直接说道:“我公公病了,需要一味药引,简从说,清儿的嫁妆里有,所以我来找你。” 第三百零七章 谁动了绾绾的嫁妆 玉临笙忙问道:“什么药引?” “鬼叶莲花,简从说是放在一个玉盒里,用紫荆花枝包着的。” 玉临笙站起来:“正巧,我也要去将军府把绾绾的嫁妆都拿出来,郡主...哦不,嫂子请先去休息吧。” 宁姝忙说道:“还有一事,清儿她是不是真的?” “她活着,只是忘了许多事,嫂子若想见她,等我回来,带她来见嫂子。” “好,多谢。” 玉临笙张奇带宁姝去休息,自己去拿了萧绾清当初的嫁妆册子,让琳琅去找明绛和苏普珍接十几号人手和大板车,自己带着十几个侍卫就往将军府去。 自那日在姜锦云的墓地与将军府断绝关系,玉临笙还是头一次回来,玉成安正巧在家,一听玉临笙回来,直接让人关了大门不许他进来。 徐氏哭闹的不行:“孩子不懂事和你闹了,你一个当爹的,还和自己儿子置气,你怎么当爹的,难不成真的不认他了吗?” 玉成安气的大骂:“他都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还认他做什么?他有本事出去,就别进来。” 徐氏气的直打他:“老东西老东西,糊涂的老东西,那是你亲儿子,自小被你不疼不爱就算了,你还不认他,让他连家门都进不来,老东西。” 玉成安烦急了,一下把徐氏推到地上:“够了,闹什么闹?你自己生出来,你会不知道他的脾气?他都自己出去,你以为他还会回来吗?” 徐氏撒泼了:“我不管,我就要我儿子回来。” 玉成安被她闹得头疼,僵持了许久才让人去开门,玉成安不想理玉临笙,一直阴着脸。 玉临笙进来,也是客套的行了礼,徐氏忙拉着他。 “临笙啊,快和你爹认个错,父子间没什么隔夜仇的。” 玉临笙脸色极淡:“娘弄错了,我只是回来拿些东西。” 这话一出来,玉成安和徐氏的脸色就变了。 “绾绾的嫁妆还在这里,我来取。” 一听他来拿那一屋子的嫁妆,徐氏立马变了脸色:“不行,进了我将军府的东西,就是将军府的了,萧绾清死都死了,你还拿她的嫁妆做什么?” 玉临笙抬眼看着玉成安:“她的嫁妆只是她一个人的,何时成了将军府的东西?” 玉成安脸色阴沉的盯着他:“萧家的东西,我将军府也看不上,搬了就滚。” 徐氏立马拦着去路:“老东西,那可是一屋子的钱呐,不能搬,谁都不许搬,那是我的。” 玉成安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她大骂:“你的你的,什么都是你的,将军府不缺这些钱,让他搬,搬了就滚。” 立马有人过来把徐氏拉到一边,玉临笙带着人进了院子,推门就顿住。 白原跑过去检查:“侯爷,这几个箱子被砸烂了。” 徐氏哭喊着闹进来:“不许搬,那是我的。” 玉临笙背手拦在她面前:“娘可否告诉我,谁动了绾绾的嫁妆?” 徐氏恶狠狠的瞪着他:“我拿的怎么了?她人都死了,这些东西留着有什么用?” 第三百零八章 清点嫁妆 玉成安紧跟着过来,一听徐氏动了嫁妆,扬手就要打。 徐氏大吼道:“是贵妃娘娘看上了这些东西,我孝敬贵妃去了,你打啊你打啊。” 一听是拿去给玉贵妃了,玉成安忍着放下手,气的直跺脚。 玉临笙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才说道:“把嫁妆都搬去院子里,一一清点。” 三十多个侍卫把满屋的箱子抬出去,玉临笙一个一个检查过去,没动锁的放在一边,把动了锁的都打开。 当初把嫁妆放进屋子里的是萧简从安排的人,放在外面的都是金裸子,什么古玩玉器名贵草药都是往里了放,徐氏他们到没来得及打开那些,只是砸了两只放首饰的箱子和三四只放金裸子的箱子外加几箱古玩玉器的箱子,箱子里还有瓷器碎片,看来是砸的时候力气用大了。 玉临笙把手里的册子递给白原:“把这几箱都清点出来。” 白原打开册子,叫了两个人开始点。听他们一样样的清点,徐氏心虚的不说话,玉成安看着他们在本子上记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花了近半个时辰才清点完,白原把册子给玉临笙:“侯爷,少了羊脂玉美人瓶四只、青瓷碎纹双耳瓶两只、红底岩玉山水瓶一对、漆墨青铜底香炉一只、翡翠手炉一只、青铜鹤灯台一对,首饰少了一套十二样点翠发冠、一套红宝石头面、一套蓝玉头面、发簪发钗共少了二十四支,白玉碧玉岫岩玉还有鸡血玉手镯共少了十对,锦面团扇十五柄,各样佩玉少了八样,另外牡丹裸子少了八百两,海棠裸子少了九百二十七两,其他式样的金裸子少了一千多两,打碎的是粉底玉楼瓶和紫檀内扣鼎。” 白原还没念完,玉成安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徐氏脸上,指着跌在地上的徐氏大骂:“这些东西哪去了?谁让你动的?” 徐氏撒泼的爬起来拉着玉成安又打又踹:“老东西,你打我,我的东西,我还动不得吗?是你妹妹说要添置些首饰,我不是才让人砸了这些东西,谁不知道那个小贱人进门带了不少好东西,她死都死了,还用不得这些东西了?” “够了。”玉临笙阴着脸大吼道:“这些东西是绾绾的,谁都不能动,娘把这些东西送给谁了,最好还是去要回来,来人,把东西都搬出去。” 白原立马招呼人:“都小心些。” 他不说这话大家都知道小心,刚刚那些东西,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真弄烂了他们可赔不起。 一箱箱嫁妆摆上车,绑好了运着去军侯府,将军府却闹开了,徐氏心疼那么多钱一下子就没了,坐在地上又哭又喊,玉成安气的抬起手就要打人,被人死死拉住才没打下去。 军侯府很安静,把嫁妆放进屋里,玉临笙一只一只的打开箱子,找到宁姝要的鬼叶火莲,忍不住好奇打开看了看。 血红似火的莲花,叶子上的花纹如同鬼脸,已经放了许久,却依旧鲜活,就像是依旧长在土里一样。 第三百零九章 若我不是萧绾清呢 合上盖子送去给宁姝,宁姝高兴地不行:“我明日就走,可否让我见见清儿。” “好,我让人去带她过来。” 来军侯府的路上,穆清清还在马车上嘟囔:“早上才把我送回去,现在又来接我,做什么呀?” 玲珑笑道:“一定是侯爷想姑娘了。” 穆清清吐吐舌,忙看外面:“才不会呢。” 虽然嘴硬不承认,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期待,到了军侯府,玉临笙就等在大门口,一见她们到了就走下来,扶着穆清清下了马车牵着她进去。 穆清清故意问道:“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还要等我啊?” “想你了。” 很简单的三个字,但穆清清表示,这个答案她很满意。 进了屋子,宁姝立马跑过来:“清儿。” 穆清清看她有些陌生,抓紧了玉临笙的手:“你是谁?” 玉临笙说道:“别怕,她是你嫂子,你哥哥萧简从的妻子。” 穆清清明白过来,按耐住激动过来见礼:“嫂嫂。” 宁姝忙应了,拉着她细细的看了一遍才放心:“幸好幸好,我们真以为你出事了,幸好你没事。” 穆清清忙问道:“嫂嫂,我父兄可好?” 宁姝忍住眼泪:“他们很好。” 穆清清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知道自己有家人后,她觉得自己有了可以牵挂的东西,但萧全和萧简从怎么说都是戴罪之身,到了燕国,即便有宁姝父女,穆清清还是担心的不行,现在知道他们很好,她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 宁姝拉住她的手:“我们都在燕国,你不必担心,反倒是你自己,可一定要小心,若不是你将成婚,我一定是要带你走的,今天借玉侯爷这里来见你一面,看你过得好,我们也就放心了,你哥哥说了,他会回来见你的。” 穆清清抿唇一想,看向玉临笙:“要不我们别成亲了,我想和我嫂子去燕国陪我父兄,我特别想见他们。” “不行。”玉临笙一口回绝,看她不高兴的撇嘴,立马软了语气:“你若想他们,等成了婚,我陪你一起去。” 宁姝心道不好,别她说个话就把小姑子的婚事毁了,立马和玉临笙站在同一战线。 被他俩劝说了许久,穆清清才放弃了这个念头,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和宁姝说了会儿话,七七八八的了解了一些事,也就被玉临笙送回去了。 没骑马也没坐马车,两人就这样走着回去,傍晚的街上尽是出街做夜市生意的小贩,比白天还要热闹。 穆清清踢着脚下的石子,情绪不是很好:“我在凤鸣山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对周围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我来自哪里,可到了咸阳,认识了你,你告诉了我许多我以前的事,但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不是萧绾清,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伸手牵着她,玉临笙才说道:“你的性子与以前的确有些出入,但我很确定,你就是绾绾。” 穆清清停下来:“玉临笙,你就不怕认错人了?” 他也停下来:“不怕。” “为何?” “谁都不会是你。” 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玉临笙,若我不是萧绾清呢?” 第三百一十章 忘川三千渡 他也看着她,似乎要看到她的心里去,四目相接,只在意对方的心思,身边行人穿梭而过,他们仿佛不同于这个喧嚣世界,安静的如同虚空。 他抬手,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半捧起她的脸,字字痴情:“忘川三千渡,岂敢错卿颜。” 尽管周边行人擦肩而过,他依旧倾身下来,与她呼吸相缠,唇齿相勾。 堪堪十个字,足以让她定下心神,放下所有的不安。勇敢的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回应他的温情。 察觉到周边气氛古怪之时,玉临笙将她抱起,不管周边各种目光眼色,带着她往别院去。 到了别院门口将她放下,将她鬓边的碎发理好。 “进去吧,明日,我们一起送嫂嫂。” 她点点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尽是情愫,转身,踏上台阶。 “绾绾。” 他在身后唤道,穆清清顿住脚步转过来,玉临笙展开双臂看着她。 幼时,他抱她的动作。 穆清清看着他,嫣然一笑,转身扑进他的怀里。 晚风吹起两人发丝,纠葛不清。 “绾绾,唤我一声。” “玉郎。” 她该是唤他临笙,可似乎唤他玉郎,才是她心里所认同称呼。 他笑出来,还越笑越大声,将她紧紧扣在怀里:“进去吧,否则,我就要忍不住把你掳回军候府了。” “你不放手,我怎么回去?” 听她这样说,玉临笙泛起一丝失落,很不舍的松开她:“去吧。” 穆清清上了台阶,回头一看,玉临笙还看着她,抬手拿起铜环敲门,却猛地跑下去,蹦起来在他下巴一亲,恰巧门开,扭头就跑。 大门关上,玉临笙还在原地错愕,呆愣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傻子一样笑起来。 第二日,一起送走了宁姝,看她带着七八名侍卫驾马消失在茫茫原野,穆清清笑起来。 “临笙。” “叫玉郎。” 撇撇嘴,故意冲他大声喊:“玉郎。” 玉临笙这才接口:“说吧,何事?” “我们什么时候去燕国?” “成亲之后就去。” 她看了看宁姝离开的方向:“我很想知道,我父兄是什么模样。” 听出她语气里的失落,玉临笙揽她入怀:“成亲之后,我就带你去看他们。” 她点点头,一个多月,她可以等。 回到别院,宫里来了内侍,说是传姜渊的旨意,让穆清清明日随穆堇入宫,师兄们都错愕惊讶,还有些担心。 姜渊好长生,却也贪色。 穆堇面色淡然,似乎并不觉得如何:“既然皇上命你入宫,那就去准备吧。” 穆清清心里不安:“是。” 回屋沐浴,第二日择了一套素净的衣裙,随穆堇一同进宫,宫宴依旧是在九欢殿。 进宫时已经是午后时分,夜里才是祭祀花神的祭礼,许多人都在御花园品茶赏景,也有人在九欢殿内交谈。 穆清清正在为没有相熟的人发愁,洛依依就跑着过来,半点侯爷夫人的端庄都不顾。 “清儿。” 她挥着手跑过来,穆清清看见她,也笑起来:“依依。”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冒名顶替 洛依依笑道:“我刚到就看见你了,走,我们去那边说话。” 穆清清看了看周围,没看见想看见的人,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洛依依笑道:“别看了,明绛说了,他们今天有事要商议,要晚上了才能来呢,我也是一个人来的。” 被看出小心思,穆清清吐舌笑了笑,和她一并去寻了地方玩耍。 夜里,宫宴将开始,玉贵妃找了各府夫人去说话,穆清清就落单了,一个人在九欢殿周边溜达,到了一间小殿,听见里面有人在哭,好奇的推门进去。 满殿飘逸的舞服,铜镜,胭脂水粉。 角落有一个舞姬在哭,看见穆清清进来,眼角还挂着泪珠就问道:“你是何人?怎么闯这里来了。” “我路过,听见你在哭,就进来看看,你该是跳舞的舞姬吧,我看许多舞姬都去前面了,你怎么还不去?” 舞姬擦擦眼泪:“我叫冷秋,是上个月才被送进来的,今日给我们领舞的姑姑病了,让我代她,可是我怕,我不敢去。” 穆清清在她面前坐下:“给皇上跳舞,是挺害怕的,可是你怕也没用啊。” 冷秋也没什么防备,自己就说了:“姑姑说,跳得不好,是要被赶出宫的,我不想被赶出去。” 赶出宫的舞姬,出路一般都不会太好。 穆清清皱了眉,看了看一旁摆着的衣服问道:“你要跳什么舞?” 冷秋吸吸鼻子:“飞鹤,今年玉贵妃特意点明要用鹤舞来祭祀花神。” 穆清清笑起来:“我见人跳过,很好看,你去跳一定能得皇上垂青的,你别怕。” 冷秋还是摇头:“我不敢去。” 外面响起祭祀将开始的鼓声,冷秋急哭了,更加不敢去。 穆清清一把拉住她:“这样,你若信我,我去帮你跳。” 那边,商议完政事,晋王又留了自己的人说了几句,大家这才往九欢殿去,御花园空旷无人。 苏普珍才说道:“你们听没听说,这几日有人在高价收购大米和小麦,价钱给的特别高,弄得咸阳米贵,前些日子管家还找我抱怨说粮食太贵,骂了那些商贩一顿。” 明绛点点头:“我知道,你嫂子和我说了,也说粮食太贵,要用前些日子三倍的价钱才能买到一样的粮食。” 苏普珍看看玉临笙,还没等他开口就扭头了:“算了,你小子府上的张奇是个管家的人才,一定给你囤了一大仓粮食。” 玉临笙摸摸鼻子:“张奇是有个囤粮的...额,喜好。” 他才说完,苏普珍立马激动起来:“嘿,那个宫女好漂亮。” 众人被他一喊都抬头看去,玉临笙却眯了眼。 池对岸跑来一个姑娘,青丝飘飘,一身白色,臂弯里挽着长绫,脸上戴了半张遮眼的玉面具。 似乎是赶时间,提着裙摆几步就跑上桥,看见他们几个,生生顿住脚步。 玉郎? 苏普珍乐颠颠的招手:“姑娘你好。” 冷秋从后面追来,在桥下叫她:“错了错了,不是那边。” 第三百一十二章 是那个跑错路的舞姬 玉临笙憋着笑指了指路:“往那里。” 脸上一红,穆清清立马就跑,一路跑到跳舞的地方,曲乐响起,其他人都上小舟,往湖中心那个莲花台围拢过去。 旁边的内侍尖着嗓子骂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穆清清看了看从岸边到莲花台的路,茶盏大的小莲台交错延伸,她就要踩着这个去到莲花台。 一边骂谁想出这样危险的主意一边展开双臂轻点足见往莲花台去。 玉临笙他们刚坐下,苏普珍又激动了。 “看看看,是那个跑错路的舞姬。” 她尚未走到莲花台,只是长长的水袖被风吹的上下浮动,一片璀璨烛火,身后明月刚起,白衣飘飘,如同广寒仙子。 见众人看呆,负责舞乐的内侍很满意,他这个脚踏莲花的主意,当真是极好的。 接近台上缺少了一根踏足的莲台,似乎被人折断,显然是有人要给冷秋找麻烦,足尖一点跃上高台,险险避开那个地方。 玉贵妃面色微妙,看了看身旁的姜渊,见他盯着台中的人不放,面色更加微妙,懒懒的靠向一边小声说道:“跳舞的,是何人呐?” 内侍忙道:“回娘娘的话,是新来的舞姬冷秋。” 玉贵妃扯扯嘴角:“去,赏她碗富贵汤。” 内侍心里一惊,心里为冷秋可惜,遵命应下。 玉临笙看着台中跳舞的人面色淡然,心里却是紧张的不行。 那么小的台子,要是脚滑掉下去了怎么办? 她跳的极好,一支飞鹤跳的恍若仙人,一旁偷看的冷秋也是惊叹。 舞到一半,余光看见有个伴舞的舞姬撒了什么东西上来,‘噼里啪啦’似乎是珠子。 脚下一滑,穆清清直接摔在地上,手肘钻心的疼,她差点就哭了。 负责舞乐的内侍一声惊呼险些晕倒,幸好有小内侍扶着。 不少人都吓的站起来。 祭祀的舞蹈摔倒,可是大罪。 玉临笙险些跑过去,摔倒这个动作,肯定不是飞鹤中该有的。 姜渊目光复杂,众人正为那个舞姬担心,就见她如春芽慢长一般站了起来,一展袖一转身,早已不是飞鹤,而是拜花神,刚刚那一摔,不但未添乱,反而成了惊喜的转折。 她的舞姿一变,其他舞姬微微一愣,也忙跟着改变,到没出什么乱子,乐师自然也就跟着变了调子。 一舞终,她依旧是从莲花台离开的,负责舞乐的内侍笑得合不拢嘴。 “亏你这个丫头反应快,没出大乱子,就等着讨赏吧。” 她不敢说话,怕被人听出来,有些慌乱的跑开,冷秋跑出来扶住她,什么也不说忙赶回屋子。 到了屋子立马看伤,冷秋愧疚的直哭:“那些人该是要害我的,却害了你,对不起。” 穆清清疼的丝丝抽气:“行了行了,你快别哭了,我们把衣裳换过来,你快去前面跟着她们等赏。” 冷秋点点头,忙找了药出来,和她换了衣裳,拉着她谢了好几遍才跑着去前面。 第三百一十三章 百里素必死无疑 卷着袖子自己上药,有人推门进来,吓得穆清清一跳,玉临笙看见她了,把门关上走过来。 “摔成这样?可看清是谁?” 穆清清摇摇头:“没看清模样。” 拿了药给她擦好,带着她出去:“那人该是要害那个叫冷秋的舞姬,我出来的时候,听见皇上吩咐身边的内侍去寻冷秋见驾,你帮了她大忙。” 穆清清轻轻一叹:“也不知道她想不想被皇上看上。” “怎么会不想?这些舞姬,不是被皇上临幸,就是被赐给大臣,总之逃不过这样的归宿,她心里该是明白这些的。” 似乎也是。 玉临笙突然笑起来:“小傻子,把路都走错了。” 穆清清红着脸犟嘴:“我又不认识路,能跑到那里已经很好了。” 本想揉一揉她的头发,却又忍住搭手在她肩上:“暗算那个人,得找出来给点苦头吃。” 穆清清瞅瞅他:“那些宫女就是互相嫉妒。” “害别人不管,可伤了你就不行。” 领着她到了九欢殿,大家都随意的坐着,也没什么拘束,牵着她到自己身边坐下,洛依依隔着明绛朝她笑了笑。 到没人注意到她,都在看姜渊身边的女子,穆清清也抬头看去。 冷秋就穿着那身舞衣,被姜渊揽在怀里,垂首低笑。 明绛端着酒杯和玉临笙碰了碰,有些嘲弄:“一舞承宠,玉贵妃的脸色都变了。” 冷秋扫眼下来,与望着台上的穆清清目光相接,会心一笑,各自转开。 穆清清松了口气:看冷秋的模样,她该是想承恩的。 花神节一过,没几日就是三月初。 这日玉临笙刚刚从外面忙完回来,到了书房就看见玲珑和程静在廊下坐着说话。 玉临笙问道:“你们不是和穆姑娘去查案了吗?怎么在这?” 玲珑指指书房小声说道:“侯爷你小声点,姑娘累极了,在里面休息呢。” 跑这里来休息?摆摆手让她们都下去,推门进屋,扭动桌上的砚台进了密室,猛地扑过来一个人,立马抬手抱住她。 “我以为你睡着。” 赖着让他抱着自己去床上,穆清清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才说话:“我已经睡醒了。” “快一个月了,结果如何?” 穆清清认真的看着他:“百里素必死无疑。” 玉临笙不信:“你确定?” 穆清清把丢在床上的册子拿过来翻看:“第一,我去寻问了许招娣的父母邻居,都说她品行端正,不会自己去招惹百里素,卷宗上说是许招娣自己勾引百里素这一条也就被推翻了。第二,我还查到了百里素逼死其他几家姑娘的证据,都是给钱了事,人证物证都在。第三,我还找到了许招娣落水时的人证。第四,苏瑾去京兆府帮我偷了京兆府尹杜明的黑账,别说丞相府了,京兆府尹我也要给他弄下来。” 她乐颠颠的摇着那册账本,玉临笙垂眼笑了笑。 穆清清靠着他说道:“我知道,是你让他们帮我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红烛良宵夜 “那我的奖赏呢?” 脸颊一暖,她嘻嘻的笑着:“这个行吗?” 起了逗她的心思,抱着就要亲热:“不算。” “不行,你让开,我还没说完呢。” 本就是逗她玩,被她一推玉临笙也就让开了。 穆清清有些不放心:“百里墨知道我要对付百里素向丞相府发难,你说我这么容易就查到,会不会是他故意给我下套啊?” 垂眼一想,玉临笙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过来翻了翻:“你若不放心,我便让人再去查一遍。” 穆清清把册子抢过来:“不要,你都帮我这么多了,再让你查一遍,那我就是吃现成的功劳了,我自己去吧。” 他也不强求:“随你吧,要做什么,就让他们帮忙。” “嗯,知道了。” 看她细细的把东西收好,玉临笙又说:“过几日,我要去青州一趟,办些事情。” 穆清清很诧异:“你去青州?四月十二我们就成亲了,你能赶的回来吗?” 将人拢到怀里:“我一定赶回来。” “那要是赶不回来呢?” 她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万一玉临笙赶不回来,他们的婚事怎么办? 玉临笙明白她的心思,沉吟半刻说道:“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玉临笙摇摇头,就是不告诉她,第二日,忙完手头的事,到别院接她去了城外庄园。 红梅已败,枝头多了春芽,庄园无人,白原他们都留在了军侯府。 到的时候天色已黑,揽着她进屋,将屋里的烛台一一点亮,穆清清满眼惊讶。 屋里处处挂满红绸,点的蜡烛都是龙凤喜烛,红帐红被,一盘盘吉祥如意果,床上还放着一柄玉如意和两套喜服。 玉临笙抱住她:“当年你嫁给我时,我欠了你一份心甘情愿,虽然四月十二就是我们的婚期,但是在那之前,我想把上次欠的真心补上,不知道,迟不迟?” 迟吗?似乎不迟! 婚房早已收拾妥当,礼数也都准备齐全,换上喜服,玉临笙拿了发梳,亲手为她挽起头发,戴上满头珠翠。 携手出门,在梅林支了案几,摆了香烛,点了喜烛。 “天地为证,明月为媒,远方父母兄长敬之,今日我玉临笙婚娶萧绾清为妻,一生一世,不负卿心。” “天地为证,明月为媒,远方父母兄长敬之,今日我萧绾清婚嫁玉临笙为妻,一生一世,不弃郎意。” 三拜礼毕,携手折回。 满屋红妆,红烛良宵,去了满头珠翠,散下三千青丝,褪去一身繁琐衣裳。 手指穿插挑起她的长发,拿着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 “绾绾,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红帐垂下,鹅脂玉肤留了红樱,发丝相缠,十指相扣,细碎的湿意,喃喃情话,掌中薄茧抚过,怜惜她的娇小,怜惜她的青涩,不敢太过用力,就怕伤了她哪里,情意浓重预发之时,玉临笙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抱住她颤抖的身子,打开层层柔软阻隔,听她低声啜泣说疼,将她的泪水尽数吻尽,待她更加温柔。 她抬起湿意未干的眼睛看他,软软糯糯轻唤:“玉郎。” 在她唇上一番辗转,他拉开动作,将男儿血性统统给她,缠绵一夜,听她低声哭泣求饶,他才提前放过,让她闭眼睡过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绾清,你能理解我吗 赶往青州的前一天,玉临笙才送她回去,穆先生到没说什么,只是嘱咐玉临笙万事小心。 夜里,穆清清就等在窗边,到了子时末刻,他果真来了,一见她就笑起来,翻进来就忙抱住她。 “今日被事情缠住不能提前过来,怎么不先睡?” 乖乖的靠在他怀里,手指扣他衣服上的暗纹:“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和你多说说话。” 揽着她坐下,把她抱在腿上,“青州出现了许多耳目,可能又有一场大战,我必须赶出处理,张奇和苏瑾我留在咸阳,玲珑和程静也在,有事就让他们去办,若是觉得不好出面,就去找李云峰或者苏普珍。”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已经和爷爷说了查到的那些东西,等我再确认一遍,百里素一案就结了。” 抚上她的脸,玉临笙万分不舍:“这次不能带你同行,记得照顾好自己。” 穆清清也不舍得,抱住他的脖颈点点头:“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一夜相拥而眠,第二日一早,玉临笙就带人赶往青州,穆清清伤感了一天,就又开始带着人四处跑,把所有的证据一一核实,递交穆堇。 大理寺卿是姜淳的人,收到穆堇的消息后,立刻着手重审百里素一案,当夜到丞相府拿人,大理寺卿连夜审问,百里素扛不住拷打一一招供。 三月十七早朝,御史大夫就此案上奏,当朝检举京兆府尹杜明贪污受贿一案,姜渊下旨撤职查办,姜泽势力受挫。 百里素斩首的前一日,穆清清收到了百里墨的帖子,邀她到涪陵馆喝茶。 玲珑和程静很不放心,劝了穆清清一日,让她别去,小心有诈,但穆清清还是去了,玲珑和程静只好把苏瑾也叫上,一并陪着她去。 都还做少年打扮,到涪陵馆的时候,报上百里墨的大名后,自然有小童子带她去雅间,玲珑他们被拦在门外,穆清清一个人进去。 雅间里,百里墨正在煮茶,见她进来微微一笑:“今年君山银叶的头芽,请你尝尝。” 穆清清大大方方的坐下,道了谢,接过白瓷茶盏饮了小口,“好茶。” 百里墨自己也饮了一盏,默然做了半刻,都在打量对方。 “绾清,我们谈谈吧。” 穆清清淡淡一笑:“谈什么?” 她爽快的承认,倒不是不想继续否认,而是否认不了。 她突兀的出现在凤鸣山,突兀的成了穆堇的孙女,穆堇是凤鸣山的名士,子弟众多,只要留心打听,都会被人发现破绽。 能拖延这么久,穆堇和玉临笙已经尽了全力。 百里墨笑起来:“我们,不该这么敌对,你能明白我的迫不得已吗?” 穆清清端起茶盏慢饮,一副等他把话都说完的模样。 百里墨眉眼落寞下来:“我是长子,百里氏的希望都在我身上,家道中落,我年老的祖父和卧床多年的父亲,都等着我重振百里氏,姜演看不上我的手段,姜泽怀疑我的能力不重用我,我实在不能等,所以才...绾清,你能理解我吗?” 第三百一十六章 去晋王府做先生 穆清清放下茶盏,嗤笑出声:“为了你百里氏的荣耀,为了得到姜泽的重用,利用我当年送你的扇坠,构陷太子谋反,一举扳倒太子一党,牵连数百条人命,你还让我理解你?百里公子,你当我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吗?” 百里墨看着她,眼中尽是哀伤:“我知道你恨我,我是利用你,所以这次,你查案,我不插手,只求能让你少恨我一些。” “所以呢?你觉我我该少恨你一些对不对?因为你帮了我?”穆清清连连问道,嘲讽的看着他:“用你弟弟的死有余辜,来让我原谅,你觉得理所应当吗?” 百里墨抿唇不答:“我知道不可能。” 穆清清站起来:“今日我把话说清楚,你要重振百里氏,我要还太子谋反案中枉死的数百人一个清白,年少不懂事的那些交情,自此一笔勾销。” 她拿起茶盏将茶水饮尽,用力砸在地上,碎瓷片砸了一地,她开门出去,百里墨大声喊道。 “绾清,当心姜泽。” 出了涪陵馆,穆清清在大街上站了许久,玲珑他们也听到了她刚刚的话,一时都不敢过来说话。 许久,穆清清呼出一口气:“失忆也没什么不好,最少说起狠话来,没什么羁绊。” 刚回到别院,穆堇就让她过去,递了一张帖子过来。 “咸阳是个勾心斗角的地方,你以前被护得太好,才会那么容易被算计,该多去练练,昨日,晋王殿下说,世子已经到了读书的年纪,可是太过顽劣,请了许多先生都吓跑了,向我讨主意,你那些师兄都不想去,就你去吧,正好是个机会。” 穆清清拿着那张帖子皱眉:“爷爷让我去教晋王世子念书?” 穆堇含笑摇摇头:“不是教他念书,是去教他尊师知礼。” “好吧。” 回到屋里,穆清清特意问了玲珑和程静。 “玉郎说他是把我从小带大的,可知他是怎么教我的?” 玲珑和程静齐刷刷的摇头,她们可不敢告诉穆清清,玉临笙一言不合就抽竹条子站墙角罚她的事。 那可是纯粹的武力教学啊。 没得到经验,但她们给穆清清普及了一下姜殷的信息,穆清清也做了准备,自己思量了一夜,觉得还是要先见到那个晋王世子才能拿主意。 第二日收拾好,晋王府特意派了马车来接,到了晋王府,晋王去上朝未回,晋王妃见了她,倒也还满意,问了几句,就让人带她去见姜殷。 跟着婆子到了姜殷的院子,还在院子门口就看见院子各种奇怪的东西。 搓衣板大的蜥蜴、胳膊粗的花斑蛇、笼子里密密麻麻蜘蛛、网箱里的蜈蚣。 穆清清立马总结了一个消息:“是个难对付的孩子。” 婆子领着她进去,屋子里乱作一团,四五个丫鬟婆子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头都不抬,书桌上站着个孩子,正在砸东西,还很暴躁的大骂。 “我不念书,谁在啰嗦,我就把你们杀了喂蛇。” 第三百一十七章 以暴制暴收拾熊孩子 他在那大发脾气,领着穆清清进来的婆子也慌忙跪下不敢抬头,穆清清背手看着他。 姜殷发现她,抓起砚台砸到穆清清脚下,弄了她一鞋的墨汁,还冲她大吼:“你是谁,还不快跪下,给我跪下,不然我杀了你。” 穆清清捡起砚台走过去,‘砰’的敲在他脚前,姜殷吓了一跳,一声大叫慌忙退,直接摔在桌边的椅子上,跪着的婆子丫鬟吓得惊呼。 穆清清狠着脸吼得比他还大声:“好好说话,否则我现在就弄废你的脚。” 从未有人这样吼过他,姜殷一下子懵了,看了看她手里攥着的砚台,顿了半刻立马跳起来拉着穆清清拳打脚踢。 “你敢吼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穆清清撸起袖子先和他打了一架,还不许婆子丫鬟拦着,直接把姜殷打哭了,擦擦鼻子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坐在地上哭吼的姜殷,拿起砚台砸桌子。 “还打不打?小破孩子,还敢打架。” 姜殷越哭越大声,指着她骂:“疯女人,你敢打我,我要告诉皇爷爷杀了你,我要把你剁碎了喂蛇。” 跪着的婆子丫鬟去哄劝他,还被打了好几拳,穆清清站起来一把拖着他出去。 “喂蛇,来来来,我们先试试。” 婆子丫鬟立马跌跌撞撞的跟出来。 穆清清吼道:“谁都不许拦着,否则就把蜘蛛倒她身上。” 拖着姜殷到了养着花斑蛇的地坑面前,姜殷有些虚了,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不敢放,哭得更大声了。 姜殷的乳娘跪在地上都快哭了:“穆姑娘,那条蛇是会咬人的,咬死了好多人了。” 穆清清拉着姜殷到了地坑边,姜殷恨不得扒在她腿上:“疯女人,疯女人,父王,父王,疯女人要让蛇咬死我,父王。” 那条花斑蛇吐着信子摇摇晃晃的直起来,姜殷吓得差点坐地上,爬着就要跑。 穆清清拉着他:“你不是要杀我吗?不是要杀人吗?还杀不杀了?” 姜殷只是哭吼:“疯女人,你放开我。” 花斑蛇的头已经露出地坑,吐着信子靠过来。 姜殷慌忙藏在她背后:“我不杀人了,我不杀人了。” 花斑蛇蠢蠢欲动要攻击,穆清清袖子一甩,洒下一把雄黄,花斑蛇立马就蔫了,慢慢退回去卷作一团。 姜殷哭的一脸口水鼻涕,穆清清把他牵起来交给乳母:“把屋子和你们世子都收拾干净,我等他来行拜师礼。” 看她们把哭的停不下来的姜殷抱下去,穆清清拍拍手:“死孩子,真是欠收拾。” 等了半个时辰,乳娘和丫鬟才把刚刚停住哭声还在打嗝的姜殷带来,穆清清站在书桌前看着他。 姜殷翻着小白眼瞪她:“疯女人,我才不要你做先生呢,我要杀了你。” “当真?” 想起花斑蛇,姜殷虚了一下,但还是梗着脖子:“我不要你做先生,我不要拜一个女人做先生。” 穆清清走到窗边,指指树上挂着的鸟笼子:“那个百灵鸟,是你养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鸟语 姜殷梗着脖子哼了一声不理她。 穆清清指了个丫鬟:“去,把笼子打开。” 姜殷大喊道:“不许开笼子,我的鸟会飞走的。” 穆清清看了他一眼:“去。” 丫鬟缩缩脑袋,晋王妃说了,要听先生的话,只好去打开鸟笼。 穆清清招招手:“死孩子,你过来。” 姜殷不情不愿的蹭着过去,其他人也伸着头去看。 笼门打开,百灵鸟探出头看了看,飞出笼子转了一圈,落在树枝上。 穆清清吹了几声调子,百灵鸟飞了过来,落在窗台叽叽喳喳的叫,穆清清抬手去摸,百灵鸟也不跑。 姜殷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做到的?” 穆清清一挑眉:“想学吗?” “想。” “认我做先生,我教你。” 姜殷有一丝犹豫,嘟着嘴不说话。 穆清清轻叩窗台:“那条花斑蛇不听你的话,我倒知道个曲子,能让它乖乖听话。” 姜殷眼睛大亮:“真的?你会教我?” 穆清清勾起嘴角:“自然会。” 他倒很痛快:“好,那我认你做先生,你快去坐好,我给你磕头。” 不错,是个爽快的死孩子。 受了拜师礼,姜殷立马就要学把百灵鸟叫过来的调子,穆清清带他就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教他吹了几次,百灵鸟就绕在院子里,也不飞出去。 姜殷练了一日,百灵鸟已经能飞过来了,却还是不给他摸,但姜殷已经很高兴了,中间姜淳还来过,看姜殷没在打骂下人,已经很满意了。 傍晚穆清清走的时候,姜殷还缠着晋王妃:“母妃,母妃,我要送先生,我该怎么见礼啊?” 旁边的仆人立马示范了一遍,姜殷学着见礼:“先生慢走,明日我在书房等着先生。” 穆清清也见了礼,回到别院和子楚还有玲珑程静讲了收拾姜殷的过程,把他们听的一愣一愣的。 玲珑满是好奇:“姑娘,你真的能听得懂鸟语啊?” 穆清清一摊手:“怎么可能?我只是吹了百灵鸟求偶时的调子,正巧那是只雄鸟,纯属意外。” 程静有些后怕:“天啊,姑娘你的胆子可真大,万一那只鸟飞走了,只怕你今天有大麻烦了呢。” 子楚满不在乎:“怕什么,一只鸟,大不了还他一只就是了。” 穆清清乐颠颠的喝了口茶:“明天我还要教他怎么玩那条花斑蛇,子楚,把你的笛子借我使使。” 子楚笑问:“师姐,你要吹我们在潮州听到的那个蛮夷吹得曲子啊?” “嗯哼,不错,就是那个。” 子楚立马跑着去拿了笛子,穆清清练了两编,觉得调子没错,也就熄灯睡觉了。 第二日到了晋王府,陪着姜殷练了一早上,那只百灵鸟已经给他摸了,乐的姜殷立马跑去给晋王妃看,还特意等姜淳回来后,给姜淳也表演了一番。 姜淳夫妇从不拘着他做什么,为此也没觉得学这些是荒废学业,反而夸奖了一番。 正好姜淳今日无事,便设宴让穆清清也入席,问了几句闲话,倒也没出什么不愉快。 第三百一十九章 小别胜新婚 吃了饭,穆清清把目标对准了那条花斑蛇,姜殷离着几步伸着脑袋看,穆清清慢悠悠的吹起调子,过了一会儿,花斑蛇还真就摇摇晃晃的直了起来,惊掉一地下巴。 哄好姜殷,穆清清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每日教他些好玩的,陪着他闹闹玩玩,倒是很得姜殷的心,偶尔哄着念几页书也是办得到的。 转眼就是四月初三,傍晚时分,玉临笙一行人抢在城门落匙之前进来,让他们先回去,自己直接来了别院,从窗户翻进去的时候,正在看书的穆清清还是惊了一下。 “玉郎?” 一把抱住她,玉临笙松懈下来:“我好想你。” 靠在他怀里,穆清清也紧紧的抱着他:“我也想你,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嗯,办完了。” 看他身上风尘未洗,穆清清说道:“你吃东西了吗?” “没有。” “那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拿。” 抱着她不放:“不用,我们去军侯府吃。” 拿上她的东西抱起人就走,赶回军侯府,一起吃了东西,玉临笙去沐浴,穆清清就呆在他的书房看书。 他的屋子里都是些兵书,旁边还有他的笔迹,写了自己的看法,穆清清一页页翻过去,看了没几页玉临笙就进来了,头发湿哒哒的挽在头上,拿了根玉簪插着,还在滴水。 “你的头发还在滴水呢,你坐下,我给你擦头发。” 他很听话的坐下来,穆清清拿了方巾,散开他的头发,玉临笙长臂一揽把她抱在腿上,盯着她不放。 “你去做姜殷的先生了?” “嗯,也就是陪着他玩玩,也没什么。” 玉临笙笑了笑:“穆先生这一步走得很好,你的身份迟早会被揭开,到时候一定会有麻烦,姜淳夫妇可能会袖手旁观,但姜殷一个孩子,自小娇宠,你若和他玩的好,他一定会不管不顾的护着你,到时候也就是晋王府的态度了。” 穆清清到没想这么深,被他一说觉得还真是,庆幸的笑了笑:“还好我把姜殷哄的好,否则不是完了?” 看她笑,玉临笙耐不住在她唇上一啄,穆清清红了脸,别开脸继续给他擦头发,看见她露出一小段雪白的脖颈,喉结上下一动,果断把人抱起进了密室。 小别胜新婚,自然是一番恩爱缠绵。 事毕,她趴在他怀里休息,玉临笙玩着她的头发:“今日我也要去晋王府,我送你过去,顺便去看看那个不懂规矩的世子,被你教成了什么模样。” 穆清清抬头看着他:“玉郎,我小时候,你是怎么教我念书的?” 玉临笙顿了顿,有些尴尬,“你小时候很乖,都是自己去看书的。” 穆清清也不起疑:“这样啊,可那天,我是先和姜殷打了一架,还用蛇吓他,又给了点诱惑,才把他拿下的。” 玉临笙心虚的不说话,比起他直接拿竹条子抽,他的绾绾对姜殷已经很温柔了。 握住她的小肩膀翘着脑袋亲了亲,玉临笙忙岔开话题:“先睡一会儿,省的白日里没精神。” 第三百二十章 套路姜殷 穆清清在想该怎么把和姜殷的关系加固,也就摇摇头:“我不困呢。” 玉临笙的手指不老实的在她背上走了走:“不累?” 还在思考的穆清清老实回答:“不累。” 果断翻身把人环在身下,玉临笙笑意难掩:“正巧我也不累,那便多亲近几次。” 扯了被子扑上去,把穆清清还没说出来的话直接堵了回去。 大清早,玲珑把早饭送来书房,很识趣的就出去了,书架移开,玉临笙神清气爽的拉着哈欠连天的穆清清出来,没睡好,她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和玉临笙一起去了晋王府。 姜殷等在大门口,规规矩矩的见礼:“先生早上好,玉侯爷好。” 头一次被姜殷这样礼遇,趁着姜殷走神的间隙,玉临笙立马拍马屁。 “多亏了夫人,否则姜殷哪会给我见礼啊,夫人教的真好。” 穆清清瞪了他一眼:“你少来。” 她这一眼在玉临笙看来和娇嗔无疑,登时心里痒痒的,想起她在自己怀里的媚态,更加按耐不住,却不得不忍着。 看着她和姜殷去了书房,玉临笙在院子里站了站,才去找姜淳。 今日让姜殷写字,趁着他写字的间隙,穆清清问道:“世子,我问你件事。” “先生要说什么?” “过段日子,如果我不能教你了,你要对新来的先生好一些。” 听她这么说,姜殷立马急了:“先生为何不能教我?我就要先生,我不要别的先生。” 穆清清松了口气,看来玉临笙教的法子有点用,于是继续说道:“我前些日子得罪了大人物,他可能会来找我麻烦,所以我才这样说,不过你别着急,如果我没事,依旧会继续教你的。” 说完,穆清清就看着他不说话了,心里多少有些慌张,姜殷垂着眼睑想了想,信誓旦旦的保证。 “先生你放心,不管你惹了谁,我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穆清清放了心,姜殷是个霸王,虽然年纪小,但闹起来谁都没办法,虽然不指望他把自己保下来,但就像玉临笙说的那样,在外人看来,姜殷的态度就是晋王府的态度,这才是最重要的。 转眼就到了四月初八,穆清清的及笄日,这样的日子热闹些才好。 玉临笙是一大早就过来的,还请了一位年长的老夫人过来,并送来了衣服和首饰。洛依依拉着明绛也是一大早跑来,稍晚一些,苏普珍和李云峰也到了,郑洲比他们晚一些。 院子里摆了香烛,穆清清先敬了天地,跪在草垫上,老夫人散开她的双螺髻,细细的给她顺了头发,说着吉祥话重新挽了雾鬓云鬟,在发髻两边插了发钗。 洛依依和她去换了衣服,一套天罗丝做的衣裙,浅青色的水袖衣,领边绣了精致的梅花,底下一条雪色的山河裙。 出来再拜了天地,便是礼成,热闹吃喝了一日,夜里才散去。 送了他们出去,穆清清回来就看见穆堇在后院坐着,还在喝酒。 第三百二十一章 玉老太爷死了 “爷爷,夜深了,还是别喝酒了。” 穆堇招招手:“丫头,过来。” 穆清清过去随他坐好,穆堇也给她倒了一杯酒。 “你也及笄了,尝尝。” 穆清清尝了点,辣的小脸纠结。 穆堇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小丫头都是一样的,当年,我那闺女及笄的时候,我也让她喝酒,也是辣的喝不下去,可是后来,她遇到了一个臭小子,在我面前喝下一壶烈酒,就和他走了,我就再没见过她。” 思及往事,穆堇红了眼睛,忙饮了一口,深叹一声:“你们这些小丫头啊,喜欢谁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我又不会拦着你们,何苦要一走了之呢?” 穆清清被他弄得有些难过:“爷爷,那你女儿现在在哪?” 穆堇喝了口酒叹息:“走了,比我先走一步。” 穆清清鼻子酸酸的想哭:“爷爷,节哀。” 穆堇笑起来:“傻丫头,是你要节哀,她是你娘,别叫我爷爷了,没外人的时候,就喊我外公。” 眼泪珠子滚下来,穆清清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穆堇哈哈笑起来,又给她倒了一杯。 “可惜你不记得了,否则,我还想听听她那些年过得好不好?萧全对她好不好?” “爷爷,等我和临笙成了婚,我们就去燕国看我父兄,我们一起去,让我父兄讲给你听。” 穆堇饮了杯酒:“好好好,我们一起去。” 第二日是四月初九,离婚期还有三天,别院里的师兄们都忙了起来,贴喜字挂红绸,弄得处处喜庆,子楚最小,拿着喜糖到处分。 穆清清就呆在屋里看书,玲珑和程静给她收拾东西,把要用的都提前备好。 玉临笙已经把喜服送来了,凤冠霞帔,是侯爷娶妻的规制。 那夜他们穿的,是玉临笙让人按寻常婚嫁做的喜服,那是给她一个人的婚礼,四月十二,是给所有人看的。 下午还在吃饭,出去采买的师兄就慌张的跑回来。 “先生,不好了,玉府的老太爷走了。” 穆堇脸色一变,刚刚走过来的穆清清也顿住了。 玉老太爷没了,玉临笙就有了重孝,婚礼,是办不成了。 那位师兄继续说:“玉侯爷去玉府奔丧,可是玉贵妃不让他进去,说他是玉府的不孝子,玉侯爷现在就跪在玉府大门外呢。” 他刚说完,穆清清就跑着出去了,他此时,需要她。 一路狂奔到了玉府大门口,果然已经挂起了白幡,府里哭声阵阵,门口来来往往尽是奔丧的人。 来来往往的人影里,玉临笙一身素白跪在大门口,身形落魄,让人心疼,穆清清脱了自己身上红色的褂子扔在地上,露出雪色的衣裙,跑过去与他跪在一起。 玉临笙转过来看看她,眼中尽是泪水,是穆清清从未见过的无助和伤痛。 郑重叩拜行了三礼,穆清清握住他的手:“我陪你。” 他没说话,却用力握住她的手,泪水滚滚而下。 接连两日,来玉府吊丧的人不少,玉临笙一直跪在门外,一言不发,穆清清也陪他一起跪着,玉贵妃放了话,谁让玉临笙踏进将军府,就收拾东西滚出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服丧 他是真的哀痛,不吃不喝,却逼着穆清清每日都要吃些东西,来送饭的玲珑哭肿了眼睛。 “侯爷,你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 玉府停灵五日,玉临笙就跪了五日,穆清清受不住,靠在他身上强撑。 玉临笙招手:“玲珑,把她拉回去。” 穆清清抱住他的胳膊不放:“我不走,我就要陪着你。” 玉临笙也没什么力气了,推不开只能软下语气劝她:“绾绾,听话,回去,你受不住的。” 她赖皮不放:“我不走,我是你的妻子,就该陪着你一起。” 第五日夜里,下起了小雨,细细的雨丝落在脸上,凉到了心里。 苏瑾他们把玉临笙强行拉回军侯府,又是揉腿,又是喂稀粥,让他恢复些精力。 玲珑给穆清清伤药,挽起裤腿,膝盖早就破了皮,斑斑点点的血迹刺的眼睛生疼。 玉临笙拂开给他喂粥的手,扶着桌子过去:“我来。” 拿了药膏擦在她伤口上,玉临笙抿着唇什么也不说,手抖得厉害,玲珑和程静提心吊胆的防着,生怕他摔了。 玉临笙头晕了厉害,扶着她的腿,抬眼看着眼前的人都有重影。 “绾绾,我......” 他一下子昏过去,可把其他人吓坏了,白原和琳琅立马把他扶去休息,又立马让人去煮了甜水来喂给他,睡了一天一夜,玉临笙才醒。 他还没说话,穆清清就忙说:“没出殡呢。” 扶着他半靠在引枕上,玲珑端了熬的糯糯的米粥过来,穆清清舀了喂他,吃了半碗,又拿了些顺口的酸菜过来开胃。 吃了些东西,玉临笙恢复了一些力气,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穆清清几人立马把他按回去。 “躺着,明日就出殡了,你现在还去跪着,明日你哪来力气去送葬?” “我夜里就回来。” 穆清清依旧按着他:“不行,好好躺着。” 一番挣扎,好不容易聚起的力气也没了,玉临笙躺在床上默不作声。 穆清清让其他人都下去,握住他的手:“爷爷走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你若倒下了,我该如何?明日送葬,我陪你,墓地守灵,我也陪你,但玉郎,你不能折磨自己。” 玉临笙动了动,把她揽进怀里,越抱越紧。 “我是爷爷带大的。” 说完,他就哭出了声。 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哭的肆无忌惮。 第二日送葬,玉贵妃依旧不许玉临笙进门祭拜,他们便在路边摆了火盆焚烧香饵纸钱,棺椁出府,往城外的墓地去,等他们都走过去了,玉临笙和穆清清方才跟上去。 到了城外,看着棺椁入墓,孝子贤孙哭作一团,姜泽派人拦着,不许他们靠近,玉临笙就带着穆清清跪在远处,行了大礼。 在墓地守了十日,姜泽先走,只剩下玉临景和玉临泽带着玉锦阳和玉锦元守着,玉临景去把玉临笙叫了过来,这才让他在墓前行了礼。 夜里,几人围坐在一旁的小木屋里,穆清清给他们一一倒了热水,在玉临笙旁边坐下。 第三百二十三章 避不开的浑水 玉临景说道:“本以为你出去了,就可以避开这滩浑水,却没想,你还是踏进来了。” 玉临笙说道:“怎么避的开,大哥和二哥避了那么多年,不是也没避开吗?” 玉临泽望着他:“老三,姜淳和姜泽一样,靠不住,你可得备好后路才行。” “我明白,你们的后路,可备好了?” 玉临景叹了一声:“差不多了。” 谁都不再说话,枯坐一夜,第二日玉临笙依旧回了自己搭的小木屋, 穆清清把粥递给他:“你们都在想退路?” 玉临笙点点头:“这滩浑水,我们谁都不想踏进来,那年,锦阳和锦元都还小,和我娘去庐州时,都染上了恶症,看了许多大夫都说没救了,玉贵妃拿了药来,条件是大哥和二哥手里的兵马,为了救他们,大哥和二哥踏进姜泽的阵营。” 穆清清不明白:“那他们的病治好之后,为何大哥和二哥还要帮姜泽?” 玉临笙摇摇头:“他们的病治不好,每年都要服药,否则就会疼痛难忍,玉贵妃每年都会送两丸药,让人看着他们吃下,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些是什么。” 穆清清惊得不行:“对自己的侄子用这样的手段,她怎么能这样?你爹怎么还帮她?” 玉临笙苦笑起来:“说了,他们也不信,有什么办法?为了让玉家光宗耀祖,用自己的儿子孙子去成全姜泽,他做得出来。” 穆清清实在不相信那两个明朗的少年会被药控制着,成了左右他们父母的棋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姑奶奶在做。 当真是蛇蝎妇人。 白原跑进来:“侯爷,夫人,燕国传来消息。” 玉临笙接过信,穆清清也凑过来看。 “秦燕开战,白安父子。” 穆清清有些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玉临笙目光一沉:“为太子翻案的第一步。”牵起她就走:“绾绾,去给爷爷磕个头,我们回城。” 刚回到军侯府,就来了内侍,急传百官入朝。 穆清清赶回别院,红绸都撤了,子楚看见她,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子瑜过来说道:“你还年轻,等上三年也没什么的。” 原来,是因为这事。 穆清清点点头:“多谢师兄,我明白。” 回到屋里,把太子谋反案的卷宗都拿出来,一条一条的看过去,穆清清稍稍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白安父子的证词,是扳倒姜演的关键,要从他们下手,可为何与秦燕交战有关? 等到夜里,玉临笙过来,穆清清立马问了。 玉临笙说道:“前几日,兄长高价收购秦国大米小麦,现在秦燕开战,姜泽贪功,让白安父子迎敌,由我为后应。” 穆清清还有些糊涂:“这有什么关系吗?” 玉临笙点点头:“前几日,我和明绛已经把边关半数军粮拢到自己手里了,白安父子迎敌,朝廷拿不出军粮。” 穆清清细细一想,立马明白过来:“你和明侯爷先拿走大半军粮,然后哥哥又高价收购秦国粮食,现在秦燕开战,只要白安父子将战期延长,朝廷又不能补充足够的军粮,那他们必败无疑了。可是万一他们很快就结束了呢?”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是世子,要知礼数 玉临笙浅笑:“白安父子赢不了,你可知此次带兵来的,是谁?” “是谁?” “郡马爷萧简从和郡主宁姝,带兵二十万。” 穆清清差点跳起来:“我哥哥和嫂嫂带兵?” “对,在用兵上,郡主不输白原他们,而且,我这个后应,也不会管白安父子的死活。” 明白了局势,穆清清稍稍放心:“你们是想由此逼迫白安父子供出实情,那他们说了实话之后呢?” 把她抱在腿上,玉临笙才开口:“把能说的都说了,就先留他们一命,只是他们父子手里的兵马,该交出来了。” 穆清清明白,没了兵马,姜泽怎么会管他们父子的死活。 玉临笙满脸为难说道:“只是,我要带兵出去,你就危险了。” 将领带兵出征,家人都会留在咸阳做人质,以前,有玉府的人做人质,可这次葬礼,大家都明白玉临笙和玉府再无半点瓜葛,放眼咸阳,穆清清就是牵制玉临笙的棋子,而且还无比重要。 穆清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你放心去吧,我可以护住自己的,而且,还有爷爷在呢。” 把她纳入怀中,玉临笙默了半刻:“绾绾,等我回来。” 很快,白安父子带兵出征,玉临笙也赶去青州调派自己的兵马。 穆清清依旧每日去晋王府给姜殷授课,偶尔还带他出来逛逛,不得不说姜淳对这个儿子溺爱到没边,就逛个大街,就跟了两个乳娘六个丫鬟外加二十个侍卫。 穆清清拿来两根糖人,给了姜殷一根自己吃一根,自然有人上来付钱。 姜殷咬了一口,惊喜的问道:“先生,这个是什么?好甜啊。” “这叫糖人,前面还有芝麻圆子、醋溜小虾、青梅糖糕、桂花糖、山楂串子,慢慢吃,不急。” 姜殷很是高兴:“先生先生,我就喜欢跟你逛街,特自在。” 穆清清指指身后那一堆人:“可是我不自在。” 姜殷立马虎起脸骂道:“你们都给我离远点,不许跟那么近。” 穆清清拍拍他的脑袋:“你是世子,要知礼数。” 姜殷一堵,拿起架子正正经经的说话:“你们都离远一些,分开一些。” 晋王府的人立马分开了一些,身后这才清净了一些。 姜殷又问了:“先生,端午的时候你会进宫吗?” “我又不是命妇,怎么会进宫呢。” 姜殷有一丝丝失落,但马上笑起来:“没事,我带你进宫,你是我先生,端午的时候宫里可好玩了,我带你去玩。” 端午进宫,那是不是可以偷偷去见见姜演? 穆清清笑起来:“好,那到时候就仰仗世子爷了。” 路过涪陵馆,好巧不巧的碰上从里面出来的百里墨,看见他们,百里墨立马过来。 穆清清客套的见礼:“拜见百里大人。” 百里墨微微抬手:“拜见世子。” 姜殷不理他,还拉穆清清:“先生我们走。” 穆清清站住不动:“世子,或许百里大人有话要与我说。” 第三百二十五章 咸阳米贵 百里墨盯着她:“的确,不知可否借一步。” 姜殷立马护着穆清清:“先生别和他去,他是坏人。” “无事,我马上就回来。” 走开几步,来到街边。 百里墨盯着她满眼打量:“萧简从高价收走秦国的大米和小麦,让我无计可施,你满意了?” 穆清清扯扯嘴角:“我哥哥能收走,那是他的本事,你若行,就用更高的价钱到燕国去买啊。” 百里墨冷了脸:“绾清,我不想与你为敌。” “我不是孩子,百里大人还是别用这样的话来骗我了,若无其他事,穆清清先告辞了。” 百里墨一把拉住她,把她抵在墙上,穆清清吓得一楞:“你干嘛?” “我不想你嫁给他,你就不能嫁给他,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事的。” 姜殷跑过来一下子撞在百里墨身上,百里墨退了几步,看着穆清清笑的有些瘆人,抬起手指擦擦自己的嘴角,颇有暗示。 “先生你没事吧?” 穆清清呆呆的摇摇头:“无事。” 难道婚事被耽误,是百里墨的手笔? 被他一说,穆清清也没什么心思逛了,说自己不舒服,先回了别院,姜殷以为她吓着了,跑着回去找晋王府告状。 她坐在书桌边发呆,玲珑和程静都不敢过来打扰,到了下午穆清清才开口。 “玲珑,去打听一下,老太爷死之前有什么不对劲。” 虽然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玲珑还是应了:“是。” 第二日,程静送来玉临笙的信。 ‘一切顺利。’ 只是四个字,却足以让人安心。 吃了午饭,子楚来找她玩,顺便说其听来的消息。 “那宁郡主可真厉害,听说首战就伤了白灼,皇上发了大脾气,纪王灰头土脸的,要玉侯爷的大哥带兵去帮,可是晋王不准,让玉侯爷去帮忙,偏偏玉侯爷也被人拖住,一时赶不到,可急死纪王了。” 穆清清把棋子一一放在棋盘上:“还有什么消息吗?” 子楚细细的想了想:“有呢,师兄说官府在征粮,闹得现在粮价猛涨,不过今天一大早,侯府的管家就送来了三大车粮食,说是咸阳米贵,让师兄们别去花冤枉钱。” 穆清清莞尔一笑:“前些日子商人高价收粮,现在官府又征粮,现在才四月,刚刚丰收的小麦和去年的大米又被收走,恐怕不止咸阳米贵了。” 和穆清清预料的一样,官府征粮,十日时间,一无所获,因秦燕开战,所有通商大道被毁,百里墨想要去燕国买粮的商队也无功而返。 军粮日紧,白安急报催粮,姜泽让玉临笙把手里的军粮转交白安,被晋王当堂驳回。 五月初三,明府。 天气渐热,洛依依摇着扇子无聊的喂鱼,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夫人,穆先生的学生子楚拜见,说是有急事。” “快叫他进来。” 子楚慌忙跑进来:“明夫人,他们把师姐抓走了。” 洛依依吓了一大跳,立马问道:“谁抓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指认 子楚都快急哭了:“纪王的人,说师姐是罪臣之女,先生去城外访友不在,师兄们拦不住官兵,师姐被带走前让我来找你。” 洛依依立马往外走:“备车,苏府。” 路上洛依依问道:“玲珑和程静不是在吗?” “官兵说是奉旨抓人,他们也没有办法。” 洛依依绞着手帕:“明绛和玉临笙都不在,我们先去找苏普珍,让他先想想办法才行,好歹别出什么事才好。” 纪王府刑室。 穆清清被按在地上跪着,身边守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上面的椅子坐了位美貌夫人,翘着兰花指团扇轻摇。 “当年,本妃尚未出阁,便听说萧府小姐萧绾清倾城绝色,那日宫宴初见姑娘,才知传言不假,当真是一副好容貌。” 穆清清垂着眼睑不答不动。 纪王妃莲步轻移的过来,拿扇子挑起她的下巴:“美人就是美人,哪都美的不可方物,难怪贵妃说,不能让男人来审你,省的被你勾了魂。” 她围着穆清清走了一圈:“如此佳人,做官妓也算是糟蹋,可偏偏你家的罪过,让你流入军营,那群贱民倒是有了福气。” 穆清清淡淡开口:“王妃糊涂了,我又不是萧绾清,说这些吓唬民女做什么?纪王擅自拿人,王妃还是抓紧时间把该问的都问了吧。” 纪王妃浅笑起来:“还真是聪明的丫头,我们也不为难你,就想知道一些事情罢了。” 她回去坐下,轻摇团扇:“把人带上来。” 又有人推进来几个丫鬟,各个蓬头垢面是受了刑罚的模样,瑟瑟发抖的跪着。 纪王妃指指穆清清:“萧绾清嫁进玉府之后,一直都是你们几个在伺候,对她一定熟悉,给我好好看看,面前这个,是不是她。” 心跳如擂鼓,她们的目光让她发怵,以前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这些人是谁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泽没有直接把她打入天牢,而是带来纪王府,那就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就是萧绾清,可她说这些丫鬟以前伺候过自己,万一被认出来了该怎么办? 看了一会儿,那些丫头默默点头。 “像,一模一样。” 穆清清松了口气,看了那几个丫鬟一眼:当真是聪明人,只说像,而不说是。 纪王妃已经笑起来了:“很好,来人,把她压下去。” 被拽起来拖进一间小黑屋,到没对她用刑。 穆清清细细的想着,姜泽似乎并不打算伤她,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思索间听到脚踝上的铃铛响,穆清清猛然间明白过来。 “玉郎。” 玉成安连玉临笙都不认了,自然也不会认她,没有将军府做屏障,一旦确定她就是萧绾清,那她就要按罪臣之女论处。 可玉临笙依旧聘她为妻,还让晋王和明绛做媒,一旦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揭穿,那玉临笙就是包庇之罪,晋王和明绛也会受到牵连。 姜泽还真是...好大的胃口。 穆清清慢慢踱步,又摇头:“不对,百里墨是姜泽的人,他知道我是萧绾清,却没有告诉姜泽,这是为何?而且他还毁了我和玉郎的婚事,难道是想毁了姜泽的计划?” 第三百二十七章 玉临笙的人 若是她在四月十二当真嫁给了玉临笙,那晋王和明绛一定逃不了,可百里墨毁了他们的婚事,难不成还有什么打算? 四月十二的婚事被毁,对谁有好处? 穆清清想的头疼:“百里墨到底是什么意思?” 被关在小黑屋不知白天与黑夜,穆清清很烦躁,待久了也没心思去想这些。 觉得过了好久,才有人推开门透了一丝光亮进来,把穆清清拉了出去。 突然的光亮,穆清清遮住眼睛还未适应,就被人蒙住眼睛堵上嘴巴带走,被丢上一辆马车,也不知被带到了哪里。 过了许久,马车停下,被人拽着走了很远,听见开门声,把她推了进去。 “让她把自己的身世写下来,别留下伤口。” “是是是,请娘娘放心吧。” 蒙眼的带子都拿了,穆清清这才看清周围。 一间刑房,两个嬷嬷打扮的胖女人和三个小内侍。 竟然把她带进宫里了,看来宫外不安全,大概是已经有人去纪王府要人了吧。 “姑娘,乖乖把自己的身世写下来,也少受些皮肉之苦,你这副模样要是被打坏了,可真就可惜了。” 穆清清示意她们把堵着她嘴的东西拿了,吐了两口才说话:“两位嬷嬷,民女手上有一对镯子,想孝敬嬷嬷,嬷嬷允我问句话行吗?” 立马有人上来扯袖子,把手腕上的镯子退了,两人看了看,倒是满意。 “是好东西,也是个懂事的,说吧,要问什么?” “请问嬷嬷,今日可是端午?” “是,怎么了?” 穆清清松了口气,是端午节就好。 端午宫宴,宫里会有很多人,刚刚进宫,一定会有人看见,不管有没有用,拖延时间才是重要的。 穆清清继续说道:“倒是无事,只是民女丢了几日,只怕家人也要找来了。” 一个嬷嬷嘲笑道:“你家人还有翻天的本事,能找到宫里来?” 穆清清依旧垂着头:“民女家倒不是富贵人家,只是民女许了亲事,现在民女丢了,夫家要来宫里找人,也很容易。” 一个嬷嬷啐了一口:“呸,你夫家还了不得了?” 穆清清抬眼看着她们:“民女的未婚夫婿,是玉临笙玉侯爷。” 屋里一时寂静,还都没料到她是玉临笙的人。 穆清清继续说道:“嬷嬷久在宫中,该是明白,有些浑水,一沾上就要有个了断的。” 都是在宫里当差的,谁都知道些弯弯绕绕,玉贵妃母子抓了玉临笙的未婚夫人,那就是摆明了和晋王敌对,她们若是真的对穆清清用了刑,只会讨好了贵妃得罪了晋王,晋王要收拾她们,可比踩死一只蚂蚁容易。 看她们犹豫,穆清清再接再厉:“贵妃也是担心惹上麻烦,否则怎么会把我交给嬷嬷却又不说我的身份?只怕她也担心嬷嬷不动手,现在就让人在外面监视着呢。” 屋里的小内侍立马往外看了看,的确看见有两个小内侍站在不远处偷偷看着。 第三百二十八章 用刑 嬷嬷急了:“我怎么惹上这样的晦气事啊,这可怎么办啊?” 见另一个嬷嬷有了狠意,穆清清立马说道:“他们也知我不会轻易按他们说的做,定是要受些刑罚的,嬷嬷不必为难,我知嬷嬷的难处,自然不会害了嬷嬷,嬷嬷要用刑便用吧,只求嬷嬷手下留情,留我一命。” 心肠稍好的嬷嬷劝道:“姑娘还是直接写了东西,也就不必受着些苦头了。” 穆清清苦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嬷嬷让我如何写出一个不认识的人的身世啊。” 另一个嬷嬷骂道:“别听这丫头瞎说,先用了刑,再看她说不说实话。” 宫里对付人的法子不少,不留痕迹的更加多。 看她们拿着细细的银针过来,穆清清手心都湿了,语气有些慌乱:“嬷嬷可想好了,若真的得罪了玉侯爷,贵妃娘娘会保下你们吗?” 带着狠意的那个嬷嬷拿着银针轻轻划过她的脸:“姑娘,我们都是宫里的,在宫里就该听贵妃娘娘的,不管什么晋王什么玉侯爷,他们再厉害还能到宫里来闹事吗?” 抓起她的手,银针扫过指尖,她继续说道:“这纤纤十指,若真的被扎了,可真是可惜了。” 她正要扎,穆清清吓得大喊出来,门突然被踢开,闯进来三个内侍。 “皇上有旨,不得用刑,把人带走。” 屋里的人都吓的立马跪下,内侍过来给穆清清解绳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出去,出了门,已经等了一顶软轿,让穆清清上去后,立马有人抬起软轿离开。 那边,端午宫宴已经开始,没寻到穆清清,洛依依心中不宁,在宫门口遇见苏普珍,他脸色也不好。 “嫂子别急,姜泽现在还不敢对小弟妹怎么样,世子带着玲珑她们在宫里也会找找的,我们先去九欢殿。” 进了九欢殿,看见穆堇,洛依依特想上去问一问,苏普珍拦住她:“嫂子身份不便,还是我去吧。” “都两天了,可别出事啊。” 心绪不安的等到宫宴开始,也不知穆堇和苏普珍说了什么,苏普珍面色疑惑的去坐好。 姜渊带着皇子皇孙到的时候,姜殷才带着玲珑她们回来,看模样也是一无所获。 穆清清被抓一事,在咸阳早已传开,玉锦元和玉锦阳还帮着去了纪王府找,却一无所获。 歌舞开始,是新宠贵人冷秋起舞,姜渊默默的看着。 姜殷急的直拉晋王妃的袖子:“母妃,你快让父王说啊,先生都不见了两天了。” 晋王妃忙安慰他:“你父王自有打算,别管。” 姜泽悠哉的饮酒,不动声色的扫过晋王,眼里都是狡黠。百里墨垂眸看着杯中的酒水不说话,心思都不在这里。 姜霖嘴角一丝浅笑,把玩着酒杯,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穆堇面色淡然的看着跳舞的舞姬,眼中的情绪让人猜不透。 苏普珍眉头微皱,左手握拳半搭在桌上,垂眼思索。 一舞毕,玉贵妃笑道:“皇上,妹妹的舞姿当真是好,只是怎么看,似乎都不及那日祭祀好。” 第三百二十九章 罪臣之女 冷秋见了礼,嘴角含笑回击:“娘娘说笑了,那日乃是祭祀,有花神照拂,否则臣妾如何能得皇上恩宠。” 姜殷漫不经心的听着他们打嘴仗,似乎无意扫过姜殷着急的小脸,随口问道:“大孙子,你这是怎么了?” 姜殷干脆的跑出去跪下:“皇爷爷,孙儿的先生被三叔抓了,求皇爷爷让三叔把先生还给孙儿,孙儿还要念书呢。” 姜泽立马站起来:“父皇,儿臣已找到证据,穆清清就是萧全之女萧绾清,她乃是罪臣之女,怎能教导我秦国皇长孙。” 姜淳也站起来:“纪王,穆姑娘乃是穆先生的孙女,怎么会是萧绾清,再者萧绾清坠崖而亡,当时可有不少人见到呢。” 姜泽冷笑道:“未寻到尸体,只凭一面之词就说萧绾清坠崖而亡,难免不服人心,父皇,秦燕开战,逃犯萧简从害我秦国无粮可征,正是对我秦国的报复,萧绾清回到咸阳不过五个月,就闹出许多事,可知其是有备而来,他们兄妹想里应外合乱我秦国。” 苏普珍站起来:“皇上,纪王所言也太夸大其词了,我秦国百年基业,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说乱就乱,当日萧绾清坠崖,臣等下崖寻找,路上遇到无数猛兽,而且只寻到一片狼藉,萧绾清不会武功,又是被伤落崖如何还能活着?那日武定王世子和清河世子的刺杀又是突然,谁会料到萧绾清一定坠崖在崖下等候?” 玉贵妃说道:“苏将军说的不错,可是苏将军别忘了,萧绾清坠崖之前,吞下了长生丹里的金丹。” 苏普珍说道:“娘娘,说句不当听的,吞下金丹又如何?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说化作肉泥,也不会四肢齐全,况且还要避开那些猛兽,萧绾清坠崖时未满十四,一个小姑娘,怎么办得到?” 姜泽转头说道:“父皇,穆清清到底是不是萧绾清,把人证带上来问问就知道。” 穆堇开口了:“皇上,那丫头是不是萧绾清,定要问清楚才是,也好让纪王安心。” 姜渊扫过他们,淡淡开口:“把人证带上来吧。” 百里墨眼神闪动了几下,沉默不言的看着。 没一会儿,上来几个丫鬟和一名老者还有一个婆子。 还不等人问,姜泽就说道:“父皇,那几个丫鬟已经指认,穆清清就是萧绾清,这个老者是凤鸣山给穆先生送了十年柴火的樵夫,这个婆子,是以前在萧府伺候萧绾清的。” 姜渊可没心思去问,为此姜淳问道:“你们确定穆姑娘就是萧绾清?” 丫鬟糯糯开口:“像,长得很像。” 姜淳又问樵夫:“穆先生没有孙女?” 樵夫忙道:“穆先生只有一个女儿,二十几年前就走了,但我们都知道他有外孙和外孙女。” 姜淳再问婆子:“你伺候萧绾清到多大?” 婆子忙说话:“小姐十岁出嫁,奴才就没伺候过了,只是夫人死的时候,见过几次,那个时候小姐十三岁。” 第三百三十章 羲和公主 姜淳扫过百里墨,见他面色难看,又看姜泽,满是嗤笑:“长得像,就算是确定了吗?” 姜泽也不急,似乎很有打算:“父皇,樵夫也说了,穆先生的女儿二十多年前就走了,都过了这么久,突然冒出一个孙女来,不是很可疑吗?” 穆堇说道:“皇上,那丫头的父母都出事了,我便让人把她接到身边养着。” 姜淳说道:“父皇......” 姜渊摆摆手打断他们:“够了,你们说的,朕不关心,朕到有一事要告诉你们。” 旁边的内侍颔首,走着出去。 等他们都坐下,姜渊自己倒了杯酒慢悠悠的开口:“朕老了,膝下却只有六子,没一个闺女,昔年萧女的侄女,倒是很得朕的心意,只是可惜了那孩子。” 听他这样说,姜泽一派脸色都不是很好,姜渊这是在说萧绾清已死,谁还敢说穆清清是萧绾清。 姜渊喝了酒笑起来:“不过,朕到寻到了一个听话乖巧的孩子,认作了义女,封号羲和,名清公主。” 羲和者,上古之神,日之母也。 这个封号,让人不安。 门口的内侍高喊:“宣,羲和公主入殿。” 众人齐唰唰的往外看去,连玉贵妃也忙看出去。 金玲清响,宫女引灯,簇拥着人进来,或是殿中烛光不够,亦或着她头上的金冠玉簪太过晃眼,让人眼花不敢相信。 墨发三千玲珑冠, 彩衣玉裙金珠环。 步步生莲宫灯影, 仙姝踏浊不染尘。 穆清清走到殿中,有嬷嬷在一旁提点,她行礼跪下。 姜渊笑了笑:“羲和,抬起头来让他们看看。” 闻言抬头,惊艳一堂。 姜渊笑道:“日后,她就是朕的义女,你们的姐妹。” 玉贵妃反应极快,立马道贺:“恭喜皇上,得了这么个标致的公主,公主尚未出阁,不知该养在哪位妹妹的膝下?” 玉成安立马说道:“皇上,清公主被皇上如此看重,定要寻一位身份尊贵的娘娘照看才好。” 放眼后宫,身份尊贵的后妃,非玉贵妃不可。 他们的盘算极好,姜渊突然来这么一下,就是要保住穆清清,那他们把穆清清抓到手里,一样可以牵制玉临笙。 姜渊摇摇头:“不用,她就养在朕的跟前便可。” 玉贵妃不死心:“那公主的住处安排在何处?” 姜渊早有打算:“就赐居在新建的椒馨阁吧,那里收拾的精巧,面前做个女儿家的闺房也合适。” 玉贵妃脸色极其难看,倒是冷秋起身下来,引了穆清清上座。 一场宫宴吃的各有心思,好不容易拖到宫宴结束,姜渊亲自带着穆清清去了椒馨阁。 进殿,都是姜渊的心腹守候,穆清清跪在殿中。 姜渊拿着金针挑烛心:“丫头,你还是回来了。” 从姜渊把她救出来,并安排人伺候她沐浴更衣,并宣读圣旨起,穆清清就明白姜渊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为此听到他这样问,心里并不十分慌乱。 “天意让我回来,我就一定会回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入宫 “可知朕为何救你?又为何封你?” 穆清清早就想清楚了:“纪王想利用我对付晋王,一旦得逞,朝堂势力失衡,皇上如何掌控大局?玉临笙手握边关十万大军,此时我哥哥又列兵边关与秦国开战,封我为公主,是安抚,也是牵制。” 姜渊点点头:“不错,你很聪明。” 穆清清看着他:“皇上对玉临笙不放心?” 姜渊扯扯嘴角:“朕对任何人都不放心。” 听他这样说,穆清清反倒觉得姜渊挺悲哀的。 姜渊在殿里走了一圈:“玉贵妃插手朝政,朕不是很喜欢。” “所以皇上就把奢华无比的椒馨阁赐给民女,为民女树敌?难道皇上就不怕民女斗不过玉贵妃吗?” 姜渊笑起来:“你若斗不过,死的就是玉临笙。” 穆清清心中一紧,闭口不答。 姜渊就说道:“高封公主,顺理成章的囚你在深宫,玉临笙想救你都没有办法,你也别指望有人能帮你,好好给朕做事,朕保你不死。” 他带人出去,进来一队宫女,齐齐跪地:“夜深了,奴婢等伺候公主歇息。” 穆清清暗暗握拳,由着她们服侍自己睡下,望着金丝月华帐的帐顶,没有半点睡意。 她被抓寻不到踪迹的事,玉临笙一定知道,若他知道一定会赶回来,到时候就是临阵弃兵的大罪,姜渊一招封公主的戏码,不但为自己找了一个对付玉贵妃的棋子,还能安抚玉临笙,这一步,走的出其不意。 无人料到,帝王之心,重在权衡。 第二日早早被人叫起来,穿衣洗漱,说是要去拜见后宫各位娘娘。 出了椒馨阁,坐着软轿往玉贵妃的华晨宫去。 团扇搭在鼻尖遮住半张脸,让人看不到自己是什么情绪,穆清清问道:“宫里的娘娘们都会去请安吗?” 掌事宫女墨荷说道:“回公主的话,每日去请安的娘娘只有五位,以前是毓敏宫的明妃娘娘,茱萸宫的元妃娘娘,素安宫的宁妃娘娘还有晴颦宫的丽妃娘娘,现在又多了一位新得宠的冷贵人。” “那其他娘娘呢?不去请安吗?” 墨荷依旧垂首:“公主不知,宫里留下的,都是诞育皇子有功的娘娘,其他娘娘在太后仙逝时,被废后遣去祈福了。” 穆清清微微惊讶,还真是好手段。 没一会儿就到了华晨宫,墨荷扶着她下轿,小声说道:“贵妃娘娘的茶,名为富贵汤,公主且自己思量着。” 穆清清看了她一眼,心里没底了,富贵汤,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踏进第一道宫门,四处都是盛装宫女,竟比得上富贵人家的小姐打扮,宫宇重重,可见其奢华之度。 宫女掀起珠帘,踏进第二道宫门,走过青石砖大甬道,踏进揽月阁,金屋踏玉,莫不如此。 里面坐了六位女子,个个绫罗珠翠,身边无一不是伺候着三四个宫女。 穆清清上前,提裙,合手,侧腰,屈膝,垂首,低眉轻语见礼:“儿臣,叩见几位娘娘,问娘娘安。” 第三百三十二章 公主不是后妃 玉贵妃含笑抬手,语气不亲不疏:“快些平身吧,来人,赐座。” “谢贵妃娘娘。” 墨荷引着她坐下,其他人都是颔首一笑,送了些见面礼,也就不再与她多言。 能位列妃位,谁不是玲珑心思的人,既然知道她是棋子,还有什么可言的,礼数到了便好。 华晨宫的宫女端了茶盏上来,墨荷把茶盏转递给她,眉眼无波无澜,似乎寻常。 穆清清接过,作势一抿一咽,静坐着听她们说话,无非是些客套话,个个滴水不漏。 穆清清一一扫过,暗自度量,其他人自然也在打量她。 玉贵妃说道:“墨荷,你是皇上身边的大宫女,现在做了公主的掌事宫女,可得尽心才是,公主尚未出阁,许多事情,都需礼数周到才行。” 墨荷应了,穆清清自然也要起身谢礼。 又坐了半刻,众人也就散了,出宫门的时候,冷秋朝她笑了笑,到未过来说话。 穆清清往前走:“别坐轿子了,走一走吧。” 带着人慢慢走回去,穆清清依旧把玩着团扇:“今日没为难我,当真是稀奇。” 墨荷面色如常:“公主不是后妃,无威胁,自然犯不着为难公主。” 穆清清看了她一眼:“你倒是通透。” 墨荷依旧那副脸色:“公主想事情时把玩东西的习惯,需得改改才是。” 穆清清一愣,不在把玩团扇,墨荷继续说道:“刚刚在华晨宫,公主坐下后就一直在把玩手腕上的玉镯,几位娘娘早把公主的心思窥尽,自然不需多言问一问了。” 竟然是这样。 穆清清抿唇不答,墨荷看她听进去了,也就继续说道:“奴婢知道公主与玉侯爷有婚约,但公主尚未出阁,若是要传什么消息出去,也需由奴婢来,还请公主记得。” 尚未出阁?穆清清真想告诉她,自己与玉临笙早就在梅园拜了天地行了周公之礼,若不是四月十二的婚礼被毁,她现在就是名正言顺的侯夫人,何苦被困在宫里,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 想到玉临笙,穆清清很难过,语气也低落下来:“知道了。” 墨荷看了她一眼,引着她到小榭歇息,把茶递到她手上:“奴婢越礼提点公主,您现在是在宫里,即便与玉侯爷有婚约,也不可把情绪表露,皇上说了,只要公主做了该做的事,侯爷也就无恙了。” 穆清清接过茶盏:“知道了。” 回到椒馨阁,吃了早膳,穆清清借口要午睡,等她睡下后墨荷出去,穆清清悄悄转头看了看,锦帐外守着四五个宫女。 说是伺候,与监禁无疑。 勤政殿,姜渊翻开奏折细看,太尉郑梡说道:“皇上,玉临笙的大军迟迟不动,白安父子被燕国大军拖住,已经缺粮多日,是否勒令玉临笙即刻大军开拔援助?” 合上奏折,姜渊问道:“羲和公主一事,可传去青州了?” “已经传过去了,他们在半道上拦住了玉临笙,现在玉临笙已经返回青州。” 第三百三十三章 龌龊手段 姜渊拿着奏折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在桌上:“传去就好,我们抓对了棋子,他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 郑梡说道:“穆先生那边?” 姜渊笑了笑,丢下奏折:“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在穆堇的预料之内,否则,他怎会那么放心的让人把人带进宫里。” 郑梡不明白,但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该问的,为此也就不问。 内侍进来说道:“皇上,墨荷来了。” 姜渊摆摆手:“你下去吧,好好盯着明绛和苏普珍。” “是。” 等他走了墨荷才进来,不等姜渊问就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上,公主无心相争。” 姜渊似乎早有预料:“来人,把新得的东珠头面,都送去椒馨阁。” 内侍一惊,忙提醒道:“皇上,那是给玉贵妃的东西啊。” “送去。” 看他有决定,立马有人下去。 午睡醒来,就是一屋子的东西,穆清清靠在椅子上懒懒的打哈欠,看着墨荷带人一一登记入库,觉得万分无聊。 姜渊为了给她找麻烦,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这么多东西,算起来价值连城啊。 无聊的绕了绕头发,就瞥见墨荷拿着一支凤钗顿了顿,然后放在了一边,穆清清来了兴趣,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墨荷拿了许多东西出来,其他的都让人收了起来。 她拿着这些东西过来:“公主,这支凤钗是贵妃娘娘送来的,奴婢瞧着不错,就拿出来给公主戴。” 掐指拿过来细看,是支九凤钗,做工精致,难得的上品。 只是,她一个公主,如何能戴九凤钗? 僭越礼数的大罪,这个墨荷还真是够心狠的。 穆清清浅浅一笑:“的确好看,那就放着戴吧。” 墨荷又拿了一匹衣料过来:“奴婢看这匹料子不错,想着用这个为公主制件衣服,公主看看可喜欢?” 穆清清扫了一眼:专供贵妃用的贡锦。 微微一笑:“是好料子,先留着吧。” 墨荷眼波一闪,把衣料放到一边。 穆清清拿了本书靠下:“弄完了就出去吧,我想看会儿书。” 墨荷应了,留了两个宫女伺候,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 穆清清翻看了两页,将书盖在肚子上假寐。 玉郎现在,也不知如何了。 在宫中十日,那些龌龊手段穆清清倒真是见识了一番。 那日早上起身,穆清清说天气不错,想去御花园逛逛,墨荷就亲自为她梳头,并哄着她戴上了九凤钗。 一路招摇,那支九凤钗可吸引了不少人,果然就有宫女闲不住跑去告状了。 玉贵妃气势汹汹的来拿人的时候,墨荷还在一旁冷笑,穆清清不过瞥了她一眼,淡定的把九凤钗拿下来丢进池水里,又淡定的拿了一只飞雀钗出来戴上。 墨荷看着她做完这些,脸色极其难看,抿着唇不说话,玉贵妃扑了个空,当时就怒了,假情假意的说了几句话,灰头土脸的离开。 没让穆清清和玉贵妃掐起来,墨荷感觉万分失落,回到椒馨阁还跪下认错,耳刮子打的啪啪响,说是自己糊涂,穆清清只能劝着她起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是旁观者 可没想到没一会儿玉贵妃就把她叫过去了,说是墨荷是姜渊身边出来的掌事姑姑,不能打,斥责穆清清不懂规矩。 穆清清都有点怀疑墨荷是玉贵妃的人了,姜渊怎么会派个这么没脑子的人给她? 没安宁两天,姜渊赐给她的东珠头面又不见了,这事穆清清自己还没发现,还是负责头饰的宫女发现的,墨荷立刻就下令严查,一查就查到了元妃送来的宫女身上,墨荷当即就要去禀告姜渊。 穆清清摆摆手:“找回来就行了,皇上日理万机,别去打扰。” 墨荷又要去找元妃。 穆清清继续摆手:“元妃娘娘也是一片好意,是这宫女自己糊涂,稍稍惩戒就行了。” 想让她和别人掐架,当真是想得太多。 不管墨荷她们如何蹦跶找麻烦,穆清清就一个原则。 我是旁观者,我不插手。 拖拖拉拉的到了五月底,宁姝的大军一路势如破竹,连伤白安白灼父子在内的四员秦国大将,玉临笙的大军抵达之后,与燕国形成僵持之势。 这些穆清清当然清楚,墨荷每天都会把这样的消息告诉她,旁敲侧击的让她不要无所事事。 这日,穆清清午睡起身,墨荷也从勤政殿回来,拿了醒神的茶给她,阴沉着脸。 “公主,玉侯爷与敌军相触,只是短兵相接就各自撤回,皇上很不满意。” 慢饮了半口茶,穆清清才问道:“然后呢?让我写信给玉临笙让他与燕国血战?” 墨荷不说话,显然姜渊就着这个意思,让玉临笙和燕军血战,形成两败俱伤的场面,借机削弱玉临笙的实力。 真是好打算。 ‘啪’一声,穆清清把茶盏重重放在桌上,站起来走近墨荷看着她。 “我只拖住玉贵妃,不管战事。” 墨荷也不怕她:“可公主连拖住玉贵妃都没有办到。” 穆清清嗤笑起来:“你让我怎么拖?一点点赏赐就想让玉贵妃来对付我?你别是糊涂了,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一个名义上是公主的人质,玉贵妃没必要为难我,要想让她来对付我,那就要让我和她一样能插手政事。” 墨荷一惊:“你大胆。” 穆清清回去坐下:“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皇上赏赐的越多,玉贵妃不表态,那她宽容大度的名声越响,对我一个义女都能如此,岂不博了好名声。另外,她觉得自己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这些财物在她眼里,分文不值,偶尔给我教训也不会下狠手,因为犯不着。” 墨荷默然不说话,穆清清等了她半刻,继续说道:“想清楚就去告诉皇上,你不明白,皇上也会明白的。” 墨荷看了她一眼,愤愤出去,穆清清白了一眼。 为他人做嫁衣,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不过好在姜渊是个明白人,自穆清清说了那番话开始,就时不时就把她叫进勤政殿,虽不说做个什么,但也让玉贵妃好一阵紧张,旁敲侧击的打听她去做什么。 第三百三十五章 敛锋芒 穆清清还真没做什么,进了勤政殿,也是自己寻个地方坐着看书,姜渊不管她,她也不去搭理姜渊,不过倒是听得到许多的消息。 比如白安父子兵败,白灼被抓。 比如姜淳和姜泽在朝堂相争激烈。 比如燕国换将,玉临笙大败燕军。 虽然萧简从现在是宁国侯郡马爷,但怎么说也是秦国罪臣,燕帝云阳用着他也在防着他,兵马在宁姝手里,但这么久,自玉临笙到达边关,两军冲突并不激烈,燕帝换将也是意料之中。 不过白安父子已倒,事情也就做成,宁姝和萧简从自然爽快的交出兵马大权,玉临笙也不再收敛锋芒,首战就斩杀燕军将领。 姜渊看了战报,随口问道:“丫头,玉临笙再度立功,你说,该赏还是该罚?” 穆清清顿了顿,放下手里的棋子:“该罚。” 姜渊来了兴趣:“哦?为何?” 穆清清说道:“其一,秦燕两国势力不相上下,玉临笙打起仗来讲究不留情面,一旦惹怒燕国,势必战事胶着,秦国现在内政未清,被拖入战火泥沼实属不妥。其二,边将风头过盛,必当引起戒心。” 姜渊许久不言,殿内伺候的人都不敢出声,许久,他才笑起来。 “做一个公主,当真是委屈你了。” 穆清清垂眉不言,姜渊把军报放在一边:“传旨,日后,由羲和公主伺候笔墨文案。” 内侍忙应了:“是。” 穆清清叩谢一拜,也就过去帮着研磨,姜渊也不避着她,奏折上写个什么她也一目了然。 夜色浓了,穆清清才从勤政殿出来,坐在软轿上养神,路过一处奢华宫殿,穆清清让人停下。 “这里如此奢华,怎这么荒凉?” 墨荷板着脸:“这是废后的宫宇,废后自缢后,这里面就闹了鬼,贵妃娘娘觉得晦气,就把名字撤了,让人封了宫。” 穆清清站了半刻,又回了软轿,墨荷看了她一眼,让人继续走。 回到椒馨阁,洗漱好,换了寝衣,把人都打发走,干躺到了子时,守夜的宫女睡了过去,穆清清悄悄起身,拿了披风小心出去。 废后的寝宫,她想去看看。 一路避开禁军往那里去,推开沉重的宫门进去,里面是很大的一个院落,屋宇重重,月光洒下,隐约可见游廊拱桥小亭,即便无烛光相照,也可见其往日的奢华尊贵。 四周一片黑暗,穆清清小心往里面去,陌生的熟悉,似乎来过,却有记不清。 脑中闪过零碎的记忆,只觉得这个地方特别的熟悉,似乎来过,却又记得不真切。 过了游廊,看着尽处的小亭,似乎这里也来过,似乎在这里念过书,又似乎没有。 穆清清摇摇头,觉得自己该是想多了,继续往里面走,推开殿门,回声许久,灰尘扑簌落下,月光洒进屋里,一片狼藉。 穆清清踏进去,一眼就看见架子上倒着的泥娃娃,脑中似乎有孩子的笑声。 拿起泥娃娃,已经有些年头了,与许多的宝瓶摆在一起,可见主人对这个泥娃娃也是十分的珍惜。 第三百三十六章 搜宫 看了一圈,目光盯在架子上落灰的残破凤袍上,这里该是废后萧暖的寝殿了,尚未收起的凤袍,无论怎么华贵,现在都成了一堆破布。 出了殿,把门关好,绕过寝殿,屋后有一棵十分大的树,树上挂了一块木牌,穆清清走近过去看。 木牌常年风吹雨打,炸开许多的裂缝,将上面的两个名字弄得支离破碎。 姜演,萧绾清。 伸手,握住木牌,上面已经斑驳。 当初刻的再怎么用力,多年风吹雨打,也只留下浅浅淡淡的痕迹,或许再过许久,就再也看不清刻的是什么了。 身后响起脚步声,穆清清一惊,回头一看却被人捂住嘴。 与她同岁的五皇子姜坤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就跑,穆清清刚过转角,就看见一队禁军闯了进来,紧接着玉贵妃也带着人进来。 凤眼一扫,拿出气势:“好好搜,本宫倒要看看,谁人如此大胆,敢到这里来装神弄鬼。” 姜坤拉着她:“快跑。” 跟着他一路跑,到了一处矮墙,姜坤半蹲着靠在墙上:“快,你踩着我翻上去。” 穆清清踩在他肩上,姜坤咬着牙站起来,让她翻到墙上,又拉着她的手翻了上去,自己先跳下去,又把她接下去,拉着她继续跑。 好不容易跑远了,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住。 姜坤擦擦额前的汗水问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穆清清扯谎:“好奇。” 姜坤不信:“你不说就算了。” 穆清清抿着唇:“今夜多谢了。” “不谢。” “你从不与我说话,今日为何救我?” 姜坤站起来看着她:“你和太子哥哥的表妹长得很像,太子哥哥对我很好。” 就因为这个? 姜坤看了看:“行了,我们不住在一个方向,你自己回去吧,我也不送你了,自己小心些。” 他消失在夜色中,穆清清也起身回椒馨阁。 椒馨阁灯火通明,墨荷就等着她呢,宫女们站了一院子,穆清清走着进去,一个个忙垂下头。 墨荷气呼呼的看着她:“大晚上,公主去哪了?” 穆清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本公主去哪?还需和你说一声?” 墨荷拦住她:“贵妃娘娘传公主去华晨宫。” 穆清清冷眼看着她,扭头就走,宫女们立马跟上去。 到了华晨宫,竟然到了许多人,大晚上的灯火通明。 穆清清进去见礼:“儿臣参见娘娘。” 玉贵妃瞥了她一眼:“跪下。” 穆清清心里一惊,规规矩矩跪下,其他妃嫔默不作声。 玉贵妃有些不耐烦:“皇上呢?还没有来吗?” 内侍赶忙回答:“今晚是冷贵人侍寝,已经着人去通禀了。” 玉贵妃脸色不快,瞪着穆清清:“公主睡得可好?” 穆清清心里一惊:“多谢娘娘关心,儿臣睡得很好。” 玉贵妃冷笑一声:“墨荷,你来说。” 穆清清心里一惊,墨荷会不会说实话? 墨荷跪下,看了穆清清一眼就道:“公主刚刚才回到椒馨阁,并未在殿内安寝。”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公主已非处子之身 袖中手一紧,泛起恨意。 这个墨荷,想置她于死地。 丽妃掩嘴笑起来:“公主说睡得很好,墨荷又说公主并未在寝殿,真不知你们谁说的是真的。” 墨荷立马说道:“椒馨阁上下都可以作证,公主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 玉贵妃一拍桌子:“说,大晚上的,你去哪了?” 穆清清垂着眼睑:“儿臣睡不着,悄悄跑出去走走。” 玉贵妃追问:“去哪走走?与何人一起?” 穆清清不说话,与谁?说姜坤吗?可大晚上的自己为何会与他一起走走?又不是亲兄妹,年纪又相仿,说了只会平白多些流言蜚语。 一向不轻易开口的明妃说道:“即便是宫里,夜里也不安全,女孩子家一个人出去,多危险,说说你去哪了,也好让人把你喜欢去的地方多点些灯,别大晚上的吓着。” 穆清清不信她会那么好心,说到底还是在套自己的话。 “儿臣只是随便走走,并不知道自己走去了哪里。” 元妃看着她:“莫不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不敢说?” 又是局,不管怎样,先示弱,让她放松戒心才行。 穆清清诧异的看着她们,故作慌忙的摆手:“没有,我真的只是随便走走。” 玉贵妃一拍桌子:“还不说实话,本宫亲自捡到的东西,还会有假?拿上来。” 宫女拿上来一个小小的荷包,破了一个角,洒落了一些银粉。 玉贵妃说道:“墨荷,你看看。” 墨荷眼中闪过兴奋,俯首在地:“这是公主的东西。” 穆清清满是糊涂:“我的?” 墨荷一口咬定:“就是公主的,公主说她担心迷路失踪了,奴婢就做了这个荷包,缝在公主的披风上,以方便找到公主。” 穆清清变了脸色,看着墨荷真是恨不得打死她。 玉贵妃慢悠悠的说道:“废后的寝宫都是这些银粉,一头在椒馨阁,一头在宫墙角,羲和,你去废后宫殿做什么?” 穆清清镇定下来:“儿臣没去过,那并不是儿臣的。” 丽妃又开口了:“墨荷是你的掌事宫女,难不成她还会把你的东西认错?” “娘娘不知,墨荷心思不正,与儿臣多有嫌隙,处处与儿臣为难,她想冤枉儿臣也未可知。” 墨荷板着脸一脸正气:“娘娘,奴婢是伺候皇上的,被皇上看重做了公主的掌事姑姑,怎会想着去害公主,是公主自己行为不检点,奴婢几次提点惹恼了公主,她才如此诽谤奴婢的。” 元妃立马抓住重点:“公主行为不检点?你且说说公主何处不检点了。” 墨荷抓住机会,立马说道:“公主尚未出阁,但已非处子之身。” 此话一出,惊了一殿人。 宁妃开口了:“墨荷,你可知道,你说这话有多重要?” 墨荷大义凛然:“奴婢自然之道,奴婢伺候过的主子不少,看得出女儿身有何变化,不敢妄言。” 宁妃忙道:“娘娘,此事太过重大,还是请皇上来了再说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 验身 玉贵妃瞥了她一眼:“此事是女儿家名节的大事,自然不可马虎,来人,传验身嬷嬷。” 穆清清心里一惊,扬声问道:“娘娘是想验儿臣的身子吗?” 明妃说道:“你是公主,是皇家的颜面,娘娘不得不如此啊,验过之后,也好还你一个清白才是。” 宁妃说道:“若真是为了皇家颜面,就不能验,羲和公主何等尊贵,怎能由人验身证清白?即便验身能给公主一个公道,却也失了皇家的体面。” 丽妃劝道:“公主,我们都是你的母妃,也是为了你好,墨荷是你的掌事姑姑,她这样说,难免不会传的沸沸扬扬,你是女儿家,清誉最重要,验了也是为了封住悠悠之口啊。” 穆清清看着她:“墨荷不过一个宫女,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奴婢,就因为一个奴婢的话,就要为儿臣验身,那才是又是皇家体面。” 外面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众人忙起身跪迎,姜渊大步进来,冷秋跟这进来。 “大晚上的,有何急事要把朕吵起来?” 玉贵妃说道:“公主夜出,被墨荷检举举止失当,臣妾等恐污了皇室清誉,就让人为公主验身以证清白。” 穆清清问道:“娘娘的意思是,儿臣夜出与人私会,失了清白吗?” 明妃依旧淡淡的:“公主别发火,贵妃娘娘只是一说,只要验过身了,公主也能证明清白了。” 穆清清反问道:“娘娘会不知儿臣已定了婚约,玉临笙现在就在边关,儿臣会与何人私会?儿臣已经说了,只是出去走走散心,诸位娘娘为了一个奴婢的话就要儿臣验身,是不信皇室的教养,还是觉得宫中守卫太松懈了?” 冷秋故意糊涂:“皇上,去通禀的内侍不是说,是因为在废后宫中捡到了公主的东西,诸位娘娘拿不定主意才请皇上的吗?怎么扯到公主私会上去了,难不成公主私会,不选个花前月下的地方,反倒跑去那种荒凉的地方?” 姜渊扯扯嘴角:“说公主私会,可抓到人了?是你们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 一个个噤声不言,姜渊问道:“墨荷?你说公主去私会的?” 墨荷不卑不亢的回答:“奴婢没有,只是奴婢敢保证,公主已非处子之身,奴婢是照顾公主的掌事宫女,公主又与玉侯爷有婚约,奴婢担心公主有辱皇室。” 穆清清冷笑道:“你有何证据?若是本公主没记错,你从未伺候过本公主沐浴更衣,你拿什么保证?坏了本公主的清誉,你当得起吗?” 墨荷瞪了她一眼,十分固执:“皇上,奴婢不敢撒谎,只要验身,就只奴婢说的是真是假。” 冷秋说道:“你这人真是没规矩,就凭你一句话,就要验公主的身子,那是不是你再说一句,就要把我都要验了啊?” 墨荷脸色不好:“奴婢不敢。” 穆清清呛声:“不敢?本公主看你胆子挺大的,不仅冤枉那个银粉荷包是我的,还毁坏本公主清誉,三番四次僭越礼数,墨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伺候过皇上,这后宫就是你说了算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较量 墨荷立马磕头:“奴婢不敢,皇上,奴婢绝无半点心思啊。” 玉贵妃说道:“皇上,验一验,就真相大白了。” 姜渊扫了一眼她们的脸色,淡淡开口:“羲和虽是公主,但已经许嫁玉临笙,也算是玉临笙的未婚妻了,验身这样的大事,还是得玉临笙点头才是。” 宁妃立马说道:“皇上说得极是,玉临笙此时就在边关御敌,公主在宫里若是受了验身这样的侮辱,岂不是寒了臣子的心。” 穆清清悄悄松了口气,玉临笙手握十万大军,此时就在边关,姜渊不敢验她的身子,毁了她的名声,只会惹恼玉临笙,到时候,得不偿失。 姜渊伸出手:“那个荷包,拿来朕瞧瞧。” 内侍忙把荷包递上去,姜渊看了看才问道:“墨荷,这个荷包,是公主的?” 墨荷应声:“是,公主说宫里太大担心自己丢了,奴婢就做了荷包,装上银粉,以便寻到公主。” 定下心思,穆清清思路也就清晰了,开口说道:“胡说,一,本公主有机会一个人出去走走吗?二,本公主认路的本事,只怕比你还要强,用得着这个东西?三,你几时给本公主做的,我竟不知道?不得我的允许就擅自做这个,墨荷,你是何居心?” 姜渊隐隐带起笑意,也知道穆清清反应过来了,也就不说话,看她自己洗清嫌疑。 玉贵妃看了姜渊一眼,目色阴沉。 墨荷不服穆清清,觉得她平白无故的成了公主,是仗着玉临笙的势,本就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因此处处与她为难,想要挑拨穆清清与玉贵妃敌对,达到姜渊要让穆清清拖住玉贵妃,让她不能插手政事的要求。 玉贵妃把墨荷的心思摸透了,于是就将计就计,让宫人故意带着穆清清往废后的宫苑去走了一趟,墨荷果然又起了心思,故意告诉穆清清那是废后的宫苑,结果穆清清当真去了。 玉贵妃本就怀疑穆清清是萧绾清,一直觉得她进宫有鬼,就设下圈套,等着穆清清,谁料墨荷太过尽心尽力,竟然做了荷包装了银粉监视穆清清的一举一动,反倒成全了玉贵妃。 为了让穆清清与自己撕咬起来,不仅痛快承认荷包就是穆清清的,还把她的清誉扯上,想要借此事让穆清清与自己撕破脸皮,这一切,正中玉贵妃的下怀。 姜渊弄了个羲和公主,并带进勤政殿给她示威,警告她不要插手政事,玉贵妃怎么会甘心,自然要让羲和公主这颗棋子成为废子。 姜渊对她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原本是不想过来的,可以听说墨荷竟然不帮着穆清清反倒把她拉下水,立马赶过来。 以前玉临笙敛藏锋芒,谁都没发现他那么能算计,姜淳不过给了他两次机会,他就能迅速拉拢势力,让十万大军只听他一个人的。 玉临笙不是池中之物,也只有姜淳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能够掌控他,自胡人进犯,朝廷连派四次将领都没能让青州大军前进一步开始,姜渊就起了戒心。 第三百四十章 对峙 不过现在,有穆清清在手,玉临笙就不敢轻举妄动,他不动,姜淳也就无法有大动作,但如果穆清清当真在宫里出了大事,玉临笙必反。 所以,不管是为了牵制玉贵妃,还是为了稳住玉临笙,姜渊都必须保下穆清清,而且不能让她沾上半丝污点,否则谁都不敢保证玉临笙会做什么。 墨荷心里一惊,深怕姜渊被穆清清糊弄过去,白白失了挑拨穆清清和玉贵妃的一次机会,立马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一副含冤受屈的模样:“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骗皇上啊。” 姜渊心里窝火,一根筋的人,留着当真是无用。 殿内一时无人说话,都等着姜渊说话。 “贵妃,你为何回去废后宫苑的?是听了何人禀报?” 玉贵妃早有准备:“臣妾听人来说,巡夜的禁军发现废后宫苑的大门被人开启,就来通禀臣妾。” 宁妃出声了:“哦?只是宫门开启,贵妃娘娘就迫不及待的亲自赶过去,还让人把我们都叫了起来是做什么?莫不是贵妃娘娘觉得,会有大事在那里发生吗?” 玉贵妃一堵,说不出话来。 穆清清质问道:“莫非是娘娘故意设下圈套,想害我吗?” 她问的直白,一点弯弯绕绕都没有,玉贵妃下意识的回道:“本宫害你做什么?” “娘娘心知肚明。” 玉贵妃立马跪下:“皇上,臣妾冤枉,中宫无主,臣妾代行管理后宫之事,自当光明磊落,再者臣妾是公主母妃,怎会故意害她,还请皇上明察。” 姜渊瞥了她一眼,也不应声,殿中静了半刻。 明妃岔开话:“皇上,公主夜出,椒馨阁上下都知道,这事还是问清楚的好,省的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污了公主的清誉。” 穆清清说道:“天气太热,儿臣睡不着,只是去随便走走,废后宫苑那么远,又那么荒凉?大晚上的,儿臣一个人,怎么会去那里呢?” 丽妃紧咬不放:“那公主身上这个荷包在废后宫苑的宫墙角拾到是为什么?” 这些人,前几日还不对她下手,现在却突然联合,看来自己出入勤政殿的事让她们都心生警惕,一个个恨不得将自己除之而后快。 穆清清咬定了原因:“那不是儿臣的东西,儿臣又怎么会知道?” 墨荷怎能让她一句不知道就把事情摆平,立马说道:“皇上,这个荷包用的料子,是贵妃娘娘送的贡锦,椒馨阁账册登记入库的。” 姜渊手指一紧,眼里泛起杀意,穆清清心中一凛,袖中拳头紧握。 玉贵妃笑意更大,却垂头压住:“皇上,臣妾觉得公主更适合那样好的料子,就都送去给公主了。” 都送去了,那就是说整个宫中,只有她一个人有贡锦,真是好理由。 穆清清反问道:“那又如何?椒馨阁的东西都由墨荷保管,那些东西我只看过一眼就在没动过,说不准就是墨荷自己绣了,有心嫁祸。” 第三百四十一章 杖毙墨荷 墨荷立马说道:“奴婢有何理由嫁祸公主?” 穆清清看着她:“骗我戴九凤钗一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若不是本公主机警,只怕就要因为此事,得罪贵妃了,你身为宫婢,却在椒馨阁已主子的身份做事,凡事自作主张,数次出言顶撞我,我责骂过你,你便怀恨在心,嫁祸我的理由足矣。” 墨荷堵的说不出话,姜渊扬手把荷包丢在她脸上:“够了,今日之事就是一场误会,墨荷行为不端,就交给羲和自己处置,贵妃做事欠缺思量,连同丽妃、明妃险些听从贱婢之言污了公主清白,扣三个月的月例,朕乏了,都散了吧。” 姜渊走着出去,冷秋扫了一眼玉贵妃她们,也带着人跟着出去。 穆清清站起来,白了一眼瞪着她的玉贵妃,垂眼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墨荷:“来人,带上墨荷,回去。” 立马有内侍架起墨荷随她回去,刚出了华晨宫,姜坤就快步跑来,一见她出来就松了口气。 穆清清问道:“五殿下怎么来了?” 姜坤十分淡然:“听说华晨宫出了大事,我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 穆清清让开路:“宁妃娘娘还在里面呢,殿下进去吧。” 她的情绪不好,姜坤自然感受到了,扫了一眼满脸银粉的墨荷,大致明白的而一些事,也不多说,大步走进华晨宫。 到了椒馨阁,穆清清坐在正座上,声音平淡却有威势:“都给我跪下。” 椒馨阁内侍宫女都忙跪下,个个垂着头不说话,心惊胆战的等着她处罚。 穆清清轻叩着桌面开口:“我们年纪相仿没,我也知道在宫里伺候人的不易,所以我也不想与你们为难,可是你们不该跟着墨荷来算计我,皇上是让你们来伺候我的,不是伺候墨荷的,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今日都要警示一番才行,来人,把墨荷带上来。” 墨荷被带进来跪在地上,穆清清看着她:“墨荷,今日我就告诉你一个道理,太过执拗不懂眼色的人,在宫里活不长,来人,堵住她的嘴,乱棍打死。” 立马有内侍绑住她,墨荷依旧执拗,拿出姜渊压人:“我是皇上派来的,是椒馨阁的掌事宫女,你不能杀我,我的命只有皇上能拿。” 内侍堵住她的嘴,把她扔在地上。 穆清清垂眼看着她:“那我告诉你,你说贡锦的时候,你在皇上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连自己主子的想法都猜不到,还活着做什么?动手,都给我好好看着,以后,再给我找麻烦,统统打死。” 木棍打在身上的声音不是很好听,被打得血肉模糊也不是很好看,华丽的百花纳福地毯上染满了鲜血,晕了不少人,也吓坏了不少人。 墨荷死透了,内侍才把她拖出去,一路血迹,又吓坏了一大批人。 穆清清瞥眼看着那些心惊胆战的宫女内侍,许久不说话,慢慢的磨他们的心思,有几个人坚持不住直接晕了过去,过了许久她才站起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我们并非亲兄妹 “我不发火,不代表我好欺负,我不想滥杀无辜,可不代表我不会杀人,进了宫门做奴才,你们的命就由不得你们说了算,日后,管住你们的嘴,管住你们的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走进内室,把柜子里的盒子拿出来,那里面放了许多的碎银子,把盒子放在桌子上。 “这些碎银子,你们分了,想留下的就留下,不想留下的拿了钱就走,该去打点就去打点,不强求。” 她起身进屋,跪着的人还没回过神,战战兢兢的站不起来。 姜渊听内侍说了,面色倒有些诧异,不过只是笑了笑:“她被萧女教导多年,本该如此。” 杖杀墨荷之后,椒馨阁倒是安宁了不少,也没人三天两头的跑出去报信,更不敢有人偷偷摸摸的监视她,甚至来翻找她的东西。 穆清清该去勤政殿就去勤政殿,该去华晨宫请安就去华晨宫请安,偶尔也会到御花园坐坐,去喂喂鱼看看花。 姜坤也经常来御花园,和她选的还是同一个地方。 穆清清看见他拎着鱼竿进来,不由得笑起来:“五殿下倒是清闲,日日都会来钓鱼。” 姜坤自己把东西收拾好,就坐在岸边柳荫下垂钓,看着凉亭里的穆清清笑道:“你日日都在那里坐着看书,不是一样的清闲吗?听说父皇让你帮着处理奏折,晋王兄和纪王兄可是羡慕得很呢。” “怎么?五殿下觉得,这是好事情?” 姜坤扯扯嘴角:“我只是羡慕你,奏折那样的东西,只有太子碰过,父皇不许我们碰,你是第二个。” “碰过又如何?在我眼里。只是一堆需要看的册子。” “你到淡薄。” 穆清清笑了笑,继续看自己的书,姜坤放好鱼竿,走上来把她手里的书抽走。 “一本诗经,看了几日都没看厌烦?” 穆清清垂下眼:“你日日钓鱼,也没见五殿下厌烦啊?” 姜坤随她坐下,“我听说,那日很险,你直接说是和我一起散心的,我再给你做个证,不就没这些事了吗?何必跟着她们绕那么大的圈子?” 穆清清扯扯嘴角:“殿下,我们并非亲兄妹。” 姜坤顿了顿:“也是,说了,反倒更麻烦。” 穆清清岔开话:“那夜殿下怎么会去了那里?” 姜坤也不瞒她:“都说那里闹鬼,我好奇,就去看看,瞧瞧是不是真的。” 穆清清瞥了他一眼:“五殿下可真有闲情逸致。” 姜坤哼了一声:“我又没做坏事,自然不害怕遇见鬼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穆清清打哈哈:“也是随便走走。” 姜坤不信:“母妃和我说,她们冤枉你去私会郎君了,墨荷那个蠢货不但不帮你还帮着指认你,杀了倒也干净。” 穆清清扯扯嘴角:“私会郎君这样的话,也就她们想得出来,我郎君远在边关,我想私会都不可能。” 姜坤看看她:“那你去干嘛?我好歹也救过你,你也不说实话?” 第三百四十三章 你想为太子翻案 穆清清抿着唇不说话,姜坤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去找什么东西啊?我看见你去了许多地方。” 穆清清立马警惕起来:“你跟踪我?” 姜坤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我恰好也在里面,看见你进来,就忙躲起来了,然后才看见的。” 穆清清不说话,姜坤试探着问道:“你去找什么?” 心里设防,穆清清也不说真话:“就是想看看皇后的寝殿是不是和戏折子写的那样富丽堂皇如仙宫。” 姜坤笑起来:“骗人,那我和你说实话,你也和我实话。” 穆清清看着他,不信他会说个什么。 姜坤小声说道:“前些日子我去看望太子,他说那夜是废后的生辰,请我代他祭拜,我正烧着香烛纸钱呢你就进来了。” 废后的生辰? 不知怎么,穆清清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也说实话了:“都说太子谋反是废后主谋的,我这人喜欢打抱不平,觉得此事不简单,就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个什么东西。” 姜坤惊得睁大眼睛:“你想为太子翻案?” 穆清清摇摇头:“不是,我就是单纯的去看看,没别的意思。” 姜坤说道:“你找不到什么的,该销毁的证据早就被销毁了,谁会还等着让你去找,你若真的好奇这件事,可以直接去问太子啊,当初太子都没来得及伸冤,玉贵妃就逼死了皇后,父皇大怒,不听申辩就将太子囚禁,若他知道你肯听他说说当年的事,想必会很高兴的。” 穆清清望着他:“那你能带我去见见太子吗?” 姜坤倒也爽快:“行啊,只是你和太子的表妹萧小姐长得太像了,我担心他会吓着,毕竟萧小姐已经死了。” 穆清清忙说道:“没事,你帮我问几个问题就可以了,我不进去让他看见。” 姜坤犹豫了一下:“这个倒是好办法,不过...” 穆清清稍稍倾身看着他:“那你带我去好不好?” 她的眼睛很大,又很清澈,姜坤从未见过这么干净的眼睛,不知怎么就点头了。 相约到了天黑,换了内侍的衣服,偷偷去了囚禁姜演的掖庭。 杂草后的宫墙角坍塌了一处,姜坤先爬过去,又扶着穆清清爬过去。 姜演就被关在掖庭里的一处小院,无人看押,也无人管着,任由他自生自灭,院中杂草丛生,黑灯瞎火,看不清周围。 姜坤带着她走过满地落叶藤蔓的游廊,还边走边说:“太子一废,东宫的美人就统统被充入军营,只剩下太子妃陪着,可太子妃关进来还没两个月,因为和侍卫多说了两句话,就被太子哥哥休了赶出去了,说是她不守妇道,现在这里就剩下太子哥哥一个人。” 穆清清抿抿唇,和侍卫多说了两句话就把太子妃休弃赶走,这疑心可真重,看来一盆谋反的污水就让姜演成了惊弓之鸟了。 到了一间屋子外,姜坤让穆清清先走远些,自己敲门:“太子哥哥,是我啊,我进来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癫狂 他推门进去,穆清清轻手轻脚的靠过去,借着破了的窗纸往里看。 青色胡茬的青年,满身邋遢,说不尽的失意,哪里有半分储君的气度风光。 姜坤和他说了会儿话,就按穆清清交代的说道:“近日,咸阳来了位姑娘,三皇兄他们都说那位姑娘和萧小姐长得特别像,太子哥哥,你说是不是萧小姐回来了呀?” 姜演来了些精神,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当真?” 姜坤点头:“自然当真,连玉临笙都去看了呢。” 姜演立马翻身拉住他:“玉临笙也说她是清儿吗?是不是?是不是?” 姜坤被他吓了一跳:“没...没有,玉临笙说他只是与萧小姐长得像。” 玉临笙都说不是,那她就不是了。 姜演失了力气,跌回去坐下,失魂落魄的自语:“是啊,她都死了,那么高的断崖掉下去,尸骨无存,怎么还会回来?” 姜坤试探着问道:“那你,希望她回来吗?” 姜演顿了顿,没说话。 姜坤继续说道:“这次秦燕开战,萧简从就在燕军之中,白安将军被打的特别惨,他们父子两捏造证词的仇可算是报了。” 姜演嗤笑出来:“怎么?你以为萧简从是给我报仇的?我告诉你,他不会,萧简从要真心想帮我,他就应该用他那些钱给我征兵,让我有一支忠心耿耿的军队,而不是像他那个疯了的爹一样,说什么以德服人。” 他的表情特别狠厉,姜坤已经不敢再呆了,可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不希望萧小姐活着,是吗?” 姜演有些濒临疯癫:“当然不希望,她都是玉临笙的人了,负了孤王的真心真情,枉费孤王自幼对她疼爱有加,却什么作用都不起,没为孤王拉拢到姜泽,没为孤王拉拢到玉临笙,成了一件不值钱的东西,不过也好,她死了,玉临笙才能生不如死,我尝过的心死如灰,才能让玉临笙也尝上一遍,不是情深似海吗?还不是阴阳两隔了,哈哈哈...” 姜坤吓得站起来:“太子哥哥不是喜欢萧小姐吗?怎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你不是为了救萧小姐才被三皇兄暗算的吗?你不是还让人去救萧小姐吗?你怎么还这样说她?还说她死的好?” 姜演转过来看着他:“你竟然还相信感情这种东西?可笑,救她,是因为她手里有长生丹,萧简从死活不拿出来给我的长生丹,保住那颗长生丹,把它呈给父皇,我还是太子,谁都扳不倒我了,谁都不行,可是,她竟然吞了那颗珠子,还死了,把孤王的救命稻草都毁了,她还活着做什么?” 说到最后,他大喊起来,一脚踹翻桌子。 姜坤被他吓了一跳:“你也冷静些,我先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他急急忙忙跑出来,拉住穆清清就走,从裂缝离开才放松下来。 穆清清心底一片凉意:“都说太子以前对萧小姐特别好,还说太子容人有量,心底仁厚,看来传言有虚,都是假话,对尽心尽力帮他的萧家都这样说,也是白眼狼。” 第三百四十五章 谁是真心 姜坤忙说道:“没有,太子对萧小姐很好的,什么好东西都给她,还说要让萧小姐做他的太子妃,我们都知道这事,他是太子,一下子成了阶下囚,心里想不通,是我问的东西惹恼了他,他才会那样说的,他对萧小姐真的很上心的。” 穆清清有些木然:“那为何萧绾清会嫁给玉临笙?” 姜坤叹了口气:“废后要拉拢三哥,原本萧小姐是要嫁给三哥的,可是萧简从不答应了,她才嫁给了玉临笙的,其实太子是不答应的,可是废后十分坚持,太子不敢多说,为了萧小姐嫁给玉临笙这事,太子难过了好久呢。” “为了拉拢姜泽,就能把萧绾清送出去,还难过?听起来真是荒唐可笑。” 姜坤面色为难:“其实,太子做的是不对,可是要从大局想啊,都是三哥太会装了,把我们都骗了过去,太子才会失算的,不过,我一直以为,太子对萧小姐是真心的,却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虽然是气话,但萧小姐在天之灵,大概也会难过的。” 心里泛起一股怨怼之气,穆清清扯扯嘴角笑的冷然:“难过?犯不着,十岁之前的记忆,哪个孩子会记得,你们口中那些所谓的好,只怕比不上玉临笙半分,否则萧小姐怎么倾心玉临笙了?” 姜坤有些尴尬:“你不懂,太子身份尊贵,那个时候的玉临笙官位低,连入朝的资格都没有,萧小姐嫁给他之后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哪比得上太子护着的时候啊,要什么给什么。” 穆清清愤怒的看着他:“太子护着了吗?自己说要娶了做太子妃的姑娘,为了拉拢一个根本就不可能拉拢到的人,就这样送了出去,她才十岁,还是个孩子,你们问过她愿不愿意吗?再说了,你几时见过玉临笙利用萧绾清了?” 姜坤奇怪的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 穆清清顿了顿,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而来的怒气,不可抑止的怨怼,来的突然却剧烈。 就像那日杖杀墨荷,一梦醒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么冷血,就冷眼看着墨荷被打的血肉模糊,自己何时会那么狠心无情? 她瞬间又如往常一样柔和下来:“我没事,只是有些激动。” 姜坤倒也不再继续追问,让她自己小心,也就走了。 回到椒馨阁,一夜枯坐,想了许多,穆清清说不出自己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幸好自己决心翻案,不是只为了姜演一人,否则他的那番话,只怕会让自己甩手就走,管他冤不冤枉。 虽说姜演冤不冤她已经不想管了,可太子谋反案一日不查清,自己的父兄就永远是逃犯,受牵连的数百人命就永远是叛臣,天大的冤屈就不能洗刷。 不为姜演,只为他们,也必须翻案。 天色刚亮,姜渊身边的内侍就来传话:“公主,玉侯爷回京了,皇上准你去看看。” 回京了?战事不是还没结束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 你的眼睛怎么了 虽然不明白,但早已相思成灾,恨不得即刻就看见他,穆清清立马带着人出宫,一路到了军侯府,但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对,穆清清心里慌了,立马跑进去。 屋里有许多大夫,玉临笙坐在椅子上,有大夫拿了带子蒙在他眼睛上,穆清清诧异的顿在门口,半步都走不动。 白原转过来看见她惊叫道:“公主。” 玉临笙抬起手来摸索,嘴角漾起笑意:“绾绾,你来了。” 一步步过去,穆清清不敢相信,鼻子酸酸的都快哭了:“玉临笙,你别吓我,你的眼睛怎么了?你别吓我。” 触到他的手,被他拉过去,玉临笙反倒笑意:“没事,只是受了点伤,养上一段日子就没事了,你还好吗?” 其他人识趣的出去,手覆上他的脸,穆清清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我很好。” 把她扣进怀里,玉临笙一声深叹:“别哭,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抚过蒙在他眼睛上的带子,眼泪说来就来,哭腔难忍:“你的眼睛,我还想让你看看我呢,我怕你把我的样子忘了。” 他嘴角漾开笑意,抬手抚上她的脸:“看不见,那就让我摸摸,绾绾的模样,我怎么会忘记呢,小傻子。” 心疼得抱着他,压住哭意说道:“回去告诉皇上,我要留下来照顾玉侯爷,不回宫了。” 门外的宫女应了,派人回宫去说。 “你怎么就伤了眼睛呢?我看看严不严重。” 玉临笙忙拉住她的手:“刚包好的药,别动。” 他一说,穆清清当真不敢动了。 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玉临笙在她唇上亲了亲:“我还没吃东西呢,我们一起,吃了饭,你扶着我去走走,做我的眼睛,可好?” 她温顺的点点头,擦擦眼泪扶着他起来,往饭厅去,小心翼翼不敢有半丝马虎。 玉临笙问道:“前面是大道吗?” 穆清清点点头:“嗯,是。” “是不是有积水?” 穆清清诧异的看着他:“有一些,你怎么会知道?” 玉临笙笑起来:“这几日天气不好,是不是会下雨,这里太低,容易积水。” 说完,把穆清清一把抱起来,穆清清吓了一大跳:“你抱我做什么?我得扶着你。” “别弄脏了你的裙边和鞋子,我抱你过去。” 他走着过去,脚踩在积水上带起荡起小小的水纹,像极了穆清清此时的心思。 她小声问道:“玉郎,我重吗?” 玉临笙笑意浅浅:“重,很重。” 穆清清撇撇嘴,她哪里重了? 玉临笙继续说道:“你在我心里,重于泰山。” 穆清清破涕而笑,故意问道:“那什么轻于鸿毛呢?” 他的反应倒是很快,顺口说道:“除了你,都轻于鸿毛。” 真是会说话。 过了积水,把人放下来,穆清清扶着他进去,饭菜已经摆好了,让他坐下,穆清清拿起碗筷,故意逗他笑。 “以后呢,就由小女来伺候公子吃饭,公子你呢,只管张着嘴等食就好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先把你办了 玉临笙笑起来:“好,你喂吧。” 头一次喂人吃饭,总把菜掉在他身上,有时玉临笙都碰到嘴边了还掉了,一顿饭吃的又艰辛又想笑。 知道玉临笙爱干净,吃了饭,穆清清先扶着他去换衣,路上还在笑。 玉临笙故作叹气:“幸好我的手脚没残,否则,岂不是要被夫人饿死了。” 穆清清狡辩道:“我头一次喂别人吃饭,得让我慢慢熟练嘛。” 玉临笙笑了笑,到了卧房,相比上一次来,要好上许多了,虽然依旧简洁,但该摆的东西都摆上。 明明是婚房,却没用到,穆清清有些惋惜。 扶着玉临笙坐下,自己去给他拿衣服,打开衣柜就是一柜子新做的女装,各种颜色绣纹的鞋也整整齐齐的放着。 他把所有东西都备好,就差迎她过门,却偏偏出了岔子。 回头看看他,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等着她,轻声一叹,拿着衣服过去。 “站起来,我给你脱衣服。” 他听话的站起来,随着她给自己换衣服,虽然看不见,但总能闻到那股淡淡的女儿香。 趁着她给自己整理衣襟的机会把她揽进怀里:“绾绾,夜里也陪着我,好吗?” 她故意说道:“我们都是夫妻了,夜里不和你在一起,难道还要让我住客房啊?” 玉临笙顿了顿才笑起来:“是我糊涂了,这里本就是你我的婚房,就该住在这里才是。” 给他整理好衣襟,穆清清也环住他:“我让她们把药拿进来,先喝了。” 玉临笙不放:“先亲我一下,喝了药嘴里苦。” 怎么还闹了小孩子脾气了? 踮起脚去亲他,本来只打算蜻蜓点水就成,可被他一扣,就成了唇齿相缠。 踮的脚酸,穆清清把他推开半分:“先喝药,不然就凉了。” 他乖乖坐下,穆清清让人把药拿了进来,吹凉了把碗递给他:“喏。” 玉临笙不抬手:“一勺一勺的喂我。” 她皱起眉头:“这么一碗药,你一口喝了多好?” 他傲着头不听:“我不乐意。” 穆清清:“......” 确定只伤了眼睛,脑子没伤? 凑到他耳边嗓音软糯的说道:“玉郎,我还想和你好好亲近亲近呢,你这样,不是耽误时间吗?” 玉临笙身子一顿,脑袋一转,手一伸:“把碗拿来。” 穆清清在心里默默吐槽:老流氓。 他很是爽快的喝了药,又很是爽快的把丫鬟都赶了出去,把穆清清拉在腿上抱着,笑的像只大尾巴狼。 “绾绾要与我怎么样亲近?我虽看不见,但该做的都不会含糊,告诉我床在哪里,我抱你过去。” 拍掉他在她身上不老实的手,穆清清说道:“玉郎,我有正事要和你说呢,我发现...” 抬手捂住她的嘴,玉临笙笑的和拍花子一样:“先把你办了,我们再办正事。” 站起来,稍稍想了想,抱着她往床榻去,把她放下去,自己顺势压上去。 穆清清脸色微红:“你的眼睛还伤着呢,别乱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 我不信你这个老流氓 伏身抵上她的鼻尖,他轻声笑道:“夫人放心,为夫只是看不见夫人玉体,其他的,定让夫人满意。” 两月不见的相思压抑,玉临笙胡闹到了夜里,还打算继续闹,就被穆清清训老实了。 捡了衣服穿好,穆清清扶着腰起来,看看被窝里被自己训得一脸委屈的某人,气不打一处来,出去让丫鬟把水拿进来,走过去叫他。 “起来,去沐浴。” 玉临笙裹着被子不动,闷闷出声:“你骂我,我不高兴了,不想洗澡。” 穆清清:“......” 看来不仅眼睛伤了,脑子也有毛病了。 摇了他几下还是不起,穆清清干脆站起来:“不洗就不洗吧,我去洗。” 说着就先把衣服脱了,玉临笙耳朵灵敏,自然听得见衣服落地的声音,听着她走进隔断,踏入水中,水声轻轻响了响,把他勾的心痒痒的,把蒙眼睛的带子拉了拉,拿了外衣过来披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就进去。 穆清清靠在池边看着他摸索着进来,不由得想笑:“侯爷不是不洗吗?怎么又进来了?” 玉临笙用脚探了探,触到池边,自己脱了衣服踏进水里,摸索着过来找她。 “夫人一个人洗太孤独,为夫来给夫人揉揉肩擦擦身,夫人你在哪呢?” 穆清清悄悄划到他背后才说话:“可不敢劳烦侯爷,我自己洗就可以了,侯爷也自己玩吧。” 玉临笙转过来,又摸索着过来:“我是自愿的,夫人过来呀。” 穆清清又换了个地方:“年轻人,要节制,你懂不懂?你有力气胡闹,我可没力气陪你,我现在还浑身酸疼呢。” 又换地方了?玉临笙循着声音去找:“你别总让我找啊,我真的只是想给你揉揉肩,绝对不乱来。” 声音又在后面响起:“我不信你这个老流氓。” 玉临笙忍不住想骂人:他当初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让人把个洗澡的池子修这么大的。 知道没办法和小娇妻鸳鸯戏水了,玉临笙很是失落的靠边坐下来:“绾绾,你给我擦擦身子吧。” 水纹轻轻一荡,一双软软的手扶上他的背,玉临笙刚要转过去穆清清就是一声大喊:“老实趴着。” 玉临笙默默腹诽:小丫头片子,真是越来越凶了,还是得好好调教才行。 拿了帕子在他背上擦,小心的避开那么伤痕,擦好了,穆清清划着去拿衣服,玉临笙一手握住她的脚踝。 穆清清吓了一跳:“你干嘛?” 一个用力把人拖过来扣进怀里,一脸奸诈得逞:“想与夫人鱼水之欢。” 里面水声直响,断断续续的低吟让人面红耳赤。 丫鬟们端着饭菜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为难的一个看看一个,最后推推程静。 “我们进不进啊?” 程静红透了脸:“不进不进,走走走。” 有人发话,大家立马关上门悄悄离开。 一番缠绵,穆清清水淋淋的伏在他肩头,目光涣散,整个人都还没有聚起神思。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夫人,你欠调教 玉临笙抱着她站起来:“我们去床上。” 把蒙着眼睛的带子稍稍往上拉了拉,也没拿衣服,就这样出去,从浴池到了床边一路水迹,抱着她躺下去,软玉温香在怀,坐怀不乱太过艰难。 穆清清去推他,却使不出力气,本想骂他,却成了娇喃:“老王八蛋,你让开。” 玉临笙满是笑意:“不让。” 她要照顾自己许久,玉临笙也就不管,在她脖颈留下点点嫣红,吻过的地方都留了痕迹,抬起她的腿缠在自己腰间,有意无意的撩拨她。 她迷糊了,只觉得又痒又难受,自己凑着过来,和吃不到奶的小奶猫一样委屈的哼哼唧唧。 玉临笙也不管,就是不配合她,大手一挥把她翻了个面,伏在她的后背,后颈后肩后背,处处湿意。 这是他的人,那每个地方都要留下他的痕迹。 穆清清委屈的哭起来:“你欺负我。” 凑到她耳边轻笑:“夫人,你欠调教。” 把她翻过来,抬、起、她、的、小、细、腿...... 以前怜惜她初开,洞房之夜也不敢过多的要她,每次都是浅浅一尝解解馋,此次一闹才发现,原来他的绾绾,受得住他的热情。 要了她一夜,拂晓才放她睡过去。 天刚亮白原就来敲门:“侯爷,青州来的消息。” 把被子给身边沉睡的人儿盖上,玉临笙拿了衣服过来穿好,大步走过去开门。 白原说道:“琳琅和苏瑾整合了白安父子溃散的三万大军,朝廷也下旨由侯爷暂管,程琳新募了两万新兵,我们现在有二十万大军了。” 玉临笙把蒙眼的带子拿下来,眼睛明亮:“一说我瞎了,那些人也就放下戒心了。” 白原问道:“要不要告诉夫人?” 玉临笙扯扯嘴角:“不告诉她,就说我真的瞎了,伤药喝完后,就换成补药吧。” 白原没听出他的意思,老老实实的应了。 玉临笙关上门,大步走到床边,看着沉睡的小人儿笑了笑。 这次,可真的把她折腾坏了。 自己找了衣服穿戴整齐,又给她换了衣服,蒙上眼睛侧卧在她身边继续装瞎。 穆清清一觉睡到午后才醒,口干舌燥,撑着手坐起来,浑身散架一样的疼。 玲珑听见声音过来掀开床帐笑看着她:“夫人,你醒了。” 穆清清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回神,一开口声音都哑了:“玉郎呢?” 玲珑抿着嘴笑:“侯爷去书房商量事情了,交代我们好好伺候夫人。” 程静笑着过来:“夫人,起来吃点东西吧。” 她一说,穆清清才感觉自己是真的饿了,掀开被子下来,腿一软就往地上摔去,玲珑和程静立马扶住她。 程静憋着笑问道:“夫人,府里有女医的,要请过来给你看看吗?” 穆清清红透了脸:“不用了。” 强撑着洗漱好,坐在妆台前才轻松了一些,可一看铜镜里的人,穆清清羞得脸红脖子粗。 白白的脖颈上满满的嫣红,那么明显的痕迹,怪不得守着的丫鬟各个笑的暧昧。 第三百五十章 侯爷,你骗小姑娘 有丫鬟来给她挽了头发,拿了发簪戴好,程静十分贴心的拿了一件有着高高的纱领的衣服过来。 “夫人,穿这件吧。” 穆清清一面穿衣一面问道:“那些宫女呢?” 玲珑说道:“那些都是外人,就让她们歇着呢,侯爷说了,在这里就让自己人伺候您,还特意去买了几个听话懂事的进来,现在府里的女孩倒是多了一些。” 穆清清心道:怪不得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女子,原来是他弄进来伺候我的呀。 吃了饭,穆清清去找玉临笙,还问了玲珑:“他今日喝药了吗?” “已经喝了。” 到了书房,门关着,该是有大事,穆清清也不进去,就坐在外面的小石凳上等着。 玉临笙就站在窗边,自然看得见她,嘴角挂起浅笑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张奇说道:“下个月就是皇上的寿诞,听皇上的意思,似乎是想去行宫避暑,并在那里过寿。” 玉临笙想了想:“去行宫?” 张奇点头:“对,而且听说因为此次秦燕开战,燕帝云阳要亲自来咸阳。” 玉临笙顿了顿:“云阳也来,那可真是热闹了。” 拿了带子自己蒙在眼睛上,坐下才说道:“行了,去把夫人叫进来吧。” 张奇是个老实人,有些过意不去:“侯爷,你骗小姑娘,也太不地道了。” 玉临笙笑了笑:“不许告诉她实话,去吧。” 张奇瞅瞅自家侯爷,开门出去,看见坐着等人的穆清清,心情复杂,当年夫人拖着一袋子金骡子去赎他们的时候,才那么大一点点,现在就是个大姑娘了,可还是那么好骗。 看见他出来,穆清清站起来:“你们谈完了吗?” 张奇抓抓头:“谈完了,侯爷让夫人进去呢。” 穆清清走着进去,玉临笙听见脚步声笑起来:“绾绾,过来。” 走过去很自觉的就坐在他腿上:“玉郎,我想问你一件事。” 抬手捏捏她的脸笑道:“什么事?” 穆清清垂眼想了想才说道:“我去看过姜演,总觉得,他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好,我原本想问问他谋反案的一些细节,可似乎问不出什么东西。” 玉临笙笑意淡了几分:“姜演自幼被立为太子,但因皇后强势,他的性子也就庸懦一些,遇事自己拿不定主意,原本有岳父护驾,倒是走的勉强,可后来岳父犯痴,皇后又让他对兄长设防,不事事听从,所以才会一败涂地。” 穆清清说道:“爷爷说姜演是守成之君,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不是。” 玉临笙勾勾嘴角:“晋王也说过,不过...” 穆清清看着他:“不过怎样?” “传言,岳父给太子留了人,就藏在朝中,萧家落难,岳父痴了,姜泽几番拷打却什么都没问出来,可是后来我们几个一下子统统站队姜淳,让不少人以为我们就是岳父留下来的人,说太子是守成之君这样的话,姜淳也曾和我说过,不过他的意思,更多的是在试探我是不是那股潜在的力量。” 第三百五十一章 百里墨是姜渊的人 顿了顿玉临笙继续说道:“爷爷久不在咸阳,不清楚其中的细节,太子一党办事,办得好就是姜演的,办不好就是属下不力,为此才会让很多人有了姜演是守成之君的错觉。” 穆清清问道:“那你们是不是爹留下的力量?” 玉临笙摇摇头:“别人我不清楚,反正我不是。” 穆清清垂下眉眼:“玉郎,那日百里墨和我说,他不想让我们成婚,我们就不能成婚,我觉得,你爷爷的死,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玉临笙瞬间凌厉起来:“百里墨?他当真这么说?” 穆清清点点头:“嗯,我觉得他似乎别有目的,他知道我就是萧绾清,却没有告诉姜泽,也没有提醒姜泽指正我的那些证据都不足以构成威胁。按理说,他要帮姜泽打击你,那四月十二的婚礼就不应该毁,等所有人知道我是军侯夫人了,再挑穿我的身份,不是更能打击你吗?晋王和明侯爷自然也就脱不了干系了,可他偏偏毁了我们的婚礼,我一直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玉临笙沉思不言,穆清清继续说道:“姜渊说,如果姜泽利用我打击姜淳的事情得逞,朝堂失衡,对他不利,我就在想,百里墨会不会是...” 玉临笙也想到了:“百里墨是姜渊的人。” 穆清清接口道:“那就是姜渊杀死了你爷爷,可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玉临笙站起来走了几步,猜测着开口:“我爷爷一生忠君卫国,最看不得夺嫡之乱,他活着,玉府兵权就不能轻易为姜泽所用,他死了,权利由玉成安接手,玉成安一心要把姜泽推上皇位。” 穆清清走过去,按他的思路把自己想到的说出来:“姜淳有了你们,姜泽却依旧受着你爷爷制约,在兵力上并未平衡,所以姜渊才杀了你爷爷,让他们达到平衡,而且,若我嫁给你了,万一身份被揭开,会连累晋王,所以才在我们大婚前下手,为的,也是不让我牵连到你,折损晋王的力量。” 玉临笙一拳打在门上,吓得穆清清一跳:“玉郎。” 玉临笙默然了许久不开口,手背上青筋翻滚。 穆清清也难过,却也突然想到了什么:“玉郎,我爹犯痴病,是因为我娘,那我爹痴了,对谁有益?” 玉临笙转过来看着她,两人都是看着对方,不敢去说那个答案,却又不能不承认。 “姜演。” “姜演。” 若萧全真的给姜演留下了力量,那姜演一定知道,皇后也知道。 因为一颗紫丹,姜渊留了姜演的命,所以姜演一败涂地之时还想着萧绾清手里的长生丹,就说明他知道用一个长生丹就能让自己东山再起,所以才会让荀卿去救人,目的就是萧绾清手里的金丹。 当初萧简从不把金丹给他,只给了他紫丹,把金丹给了萧绾清。 那日听姜演的意思,因为萧简从不给他紫丹这事,姜演是不满的,那皇后也是。 第三百五十二章 环环相扣 就因为这事,对萧家父子也开始不满,萧全一直教导姜演以德服人,而不帮姜演募集足够的兵权,皇后和姜演一定更加不满,甚至产生怀疑。 萧简从的财力惊人,但毕竟年轻,想事情不如萧全周到老辣,多少带了少年之气,若少了萧全的把持,那便好控制许多。 能让萧全失去作用并能让萧简从继续死心塌地的帮着姜演的方法,缠绵病榻多年的萧夫人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端午祈福,萧夫人身子依旧很好,去了一趟宫宴回家便开始不适,没几日便仙逝而去,紧接着萧全痛不欲生,好不容易缓过来,却被人威胁不要成为罪臣,并用萧绾清威胁。 为了不成为罪臣,萧简从更加卖力的帮助姜演。 一切,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玉临笙把一切事情分析出来,穆清清觉得自己腿脚不稳,扶着桌子才让自己不跌在地上。 “那我娘和爹,我们一家,都是被算计了,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我不信。” 玉临笙自己也不相信,可偏偏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都是那么的契合,他们没办法不信。 玉临笙忙抱住她:“只是猜测,这只是猜测,我们细细去查,查清楚了才知道,我们去查。” 穆清清哭出来:“我不信,我不信。” 虽然忘了以前,但都告诉她,萧夫人是病故的,穆清清也接受了这个说法,但现在突然明白,原来自己的父母都是被人所害,还是亲人下的手。 穆清清接受不了。 萧全尽心尽力的帮着姜演,甚至把自己的女儿也用去帮姜演,到头来却得了这么个结果。 恩将仇报,不过如此。 玉府。 苏晓眠坐在桌边整理东西,玉锦阳跑进来,抬手一擦汗就喊道:“娘,你叫我来做什么?” “你过来。” 跑过去大大咧咧的坐下,苏晓眠把盒子给他:“你三叔的眼睛伤了,你爹托人找了一些治眼睛的药,我和你爹不方便去送,你拿去给你三叔,再问问他现在如何了。” 玉锦阳看看盒子,拿起来就走:“好,那我现在就去。” 刚站起来徐氏就进来了:“去哪啊?” 玉锦阳喊道:“奶奶。” 苏晓眠忙站起来:“娘来了。” 说着过去扶徐氏坐下。 徐氏看了眼玉锦阳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 玉锦阳心直口快,老实说了:“三叔伤了眼睛,我送些治眼睛的药过去。” 苏晓眠没拦住,立马说道:“三弟伤了眼睛,正好临景有朋友有治眼睛的药,我们就想着拿去让三弟试试。” 徐氏骂道:“送什么送?那个白眼狼,瞎了才好呢,不孝爹娘,雷劈了更好。” 玉锦阳听不了这样的话:“奶奶,你怎么能这么说三叔呢?” 徐氏站起来就骂:“怎么,你也要学那个不孝子吗?” 苏晓眠忙拦着:“娘别生气,孩子是胡说呢,锦阳,快和奶奶道歉。” 徐氏挥手一推,苏晓眠撞上桌角,跌在地上,玉锦阳吓得立马去扶着她:“娘,娘。” 第三百五十三章 那我们何时走 徐氏还没觉得自己错了,指着苏晓眠大骂:“你教的儿子,敢来顶撞长辈了。” 苏晓眠脸色煞白,玉锦阳朝着徐氏一吼:“闭嘴,来人,快请大夫。” 把苏晓眠抱去床上,玉锦阳都快急哭了:“娘,娘。” 徐氏气的脸色涨红,在屋里骂骂咧咧,拉都拉不走。 大夫刚进来,玉临景就跑进来了:“夫人,夫人。” 大夫忙看了,脸色变了变:“侯爷,夫人三十多了,有喜本就不宜,现下动了胎气,得静养。” 玉临景压着怒火:“锦阳,把你奶奶送回去。” 玉锦阳站起来,气呼呼的拉了徐氏出去:“我娘得静养,奶奶你先回去,别吵着我娘了。” 屋里安静下来,苏晓眠缓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天天这么闹,也没个安静时候,这人越老,怎么就越闹腾呢。” 玉临景给她拉了拉被子:“宅子置备好了,先搬过去吧,你有着身孕,再这么天天受气,也不是个办法。” 苏晓眠点点头:“也好,那我们何时走?你和孩子说了吗?” 玉临景想了想:“前些日子,三弟派人传信给我,说今年贵妃送药过来,想办法把药留下,拿去给明夫人看看,等明夫人解了孩子身上的毒,我们就走。” 苏晓眠点点头:“好,你安排吧,和孩子多商量着些,他也不小了,若是等他立冠了,只怕又要被指了哪家的小姐牵制着。” “我知道,你放心吧。” 午后,刘颖歌过来,苏晓眠没看见玉临泽的次子,就问道:“锦楚去哪了?怎么今日不跟着你了?难道又被锦元抱去玩了?” 刘颖歌满是愁容:“若真的随锦元去玩了,我倒也放心,锦阳把娘送回去后,娘就一直在骂人,后来就让人把孩子从我屋里抱走了,说儿子孙子都不孝,她要带着锦楚,等他长大了孝敬她,我不想给,可临泽说别让娘在烦心,就让乳娘丫鬟都跟着过去了。” 苏晓眠叹了口气:“这个家,真是越来越乱了,娘天天闹,爹现在直接就不回来了,过几日,我们也搬出去住,可就苦了你了。” 刘颖歌满是愁容:“我是不能走的,孩子还在她屋里呢,我怎么放心,刚刚去看孩子,正是睡觉的时候,却偏偏把孩子抱去院子里玩,弄的孩子一直在哭,我又说不上话。” 说着说着她就直接哭了,苏晓眠忙安慰她,刘颖歌又坐了一会儿,让苏晓眠好好休息,也就回去了。 玉临景倒也迅速,把那边收拾好,直接就把苏晓眠接过去,徐氏骂了一日,闹得玉府鸡犬不宁。 刚到新宅子,婆子就来禀报:“夫人,羲和公主与明夫人来看望夫人。” 玉锦阳陪着苏晓眠出去,刚到堂外,穆清清和洛依依就进来了,相互见了礼,进了堂中坐下。 穆清清问道:“嫂子的身子可好些了,锦阳送药的时候,说嫂子伤着了,我们不放心,却又不能去玉府探望,只能今日才来,还望嫂子莫生气。” 第三百五十四章 苗疆蛊虫 苏晓眠抚上她的脸:“大嫂怎么会怪你呢,前几次都有外人不敢和你相认,今日就让大嫂好好看看,大嫂就知道,你会回来的,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玉临笙说过,萧绾清刚刚嫁进将军府的时候,苏晓眠和刘颖歌很疼爱她,玉锦阳和玉锦元有什么,就会给她也备上一份,比亲闺女还要疼爱。 上次在宫里和徐氏起了争执,苏晓眠没拆穿她的身份,还代徐氏道歉,这样温婉和善的女子,让穆清清很亲近,她又因为给玉临笙送药被徐氏弄得动了胎气,这让穆清清心里更加感动。 洛依依说道:“夫人别哭,你刚刚动了胎气,可不能哭呢。” 苏晓眠忙擦了眼泪:“看见她好好的,我就忍不住。” 穆清清说道:“大嫂,临笙说玉府里面有内鬼,对大夫也不放心,所以请依依来再给你看看,别被人动了手脚。” 苏晓眠吓了一跳:“好,有劳明夫人了。” 洛依依细细的看了才说话:“果然有问题,夫人身子强健,胎象却不稳,看来是饮食上让人动了手脚,是药三分毒,夫人也莫要乱吃些药了,多吃些温补的药膳,慢慢的就好了。” 听见饮食上被人动了手脚,苏晓眠还是吓了一跳,立马说道:“锦阳,回去把这事告诉你二婶,让她也注意着些,别着了别人的道。” 玉锦阳应了,苏晓眠拉着洛依依谢个不停,洛依依说道:“夫人不必谢,我来还有一件事,就是想看看公子身上是什么毒。” 苏晓眠又忙把玉锦阳叫过来,洛依依给他细细的看了一遍,脸色十分不好:“不是毒。” 苏晓眠有些糊涂:“不是毒?那是什么?” 洛依依抿抿嘴才说道:“是苗疆的蛊虫。”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玉锦阳更是变了脸色,指着自己面色复杂:“你的意思是,我肚子有一只虫子?还是活着的?” 穆清清忙道:“大嫂,想办法把锦元也叫来。” 苏晓眠还没说话,玉锦阳就跑了:“我去叫。” 对于蛊虫这事,苏晓眠一时接受不了:“她怎么这么狠,怎么这么狠啊。” 劝了好一会儿,玉临泽亲自带着玉锦元过来了,一看她们倒是没什么惊讶,该是玉锦阳已经与他说了。 洛依依又给玉锦元看了,“也是蛊虫,我对苗疆蛊虫不熟,还得去问我爹才行。” 洛依依对治病这事很热衷,也是个急性子,清楚原因了,当即带着玉锦阳和玉锦元就去了洛老爹的药铺。 洛老爹给他们看了,摸着山羊胡说道:“每年七夕疼痛,这蛊倒是不厉害,只是疼起来太磨人,要除了也不难办,只是我需看看那药丸,才能确定是不是那样蛊虫。” 玉临泽感激的直接跪下,好不容易劝走他们父子,嘱咐一定要想办法把药拿来,洛老爹才坐下喝水。 洛依依也不躲着穆清清,直接说道:“爹,明绛说,您还是回老家去开医馆吧,或者去苏州,您在那里想开多大的铺子他都给您弄好,咸阳是个是非之地,您留下来,我们不放心。” 第三百五十五章 长生丹有戾气 洛老爹瞪了她一眼:“我走了,谁照顾你,自己刚有一个月的身子,就四处乱跑,也不知道好好养着,明绛那小子又忙,总有顾忌不到的地方,把你留在这,爹会放心吗?” 洛依依默着不说话,洛老爹又看向穆清清:“丫头,依依说你吞了长生丹。” 穆清清没想到他会问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嗯,是吃了。” “过来我给你看看。” 穆清清有些糊涂,但还是走过去让他把脉,洛老爹的脸色不怎么好,引得玲珑她们也跟着心里不安。 “是了,长生丹越好,戾气越重,你吞了那颗珠子,虽然保住了命,却也伤了本原,还被压制着记忆,你吞下珠子时心里恨得是什么,现在就最忌讳什么。” 恨的是什么穆清清不记得了,但是自己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要把她和玉临笙分开。 洛老爹拿起笔写方子:“老乌龟肚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戾气重的很,不过你这丫头该是自小吃了不少好东西,所以没被伤的太重,但也得好好调理着才行。” 穆清清觉得太突然了,突然间就被查出来自己伤了,试探着问道:“伯父,我觉得自己没有哪不对啊。” 洛老爹一瞪眼:“等你感觉自己哪出问题就来不及了。” 穆清清:“......” 听起来好恐怖。 洛依依问道:“爹,玉侯爷也吃了长生丹,他会不会也有问题啊?” 洛老爹埋头写着:“白丹的戾气没有金丹的重,他的底子比这丫头好了不知多少,不会有事。” 写好药方,让伙计去抓了好几包药给玲珑拿着,洛老爹又给洛依依拿了一大堆的补药。 “这女人怀孕呢容易变丑,我闺女长得俊,丑了太可惜,明绛给你吃的补药作用不大还容易让人发胖,你也别吃了,爹给你拿些药膳回去吃,又补身子又养颜,一举两得。” 抱了一大堆药回去,把玉临笙吓着了,拉着她就问:“出去了一趟,怎么拿了那么药回来?那不舒服了?” 穆清清把洛老爹的话说了,吓的玉临笙立马又让人去请了几个大夫来给她看,也说不出个什么名堂,玉临笙气死了,只好让穆清清先休息,自己跑去找洛老爹问清楚才回来。 喝药这么痛苦的事穆清清很是抗拒和反感,可一想玉临笙也在喝药,心里多多少少平衡了许多,捏着鼻子一口干,然后嚼一大盘蜜饯去味。 吃好了,往玉临笙腿上一坐,拿着公文念给他听,然后又帮他批上答复,玉临笙就负责剥瓜子皮橘子皮板栗皮各种零嘴的皮,剥好了送到嘴边。 每日就这样过自己的小日子,也不去管外面的风云变幻,只是寻了日子,带着穆堇,一起去了萧夫人的墓地烧了纸钱祭拜,穆先生没哭没说话,却在坟前坐了半日才回去。 玉临笙这才知道自己的丈母娘竟然是凤鸣山名士穆堇的独女,当年名满天下的凤鸣山才女穆令仪。 第三百五十六章 回去,看一个人 匆匆就到了七月,白安父子被贬,威武大将军府倒台,姜渊有意让姜淳多涉朝政,此举让姜淳和姜泽在朝堂上斗得如火如荼,冷秋有孕,抬为妃位,被姜渊万分恩宠,隐隐有高封的意思,和玉贵妃把后宫搅得不得安宁。 绿意葱葱的院子里,穆清清坐下花架下翻着穆堇送来的卷宗:“师兄们把和太子谋反案有关的线索都找了出来,可重要的那些书信却怎么也找不到,也不知道放在哪了。” 玉临笙依旧蒙着眼睛,把玩着酒杯:“大理寺不在,刑部也不在,那就只能在一个地方,姜渊手里。” 穆清清抬起头看他:“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么重要的证据,姜渊一定是自己放了起来。” 看她在那琢磨,玉临笙笑了笑:“绾绾,我们打个赌,这次燕帝仿秦,兄长和嫂嫂会同行。” 穆清清不信:“你确定?” 玉临笙笑道:“燕国战败,要在秦国面前找回面子,最好的方式就是,带上让秦国一分军饷都拿不出来的兄长和连斩秦国数名大将的嫂嫂来,再者,兄长现在是燕国郡马爷,云阳会让兄长为使者,到时候给秦国难堪。” 穆清清瞅着他:“老狐狸,你怎么知道啊?可别瞎说。” 玉临笙勾勾嘴角:“那你可敢和我赌一赌,输了,就听我的,赢了,我听你的。” 穆清清白了他一眼:“一边去,我才不和你赌呢。” 她细细的翻了卷宗,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看着手里的卷宗就进去,玉临笙也跟着摸进去。 眼睛蒙着还真有一点瞎了的感觉,摸索着进门,悄悄拉了拉眼睛上的带子悄悄瞄,就看见她写东西。 穆清清头都不抬:“玉郎,我想回宫一趟,你好好待着,记得喝药。” 玉临笙一顿,忙问道:“你回去做什么?” 穆清清轻轻扯扯嘴角:“回去,看一个人。” 七月初二穆清清回宫,特意去见了姜渊。 姜渊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七月初十燕帝入咸阳,朕要为他接风洗尘,你是公主,献舞一曲吧。” 穆清清应了:“是,儿臣领旨。” 出了勤政殿,没直接回椒馨阁,而是去姜坤时常钓鱼的等他,没一会儿姜坤果然来了。 “五殿下,我想去看看太子。” 依旧从裂缝进去,因为是白天,姜坤在外面放风,穆清清自己去敲门,没人理,推门进去,屋里没人,只是遍地的酒坛。 走进去,屋子乱糟糟的,时不时还有蟑螂爬过,散落的书上写满了一个人名字,覆在密密麻麻的小字上面,似乎在喧嚣着某种执念。 身后的门一响,回头,便看见姜演,他该是去做饭了,手里端着一碗和水一样清淡的粥,头发乱糟糟的,衣裳又脏又乱,与乞丐无异。 他就站在门口,看着闯进自己容身之处的不速之客,呆愣着不说话。 穆清清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碗:“这东西怎么会吃得饱,我给你另做吧。” 第三百五十七章 清儿,你是该恨我 走到屋后一个半塌的灶台,穆清清重新生了火,去缸里看,已经没几粒米了,统统拿出来,淘干净放进锅里,又去院里找了几颗野菜,洗干净拧碎了丢进去一起煮。 姜演就不远不近的看着她,不说话也不靠近。 煮好了,盛了端给他:“吃吧。” 姜演呆愣着接过,一把握住她的手,似乎还是不敢相信:“清儿,是你吗?你回来了?” 把手抽出来,穆清清面色淡淡的:“吃吧,吃饱了,我们谈谈。” 他该是饿急了,也不管烫嘴,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穆清清又找了一只碗出来,洗干净盛了一碗先放在一边凉着,该是许久没吃过饱饭了,姜演吃了一碗又拿起第二碗,直把锅里的都吃了才停下。 他用手擦擦嘴,也想清楚了,直接问道:“你就是和清儿长得特别像的那个姑娘,是吧。” 穆清清看着他:“你觉得我不是萧绾清吗?” 姜演扯扯嘴角,看向满地书册:“清儿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会做饭啊,而且,她都死了。” 穆清清苦笑起来:“听闻萧小姐是萧全的掌上明珠,自然,不是我一个乡野女子比得上的。” 姜演垂下脸,眼中痛色一闪而过,转而问道:“不请自来,你有什么目的?” 穆清清也不和他兜圈子:“没什么目的,就是来看看往日的秦国储君,此时落魄的模样,来看看,被你牵连而死的那些人效忠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演苦笑起来,多少有些自暴自弃:“那你看见了,满意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形貌邋遢,与乞丐无异。” “的确与乞丐无异,没有传言中的半点风华。” 姜演耻笑出来,却似乎被她说的羞愧,偏着脸不敢与她对视:“嘲笑够了吗?千方百计的来,就是来看看我现在的惨样?” “我是想问你,可知姜泽是如何伪造那些书信的?” 姜演顿了顿,看向她默然了许久:“姜润在济州找的人,不过那人已经死了,我派人找过她的手稿,但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那就是最重要的人证没了。 穆清清站起来:“姜演,我特别恨你,恨你们母子,但我要你活着,为了那些被你连累冤死的数百人活着。” 她走着出去,姜演忙跑到门边看着,想叫她却又叫不出声,捂着心口倚在门框上。 清儿,你是该恨我。 出了掖庭,穆清清拿出钱袋银子给姜坤:“让人多备些大米肉菜给他吧,好歹曾经是秦国的储君,弄成现在这副模样,看着也心酸。” 姜坤接了:“我去买了送进去吧,让那些人去准备,又要私下扣了不知多少呢。” “那劳烦你了。” 穆清清往椒馨阁去,半道上就撞见冤家了。 玉贵妃就在御花园的小榭坐着,徐氏陪在一边说着话,躲都躲不开,穆清清只好过去见礼。 玉贵妃打量了她一番笑道:“玉临笙的眼睛还没好,公主怎么就回来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砸了也不便宜你 穆清清面带浅笑:“父皇再为迎接燕帝费心,儿臣回来替父皇分忧。” 玉贵妃笑道:“也是,公主最是贴心,皇上有事也会与公主商议,只是公主天姿,也许了人家,多少是不方便的。” 穆清清客气的道谢:“多谢娘娘提醒。” 玉贵妃看了她两眼笑道:“你是公主,怎打扮的这样素净,也没带个宫女,正巧玉夫人送了些首饰进来,过来看看可有喜欢的。” 徐氏开口了:“这些东西只有娘娘才能戴,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能戴的。” 穆清清挑衅的看向她:“对了,玉夫人不说我都忘了,玉侯爷说,他先夫人萧小姐的嫁妆被玉夫人拿走了不少,让我提醒玉夫人,赶快把那些东西送回去,别让他亲自上门要东西。” 徐氏脸色发红:“胡说,我几时碰了她的嫁妆?” 穆清清看着她:“若是我没记错,夫人头上的这只湖蓝色宝石的簪子,就是那里面的东西,还有贵妃娘娘头上这两只大珍珠赤金孔雀簪也是。” 玉贵妃也变了脸色,狠狠的瞪着徐氏,一旁伺候的宫女憋着笑。 穆清清围着她们走了一圈:“夫人手上的镯子,腰上这块玉佩,贵妃娘娘手里的团扇,手上的镯子,啧啧啧,似乎都是。” 徐氏忙道:“你放屁,这是我的,何时成了那个小贱人的了?” 穆清清嘲弄的看着她:“你的?那夫人可否告诉我,你手上戴的镯子,是雪花玉还是花絮玉?” 徐氏看看自己的镯子说道:“自然是花絮玉了。” 玉贵妃暗骂一声:“不识货的东西。” 穆清清掩口一笑:“夫人还真是不识货,那叫晴天雪霁,是玉中极品,镇国大将军一年的俸禄,也买不起一只镯子,夫人一下子戴了两只,还真是气派。” 徐氏梗着脖子:“我戴什么,你管得着吗?” 穆清清走着过去,拉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 徐氏一挣,两只镯子就滑了出来,被穆清清拿在手里。 徐氏张牙舞爪的去抢:“你把镯子还我。” 穆清清躲开,看着手里的镯子叹气:“可惜了,这么好的镯子,除了萧绾清,其他人都不配戴。” 手一松,两只镯子掉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砸出一地的碎玉。 玉贵妃险些惊呼出来,徐氏顿在原地看着一地的碎玉说不出话。 穆清清瞥了一眼桌上的盒子,特别想那一盒子也摔了,想想又忍住,好歹是她的东西,也挺值钱的,先让她们戴一段时间再说。 看她们脸色难看的盯着地上的碎玉,穆清清见礼说道:“儿臣还有事,先告辞了。” 挑衅的看了她们一眼,得意洋洋的离开,走出好远才听见徐氏大叫出来,在那心疼她的镯子。 穆清清冷哼了一声,她的东西,砸烂了也不会便宜她们。 她在御花园闹这么一出,玉贵妃立马就去找姜渊说穆清清目无尊长不懂规矩,冷秋自然不会放过,当夜侍寝的时候,就吹起了枕边风。 第三百五十九章 我媳妇,你送花作甚 “皇上,玉夫人拿着死了的儿媳妇的嫁妆来给贵妃娘娘戴,既是对亡者的不敬,也是对皇室的不敬,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外人只当皇室亏待了娘娘,竟要霸占着萧绾清的嫁妆来装饰脸面,如此一来,皇上岂不失了颜面?公主今日非但不是闯了祸,而是保全了皇室的颜面,让玉夫人知道,皇室不屑那些东西呢。” 姜渊当时没什么表示,但第二日就下旨,让玉贵妃督促徐氏把萧绾清的送回玉府,让玉贵妃失了好大的面子。 看着那些东西被送回来,白原和张奇惊得不行。 “夫人做了什么?她们竟然能把东西都送了回来。” 玉临笙翘着二郎腿瞄了瞄:“白原,点点数,再验验真假。” 白原正验货呢,明绛就冲进来了:“阿笙,把你府上糖渍的青梅给我两坛,你嫂子吐得厉害,就想吃酸的。” 玉临笙小气起来:“去年总共就得了两坛,给你一坛,我要自己留一坛。” 明绛拿指头捅他:“你还早着呢,急什么急?”大手一挥:“去,两坛都搬走。” 玉临笙翻身就要从摇椅上起来:“给我留一坛啊。” 明绛一把按住他:“我那有酸橘子,你要多少都行。” 被他按着玉临笙起不来:“你有酸橘子还来搬我的梅子作甚?” 等人把坛子搬走,明绛才说话:“让你嫂子换换口味。” 明绛带着人光明正大的搬了就走,玉临笙继续歪在摇椅上:“重新挖个地窖,省的他们来这搬东西比搬自己家的还要熟。” 刚说着,去送客的张奇就进来了:“侯爷,晋王世子来了。” 玉临笙脑袋上的带子还没拉下来呢姜殷就跑进来了:“先生,先生。” 直接忽略院子里躺着的玉临笙跑进屋,没见人又跑着去 别的地方找。 玉临笙:他的军侯府防卫竟然松懈到了这种地步,是个人就能进来? 把眼睛蒙上,坐等姜殷自己垂头丧气的过来,站在他面前瞅了瞅,叹了口气:“玉侯爷,我先生呢?不是说她在你这里吗?” 玉临笙笑的和蔼可亲:“她已经回宫了,世子找她有事?” 姜殷是个实诚孩子,玉临笙一问就说了:“我买了好看的绢花,想送给她戴。” 玉临笙当即打翻醋坛子,我媳妇,你送花作甚? 姜殷把袖子里的绢花拿出来给玉临笙看,一串细碎的浅蓝色小花,花心是圆润的珍珠,花边绣了金线。 姜殷天真的问道:“玉侯爷,你说先生会喜欢吗?” 玉临笙摆着副臭脸:“不会,她不戴这些东西。” 姜殷失落了一下下,但马上高兴起来:“先生会喜欢的,这个那么好看,而且我送给她,她一定会喜欢的。” 玉临笙脸色更臭了:“我送的她都不喜欢,你送的就更不喜欢了,小破孩一个,送什么花,去去去,回去念书去。” 前脚把姜殷赶出去,后脚就让张奇去买花种子,说他要下地种花。 第三百六十章 油菜花也是花 送假花做什么?要送就送真花。 看着自家侯爷在大太阳底下挖坑放种子浇水忙的大汗淋漓,白原和张奇躲在阴凉处啃西瓜。 白原说道:“侯爷真是自己找罪受,这么热的天,不说好好躲着,种什么花嘛。” 张奇很是鄙视:“就是,松松土把种子撒上去浇浇水就行了嘛,种花的坑挖的跟埋人一样,一看就知道没种过地。” 啃了一个西瓜,又小睡了一会儿,玉临笙还在挖坑,一院子的坑,莫名的有一种坟地的既视感。 好不吉利~ 张奇去小解,就剩白原还睡着,玉临笙喊道:“白原,没种子了,再去拿一些。” 白原打着哈欠起来,蒙了一下才应声去找种子,没一会儿就提回来一袋。 “侯爷,张奇说了,松松土,把种子一撒,一浇水就完事了,不用挖坑。” 玉临笙怀疑的看看他:“你确定?” 白原点点头:“确定。” 爽快的把锄头给他:“你来松土,我来撒。” 白原:“......” 是你要送花又不是我,为嘛要我松土? 吭哧吭哧的把院子的土都松了,一袋子种子也撒完了,浇了水,坐在廊下休息。 张奇摸着脑袋过来:“奇怪,白原,你去我屋子里拿东西了?” 白原点点头:“是啊,我去拿了花种子,就是你放在墙角那袋。” 张奇一拍大腿叫道:“那是我留的油菜花种子,不是给侯爷买的花种。” 白原:“......” 玉临笙:“......” 白原一下子蹿起来躲得远远的:“侯爷,侯爷,油菜花也是花,黄黄的挺好看的。” 玉临笙额上青筋直跳:“白原~” 他是要种玫瑰的,现在撒了一院子的油菜花,想想花开的盛景...... 白原躲都来不及:“侯爷,你要往好处想想,等长出来了,厨娘就不用买菜薹了,自给自足嘛,还能给你省菜钱呢。” 玉临笙拎着锄头要劈人:“菜你大爷,你给我过来。” 张奇好死不死的加了一句:“侯爷,油菜花还能榨油呢,比你要种的花实用多了,只是你这个季节种下去,估计长不好。” 一个大西瓜扔过去,白原抱着头就跑了,吓得张奇也跟着溜了。 倒是厨娘听说玉临笙种了一院子的油菜花,特意跑过来看了,高兴地直接揽下浇水的活,还和其他人商量了一番等长出来了要怎么吃。 对此,玉临笙什么话都不想说。 转眼到了七夕,玉临笙窝在床上还睡的天昏地暗呢,穆清清就到了,大摇大摆的进来,直接把他堵床上,盯着他的眼睛细细看了看。 “你是不是看的见了?” 她来的突然,蒙眼的带子又不知被玉临笙睡哪去了,玉临笙蒙了一下,顺着她的话头说:“能看见一些了。” 穆清清伏身凑近过来,软软的呼吸喷在他脸上,淡淡的女儿香,让玉临笙心猿意马,以为她要亲自己,忙凑过去等着美人香吻。 她伸出葱白一样的指头指了指,一脸严肃:“有眼屎。” 玉临笙:“......” 第三百六十一章 你是不是傻 把他磨起来,把自己带来的衣服拿出来给他穿上。 “我闲时给你做了一身衣裳,该是能穿的,今日我带你出去逛逛,我看过医书,眼睛伤了似乎不能见光,不然会很疼,虽说你已经好了许多,但还是要小心才是,我不让他们跟着,就我们俩好不好?” 考验演技的时刻,玉临笙演得相当好,当真一副眼睛刚好还不能清楚视物的模样,她说就点头。 拿了帕子给他擦脸,又给他梳了头发,拿了蒙眼睛的带子系给他,牵着他出去。 看自家侯爷跌跌绊绊的被牵着出了门,军候府上下沉默看戏。 就看着你演,我们不揭你的老底。 出了门,穆清清也没让人备车,而是选择走路,抱着玉临笙的胳膊边走边说话。 “那边有青梅糖糕,你要吃吗?” 走的跌跌绊绊有些艰难的玉临笙摇摇头:“不吃了,大清早吃甜的不舒服。” 穆清清想了想:“我记得前面有卖芝麻圆子的,我倒想吃了,我们过去。” 美得不像话的姑娘带这个英俊的...额,瞎子逛街,不让人回头都不行,到了路边小摊,叫了两碗芝麻圆子。 端上来后,穆清清舀了一个吹了吹喂到他嘴边:“啊~张嘴。” 玉临笙听话的张嘴一口吃进去一咬,芝麻陷流出来,脸色都变了:好烫。 穆清清面色复杂的瞅着他:“刚出锅的,你是不是...傻。” 玉临笙:“......” 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傻了。 灌了两口凉茶才好些,吃了半碗,玉临笙就吃不下了。 大清早吃甜食,他不习惯。 穆清清倒是胃口很好,把他没吃的也吃了,还带着他去另外吃了东西,然后才带着他去湖边的长堤。 因为时间尚早,湖边几乎没人,带着他到柳荫下的长堤坐着,拿出一只玉佩戴在他腰上。 玉临笙看不见,只能问道:“绾绾,你做什么?” 穆清清偷偷笑了笑:“唔,那天你让我去看看我自己的嫁妆,我就在里面发现了一对玉佩,你脖子上挂着的那半只玉环,应该我也有一个,可是不见了,我就拿了这一对玉佩,也是你一个我一个好不好?” 玉临笙勾起嘴角:“好,你喜欢都行。” 细细的挂好给他,顺势抱住他的腰 玉临笙抬手环住她的肩:“不害羞?” 穆清清闭着眼,嘴角微微翘起:“又没人看见,再说了,我们是夫妻,怕什么呀。” 今日怎么这么大胆? 玉临笙悄悄把蒙眼的带子拉下来一些,穆清清没发现,继续靠在他肩上闭着眼。 往四处看了看,人的确不多,日头太大,几乎都在躲凉,可是天边压着一大坨乌云,看样子是要飘过来的。 穆清清动了动,吓了玉临笙立马把带子拉下来。 “玉郎,我好想回去了。” 低下头问她:“为什么?” 她痴痴的笑了笑,有些赧然:“没什么。” 牵着她站起来:“想回去了,那就回去吧,等太阳落山了又出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你可愿与我一起 扶着他回去,依旧抱着他胳膊:“玉郎,后天就去行宫,你也会去吧。” “嗯,我一定去。” 她笑起来:“那就好,听说还要在那边秋猎,要呆到十月才会回来呢,你若不去,我得想成什么样啊。” 听她这样说,玉临笙笑意更大:“我若去不了,也不会让你去。” 刚走了一半路,就打起雷,玉临笙忙护着她:“找个躲雨的地方,进去躲躲。” 穆清清不动:“玉郎我们快些回去吧。” 她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即便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有些害羞:“我想好好抱抱你,特别想。” 心里一荡,玉临笙漾开笑意:“那你去买把伞,若真下雨了,我背你回去,别把你的鞋子弄湿了。” 她点点头,去买了一把大大的伞拿在手里,扶着他继续走,又走了一会儿,雨点子就下来了,让她撑着伞,把她背在身上。 当年在青州,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她想吃笋子,他便带着她去城外的竹林挖,回来的时候,也是下起了大雨,当时,他脱下衣服盖在她身上,背着她一路飞奔,踩过一路泥泞,留下她一路笑声。 青州那些日子,虽然苦,却是最好的日子。 想到此处,玉临笙问道:“绾绾,若是日后我要返回青州,你可愿与我一起?” 穆清清点点头:“你是我夫君,你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君为磐石,妾为丝萝,即相缠,怎相弃? 雨势渐大,长长的街道升起雨幕,遮挡着人的视线。 穆清清凑上去一些,靠在他肩上细细的看着他。 玉临笙笑道:“现在没什么太阳了,帮我把带子拿了吧,我们走快些,省的把你都淋湿了。” 她听话的解开他的带子,玉临笙转过来看看她,大步往前走。 一路跑回军候府,拉着她进了卧房:“备热水。” 帮她的湿衣裳脱了,拿了被子把她包住丢床上,自己也脱了衣服,屈膝跪在床上笑看着她。 穆清清缩缩脑袋:“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手指勾起她垂下的头发:“这么美的小娇妻,不多看看,岂不可惜了?” 穆清清抿着唇笑,玉临笙也笑了笑,倾身过去吻她,可她缩着脑袋一躲,只让他触到她的鬓发。 “侯爷,夫人,热水都备好了。” 屋里的帘帐都垂着,但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虽然程静她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不抬头,但穆清清也羞红了脸。 玉临笙爱惨了她这副娇羞的模样,盯着她不放,摆摆手说道:“都出去吧。” 她们退出去,把门关上。 连同被子一起抱起她:“我们去沐浴,好好泡泡,别着凉了。” 池子里热气蒸腾,程静她们还很细心的撒了花瓣,她踏进水里,走向花池中央,长发垂下,发尖微微入水,鹅脂般的肌肤被水里妖冶的花瓣一衬,美得不可方物。 在池边坐下,水深恰恰露出肩膀,长发在水中散开,像海藻一样轻轻荡着。 第三百六十三章 吃干醋 玉临笙就站在池边看着她,手里还提着包住她的那床被子。 穆清清垂下眼眸娇嗔:“你傻乎乎的站着做什么?若是不洗就出去。” 出去?怎么可能。 丢了被子也踏进水里,朝她走过去:“我在想,你怎么能那么惹人疼。” 到了她面前,半跪下去,看着她不放。 “绾绾。”他的嗓音有些低哑:“我很感激玉贵妃,也感激皇后,若不是她们,可能我当真娶不到你,当真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当真要浑浑噩噩的在青州混日子,不思进取,随波逐流。” 她垂着眼抿嘴轻笑,抬手把她揽进怀里,玉临笙笑道:“我这辈子,就被你吃的死死的,逃不掉了。” 穆清清故意说道:“我才不信呢,咸阳城倾心于你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可是不少呢,我哪知道会不会哪一天,你就带上十个八个的回来啊。”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去咬她的耳朵:“这干醋吃的没头没脑,可是冤枉死我了,得好好罚罚。” 风从窗框吹进,帘帐轻纱微荡,乱了呢喃低吟的调子,遮了缠绵如胶的影子。 午时前雨就停了,瓦檐上的雨水砸落在青石砖地面上,有些地方积了小水塘,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泥土腥味。 屋里床帐垂下,床铺凌乱,玉临笙闭着眼小眠,被子搭在腰间,露出紧实的上身,穆清清就趴在他身上,细细的看着他,拈了一缕头发扫在他脸上,看他挥手驱赶,咬着唇偷笑。 手指划过他的喉结,故意逗他:“玉郎,你和我说说话呀。” 玉临笙嘴角扬起笑意:“夫人还想说话,看来是没有喂饱你了。” 她撅起嘴趴在他身上:“才不是呢,我是在想,我们要不要去洛老爹的医馆等着,今日是玉贵妃送药的日子。” 玉临笙睁开眼:“夜里她才会送药过去,我们现在去太招摇,等天黑了又去。” 穆清清轻叹一声:“唉,那两孩子又要受一天的罪了。” 玉临笙揉她的头发:“他们比你大,别孩子孩子的叫,听着别扭。” “可他们就是得喊我小婶婶嘛。” 玉临笙懒得和她争这个问题,把人固进怀里:“睡一会儿,省的夜里没精神。” 睡到未时两人才起身,穿戴好太阳也出来了,让人备了马车,一起去看望穆堇。 坐在车里,穆清清推开一丝车窗缝看了看:“燕帝要来,巡逻的士兵都多了起来。” 玉临笙看了看,勾起嘴角:“这次姜泽不争,姜淳就让苏普珍负责,他可小心着呢。” 穆清清不清楚:“白安父子倒了,姜泽亏大了,只怕要夹着尾巴过一段时间了,你们还担心什么?” 玉临笙揪揪她的鼻尖:“傻丫头,姜泽若真的懂得韬光养晦,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只怕他会闹出许多事情呢。” 穆清清想了想:“好像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我们一下子把白安手里的兵权都拿了,姜泽才不会忍下去呢,唉,可怜的苏将军。” 第三百六十四章 要疼就一起疼着 玉府,玉锦阳和玉锦元疼在滚在床上,额前满满的都是虚汗,苏晓眠和刘颖歌抱着他们哭得泣不成声。 小小的玉锦楚站在床边拉着玉锦元的衣裳摇,奶声奶气:“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哥哥。” 玉临景和玉临泽看着天色沉默不言。 苏晓眠急哭了:“天都要黑了,怎么还不来?” 徐氏冷眼坐着:“每年都要犯病,急什么,等吃了药,也就没事了。” 这话太让人心寒,玉锦阳拉住苏晓眠的手,疼的声音微颤:“娘,我没事的,我能忍。” 玉锦元一把拉住他,小声说道:“哥,待会儿留我的药,你先吃了。” 玉锦阳缩在苏晓眠怀里:“说什么傻话,我是你哥,该你先吃,我能忍。” 徐氏站起来:“天色还早呢,我先带锦楚去逛逛,等药送来了,自己吃了好好休息。” 玉锦楚扯着玉锦元的衣服不放手:“我不去逛,我要和哥哥说话。” 说完,还爬上床,把玉锦元的脑袋抱在腿上:“哥哥,我和你说话,说话就不疼了。” 徐氏冷冷的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带着人就走了,半分身为祖母该有的担心都没有。 刘颖歌气的恨不得砸东西,苦苦等到夜里,玉锦阳和玉锦元已经疼晕过去好几次了,冷汗浸湿了衣裳。 快亥时了送药的内侍才慢腾腾的来,还端着架子:“两位公子快些服了药吧。” 亲自把药丸倒在他们手上,盯着他们不放,玉锦阳和玉锦元对视一眼,把药丸喂进嘴里,直接咽下去,内侍这才走开。 “公子已经服了药,天色也不早了,本公公先回去了,告辞。” 他带着人离开,玉临景和玉临泽立马过去,玉锦阳和玉锦元张开手掌,两粒药丸都还在。 玉锦元脸色有些发白:“要疼就一起疼着,好歹有个作伴的。” 玉临景和玉临泽立马把他们背起来,玉临景还交代苏晓眠:“我们悄悄走,你们别让人发现了。” 苏晓眠点点头:“快去吧。” 背着他们从后门出去,往洛老爹的药铺去。 那边,玉临笙从穆堇的别院大摇大摆的驾车离开,让监视他的眼线被引回军候府,自己又悄悄折回去,把穆清清也接去洛老爹的药铺,到的时候,明绛和洛依依已经到了。 明绛问道:“没被那些耳目发现吧?” 玉临笙摇摇头:“没有,我大哥他们还没有来吗?” “送药的内侍刚走,应该也快到了。” 正说着,玉临景他们就带着人进来,洛老爹立马让人把他们安置好,穆清清和洛依依不敢看,就等在外面。 脱了衣服,几根银针下去,心口位置都鼓起了一个蚕豆大的包,隐约可见蛊虫的模样。 玉锦元自己翘起脑袋看了看,万分嫌弃:“太恶心了,我怎么吃进去的呀。” 洛老爹先拿了药来让他们喝了,减轻些疼痛,然后拿着药丸细细闻。 玉锦阳摸摸自己心口的蛊虫,没动,立马来了主意:“爹,这虫子不会动,要不拿刀把它直接剜出来吧。” 第三百六十五章 吃虫卵,太恶心了吧 玉临笙说道:“这东西要是能剜,还不简单?” 玉锦阳有些不在乎:“三叔你太小心了。” 洛老爹放下药丸:“娃娃,老夫给你看看这药丸里的东西。” 他拿了一个瓷盘,把药丸放上去,拿了小研锤看看他们:“可别吐啊。” 听他这么说,连明绛也来了好奇心,探着头过来看,洛老爹先抓了一把石灰把药丸围起来,然后才把药丸敲碎。 绿色的豆沙一般的东西流出来,细细一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虫卵。 玉锦元一个没忍住,直接就吐了,玉临笙也觉得自己有些难受,走得远远的。 那些虫卵已经会动了,一离开药丸就跑,碰到石灰就死了。 洛老爹拿了根银针扒了扒:“这东西活的几率太小,每年七夕后就是死期,死之前在人体内乱窜,才会疼痛难忍,等它死了也就没事了,可你们每年吃的药丸,外面这一层会让你们体内的蛊虫死得快些,可同时又把虫卵吃了进去,那么多,总有一只能活下来,所以......” 玉锦元黄疸水都吐了:“洛老爹你别说了,我难受。” 一想到傻乎乎的让他们吃了十几年的虫卵,玉临景和玉临泽脸色都变了。 玉锦阳十分嫌弃的把瓷盘推远了一些:“吃虫卵,太恶心了。” 洛老爹抓了把石灰洒在瓷盘里,一盘子的虫卵一下子变黑,死的透透的,洗洗手才交代。 “银针别拿,等过两三天这虫子自己死了,你们也就没事了,可别动刀,惹恼了它,弄你一肚子的虫卵,你就等着和它同归于尽吧。” 玉锦阳:“......” 有你这么吓人的吗? 洛老爹出去就招手:“丫头,该给你看看了。” 穆清清过去坐下,给她把了脉,洛老爹慎重起来:“你也在我这喝两天药吧。” 玉临笙急了:“老爹,她怎么了?哪里不好吗?” 洛老爹瞅着他:“你说呢?她得静养,好好休息。” 那一眼可谓是满满的深意,一句话也是深意,玉临笙和穆清清刷的红了脸,垂着头半个字都不敢说。 明绛正乐呢,洛老爹就说:“闺女也留下,你这是头胎,爹给你好好补补。” 明绛笑道:“多谢岳父大人。” 洛老爹瞅瞅他:“我这没那么多屋子,你自己回去住,别占地方。” 明绛:“......” 把他们都打发走,让人腾了两间屋子出来,一间给玉锦阳和玉锦元,一间给穆清清和洛依依,睡前让人熬了四碗药,每人一碗,喝了就睡觉。 穆清清对洛依依的肚子很是好奇,趴在床上细细的看:“一个多月了还这么小,什么时候才能看出来啊?” 洛依依想了想:“嗯,三四个月才能微微显怀呢。” “听说你孕吐,可好些了?” 洛依依点点头:“好多了,明绛去搬了两坛糖渍的青梅回来,倒是比酸橘子好吃多了,吃多了也不倒牙。” 穆清清笑了笑:“都说女人怀孕最辛苦,你可得好好养着。” 第三百六十六章 出老千呗 洛依依笑起来:“没那么娇贵,我告诉你,怀孕了可不能整日里躺着睡着,得走一走,那样好生一些。” 穆清清痴痴的笑起来:“我又没怀孩子,你和我说了,说不定我就忘了。” 洛依依笑看着她:“女人总要生的呀。” 穆清清羞了:“不说了,我要睡了,有些困了。” 她一睡,洛依依也拉了被子睡觉。 第二日刚起床,玉锦阳和玉锦元就在院子里下棋了,身上披了衣服,银针还插着呢。 穆清清伸着懒腰出去,特好奇:“你们就插着这针睡了一夜?” 玉锦元点点头:“是啊,不然呢?” 穆清清:“额,没什么。” 只能说他们睡相好,要换做她,估计翻个身就把自己扎死了。 洛依依也出来,和穆清清一样坐着看他们下棋。 玉锦阳笑道:“小婶婶,你要不要和我们比比?” 穆清清摇摇头:“不欺负你们两个伤患。” 玉锦元有些委屈:“小婶婶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 穆清清扫了他两眼:“虫卵好吃吗?” 一听到这两个字玉锦元整个人都不好了,捂着嘴就要吐:“别说。” 童子端来四碗药,一一放在他们面前,穆清清面色复杂,十分不情愿。 玉锦阳端起药碗,豪气冲天:“干了。” 四人视死如归的一仰脖子喝了,又和洛老爹一起吃了饭,嘴里的菜还没咽完呢,又是四碗药。 连洛依依都苦了脸:“爹,刚刚不是才喝过吗?” 洛老爹夹了菜喂进嘴里:“那个是给你们开胃的。” 四人:“......” 用苦死人的药开胃,你这办法真是新颖。 吃了饭,也没事,很是无聊,凑在一起玩骰子猜大小,输了的贴纸条,明绛和玉临笙拎着满满的零嘴进来的时候,他们正玩得不亦乐乎。 穆清清拿着骰盅摇了几下,笑的很是奸猾:“我猜大。” 洛依依纠结了一下,看向明绛:“你说我猜什么?” 明绛看看穆清清按在桌子上的骰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笑道:“猜小。” 玉临笙紧跟也拍在桌子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穆清清一脸迷茫:“你们对我的骰子做了什么?我感觉它动了。” 玉锦阳很是鄙视:“出老千呗,小婶婶我告诉你,我三叔还没我这么大的时候,喝花酒没钱了,就跑去赌坊赌......” 玉临笙一把捂住他的嘴:“臭小子,别瞎说。” 穆清清瞅着他:“你那些破事,我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瞒着的?” 玉临笙尴尬的笑笑:“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 玉锦元立马拆台:“有,绝对的事,我作证,他还带我们去赌呢。” 玉临笙:“......” 这两只白眼狼。 明绛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我也作证,你还找我借过钱去翻本呢,要不是娶媳妇需要钱,你会老老实实的攒银子?” 洛依依看着玉临笙:“玉侯爷,我很同情你。” 穆清清立马说道:“他就是只大尾巴狼,别被他骗了,我们继续玩。” 第三百六十七章 那几个是面首 玉临笙:“......” 他招谁惹谁了? 玩了几把,也没什么兴致了,玉锦元提议道:“要不,咱们去赌坊赌钱吧。” 明绛和玉临笙异口同声:“不行。” 穆清清和洛依依同时拍桌子:“你说什么?” 明绛:“......” 玉临笙:“......” 他们没说什么。 她俩拍板决定,立马去换了衣服,都做了少年打扮,六个人约着就去了咸阳最大的赌坊。 明绛和玉临笙的意思是随便找家小赌坊让她们玩玩就行了,可穆清清和洛依依不干,非要去大赌坊。 可在街上转了一圈,没一家赌坊是她俩看得上的,不是嫌弃里面人多太吵,就是嫌弃人家人太少估计信誉不好,还正在转悠呢,就和迎面那一队人撞上了。 领头的也是个和她们一样女扮男装的人,比她大上两岁,身后跟了七八个俊美男子。 穆清清眼睛贼亮,拉着玉临笙就道:“我敢用你的人头保证,那几个是面首。” 玉临笙:“为什么要用我的人头保证?” “你的比较值钱。” 玉临笙:“......” 这是夸奖吗? 明绛对玉临笙小声说道:“可还记得,当年用黑狗血吓唬小弟妹的燕国公主?” 玉临笙一下子记起来:“云未央?” 穆清清拉拉他:“你认识她?” 玉临笙和她咬耳朵:“你小时候,她欺负过你。” 穆清清眉毛一挑,原来是冤家旧仇啊。 玉临笙不记得云未央,云未央却对他记得刻骨铭心。 当初她听了雅鱼的话,用一盆黑狗血吓病了萧绾清,玉临笙也回敬了她一盆黑狗血,若不是他顾忌着自己是燕国公主的身份,只怕当时就要对自己动手了。 现在又看见他,说不怒是不可能的,可这人俊美的不像话,让她想发脾气都不行。 又看看他们一行人,四个男的,模样都不差,可比她身边这些面首好多了。 穆清清捅捅身边的玉锦元:“小侄子,她看上你了。” 玉锦元哼了一声:“又老又丑,我可看不上。” 云未央走着过来:“玉临笙,可还记得我?” 穆清清瞅着她:“你这人还真是搞笑,大街上逮个人就问认不认识你,你当你是谁啊?” 云未央瞥了她一眼:“你又是谁?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丫头,还真长成狐媚子了。” 穆清清看看自己:“狐媚?难道你不知道狐狸天生国色,乃是上古吉祥之物,用狐媚来骂人,读书少真是可怜,本姑娘天生丽质难自弃,你羡慕不来。” 云未央一堵:“尖牙利嘴,好没教养。” 穆清清很利索的回嘴:“教养两个字你会写吗?我知道你不会,不会就别说话。” 玉临笙看她利索的怼人,耐不住笑起来,往她脑袋上一揉:“别和她浪费时间,我们走。” 被他一揉,穆清清就像是顺了毛小奶猫,立马就温顺了,拉着他的胳膊就开始小鸟依人。 云未央嗤笑道:“玉临笙,你都不敢和我说句话,是不是心虚啊?” 第三百六十八章 你比我还要嘴笨 穆清清正要回嘴就被玉临笙一巴掌按进怀里,看着云未央面色淡淡:“不是心虚,是恶心。” 燕国对纳面首是接纳的,可秦国不是,堂堂男儿,谁会甘心去做榻上之臣。 此话一出,云未央身边那七八个男子就变了脸色,一个个愤怒的看着玉临笙,大有上来和他打一架的意思。 洛依依莫名的兴奋:“这是要打架了吗?” 明绛一手固着她:“打架也和你没关系,好好待着。” 云未央憋红了脸:“收拾他。” 那几个男子一听,拔剑就冲过来,明绛立马护着洛依依闪一边,别让人撞到她。玉锦阳和玉锦元很自觉的缩在一边不插手。 且不说他们现在是伤患,单就是这么好的表现机会,都要礼貌的让给自家三叔,毕竟小婶婶在呢。 玉临笙一手揽着穆清清,一手打开他们的攻势。 穆清清紧紧地抱着他,脸都不露出来:“玉郎,我摸到你的寒光了,要拔出来吗?” “对付他们,不需要。” 三拳两脚把他们解决完,玉临笙瞥着花容失色的云未央:“玉临笙说不出狠话揭不了短,比较喜欢直接动手,公主还要继续试试吗?” 看着一地哀嚎的人,穆清清心里贼爽,可惜她怎么就不能这么噼噼啪啪打翻一群人。 看云未央不说话,玉临笙牵着穆清清就走,其他人看看也跟着离开。 出去打了一架,可比去赌坊好玩多了,回到洛老爹的药铺,又是喝药的时辰,喝了药,洛依依累了要休息,明绛陪着她去,穆清清就只好坐在院子里和玉临笙闲聊。 “玉郎,我看见那个云未央就特别来气,听见她说话更加来气,就是想骂骂她,可是太难听的话我又说不出来,总觉得有失风范,而且我发现,你比我还要嘴笨。” 玉临笙勾勾嘴角:“一是犯不着,二是太麻烦,能动手还废话做什么?” 穆清清笑起来:“其实,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的通透理智,从来不意气用事,也不会不计后果的去做什么,做什么事都把利害后路想的清清楚楚,平日里给我的感觉就是懒洋洋的,一副除了自己的事什么也不管的模样,可你心里都清楚着呢,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点我就比不上你。” 玉临笙挑挑眉:“这么舍得夸我啊,继续说。” 穆清清撇撇嘴:“没了。” 抬手捏捏她的鼻尖:“明日就要去行宫了,我们一道去,你就不必回宫了。” “嗯,我想和你骑马去。” “这种天气,骑马太晒,等到了行宫,我再带你去。” “那好吧。” 第二日一早出发的时候,半日的时间就到了行宫,给所有人分了住处,天色一黑,就是用膳的时候,行宫的膳房忙的鸡飞狗跳,来来往往的宫女内侍步履匆匆的给各处送去膳食。 穆清清吃饱了,舒舒服服的沐了浴睡下,她睡觉不喜欢有人守着,宫女们就都出去,殿里静悄悄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我就信了你的邪 穆清清刚刚翻了个身,就听见一声轻响,心一下子提起来,秉着呼吸不敢弄出一点点声响。 脚步声走过来,来人一把掀开床帐。 穆清清松了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 玉临笙笑看着她,脱了衣服躺下来:“我担心你害怕睡不着,就过来陪你。” 很自觉的蹭进他怀里:“是睡不着,总有奇怪的声音,听着怪害怕的。” 转过去抵上她的鼻尖笑看着她:“那现在呢,还害怕吗?” 穆清清瞅瞅他,缩着从他怀里退了出去:“怕。”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怕也没用。” 把人拉过来就要上手,穆清清手脚并用的抵着他:“玉临笙,我可警告你,我明天有大事要办的,忍住忍住。” 握住她的脚丫子一扯,让她搭在自己腰侧,翻身一压,完美。 穆清清涨红了脸:“你跟你说,洛老爹说了,我得好好休息。” 一手按住她的手,一手去玩她的耳垂,还一脸无辜:“我又不做什么,就这样和你说说话罢了。” “我就信了你的邪,让开,我要睡觉了。” 伏身靠在她的小肩膀上抱着她:“你睡就是了,我不打扰你。” 穆清清:“你压着我了,我睡不着。” 他笑起来,翻身躺好,把她固在怀里:“好了,不逗你了,睡吧。” 安安静静的睡了一夜,第二日燕帝云阳的大驾进行宫,穆清清也没去,而是去找了洛依依。 两人寻了凉亭坐下,玲珑她们端了西瓜过来给她们消暑。 洛依依摇着团扇问道:“今晚的接风宴,你要跳什么舞?” 穆清清咬了口西瓜:“玉贵妃让我跳《梁祝》,估计是又要给我找麻烦了。” 洛依依笑道:“那你可要上点心,别被她们下了阴招。” “嗯,我知道了。” 正说着话,云未央带着一行燕国宫女花枝招展的过来,看见她们也不避让,反而也进来凉亭,大摇大摆的坐下。 她身上的香气太过浓烈,洛依依有些不适,掩着口鼻站起来走到一旁。 穆清清嫌弃的看着她,过去扶着洛依依:“我们走,别让她伤着你。” 燕国宫女拦住她们,不让她们走。 云未央故意嘲讽道:“见到本公主不见礼,还真是不懂礼数。” 玲珑气死了,正要骂人穆清清就开口了:“云未央,我们一个羲和公主一个军候夫人,你受不起我们的礼,今日我不惹你,你最好也别惹我,玲珑,让她们让开。” 燕国宫女还是不让,云未央笑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洛依依也生气:“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你想在这里,那我们让开你,你还要做什么?” 云未央看着她们满眼挑衅:“本公主就见不得你们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动手,好好收拾她们。” 燕国宫女抬手就要打,明府的丫鬟和玲珑她们立马拦着她们。 “放肆,敢对军候夫人动手。” 看穆清清和洛依依被人护住,云未央站起来,走过去扬手就是一巴掌,被穆清清拦住。 “云未央,你不要欺人太甚。” 第三百七十章 她来踢我肚子 一把推开她,云未央险些跌在地上,洛依依不想闹事,过来拉住穆清清。 “别和她吵,我们走。” 云未央不甘心,一掌推在洛依依身上,穆清清立马抱住她,自己撞上桌沿,吓得惊呼一片。 明府的丫鬟各个忙着去看洛依依,玲珑她们慌着来看穆清清,云未央很得意的看着她们。 穆清清忙问道:“依依,你没事吧。” 洛依依皱着眉头靠着丫鬟摇摇头:“我没事。” 穆清清火了,走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干干脆脆的打在云未央脸上,打了还不算,抬脚就是一踹,直接把云未央踹地上了。 燕国的宫女惊叫一片,立马有来护着云未央的,也有来推搡穆清清的,玲珑她们带着人就上去打,凉亭一下子乱作一团。 云未央也怒了:“打死她们。” 看到被两个丫鬟护着躲在一旁的洛依依,云未央想都未想就冲去朝她肚子踢。 穆清清猛地撞过去,云未央差点掉进水里,稳住身形就发狠了,拔出鞋子里的匕首划过来。 穆清清立马把洛依依推往一边,矮身一躲,玲珑跳过来拦住云未央,云未央没什么路数,纯属乱砍一气,玲珑拖住她,穆清清就忙着去扶洛依依往旁边躲。 “住手。” 一声暴喝,立马有人上来把还在厮打的人分开,来得是玉临笙他们几个,隔着湖看见这里打架可把他们吓坏,看见云未央动刀和玲珑玩真的,更是急了。 洛依依直接吓坏了,被明绛抱进怀里就开始哭:“她来踢我肚子。” 明绛脸色一寒,云未央已经晕了头,玲珑才停下手,云未央拿着刀就朝洛依依过来,然后被明绛一脚踹在肚子上弄了出去。 穆清清吓了一跳,这人也太残暴了,云未央没吓着她,倒是明绛把她吓着了,忙往玉临笙怀里躲。 白原把云未央手里的匕首抢了过来,云未央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缓过来,稍稍能说话了,指着他们就骂:“你们敢打我,小贱人,我要杀了你。” 玉临笙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嘴巴放干净些。” 云未央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你...你敢打我。” 玉临笙撇眼看着她:“打了你,又怎样?” 云未央直接哭起来:“我是公主,我是公主。” 这话穆清清听不下去了:“你除了公主这个身份还有什么呀?有本事去告我啊,去啊。” 云未央泪汪汪的坐在地上哭不出声,洛依依有些犯晕,明绛立马把她抱起来往住处跑去。 玉临笙蹲下来看着云未央:“死在我手上的燕人可不少,公主好自为之。” 站起来,揽着穆清清离开,还让穆清清好一阵担心。 “玉郎,我打她就算了,毕竟是女人间的打闹,可你是侯爷,是大臣,你动手,会不会有麻烦?” 玉临笙看看她:“怕麻烦,就看着你被欺负?” “我没事,真的,我还甩了她一巴掌呢。” 带着她进屋,关上门就给她脱衣服,她刚刚撞上桌沿,腰间青了一大片,玉临笙阴沉着脸给她擦药。 第三百七十一章 以后,不许打架 穆清清疼的皱着脸:“玉郎,你轻点。” 给她擦了药,拿了衣服过来给她穿上,穆清清抱住他的胳膊就开始耍宝。 “玉郎,你别生气了,你不是说我太嫩,随随便便就会伤着的吗,其实伤的不严重,我还想去看看依依呢。” “不许去,自己先养着,今晚也不许去跳舞。” 看他是真的动气了,穆清清可不敢讲条件:“嗯嗯嗯,我好好歇着,玉郎你笑一笑嘛,不然我害怕。” 玉临笙垂眼瞥着她:“以后,不许打架。” “那要是她们来打我怎么办?” “我会告诉程静和玲珑,再有人朝你动手,直接杀了,不计身份。” 穆清清:你要不要那么狠啊。 她心虚的慌:“那个,玉郎,要是你动手打我了呢?你是要自杀吗?” 玉临笙一记眼神射过去:“我不会打你了。” 穆清清撇撇嘴:好严肃,连玩笑都不能说了。 抱着她去床上,拉了被子给她盖好:“睡一会儿,晚上会闹到很晚的。” 穆清清抱着他撒娇:“那你和我一起睡好不好?就靠一会儿。” 玉临笙勾勾嘴角“好。” 那边,萧简从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满池荷花想事情,宁姝端着一盘削好的西瓜过来。 “你想什么呢,一回来就站在这里。” 萧简从笑了笑:“我在想今晚,会发生哪些事?” 宁姝伸着脑袋看他:“按照我多年来的经验来看,不是下毒就是找茬让人出丑,总归逃不了这样一个套路就是了。” 萧简从刮刮她的鼻尖:“我知道,可是谁会对谁下手呢?” 宁姝一撇嘴:“这个我怎么知道,不过玩这种手段的都是女人,特别是那些后妃,闲着无聊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 萧简从笑了笑:“就你知道的多。” 外面一声哭吼:“姝姝。”云未央一身狼狈的跑进来。 吓了宁姝一跳:“姑姑,你这是怎么了?” 萧简从看见云未央就烦,当初她一盆黑狗血吓病萧绾清的事还没算账呢,宁姝嫁给他的时候她又千方百计的阻挠不让宁姝嫁,天天给宁姝灌输纳面首的事,结果被宁正玺直接赶出门。 这次来燕国,云阳提前说了,有事别去找他,来找萧简从,为此云未央被打后立马来找萧简从。 “玉临笙,明绛,还有两个小贱人把我打了,我要你去给我收拾他们。” 小贱人?萧简从阴了脸,都不转头看她:“公主好歹是燕国的长公主,该有的教养还是要有的,张口骂人这样有失身份的举动,还是收敛些好。” 云未央火了:“就知道你不会帮我。”说完又拉起宁姝:“姝姝,你可得帮姑姑讨公道啊。” 宁姝为难的看看萧简从,他依旧没转头:“宁姝听我的,你求她也没用,还有两个时辰就是接风宴,公主还是回去收拾收拾,别今天才到就把燕国的脸都丢光了,还有,若是还想保住颜面,被打这样的事,最好还是别到处嚷嚷。” 第三百七十二章 辩题 妹妹妹夫打的,找他告状,真是没脑子,不让她吃哑巴亏都对不起她的智商。 等云未央愤愤的走了,宁姝吐吐舌:“姑姑就是这样遇事情不会好好想的。” 萧简从很不客气:“没脑子就没脑子,什么不好好想,在燕国这么久,除了你,我还没发现哪个女人做事用过脑子呢。” 宁姝撇撇嘴:“行了,我知道你和姑姑不合,别说她了好不好?怎么说她也是我姑姑。” “嗯。” 应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看完放下,站起来牵着她去卧房:“我估计夜里要闹到很晚,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叫你。” 宁姝对他是很信任的,他说夜里会闹到很晚,那就一定是真的。 到了夜里,天色刚黑,行宫就热闹起来,各自入了座,洛依依白天不舒服,夜里的接风宴也没来,明绛也是开席之后才来的。 也不知姜渊是怎么想的,让穆清清就坐在自己身边,几乎同桌,比玉贵妃的位置还要高,这样的安排让许多人都在猜测。 舞姬一个个彩衣飘飘的跳舞,殿里推杯换盏,热闹到不行。 一盘盘精致的菜端上来,内侍把银筷子给穆清清,让她先吃,穆清清很不乐意的一盘菜吃了一口,姜渊这才慢腾腾的吃。 这种宫宴,一般是吃不饱的,拘束不说,端上来的菜都冷得差不多了,清淡些的都还好,要是油腻些的...... 想想就没胃口,不过来之前玉临笙先让人开了个小灶,和她吃了才来的,为此穆清清很是文雅的嚼着一小片胭脂鹅脯打发时间。 穆清清觉得,吃饭的时候把歌舞传上来,很大一部分是掩盖某些人吃饭时候弄出的声音。 什么吧唧嘴啊、喝汤的时候呼噜呼噜的呀、还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吃的都很着急。 不过也可以理解那些人吃的迅速,因为姜渊和云阳一放筷子,他们也得放筷子,可不管你吃饱了没。 碗筷一收,歌舞也就退下了。 挑事时间到! 姜渊说道:“穆堇,辩题可备好了?” 穆堇应道:“准备好了。” 内侍把题目呈上去,姜渊看了又递给云阳,看来两人都同意用这个题目。 穆清清腹诽道:好无聊,听人打嘴仗,无趣。 内侍念道:“君不困于法。” 穆清清撇撇嘴:为君者不被国法约束?荒唐。 穆堇想得很周到,只是宫宴助兴,犯不着出个难得让大家闹得不愉快,来个简单的助助兴也不错。 姜渊说道:“丫头,你去。” 云未央一听是穆清清来,立马站起来:“皇上,我来。” 白天的仇没报,不和她撕一场云未央心里不爽快。 穆清清微微眯了眼,咬牙切齿的小声骂:“自寻死路。” 两人杀气腾腾的到了下面,云未央立马说道:“君王乃是国法的制定者,德行高于法,可不受国法约束。” 穆清清反驳:“君王是一国之主,当知以身作则,也需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只有君王自己守法了,才能去要求百姓守法,否则,岂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第三百七十三章 若我此时有了孩子 云未央看着她:“君王德行高尚,何须国法约束?只有不受教化的百姓才需国法约束。” 这是在挖坑,若是穆清清回应当然需要,那就是在嘲弄君王的德行不高尚,虽然是实话,但一定会得罪人。 穆清清问道:“不知你听没听过‘人无完人’这话?只要有尘念,就是红尘中人,人人受法约束。” 云未央回嘴:“君王乃是天子,不是红尘中人。” 穆清清一摊手:“那你告诉我,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情六欲,清心寡欲到没有尘念?” 哪个?根本没有嘛。 云未央堵得慌,胜负已明。 先不说这只是助兴,犯不着非要辩个你死我活,再说云未央本来就对这些不懂,说起来就那么几句,还被穆清清的话带偏了,结束了也没找着自己输在哪了。 助兴的事不少,穆清清刚回去坐下,就有人自发的起来唱歌跳舞了。 喝了半盏茶,就瞄见玉临笙站起来出去,穆清清也立马站起来跟着跑出去。 外面的人不多,玉临笙就往前面去,似乎没发现他,穆清清小声跟着他转过一个墙角,直接撞在他身上。 抬手敲她的脑袋,忍不住笑起来:“还敢跟踪我。” 穆清清吃痛的摸着自己的头:“谁跟踪你,我就是想看看你去哪,还打我。” 玉临笙笑起来:“我去恭房,你要和我一起去?” 额,尴尬。 撇撇嘴就走回去:“谁和你去恭房啊。” 拦手抱住她:“出来了也好,现在别回去,我们去逛逛。” 带着她择了条路绕了几圈,穆清清头都绕晕了。 “你要带我去哪啊?” 玉临笙笑道:“是把跟踪的人甩开。” 穆清清立马回头看看:“有人跟踪我们?” 带着她穿过一个假山洞,寻了地方坐下:“坐一会儿,我有些晕。” 他一身的酒味,看来喝得不少,随着他一起坐下来。 穆清清看着他:“玉郎,我给你看样东西。” 玉临笙看着她,她从怀里拿出来半只玉环,上面刻着‘笙’字。 玉临笙很惊讶:“你在哪里找到的?” 她笑了笑:“外公给我的,我疗伤的时候取了,现在又还给我,你给我戴上吧。” “好。” 拿过来系在她脖子上,不知怎么就笑了。 “想想我一个大男人,还总和你做这些小女儿家喜欢的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抬眼看着他:“我信啊。” 揉揉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穆清清有些迟疑的问道:“玉郎,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我们在梅林成亲的事,外人都不知道,在他们看来,我们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有重孝,还需等上三年,若是此时我有了孩子,怎么办?” 玉临笙立马看着她,满眼惊喜:“你有了?” 穆清清红了脸,小声嘟囔:“哪啊,没有呢,我就是先问问,现在只是我一个,就让他们牵制着你,若是我当真有了,那你每走一步岂不是更加艰难。” 玉临笙笑出来:“傻子,若真有了,你只管安安心心的生下来,那些事不用你想,也不需要你想,我是你夫君,前些日子不在,才让你被困进了宫,现在我回来了,怎么会让你依旧被困在那里。” 第三百七十四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穆清清看着他:“你要怎么做?” 玉临笙笑了笑:“我大败燕军,推了姜淳给我三州兵马的权利,向姜渊换了你。” 穆清清惊到了:“你用三州兵权换我?” 玉临笙倒是不在乎:“那些兵马就在那里,随时能去拿回来,可把你继续留在宫里,我实在不放心。” 穆清清还是很担心:“那姜渊,会答应吗?” 玉临笙垂眼看着她,指尖划过她的下巴:“我手上有二十万兵马,他不敢不答应。” 穆清清表示怀疑:“你有那么多兵马,为何做事总觉得缩头缩尾的?怎么看都有些怂。” 玉临笙看向她,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缩头缩尾?还犯怂?” 穆清清很诚恳:“对啊,比如说收拾白灼,收拾姜泽,收拾云未央,都不彻底,也不自己惹这个惹那个的。” 他笑起来:“你可知道,一个有兵权的人要乱很容易,可是一乱,受苦的只会是百姓,虽然秦国王朝迟暮,但能安稳一天就是一天,逞一时意气让自己痛快了,会有许多人被卷入。” 穆清清静静的听他说:“白安父子可恨,但他们是翻案的人证,所以必须留着,姜泽是皇子,我大哥二哥还被他牵制着,我对姜泽下狠手,难保我们兄弟三人不会手足相残,云未央四处挑事让人痛恨,可她是燕国公主,对她下了狠手,燕国定会以此为由与秦国再度开战,到时候,受苦的只会是百姓。” 穆清清抿着唇不说话,他打云未央的时候,她还替他担心,知道他有那个实力后又觉得力度不够,可听他一说,似乎那是最好的处置。 玉临笙把她抱进怀里:“绾绾,乱世,苦的是百姓,我手里的兵权是用来卫国卫民的,不是用来和他们内斗挑起战乱的,你明白吗?我想惹事很容易,可是我是武将,我闹事了,我手下的军队不乱都不可能。” “而且,再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韬光养晦才是最好的,一旦锋芒毕露,看着的确很...” 他想不出形容词,穆清清接口道:“霸气,狂傲,不可一世。” 玉临笙笑起来:“差不多吧,越是引人注目,受到的算计越多,能悄声无息就变得强大,何苦吵吵的天下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心思呢?” 他说了那么多,自己怎么会不明白,乖乖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为了你,我也愿意冲冠一怒为红颜,先护住你,再谈家国。” 又来说好听的哄她,穆清清偷偷乐,把他推开:“我看你酒醒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不然会让人起疑的。” 一把揽住她,与她唇齿相缠了一番才应声:“好。” 另外捡了路走回去,到了门口,就看见萧简从,看见他们,萧简从立马迎着过来。 玉临笙说道:“那就是你哥哥,萧简从。” 这就是自己的哥哥? 穆清清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将自己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清儿,还记得哥哥吗?” 第三百七十五章 落崖之后 穆清清摇摇头:“我不记得你了。” 萧简从满眼痛色,依然强打起笑脸:“无事,总会想起来的,看见你好好的,哥哥也放心了。” 玉临笙问道:“兄长怎么出来了?” 萧简从带着他们往旁边走了走才说道:“老把戏,六皇子姜铎中毒还有冷妃中毒了,里面乱作一团呢。” 宫宴下毒的手段并不稀奇,只是凶手就耐人寻味了。 这是为燕帝云阳接风洗尘的宫宴,一切用具检查严格,燕国人是插不上手的,能下手的只是秦国人,能对宫宴的东西动手脚,只能是皇室。 玉临笙说道:“姜铎和冷妃中毒,看来凶手的目标是皇嗣,又是女人之间的斗争。” 萧简从笑了笑:“宫宴不出点事我都觉得不习惯,等会儿又进去吧,太医正在里面验毒呢。” 三人又站了一会儿,萧简从告诉穆清清,他去拜访过穆堇了。 当初萧简从刚察觉到姜泽要对姜演动手,担心玉临笙护不住,就给穆堇去信,让他派人护着萧绾清,可是事发突然,萧绾清坠崖,穆堇派来的人无功而返。 可偏偏那时子瑜在咸阳,听闻断崖下密林之中曾住过一位名士,留下了许多书籍,子瑜爱书成痴,当即就雇了十几个猎户进密林去找名士住过的屋子。 走了没多久,同行的猎狗就朝一个地方跑去,他们追着跑过去,就看见被树藤挂住的穆清清,她离地不足一丈,下面候着不少豺狼,跃起来咬住她的衣裳撕下来许多。 子瑜他们把狼群赶走,救下穆清清,可那时她浑身是血,被箭贯胸刺透,子瑜背着她到了猎户家。 看她的伤势,应该是被仇家追杀,又不敢暄张,只能请猎户用药给她止住血,把她藏在车里,带着她逃出咸阳。 未到凤鸣山,萧绾清就醒了,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说话,见到穆堇,穆堇看了萧简从送去的画像才知道她就是萧绾清。 她当时伤的有多重,只有子瑜知道,萧简从问起的时候,子瑜还心有余悸,却怎么也不说,只说她活着就好。 子瑜不说,萧简从和玉临笙也能够想到,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只怕伤的十分严重,不然怎么让子瑜连说清她的伤势都不敢。 知道这些事,玉临笙抿着唇不说话,握紧穆清清的手不敢松开。 那日,若不是他没抓住她,她怎会受那些罪。 穆清清倒是想得开,很无所谓的说道:“我现在好好的呀,而且我醒的时候,身上的伤都好了,也没觉得疼,就像是睡了一觉。” 看玉临笙不说话,又加了一句:“真的。” 玉临笙看看她,环住她的肩依旧不说话。 萧简从看看里面:“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面乱的很,还不如回去休息休息,我进去看看,回去吧。” 他转身进去,玉临笙带着穆清清回去,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路不言,到了屋子里,把她固在怀里也不说话。 第三百七十六章 人家第一次 穆清清拍拍他的背:“玉郎,我真的没事,我现在都好好的,你别难过。” 他有些哽咽:“绾绾,你可知,我有多么后悔,用你的屡次受伤来为我的年少轻狂的付出代价,明知自娶了你那日起,就注定要搅进夺嫡的浑水里,却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避开,可到最后,连你也赔了出去。” 穆清清把他推开半分,看着他说道:“你要看清事实,你爹不疼娘不爱的,靠自己混到那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自力更生总会走的艰难些,而且,谁人年少不轻狂?你娶我的时候才十八岁,在边关浪惯了,又有了自以为是的大爷脾气,做事不稳重缺脑子,我都可以理解,好在我死一场让你聪明了许多,也不亏啊,以前没护住,那我给你个机会,把我以后护好,行不?” 她太过豁达,反倒让玉临笙哽了一下:“好。” 看他有些呆,穆清清拍拍他的脸:“行了,那就睡吧,我困了。” 看他不动,穆清清勾住他的腰带把他扯过去,一掌推在床上,提裙坐在他身上。 玉临笙怕她摔下来忙伸手护着她:“绾绾,你做什么?” 双手撑在他脑袋边,穆清清笑看着他:“我知道你后悔,可我都不介意了,你也别想那些事了,都过去的事了,还总想着做什么?人要往前看,我现在只能劝你这些,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以前的事想起来,等我想起来了再和你好好谈谈。” 玉临笙抚上她的眉眼:“洛老爹说,长生丹化在你身体里了,等他找到去除长生丹戾气的方法后,你就能想起来了。” 穆清清捂住他的嘴:“行了,不说这个,我们来点实用的。” 看着她解自己的腰带,玉临笙先是对她主动惊了一下,然后就随着她解自己衣服。 把他的腰带拿在手上,穆清清还故意趴到他耳边小声说:“玉郎,你把眼睛闭上行吗?” 闭眼睛做什么? 虽然不清楚她要做什么,玉临笙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穆清清奸诈的笑了笑,拉拉腰带绑住他的手脚。 玉临笙也不挣扎,睁开眼看着她问道:“你做什么?” 绑好了,穆清清又拿了一团布出来趴在他身上撒娇:“玉郎,人家第一次,我能把你嘴堵上吗?不然你出声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这是要玩刺激的? 玉临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真由着她把自己嘴堵了,然后就看着她拎起枕头站在床上看着自己。 “姓玉的,害我吃了那么多苦头,不打你一顿我都对不起自己。” 变脸变得太快,真是半点防备都没有。 玉临笙睁大了眼睛,立马缩作一团,穆清清拎起枕头就是一顿狂揍,玉临笙躲都躲不开,手脚被绑着,嘴也被堵着,生生的挨了一顿打。 打累了,把枕头丢一边,躺下来靠在玉临笙身上休息。 “好累啊,想睡觉了。” 玉临笙幽怨地看着她在自己身边换了好几个姿势,然后爬起来看看他,跨进里面,抵在墙上一脚把他踹下床。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我只想报复你一下下 玉临笙:“......” 小没良心的,等爷自由了,一口吞了你。 她抖抖被子自己就睡了,还真没管他的打算。 蹭了好久,总算把堵在嘴上的东西蹭掉了,先解了手上绑着的,又把脚上的解开。 死丫头,骗着他把衣服脱了才动手打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那么阴险呢。 走过去掀开床帐,穆清清睡的正香,压根没想到玉临笙能自己解开,先把衣服拿了慢悠悠的穿好,省的待会被人看见说他衣衫不整的从公主屋里出去。 一手把她拎起来抱在怀里,她还没醒,睡的真够沉的,带着她离开她住的地方,直接把人带去自己住的地方,推门进去,把她放在自己床上,拧了帕子过来给她擦了一把脸。 穆清清这才醒过来,迷茫的看看自己在的地方,又迷茫的看看床边站着的玉临笙,一下子没想起来自己打他的事,翻过身继续睡。 都快做梦了,猛地一个机灵反应过来不对劲,爬起来就往床角缩,就跟被老猫盯上的老鼠是一样的。 玉临笙笑看着她:“睡啊,继续睡啊。” 穆清清咽咽唾沫,心惊胆战的朝着他笑:“嘿嘿嘿,玉郎,你还没睡啊。” 玉临笙指指床:“睡吧,继续。” 她一下子哭出来:“你别这样,太可怕了,要打就打呗,还和我啰嗦什么呀?死都不给我一个痛快的。” 玉临笙就看着她在那演,还拿了个凳子过来坐在床边看着她。 穆清清哭不出来了,委屈的撇着嘴:“你让我受了那么多的苦,难道我报复一下都不行吗?” “行,当然行。” “那你还把我带这里来做什么?” 玉临笙挑挑眉:“在你那动手,不方便。” 穆清清寒毛都竖起来了,这厮想打死她啊。 勾勾手指头:“过来。” 穆清清扯着被子缩在床角不动,警惕的看着他:“干嘛?我可告诉你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不是君子。” “你怎么舍得打我呢。” 玉临笙默了一下:“我只想报复你一下下。” 穆清清都快哭了,躲在被子闷闷出声:“玉郎,我错了,我们有事好商量行不行?别那么暴力。” 玉临笙靠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被子:“绾绾,我觉得你欠调教。” “没有没有,玉郎把我调教的已经很好的,我很满意了。” 玉临笙继续拍被子:“是吗,可我怎么发现,你凶了那么多,你以前温柔可人,娴静端庄。” 穆清清怀疑的探出脑袋看他:“你确定说的是我,不是你在外面拈的花惹得草?” 玉临笙一记眼神飘过去,穆清清咽咽唾沫:“您老继续。” 把眼神收回来,玉临笙开始理自己衣服上的小褶子:“长生丹戾气重,会让你的性子比以前暴戾许多,还是得赶快把这股戾气去了才好。” 穆清清试探的问道:“那个,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说。” “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啊?” 第三百七十八章 绾绾,怀个孕吧 玉临笙勾起嘴角:“只要是你,都喜欢。” 穆清清一脸怀疑:“你不是觉得我现在很凶吗?” 玉临笙看着她:“我凶起来连狼都怕,你能比我还凶?” 穆清清嘴角猛抽:连个畜生都怕他,这厮得多凶残啊? 躺着躺着穆清清脸色就变了,缩在床上哼哼:“玉郎,我来葵水了。” 她体寒,葵水一来就疼的受不了,让玲珑她们煮了红糖水来给她喝了,玉临笙也跟着她躺下,把她抱在怀里给她揉肚子。 穆清清缩在他怀里委委屈屈的哭:“我下辈子不做女人了,每个月都那么疼,我要做个男人。” 玉临笙和她商量:“绾绾,怀个孕吧,保你十个月不疼。” 她抬起眼睛看看他:“老骗子,我才不会上当呢。” 蹭他一身眼泪,疼的继续哼哼。 到了中午,她勉强睡过去,玉临笙轻轻起身,开门出去,走了没几步姜殷就飞跑着进来,玉临笙一把拦住他,顺便捂住他的嘴。 “不许大叫。” 姜殷点点头,他才放开,“侯爷,我先生呢?” 玉临笙垂眼看着他:“找你先生,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她不在来找你就好了,一定会在你这里啊。” 还挺聪明,抱手看着他:“你找她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就是想和她玩。” “她现在没空,去去去,自己玩去。” 白原过来把他领出去,姜殷走出一大段路还转过来看着玉临笙,很是幽怨:“玉侯爷,你这是第二次赶我了,你也太小气了,先生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整天霸占着做什么?” 玉临笙挑眉:“她是我媳妇,我乐意。” 姜殷哼了一声,跟着白原出去。 玉临笙还没走步子,玲珑就进来了:“侯爷,六皇子姜铎和冷妃死了,凶手丽妃,被姜渊贬为庶人白绫赐死了,明妃疯了。” 玉临笙还是有些惊讶的:“丽妃?” 玲珑点点头:“是的,在丽妃身上搜出来的毒药,她的寝宫也有。” 丽妃是姜润的生母,姜润一死,姜渊怜她,待她也不错,怎么会突然就下毒杀姜铎和冷妃,现在丽妃、明妃、冷妃一下子都没了,宫里只剩下姜泽生母玉贵妃、姜淳生母元妃和姜坤生母宁妃。 凶手只会在她们三个人中,一石三鸟。 “行了,你下去吧。” “对了侯爷,皇上要与燕帝去游山,让大臣们都去陪同。” “嗯,知道了,我待会儿就过去。” 玲珑走了,玉临笙进屋看了看,穆清清还在睡,拿了书在一旁守着她醒,穆清清翻了个身,轻轻一哼,依旧没有想醒的意思。 玉临笙看了她一会儿,站起来去拿了纸笔,细细的把她睡觉的模样画下来。 穆清清醒的时候,玉临笙已经不在屋里了,她的画像就放在桌上晾干墨迹。 吃了玲珑拿来的阿胶红枣羹,养了些精神,出门溜达,正摇着团扇呢程静就跑着过来。 “夫人,皇上和燕帝游山遇刺,被咱们侯爷救下来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第三次做我的新娘 穆清清急忙问:“那玉郎呢?” “侯爷现在已经护送皇上和燕帝回来了,都没事。” 他没受伤就好,穆清清想了想就问:“遇刺?可查到刺客了?” “没抓到,但禁军追去了。” 没抓到,可惜了,敢在这个时候刺杀,还同时瞄准姜渊和云阳两位皇帝,胃口够大啊。 等到下午,玉临笙就兴冲冲的回来了,穆清清立马跑过去,还没问呢他就开口了。 “是嫁祸,假的,我以后细细的讲给你听,现在,先说我们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 玉临笙把圣旨拿出来:“皇上下旨,让你嫁入军候府,我们后日返回咸阳,去把婚礼办了。” 穆清清把他手里的圣旨拿过来看了看才说道:“玉郎,我们去给爷爷磕个头,再请上哥哥嫂嫂,一起和外公吃顿饭,不需太张扬的。” 玉临笙一口回绝:“不行,虽说不能十里红妆,也不能这么寒酸随意。” 穆清清有些不放心:“可是你有重孝在身。” 把她拢到怀里:“那就要让你随随便便就进门吗?你放心,虽然我们早就成亲了,可进门的礼数不能乱,否则岂不是让人看轻了你?这事我来安排,你就准备好,第三次做我的新娘。” 他不让穆清清管,穆清清还真就什么都管不了,问什么玲珑和程静都不说,到了日子,玉临笙一辆马车就把她接去了城外的庄园。 在庄园呆了五天,就是玉临笙自己选的黄道吉日,宁姝和洛依依头一天就到了庄园,三人睡在一张床上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 第二日一早就忙开了,上次礼部送的凤冠霞帔被萧简从嫌弃太寒酸,让人另外制备了一套,依旧是军候夫人的礼制,却更加华丽。 收拾妥当,拿了盖头盖给她,扶着她出门,这个过程很熟悉,熟悉到脑中闪过许多零散的记忆。 ...... “小丫头,我把你接出去,你就是我的了,怕不怕?” “你别骂我别打我,我就不怕。” “你若是调皮闯祸,我一定会打会骂的。” “那我就休了你,玉临笙我可告诉,我会写休书的。” ...... “玉临笙,我要我娘亲,我不和你睡觉,我要回家。” “绾绾,以后,我在哪,哪就是你的家,你已经出嫁了。” ...... 走到门口,宁姝和洛依依放开她。 玉临笙一身喜服,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喜车去,扶着她上了车,自己也跟着上车,随她一起坐下。 白原一声吆喝:“回府。” 迎亲队并未直接去军候府,而是先去了玉老太爷的墓前,下车,一起跪拜敬了酒。 “爷爷,今日,是孙儿和绾绾的成婚之日,在您孝期成婚,请爷爷原谅孙儿不孝。” 山风一起,漫山的野花摇了摇。 “爷爷他在祝福我们。” 穆清清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爷爷很希望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带着她又磕了头,这才往军候府去,虽说不能太张扬,但军候府依旧挂起了红绸贴上了喜字,来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 穆堇和所有弟子、萧简从和宁姝、明绛和洛依依、苏普珍他们几个还有苏晓眠和刘颖歌,玉锦阳和玉锦元也在,还请了洛老爹来。 第三百八十章 卿如我命 都是相熟的人,倒也热闹。 拜了天地,闹着让他们在大堂里就要喝交杯酒,玉临笙只好当着他们的面掀开盖头,一看,便愣了。 她今日极美,凤冠霞帔,赛过九天仙姝,红妆明媚,绝色倾城。 明绛他们推玉临笙:“别看了,都成呆鸟了。” 众人哄笑一堂,把交杯酒递给他。 她十岁出嫁那夜的洞房花烛,因为受惊,哭了一夜,玉临笙头一次抱着孩子哄了一夜,没喝交杯酒,也没睡觉。 想想自己的新婚之夜是那样度过的,玉临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喝了酒,宁姝她们陪着穆清清去换了衣裳,依旧是一套红衣,却没有喜服那样繁琐,穿戴好出来,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说笑,玩到了夜里也就各自散去。 洗漱好,丫鬟都很识趣的退下,穆清清坐在妆台前看着自己,玉临笙环住她,也看着铜镜里的她。 “现在,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军候夫人了,我也不用去翻墙头翻窗户的幽会佳人了。” 穆清清笑起来,转过身看着他:“玉郎,今日出门时,我想起了一些事,似乎,是我幼时嫁给你那日的事。” 玉临笙笑起来:“你想起了什么?” “你说,我出了门,就是你的了,问我怕不怕,我说只要你不打我不骂我,我就不怕,然后你就说,若是我调皮你就会打我骂我,我就威胁你,说我会休了你。” 玉临笙点点头:“对,你是说过这样的话,当时,我就捏了你的脸,还被你咬了一口。” 穆清清笑出声,继续说道:“然后似乎是夜里,你让我和你睡一张床,我不答应,要找我娘,然后你告诉我,你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玉临笙把她抱起来:“这句话,到现在也是一样。” 穆清清环住他:“玉郎,我不求你给我荣华富贵,我只求一人心白首不弃。” 玉临笙看着她:“卿如我命,怎敢离弃?” 抱着她走向鸳鸯红帐,挑起一室春光。 姜渊的寿诞她们都没去,姜渊也没怪罪,过了生辰,也没什么大事了,穆清清就把思量许久的事说了出来。 “我想去济州,姜演说,那些伪造的书信是姜润让人在济州找的人,他派人去找过,可是已经被杀人灭口了,可是我还想去看看。” 玉临笙很好说话:“正巧,济州归我管,我们去看看。” 决定下来,找姜淳请了假,说是济州那边的军务出了问题,他也就放行了,只带了白原玲珑程静三人,一行人快马加鞭朝着济州赶去。 济州原先是姜润的底盘,姜润死后被白安父子接管,白安父子倒了,姜淳为了扩大势力,直接把他们父子两管的济州和苏州分别给了玉临笙和明绛。 姜润倒后,白安只顾着插手夺嫡,没来过济州,更加没换上自己的人,所以现在济州各级军官,都还是姜润原先留下来的人。 听说这些人都是勇武的汉子,各个都是沙场拼杀出来的老将,玉临笙干干脆脆的就把苏瑾从青州调过来了,苏瑾的脾气和他们差不多,对付这帮人,玉临笙打算收归己用。 第三百八十一章 奸臣贼子 半道休息的时候,穆清清才记起来问:“那日游山刺杀,你说了要讲给我听得。” 玉临笙笑了笑:“新婚燕尔,倒把这事忘了。” 穆清清打在他身上:“少贫嘴,快说。” “事情没什么稀奇,值得玩味的是姜淳和姜泽的态度, 姜渊和云阳游山,是姜泽提议的,姜泽一手安排的防卫,可是刺客就是那些护驾的禁军,我救下姜渊之后,姜泽立马带着人去追刺客,姜淳却什么话都没说。” 穆清清有些稀奇:“没说话?那么好的落尽下石的机会姜淳会不要?” 玉临笙笑道:“所以才说,姜淳的态度值得玩味,我敢保证,好戏还在后头呢。” 穆清清明白过来:“难怪你那么好说话,原来是不想被姜淳利用啊?” “不然呢,我若留下,指不定姜淳就要打我兵权的注意了,趁着他们谁都没工夫注意济州的时候,我得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然后,继续征我自己的兵。” 穆清清抬手拍在他脑袋上:“奸臣贼子。” 到了济州当天,那些军官就在官邸设宴要为玉临笙接风洗尘,这种饭局一般都是鸿门宴,穆清清是担心的不行,玉临笙却很淡定。 “虽然他们是姜润的人,但他们更是一位将军,凭他们在姜润死后没人管制依旧军纪严格没闹出任何乱子来看,他们就不是只会挑事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收服他们?” 玉临笙摇摇拳头:“男人说话,靠实力和胸襟,你好好休息,玲珑程静,照顾好夫人。” 他带着白原和苏瑾就去了,来的人不多,但各个都是年近中年的汉子,看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说得上话手里有实权的。 和他们比起来,玉临笙就显的嫩了一些,从样貌来说温润和气,眉眼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气势却不可忽视,他迎面走来,仿佛带着肃杀之气。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却配合的相当好,既不让人轻视,也不让人畏惧。 各自坐下,行了三巡酒,就谈到正事上去了。 济州总兵何远说道:“将士们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侯爷明日检验。” 玉临笙勾勾嘴角:“何总兵辛苦了,不知,备了多少兵马?” 何远说道:“二千人。” 玉临笙挑眉:“两千人?济州五万兵马,何总兵拿两千人就像糊弄本候了?” 何远盯着他:“侯爷,两千人不少了。” 玉临笙没说话,白原说道:“何总兵怕是误会了,侯爷不是来济州看两千人表演的,要看的,是他们实力。” 何远冷哼一声,一脸的傲气:“我济州的兵马,都是跟着英王殿下出生入死过得精兵良将,别的不敢说,只说一个百夫长,拿出去也比得过副将,侯爷若是不信,大可叫副将出来比试比试。” 玉临笙笑出来:“那可真是巧了,苏瑾就是本候的副将。” 苏瑾早就手痒了:“还望何总兵指教。” 不是他狂妄,是他觉得何进在吹牛,一个百夫长就能比得过一个副将,这话让他听着很不顺耳,苏瑾也不找什么百夫长,直接向何进这个总兵挑战。 第三百八十二章 侯爷好男风 被苏瑾挑衅,何进就起了脾气,站起来就道:“请。” 他们到了院子里,摆开架势就动手了,何进下盘很稳,拳拳到位,不见慌乱,可见沙场老将的沉稳老练。苏瑾胜在灵活,力量比不过何进,但也没落下风。 来来往往几十招,何进越打越高兴,有意引着苏瑾玩真的,似乎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强。 玉临笙波澜不惊的看着他们,只在苏瑾被何进制住的时候说了句:“何总兵好身手。” 何进一拍苏瑾:“这小子不错。” 说完就看着玉临笙,似乎想试试他的功夫。 玉临笙自然知道他的打算:“明日验兵场,晚辈也想向诸位讨教。” 他要一个人与所有人过招? 何进是个爽快人,没觉得他在说大话,很爽快的就应了。 回到住处,穆清清一听玉临笙明日要和济州的那些军官过招,一下子就急了。 “你一个人打他们那么多,这怎么行?” 玉临笙把她拉到腿上抱着:“夫人得信我。” 穆清清忙说道:“那明日我也去。” 玉临笙笑起来:“这压力就大了,我要是真输了,岂不是要在你面前输了面子,不行,我的好好准备准备。” 他说好好准备,也就是多吃了一碗饭,然后一大早就去睡觉,美其名曰养精蓄锐。 第二日一早起身的时候,穆清清已经收拾好了,一身少年打扮,长发挽在头上用簪子固住,一身浅色劲装,怎么看都是俊美少年。 玉临笙看了一眼就开口了:“不许这么穿。” 穆清清不答应:“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呀。” 玉临笙扫了她两眼:“你这副模样出去,要是哪个眼瞎没看出你是个女的,没几日济州就满大街都是我好男风的话了,你这不是毁我名声嘛?” 穆清清乐起来:“那才好呢,说你好男风,那样才不会有小姑娘往你身上凑呢。” 不管他怎么说穆清清就是不换,还让玲珑给她准备了一把佩剑装模作样,出门的时候故意左手牵着玲珑右手搂着程静在白原和苏瑾面前溜达了一圈。 跟着他们到了城外的驻营,何进他们早就摆开架势,见了礼,一一介绍,到了穆清清,玉临笙犹豫了一下才说话。 “这是我新收的小侍卫,穆青。” 穆清清很不满意,说她是小侍卫就算了,还新收的。 可很快穆清清就明白玉临笙的用意了,他们压根就不是来验兵的,完全就是来掀场子的。 刚开始,玉临笙谦虚有礼,给足了那些老将礼遇,然后... 先是苏瑾一口气打翻了七八个千夫长。 接着白原带着五百人就和何进手下带了八百人的副将拼了一架,还打人家打的全军覆没了。 只是他们打完后,何进就目光灼灼的盯着穆清清:“小兄弟也露一手如何?” 穆清清:“......” 她会什么?似乎什么都不会,好尴尬。 玉临笙拍拍穆清清的头笑道:“何总兵说笑了,这孩子太懒,跟了我许久却什么都没学会,就不在何总兵面前出丑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砸场子 穆清清气死了,说她懒,她哪里懒了? 何进倒是不强求,转而看向玉临笙:“侯爷的两位副将就如此得力,卑职倒是想看看侯爷的身手了。” “请。” 昨日玉临笙夸下海口,说要和他们都过过身手,他们原本是不信的,可是刚刚苏瑾单挑七八个千夫长,让何进不得不重视起来,他也不怕别人说他欺负人,一挥手就弄出去五个副将。 没一炷香就被玉临笙揍翻了,然后何进和他的老兄弟一起上,玉临笙到没下狠手,但还是让他们输了。 这下何进他们在武力值就服了玉临笙,但是,这还不够。 军营的汉子讲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豪爽英气,喝得差不多了,就该扯正事了。 玉临笙端起海碗:“何总兵与诸位驻守济州多年,济州的情况比我了解得多,今后,还望诸位提点帮衬。” 他这话说的已经很自谦了,给足了何进这帮老将面子,而且也没说换他们的职,让他们继续留在自己的位置上。 何进也很给面子:“卑职倒想向侯爷要一个人,苏副将是个好底子,要把他讨来做卑职的副将,不知侯爷舍不舍得?” 他也知道玉临笙一定是要留下自己的人在济州的,要苏瑾做副将,即是给玉临笙面子,也是他真心看上苏瑾的武功底下起了惜才之心。 他主动提起,玉临笙自然乐意。 他们谈的好,吃饭的气氛就更加愉快了,何进他们端着酒碗一个个敬过来,到了穆清清,玉临笙就替她喝了,还自罚了三碗。 然后那些人看穆清清的目光就开始意味深长了。 当晚他们就住在军营,何进说了第二日带他们去看另外的兵马,分营帐的时候就把玉临笙和穆清清分一起了。 玉临笙给她洗脚的时候就在那笑:“完了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啊,就毁在你手上了,他们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女的,估计过几日就都知道我好男风了。” 她躺在床上玩他的寒光:“有我这个俊美乖巧的少年伺候着,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呀?小伙子,知足常乐懂不?” 给她擦了脚,端着水出去倒,好巧不巧就撞上何进,然后就来了个尴尬的对话。 “侯爷亲自倒洗脚水啊?” “啊,何总兵怎么来了?” “我来给侯爷送润滑的香膏。” 玉临笙:“......” 你看起来好懂的样子。 拿着香膏进去,玉临笙很心累,瞅瞅穆清清,她舒舒服服的伸伸懒腰,裹着被子就自己睡去了。 走过去拍拍她:“绾绾,起来我们谈谈。” 穆清清从被子里出来看着他:“谈什么?” 慢条斯理的解开衣结:“谈谈怎么生个孩子?” 穆清清觉得,气血方刚的男人不能称为男人,应该叫狼,还是不分时间地点的色狼。 她实在搞不懂,你老人家打了一架不累吗?大晚上不好好睡觉折腾她做什么? 反正第二天穆清清腰酸的厉害,挂在玉临笙胳膊上一脸疲惫,然后何进那几个老男人一脸我们都懂的表情看看她。 第三百八十四章 示威 他们说的地方,似乎在某个山沟沟里,玉临笙不放心穆清清一个人骑马,就带着她,一路风尘仆仆的跑了半天,才到了山口外,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又走了半个时辰,然后就是一个山谷,满满当当的尽是营帐。 当年姜润带兵有个规矩,即便有十万兵马,对外却依旧说是五万,总要隐藏起来一半,让敌人摸不清虚实。 按大秦律,各州驻守兵马不得超过五万,但显然济州的兵马不止五万,何进她们能把他带到这里来,就足以说明他们的态度。 就在山脊上也不下去,何进的一个副将拿出旗子摇了摇,然后下面就响起了鼓声,沉闷的鼓声在山谷回音,底下的营帐迅速跑出许多人,整齐的列队,整个过程不到半柱香。 何进说道:“对阵。” 副将换了旗子,下面的队伍立马排出队列,气势如虹的喊杀声,到不似演练,就跟真的对敌是一样的,连穆清清都看得热血沸腾。 看完这些,玉临笙表示很满意,由何进领着下去,进了主帐,进了十个军官,按何进的说法,平日里就是他们在管这支军队。 相互说了话,天色已经晚了,就在这里住下,玉临笙和何进去四处巡查,穆清清就无聊的呆在营帐里,到了很晚他才回来,穆清清还没有睡。 “你们去看了什么?” “去看看最基本的东西,我可不想被表面的东西蒙蔽,等根部烂完了也不知道。” “那看了之后你满意吗?” “还行,我把琳琅调过来这里,这支军队其他的都不错,就是战法上有点老旧了,琳琅对战法很有看法,把他调过来正好。” 穆清清瞅着他:“老狐狸,哪都安排自己的人。” 玉临笙笑了笑,捏捏她的脸:“睡吧,明日我们就办另一件正事。” 第二日一早,穆清清睡得正舒服呢,就是一阵鼓声,然后就是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半柱香之后总算安静了,接着就是练兵时的喊杀声。 看她懊恼的拉着被子蒙头,正在穿衣服的玉临笙笑起来:“别想着睡懒觉,快起来,去吃点东西我们就走了。” 她在被子里懊恼的出声:“你现在又不去吃东西,叫我做什么呀,我还想再躺会儿。” 玉临笙来扯她的被子:“又睡不着,睡着做什么,起来去看看太阳出来前的山谷,也挺不错了。” 他把被子扯了穆清清也继续睡:“我没兴趣。” 看她决心不起,玉临笙又把被子盖给她:“那你睡着,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嗯。” 掀开营帐出去,四处走了一圈,玉临笙就寻了个高地坐下,看着他们练兵。 苏瑾跑上来,随他一起坐着:“侯爷,你觉得何进他们可信吗?” 玉临笙勾勾嘴角:“原本是信的,可他一下子把老本都亮出来,我反倒不信了。” 苏瑾点点头:“我也觉得,都是沙场老将,和我们过几招就服了我们,这怎么可能?真把我们当毛头小子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窝里横 玉临笙拍拍他的肩:“你上点心,别被人下套了,我还要在济州许久,有事就告诉我。” “嗯,知道了,那琳琅还要来吗?” “自然要来,何进他们都是跟着姜润出入沙场几十年的老将,我们在武功上赢了,最多只会让他们不小看我们,但要让他们彻底福气,我们就要做得比姜润更好。” 苏瑾拍胸脯保证:“侯爷放心,我保证不给你丢脸。” 玉临笙笑起来:“护好自己,和那帮老狐狸多花些心思。” “嗯,知道了。” 该说的说完了,也就下去,玉临笙去拿了饭回营帐,穆清清已经起来了,依旧是一副少年打扮,过来和他吃了东西,玉临笙又和那十个军官说了几句,这才与何进离开。 回到驻营,又与何进他们交代了一些事,这才带着白原和穆清清离开,回到济州城里的府邸,穆清清二话不说就跑着去洗澡。 这么热的天,身上出了不少汗,还一身的灰,两天没洗可把她难受坏了,舒舒服服的洗了澡,裹着宽宽大大的衣服盘腿坐在床上嗑瓜子。 玉临笙写了调令,让白原飞鸽传书给琳琅,又和白原说了些其他事,这才进屋。 “玉郎,你说我们要怎么找那个伪造书信的人?” 玉临笙过来坐下,拿了她的团扇扇风:“你想怎么找?” 穆清清讨好的把瓜子仁喂给他才说话:“嗯,先问问济州书法模仿最好的人有哪些,然后一家一家的去问。” 玉临笙瞅瞅她:“好笨的法子。” 穆清清不高兴了:“那你想个聪明的啊。” 玉临笙笑笑:“先让济州的郡守把除夕到五月这个时间里死亡的教书先生找出来,然后调查这些教书先生的书信手札。” 穆清清不觉得这是个好法子:“你别想得那么容易,姜演让人来找都没找着,你这个法子行不通。” 玉临笙挑挑眉:“哦?绾绾觉得,一个马上就要倒台的太子和一个兵权在手军候,谁的话作用大一些?” 穆清清瞪着他:“仗势欺人可不地道。” 抬手捏她的鼻子:“你最喜欢仗势欺人了,还说我?” 穆清清说不出话了,另外问道:“那我们要去找郡守吗?” 玉临笙靠在床上:“大热天的不想去,让白原拿着我的军候令牌去,等查到了我们又一个个去查就行了。” 穆清清很嫌弃的看着他:“在咸阳怎么就没发现你那么横啊?” 玉临笙摸摸鼻子:“额,人要懂得欺善怕恶还有仗势欺人。” 一脚踹在他身上:“少扯歪理。” 被踹了一脚,玉临笙一把拉住她的脚丫子:“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凶啊,你是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穆清清撇着嘴瞅着他:“我这叫窝里横,怎么,你有意见啊?” 玉临笙看了她一会儿,伸出两根指头顺着她的腿往上走:“是有意见,我觉得,你还没被我调教够。” 穆清清微眯着眼睛瞅他,一下子把腿抽出来,站起来就坐在他身上,被她突然一坐,玉临笙差点一口气憋死过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我这人不爱讲道理 “玉临笙,你要温柔,不要动不动就来收拾我,我告诉你,把我逼急了,我就让你去书房睡个一年半载的。” 她从他身上下来,拿了衣服穿好,依旧是少年打扮,玉临笙坐起来,故意咳了好几声,她理都不带理的,只顾着说自己的事。 “听说济州的青楼楚馆是一绝,还有小倌倌,我要去看看,你自便。” 她拿了折扇就要出去,被玉临笙一把抱住丢在床上。 他慢条斯理的解自己的衣服:“为夫觉得,夫人太不安分,不适合下床。” 狂风暴雨、惊涛骇浪、波涛滚滚...没法形容,反正穆清清觉得自己哪天要是死了,一定是被折腾死的。 玉临笙倒也顾忌她,累了就让你睡,醒了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然后继续,该来个鸳鸯戏水就把人抱着去,该下去走走就换个地方继续。 总之,不让她行动自理就是了。 白原查清事情来禀报那天,穆清清觉得他就是菩萨,来救自己脱离苦海的。 结果,玉临笙看了白原给的消息,让他去把那些人的亲眷和留下的手稿都找出来,把该问清楚的问清楚,然后他就回来了。 不过到没继续折腾她,而是笑盈盈的蹲在床边看着她:“夫人还想找小倌倌吗?” 穆清清咬着被子打了个寒战:“不想了,我连男人都不想见到了。” 玉临笙咂咂嘴,怜惜的摸摸她的头:“这小可怜样,让你听话不听,还凶不凶了?” 穆清清撇着嘴委屈的摇摇头:“不敢凶了。” “还打我不?” 继续摇头:“不打了。” 玉临笙这才满意:“嗯,不错,懂事多了,我这人不爱讲道理,就喜欢动手。” 穆清清牙齿磨得咔咔响:老王八蛋,等本姑娘把精神养好,磨把菜刀,半夜剁了你。 玉临笙竖着耳朵听了听:“夫人不高兴?气得咬牙切齿呢。” 穆清清连连摇头:“不不不,是您听错了,我是牙疼呢。” 玉临笙哦了一声:“这样啊,那我让人拿几颗花椒来给你咬着,就不疼了。” 穆清清攥紧小拳头:玉临笙,你大爷。 她是被榨干净了,一口气吃了一屉小笼包,啃了半只烧鸡,喝了半盅玉米排骨汤,在玲珑和程静见鬼一样的眼神里倒头就睡,直接睡了一天一夜。 养足精神,时隔多日总算踏出房门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下夏日葱茏就瞄见玉临笙回来了,不知怎么就晕了得慌,吓得程静和玲珑立马扶住她。 “夫人,你怎么了?” “是不是中暑?” 穆清清摆摆手:“别慌,我只是晕男人。” 玉临笙过来,抱手笑看着她:“夫人这是怎么了?” 穆清清捂住耳朵紧闭着眼:“你别和我说话,我听见你声音就晕。” 玉临笙笑起来:“啧啧啧,这可如何是好呢?别是病了吧?” 穆清清紧闭着眼摸索着走开:“我觉得吧,我需要找个景致好的地方洗洗眼睛,您老自便。” 第三百八十七章 侯爷你真能扯 玉临笙故意把手里的东西有一下没一下的弄出声音:“夫人不愿意看我,那这些证据可怎么办呢?” 证据?穆清清立马睁开眼睛瞄着他,然后盯着他手里的小册子不放。 玉临笙笑道:“夫人还晕吗?” 穆清清抿抿唇:“我觉得还行。“ 把小册子递给她,穆清清翻开看了看,还没看完白原就进来了。 “侯爷,苏瑾传来消息,让你去驻营一趟,说是出事了。” 穆清清眼睛一亮,看着白原,在心里止不住的夸他。 能把玉临笙这厮弄走,那真是太好了。 玉临笙淡淡的嗯了一声:“你去准备准备,我们现在就走。” 白原忙去准备马匹,玉临笙回头就看见穆清清让他赶快滚的小眼神。 唇角一勾:“一日不见夫人,为夫就万分挂念,想必夫人也是如此,一起去吧。” 把人一抱带进屋里,利索的给她换了衣服,扛着就出门了。 一路颠簸,穆清清觉得自己快吐了,扯着玉临笙的衣襟把他拉下来。 “老王八蛋,你是要磨死我啊。” 玉临笙笑了笑:“难道夫人不觉得被我一个人欺负的感觉相当好吗?” 生气的扭过头,她不想理他。 到了军营,苏瑾早就等着了,何进竟然也在。 玉临笙问道:“出了什么事?” 何进说道:“侯爷,有人来报,大青山木泽岭的山匪烧杀东木村一事,郡守排除的衙役不是对手,让我们派兵围剿。” 剿灭山匪这样的事,何进这个总兵自己就可以做主,却硬是要玉临笙过来,意图明显,他们要看看玉临笙是怎么带兵打仗的,能不能让他们服气。 玉临笙一点头:“可以,正巧本候无事,就一起去吧,麻烦何总兵备两套盔甲。” 玉临笙如此通透,何进也很爽快:“侯爷请。” 穆清清有些走不动道,玉临笙一手托着她,她干脆提起脚自己不走了,玉临笙瞅了瞅,依旧一手托着她。 苏瑾勾着头小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穆清清深叹一口气:“一言难尽。” 玉临笙接口说道:“她晕马。” 晕马... 苏瑾嘴角抽抽:侯爷你真能扯。 到苏瑾的营帐换衣服,穆清清对那身盔甲很嫌弃,但还是被玉临笙强行套上了。 “木泽岭的山匪,可不像张奇他们以前那样是被逼的拦路抢劫的农户,那些山匪各个杀人如麻,一不小心就使阴招,穿上盔甲办成小兵,也安全些,记得跟紧我。 她点点头:“那你要是去杀人我也跟着啊?” 玉临笙把头盔带给她:“当然,总之就是要在我面前。” 拿了香灰抹在她脸上:“白白净净的看着太假,还是弄得普通些比较好。” 弄好了,这才带着她出去,何进准备了两千人,都是步兵,苏瑾点点头示意,玉临笙也没说什么,上马带着他们就走,何进领路。 考虑到穆清清是玉临笙的男\宠,看她今日半死不活的样子,何进还是给她准备了一匹马。 第三百八十八章 斩草要除根 然后穆清清就紧紧跟在玉临笙屁股后面,听他们讨论地形和那群山匪的惯用伎俩,还有老大是谁,哪些人比较得力,有多少人。 打听清楚,玉临笙心里也有谱了。 到了大青山,先选了一块地方安营扎寨,然后苏瑾就带着人去看地形去了,何进把玉临笙请进主帐商议,穆清清很自觉的就跟着进去了。 何进直接忽视她:“侯爷打算如何进攻?” “山上可有妇女小孩?” “有,都是被劫掠上去供他们淫乐打杂的。” 玉临笙点点桌面:“大军猛攻,山匪不敌,自然会让妇女孩子做替死鬼,剩下也会从小路逃跑。” 这是山匪的惯用伎俩,何进也不觉得惊奇。 很快苏瑾就回来了,还自己画了张图:“前面有一条大路,不过把守很严,周围还放了碎石,不过这里有一个宽敞的高地,匪窝在山顶,后山有条羊肠小道,林树都是松树。” 玉临笙把他的图摊开:“兵分三路,第一路先佯攻,把山匪都吸引过来,然后在这块高地上用投石机把火药包投过去。第二路在羊肠小道上等着他们。第三路放火烧山。” 前两条听着倒是很不错,第三条烧山何进就有些迟疑了。 “侯爷,烧山只怕不妥山上还有妇女孩子呢。” 玉临笙说道:“何总兵,只要我们火药猛攻,山匪为了不让我们追击,好自己全身而退,也会让那些妇女孩子偷梁换柱顶替她们,其二,逃跑的时候带上她们,可不是很方便。” 何进明白过来:“是,卑职这就去办。” 等他们出去,穆清清才问他:“可是你烧山做什么?” “我们把羊肠小道堵了,那些山匪可不会自投罗网,木泽岭那么大,随便找个地方一躲,我们就没办法。” 穆清清一摊手:“那你也犯不着烧山啊?” 玉临笙凑过来看着她:“夫人,斩草要除根。” 穆清清:...... 玉临笙也不去哪,就在营帐里待着,何进和苏瑾带走了一千八百人,只留了两百人在营地。 没过两个时辰,就有火药爆炸的声音,然后傍晚时分木泽岭就冒起了浓烟,接着火光冲天。 营地人少,夜里安静的十分诡异,穆清清在营帐外看了看映红了天边的大火,咂咂嘴进去,打着哈欠靠在他身上。 “为什么还不睡觉啊?” “等人。” 等人?等谁? 看他那么慎重,穆清清也强打起精神,还偷偷摸摸的问他:“是不是有人会来袭营?” 玉临笙一笑:“聪明。” 穆清清没说话,挤过去靠着他,抱着他的胳膊就不放。 玉临笙说道:“夫人不必这么害怕,有为夫在,不会伤到你的。” “我觉得人还是要谦虚一些比较好。” 到了子时左右,外面就响起了喊杀声,然后就是冷箭射进来,营帐被人划开一道大口子,就冲进来三四个大汉。 玉临笙一脚把桌子踢了过去,然后寒光出鞘,一手牵着穆清清一手剑指他们。 第三百八十九章 老王八蛋,装什么呀 穆清清对前几天他折磨自己的事恨得牙痒痒,可是今夜玉临笙护着她打了一架,然后穆清清就沦陷了。 自家男人真是勇猛! 一打四,而且对方还是山匪头头,竟然还赢了,关键是她这个武力值为零的渣渣竟然毫发未伤。 打翻这四个人,外面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把人五花大绑往铁笼子里一关。 袭营结束! 何进他们还没有回来,玉临笙继续坐在主帐等着他们,穆清清就挂在他身上不放手,看着他的小眼神满眼崇拜。 玉临笙很会拿架子,难得的正人君子不为所动一次,眼皮子都没垂一下。 “做什么,下去。” “不下去。” 他也没事做,往后一靠,腿往桌上一搭,闭上眼睛休息。 穆清清光明正大的瞅着他:“玉郎。” 不理。 “郎君。” 不理。 “夫君。” 还是不理。 老王八蛋,装什么呀。 从他身上下来,在主帐走了一圈,觉得没意思,正要出去玉临笙就出声了。 “不许出去,就在这里待着。” 穆清清哼了一声,根本没打算听他的话:“我就出去走一圈,又没事。” 玉临笙依旧闭着眼:“看来,夫人调教的还不够。” 穆清清:“......” 乖乖缩回去在他身边坐下,也不说话也不发呆,就垂着脑袋。 玉临笙睁开眼看看她,抬手摸摸她的头:“山匪没清剿完,你现在出去难保不会被伤到,天还没亮,外面刚刚打过,到处都是血,别吓着你,要是困就靠在我身上睡一觉。” 没说话。 玉临笙继续说道:“生气了?想出去走走等天亮了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不安全。” 依旧没说话,玉临笙忙坐起来看她,穆清清垂这脑袋早就睡过去了,看来是累极了。 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厮杀,这么快就睡过去,弄得玉临笙哭笑不得,干脆把她抱起来,也没给他们安排休息的营帐,只能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了。 她醒的时候,太阳刚出来,默默地不说话,就窝在他怀里,蒙了一会儿才从他身上下来。 玉临笙倒了水给她:“喝口水醒醒神。” 她坐下喝了水,依旧没说话。 玉临笙凑过去看她:“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穆清清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做了个梦。” “什么梦?” 抿抿唇抬头看着他:“我梦见你不理我,也不回家,而是穿着喜服去和别的女人成亲,然后你还拿剑指着我,然后我落崖了。” 玉临笙顿住,穆清清继续说道:“我在梦里好难过,非常难受,哭了好多次,可是你都没有理我,也不和我说话,我都见不到你。” 玉临笙忙抱住她:“绾绾,别难过别难过,我现在不是就在这里吗?” “我总觉得那些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当时他去布置劫狱救萧全和萧简从的事,连续几日都是她睡了才回来,她自然看不见他,劫狱之后穿着喜服露面,也是为了不让人怀疑劫狱这事是他们所为,当时他拿着剑指的是姜霖不是她。 第三百九十章 侯爷原来好这口 他知道她难过,知道她哭的伤心难受,但都在刻意的远离对方,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些。 现在,他也没办法和她说,或者说,他是不敢和她说这些,只能抱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就在她身边。 穆清清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玉临笙,你要做好准备。” 被她一说玉临笙心都要提起来了:“怎么了?” “我总感觉你伤我伤的伤的很重,让我在梦里都会心痛成这样,要是哪天我想起来了,估计不会轻易原谅你,你要做好我和你闹崩了的准备。” 玉临笙被她吓了一跳:“绾绾,我知道自己让你很伤心,你打我骂我恨我都行,你别做傻事,别离开我就行。” 穆清清把他一脚蹬开:“那你就给我老实点客气点。” 玉临笙:“......” 这转变怎么这么快?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何进他们一进来就看见玉临笙跌在地上,穆清清叉着腰气势汹汹的坐在椅子上,生生顿住步子。 侯爷原来好这口! 玉临笙站起来,尴尬的咳了几声,然后问道:“怎么样?” 何进也转过来了:“按侯爷的计策办了,一窝端,那些妇女孩子也都救下来。” 玉临笙点点头:“等林火扑灭了,再去扫一遍,把漏网之鱼逮出来。” “是。” 八月的天气善变,下午就来了场暴雨,还连着下了一夜,第二日一早玉临笙亲自带人去搜山扫底,穆清清自然也跟着。 起初她是很不乐意一起去山上的,可玉临笙跟她说,下了场大雨,山里会冒出许多蘑菇,然后穆清清就去伙夫营要了个小提篮,乐颠颠的跟着他去。 一圈下来,蘑菇影子都没见到,倒是他们抓住了几个带着老婆孩子跑路的山匪,等他们把人押回去,玉临笙一回头就看见穆清清一脸不高兴。 把她手里篮子接过来,牵着她走:“下了雨之后,木头上会长出木耳和香菇,大雨刚停,还很新鲜呢,我们捡一些回去,要是木耳就炒肉吃,要是香菇就买几只小鸡仔给你炖了吃行不行?” 穆清清跟着他,有些失落:“哪里有啊,我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到。” “你刚刚走在后面,即便是有也被前面的人踩烂了,我们另外寻个地方找。” 跟着他在林子里绕了一圈,还真捡了小半篮,拎着回去,玉临笙又和何进说了些其他事情,带着穆清清就回去了。 回到济州城的官邸,香喷喷的吃了饭,还在消食呢白原就说何进来了。 这是要谈正事了,穆清清很识趣的不去,何进那个老男人把她当男\宠了,她才不想去他面前晃荡接受他异样目光的洗礼呢。 玉临笙和白原到了正堂,何进已经带了一个文书模样的人等着了,一见他们就让文书把一大摞册子给他们。 “侯爷,这是济州大军的花名册和军饷账目,请侯爷验看。” 花名册和军饷账册拿出来,那他们的态度也就明了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赈灾款 玉临笙和白原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提了多日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和何进说了几句,把将领调换的文书给他,何进看了看,倒没说什么,留下文书和玉临笙验看账册,自己先回去处理玉临笙安排的事。 对账本这样的事,玉临笙和白原就要指望穆清清她们三个姑娘了,她们自小就跟着王老将军的夫人学习管家理财,看账本的本事甩玉临笙他们这几个爷们儿好几条街。 跑前跑后端茶递水剥瓜子皮的伺候着,文书就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穆清清她们三个人,每人左手拿着账本,右手扒拉着算盘,嘴里一边吃东西一边把数目算出来。 一大摞账本一个下午全部搞定,文书抱着账册回去和何进交差的时候还把何进惊着了呢。 又在济州呆了几天,琳琅就来了,玉临笙带着他去了那个山谷,他的任命书已经给何进了,去那里了解一些也就没事了。 穆清清是很想留下来过中秋的,可玉临笙说咸阳还有事,他们也就不耽搁,又快马加鞭的赶回去。 路上到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穆清清好心救了一个小乞儿,十二三岁的模样,玲珑和程静给她收拾干净,模样倒是清秀。 玉临笙问她:“你父母家人呢?” 小乞儿摇摇头,怯生生的不说话。 穆清清抱着他的胳膊:“玉郎,我看着孩子挺可怜的,我们把她带回去吧。” 玉临笙站起来:“你做主吧,我出去看看。” 他走着出去,小乞儿一直看着他,等他转过弯了才转回来。 穆清清笑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晚月。” 穆清清笑起来:“晚月,你还有什么亲人吗?” 她摇摇头:“没有了。” “那你跟我们回咸阳吧。” 晚月怯生生的看着她:“和那个大哥哥一起吗?” 穆清清点点头:“对,和我们一起。” “好。” 赶回去的路上就是程静带着那个孩子,一路上静悄悄的也不说话,看起来还是怯生生的模样。 到了咸阳,先回军候府,玉临笙牵着穆清清一边进去一边说着话,程静带着晚月进去。 看玉临笙和穆清清去了主院,晚月也要跟着去,程静忙拉着她:“那里是侯爷和夫人的住处,你不能去那,我带你去住处。” 边往里走,玉临笙边说道:“中秋过了,过几日就是秋猎,云阳还在,我收到兄长的消息,说是下雍那里地动了,似乎还很严重,姜淳和姜泽在争赈灾的事。” 穆清清很鄙夷:“争了也不是为了救百姓,还不是冲着那笔赈灾银去的。” 进了屋,玉临笙扶住她的肩:“是这个理,所以姜渊没有理他们,而是把这事交给了姜霖。” 穆清清吃了一惊:“给姜霖?那也太便宜他了吧?姜霖又不是皇子,只是一个世子,还是三系旁支,虽说他也替姜渊办过几件事,但我觉得他比姜淳和姜泽也好不到去,给他做什么?姜渊是不是被自己儿子气昏头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我们看的是情怀 玉临笙笑起来:“这个你就不懂了,现在姜淳和姜泽斗得太过火,弄得姜渊后院起火不说,还开始对皇嗣下手,姜渊的子嗣本来就少,他俩对皇嗣下手了,一定会让姜渊不满,偏偏姜霖也不安分,而且姜霖手上有清河王府和武定王府的兵权,和姜泽几乎势均力敌,这个时候抬高姜霖,让姜淳和姜泽把目标都对准姜霖,既可以让他们别给自己添乱又可以压制姜霖,而且也是警告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穆清清咂咂嘴:“真是老狐狸,有些费脑子。” 玉临笙笑出声:“行了,你先休息,我去洗个澡,我们去街上走走,玩一玩。” “嗯。” 洗漱好换了衣服出去,晚月就等着他们。 “侯爷,你们去哪?我能一起去吗?” 玉临笙没说话,穆清清就知道他不乐意,笑看着晚月:“你刚来,好好休息,我们马上就回来。” 跟着玉临笙出了门,两人说说笑笑的往街上去,中秋已过,街上算不上热闹,又是午后,跑着去醉春楼点了几样喜欢的小菜,一边看戏一边吃。 台上演的依旧是《梁祝》,穆清清还是看哭了。 玉临笙拿着手帕给她擦,自己却忍不住笑起来:“你头一次看折子戏也是看这个,也是看哭了,当时李岸青还以为他吓着你了。 被他一说,穆清清也忍不住乐起来:“我去看过梁祝的戏折子,真的很凄美。” 玉临笙吃了口菜喝了口酒才说话:“书上编的,有什么可凄美的呀,你要知道真实情况,你会觉得梁山伯是活该。” 穆清清往四周一扫,玉临笙也往四周看了看,好吧,那些个女的个个哭的稀里哗啦。 她伸着耳朵过来:“我很想听,但你声音小些,我担心你被轰出去。” 玉临笙倾身过去在她耳边说道:“魏晋有法,女子十七必嫁,祝英台到了年纪,若是她不嫁,那她家就会被牵连,送行路上,祝英台三次暗示梁山伯十日后到她家,也就是说还有十天就是祝英台的十七岁生辰,可是梁山伯却是在三十天之后才去的,你说能怪谁?” 穆清清撇撇嘴:“那可能是马文才家逼婚呢?” 玉临笙笑起来:“祝家和马家都是员外,门当户对,有什么可逼迫的?而且,行嫁的路上,祝英台说要去梁山伯的坟前看看,马家也是准的,这么开明,像是逼迫吗?” 她还是在找理由:“万一祝英台的父母看不上梁山伯呢,觉得马家更好呢?” 玉临笙笑意更大:“能让孩子到书院读书,那家境都不会太差,而且祝英台的父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去书院念书,那就不会是古板迂腐的人,而且,祝英台的父母都没见过梁山伯,何谈看不上他?” 穆清清说不出话了,心里很不舒服,玉临笙笑盈盈的看着她。 “玉临笙,我们看的是情怀,情怀你懂吗?我们讲的是凄美的感情,不是事实,哼。” 玉临笙:“......” 他有点搞不懂女人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沙漠狼 吃饱了继续溜达,玉临笙说道:“说到李岸青,我到特别想他了,等翻了案,他也就是清白了,虽说他现在在郑洲手底下,日子会好过些,但家破人亡这样的事,只怕他还是很难接受的。” “你们以前是好兄弟吗?” “嗯,是很好的兄弟的,不过,我和明绛苏普珍常年不在咸阳,所以他和李云峰还有郑洲走的更近一些,不过我们几个,一起上过战场,一起杀敌,一起从阎罗殿爬回来的。” 想起往事,玉临笙还能感受到当时的绝望和活下来之后的那种激动。 那年,年纪最大的明初才十六岁,年纪最小的玉临笙才十三岁。 那次,明初的大哥明启也在,他们几个跟着玉成安一起去北漠。 玉成安带兵杀敌去了,让他们留下,还让他们都听明启的,可是明启冲动且不听劝告,让明初带着他们领着五百人去查探,他们去了,却遇上了沙暴。 在漫漫黄沙中醒过来之后,玉临笙独自在沙漠中走了一天一夜,白日里的烈日,夜晚了刺骨寒凉,十三岁的少年连剑都提不动了,却依旧拖着步子往太阳的升起的地方走去,幸好他遇见了明初和苏普珍。 一路上,明初背着他,拉着苏普珍,三人跌跌绊绊的走了一天,后来,他们寻到了一处绿洲,也遇到了同样没死的李岸青他们,六个人在绿洲歇息,夜里,就遇上了小股狼群。 狼群饿了,他们也饿了。 那场厮杀,他们若是不赢,只怕就会成为黄沙中的白骨,他们杀了狼王,生吃了狼肉,喝了狼血,然后相互搀扶继续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 三天后才遇上玉成安派出来寻找他们的队伍,那个时候的他们早就绝望了,明初和李云峰年纪稍大,一路都在安慰他们,都在让他们走,说什么停下来就死了。 那次回去,他们睡了好几日,养好精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揍了明启一顿,然后被玉成安打了一顿军棍,算是两败俱伤。 穆清清听他讲完,握住他的手:“有这样出生入死的兄弟,真的特别好。” 玉临笙笑起来:“是啊,只是他们三个现在都不在咸阳,咸阳只剩下明绛苏普珍还有我了,大概只有等年末将领归朝才能见到了。” 说笑着逛了一圈也就回去了。 夜里,吃了晚饭都各自去休息,玲珑和程静约着去忙,晚月趁她们不注意悄悄从院子里跑出来,巡逻的侍卫也不拦她,只当她在闲逛,偷偷跑进主院,正屋亮着灯,院子没人。 晚月跑着过去,躲在窗下小心翼翼的抱腿坐着,屋里里传来嬉笑声,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她很好奇,悄悄站起来,趴在窗户上看。 床帐垂了一半,只看见玉临笙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似乎在和人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一直在笑,一只白白嫩嫩的胳膊搭在他腰间,手指绕着他的衣角,声音很轻,但也听得出是穆清清的声音。 晚月细细的看了一会儿,见玉临笙翻身进去,就面红耳赤的蹲下来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窥欢 静悄悄的坐在窗户下,听着里面的声响,玉临笙只是时不时低低的笑几声,大多是穆清清的呢喃,心里竟然泛起一丝丝嫉妒。 ‘喵呜’突然跳下来一只猫,晚月吓得直接跳了起来,一声惊叫才慌忙捂住嘴。 玉临笙立马出声:“谁?” 晚月立马就跑,可还没到院门,屋门就打开了,玉临笙开门出来,身上松松的穿着衣服,看见是她,皱起眉头。 “你来这里做什么?” 晚月不敢说话,垂头用脚尖碾着地砖。 “玉郎,是谁啊?” 穆清清说着话就来到了门口,晚月抬头看她。 长发散着,一身粉色的笼纱裙,领口露出的肌肤上星星点点的痕迹,让人越看越嫉妒。 穆清清走着过来:“晚月,你怎么来这里了?” 晚月盯着她:“你们在干嘛?” 穆清清脸色一红,垂眼那一瞬的娇羞的确让人心动。 玉临笙走过来看着她,和一路上看她的眼神一样淡淡的,半点情绪都没有,语气也是淡淡的。 “这里是主院,以后别到这里来,回去吧。” 晚月心里有些难受,一下子委屈起来:“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穆清清看看玉临笙:“玉郎,要不我们送她回去吧。” 玉临笙不高兴了,把他的好事都搅合了还送她?他才没那么好心呢。 “出门左拐,遇见巡逻的侍卫自己问路,出去吧。” 他都这样说了,晚月也不好意思再留,走到门口回头看时,玉临笙已经带着穆清清进去了,屋里灯一灭就黑了下来。 在军候府住了两日,玉临笙就带着穆清清去了行宫,晚月想去,但玉临笙直接说让她待在军候府,让她难受了好一阵。 到了行宫的第二天就是秋猎,也不知姜渊怎么想的,让人择了地方,有好好的行宫不住偏要住营帐。 玉临笙被姜淳叫去商量事情,穆清清就和来找她的姜殷一块玩,顺带着给他上上课。 姜殷特意拿了一大串水晶果出来,用竹篮放着,果子上还附了一层薄薄的冰冒着丝丝冷气。 寻了一个大大的树荫,盘腿坐下就开始穆清清自己说的上课,其实也就是吹牛。 玉临笙拎着一竹筒绿豆汤过来的时候,穆清清周围围了一大圈人,姜殷的乳母丫鬟个个认真听见,玉临笙很好奇她在讲什么也凑过去听,然后就听见穆清清说。 “当时,那条白蛇说,你要是砍我的头,我就截你的头,你要是砍我的尾,我就截你尾,刘邦当时就怒了,朝白蛇说,我不砍你的头,也不砍你的尾,我从中间砍了你,然后就发生了大事情,西汉和东汉各两百年,中出了个王莽立新朝。” 姜殷听得一愣一愣的:“先生,王莽真的是那条白蛇的变得吗?” 穆清清吃了颗水晶果才说话:“这种事就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了,你觉得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你觉得是假的,那它就是一个巧合。” 姜殷兴趣很浓:“然后呢然后呢,你刚刚不是说,还有湘妃竹吗?那是为什么?” 第三百九十五章 我喜欢先生 穆清清挑挑眉:“湘妃竹又叫泪竹,说是帝舜的两位夫人娥皇和女英在知道帝舜死了之后,伏在竹子上哭,眼泪落下形成的。” 姜殷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帝舜会死?怎么死的?” “帝舜的父亲顽固,兄弟品行恶劣,不得部族拥戴,但是帝舜很得人心,后来他娶娥皇和女英他爹也不同意,然后就杀了他。” 姜殷小嘴抿的紧紧的:“他爹是个坏人。” 穆清清摸摸他的头:“这就是个故事,听听就好。” 姜殷撅起嘴:“先生,那你讲个让人开心点的我听听。” 穆清清还在想呢玉临笙就坐下来,姜殷立马不高兴了:“玉侯爷你怎么来了?” 玉临笙瞄瞄他和穆清清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姜殷立马说道:“先生我也要去。” 玉临笙一个眼神扫过去:“不行,念书去。” 他牵着穆清清走了,惹得姜殷一脸不高兴,去呼呼的跑着去找晋王妃,晋王妃正与姜淳说着话。 姜殷很直接的就说:“父王,你把玉侯爷弄去边关把我先生留在咸阳吧。” 晋王妃笑道:“为何?” “我喜欢先生,不想让玉侯爷霸着她,都不让她和我玩。” 晋王妃笑道:“你这孩子,净说傻话。” 姜殷闹了一会儿跑出去玩了,姜淳把弄着手指上翡翠扳指说道:“穆清清是该留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行。” 晋王妃早就敛了笑意:“不是说边关胡人又不太平了吗?玉临笙和明绛的心思又不定,王爷可想好打算了?” 姜淳点点头:“穆清清和洛依依都要抓在手才行,有她们在,玉临笙和明绛做事,也就要多些思量了。” 晋王妃笑道:“王爷好打算,即扶持了他们,也需让他们有些帮衬才是,穆清清不是在调查太子谋反案吗?王爷可要帮一帮?” “那是自然,等姜泽倒了,太子之位就是本王的,也不枉费本王帮着萧绾清那个罪臣之女隐瞒身份了。” 晋王妃行了:“那妾身就先恭喜王爷了。” 姜淳轻叩桌面:“只是,姜坤...父皇对本王和姜泽不满,这几日对姜坤倒是越发看重,时常带在身边。” “那王爷可要对姜坤下手?” 姜淳目色沉了沉:“绊脚石都要清除干净才行。” 有了这个心思,姜淳就开始思量。 那边,玉临笙带着穆清清进了树林,走了不多远就是就是一大颗大榕树,枝繁叶茂,用遮天蔽日来形容也不为过。 牵着她走过去,揽住她的腰拉住树藤飞身跃上浓密的树冠,找了一只粗壮的树枝坐下,靠在树干上把她抱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折了一片叶子拿在手里做扇子。 穆清清小心看了看下面,有些害怕:“好高啊,这要是掉下去,不死也半残,不过这上面挺凉快的。” 玉临笙笑道:“我怎么会让你掉下去,而且,就算你掉下去了,我也能接住你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 救姜坤 她痴痴的笑出来,晃荡着腿哼哼调子,突然,玉临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往下看去,穆清清也忙看下去。 几个侍卫护着姜坤从树林深处跑出来,该是受了伤,姜坤扶住树干该是走不动了,那几个侍卫立马扶着他就要跑,后面追来十几个黑衣人,将他们围住也不废话就动手。 穆清清忙拉着玉临笙:“玉郎。” 玉临笙朝她点点头,小声说道:“你坐好了。” 侍卫倒下,姜坤也挨了几剑黑衣人正要动手杀了他就被剑气所伤滚到一旁。 玉临笙把姜坤扶起来:“殿下没事吧。” 姜坤脸色苍白,该是失血过多,勉强撑着点头。 黑衣人又朝玉临笙袭来,寒光一闪,将那些长剑齐齐斩断,玉临笙心里一顿,蓦然想起少年时的事。 武器折断,黑衣人砸下烟雾逃窜,玉临笙收了寒光,先让姜坤坐下,然后才往树上喊。 “绾绾,跳下来,我接着你。” 穆清清当真大胆的从树干上一跃而跳,被玉临笙跃起一把接在怀里,稳稳的落在地上。 姜坤抬眼看看他们,声音很低:“多谢玉侯爷。” “殿下伤的不轻,臣先送殿下回去吧。” 他蹲下来,把姜坤背在身上,穆清清立马跟着他。 姜坤有些赧然,说话转移尴尬:“玉侯爷可知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姜霖。” 姜坤一顿:“姜霖?玉侯爷确定?” 玉临笙点点头:“不过,臣觉得殿下还是莫要把此事告诉除了皇上之外的人比较好,以免被有心人利用了。” 他说的有心人就是姜淳和姜泽,若是让他们知道姜霖朝姜坤下手了,不仅不会护着姜坤,更有可能借刀杀人,让姜渊知道,知道让姜渊心里有个底,明白姜霖的狼子野心。 姜坤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略有感激:“多谢玉侯爷提醒。” 到了营地,一身是血的姜坤可把许多人吓坏了,玉临笙把他送到营帐,等着宁妃和姜渊来了,玉临笙只说是在林子里遇见姜坤,半句不提救他的事,姜渊看了他几眼,就让他先回去。 穆清清不解的问道:“玉郎,你是怎么知道那些刺客就是姜霖的人的?” “寒光锋利,能削断的东西不少,但只有青铜遇上寒光时不堪一击,而会用青铜铸剑的,只有一个只图华丽不看实用的姜霖。” 穆清清明白过来:“这样啊,不过姜霖也太大胆了,竟然想用刺杀姜坤的方式,来强化姜渊对姜淳和姜泽的敌意,不过好在玉郎你知道是谁。” 玉临笙扯扯嘴角:“我说了实话,姜渊也不一定会信,他若是不信,姜坤依然保不住。” 穆清清吓了一跳:“那我们要不要去提醒姜坤一下?” 玉临笙看着他:“姜坤尚未成年,羽翼尚未丰满,一切都指着姜渊庇护,姜渊不信,你提醒了姜坤也没用。” 穆清清皱起眉头:“若是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否则真的出了事,后悔的地方都没有。” 第三百九十七章 感觉被猪拱了 第二日天气不错,姜殷一大早就蹲在营帐不远处,一看见玉临笙被姜淳叫过去,立马就跑去把穆清清拉走,说要带她去个好玩的地方。 跟着他走走转转的到了一大个水潭,不过水潭很稀奇,水的颜色是红色的,周围树木葱茏,看着有些奇异。 玲珑说道:“这地方看着太过古怪,水又深,夫人离远些吧。” 穆清清觉得有些不舒服,头疼得很,拉着姜殷离开,还告诉他。 “那地方看着太深了,你别去那里玩,小心伤着。” 姜殷笑眯眯的看着她:“先生说不能去,那我就不去了,先生也要小心些。” 跟着他回到营地,晋王妃就让人来请,姜殷还在看书,硬是拉着穆清清就走,还说去那里再看。 到了晋王妃的营帐,她到没说什么,闲聊了几句就在一旁笑看着穆清清教姜殷念书写字,走之前送了穆清清一只手钏,说是她带着不合适。 穆清清不想要,但还是接了,回到住处就把手钏拿了放的远远的。 夜里玉临笙才回来,一身大汗,让人拿了水进来痛痛快快的冲了凉,穆清清给他擦头发的间隙,他就看见那只手钏了。 “那看着似乎不是你的东西。” “嗯,晋王妃给我的,我怕被动了手脚,就放远些。” 玉临笙拿起来看了看:“你若是不放心,就让人细细的藏起来,等过些日子扔了。” “嗯。”她趴在他肩上:“玉郎,明日要做什么呀?” “姜渊说了,后日打猎,明天先骑骑马,省的生疏了。” 穆清清笑起来:“那我也想骑,想骑你的大黑马。” “那不行,那匹马性子太烈,别伤着你,我明天给你寻一匹温顺些的母马,让玲珑跟着你。” “那好吧。” 第二日,他果然寻了一匹温顺的母马过来,穆清清不怎么喜欢,硬是把玉临笙的大黑马拉了过来。 姜渊和云阳在一大帮大臣的陪同下在一块平整的大草场上玩,宁姝和洛依依在说话,说的很是投机,时不时的和不远处喂马的穆清清喊几句。 大黑马的脾气的确不怎么好,穆清清拿着草料喂它还不吃,脾气大得很,像极了某主人。 玉临笙时不时的往那边瞟两眼,其余的时间就和明绛聊聊军务,和苏普珍聊聊风月,或者和萧简从聊聊物价,反正就是不想看姜渊和云阳骑马。 两个大男人骑马有什么好看的?他可没兴趣。 苏普珍捅捅他:“嘿嘿嘿,看那边,快看。” 四个人悄悄转头去看。姜殷也不知从哪寻来了一大捧野花,跑着就去找穆清清,硬是塞到她手上,还在她面前一蹦一蹦的跳,也不知说了什么,竟然一把拉住穆清清的手就开始摇。 玉临笙黑了脸,拳头捏的嘎吱响:“小破孩。” 萧简从倒是淡定:“当年,我看清儿和你说话,也是这样的心情,感觉被猪拱了,报应啊。” 玉临笙:“......” 明绛和苏普珍干咳几声,憋着笑假装没听见。 第三百九十八章 救姜殷 姜殷求了好久,穆清清才答应让他坐在马上走两圈,把他抱上去,立马有内侍过来牵着马,小心的护着这个小祖宗。 穆清清笑看着他:“可要抓紧了,紧紧地夹着马肚子,别掉下来啊。” 姜殷还是有些紧张的:“先生,你看好我啊,你别看别的地方,我有点怕。” “我看着你呢,慢慢走,小心护着。” 走了两圈,姜殷胆子也大了,还敢和穆清清笑着说话,穆清清一边和他说一边去喂玉临笙的大黑马。 秋景骏马和美人,可是引了不少人偷偷瞄。 满草场的马突然嘶鸣不安起来,紧接着远处树林飞起一群鸟,众人正抬头去看地面就是一震,桌上的瓜果掉了一地。 众人一片尖叫,许多人都站不稳。 那匹母马高撅前蹄一声嘶鸣,撞开内侍飞跑出去。 姜殷趴在马背上吓得大叫:“先生,先生。” 穆清清吓白了脸:“姜殷。” 拉起马缰翻身坐上大黑马,大黑马也刚刚受惊,被她一骑就来了野性,直接从围栏跃出去,穆清清使劲扯着缰绳去追姜殷。 “危险。” 玉临笙他们也赶忙翻身上马,追出去好多人。 那匹母马跑进了树林,横生的树枝、锋利的叶子,姜殷吓得大哭。 穆清清追在他后面大喊:“趴下,趴下,快趴下。” 树叶划过脸颊,带起一阵刺痛,温热的血流下来。 玉临笙紧跟在后面,奈何大黑马的速度太快,他骑得马根本追不上。 穆清清紧紧盯着姜殷,头痛剧烈。 ...... “娘亲,我能不嫁给玉临笙吗?我听说,他是个纨绔公子,比我大好多呢。” “他是个好人,是纪王一系里,唯一能让娘和你哥哥信任的人,清儿,他会对你好的。” ...... “绾绾,我与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姜锦云以死相逼,求得皇上赐婚,下旨命我迎娶。” “妻,还是妾?” “平妻。” ...... “绾绾,快过来,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你去成亲了?” “绾绾,你听我解释。” “玉临笙,三书六礼,十里红妆相迎,锦云已经是你的正妻,萧绾清早被降妻为妾,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不是,绾绾你别听他的,不是的,你过来我跟你说,你过来,那里不安全。” “你还是娶了姜锦云,你还是为她穿了喜服。” ...... 心痛,心死如灰的疼,疼到了骨子里。 姜殷的马,被树枝绊倒在地,姜殷也跌在地上,穆清清伏在马背上,心疼的直不起腰,前面就是那日姜殷带她来的红色水的池子,大黑马急忙掉头,穆清清生生被甩了下去。 玉临笙立马跃起去接她,却只触到衣袂,随她一起掉了进去。 入目都是红色,耳边听到什么东西细细破碎的声音,被压制的记忆铺天盖地涌来,却似乎所有东西都不再重要。 她静静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看到他脸上焦急的神色,看到他朝自己游过来,伸手来抱住自己。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都想起来了 水灌进她的口鼻,刺激着她不停地咳,不停地呛水,意识混沌,胸腔火辣辣的疼痛,眼前满满变黑,脸他近在眼前的脸也看不真切。 细细碎碎的破碎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苏醒,那块压制着记忆的屏障一寸寸破裂,似乎在梦里,耳边有个声音响起。 “绾绾,我会许你一世繁华的。” 玉临笙吻住她,让她不继续呛水,然后抱着她浮出去,岸边的人立马把他们拉上去。 把穆清清放在地上,玉临笙忙给她压水,不停地给她渡气。 “绾绾,绾绾,把水吐出来,把水吐出来。” 萧简从也跪坐在一旁给她掐人中:“清儿,清儿。” 玉临笙按了许多下,穆清清才咳起来,赶忙把她扶起来让她把水吐了,玉临笙立马抱起来她要回去。 密林难走,穆清清一路都不说话,赶回营帐,立马给她换了衣裳,御医也到了,忙给她看了,只说是溺水受惊,开了些安神的药也就走了。 她不说话,玉临笙就紧紧抱着她:“别怕别怕,没事了。” 他还没有换衣服,身上都还是湿的,她听得见他的心跳,一下下都表明了他的紧张和后怕。 抬手抱住他,用了所有的力气,指甲掐入他的衣服,玉临笙只感觉身上刺痛。 “绾绾,别怕,已经没事了。” 她突然咬在他肩上,似乎要撕扯下一块肉来,玉临笙倒吸一口凉气,只是忍着,也没推开她。 她哭起来,哭得很伤心,莫名的带了些悲哀:“玉郎,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 那个水潭,那些红色的水,消磨了长生丹的戾气。 玉临笙身子僵住,抱着她的手失了力气一般使不上劲。 她呜咽着说:“我都想起来了,我统统想起来了。” 萧绾清在他怀里哭作一团,玉临笙比她的心情还要复杂,抱着她用的力气越来越大,似乎想把她按进自己身体里。 相拥一夜,什么都不说,哭够了就紧紧抱着对方。 是失而复得还是庆幸他们仍旧只是两个人的感情。 萧绾清说不清楚,玉临笙也说不清楚。 天亮了,太阳把营帐照的大亮,萧绾清靠在他肩上沙哑出声。 “玉临笙,我恨你,你娶姜锦云,你和她穿喜服拜堂,你不理我,你不回来看我,你把我丢在那里不管不问。” 玉临笙刚要解释她就直起来,抬手捂住他的嘴,哭哭啼啼的吼他:“我不想听你解释。” 看她满眼泪水,无端的让人心碎,玉临笙拉下她的手,一把拉过她吻上去。 “不听,那我就这样让你知道我的心思。” 吻着吻着萧绾清就是一个喷嚏,玉临笙离开半分看着她,她又是一个喷嚏,玉临笙鼻子一痒,也是一个喷嚏。 着凉了,还是一块着凉的。 萧简从来看他们的时候,玲珑刚刚端着空药碗出去,进去,玉临笙裹着被子坐在床尾,萧绾清裹着被子坐在床头,拿着帕子吹鼻涕。 “回来不喝碗姜汤驱寒去做什么了?现在好受了?” 第四百章 玉临笙,我想休了你 不说话,谁都没理他。 萧简从瞪了玉临笙几眼,把怀里的药丸拿出来,笑眯眯的看着萧绾清。 “清儿,把这个药丸吃了,是甜的,不苦。” 萧绾清吃了,还在嘴里嚼了嚼。 玉临笙吸吸鼻子:“兄长,我的呢?” 萧简从狠下脸来:“你吃什么吃?好好喝药。” 玉临笙:“......” 区别对待。 萧简从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别的倒没问,玉临笙和萧绾清也没说她记起来的事。 坐久了萧绾清有些犯困,自己蹭着睡下去,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醒的时候,玉临笙就躺在身边,睡得很沉。 萧绾清看了他好大一会儿,轻轻地掀开被子,蹭进他的被子了,抱住他闭上眼睛。 玲珑端着药进来,一看他们睡着,也就悄悄出去,守在门口不让别人来吵着他们。 夜色降了,萧绾清才醒,她刚动了动玉临笙就抱住她。 “可饿了?还难受吗?” 默默的摇摇头,蹭上去靠在枕头上看着他:“玉临笙,我想休了你。” 玉临笙看着她不说话,见她垂下眉眼撇了嘴。 “可是我舍不得。” 他应道:“我也舍不得。” 拿起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把她按在怀里抱着。 玲珑跑进来,隔着屏风说道:“侯爷,夫人,出事了。” 玉临笙坐起来:“出什么事了?” “五殿下被人下毒,没救回来,皇上狩猎遇刺惊了马,到现在还没回来,燕帝重伤不醒。” 还真是出了好大的事啊。 玉临笙和萧绾清对视一眼,立马起身穿衣,跑着先去看云阳。 大帐外等了许多的燕人,一个个脸色着急难堪,萧简从默默的站在一旁。 萧绾清急忙问道:“哥哥,燕帝如何了?” 萧简从摇摇头:“还没醒,姝姝和姜淳在里面。” 云未央哭哭啼啼的跑着过来:“皇兄,皇兄。” 侍卫拦着不让她进,云未央火了,还没骂萧简从就开口了。 “你敢吵了皇上休息,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云未央哭声一堵不敢出声了,转过来就看见萧绾清,也不知哪来的邪火,冲过来就要打她。 玉临笙一把拦住她:“公主是疯了吗?” 云未央气急了,指着萧绾清就骂:“贱人,你这样的贱人还来看我皇兄,你是不是想勾引我皇兄。” 玉临笙一巴掌把她扇在地上好久没动静,周围的燕人目瞪口呆,一个个都不敢说话。 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才开口:“你们公主伤心过度晕了,这段日子最好别让她出来,省的危险。” 说完他就带着萧绾清走了。 “你先回去营帐带着,我去安排防卫。” “你担心出事?” 玉临笙走得很快:“嗯,不管是谁下的手,只要姜渊受伤,那我们都很危险,现在营地里只剩下我和白原两个武将,我不得不防着有人袭营,而且,万一云阳没救回来,燕人动手,情况就糟了。” 听他讲明白,萧绾清也明白过来事情有多严重,一把拉住他:“我和你一起。” 第四百零一章 视全局 营地里一片大乱,贵妇、宫女、内侍四散而逃,玉临笙看了她一会儿,牵住她的手:“好。” 两人先去调集了留下来的禁军,竟然不到八十人,营地里竟是女眷文臣,若真的有人袭营,怎么可能守得住。 “绾绾,你去告诉兄长,千万稳住燕人,然后去找小嫂子,她怀着孕,带她去找大嫂她们,尽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其他人救的了就救,救不了就当做没看见,别逞强。” “好。” 萧绾清先跑回营帐,叫了程静和玲珑,让程静接洛依依,又让玲珑去告诉萧简从,自己跑着去找苏晓眠和刘颖歌。 人人都在为姜渊失踪姜坤被杀的事担心困扰,为此她们做的很小心,也不惊动他们,尽量不引起骚乱,等她们聚在一起了才个个害怕的抖起来。 玉临笙让人增加了火把的数量,十个人一队,让他们频繁的在边界巡逻,还让白原亲自守在营口,做出守备森严的架势。 玉临笙就站在营地的高架上,看着远处静谧的树林和黑压压的草场暗自思索。 是姜泽吗?他手上只有玉府的兵马,玉临景和玉临泽的兵马,姜泽现在调动不了,难道是玉成安的?不会,虽然玉成安一心想把姜泽扶上位,但不会这么冒险,单凭他手上的人,他怎么可能敢让姜泽这么做? 难道是姜淳?也不会,姜淳的兵马大多在他和明绛手里,没有他们的军候令,姜淳一兵一卒都调不了,苏普珍虽然管着咸阳禁军,但禁军都在咸阳,而且苏普珍不会让姜淳做出这种事。 那就是姜霖,似乎也不对,姜霖有武定王府和清河王府的兵马不假,但他前些日子刺杀姜坤,即便姜渊不信,多少也留了一个心眼,怎么会让他突然调那么多兵马过来? 他们都不是,那还活着的皇子里,就只剩下囚禁在掖庭姜演了。 难道,是萧全留给姜演的那股力量,若真的是,那就说得通了。 姜渊被刺惊马下落不明,引走营地大部分人,刺伤燕帝云阳让燕人怀恨,袭营时坐视不理,若真的把留下的女眷杀干净,秦国不乱都不可能。 到时候姜演可浑水摸鱼独霸一方,已太子的正统身份征伐。 即便没成功,姜坤一死,姜渊一定会认为是姜淳和姜泽下的手,到时候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若是这个时候姜演翻案洗去罪名...... 玉临笙皱起眉头:真是好算计。 静默到了半夜,眼看天色将亮,众人更加警惕,盯着昏暗不清的远处树林握紧手里的兵器。 营地一声大吼:“贵妃娘娘的营帐着火了,贵妃娘娘的营帐着火了。” 玉临笙和白原不下令,没人敢去救火,许多内侍从营帐里跑出来去扑火,里面乱作一团。 “杀。” 一声大吼,黑压压的士兵从树林里冲出来,蓄势待发后的勇猛,阻敌的七十多名士兵胆怯,有些后退了。 白原下令:“放箭。” 不算密集的箭雨,只寥寥伤了十几个人,受伤的人对袭营的敌军而言,微不足道。 第四百零二章 为什么是你 贵妇宫女,哭天抢地,让本就不堪一击的防卫更加脆弱,动摇军心。 双方很快厮杀在一起,他们拦不住敌军的脚步,只能由着他们冲入营地,砍杀无辜女眷,手起刀落,干脆利索。 玲珑和程静死死的守住营帐,护着她们几个,穆清清拿了刀,刘颖歌也拿起刀,小心的警惕着,血流洒在营帐上,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不过一炷香,只剩下玉临笙和白原两人,他们往萧绾清他们在的营帐退去,随着玲珑他们一起死死守住。 敌军之后,有人默默的看着玉临笙,脸上蒙了黑巾,握刀的手用尽了力气。 白原被刺了许多下,一身血迹,却撑着不倒。 突然有人跃上倒地的战鼓,砍杀两名敌军举剑,气势如山的大喊:“都给我杀。” 玲珑惊叫起来:“是宁郡主。” 宁姝使得是剑,反手成花,一挥便是一片死尸。 营帐被劈开,有敌军冲了进来,刘颖歌立马提剑挡住,萧绾清趁机斜砍而下,溅了一脸鲜血。 接连闯进来两人,都被杀了,尸体倒在脚边,洛依依一阵干呕。 敌军太多,数倍于他们,宁姝带来的人根本不够,玉临笙也是一身血迹,挡在她们之前拦住那些人。 外面一阵鼓声,每一下沉重的鼓声都敲在众人心里,大军返回。 一直注视玉临笙的人看了看死伤无数的营地,吹了声哨子,敌军立马退回密林,来得快,去得更快。 听见口哨声,玉临笙顿了一下,被人一刀砍在腿上,立马反手割喉,撑不住半跪在地,看着血迹满满的土地说不出话。 熟悉的口哨,熟悉的撤退速度。 能训练这样的队伍的,只有一个人。 “小弟妹,可还记得我?迎亲那日我们见过的。” “也别在这站着了,走,去茶馆喝口茶慢慢聊。” “临笙,我告诉你,我用了三年的时间,训练了一支队伍,号称来无影去无踪,杀敌干脆利索,等你有空,我给你看。” 泪水敷上眼眶,玉临笙不敢抬头:“为什么是你?怎么会是你呢?” 萧绾清跪下来扶住他:“玉郎,玉郎。” 明绛疾跑过来,满眼都是害怕恐惧,看了看玉临笙,立马冲进去一把抱住洛依依。 “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洛依依哭不出声,却抱着他满脸泪痕,明绛也是,埋在她肩窝压抑着哭声。 从外面进来,一地的死尸,一地的血迹,营帐周围的累累死尸,让他害怕,比自己陷在流沙之中那时还要害怕。 营地里哭嚎一片,玉锦阳和玉锦元跌跌撞撞的找到这里来,一看见苏晓眠和刘颖歌还好,一个忍不住就哭起来。 这一次秋猎,损失惨重。 姜渊受伤,云阳重伤未醒,姜坤被害,女眷死伤数十人,宫女内侍死伤二百多人,玉临泽救驾时,双腿被陷阱所伤,骨碎。 幸存的大臣和各府夫人等候在姜渊的营帐之外,看着姜淳和姜泽争夺处事大权,一个个冷眼不说话,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在那争。 第四百零三章 为我萧家翻案 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人人都没了主意,这里是留不得,只有赶快返回咸阳才行。 而且,云阳到现在还未醒,若不是有萧简从和宁姝坐镇,只怕燕国定要趁此机会替云阳报仇,如果云阳当真醒不过来,那秦燕之间必有一战,得提前准备才是。 内侍从营帐里出来:“皇上有旨,休养期间,所有事宜交由羲和公主处置。” 众人都是一惊。 姜泽狠厉的看向萧绾清:“凭什么是她?又不是我皇家真正的公主,有何资格处理政事?” 姜淳也是满眼杀气:“父皇该是糊涂了,她一个女人,懂什么?” 内侍面色淡然:“这是皇上的口谕,另外,皇上宣公主进去。” 萧绾清看看玉临笙,鼓起勇气跟着进去。 姜渊把权力给她,那就是已经不信姜淳和姜泽了,不管是谁的离间之计,都算是成功了。 姜渊就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上裹满了纱布,还隐隐透出血迹,内侍招招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了他们两人。 萧绾清跪下:“臣妇参见皇上。” 姜渊抬眼看着她,声音苍老疲惫:“朕有六子,各有所长,本该引以为傲,却不想兄弟残杀,到头来,反倒要靠你这个外人了。” 萧绾清默然不说话,听着他讲。 “朕的儿子,各个骨子里都带了股狠劲,狠到能对亲兄弟下手,咳咳咳。” “丫头,你是局外人,看的比朕清楚,你说,朕现在,还能信谁?” 萧绾清说道:“皇上执政十九年之久,难道不知,坐在皇位之上,除了自己,谁都不信吗?” 姜渊笑起来:“是啊,不过,朕想听听你的主意。” “臣妇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政事。” 姜渊盯着她:“你不懂,玉临笙懂,他通透理智,看得比谁都清楚,只怕他心里早把这一局接一局的算计想明白了。” 萧绾清定了定心神:“那皇上觉得,此时的局势如何?觉得谁还能担起现在的局势?” 姜渊目光幽暗:“你是说姜演?” 萧绾清看着他:“容臣妇说句不当听的话,几位皇子中,真正适合坐上皇位的,一个都没有。晋王虚伪,没什么大本事,他自认为是在隐藏锋芒,实则根本就不用隐藏,手段龌龊不下纪王。英王残忍暴戾,好色贪权,做事不经大脑容易被人利用。纪王生性多疑,急功近利,做事不择手段。废太子庸懦无为,一味地听从深宫妇人之见,畏首畏尾,做事拖泥带水。五殿下心底仁善却不会算计,做事不够狠厉爽快。六殿下年纪尚小不知性情。皇上觉得,他们谁可以担当大任?” 姜渊沉默许久:“那你还回来做什么?辛苦搜集证据想为废太子翻案做什么?” 萧绾清知道瞒不过他,宫里处处是耳目,姜渊一定知道自己去见姜演的事,既然自己去见了姜演,那目的就很明确了。 “我不是为了太子翻案,是为我萧家翻案,为枉死的数百条人命翻案,太子谋反案一日不真相大白,我父兄就永远是罪臣,是逃犯,我永远是罪臣之女,那数百人永远是乱臣贼子。” 第四百零四章 谁给你守江山 姜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那你可知,翻案之后的结果?你们以为,只是简单的翻案,却不知,如果真相大白,姜泽定会依仗兵权造反,姜淳和姜霖会安分受己吗?兄弟相残的事大白于天下,你让皇室颜面何存,秦国一乱,你让百姓何处安乐?为了你一个萧家,为了区区数百条人命,你就想乱了朕的天下,至秦国百姓与战火之中吗?” 萧绾清愣住不说话,姜渊扶着桌椅走下来,继续质问:“废太子无能,才会被人陷害,那些被他牵连而死的人,是他们自己选的路,怪不得别人,权谋漩涡,这样死的人不止他们,和秦国百姓比起来,他们这些事情,都微不足道。” 萧绾清说道:“数百条人命怎么会微不足道,你是皇上,你是君,既然知道是冤情,为何不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姜渊大声说道:“只为了还他们一个清白,就要拿朕的江山做赌注,值得吗?” 萧绾清站起来:“当然值得,难道皇上不记得《曹刿论战》里的话了吗?‘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已情。’知道百姓有冤,你不想着还他们一个公道,还只想着自己的江山,寒了百姓的心,谁给你守江山?” 这下姜渊不说话了。 萧绾清继续说道:“纪王的为人大家一清二楚,一个无名无势的皇子,难道皇上还担心玉成安凭着手里那点兵马就敢乱?晋王更是不足为惧,只要玉临笙和明绛不动,晋王调不到一兵一卒。秦国大业还在,根基还没乱,姜霖凭着手里那点人马造反,纯属自找死路,你还怕什么?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难道都没有魄力赌一把吗?” 姜渊慢慢坐在地上,似乎在沉思,犹豫挣扎许久他才出声:“朕不是明君霸主,但朕不想乱了天下,做个亡国之君,你能答应朕吗?” 萧绾清跪在他面前:“萧绾清,答应皇上。” 他摆摆手:“那你,去吧,朕老了,只想找个依靠。” 萧绾清站起来出去,所有人都还等在外面,姜淳和姜泽瞪着她满眼杀气狠厉。 萧绾清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沉稳:“明日回城,轻装简从,就地掩埋尸体,不得有误。” 玉临笙抱拳:“臣,遵旨。” 明绛他们也都抱拳:“臣,遵旨。” 玉临景也抱拳:“臣,遵旨。” 兵权在握的人都答应了,其他人也立马见礼领旨。 他们散去,百里墨看着她:“绾清,你当真让人惊喜。” 萧绾清走下去:“哦?是吗?那后面还有更惊喜的。” 走开两步,萧绾清说道:“太子谋反案,是你布的局,这事,你没和皇上说吧?” 百里墨脸色一变,扭头看着她:“你要翻案?” 萧绾清回身直视着他:“我是御史的女儿,执着于公道和正义。” 她往玉临笙走去,和他并肩离开,百里墨顿在原地,目光晦暗不明。 百里墨是姜渊的人没错,但他帮着构陷太子谋反这事姜渊一定不知道,否则姜渊容不下他。 第四百零五章 妖女误国,其罪当诛 回到营帐,萧绾清把和姜渊的话都说了,看着玉临笙等他给自己拿主意。 “现在翻案,不过是从一个局跳进了另一个局,不翻案,姜淳和姜泽就会坐大,翻案,姜泽一倒,就是姜演和姜淳的斗争,不管怎么做,局势只会变坏,不会变好。” 萧绾清皱眉:“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还他们一个公道,还我自己一个清白。” 玉临笙抚上她的脸:“大乱难止,管不了就不管了,做自己想做的就好。” 萧绾清看着他:“你不会觉得我太自私任性了吗?” 玉临笙笑了笑:“谁说为了自己就是自私?而且你不是为了你自己,天下百姓千千万,能管得过来多少,即生在乱世,就要依靠自己活着,而不是乞求别人来救自己,说到底,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萧绾清点点头:“那我们明日先回去,也不知事情会怎样。” 玉临笙安慰一笑:“别急,实在没办法,我们就回青州,为夫手里有兵马,我们不怕他们。” 萧绾清破涕而笑:“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玉临笙笑道:“你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为夫给你撑腰镇场。” 萧绾清点点头:“嗯,我会的。” 夜里加强防卫巡逻,第二日一早队伍轻装简从返回,疾走一日返回咸阳。 姜渊却休朝三日,导致咸阳更加混乱,大臣们只能管好自己手底下的事,老丞相百里庆却在这个时候一纸文章,大骂萧绾清牝鸡司晨,在咸阳掀起轩然大波。 萧绾清就拿着百里庆骂自己文章念:“萧女?穆女?狐媚之后,以**君,以色媚臣,祸水者,安知家国之重也,君王隐,牝鸡司晨,国危之。妖女误国,其罪当诛。” 玲珑气的大骂:“那个老不死的写什么鬼东西,夫人这事不能忍。” 萧绾清抿抿唇:“还丞相呢,就这点文采,丢人。” 把那纸文章丢在地上,踩着走过去:“和那种人计较做什么?姜渊就是想让我做替死鬼,到时候亡国了就怪在我头上,他们个个都躲着这件事,却又觉得身为男儿太丢脸,写点文章骂一骂发泄一下,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们是有心无力博同情罢了,这种人可怜他都犯不着。” 走到院子里刚坐下,外面就闹起来了。 侍卫跑着进来:“夫人,玉府的夫人来了。” 萧绾清皱起眉头:“她来做什么?” “说是玉府二公子伤了腿,就此废了,大公子又不管她,闹着来找侯爷呢。” 萧绾清气笑了:“怎么着,她还想让我给她养老送终?” 说着话徐氏就气势汹汹的带着七八个婆子闯进来,因着她是玉临笙的亲娘,侍卫们也不敢动粗,只能小心的防着别让她伤着萧绾清。 萧绾清坐着不动,就看着她:“玉夫人,你敢闯军侯府?” 徐氏气哼一声:“临笙呢,让他出来见我。” 萧绾清绕着手帕:“他不在,你要想见他,要么去宫门口等着,要么就去城外的驻营找找。” 第四百零六章 我若是你,可不会闹 徐氏瞪着她:“狐媚子,这里是我儿子家,哪里容的你吆五喝六的?” 玲珑呛声大骂:“你搞清楚了,这里是军候府,夫人是军候府的女主人,你是哪来的?” 徐氏怒了,抬手就要打过来,被侍卫拦住,只能破口大骂,玲珑眼睛都气红了。 萧绾清依旧坐着:“玉夫人,我可提醒你一句,你不过是一个将军夫人,虽有着候位的虚爵,但我可是军候夫人,你不见礼倒也罢了,也容不得你在我面前放肆。” 徐氏顿了顿,叉腰大骂:“小贱蹄子,我儿子被你迷了心窍,才会不认爹娘,今日我就替他休了你,你给我滚。” 程静骂道:“还听这个疯婆子吵什么吵,把她赶出去。” 侍卫拦着徐氏就要出去,许是身边的婆子立马拦着,那些婆子一个个养的膀大腰圆,力气不小还挺狠,竟然和侍卫打起来了。 萧绾清拍拍手:“够了,住手。” 侍卫们住手,却越发警惕,这群疯婆子今日存心闹事,可不能让她们伤了萧绾清,否则玉临笙回来估计能把他们的皮扒了。 萧绾清总算站起来了:“玉夫人,我若是你,可不会闹。你把自己的老夫君都闹得不再回家,还差点伤了大儿媳的胎,气走了大儿子一家,现在二儿子刚伤着你就不管他们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若把对自己妹妹家那双儿女的心思用一半在自己的夫君和儿子身上,也不会落到现在无人管你的份上。” 徐氏骂道:“老娘用不着你来教,我就要住进来,这是我儿子的地方,也就是我的地方,你给我滚出去。” 萧绾清看着她:“让你踏进军候府的大门,是我替玉临笙还你的最后一点孝意,来人,把她们赶出去。” 萧绾清一下令,那些侍卫撸起袖子就把那帮婆子推搡了出去,连同她们的东西也一股脑的丢了出去。 徐氏坐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大骂玉临笙不孝,引得路人围看,对着军候府指指点点,侍卫们听不下去,但萧绾清根本不管,只让人都别管,随她去哭去闹。 玲珑气的刀都拔出来:“夫人,我能不能去杀了那个老婆子,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萧绾清闲闲的翻书:“你管她的,她闹她哭,丢的是玉府的脸面,与我们何干?” 程静说道:“可她这样哭闹,只怕侯爷会背上不孝的骂名。” 萧绾清乐起来:“不孝这个名声他背了好久了,也没见对他有什么影响啊,他脸皮厚,他都不害羞我们害羞什么,别管。” 玲珑:“......” 程静:“......” 不是说夫妻一体吗? 玉临笙刚从城外的驻营进城,就听说自家大门口闹了一出大戏,果断调头带着人从后门进去。 萧绾清见他回来,把徐氏的事说了说,玉临笙苦了一张脸:“天天闹,天天闹,她稍微安静一些,也不会这样。” 趴在他肩头看着他:“那你是想让她住进来了?” 第四百零七章 徐氏揭短 玉临笙立马摇头:“怎么可能,他们对你见死不救的事,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不孝就不孝了,我现在事情多得很,可没工夫整天听她闹,搅得鸡犬不宁。” 萧绾清撇撇嘴:“累不累?我让你备好了热水,你去洗洗吧。” 玉临笙伸伸懒腰:“你先给我捏捏肩,酸的要掉了。” 萧绾清坐起来给他捏肩,没一会儿玲珑就跑进来了。 “侯爷,夫人,大将军亲自把玉夫人拉回去了。” 玉成安亲自来拉人,可见是也丢不起这个人了。 萧绾清有些幸灾乐祸:“今晚,玉府可是不得安宁了。” 玉临笙牵着她走着去卧房:“家长里短的事别管,我累死了,你给我擦擦身子,我想睡早些。” 和萧绾清说的一样,徐氏被玉成安怒气冲冲的拉回去,到了玉府就吵开了,玉锦楚吓得哇哇大哭,被刘颖歌抱着。 玉锦元拉拉这个拉拉那个,拦都拦不住,东西砸的噼里啪啦,下人们躲得远远的。 玉锦元都快急哭了:“你们别吵了,别吵了。” 玉成安桌子都拍烂了:“老子当初就不该娶你,屠夫的女儿,泼妇一个,要不是你爹拿着几大车军饷来求亲,老子看得上你?” 徐氏疯了一样砸东西:“你就是看上了我家的钱,没我爹的钱,你有钱养自己的兵吗?你个穷鬼,萧全他爹把军饷拿去赈灾,你一个子都拿不出来,要不是我爹,你能当上大将军?” 玉成安气的脸色铁青:“泼妇泼妇,好好的一个家,给你闹成这样,丢脸都丢到外面去了,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嫌我丢人,现在嫌我丢人了,当初你拿着老娘家的钱的时候怎么不嫌我丢人?你不就是喜欢萧绾清死了的那个狐媚子娘吗?你不就是喜欢那种中看不中用的女人吗?第一次两家人见面,你那眼睛就盯着她不放,你当我瞎啊?” 玉成安堵得说不出话,的确,他征战一生,觉得娶谁都是过日子,只要能传宗接代就行了。 可玉临笙和萧绾清订亲,玉老太爷做主让两家人一起吃饭,他一直都知道萧夫人病榻缠绵身子不好,可她跟着萧全进来的时候,玉成安觉得自己的心跳了一下。 都是做祖父的人了,可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成了情窦初开的人,第一次见到自己喜欢的人。 她似乎在和萧全闹脾气,不管萧全怎么哄着疼着都不和萧全说话,那顿饭玉成安都不记得自己和萧全说了什么,心思全放在了萧夫人身上。 她该是和徐氏聊不到一块,说了几句就都没说话了,玉成安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一直和萧全喝酒,萧全微醉,她去拉萧全的袖子,冲他轻轻摇头,萧全当真就不再喝酒了。 玉成安那时有些傻,觉得自己这样一直让萧全喝酒一定让她很不高兴,也立马放了酒杯,只和萧全干巴巴的说话。 只是那次吃饭,就再也没见过她,听说她一直病着,鲜少出门,宫宴也不大去,她们就见过两次,玉成安却记得非常清楚。 第四百零八章 徐氏被休 现在被徐氏提起,玉成安语塞。 徐氏继续骂道:“狐媚子,都是狐媚子,抢了我丈夫的心,抢了我儿子的心,死得好,最好萧绾清也早早死了,省的她们继续勾搭别人。” 玉成安气急了:“死者为大,你积点口德。” “你现在知道积德了,萧绾清她娘一死,你还不是没保下萧绾清吗?还不是急着逼玉临笙那个白眼狼把她休了吗?积德?我呸。” 玉成安抬手就是一巴掌:“泼妇。” 徐氏顿了顿,大声哭嚎起来:“不过了,不过了。” 她爬起来,转来转去的找到东西就砸,也不知是不是昏了头,跑过来从刘颖歌怀里把一岁大的玉锦楚抢过来就要往地上摔。 刘颖歌吓得厉声大叫,玉锦元立马跑过来把孩子从她手里抢过来抱着,玉锦楚吓得哭不出来,小脸青紫。 玉锦元吼道:“奶奶你是疯了吗?” 刘颖歌抱着玉锦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玉锦楚被她哄了好久才‘哇’一声哭出来,哭的撕心裂肺。 玉锦元把她们扶起来:“奶奶你连我弟弟都摔,他是你亲孙子你都下得去手?娘,我们走。” 他半抱着刘颖歌出去,回到屋里,玉临泽躺在床上,一看他们母子都哭得不成样子,险些从床上跌下来。 玉锦元很火大:“来人收拾东西,我们走,这样一个家在了做什么?” 玉临泽还不知道情况,刘颖歌哭着和他一说,玉临泽脸色都变了,忙抱着小儿子哄劝。 丫鬟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了钱银和值钱的东西,玉锦元让人去准备了马车,背起玉临泽就出去,刘颖歌没了主意,只能跟着儿子。 玉成安刚刚消了一些火气,就有人来说玉临泽走了。 玉成安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 徐氏坐在地上,一听也是一愣,摸着腿大哭大喊,直说完了。 玉成安指着她大骂:“丧门星,丧门星,我休了你。” 他拿了纸笔,刷刷刷写了休书丢在徐氏身上,立马出去追玉临泽他们。” 就三个儿子,小儿子和他闹翻了,大儿子一家也不来往了,现在就剩下老二家,虽然残了腿再没什么用处,但好歹是自己的孩子,就靠着玉锦元每个月那点例银怎么撑得下去? 玉成安出去后,徐氏呆坐在地上不说话,往日讨好她的丫鬟婆子一个个能躲就躲,生怕被徐氏祸害了。 徐氏不识字,但也认得丢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休书,五十多岁的人被夫家休了,徐氏觉得天都塌了。 呆愣的坐到了夜里,没人来管她,徐氏爬起来,气冲冲的就朝着房间走去。 前些年她理家,丈夫儿子的钱都交给她管着,她把得紧,做什么都算计用,给自己攒足了棺材本,苏晓眠和刘颖歌先后生了孩子,玉成安才发话让她们两个理家。 虽然玉临景和玉临泽的钱不在归她管了,但玉成安的却一直是她收着,而且前些年玉临笙的所有例银也都是她收着,玉临笙娶亲的时候她也没把钱给他,让他用自己偷偷攒下来的。 第四百零九章 卷钱而走,弃夫弃子 现在这些钱还剩不少,徐氏找了大袋子,把所有的钱放进去,又把值钱的首饰也装了一大包,又跑去库房,把里面的值钱物件装了一大袋,背着三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离开。 玉成安休了她,那她就要把自己的东西都带走,让玉成安一个子都拿不出来才好。 她的打算极好,带着这些钱去庐州找自己的妹妹和侄儿,不愁没人给她养老送终。 玉成安没寻到玉临泽他们,也不知玉锦元把人带去了哪里,失魂落魄的回来就听说徐氏把府上的银钱都拿走了,玉成安气血一冲,眼睛一黑就晕了过去。 徐氏被休卷走玉府所有银钱的消息,玉临笙还睡着就听说了。 玲珑一边给萧绾清梳头一边说:“有人看见她背了三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呢,也不知道装了多少值钱东西。” 萧绾清从铜镜里看着蒙着脑袋睡觉的玉临笙故意说道:“肯定不少啊,单是他们父子四人多年的例银就是好大一笔,又加上什么珠宝首饰,足够她买个小院子余生无忧了。” 玲珑偷偷看了看故意不听她们说话的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然后说道:“夫人,你说锦元公子会把他父母带去哪啊?” 萧绾清摇摇头:“他只比我大上两岁,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估计是先寻个地方简单安置下来吧。” 她们到没继续说什么,玉临笙却记在了心里。 吃了早饭,玉临笙说是要去找明绛,萧绾清瞅瞅他,让玲珑拿了一荷包金裸子出来放在他手上。 “西城扇子街第二家,二嫂娘家以前住的旧院子,去吧。” 玉临笙顿了顿一把抱住她:“绾绾。” “二嫂待我比亲闺女还好,锦元和我也玩得好,我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没着落啊。” 玉临笙点点头,捧起她的脸亲了一下,带着白原就忙出去。 按照萧绾清说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一户人家,门没关,推门进去,院子的稻草堆里坐在一个娃娃,就是玉锦楚,旁边搭了个很简单的小灶台,玉锦元趴在地上生火。 玉锦楚认得玉临笙,咧着嘴笑起来:“山粗(三叔),山粗(三叔)。”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跺跺跺的跑过来抱住玉临笙的腿,玉临笙把他抱起来。 玉锦元看见他也立马站起来,有些局促:“三叔,你怎么来了?” 玉临笙看看周围,院子已经有些破败,还没来得及收拾,乱哄哄的,和玉府根本没办法比。 “你爹娘呢?” 玉锦元指指屋里:“在里面呢,我娘在给我爹换药。” 玉临笙走着进去,屋子里一大股霉臭气,同样乱哄哄的,只是床周边收拾了一下,玉临泽就躺在床上,刘颖歌在给他换药。 “二哥,二嫂。” 玉临泽有些不好意思:“你来了。” 刘颖歌忙给玉临泽盖好被子,又搬了凳子过来擦干净:“三弟快坐。” 玉临笙看了看周围,把玉锦楚给刘颖歌,坐下来看着玉临泽:“事情我都听说了,既然出来了,只怕也回不去了,二哥可有什么打算?” 第四百一十章 替我守住青州 玉临泽苦笑一声:“我的腿废了,以前留的退路是用不上了,现在只能跟着锦元,幸好他也大了,能照顾家了,就这样过吧,也挺好的。” 玉临笙说道:“秦国乱象是止不住了,咸阳是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二哥去青州吧,锦元怎么说也才十七,也没经过风浪,待在咸阳,只怕不妥。” 去青州?玉临泽犹豫了:“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去得到青州啊。” 玉临笙把荷包放在他手上:“去青州的事我来安排,二哥先把腿伤养好,明夫人的父亲医术高超,我请他为你看看,虽说可能希望不大,也不至于像这样。” 玉临泽红了眼睛,玉临笙立马说道:“二哥,请你去青州并不是同情你,是想请二哥帮忙。” 玉临泽看着他:“什么忙?” “胡人不安分,又要发兵,青州随时都有可能开战,现在青州只剩下程琳,我不放心,咸阳将乱,我也不能离开,所以请二哥过去,替我守住青州。” 玉临泽不笨,细细一想就问:“你们要留下咸阳做什么?” 玉临笙也不瞒他:“为废太子翻案,在秦国大乱之前,还那些人一个清白。” 玉临泽心里一惊,但也很快释然:“是该翻案,总不能一直背着罪名。” 辞了玉临泽他们,带着白原先去了洛老爹的药铺,和洛老爹说了,没想到老人家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来看病的人是越来越少,闲的老夫心里发慌,不过倒也好,好好给你哥哥治治腿。” 玉临笙看着他收拾东西感激不尽:“多谢洛老爹。” “不过我可说好了,要是他那双腿真的废了,真的想站起来我也有办法,锯了装一双假腿,慢慢走几步也是行了。” 白原骨头一酥,忙扶着玉临笙:“锯了?” 洛老爹点点头,故意在他腿上一比划:“对,就这样嘎吱嘎吱的锯了。” 白原:“......” 你说就说呗,还比划啥,嫌他不够害怕还是咋滴? 他收拾好东西,由白原带着过去,玉临笙去找苏普珍商量事情。 大乱将来之前出乎意料的十分平静,仿佛所有人都一下子安静下来,都等着最猛烈的那一刻的来临,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是一片安静宁和。 云阳是在九月十八才醒的,姜渊亲自去道了歉,只求燕国不在这个时候开战,云阳到不介意什么,休养了两日,就带着燕国人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萧简从走之前来找了萧绾清,把萧全送来的信给她。 “爹恢复得不错,已经能提笔写字了,他最记挂着你,等秦国的事情处理好以后,记得去燕国看看他。” 萧绾清眼泪啪嗒的掉下,默默的点点头,萧简从把她抱进怀里:“照顾好自己,哥哥不在,就听玉临笙的,那小子贼精。” “嗯,我知道了。” 送走萧简从和宁姝,萧绾清还没坐下明府就来人了,是洛依依的小丫鬟,一见萧绾清就哭了:“玉夫人,你快去看看我家夫人,侯爷不在,我家夫人都快急死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洛老爹被禁 萧绾清吓了一跳,立马跟着她出去,路上问了才大致明白过来是什么事。 原来,洛老爹这几日都在给玉临泽治腿,已经和明绛说好了,洛依依的身子已经快四个月了,再过一两天就陪着洛依依去苏州养胎,避开咸阳的事。 可今日一早,晋王府的人就把洛老爹请进晋王府,说姜殷病了,让洛老爹帮着看看,不仅如此,还搬走了洛老爹的东西,大有让洛老爹留在晋王府的打算。 明绛和玉临笙跟着苏普珍出去安排军务,已经走了十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洛依依一听见这个消息就没主意了,哭的都动了胎气。 这个时候把洛老爹留在军候府,显然就是要牵制明绛,洛依依有身子他们不敢乱来,但对洛老爹下手,明绛为了洛依依着想也多少会有顾虑。 萧绾清到的时候,洛依依还在哭,可见的是真的害怕着急,看到她更是哭的不行。 萧绾清劝她:“晋王既然说是给世子治病,那就不会对洛老爹如何,你现在有着身子,还真要哭,只怕洛老爹还好好的呢你就出事了,你不是要让明绛急死吗?他们过几日就回来,现在,晋王也在考量他们的打算,让人去告诉明绛出事了,让他有所准备才好。” 洛依依擦擦眼泪:“对对对,我让人给他送信,可是我怕,我爹年纪大了,他们要是对他动手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穆清清也快被她弄哭了,一直在劝,好不容易等洛依依自己发现肚子疼了,这才不敢哭,让人抓了安胎药来自己吃了这才乖乖的睡觉休息。 萧绾清从明府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坐在马车上浑身酸疼,本来走得好好好,刚刚转过街口,都能看见军候府的大门时,马车却停了下来,车夫一声闷哼砸在地上。 陪萧绾清坐着的玲珑和程静立马警惕起来,小心的推开车门,前面站了个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静静地看着她们不说话。 玲珑和程静跳下车小心的警惕着,那人似乎没有敌意,只是丢过来一个纸团,然后跃上街边的屋顶就走了。 来的奇怪,去的也奇怪。 玲珑忙看了车夫,只是被打晕过去,程静把纸团给萧绾清,打开,是一份名单。 萧绾清心神不定的等了两天,玉临笙才就赶回来了,她这两日也是提着心害怕了,一见面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哭的稀里哗啦,把玉临笙吓坏了,还以为她怎么了呢。 她哭够了,也硬是挂在他怀里不放手,玉临笙只能抱着她。 “你不在,我害怕。” 玉临笙松了口气:“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哥哥和嫂子也走了,你又不在,我真的害怕出什么事。” 玉临笙把怀里的军候令牌给她:“好好放着。” 萧绾清看看他:“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我让苏瑾悄悄调了两千人过来,就在咸阳城外,如果我不在,你就让人拿着令牌,去东城外的林子里找他们,他们会护着你去青州。” 第四百一十二章 承担他所做过的事 萧绾清立马拉住他:“你要去哪?” 玉临笙笑起来:“我不去哪,只是先给你以防万一,我虽然有兵权,但都在青州和济州,离我们远的很,还是就近一些的好。” 萧绾清点点头:“那我好好放着。” 看她把令牌小心翼翼的收好,玉临笙抱住她:“我好想你。” 咸阳不安宁,离开的这几天他过得也是心惊肉跳,生怕突然出了什么岔子。 苏普珍孤家寡人一个,本打算优哉游哉的慢慢处理,被他和明绛逼着硬是把半个月才能做好的事三天搞定,然后就火速赶了回来。 萧绾清靠在他的肩头:“玉郎,两日前,有人送了给我一份名单,全是太子谋反案中牵涉的人,你说,他是不是想让我快些查清这些?” 玉临笙心里一闷,点点头:“自然,想为姜演翻案的人不少,我们这么久没动作,他自然着急。” “可是姜泽手里还有兵马,我们不能太着急。” 玉临笙拍拍她的背:“现在姜泽手里只有玉成安的兵马了,今天是九月二十三,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 萧绾清望着他:“真的?那你爹?” 玉临笙默了默:“承担他做过的所有错事。” 萧绾清不说话了,抱着他蹭着他的耳朵,玉临笙吸吸鼻子,凑到她身上闻了闻。 “你身上什么味道?怎么和你以前的不一样?” 萧绾清偷偷笑了笑:“唔,我和程静她们没什么事,就自己做香粉,可是那天不小心就把香粉都撒在我身上了,都好几天了,我洗了好多次衣服都换了,还是有这个味道。” 玉临笙笑了笑:“很香,我很喜欢。” 萧绾清红了脸:“对了,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做了糟鹅掌,应该可以吃了,我去给你拿。” 玉临笙拉住她:“清汤寡水好几天了,多做些好吃的吧。” 萧绾清笑起来,故意点他的鼻尖:“你等着,马上就好。” 她跑着出去,玉临笙干脆让人拿了水进来,打算洗一洗,正在柜子里找着干净衣服,就听见水洒在地上的声音。 玉临笙转头就看见晚月,她脚边放着一直装满水的大木桶,洒出来许多,弄湿了一大块地,低垂着头,与萧绾清低垂的模样几分神似。 玉临笙微微皱皱眉:“提不动就放着吧,我自己来,出去吧。” 晚月看看他,他在找衣服,也没看她,刻意压低了嗓子:“奴婢提的动的。” 她咬着牙把水拎进去,玉临笙不在大池子里洗,嫌太麻烦,不过萧绾清喜欢,弄一池子的花瓣泡在里面把自己弄得香香的,边玩边洗每次都要洗上许久。 大池子旁边依旧放了浴桶,前面几个丫鬟已经倒了许多了,晚月把自己手里的水倒进去也就差不多了。 她看着那方大池子,心里着实羡慕,能在这里面洗一次,该多好啊,没什么是洗不干净的了。 玉临笙拿着衣服进来,把衣服一件件挂在架子上,转头看着她:“出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你想自己称王 晚月抿抿唇,拎着桶慢慢往外挪,可玉临笙就跟着她出来,等她出门了抬手把门一关,还在里面放了门栓。 玉临笙对她有防备,还刻意的远离着,这让晚月心里很不舒服,还站在门口呢就看见萧绾清回来了,看见她还笑了起来。 “你来送水啊,去忙别的吧。” 她走着过去,推了推门,没推开,晚月有些幸灾乐祸,还没笑出来呢门就开了,玉临笙湿哒哒的来开门,身上只穿了外衣,萧绾清一边和他说话一边进去,顺手就把门关了过来。 晚月醋的要死,拎着水桶气呼呼的就走了,到了前面就他们在收拾饭厅,说是玉临笙要好好吃一顿,晚月立马就跑着去厨房,厨房和玲珑程静都在,还有几个小丫鬟在帮衬。 晚月望见砂炉里再炖东西,闻着很香就想看看,厨娘立马拦住她:“这个可不能碰,夫人交代了,得过半个时辰才能掀盖子呢。” 晚月怯怯的问:“大婶,你做了什么好吃的?闻着好香啊。” 厨娘笑道:“我可没动手,只是帮着夫人打了下手,侯爷嘴刁,只有夫人做的菜才喜欢多吃两口,今日也是夫人特意动手做的。” 又是她,晚月心里更加不高兴。 等所有的菜都好了,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丫鬟们流水似的把东西往饭厅去送,趁她们摆着,程静去请玉临笙吃饭。 门关着,程静就敲敲门:“侯爷,可以吃饭了。” 玉临笙很快就应声了:“来了。” 门打开,他拉着萧绾清出来,还交代程静:“去把里面收拾一下。” 他们走着出去,玉临笙还在和萧绾清说着什么,笑个不停。 程静进屋,就看见从浴房到床边都是水迹,床也湿了大半个,抿唇笑笑,叫了小丫鬟进来收拾。 到了饭厅,摆了一大桌子的菜,看着很让人发馋。 玉临笙拍马屁:“夫人的手艺就好,做什么都好吃。” 萧绾清很嘚瑟,玉临笙也很给面子,扫了大半桌子的菜,吃撑了才站起来,伸伸懒腰就要带着萧绾清出去遛弯消食。 街上的人不多,看起来有些萧条,两人也没走多远,就绕着门口的街走。 “二哥二嫂安顿好了吗?” “嗯,白原说差不多了,大哥也带着大嫂她们一起去了,我不能回去,只能让他们帮我守着了。” “那等翻案后,我们就去青州。” 玉临笙笑盈盈的看着她:“好。” 走了一段路,萧绾清才问他:“玉郎,你会一直跟着姜淳吗?” “不会?” “那你要如何?” 玉临笙顿住脚步,抬手覆在她的鬓发上:“绾绾,我手里,有三十万大军。” 萧绾清看着他:“所以,你想自己称王?” 玉临笙也不否认:“我没寻到一个能让我真心辅佐的人,既然如此,我何不自己称王?绾绾,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让他们欺负我们,让他们随意摆布我们,我们走的太苦太累,我不想再这样,我想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给你,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安稳的地方。” 第四百一十四章 谋反案尘埃落定 萧绾清垂下眉眼没说话。 玉临笙看着她:“绾绾,我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萧绾清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语气轻松:“正巧,我也不想再被人欺负,你想称王就称王吧,赢了,我靠着你享福,输了,大不了陪着你重头再来。” 玉临笙傻傻的乐出来,把她拢进怀里满是庆幸:“得绾绾,此生大幸。” 玉临笙布下的局,十月初就有了消息。 玉成安被人揭发军饷贪污,数目巨大,有账册为证,姜渊大怒,撤职查办,所有兵权交由玉临景掌管。 十月初十,萧绾清当朝交出所有证据,陈述冤情,告发姜泽及百里墨构陷之罪。 十月二十七,大理寺彻查太子谋反案,提交卷宗。 废太子姜演翻案,姜泽自杀,玉贵妃被贬幽禁,百里墨私逃,丞相府灭门,玉成安下旨问斩,白安白灼父子流放边关。 玉成安写了信给萧绾清,说是想见她,萧绾清去了。 往日兵权在手的大将军此时潦倒的坐在乱稻草里,狱卒客气的请萧绾清进来后就出去了。 玉成安拉下老脸说道:“都是我做的,和他们都没关系,算我求你,别牵连他们,我知道,我趁萧家落难,逼着临笙休你再娶对不起你,但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萧绾清看着他:“那你可知道,锦阳和锦元年年病痛是玉贵妃害的?” 玉成安顿了顿:“我知道,是他们太不听话了,他们要是心甘情愿的帮着姜泽,我们怎么会这样做?” “难道在你心里,自己亲儿子亲孙子,都不及姜泽一个侄子吗?我觉得你的儿子孙子们好可怜,你一心只有姜泽的帝位,徐氏一心只有她娘家的侄子侄女,反倒是亲生的孩子成了任你们牺牲的东西。” 玉成安默然不说话,萧绾清说道:“谁做过谁没做过,我心里有数,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我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是临笙的父亲,生养之恩无以为报,你放心,我们会为你送行的。” 她走着出去,铁门一响就没了半分动静。 过了几日,太子谋反诬陷案尘埃落定,姜演赐府另居,咸阳又如同波涛之后的平静洋面一般。 穆堇的别院依旧安静,处处都是学子念书,仿佛与外界没有羁绊瓜葛。 萧绾清倒了茶水放在他们面前,穆堇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说道:“即便现在有了实力,但要做大事,名声是很重要的,若秦国真的乱了,还是先跟着姜淳比较好,他是皇子,你们又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若是弃他自立,少不得会被人利用成为众矢之的。” 玉临笙喝了口茶说道:“现在姜演翻案,姜淳对我和明绛苏普珍的防备很重,已经开始向我们要兵权了,而且,也不知庆王和隋王手里的兵权怎么会交给了他,现在姜淳手里的兵权是最多的,我想着,先靠着姜淳站稳脚跟,以后再做打算。” 穆堇点点头:“是该如此。” 第四百一十五章 你当我是猪啊 萧绾清说道:“外公,我和临笙商量了一下,要不您还是早些回凤鸣山吧,洛老爹已经被晋王弄进了晋王府,我们担心您也...” 穆堇摆摆手:“这个,我自有打算,你们只需记得,不到绝路,不能自立,否则,千古骂名是逃不了了。” 离开穆堇的别院,也没坐车,走着回去,街上的人稍稍多了一些,姜演翻案,朝堂上一派和气,让人都生出了中兴的错觉。 她闷闷的踢脚下的石子:“玉郎,姜演翻案了,我觉得自己似乎就没了目的,什么都不想管了,一下子没了冲劲。” 玉临笙玩着她的手笑道:“怎么会没有目的了,夫人该打算打算给我生几个孩子了。” 萧绾清脸一红:“你怎么会说到这个上来啊。” 玉临笙装委屈:“绾绾,我们成婚五年了,马上,我就二十四了。” 萧绾清看看他,也撇撇嘴:“那我给你生一个就是了。” 玉临笙立马抱住她:“一个不行,太少了,没个兄弟姐妹的看着就孤单,你看你现在才十五岁,我也还年轻,还有一辈子呢,咱们多多努力。” 萧绾清不干了:“你当我是猪啊,给你生一辈子孩子?” 她是猪那他是啥? 故意和他闹气,看他在那讨好的解释心里乐得不行,还耍赖让他把自己背回去,回到军候府就躲进主屋闹去了。 白原一大早就过来了,程静坐在主院门口绣花,他也就一并坐下,看看院子里摇头叹气。 “侯爷真是越来越懒了,到现在还没起床。” 程静笑道:“好不容易没什么事了,多睡一会儿怎么了?” 白原瞅了瞅:“唉~,这男人哪,就是离不开温柔乡。” 程静瞪了他一眼:“别胡说。” 白原撇撇嘴,当真就不说了。 萧绾清坐在妆台前梳头,看着外面笑道:“白原在外面,该是找你有事,还不快起来?” 玉临笙侧躺在床上撑头看着她:“要是大事他早就来敲门了。” 萧绾清走过去坐在床边:“你这是想偷懒两天啊。” 他勾起嘴角点点头:“嗯嗯嗯。” “那我们去城外的庄园住几日吧,都好久没回去了。” 把她拉进怀里才开口:“好,也是我们两个,正巧晋王想夺我的权,就让他自己玩玩,我也看看济州还有多少人有歪心思。” 萧绾清嘟起嘴:“老狐狸,整天给别人下套。”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抱着她翻进去:“反正无事,夫人再陪我睡一会儿吧。” 等玉临笙想起床也终于决定起床的时候,白原都靠在院门口补了个回笼觉了。 一见他出来白原就说话了:“侯爷,晋王让一个叫什么名字的小将军去接替济州兵权,让你写份书手给他。” 玉临笙伸伸懒腰:“就这点事,你自己写一个拿给他不就行了吗?” 白原:“......” 你别那么随便行不行? 还没开口呢萧绾清就拎着东西跑出来了,玉临笙把东西一接,冲白原说道:“能你自己做主的就你自己做主,拿不定主意了再来找我,我和夫人去庄园住几日。” 第四百一十六章 你不去青州,朕不放心 他牵着媳妇潇潇洒洒的走了,留下白原在那凌乱。 那可是兵权啊侯爷,你能不能别那么心大,凭什么你和美人去浪了让我给你当苦力?我也想要美人啊。 玉临笙才不管他呢,先带着萧绾清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又去给她买了一大包的零嘴,骑着大黑马带着人出城。 到了庄园,因着也是一两个月没有来住了,多少积了灰,玉临笙撸撸袖子打了盆水开始搞卫生,萧绾清就在秋千架上坐着吃零嘴。 “玉郎,真的不让我帮你吗?” 玉临笙勤勤恳恳擦窗户:“不用。” “那你午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玉临笙想了想就开始点菜:“想吃个豆腐汤、再来盘土豆丝,然后弄个五花鸡就行了,我们就两个人,也不用弄太多。” 萧绾清看看罩在笼子里的鸡:“那你去杀鸡,我不敢。” “嗯,你先坐着,等我弄好了就去。” 他擦了桌椅窗框,洗了脸盆茶杯碗筷烛台,地下扫了一遍又擦了一遍,然后把被褥抱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拍拍灰晒晒太阳,撸着袖子就去杀鸡。 晃荡着过了三天恩爱甜蜜的小日子,姜渊一纸圣旨就把玉临笙叫回去了,大致的意思就是: 你不去青州看着,朕不放心。 青州那十万兵马有点愣,只听玉临笙的话,程琳的话都不一定会听,何况是玉临泽的,为此胡人没讨到好处,但也没败得太惨。 姜渊的意思就是,好好杀杀胡人的威风,好转移秦国内部的矛盾。 给他收拾东西,萧绾清很不高兴:“走走走,这才呆了多久啊就又要走。” 玉临笙也很不乐意:“我和你保证,年前一定回来。” 哄好了小娇妻,玉临笙依依不舍的带着白原赶去青州,姜渊才把一颗心放了下来。 玉临笙走的第七天,姜演竟然亲自来了军候府,他现在不是太子,另封了令王。 他来的目的让萧绾清猜不透,但还是请他到了正堂,让人上了茶,坐了许久两人也没说话。 玲珑说道:“夫人,茶凉了,奴婢去换新的来。” 她端起茶盏出去,姜演才开口:“清儿,多谢。” “谢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你。” 姜演苦笑起来:“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萧绾清看着外面:“王爷若是没事就请走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不便多陪。” 姜演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就那么恨我?” “不然呢?”萧绾清反问道:“你们害死了我娘,弄痴了我爹,将我一家玩弄于鼓掌之间,你觉得我不应该恨你吗?” 姜演一把把她拉过来:“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害舅母,也没有害舅父。” “你没有害,你能确定你母后没有动手吗?” 姜演没说话,萧绾清甩不开,一口咬在他手上他才松了手,萧绾清立马离他远远的。 “姜演,你只要搞清楚,我翻案不是为了你,你我也不再是兄妹,我娘的仇,我一定找你讨回来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 你是说,我有了 姜演走近她:“那你来讨啊,我等着。” 萧绾清下意识的退了两步:“来人,送客。” 姜演看了她两眼,大步走着出去。 玲珑进来时看见她脸色不好,立马扶着她:“夫人,怎么了?” 萧绾清摇摇头:“没怎么,我想休息一会儿。” 她拖着步子下去,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一觉醒来,身子乏力得很,靠在引枕上懒得动弹。 “玲珑,玲珑。” 唤了两声是程静进来:“夫人,玲珑现在不在。” 萧绾清揉着头:“我有些不舒服,该是受了风,总是想吐,去给我拿些糖渍的青梅过来。” “青梅已经没有了,不过倒是有许多糖渍的木瓜。” 萧绾清有气无力:“给我拿些来吧。” 程静拿了木瓜过来,萧绾清吃了两块,觉得舒服了一些,起身穿衣:“我去明府走走,让人安排马车吧。” 到明府的时候,洛依依刚刚喝了安胎药,萧绾清坐下和她一起拿了孩子的衣裳缝着打发时间。 洛依依细细的看看她:“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哪不舒服了?” 萧绾清摇摇头没说话,玲珑就说道:“还不是怪令王,也不知和我家夫人说了什么,夫人就开始不舒服了,真是膈应人。” 洛依依看看她,问萧绾清:“你这个月的月事还好吧?” 萧绾清摇摇头:“我的本来就不大准,上个月忙着翻案的事也没怎么休息好,这个月又迟了。” 洛依依和玲珑她们对望一眼,拿起萧绾清的手给她探脉。 萧绾清也没放在心上,随口说道:“怎么会是那事呢,我体寒,不容易有的。” 洛依依笑的高深莫测,放开她的手拿起小孩子的衣服继续缝,什么也不说,可把程静和玲珑急坏了。 “明夫人,我家夫人到底怎么了?” 洛依依笑道:“还说什么话,快拿起针线,和我一起缝缝衣裳,省的到时候忙不过来。” 萧绾清愣了愣,看看自己小腹又看看洛依依:“你是说,我有了?” 洛依依探着脑袋过来小声笑道:“一个多月了,你也太马虎了,这都不知道?” 玲珑和程静乐的直接叫了出来,萧绾清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小腹,再三确认。 “你可别骗我?” “这事怎么能骗你呢?我虽算不上神医,但喜脉还是把的出来的。” 玲珑跳起来:“夫人,赶快给侯爷送信去,侯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萧绾清乐了好久才忙说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程静想不明白:“为什么呀?这是大喜事啊。” 萧绾清摸摸自己的小腹:“玉郎现在不在,若是此事传出我有孕的消息,只会让有心人利用,到时候非但对我们母子没好处,还可能引来祸事,再者,若是玉郎知道我有孕了,只怕不会让我留下,那岂不是让姜淳更加防备他吗?” 洛依依点点头:“也是,可不能像我一样,现在,不管明绛做什么都被束缚着。” 第四百一十八章 别穆堇 萧绾清说道:“总归贴身伺候我的就你们俩,也别声张,现在是冬日了,衣服穿多些也没人看得出来,等玉郎回来了再和他说就是了。” 她拿了主意,玲珑和程静就听着,走前洛依依嘱咐了一些饮食上的事情,又给了她一个香袋,说是压住恶心的,萧绾清也随身带着。 玲珑私下里去嘱咐了厨娘饭菜清淡些不要太油腻,只说萧绾清身子不舒服,大夫让忌太油腻,又说她身子虚要好好补,厨娘一一记下了玲珑才放心。 冬月底,是穆堇带着弟子们返回凤鸣山的日子,姜淳把穆堇请来,发现他没什么大的作用之后就不在管了,反倒是姜渊喜欢和穆堇聊聊天,不过最近也很少召见了。 他们走的那日刚落下初雪,萧绾清身上的狐裘落满了雪花,穆堇揣手看着她。 “咸阳不太平,该走的时候就走吧。” 萧绾清忍着眼泪:“孙女身子不方便,不能行叩头大礼,还请外公莫怪。” 她屈膝见礼,穆堇扶住她,也是不舍:“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嗯,外公保重。” 穆堇上车了,子瑜和子楚过来,子楚把手里的戏折子给她。 “师姐,我知道你喜欢看这种戏本子,就去给你买了,我们回去了,我就不能再陪你玩了,等你什么时候去凤鸣山,我们再见。” 萧绾清笑看着他:“好好念书,别给先生找麻烦。” “我知道,师姐放心就是。” 子瑜一如既往的板着脸:“师妹保重,有事就写信回来。” 萧绾清笑道:“师兄放心,没事我也会写信回去的。” 子瑜难得的笑出来:“那我们走了。” 其他师兄也过来见了礼,看着他们登车远去,萧绾清一下子落寞起来。 “恍恍惚惚,又是一年了。” 玲珑扶着她:“夫人,回去吧,别受了凉。” 越到年尾,秦国上上下下越怪异,明绛大败边境敌军,挪出来五万兵权,姜淳就将洛老爹放了出来。 姜淳派去的那个小将军没能让何进一帮老将臣服,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玉临笙,这让姜淳对玉临笙很是不满。 直到苏瑾带着那个小将军感受了一把什么叫玉临笙带出来的兵,那个小将军才跑回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带不了这种队伍,随随便便一个副将都比他强,谁都不服他。 为此,姜淳很惆怅,不过玉临笙很大方,很支持这个小将军,让他带济州的兵马就是了,可是不到半个月小将军又哭着回来了。 苏瑾存心整他,每天一大早喊他一起练兵,漫山遍野的跑,还扛着自己的武器,(哦,这里说一下,小将军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勇猛,特意把自己的小砍刀换成了狼牙棒。) 一跑就是一早上都不带停下喘口气的,吃了饭也不让睡觉,也不管大冬天河水冰寒刺骨,咬着牙跑水里面练枪法,大晚上的也不安宁,扎马腿练下盘,不到子时不站起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 寡居的大男人 这么一折腾,谁也不去了,那地方就不是人呆的地,姜淳找不出将了,又厚着脸皮把兵马还给了玉临笙,还是让他带。 转眼就到了腊月,胡人却没有半分要退却的意思,玉临笙被拖在青州暂时回不来,明绛也被拖住,姜霖却高调回朝,一切都显得诡异。 也不知姜淳犯了什么抽病,莫名其妙的赏了苏普珍一大车补品,还想给他说个媳妇,突然的热情让苏普珍心里没底,很礼貌的拒绝了他,又很礼貌的把那大车补品拉了回来。 回到家后,苏普珍让人把那一大车补品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是安全健康无毒新鲜的,就一半送去给洛依依吃,一半送去给萧绾清吃。 按他的话就是:我一个寡居的大男人,吃什么补品啊? 不过苏普珍还是挺好奇姜淳为什么会想到给他说个媳妇这事,好奇的打听了一下,原来是新任巡盐御史家的小姐看上他了。 且说那日苏普珍去巡视咸阳禁军有没有偷懒,当街纵马而过,一眼就被那位小姐看上,一下子就乱了芳心,四处打听就知道了他是苏普珍,然后就在自己的母亲面前羞涩的说了,才有了这么一出。 然而苏普珍对那种娇滴滴的小姐不是很感兴趣,时不时闹点小脾气那是情调,一天到晚闹脾气他可没那个心思去哄着劝着,稍稍一点不如意就病歪歪的,娶了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后来姜淳又问了两次,苏普珍都说自己现在不想娶,姜淳也不好在提这件事了。 腊八节那天,洛依依想逛街,萧绾清也想逛街,正巧苏普珍那天巡视,瞧见她们就下马打招呼,刚说了没两句话就冲过来一个柔弱的下一秒就会倒的小姐,拿着手帕掩嘴哭泣。 “你...你竟然娶妻了,还娶了两个,难怪你不要我。” 苏普珍一脸懵逼,不记得自己上哪惹了这样一朵桃花啊? 萧绾清拉拉洛依依:“我觉得,我们似乎应该告辞了。” 她们走了,那小姐还不走,大胆的拉着苏普珍的衣裳就不放,追问他问什么不娶自己,还问自己哪里不好? 苏普珍被她的厚脸皮震惊了,很礼貌了说道:“你长得不好,也不是我好的那口。” 也不知是不是被苏普珍刺激到了,才过了两天呢,苏普珍就收到了一封信,就是那位小姐写的,意思简单明了又粗暴: 看不上本小姐是你眼瞎,现在本小姐找到如意郎君了,你哭都来不及。 才两天就寻到了如意郎君?这速度可真快。 闲得无聊来军候府坐坐的时候,就把这事当笑话讲给萧绾清和洛依依听了,被她们好一顿嘲笑。 说完笑话苏普珍就说正经事了:“姜霖一回来,朝堂就微妙起来,各方人马都有蠢蠢欲动的趋势,马上就是年末了,我想,你们还是寻个理由离开咸阳最好。” 洛依依说道:“我们也想啊,可现在,我们俩连城门都出不去。” 第四百二十章 姜演,要逼宫 苏普珍犯难了:“这个倒是,你们太明显了,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多派些人过来守着,你们也尽量住一起,我也好顾全着。” 玉临笙和明绛不在,洛依依和萧绾清就听他的,当天萧绾清就收拾东西住进了明府,反正现在的局势她们俩也插不上手,也就不费那个心思,整天在明府研究研究厨艺也是挺好的。 腊月二十五停朝后,李云峰和郑洲还有李岸青跟着苏普珍来明府串门,他们都相熟,也不在乎这些,但气氛总是有些不对劲。 吃了饭没坐一会儿他们就走了,弄的人摸不清头脑。 苏普珍后来又自己回来,脸色阴沉的要死:“你们收拾好东西,我送你们离开。” 萧绾清吓了一跳:“可是要出什么大事?” 苏普珍点点头:“姜演,要逼宫。” 这消息来得突然,却是李云峰亲口告诉他的,让他送洛依依和萧绾清离开。 萧绾清把玉临笙给她的令牌交给玲珑,让她先去东城外找玉临笙调来的那两千人,又让程静回去召集了军候府的侍卫准备着。 腊月二十八,就是她们要离开的日子,咸阳城的百姓已经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处处透着诡异。 她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苏普珍派人来接,这时宫里却来人了。 “皇上宣羲和公主入宫,还让奴才把这个给公主。” 他递过来一封信,萧绾清打开一看脸色就变了:“卑鄙。” 内侍脸色倨傲:“公主,请吧。” 洛依依忙拉着她:“不能去。” 萧绾清背着内侍小声说道:“你们先走,我马上就回来。” 她跟着内侍去了,没带任何人,姜渊也不允许她带,马车径直驶进宫门,也不停下,直接到了勤政殿的偏殿外。 萧绾清下车,立马就有人引她进去,里面一大股药味有些呛鼻,带她进去了,其他人也就都退下了。 姜渊拍着手边的白瓷坛:“朕就猜到,有这个在,你就一定会来。” 萧绾清脸色十分不好:“皇上用我娘的尸骨做威胁让我进来做什么?” 姜渊让开瓷坛:“没什么,就是想找个人,陪陪朕,朕的儿子死的死,反的反,朕知道却没有办法,到现在朕才发现,他们竟然架空了朕,朕手上竟然没有一兵一卒,他们知道姜演要逼宫,竟然没人想着护驾,各个在做自己的打算,唯独忘了朕的安危,但朕觉得,他们该会把朕葬进皇陵的,朕不想百年之后,无儿女绕膝,再者,这天下乱了,都是因为你。” 萧绾清明白过来,吓了一跳:姜渊,要让她陪葬。 她转身就要跑,立马有侍卫出来,一掌劈在萧绾清肩颈上,抱住晕过去的她。 姜渊走下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似乎是想摸摸她的脸:“你是朕自小就喜欢的侄女,又是朕的义女,能为朕尽孝,是你的福气。把她关起来,等朕驾崩了,随朕陪葬,也算不辜负朕对她的恩宠。” 那边,苏普珍和李云峰一起来的,听说萧绾清进宫了就个个变了脸色,洛依依都要急死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她有问题,一路小心 “怎么办?她说她马上就回来的,可都三个时辰了,她还没出来,我们怎么办?” 苏普珍看看天色:“先出城再说。” 带着她们往城门去,盘查的极为严格,李云峰跳上马车说道:“要委屈嫂子了。” 他坐在洛依依身边,拿了一大件衣服盖在她身上,让她靠着自己。 到了城门口,即便有苏普珍亲自护送,依旧盘查的严格,和他们说了,还是有人来马车上查看,推门就看见了李云峰。 “原来是李将军,冒犯冒犯,不知这位是?” 李云峰环住洛依依:“这是我的爱妾,染了伤寒,需要到城外的庄园养伤。” 伤寒?官兵立马关上车门放行。 出了城门好远,李云峰也不随他们一起去找玉临笙留下的兵马,半道就下车了,和苏普珍走出一段距离才说话。 “你也走吧,别留着了。” 苏普珍看看他,心里难受的紧:“竟然是你们三个,你们怎么会是姜演的人?” 李云峰扯扯嘴角,颇有些命运弄人的嘲讽:“你和临笙还有明初不在的那几年,发生了很多事。” 他不愿多说,苏普珍再怎么想知道也不再问了,静默的站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 李云峰深叹一气:“我走了,保重。” 苏普珍没说话,转开一边,李云峰上马,驾马返回咸阳城。 从他们踏进姜演阵营那时起就猜得到,总有一天,他们几个会在战场相遇,不再是兄弟,只是各为其主的敌人。 李云峰走了许久,洛依依走过来:“苏将军,我们是否进城去找找,绾清一个人是出不来的。” 苏普珍看看她:“我进城去看看,嫂子安心等等吧,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刚要走,就看见萧绾清跑着过来。 萧绾清放慢速度,到了她们面前漾起笑意:“我们走吧。” 洛依依忙拉着她:“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苏普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小弟妹怎么出来的?” 萧绾清说道:“我扮成买菜的农妇,就出来了。” 苏普珍心里一沉,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刺透。 洛依依说道:“苏将军,我们要走了吗?” 苏普珍点点头:“既然出来了,就快些走吧。” 萧绾清立马见了礼:“谢谢苏哥哥。” 苏普珍目光更加犀利,苏哥哥是她幼时对自己的称呼,怎么会突兀的这样喊。 看她和洛依依走出几步,苏普珍说道:“小嫂子,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洛依依说道:“绾清你先上车。” 萧绾清走着过去,一步三回头的担心苏普珍发现什么,却只听见苏普珍说让人路上慢一些,洛依依有着身孕不易颠簸,听他没提到自己,萧绾清才放心下来。 看她走远,苏普珍压低声音:“她有问题,一路小心。” 洛依依吓了一跳,强忍着让自己镇定:“她怎么了?” 苏普珍看着萧绾清上车,目光幽沉:“她不是小弟妹。” 洛依依连忙捂住嘴,立马问道:“为何?” 第四百二十二章 她是谁 “咸阳城盘查严格,扮做农妇就想出来是不可能的,再者,小弟妹只在幼时喊过我苏哥哥,小嫂子一路上留心些,别太早揭露,见机行事。” 洛依依点点头:“嗯,那你呢?” “小弟妹该是还在城里,我进去找她,你们先走。” 洛依依定下心神,和他站了许久才上马车,萧绾清看见她就很熟稔的来握住她的手:“依依,你怎么了?” 洛依依勉强笑起来:“苏将军说他不与我们一起,我有些担心。” 玲珑笑道:“明夫人你放心吧,我家夫人知道该怎么走的,侯爷都告诉过她了。” 玲珑只是想安慰洛依依,却不想此话让萧绾清心里一紧。 难道不是这些将领带路吗?为何会是她带路,她又不知道玉临笙是怎样告诉萧绾清的,该怎么办? 洛依依静悄悄的打量她的脸色,越发相信苏普珍的话,一路上都靠着玲珑和程静,只说自己不舒服,萧绾清也没起疑。 玉临笙留下的人似乎寻了一条小路,带着她们刚刚能通过一辆马车,不过路上太过颠簸。 玲珑把军候令牌拿出来:“夫人,令牌给你。” 萧绾清眼睛一亮,有了那个,即便她们发现了自己,也是不敢动的,路上还能解决了他们。 她正要接,洛依依就说道:“绾清,这令牌还是让玲珑拿着吧,你有什么话都告诉她,她也好去办,你不会功夫,自己亲自去也不方便。” 她说的有礼,萧绾清笑了笑:“这个倒是呢,玲珑你先放着,等见到了侯爷,再给我吧。” 侯爷?萧绾清闹脾气打趣人的时候才会喊玉临笙侯爷。 洛依依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就等着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玲珑和程静。 马车突然一抖,萧绾清不稳险些跌倒,洛依依立马扶着她,触上她的手腕。 无喜脉。 洛依依觉得自己手脚发凉,她不是绾清,那她是谁,怎么会有一张和绾清一模一样的脸。 她们一路上忙着逃命,根本没多少交谈,萧绾清却更加安心。 原本还想着怎样将真的萧绾清解决了好来个李代桃僵,却不想姜渊让她进宫了,真是给她机会。 想到此处,她望向早已看不见的咸阳冷笑。 萧绾清啊萧绾清,你最好就死在里头。 腊月二十九清晨,皇宫九门紧闭,咸阳城门紧闭,姜霖把控咸阳城,而姜演一身铠甲,身后立着李云峰、李岸青和郑洲三人,二十万大军围城。 城门口打的狼烟四起,喊杀声很远就听得到,苏普珍护着姜淳往皇宫里去。 姜淳要去拿玉玺。 他们跑进皇宫,里面已经一片大乱,宫女内侍趁机卷着宫里的财物奔逃。 他们一路赶到勤政殿,却遇上了姜霖,大家都是来拿玉玺的,自然就要过上几招,什么都不说就打在了一起。 那方,玉临笙快马加鞭的赶回来,青州他不管了,胡人进犯他也不管了,那日李云峰告诉苏普珍,姜演要逼宫,苏普珍立马就飞鸽传书传去了消息,得到消息,玉临笙什么都没说就往回赶,日夜兼程。 第四百二十三章 姜淳给你,放我们走 咸阳乱,纵然有他留下的两千兵马他也不放心。 姜演逼宫太过突然,在姜霖刚刚回咸阳的时候,在姜淳手上的兵马都在边关御敌的时候,在除夕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时候。 一路往咸阳去,都是逃跑的百姓,咸阳已经大乱,秦国分崩离析在所难免。 宫内,姜霖的人越聚越多,苏普珍他们不敌,拉着姜淳先行离开,玉玺再怎么重要,都没有命重要。 姜霖让人去追他们,自己带着人走进勤政殿,奏折洒了一地,立马有人去四处翻找。 “世子,没有见到玉玺。” 姜霖满眼阴狠:“老东西,去他寝宫找。” 苏普珍带着姜淳杀出宫门,总算摆脱了姜霖的人,却出门就遇上了李岸青,他带兵立在宫门前,看见他们出来脸色一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苏普珍看看他身后的大军,提剑看着他:“来吧,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李岸青剑指姜淳:“你们都可以走,但姜淳必须留下。” 姜淳吓了一跳,立马拉着苏普珍:“苏将军,苏将军,别听他的。” 姜淳一死,他和玉临笙还有明绛就成了无主之将,若是不投靠一个皇室血统,迟早会被人围攻,若是自立,少不得被天下人指骂,将来寸步难行。 所以,姜淳怎么能死呢? 不过,苏普珍心里却有了另一番计较,皇长孙姜殷已经安全了,那他们怎么说都有了底牌,姜淳可给他们下了不少套,若不是他,洛依依和萧绾清何至于离开咸阳都难,现在还弄丢了萧绾清,他活着,日后只怕更加会算计他们。 苏普珍回身一望,除了自己的人,还有庆王和隋王的人,姜淳对他们都不放心,所以才把他们都带上,若是现在他动手,庆王和隋王的人会阻拦吗? 姜淳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杀气,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了一些,脸色更加难看:“苏将军,你还想什么呢?” 苏普珍打定主意:“王爷跟紧了,我带王爷杀出去。” 他提剑冲向李岸青,两方人马立马打在一起,姜淳被自己的几个心腹护着堪堪自保,厮杀这往外冲。 打斗间,李岸青说道:“让你走的时候,你就该走。” 苏普珍与他僵持住:“姜淳给你,放我们走。” 李岸青眼色一沉:“好。” 他们继续打着,为了不让人看出,依旧尽了全力,渐渐地,姜淳身边的人都死光了,庆王和隋王的人也被围住,苏普珍带着自己剩下的人往外冲。 苏普珍说道:“小弟妹,还在咸阳城内。” 说完,他就被李岸青一脚踹出了人海,被自己的属下扶起来,砍杀着抢了马,一路往外冲,姜淳被人拿下。 李岸青看着他:“带回去,交由令王处置。” 四道宫门齐齐攻破,四方汇聚,杀向皇宫。 远方,刚过了崤山,就看见咸阳那方狼烟滚滚,深夜里看着那边,更加是一片通红,玉临笙更加卖力的抽打马匹,迎面就遇上了去接萧绾清的队伍,立马下马跑着过去。 第四百二十四章 你是不信我了吗 洛依依和萧绾清下了车,一看见玉临笙,萧绾清立马笑起来:“玉郎。” 玉临笙立马跑过来一把抱住她:“我来了,我来了。” 萧绾清笑意难掩,紧紧地抱着他。 姜霖说的不错,有了这张脸,再把萧绾清的语态性子学一学,能瞒过不少人,只要玉临笙相信她是萧绾清,那以后她就是萧绾清。 她身上的胭脂香入鼻,是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看他露出疑惑,洛依依立马跑过来,一把拉开玉临笙,指着萧绾清大喊道:“她不是绾清,她不是绾清。” 此话一出,惊了不少人,连晚月都跑过来看热闹。 洛依依拉着玉临笙说道:“绾清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她没有,她没有怀孕,她不是绾清。” 萧绾清瞬间白了脸,玉临笙却惊在原地,玲珑她们也是吓白了脸。 洛依依扯着他:“绾清还在咸阳,她还在宫里,这个人一定不是绾清。” 萧绾清哭起来:“玉郎,是我,你不要听她们的,你要相信我。” 玉临笙看着萧绾清:“我问你,可还记得,我们成亲那日,我与你,说了什么?” 他指的是梅林那夜,那是他给她一个人的婚礼,那些话只对她一个人说过。 当时,他说:“当年你嫁给我时,我欠了你一份心甘情愿,虽然四月十二就是我们的婚期,但是在那之前,我想把上次欠的真心补上,不知道,迟不迟?” 萧绾清泪眼迷蒙的望着他,满眼失落:“怎么?你是不信我了吗?” 玉临笙并不吃这套,依旧问道:“说,那日我说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萧绾清满眼含泪:“我当然记得。” “那我说了什么?” 萧绾清愣住,一时说不出话。 玉临笙看着她眼中渐渐慌乱起来:“我说,四月十二未能娶你,如今我有重孝在身,只能如此待你,但我日后,定会给你一场盛世婚礼,你还记得吗?” 梅林成婚,只有他和萧绾清知道,那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一个人准备的,白原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而为人所知的成婚,是姜渊下旨让她进门那次,一个在四月十二之前,一个在四月十二之后。 萧绾清点点头:“我记得,我自然记得。” 玉临笙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面色狠厉:“绾绾在哪?” 事情突然,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萧绾清气息不畅,脸色憋得通红,声音断断续续:“玉郎,你放手。” 玉临笙手上用了大力气:“我从未和绾绾说过那样的话,说,绾绾在哪?” 他不问她是谁,也不问幕后主使是谁,只问萧绾清,但是这个假的怎么会知道萧绾清在哪? 她不说,玉临笙一个用力,众人清晰的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看见假扮萧绾清的人软趴趴的没了动静,晚月差点吐了。 把她丢在地上,玉临笙立马上马:“嫂子,你们继续去青州,我回咸阳。” 他快马加鞭的往咸阳去,手心的尽是汗水。 第四百二十五章 羲和,朕对你不薄了 他的绾绾有了他们的孩子,却被困在咸阳,困在宫里,现在姜演和姜霖在咸阳开战,乱军之中,她们母子该如何自保? 离咸阳几十多里,就有了阻拦,寒光一层层展开,玉临笙一路杀了过去。 除夕当日,皇宫喊杀声四起,武定王和清河王手里那些数年没有打过仗的兵马,根本无法与李岸青他们刚刚从战场上带下来的兵马相抗,三天较量,皇宫也守不住了。 姜霖四处翻找,都没有寻到玉玺,不由得有些疯狂了。 惊云跑进来:“世子,姜演也快攻进皇宫,世子,该走了。” 姜霖阴沉着脸:“没有玉玺,如何自称正统?“ 惊云拉着他:“世子,快走吧,否则拼光了手里的兵马,即便我们有玉玺在手,也成不了气候。” 拉着他跑出去,往定下的路线逃出去,一路砍杀,他们一撤,只剩下散兵游勇还在和姜演的人相抵抗。 宫门破,姜演大军进城。 姜演变了许多,进城就开始让人布置防卫,然后才带着人去皇宫。 李岸青追上他:“王爷,萧绾清被皇上传进宫里,下落不明。” 姜演目色一沉,大步往勤政殿去,里面被姜霖他们翻得乱七八糟,姜演转头出来。 “去皇陵。” 刚到宫门口就来了消息。 明绛率领三十万大军杀来,离咸阳还有两百里。 李岸青他们个个变了脸色,鏖战三日攻破咸阳,此时根本经不起厮杀了,明绛三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的赶来,他们根本挡不住。 姜演脸色阴的滴水:“让人集合,李将军,随本王去皇陵。” 大军当前,他仍旧固执的要去皇陵,其他人想不通,李岸青却是支持的。 秦国皇陵距离咸阳十里,并不远,也没受战火波及。 地宫里,蛟油灯幽暗的亮着,内侍们把萧绾清放进棺木,拿了颗夜明珠让她含在嘴里,为她整理好衣装。 姜渊一身隆重的皇袍,站在棺木边看了看,满是疼爱。 “朕总想着长生不老,也吃了长生丹,却还是落到了今日这样的下场,不过好在,有一个同样吃了长生丹的陪着。” 萧绾清还有气息,不过被打晕了,她醒不了。 “等你醒了,发现自己在棺材里,出不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想想你的哭声,那种绝望恐惧,朕就高兴。” 他走朝一旁,看着内侍们将棺木盖好,长钉钉好,又钉上椁盖,外面又包上了石盖。 姜渊扶着石棺:“三层棺木,以公主之礼下葬,羲和,朕对你不薄了。” 他自己走向正中的棺木,吃了药,抱着玉玺躺了进去闭上眼,内侍们将满筐满筐的翡翠玉石珍珠倒了进去,将里面填满,然后钉上棺盖,又盯了椁盖,最后合上三层石棺。 内侍们跪地痛哭,侍卫们拔剑出鞘将他们统统杀死在石棺前,然后自刎。 姜演带着人赶到皇陵,找到姜渊为自己修的陵墓,墓门已经放下了,厚重的石门难以打开,姜演挥剑砍在墓门前的石狮子上,清晰的脆裂声,就像是牵引的东西断了一样。 第四百二十六章 独闯咸阳 几人用力使劲推看墓门,一条长长的甬道,往往这种地方就设下了机关,姜演按下手边的石块,一剑捅进去卡主里面的机关,带着人就跑过去。 当年,姜演已太子身份修建姜渊的陵墓,这里面的一切布置他都清楚,每一处都力求做到做好,却不想今日要亲手毁了这座陵墓。 冲进主墓室,浓重的血腥气,幽蓝灯光静静燃烧,跑去较小的棺椁,拿了工具撬棺,石棺厚重,用了极大地力气,费了很长时间,才开了第一层。 三层棺木打开后,萧绾清就躺在里面,气息微弱,姜演立马把她抱起来,脱了身上的披风裹在她身上,半刻不留立马出去。 玉临笙杀进单枪匹马闯进咸阳城的时候,姜演的大军已经撤去一天一夜,只留下无主的散兵游勇浪荡在街头烧杀抢掠。 一路往皇宫去,碰上许多趁机来抢东西的人,有人抱着一对花瓶从他身边跑过,撞在他身上掉下一串金铃, 玉临笙弯腰捡起金铃,手里的血迹染红了铃铛,转身一剑钉在那人腿上。 “这东西哪来的?” 那人疼的龇牙咧嘴,看玉临笙满身的鲜血,就猜到他不是好惹的人,连连告饶说道:“在勤政殿的偏殿里捡的。” 玉临笙拔剑就跑过去,那里面已经被搬得差不多了,玉临笙细细的找了一圈,在满地的奏折里找到了一张地图,上面赫然写着皇陵。 玉临笙拿着地图立马跑出去,刚出宫就有人莫名其妙的围过来要杀他,一向不粘血的寒光满是黏腻的血迹,脚边倒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身上的盔甲划烂,白色的棉衣染成了红色。 有他的血,也有别人的血,满身的血腥味,俊俏的脸也看不真切,比地狱修罗还要可怕。 他往马匹走去,周围想要动手的人都下意识的退后,寒光滴下的血迹留了一地的痕迹。 这个人,已经疯了。 玉临笙翻身上马,驾马往皇陵跑去,墓门打开,机关被毁,进去畅通无阻,看见里面的情景,玉临笙就明白了,又冲了出去,却回头看了眼姜渊的棺木。 寒光一闪,厚重的石棺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放佛要把石棺劈成两半。 ‘咔擦’清响,棺木层层裂开,玉临笙又是一剑,厚重的棺椁彻底拦腰而断,里面的珍珠翡翠呼啦啦一下子全部流淌出来,玉临笙正要离开,余光看见姜渊露出来的尸体抱着一个盒子,走过去拿在手里打开。 玉玺! 玉临笙看看姜渊的尸体,连死都要带上传国玉玺,真不知该如何说他,拿上玉玺跑出去。 腊月大雪纷飞,雪地上将被大雪覆盖的马蹄印往东南而去,玉临笙翻身上马,朝着马蹄印一路追去,他身上的血雪地上留下一路痕迹。 白原他们找来的时候,玉临笙就昏倒在路边的雪窝里,浑身是血,透身冰凉,把他带回去一检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几十道,外加肋下的一个血窟窿。 第四百二十七章 别想着能回去找玉临笙 跟着白原他们回来的洛老爹一面给他上药一面叹气:“跑了那么多天,伤成这样,不倒怎么可能啊。” 白原说道:“侯爷是来救夫人,按他倒的地方,该是去追姜演,该是姜演带走了夫人,洛老爹烦你照顾着侯爷,我们去救夫人。” 洛老爹也不管他们:“你们去就是了,我来照顾他。” 白原跑出去,叫了苏瑾,集合了他们带回来的三千人骑兵,一股脑的往姜演去的地方追去。 萧绾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二,姜演带着人往乾州去的路上,她躺在营帐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刚坐起来,姜演就进来了。 看见她,姜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醒了。” “玉临笙呢?” 姜演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死了。” 萧绾清有些激动:“不可能。” 喊完她就有些头晕,姜演站在床边看着她:“玉临笙一个人从青州赶回来,一个人进了乱成一锅粥的咸阳,你以为他真能抗住那么多的刀子?” 萧绾清手脚发凉,姜演捏住她的下巴:“清儿,别再想他了,我把你从棺材里带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去找他。” 萧绾清甩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姜演把手缩回去:“我们之间,有误会,等到了乾州,我慢慢与你说,但是你记着,别想着能回去找玉临笙。。” 他出去,还吩咐人看紧了,萧绾清瘫在床上,捏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 她昏睡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吃饭的时候,看守他的人也离开去拿饭了,想来是没觉得她有什么威胁,萧绾清偷偷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刚掀开营帐就看见姜演。 他手里拿着饭菜:“想跑?” 萧绾清退了两步:“没有,我就想出去走走。” 姜演怎么会信,把饭菜放下:“吃饭。” 两碗饭,一碗油腻的红烧肉,一碟炒的白菜。 算不上好的一顿饭,但绝对不是军营里的大锅饭做出来的。 姜演自己拿起来吃,也不管她。 “王爷,三位将军到。” 姜演把碗放下:“请。” 营帐一掀,李岸青和李云峰还有郑洲进来,萧绾清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 他们三个只是看了看萧绾清,就和姜演说正事了。 “明绛的大军已经抵达咸阳,正在善后,另外白原带了三千骑兵追来。” 姜演问道:“玉临笙呢?” “听说是重伤未醒。” 萧绾清心里一疼,险些站不住了。 姜演看着她:“死心了吧?” 萧绾清不信他们的话,退着往后,她要镇定,她要想想办法。 姜演站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别说玉临笙现在重伤未醒,就是他活着本王也不怕他。” “你放开我,你放开。” 她一挣,姜演就放手了,萧绾清差点跌在地上,李云峰就近立马扶住她,萧绾清还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肚子。 小小的一个动作,姜演目色微沉泛起杀意:“来人,把军医叫过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 想保住孩子,就听姜演的话 萧绾清一下子慌了,姜演过来拉扯她,被李云峰挡住。 “王爷,萧绾清一个姑娘,还是别下重手的好。” 姜演看了看他,这才松开萧绾清,背手站在一旁。 军医很快就来了,强行为萧绾清把脉。 “王爷,夫人有着两个月的身孕,只是这几天不曾好好休养,所以胎气不稳。” 李岸青他们几个的脸色都微妙的变化了一下,姜演盯着她不放。 “两个月就胎气不稳,看来是个生不下来的,去拿堕胎药来。” 李岸青立马说道:“不可,王爷三思。” 萧绾清害怕了,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姜演你疯了。” 郑洲也说道:“王爷,萧绾清一个姑娘,我们不应该为难。” 姜演看着他们:“怎么?还在记挂着和玉临笙的那点兄弟情分?想要保住他的孩子?” 李云峰说道:“王爷,萧绾清身子弱,现在又是在行军,若是堕胎了,只怕她也保不住。” 姜演眼皮垂了垂,看向军医,军医立马说道:“这位夫人体寒,身子弱,本就难以有孕,若是堕胎,只怕会一尸两命。” 姜演慎重起来,看了萧绾清许久才说话:“那就给她养着吧。” 他甩袖出去,李岸青和郑洲也就出去了,李云峰独独留下,在她面前蹲下来。 “明夫人的父亲医术高超,临笙不会有事的。” 萧绾清带了些哭腔:“你们是姜演的人?就是我爹留下的那批人?” 李云峰点点头:“是。” 萧绾清十分想不通:“为什么?” 李云峰默了默:“和临笙选择姜淳一样,逼不得已罢了。” “你们投靠了姜演,就不怕有一日兄弟相残吗?” “迟早的事,躲不掉的。”他拿出一把匕首放在萧绾清手边:“你跑不掉的,想保住孩子,就听姜演的话,等临笙来救你吧,把匕首放好,好自为之。” 他走着出去,萧绾清一个人留在营帐里,他出去没一会儿,李岸青端着饭菜进来,放在她面前,把油腻的那些收走,什么也不说就出去。 夜里,营帐里很冷,没有火盆,冰凉的如同冰窖,萧绾清裹在被子尽量让自己暖和,却怎么也睡不着。 李云峰说有洛老爹在玉临笙不会有危险,可他们都说了玉临笙重伤未醒,只怕伤的不轻,一想到这里,萧绾清就钻心的难受。 姜演突然进来,看见她在哭,目光沉了沉:“给玉临笙哭丧吗?” 萧绾清立马跳下来缩在一旁:“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姜演满眼嘲讽:“笑话,这是我的营帐,我还不能进来了?” 他的营帐?那这几日他们是怎么睡得? 姜演进来,拿了一张被子走到一旁的桌边裹在自己身上,默不作声的撑着头睡觉。 是这样睡觉的? 萧绾清不信,姜演自小没吃过什么苦,他怎么会大冬天的坐在桌边睡觉,难不成在掖庭囚禁了几个月,让他变了? 站了许久,她手脚冰凉,缩回床上,裹在被子里一夜没睡。 第四百二十九章 徐氏被踩死 第二日一早,萧绾清看着姜演动了动,立马闭上眼睛,他站起来,搓了搓手走着出去,似乎并没有理她的打算。 吃了早饭,姜演弄了一辆牛车载着她,跟着大军前行,路上碰到不少因战乱背井离乡的流民。 风雪很大,都让人睁不开眼,萧绾清一路沉默,什么都不说,头发上沾满了碎雪花,天上有雕飞过,她仰头去看。 前面一阵吵闹,就在路旁,似乎是有人在抢钱,没人去管,姜演他们个个视若无睹的走过,萧绾清转头看了看,几个年轻人在抢一个老妇人的银钱。 老妇人坐在地上哀嚎,嘴里骂骂咧咧,听着很是熟悉,骂骂咧咧的倒有些像徐氏的声音,可惜牛车没停,萧绾清也不能停下来去看个清楚。 那老妇人的确是徐氏,她带着钱银去了庐州,可是杨夫人和杨炎一听说她被将军府休了,态度立马变了,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说些难听的话,显然就是不乐意给徐氏养老,不仅把她轰了出来,还把她带去的财物抢走了两包,徐氏拼了命才保住了一袋。 被杨府扫地出门之后,徐氏没地方去,又到处不安稳,只能跟着流民打算到乾州碰碰运气,却不想被人盯上了身上的钱财。 等大军过去了,那几个年轻男子也不客气了,一拳打在徐氏身上。 “老不死的,还敢抢,去死吧你。” 他们一顿拳打脚踢,徐氏本来是爬出来了,可银子撒了一地,不少人都去哄抢,徐氏哭天骂地的钻进去趴在地上护住那些银子。 流民抢钱红了眼,哪还会管地上趴着个人,一人一脚踩在徐氏的身上,就如同踩在一张破布上一样,等他们抢完了钱散去,徐氏已经生生被人踩死了。 姜演他们又走了不久,探路的人回来:“王爷,再走十里就是乾州。” 姜演应了一声,回头看过来,雕刚刚飞走,萧绾清落寞的垂下眼,对周围的事并不关心,冻得有些红肿的手敷在自己的小腹,该是想起了什么,颇有些难受的闭上眼。 姜演转回去说道:“继续走。” 部队继续,姜淳手脚都拴着铁链,被人拖在马后,他看见萧绾清,特意走快了几步到了牛车旁。 “萧小姐,本王与你一同落难,可否求你一事,与姜演说说,让本王与你同坐?走了这么久,本王的脚都要冻烂了。” 萧绾清看看他:“你自己跳上来吧。” 姜淳正要坐上去就被人拉住:“还拿自己做王爷啊?好好走。” 姜淳怕被打,只好又看向萧绾清:“萧小姐,你找姜演说说,萧小姐。” 萧绾清有些烦:“王爷,我自身难保,马上就进城了,你还是忍忍吧。” 姜演没有直接进城的打算,到了乾州边界就停了下来,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李岸青和郑洲带着人往左右两边去了,姜演这才带着剩下的人进城。 姜淳问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萧绾清面色淡然:“分散兵力,下埋伏。” 第四百三十章 软禁 姜淳还不清楚:“埋伏谁?” 谁?自然是白原,雪天路滑难行,根本不可能疾走,白原带着骑兵追来,想来还不如步兵来得快。 进了城,跟着姜演去了一处宅子,该是府衙,进了后院,姜演看了一圈,指着屋子。 “你住那间,我住这间。” 萧绾清不理他,他也不和她多说,丢下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就去忙别的事了。 走去姜演让她住的屋子,推门进去,寻常布置,却因长久的不住人,少了许多的人气,又没火盆,特别的阴冷,找了凳子坐下,萧绾清抚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她不能坐以待毙,现在月份小,她要离开还行,等肚子大了,就当真不能离开了,那日要不是李云峰开口,姜演定会让她喝堕胎药。 虽然现在没有危险,但不确定姜演以后会没有想法,若是他真的要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自己是没有办法的,必须赶快离开。 白原他们追来,应该带不了太多的人,姜演早有防备,他们自身难保,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刚刚一路走来,乾州的人烟也有些稀少了,该是不久前也起过乱象,要走,该是不容易。 她正在细想,就来了七八个少年,向她见了礼,抬着大大的浴桶进来放下,又倒了几大桶热水进去,一言不发的出去。 萧绾清立马叫住他们:“我能见见李云峰李将军吗?” 少年们不答话,想来是姜演不让他们和她说话。 现在要想离开,只能求李云峰,他能够去报信让她们离开,那现在走应该也能求他。 看了看热气腾腾的热水,萧绾清把门关好,不管怎样,她需要泡一泡,受一日寒风,她冻得有些麻木。 泡进热水里,气力渐渐恢复,若不是强打着精神,只怕就要这样睡过去了。 估计着差不多了就从水里出来,穿好衣裳打开门,很快就有人来收拾,顺便把饭菜拿了上来。 很清淡的肉粥,还加了一碟腌萝卜,萧绾清勉强吃了一些,想出去走走就被人拦住。 “王爷有令,姑娘不能出去。” 当真是软禁了,萧绾清也不和他们多言,回到屋里把门关好,拉了被子睡下。 既然现在逃不了,还是安分些好,先把身子养好了,再找时机。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迈出屋子,姜演让人送了火盆和几本书进去,萧绾清就日日翻着那几本书打发时间。 姜演该是休息,吃饭的时候拿了饭菜过来和她一起吃,萧绾清就看着她把饭菜一一摆下。 姜演声音平静:“我也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我们一起吃吧,也好多一个人吃太过孤单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盛了两碗热乎乎的粟米粥,自己端起碗吃,萧绾清看他吃了半碗,这才放心的吃起来。 看她不夹菜,姜演又夹了给她,萧绾清顿了顿,默不作声的吃自己的。 吃了饭,姜演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去拿了她的书坐下来翻看。 第四百三十一章 我不比玉临笙差的 “我记得。你以前是不爱看书的,我教你你也不乐意。” 萧绾清没说话,姜演以为她不记得,难得的笑了笑:“我忘了你不记得了,坐下吧。” 萧绾清没坐,而是看着外面:“你还不走吗?” 姜演敛了笑意垂下眉眼:“你就不想和我多呆一会儿吗?” “孤男寡女,不方便。” 姜演来了火气:“有何不方便?你本该是我的,是玉临笙横刀夺爱,为什么我就要退出?” 就这么几日,萧绾清已经明白了,以前的姜演有多懦弱,有多昏庸,现在他就有多暴戾,有多理智,掖庭半年的囚禁,他蜕变的太快,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他吼完了,看见萧绾清退了两步,姜演又压下性子站起来朝她走过去:“清儿,我不比玉临笙差的。” 萧绾清被逼到墙角没有退路,姜演抬手想摸摸她的脸,却又停住。 “我们可以重头再来的。” 萧绾清偏开脸:“从来没有开始过,何谈重头再来?” 听她这样说话,姜演反倒笑了起来:“这样的性子,才是我的清儿。” 他又近了一些,似乎想抱一抱她,萧绾清吓了一跳,握住袖子里的匕首。 “王爷,李岸青将军求见。” 姜演顿住动作,退开几步出去,萧绾清这才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姜演又进来,看她还在那站着,依旧挂起笑意。 “我又有事了,我和他们说了,你若想出来走走就出来,但不能出这个院子。” 姜演说完就走了,守在屋门外的士兵也撤去了院门口,萧绾清缓了一会儿才踏出去,太阳特别好,看着都觉得暖洋洋的,只是许久不曾见阳光,眼睛有些受不了,在院子坐下晒了一会儿太阳,太阳稍稍落山萧绾清就进屋了。 夜里姜演又来了,依旧是来和她一起吃饭,吃了饭他说还有事就又走了,但问了萧绾清想要什么,他给她送过来,萧绾清没说话,他也就没再问。 乾州的日子就这样像白开水一样过着,外面如何了她也不知道,姜演从不在她面前提,除了姜演,她见不到任何会和她说话的人。 萧绾清第一次开口和姜演东西,是她有些恶心想吃酸的,姜演便让人送了话梅和橘糖过来。 玉临笙是正月十六醒的,他要是再不醒,洛老爹都要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刚醒,玉临笙就翻身下床,拿了寒光就要走,被明绛直接扛了回来。 “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伤都没好你想去哪?” 玉临笙面色惨白的坐在床边:“我要去救绾绾。” “白原他们去了,可姜演防备太深,他们无功而返。” “那我更要去。” 他刚要站起来又被明绛按了下去:“你现在这幅样子去,人没救出来自己就死了,你当真以为自己不会死了是不是?” 玉临笙都有些崩溃了:“她还在姜演手里呢。” 明绛很理解他的心情,若是换做洛依依落在了谁的手里,只怕自己也受不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姜演你疯了吗? 安慰的拍拍他的肩:“你先养几天,最少能安安全全到乾州又说吧。” 看他这副模样,明绛也不打算和他说姜淳被抓走的事了,说了也没用,请洛老爹好好看着他,就忙去处理事情了。 临近正月底,乾州一日比一日热闹,燕国红妆十里送嫁公主,当晚住进驿站。 尚未起兵逼宫之前,姜演就让人去燕国提亲,算算时机,现在刚刚好。 萧绾清原先是不知道的,可看见夜里院子外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多多少少起了好奇心。 夜里姜演过来,身上都是酒气,进来就自己倒了水先喝,萧绾清不问就自己说话了。 “明天,我就娶王妃了,惊喜吧?” 萧绾清没说话,姜演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云未央难嫁,我娶她,换云阳三十万兵马相助,很划算是不是?” 萧绾清惊了一下:“云未央?难道你不知道她豢养男\宠的事?” 姜演笑了笑:“自然知道,她那些丑事,我一清二楚,可是那又怎样?一件能用的东西,谁会管她被多少人摸过?说来,不过是脏一些罢了。” 萧绾清看着他十分不敢相信:“就为了云阳许诺的三十万兵马?值吗?” 姜演看着她:“那你宁可不要我给的荣华富贵,要了玉临笙那个废物给你的一次次伤害,你觉得值吗?” 他站起来走着过来:“清儿,我从小就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就喜欢上玉临笙了呢?” 萧绾清吓得后退,悄悄握住袖子里的匕首:“你别过来。” 姜演有些晕,依旧走着过来:“玉临笙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怎么就是看不到我的一点点好?” “把你嫁给玉临笙,我很后悔,我后悔,我懦弱,我不敢反抗才听了母后的话,可清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愿意的,我宁愿就带着你天天玩,宁愿你嫌弃我,我也不想看着你对玉临笙那么依赖,看着你宁愿抛下咸阳的一切跟着他去边关。” 他该是醉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跪在地上,肩膀微颤。 “我想你,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我不想娶太子妃的,我想等你回来,我想杀了姜泽然后把你抢回来,清儿,你死了我没有不希望你回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活着的清儿,我恨玉临笙护不住你,我恨他蠢的看不清局势。清儿,我想和你回到小时候,我想你像以前那样在我面前无法无天,我想你追着我喊哥哥,我也想把最好的给你。” 他掩面大哭起来,跪在地上来拉萧绾清裙角擦脸。 “清儿,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好,玉临笙就那么好,让你看不到我的一点点好处?” 萧绾清被他这副样子惊住了,姜演却猛地站起来一把抱住她:“清儿,做我的女人,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对你好的,比玉临笙好一千倍一万倍。” 萧绾清使劲的推着他:“你放开我,姜演你疯了吗?你放开我。” 第四百三十三章 母债子还 他来撕她的衣服,抱着她就要去床上:“清儿,我不介意你有孩子的,我不介意的。” 他的力气太大,萧绾清推不开,慌张的把袖子里的匕首拿出来,抬手一刺,姜演肩头迅速被血水染红,疼得他倒退了两步,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 萧绾清慌忙拉着衣服退朝一旁,姜演顿了顿,自己把肩上的匕首拔出来,血水涌出来的更多,他抬眼看着她,跌在地上。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止血,难道要让所有人知道你刺杀本王?” 被他一说,萧绾清才明白过来,忙去拿了绷带过来,胡乱的给他包好,姜演扶着桌子站起来。 “你就这般不愿意跟着我?” “我的夫君是玉临笙,你是我仇人的儿子。” 姜演苦笑起来:“仇人的儿子?母债子还,我懂了。” 他走着出去,回到自己的屋里,没过一会儿就熄了灯。 第二日,前面很热闹,萧绾清即便待在屋子里也听得清清楚楚,闹到夜里也就安静下来了。 姜演在其他的地方另外设了新房,到没回他的屋子住,萧绾清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歇息。 新婚夜特别尴尬,云未央有过不少床榻之宾,以前也没有见过姜演,盖头铺一掀开,眼睛就是一亮。 眼前青年,气质冷然,生的一副好皮囊,和她往日里养着玩的那些男人根本不一样,这样的男人让她想要去征服。 姜演很淡,拿了酒与她喝了,多余废话也没有,吹了灯便歇下了,顾忌燕国与她行了周公之礼,就不愿意再碰她一个指头。 云未央却不满足,长长的指甲划在他身上暗示,姜演直接起身穿衣。 “我突然想去还有许多事,你先睡吧。” 他穿了衣服出去,云未央唤了几声他都没回头,不免有些生气。 姜演到没去别的地方,回自己的屋子睡觉,看了看萧绾清的屋子,烛火还没熄,她坐在窗边看书,窗上落下她的影子,寂静的夜里让姜演内心一下平和起来。 他出生就是太子,寻寻觅觅多年,就想找个能与自己真心相对的女子,昔日东宫美人数十,人人对他投怀送抱,他都不屑一顾,却不想现在,竟要用这种手段把自己亲手送出去的人困在身边。 姜演想她还没睡,找她下盘棋也好,走着过去,还没上台阶就看见萧绾清站起来熄了灯,姜演顿住脚步,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折回自己的屋子。 因着姜演新婚夜的冷淡,云未央很不高兴,一大早就脸色不好,丫鬟们战战兢兢的伺候着。 “王爷昨晚出去就去哪了?” 丫鬟战战兢兢的说道:“回主院去了。” 云未央一巴掌打开她:“主院?那这是哪?我一个王妃住的不是主院?” 丫鬟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这里是偏院,主院住着一位姑娘了,王爷就让人把这里做了新房。” 云未央怒气更胜:“住了一位姑娘?那他昨晚就是去找那个贱人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别耍你公主的性子 “没有,王爷只是在屋外站了站,没有进去。” 云未央站起来:“走,我们去瞧瞧是位什么样的姑娘。” 萧绾清身子乏,醒了依旧躺着不想起来,外面突然乱了起来,似乎有人在争执,接着就有人一脚踹开门闯了进来。 云未央阴阳怪气的走着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姑娘,竟然和王爷住在一个院子里?” 丫鬟把床帐一扯,就看见萧绾清靠在引枕上,云未央先是诧异,立马满眼讽刺。 “哟,这不是军候夫人吗?怎么在这呢?” 萧绾清看着她:“恭喜啊,终于嫁人了。” 云未央一眼瞪过来:“还敢嘴硬,把她拖下来。” 萧绾清大声说道:“我看你们谁敢?” 丫鬟们有些犹疑,毕竟姜演让云未央这个王妃住在别处,反倒让萧绾清与他住在一个院子,这个意思要让人琢磨一些。 萧绾清依旧靠在床上:“想动我,先去问姜演,看他答不答应?” 这话吓得住丫鬟却吓不住云未央,她走过来一把掀开被子,把萧绾清拖了下来,萧绾清扶住妆台才没有跌在地上,赤着脚站在地上,寒气四面侵袭。 云未央高傲的看着她:“本以为你多清高的,还不是一女侍二夫,比我也好不到哪去。” 萧绾清直视着她:“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和勾栏娼女没什么两样。” 云未央瞪大了眼珠子:“贱货。” 她抬手就要打巴掌,萧绾清比她还快,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云未央一下子懵了。 萧绾清看着她:“这是秦国,别耍你公主的性子。” 云未央气急了:“还真着做什么,给我打,打死这个小贱人。” 萧绾清立马把妆台上的匕首拔出来指着她们:“云未央,你敢动手试试。”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云未央心里一狠,拎起凳子就要砸过去。 “住手。” 姜演跑进来,先把云未央推开,又拿开萧绾清的匕首,把她抱回床上盖好,这才转回去看着云未央。 云未央立马委屈起来:“王爷,这个贱人要杀我,她还打我呢,你怎么还推我啊。” 刚刚他还在议事,守在主院外的士兵就来说云未央闯进了屋子,姜演想都未想立马跑了过来,云未央是什么性子他多少知道些,蛮干的话萧绾清怎会是她的对手。 姜演走过去拍拍她的肩:“你先回去,我来处置。” 云未央眼睛一亮,以为姜演要发飙,得意的看了萧绾清一眼,立马见了礼离开,回去等着姜演的消息。 等她走了,姜演才看着萧绾清说道:“动不动就拔刀,你就这么害怕?” “无人护着,我只能自己护着自己了,难不成,还得让云未央真的打我?” 姜演扯扯嘴角:“无人护着,你当我是什么?” 萧绾清望向他:“你把我软禁在这里,可别告诉我这是护着我?” 姜演不说话了,走着到了门口才悠悠开口:“没人会再来打扰你,包括云未央。”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不许对萧绾清动手 他出去,屋门就关上了,萧绾清听见落锁的声音。 还真是打扰不了。 二月上旬,玉临笙已经待不住了,伤口刚好的七七八八,就着手布置。 姜淳被抓,庆王和隋王有些不安份了,晋王妃就指着玉临笙和明绛帮着姜殷握住大权呢,玉临笙没那个心思管他们母子,只做自己的准备。 明绛刚刚和庆王和隋王玩了心眼子,累的话都不想多说一句,还没喝口水呢侍卫就冲进来了。 “侯爷,玉侯爷带着济州的所有兵马,杀往乾州去了。” 明绛差点把茶盏扔了,很没风度的骂道:“那臭小子是不要命了吗?他带了多少人?” “十万。” 明绛:“......” 算了,十万兵马,够了够了。 玉临笙行军,最讲究速度,让敌人猝不及防,刚刚二月,许多地方的积雪还没有融化,玉临笙让人在脚底绑了木板,走在积雪处倒不会陷得太深,为此走得很快。 姜演太过放心,并不觉得雪还没化玉临笙就敢来,所以等他们黑压压的出现乾州城楼之下时,姜演的人惊慌到不行。 李岸青和李云峰迎战姜霖去了,郑洲去攻打其他不听姜演招呼的州郡,目前乾州由姜演亲自镇守。 玉临笙也不和他们废话,就在乾州城外三十里扎营,十万兵马硬是做出了二十万兵马的模样,连片的营帐闹得乾州人心惶惶。 修整一夜,第二日玉临笙就摆开阵势,天色微亮,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长枪将牛皮袋甩了上去,满天黑压压的牛皮袋,接着就是一波箭雨,射破牛皮袋,里面的牛油雨水一样落了下来,紧跟着就是一波烟火箭,遇上牛油,还在空中就是一大片火光。 姜演赶到的时候,城楼上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外面飞进来许多的牛皮袋,落下就是更大的火光,扑都扑不灭。 城楼上不去,姜演直接带人杀出城门,白原和苏瑾还有琳琅立马带兵杀了上去。 猛攻多日,姜演被逼急了,把能用的士兵都调去城门,又快马急传消息召回李云峰。 萧绾清安安静静的待在屋里,云未央也不让她好过,趁着姜演不在,让人直接砸了锁闯进来。 “哟,还真是闲情逸致啊。” 萧绾清没理她,继续就着火盆看自己的书。 云未央在屋里走了一圈:“听说成婚前夜,王爷来过你屋里?” 萧绾清依旧没说话,她不是不想和云未央争,而是她怀着孩子,防身的匕首也被姜演拿走了,若是逞一时之气伤了孩子,得不偿失。 云未央垂眼白着她:“装什么清高?我来之前,王爷时常与你一块吃饭说话,只怕你早就对王爷投怀送抱了呢,唉,只是可惜了,王爷到现在也没给你个名分,我就大慈大悲一些,让你做个通房丫鬟。” 萧绾清依旧没说话,只专注在自己手里的书,云未央看不惯她这副不急不躁的模样,十分想动手,可又想起姜演提醒她的话。 不许对萧绾清动手。 第四百三十六章 云未央施虐 才刚刚新婚,云未央还不想惹了姜演不高兴,只能忍下来,往屋里一看,阴笑起来。 “都二月了,哪用得了那么厚的被子,不用盖也是可以的,拿走,还有这火盆也给我拿走,我看你身体不错,读书讲究修身养性,以后每日的饭食减半,送一次过来就行了,对了,我看你天天在屋里闲着也没事,大概也不会饿,那每日一碗稀粥吧。” 姜演忙着在城门御敌,这里都是云未央说的算,下人们自然不敢反驳,再者姜演没派任何丫鬟过来,就是不想让萧绾清有自己的心腹,现在连个帮着说话的人都没有。 看她们把东西一样样都拿走,连她稍稍厚一些的衣服也拿走,萧绾清就坐着不说话。 云未央走到她面前,把她手里的书也抽走,大笑起来:“好好待着吧。” 她们关门出去,萧绾清抬眼看了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云未央不仅想让她冷死饿死,还要让她无所事事。 二月份的天气尚未回暖,屋子里阴冷的不行,幸好每日都能照到一些太阳,萧绾清就一直坐在窗边,让自己暖和一些。 每日一碗稀粥,里面的米粮少的可以数清,与水差不多,她也喝了,只是和给她送了一个月饭菜的士兵说,能不能热乎一些,那士兵没理她,但第二日送来的时候的确很热乎。 夜里睡觉是最难捱的,萧绾清把所有的衣服拿了出来,能盖在身上的就盖在身上,倒也勉强凑合,只是时常会被冻醒。 拼杀多日,玉临笙在三月初十这日最大力量的猛攻,双方杀到了黑夜,城外的喊杀声传出了好远,所有人的士兵都被调去城门口守着,玉临笙一身黑衣,从屋顶轻点而过,落在府衙。 有丫鬟说着话经过,打晕一个挟持住一个,掐住她的脖子问道:“萧绾清在哪?” 丫鬟吓得半死,连连摆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玉临笙换了个问法:“姜演从咸阳带来的女子在哪?” 丫鬟哆哆嗦嗦的说道:“在主院。” 玉临笙一手劈晕她,往主院去,路上遇上不少巡逻的,到了主院门口,士兵把守的更加森严,屋门开着,看得见云未央在。 萧绾清就坐在床边看着她让人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姜演让人送来尚未吃完的橘糖也散了一地,还被云未央踩了几脚。 “没想到你养的还这么好,看来我待你还是宽容了些,正巧那日厨娘说厨房总会剩下些剩饭剩菜的,也没有人家养猪,白白浪费了这些泔水,我明日便让人给你送一桶过来,等吃完了,又给你送新的。” 她大笑着出去,依旧让人锁了门,等她们离开,院子里的士兵才一个个低声说了几句也就安静了。 玉临笙抓了一把碎石子,一个个射进去,打在他们的睡穴上,等他们倒了,快步跑进去。 屋门上挂了锁,一剑砍断,推门进去,屋里一片狼藉,萧绾清正趴在床边上干呕,见他闯进来,还是受了一惊。 第四百三十七章 区区乾州,有何不敢 玉临笙落下遮脸的面巾:“绾绾,是我。” “玉郎。” 玉临笙立马跑过去抱住她,提了许久的心终是放下了一些。 萧绾清呜咽着哭起来:“我就知道你回来的,我信你会来救我们的。” 玉临笙忙细细的打量她:“姜演可有为难你?” 萧绾清摇摇头:“没有。” 隔着不怎么厚的衣服,玉临笙摸到她凸起的小腹,难怪她刚刚一直缩在被子里,若是出来,定会让云未央瞧见她的肚子,触到她冰凉的手,玉临笙立马拿了件稍厚些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我们走。” 牵着她出去,院子里早就围满了士兵。 云未央站在人群后笑道:“还真是巧合,若不是我突然想起萧绾清怎么会吃话梅和橘糖,折回来看看,还真不能捉住你们,果然是夫妻情深呐,玉临笙,你竟然敢独闯乾州?” 寒光层层出鞘,玉临笙一手揽住萧绾清,一手剑指院中士兵。 “区区乾州,有何不敢?” 云未央可不会和他客气,轻描淡写的一声杀,就围上来许多人,玉临笙一面护着萧绾清,一面砍杀,砍杀掉一大片,趁着他们不敢冲上来,一把抱着萧绾清跃上屋顶,带着她往城门冲去。 夜风微冷,他在窄窄的屋檐飞奔,士兵就跟在街上,飞跃踏上城门前的高楼之上,拔出烟火棒,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烟火。 白原他们看见,立马下令加强攻势,玉临笙跳下屋顶,和追来的士兵一阵厮杀,三脚踢出三杆长枪,深深钉进城墙。 飞跑过去踩住一个士兵的肩头跃上第一杆长枪,借力往第二杆飞去,抱着她躲开射来的箭,踏着第三杆长枪上了已是火海的城楼。 “绾绾,抱紧我。” 萧绾清立马抱紧他,玉临笙直接越过火海,踏在另一边的城墙,抱着她往城楼下一跃。 白原立马踢来一杆长枪钉在城墙上,玉临笙踏上长枪缓冲,然后才落在地上,立马有人围了过来,护着他们离开。 姜演砍杀掉身边的敌军,厉声嘶吼:“萧绾清,你不能走,你给我回来。” 姜演的守军不敌,败势难挽,侍卫拖着姜演撤回城内,玉临笙的大军这才撤退。 到了临时搭起的营帐,萧绾清呕吐不止,玉临笙自己的伤都顾不上,忙让军医给她看了。 “寒气入体,夫人身子虚弱,胎气不稳,得好好休养才是。” 玉临笙忙给她轻拍着背:“去拿些安胎药先让吃着,快拿个火盆进来。” “是。” 她吐的有些严重,吐完就没多少力气了,玉临笙让她先躺下,坐在床边细细的看着她。 “我来晚了。” 萧绾清触上他的脸,带起一丝冰凉:“他们说你重伤不醒。” “我已经好了。” 亲亲她的手,玉临笙轻轻摸摸他的小腹,笑的像个小孩:“我们有孩子了。” 他很高兴,有些手足无措,把被子给她盖得严严实实。 “冷不冷?” 萧绾清点点头:“脚有些冷。” 第四百三十八章 你不打算救姜淳吗 玉临笙坐到床尾,把她的脚捂在自己肚子上,细细摸了摸,有些奇怪。 “似乎肿了许多。” “嗯,是肿了许多,鞋子穿着都不合脚了。” 玉临笙把她的脚继续捂在肚子上:“等回咸阳,让他们给你另做,我们要在这里待上许多日子,你就穿我的。” “待在这里?万一李云峰他们回来了怎么办?” 玉临笙眸色一沉:“姜霖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不会回来,我们要赶在云阳的三十万大军赶到之前,做一做救姜淳的样子,否则,我带着十万大军围城只救了你,会让人留下话柄。” 萧绾清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试探着问道:“你们不打算救姜淳吗?” 玉临笙给她揉脚:“姜淳几番算计我们,以前是担心少了皇室中人,没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我们被人诟病,但现在,我们手里有姜殷,姜淳已经没用了。” 萧绾清有些担心:“姜淳不在,就凭姜殷,庆王和隋王会安分吗?” 玉临笙笑了笑:“不安分,就杀了他们,绾绾可听过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姜殷不是天子,但只要他是皇室中人,就没人会说我们是乱臣贼子了,庆王和隋王是拦路虎,迟早是要收拾掉的。” 萧绾清默了默:“这些事我不懂,你做主就好。” 玉临笙摸摸她的头:“可想吃什么?我让人去给你做。” 萧绾清咂咂嘴:“我想吃酸的。” 玉临笙想了想:“酸的?我去找找哪里可有梅林,你先睡一会儿。” 萧绾清的确是累了,闭上眼睛睡过去,醒的时候营帐里没人,坐了没一会儿玉临笙就进来了。 “我猜你该醒了,来吃饭吧,我没找到酸的,伙夫长就给你做了糖醋鱼。” 萧绾清有些好奇:“你去哪弄得鱼?” 玉临笙一笑:“我去乾州城的护城河里抓的,那河里的鱼又大又肥美,还特别多,随随便便就抓起来了。” 他细细的剃了鱼刺放在她碗里:“快吃吧,都瘦了。” 他还另拿了一碗梅菜扣肉来,听说也是伙夫长犒劳大家亲自做的。 吃饱了,玉临笙把碗筷收起来:“我好要去商议攻城的事,你休息休息,外面路滑,别处出去摔着了。” 她静静的坐着不说话,玉临笙又折回来抱着她:“还是和我过去吧,走一走透透气,别闷着。” 萧绾清这才笑起来:“好。” 跟着他去了主帐,虽然几步路就到了,但也是她一个月来头一次出来换换空气,萧绾清还是很开心的,进了主帐,她就坐在火盆边看书,玉临笙和白原他们几个在那商议怎么打。 他们商量了许久,算计了每一种可能,一直到了夜里才决定下来,这才散去休息。 玉临笙过来牵她:“总算可以睡觉了,我都两天没有睡觉了,累死了。” 回到营帐,他又去打了洗脚水,还在水里放了一些盐,端着来给萧绾清泡脚。 “我听说用盐水泡泡脚脚会暖和,你多泡泡,看看是不是真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萧绾清已经委身令王了 萧绾清笑看着他,洗好了擦了脚缩进被子里看着他,玉临笙洗好又出去把水倒了,故意哆哆嗦嗦的跑进来钻进被子里。 “终于能抱着夫人了。” 说着还在她脸上亲了亲,把她拢在怀里,手掌覆在她的小腹,脸埋进她的头发沉醉。 “绾绾,快六年了,我们相识六年了。” 萧绾清故意问道:“嗯,然后呢?” 玉临笙笑起来:“终于不再是我们两个凑窝了,而且,我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更大了。” 萧绾清转过来看着他:“那我问你,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 让她窝在自己怀里,玉临笙在她头发上亲了亲,“睡吧,明日,我们要攻城的,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 “嗯,那你小心些。” 玉临笙选择攻城,并没有多大一些救姜淳的意思,相反,他要弄死姜淳,就像当初苏普珍故意让姜淳被抓一样,借刀杀人。 论打仗,姜演根本不是玉临笙的对手,为此只要玉临笙猛攻,姜演一定会以姜淳做威胁,只要姜淳露面,要杀他就容易的多了。 与玉临笙料想的战局差不多,猛攻了两天,姜演果然押出了姜淳,玉临笙下令停止进攻,姜演松了口气。 姜淳站在城楼之上大喊:“玉候,快救本王啊。” 姜演扯着他大喊道:“玉临笙,把我的爱妾萧绾清交出来,本王就放了他。” 白原大骂道:“胡说八道,那是我们军候夫人,何时成了你的爱妾?” 姜演小声说道:“大哥该是知道要怎么说吧?” 姜淳稍稍一想就大喊道:“玉候,我敢作证,萧绾清已经委身令王了,她还怀了令王的孩子呢,她在乾州两个月,你以为她还能清白吗?” 大军骚乱起来,这种消息可算是很劲爆的。 琳琅气死了,直接大骂:“胡言乱语,我家夫人十月份就有了身孕,何时成了姜演的?” 姜演抵在他后心的刀用了力,姜淳更加慌乱,说话也没了分寸:“本王说的是真的,玉临笙抢夺令王爱妾,本就不对,玉临笙,难道一个不干净的女子比本王还要重要吗?本王命令你,快把萧绾清交出来。” 玉临笙总算开口了:“晋王殿下,任何毁我夫人清白的人,都活不了。” 他拉弓搭箭,对准姜淳,一箭穿心,一箭穿脑。 姜演他们都是一惊,没想到玉临笙敢射杀姜淳。 姜淳一死,没了顾忌威胁,玉临笙下令:“攻城。” 白原厉声大吼:“攻城。” 战鼓重振,烽烟再起,攻势更加猛烈,投石机将点燃的火药投进去,响声阵阵,震得地面都在摇晃。 玉临笙就立在混乱之后冷眼看着:“杀,一个不留。” 他不仅要杀死看见自己射杀姜淳的人,还要震慑那些人,让他们知道,管住自己的嘴是一件要紧事。 轰炸拼杀了一夜,姜演带了不到一千人从侧城门狼狈杀出,其余士兵尽遭屠,姜演留在乾州的兵马几乎全军覆没。 第四百四十章 我的女人,容不得别人诋毁 玉临笙杀进城,让人在城里细细的搜查,自然就把来不及跑路的云未央抓住,她还很嚣张的叫嚣说自己的燕国的公主,让玉临笙他们不要太放肆。 云未央被扭送着送玉临笙身边走过还在胡言乱语:“玉临笙,玉临笙,萧绾清那个贱人和姜演住在一个院里,你以为她是个好的吗?两个月啊,你不会真的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姜演会放着美人不碰?自欺欺人很好玩是不是?” 玉临笙坐在马上垂眼看看她:“说够了没,来人,拔了她的舌头,把她的嘴缝上。” 云未央吓得脸色苍白:“你...你,我是燕国公主,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皇兄不会放过你的,玉临笙,你不能这样对我。” 寒光拍在她脸上,玉临笙的语气没有温度:“你差点冻死了我的妻儿,现在还当众造谣,拔了舌头,已经算是轻惩,若不是你还有用处,我一定直接杀了你。” 琳琅拿住匕首塞进云未央嘴里一搅,一条血淋淋的舌头就掉在了地上,云未央趴在地上嘶嘶抽气。 “我的女人,容不得别人诋毁。” 带上云未央,玉临笙也没要乾州,而是带着兵马修整了一夜,然后拔营返回咸阳。 倒不是他不想留下,只是他把姜演打的太狠,李云峰他们定然会回来,到时候难免不是一场血战,现在还不是兄弟相残的时候,能避就避,反正那座乾州城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不过,姜演新婚才十几天就丢了云未央,只怕在云阳那里也讨不到好处,玉临笙得准备好云阳来要人。 回去的路上,玉临笙还弄了个马车,铺了厚厚软软的棉被,这才让萧绾清坐在里面,没人伺候,玉临笙就亲自在马车里照顾着,让白原他们带兵。 马车里坐着很暖和,也不颠簸,还有零嘴吃着,萧绾清过得很惬意,玉临笙担心她伤着,还一直抱着她,小心的护着。 半道休息的时候,玉临笙和白原他们去商议事情,萧绾清就自己下车,去看被关在囚车里冻得瑟瑟发抖的云未央。 看见她,云未央很暴躁,大有冲出来和萧绾清打一架的准备。 萧绾清理理身上的斗篷,就站在她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地方。 “云未央,耀武扬威这事我是一直不屑于做的,但我觉得,我很有必要来看看你,告诉你一个道理,风水轮流转。” 云未央看见她突起的肚子,瞪大了眼睛。 萧绾清摸着肚子继续说道:“我有着身孕,却差点被你冻死,我们母子吃的苦头,你现在吃着可还好受?” 云未央眼睛血红的看着她,没了舌头只能嘶嘶的发出怪声,浑身狼狈的和疯婆子没什么两样。 萧绾清走过去,很不客气的说道:“告诉你件事,姜演和我说过,他嫌你脏。” 云未央一顿,总算明白新婚夜姜演只碰了她一次的原因,她竟没想到这一层。 萧绾清看着她笑了笑:“豢养男\宠,燕国皇室的脸面也被你丢尽了,你还是做好随时被杀的准备吧,没人能救你。” 第四百四十一章 寡妇幼子,还不好办吗 她是故意的,云未央把她欺负成那样,好不容易翻身了,不报复回去怎么可能。 玉临笙知道她去看云未央,不但没说啥,还让人送了桶泔水过去。 云未央要让萧绾清吃泔水的话,玉临笙听得一清二楚,自然是要让她自己尝尝了。 返回咸阳时,已经是四月初了,依旧住进军候府,让人小心伺候照顾着萧绾清,要什么玉临笙都给她弄来。 姜淳一死,庆王和隋王彻底不安分了,都在争位置,明绛他们三个就是兵马说话,庆王和隋王可不敢和他们动真格的,但是就乐意给他们找小麻烦。 明绛被庆王和隋王闹得烦透了,和苏普珍跑来找他,往书房一坐就开始抱怨。 明绛教养很好,鲜少骂人,可还是开口就骂:”那两个糟老头子,天天来和我说谁谁谁可用,谁谁谁不能用,真是扯淡了,我又不是掌权人,和我说了做什么?” 苏普珍憋不住笑起来,然后才说道:“现在姜淳死了,谁的兵马多谁就是正正经经的主,庆王和隋王的兵马加起来也没有你的多,他们自然要来和你说这些事。” 明绛很懊恼,踢踢玉临笙:“你杀了姜淳的事,可处置好了?” 玉临笙笑了笑:“自然,我敢杀他,就不会让这件事留下尾巴。” 苏普珍问道:“现在大权在你们手里,晋王妃母子只能靠着你们,可想好如何了?” 玉临笙笑道:“寡妇幼子,还不好办吗?” 明绛和苏普珍看看他,三人会心一笑。 平平静静的过了一两日就是四月初八,萧绾清十六岁的生辰,玉临笙很大胆的直接放了晋王妃鸽子,说好的议事也不去,晋王妃也不敢说什么,还让人送来了贺礼。 一大早,萧绾清还睡着呢,玉临笙就轻手轻脚的起床,跑去厨房和厨娘学着做面条,亲手煮了一碗长寿面出来,邀功似得端着回去。 晚月帮着拿菜农送来的菜,一回来就恰好看见他,立马跑着过来,满眼笑意:“侯爷。” 玉临笙也没看她,专注的看着手的面,生怕洒了:“有事?” 晚月有些害羞的摇摇头:“没有。” “没有就让开,别拦路。” 玉临笙绕过去,晚月满是失落,到了厨房,厨娘正准备做早饭,晚月把菜放下。 “大婶,侯爷怎么来厨房了?” 厨娘笑呵呵的说道:“今日是夫人的生辰,侯爷亲手煮了一碗面给夫人呢,刚端着出去。” 晚月肚子里犯酸水:萧绾清萧绾清,又是萧绾清,她就是长得好看些,侯爷怎么就那么宠着她? 厨娘继续笑道:“这小夫妻恩恩爱爱的,看着就让人喜欢,真是羡慕夫人呐。” 晚月听了心里酸水直冒,气哼哼的去摘菜,厨娘看了看她,也没再继续说。 萧绾清刚刚醒,玉临笙就把热腾腾的面拿了过来:“快尝尝,我煮的,比上次煮的好吃多了。” 萧绾清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是好吃多了,可是我吃不下。” 第四百四十二章 以后,我让你穿更华丽的衣裳 玉临笙把碗放下,过来细细看她:“哪里不舒服?” “总是恶心,就想吃酸的。” 摸摸她的肚子,玉临笙叹了口气:“怀个孕怎么这么磨人。” 萧绾清笑了笑:“现在六个月了,等过了这些日子,应该会好些了。” 玉临笙笑道:“我给你样东西。” 他站起来去拿,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件披风,云霞丝为底,玉片为饰,珍珠镶边,贵气华丽。 “你以前的那件鳞光孔雀锦戾气太重,长久的穿在身上对身体不好,我另外让人去求了佛前供奉的宝玉和珍珠,虽然我不信那个,但讨个吉利也是不错的。” 萧绾清有些迟疑:“这个会不会太过华丽了?” “怕什么?以后,我让你穿更华丽的衣裳。” 萧绾清看看他,默默点头也就不说话了 晋王妃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说有大事,特意请他们过去,在他们面前一身缟素哭的凄凄惨惨,说他们孤儿寡母如何过日子。 明绛和苏普珍倒是心知肚明,这几日庆王和隋王都在敲打晋王妃,让她把权力交出来,还让庆王妃和隋王妃来劝过。 可晋王妃怎么会肯?交出了权力,他们母子自保都难了,庆王和隋王怎会好生待他们母子,没办法,只能依仗与庆王隋王不合的明绛他们。 明绛他们意思意思的劝了两句,晋王妃就说正事了。 “当初庆王叔和隋王叔支持王爷,也是看在两位侯爷和苏将军的份上,现在王爷死了,他们就来逼迫我们母子,两位侯爷和苏将军,可得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苏普珍和玉临笙把明绛推出去,明绛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王妃放心,我等是王爷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是要为王爷保住基业,现在王爷遭姜演射杀,我们一定帮着世子。” 晋王妃立马说道:“听说姜霖已经称帝了,我们现在这样,在气势和名义上难免会不足。” 三人一阵腹诽:根基不稳,外敌未清,就想着那个皇位,想当太后想疯了吧。 玉临笙说道:“王妃,并不是我们现在不能称帝,只是时机还不合适,姜演是逼宫的主谋,他尚未称帝,我们这支打着救驾的仁义之师却先称帝,于理不合,反倒会将脏水引我们的身上来。” “再者,姜霖称帝,已经遭到姜演的打击,现在自身难保,我们此时更不应该称帝,否则一旦姜霖去除帝号,联合姜演打压我们,局势难料,而且,现在,秦国三分,百废待兴,燕国虎视眈眈,应先考虑安抚民心才是。” 晋王妃不懂政事,他说完愣了许久才应声:“玉候说的是。” 苏普珍也开口了:“王妃,还是先将王爷手下的文官召集,商议安抚百姓吧。” 晋王妃也知道他们不同意称帝,却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王爷已殁,该让世子承继晋王之位了。” 明绛到很爽快:“那是当然,名正言顺的主子,还是得有的。” 第四百四十三章 我再也不给你生孩子了 晋王妃这才放心下来,他们要名正言顺,那就不敢对他们母子下手,虽说他们也是居心不良,但比庆王和隋王要安全可靠的多。 刚出晋王府,明府的丫鬟就跑着来:“侯爷,夫人要生了。” 明绛吓得直接跳起来,撒腿就跑,苏普珍跟着跑去看热闹,玉临笙看他们走了,只能自己一个人先回军候府去。 洛依依生产,洛老爹亲自坐镇,在门外头时时刻刻听着里面的产婆说情况,什么情况下的药都准备好了。 明绛冲进来就往屋里跑,被丫鬟拦了出来:“侯爷你不能进去。” 明绛还凑着往里看,被洛老爹一把拉住:“别去凑热闹,好好等着,别进去添乱。” 明绛忙问道:“岳父,依依怎么样了?” 洛老爹也出了汗,但还算镇定:“头一次生孩,总是会难些,别急别急。” 话虽如此,自己却抖起来了,拉着明绛自语:“别急别急。” 跟来的苏普珍听着叫声都瘆得慌,明绛急的走来走去,洛老爹细细的听着她的声音有什么不同,从产婆的话中判断洛依依的情况。 洛依依在里面哭喊出来:“明绛。” 明绛立马跑过去扒门:“我在我在。” 她是哭着喊出来的:“我再也不给你生孩子了。” 明绛急忙说道:“不生了不生了,我们不生了。” 她又哭又叫的到了夜里,孩子才生出来,洛老爹和明绛对望一眼,恨不得抱头痛哭,孩子一抱出来,明绛瞅了一眼就忙跑进去了。 苏普珍好奇的过来看,红红的,丑丑的,嫌弃的咂咂嘴。 洛老爹倒是疼到了骨子里:“真好,多俊的孩子啊。” 苏普珍嘴角抽抽:皱巴巴的还俊俏? 听说洛依依生了,萧绾清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着,和玉临笙一起过来看。 小金锁,小金镯,金镶玉的项圈整整一套。 洛依依在坐月子见不得风,萧绾清就进去陪她说话。 明绛把孩子抱出来在玉临笙面前嘚瑟:“瞧瞧,瞧瞧,我儿子,长得多像我。” 玉临笙和苏普珍细细的看了看:“不像,比你好看多了。” 苏普珍很好奇的去碰碰孩子的脸:“那天生出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啊?那天看着皱巴巴的,还红红的,今日白白胖胖的,别是被掉包了吧。” 明绛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滚,有你这么说话的嘛?我岳父说了,这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会缩着,慢慢的也就长开了。” 玉临笙也去摸了摸他的脸:“你取名了没?” 明绛摇摇头:“我得想个好名字,不能太随便。” “切~” 玉临笙和苏普珍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一看就知道第一次当爹,咦,这话似乎不对,他本就是第一次当爹。 从明府回来后,萧绾清肚子疼了一夜,吓得玉临笙一直守着,大晚上的把洛老爹从明府请了过来。 一把脉,摸着山羊胡子叹气:“不是个安静的,有的闹呢,多多休息。” 他开了些药膳让萧绾清吃着,又交代了一些饮食上的东西才回去。 第四百四十四章 娶府上的小郡主 伺候萧绾清饮食的依旧是原先的厨娘,玉临笙交代了补身子的得精细不得出错,管家的张奇就把府里的丫鬟调过去了一些,晚月有了作伴的,无聊的时候就有的话说了。 “夫人被抓走之前,谁都不知道她怀孕了,我也算是往主院伺候的呢,也没看出夫人怀孕了呀,结果被救回来就说是怀孕了,是谁的都不知道呢,也就是侯爷心善,愿意替她瞒着这些丑事。” “就是,被抓去两个月呢,怎么还会清白,夫人生的那样美,那个令王会不垂涎?” “而且呀,我还听说,令王亲口说了,夫人是他的爱妾呢。” 几人一阵唏嘘。 “侯爷也太委屈了。” 她们叽叽咕咕的说,玲珑冷着脸过来:“你们说什么呢?” 几人立马不敢说话,玲珑冷眼扫过她们,盯着晚月说道:“怪不得侯爷常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以前看你们还老实,却不想也是嘴碎的,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 她就说了这些,进厨房拿了给萧绾清炖了补品就走,弄得众人虚惊一场,等她走了继续嘀咕。 把补品拿进去,玉临笙亲自喂给萧绾清喝了,哄着她睡了,刚出来玲珑就过来了。 “侯爷,那群丫鬟传夫人的闲言碎语呢。” 玉临笙冷了脸:“听过的说过的都杀了,以后再传,依旧杀了。” 玲珑问道:“那个晚月?” “也杀了,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别留麻烦。” 玲珑这下放心了:“是。” 晚月她们说这事说的还正兴奋呢,张奇就带着七八个侍卫进来,全部捂住嘴带走。 厨娘在里面摇头叹息:“管不住自己的嘴,迟早是要丢命呐。” 萧绾清对这些一无所知,每天就是吃吃睡睡,再到院子里走一走,过得无比悠闲自在,人也胖了许多。 洛依依出了月子没几天就过来了,看起来还很生气,萧绾清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这是怎么了?刚做娘,明绛就对你不好了?” “他敢?我是气他有事不和我说。” 萧绾清有些搞不懂:“什么事让你气成这副模样?” 洛依依说道:“我昨天给他收拾书桌,就看到了一张帖子,是庆王送来的,说什么端午邀他去王府入宴。” 萧绾清点点头:“好巧,玉郎也有一张呢,不过是隋王府送来的。” 洛依依气的快要跳起来了:“你知道吗?我昨晚问他庆王送帖子来做什么?然后他说,庆王和隋王要拉拢他和玉临笙,就打算和他们结亲,让他们娶府上的小郡主,你说我还能忍吗?” 萧绾清也认真起来,小心的问:“那他怎么说的?答应了吗?” 洛依依坐下来拉住她:“最气的就是他没拒绝,还和我说他们要弄掉庆王和隋王,要先稳住他们,拖一拖时间,你说,他是不是就想娶那个什么小郡主了?” 萧绾清细细的想了想:“庆王和隋王的势力是得小心处置,否则会两败俱伤,现在姜霖和姜演打的热闹,是处理内务的好时间。” 第四百四十五章 侯爷不陪夫人吗 洛依依闹了脾气:“可我就不想让他去,明摆着就是相亲嘛,去了做什么?” 萧绾清握住她的手笑道:“不想让他们去,那就在我们自己的府上设宴,请那两位小郡主过来,我们单独聊聊。” 洛依依噘着嘴想了想,点点头也算是答应了。 夜里,萧绾清先是不经意的提起了这件事,才一说今天洛依依来过,玉临笙立马就狗腿的凑过来。 “绾绾,其实我是不想去的。” 萧绾清故意揶揄他:“你都接了帖子还不去?” 玉临笙为难起来:“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要,看那个小郡主对你眉目传情,我会堵心的。” 玉临笙苦了脸:“又不能不去,现在得罪了他们,后面的事就难办了。” 萧绾清这才说道:“我和依依商量了,把那两位小郡主请到府里来,我们谈谈,万一以后当真成了姐妹呢?” 玉临笙立马保证:“不会不会,一定不会,我们就是拖着他们,怎么可能当真答应?” 萧绾清乐起来:“不过庆王他们的法子也还算是好的,你和明绛要真成了他们的孙女婿,啧啧啧,以后就得听他们的了。” 玉临笙讨赏一样凑上去:“所以说,我怎么会让他们得逞呢,对吧?” 萧绾清躲不开他,只能亲了他一下,玉临笙这才老老实实的睡觉。 帖子是以萧绾清的名义送去的,也是端午那天,庆王妃和隋王妃亲自陪着两位小郡主过来,生怕她们被人欺负了一样。 玉临笙和明绛临时说有大事,就没来,猫进苏府找苏普珍喝酒去了,然而半道上三个人又翻墙头进来,扒在窗户底下偷看。 萧绾清和洛依依坐在主座,言行举止都是当家夫人的气派,看她们的模样,聊得倒挺开心。 庆王府的小郡主漪罗嘴甜的问道:“听闻姐姐产子,真是恭喜了。” 还没进门就喊上姐姐了,这让洛依依很不爽,她不怎么会作戏,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是什么,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声就没说话了。 姜漪罗有些难过,但庆王妃却笑起来,这样心机浅的人,最好对付。 隋王妃说道:“夫人的身子也七个多月,当是要注意许多呢。” 萧绾清浅浅一笑:“王妃说的是,不过这些事都是侯爷安排,我也没问,倒也不需担心什么。” 隋王妃依旧含笑:“侯爷和夫人伉俪情深,着实让人羡慕啊。” 萧绾清笑了笑,轻轻摸了摸肚子,神情举止都是承了隋王妃的话。 隋王府的小郡主慈宥的脾气不太好,张口问道:“夫人宴请,怎么不见侯爷,难不成端午佳节,侯爷也不陪夫人过吗?” 萧绾清掩嘴一笑:“他忙,哪顾得上过节啊,不过他说了,夜里忙完了再陪着我过端午呢,不能出席,倒是慢待了两位王妃了。” 萧绾清存心气她,姜慈宥气呼呼的坐着不说话,特意打扮了就是来看看玉临笙的,结果还去忙了不在,不在就算了,还晚上单独陪萧绾清过,她这个气啊。 第四百四十六章 玉郎,你信我吗 一生气姜慈宥的嘴就不把门了:“不知夫人可听说现在咸阳城的风言风语了?” 萧绾清颇为惊讶:“什么风言风语?” 玉临笙在窗外差点就冲进去一刀子削了姜慈宥。 姜慈宥很嘲讽:“都说夫人肚子里孩子不清不楚呢,而且还说,夫人被姜演抓走两个月,都是与姜演住在一个院子里,清白难说,不过这事谁说的准呢,毕竟当年,姜演要夫人做太子妃的事,我们可是都知道的。” 堂中一下子静下来,洛依依脾气有些不好:“郡主也是贵女,怎么还喜欢说这些胡话,绾清十月就有的身子,不出三月不示外人的道理,难道郡主不懂吗?” 姜慈宥还不收敛,咄咄逼人:“谁知道是不是十月有的,怀孕了是好事,有什么可瞒着的?” 洛依依还要反驳,萧绾清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多说,而是抬抬手:“来人,上茶。” 进来一个小厮,安安静静的给所有人上了热茶。 庆王妃转移话题:“军候府当真是不同,我们来了许久,只见到夫人身边伺候的两位姑娘,到没见到其他丫鬟呢。” 玲珑盯着姜慈宥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王妃不知,我家侯爷最恨嘴碎之人,府上原先的丫鬟没管住自己的嘴,已经被处置了,剩下的都打发去做杂事了呢。” 此话一出,她们都白了脸,姜慈宥更是轻颤起来。 她说的处置绝不会是赶出去。 萧绾清笑起来:“真是的,好好地宴席说这些做什么?来,我们还是说些家常话吧。” 被玲珑一说,谁还吃得下,尴尬的坐了一会儿,也就托辞走了。 洛依依忙说道:“都是外面的谣言,你别放在心上。” 萧绾清心里不好受,那些谣言她还真不知道,若不是姜慈宥说起,只怕外面说的已经很难听了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早该料到会有这样的话的,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她自己往主院去,在窗外偷听的玉临笙立马追着过去,追上她的时候,萧绾清脸色落寞。 她有些心思不稳:“你怎么回来了?” 玉临笙把她抱进怀里:“那日我止住了射杀姜淳的事,却没想到云未央一通胡言让此事传了出来,别难受,我来解决。” 萧绾清靠在他怀里问道:“玉郎,你信我吗?” “自然信,我不信你,难不成还要去信那些外人?” “那便不用去阻止了,只要你信我就够了,他们愿意说,就让那些人说去,等过些日子,他们也就会忘了的。” “真傻,你这样想,别人可不会这样想的。” 把她抱起来送回屋子,和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她闭上眼睛,玉临笙才出去把白原叫进来。 “那日听见云未央嚷嚷的人都查一遍,看看是谁把那些话传了出来的。” “是。” 现在大乱刚止,百姓忙着重修家园可没心思去传谣言,可偏偏就传的这样厉害,定是有心人所为,而他们的目标自然就是萧绾清。 试问萧绾清名声尽毁,对谁有好处? 第四百四十七章 人要知足常乐 现在玉临笙和明绛的实力最大,想要和他们扒上关系的人可不少,就像庆王和隋王一样直接选择送女人的不少,萧绾清是正室夫人,若她的名声毁了,想要对付她可就容易多了。 玉临笙闭了闭眼,又折进去,萧绾清看起来似乎睡着了,过去坐在床边看了看她,越看越喜欢,心都快化了。 伏下身在她唇上亲了亲,萧绾清突然笑起来,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这样啊?我只是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就知道来占我便宜。” 玉临笙尴尬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厚脸皮了:“夫人一怀孕,我就得守身如玉,要是不偷香窃玉一下,岂不是要熬死?” 萧绾清刷的红了脸:“你是从哪学的这些混账话的?” 玉临笙抱住她开始自夸:“我聪明,自学成才,专门用来调戏你的。” 看她笑了起来,玉临笙才松了口气,摸摸她的肚子,蹲下来听了听。 “绾绾,我时常在想,遇上你,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你性情淡然,不争不抢,不嫌弃我,愿意跟着我吃苦,我做什么都支持我,有妻如此,此生大幸。” 萧绾清摸着他的头:“你让我抢什么争什么?我自小要什么有什么,不要什么也有什么,嫁给你之后虽然受了许多欺负,但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啊,你教了我许多的东西呢,而且,除了你,我觉得没什么需要我去抢的,偏偏我还知道你只会是我的,你让如何去抢?我已经很满足了,娘说过,人要知足常乐。” 玉临笙直起来笑看着她:“不管我是玉府的三公子,还是军候,或者将来称王,我都只是你的玉郎,你一个人的丈夫。” “那当然咯,不是我一个人,还要是谁的?” 看她抿唇含笑,玉临笙心中一动,倾身去吻她,萧绾清忙往后靠了靠,推着他摇头。 “不能胡闹。” 握住她的手亲了亲:“不胡闹,我就亲一亲。” 揽着她倒下去,小心的不压到她的肚子,在她唇上留恋一阵也就起身了。 “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若是男孩,就叫玉锦瑄,若是女孩,就叫玉瑶萱,你觉得可好?“ 萧绾清点点头:“你取的都好。” 玉临笙笑起来,去刮她的鼻子:“总是顺着我,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说笑了一阵,玉临笙去处理公务,萧绾清就自己在屋里,和玲珑她们绣绣小孩子的衣帽。 清净了没两天,姜慈宥就带着东西上门示威来了。 她面色倨傲的道歉:“夫人,那日是慈宥不对,得罪了夫人,还望夫人别怪罪。” 萧绾清浅浅含笑:“怎么会,郡主心直口快,性情爽快罢了。” 姜慈宥看她客客气气的,以为萧绾清怕了自己,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施恩一般。 “这些啊,都是我娘让宫里出来的嬷嬷做的,最是精致好用呢,等我进府,夫人与我就是姐妹了,也不必与我客气,毕竟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唤我一声呢。” 第四百四十八章 出了事,你自己兜着 萧绾清扫了一眼,浅浅笑着:“郡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侯爷有话,孩子的东西都由他去准备,外人送的不让我接。” 姜慈宥变了脸色,语气也不善了:“夫人自己不想要就不想要,何必用侯爷来搪塞我,若不是看在你大着个肚子的份上,我怎么会来和你说这些,真是给脸不要脸。” 萧绾清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才开口:“既然话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端着了,你的东西我看不上,来人,请郡主出去,把东西也丢出去。” 姜慈宥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一下就怒了:“萧绾清,你敢如此待我,惹急了我,我祖父让玉临笙也不好过。” 萧绾清舒舒服服的靠着看着她:“那是玉临笙的事,与我无关。” 姜慈宥堵的说不出话,玲珑和程静早看她不顺眼了,叫了侍卫就把人轰了出去。 玉临笙刚刚处理完军务,正累得慌,姜慈宥就朝他跑来,哭着就要扑进他怀里,吓得玉临笙立马往边上一躲,姜慈宥扑空差点跌在地上。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玉临笙,声音酥掉人一层皮:“侯爷,你怎么不接住人家啊。” 玉临笙看着她:“郡主这是怎么了?” 姜慈宥立马就哭起来:“人家去军候府送些小孩子的东西,想着和夫人好好相处,可是夫人不但不收,还羞辱我,让人把我直接轰了出来。” 玉临笙和白原一对眼色,就猜到她去军候府找萧绾清麻烦了。 玉临笙假装听进去:“郡主莫哭,我回去说说她。” 姜慈宥擦擦眼泪来拉他的袖子:“还是侯爷对人家好。” 玉临笙一抬手没让她拉着,叫叫白原就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路上还绕着去把萧绾清最喜欢吃的点心买了一些回去。 白原说道:“怪不得没人愿意和皇室做亲家,这些公主郡主的,哪一个的品行是好的?也就是用来联姻拉拢,否则还真嫁不出去。” 玉临笙笑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万一就有人好这口呢?” 白原切了一声:“谁愿意娶个祖宗回去供着?还郡主呢,品行一个比一个差。” 白原继续说道:“不过,我见到最好的郡主就是宁郡主,那才是皇室女子的风范,而且夫人和明夫人也不差啊,娶回去不求多优秀,府宅安宁就是大福气了。”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我的确很有福气。” 回到家,玉临笙还没进去就被程静拦了:“侯爷,夫人让我给你带句话,以后你在外面惹得花花草草要是再上门挑衅,她可就直接动手了,出了事,你自己兜着。” 玉临笙:“......” 摆摆手让她们都下去,轻轻巧巧的进去,萧绾清就在贵妃榻上靠着,身上盖了薄被,似乎在小眠。把点心放桌上,走到贵妃榻边看了看。 萧绾清闭着眼睛声音慵懒:“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花。” 玉临笙狗腿的蹲下来给她敲腿:“嘿嘿嘿,夫人,你没睡啊。” 第四百四十九章 利用云未央 “刚刚给你惹了个大麻烦,我怎么睡得着,等着姜慈宥去找你告了状,然后回来问我呢。” 玉临笙更殷勤了:“夫人又没错,我问夫人做什么?夫人做的好,那种人就该给点颜色看看。” 萧绾清睁开眼睛慵懒的看着他:“那要是以后她再来找我麻烦呢?” 玉临笙态度坚决:“那就直接动手,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别手软。” 萧绾清笑看着他:“这可是你说的,要是给你惹了麻烦......” 玉临笙拍胸脯:“别怕,夫人只管让自己舒心就好,出事我挡着。” 萧绾清勾起他的下巴,凑过去在他唇角一亲:“那我可记下了。” 玉临笙松了口气,总算哄好了。 献殷勤的把点心奉上,萧绾清吃了两块就没胃口了,玉临笙有立马让人把开胃的山楂茶拿来。 萧绾清躺着有些疲惫:“这几日总是腰酸,都不想坐起来了。” 玉临笙立马给她揉揉腰,这才说起正事:“云阳来了使臣,要带走云未央,庆王他们为了讨好我和明绛,竟然没答应。” “云未央都是那副模样了,带回去还能做什么?” “好歹是燕国的长公主,若是在秦国被当做阶下囚弄死了,燕国的脸面也不好看。” “那姜演丢了云未央,云阳就没去找他麻烦?” “自然是找了,说好的三十万大军也没给姜演,否则姜演早就调转目标打过来,只是现在被姜霖拖住,无兵可派罢了。” 萧绾清打了个哈欠,有些艰难的翻过来抱着他:“玉郎,我困了,你和我一起睡一会儿好不好?” 自然是好,把人抱起来,还故意颠了颠:“重了,当真是两个人呢。” 轻巧的把人放下,抱着她一起睡,等她睡着了,玉临笙还在想事情。 云阳派来的人说的很明确,不把人交出去,燕国大军亲自来要人,他说是为了云未央,其实也只是找个由头,想趁着秦国四分五裂的时候浑水摸鱼。 晋王妃想把云未央交出去,换的和云阳的和睦相处,可是他们不这么想,云未央是姜演娶到秦国来的,也是姜演把她弄丢的,利用云未央来挑拨姜演和云阳的关系,虽不能让他们打起来,但以后云阳也不会继续帮姜演了。 这才是他们的目的,现在把云未央交出去,岂不是白费功夫,还会让云阳以为他们怕了他呢。 云未央留着也没用,交出去倒是好,不过不是给云阳。 为了让云阳和姜演的关系恶化,晋王妃按照玉临笙的主意,亲自手书一封,让姜演来接云未央,然后又传了消息去给姜霖,把这事告诉他。 姜演不会来,他怎么会为了云未央孤身犯险,不过为了让云阳看到自己的态度,姜演派了李岸青亲自来接云未央,自己则带着两千兵马在咸阳外一百里的地方等着。 李岸青来咸阳拿人,是另外有人给他送去的,明绛三人都没有露面。 往日生死兄弟,现在各为其主,见了也是尴尬。 第四百五十章 郡主的家教实在不敢恭维 没了舌头,云未央的脾气更加不好,对同行的丫鬟又打又掐,还冲上去打李岸青,李岸青一掌就把她推在了士兵的手里。 “请王妃上车。” 说是请,却是粗鲁的把她架起来丢进车里,一句废话没有,带着人折身离去。 萧绾清扶着腰上来到城楼上时,玉临笙就站在城墙垛那里,看着茫茫平原里远去的队伍不发一言。 过去握住他的手,随他一起看着:“其实他们也记得往日的兄弟情分,否则也不会在姜演面前保下我们的孩子。” 玉临笙很落寞:“我情愿他们不记得,那样还能洒脱的对战一场,不受牵绊。” 陪他站了许久,天色渐暗了才回府。第三天夜里,萧绾清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玉临笙已经起身去开门了。 白原在外面说道:“李岸青的队伍果然遭到了姜霖的伏击,李岸青重伤,被赶来的姜演救走,云未央落入姜霖手中。” 玉临笙松儿口气:“那就好,把这块烫手的山芋丢出去了,幸好还能发挥一些作用,这样一来,只怕云阳对姜演更加不满了。” 姜演和姜霖再次开战,外围暂时平静,玉临笙他们就忙着收拾庆王和隋王了。 六月本没什么大日子,可姜慈宥来得十分殷勤,专找着玉临笙休沐在家陪着萧绾清的时候来。 今日说是给玉临笙做的点心。 明日说是给玉临笙做了衣裳。 每次都是当着萧绾清的面,把她的心灵手巧的嘚瑟了个遍,生怕萧绾清不知道似得,玉临笙客客气气的收了,回头把点心分给侍卫吃了,又把衣裳给了和他身量差不多的程琳。 姜慈宥来一次,玉临笙就得做几天妻奴,翻着花样的讨好萧绾清,不然媳妇不高兴,整个军候府都没好日子过,弄到最后连守门的侍卫都敢给玉临笙脸色看。 他的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萧绾清的身子九个月大了,脚肿的厉害,她不怎么想站起来,但玉临笙让她多走走,也好生产,玲珑和程静就扶着她在院子散步。 姜慈宥又来了,还带了一个傲气的嬷嬷,看见萧绾清也不行礼。 萧绾清看着她:“郡主今日白来了,玉郎不在家。” 姜慈宥抱着手满眼高傲:“我是来找你的。” 萧绾清坐下来:“找我?何事?” 姜慈宥也坐下来,比萧绾清还会拿架子:“你清白难说,孩子生下来也只会惹人闲话,好歹我日后也要进府,可不想被你连累了,再者我想下个月就进门,所以烦你去城外的庄园待产,等孩子生下来和侯爷滴血认亲之后再回来,另外,也别打扰我和侯爷新婚。” 萧绾清扯扯嘴角:“郡主的家教实在不敢恭维,这话听着,每个字都扎耳朵。” 姜慈宥火了:“萧绾清我告诉你,你是正室夫人又如何?别以为侯爷宠着你,要不你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以为侯爷会容着你,我告诉你,我是郡主,身份地位可比你高,进门之后,谁是妻谁是妾还说不定呢。”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夫人把隋王府的小郡主打了 萧绾清咂咂嘴:“我这个火啊,真不知道怎么压,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会蹬鼻子上脸啊。” 姜慈宥很不怕她:“怎么,你还敢打我?” 萧绾清站起来:“对,我做事,喜欢随心所欲,来人,打她三十棍子轰出去,以后谁再让她进门,我就弄死他。” 姜慈宥以为萧绾清只是恐吓,却没想到还真有侍卫拎着木杖过来,一把将她按在地上,二话不说就动手打。 跟着姜慈宥来的嬷嬷训斥道:“夫人也太不知规矩了,郡主乃是...” 萧绾清指头一指:“把她一并打了。” 嬷嬷还要说,也被侍卫按在地上,挥去木杖就开始打,主仆俩大哭大骂,萧绾清干脆到后院去散心,眼不见为净。 玉临笙刚从晋王府出来,和他们说的口干舌燥正伤神,张奇就面色为难的等着他了。 玉临笙一扶额:“出什么事了?” 张奇也很为难,压低了声音:“夫人把隋王府的小郡主打了。” 玉临笙一个激灵:“姜慈宥那个女人又去做什么妖了?” 苏普珍很八卦的靠过来听。 张奇说道:“小郡主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清不楚,让夫人搬去城外的庄园待产,还说下个月就想进门,让夫人别打扰到她和你,另外还说孩子生下来要滴血认亲,哦,还有就是,小郡主还说,等她进门,谁是妻谁是妾都不一定。” 玉临笙眼睛都冒火了:“这个死婆娘。” 苏普珍咂咂嘴:“该打,确实该打,小弟妹打得好啊。” 张奇老实巴交的说道:“苏将军你别这样说,侯爷你快回去吧,夫人等着你呢。” 玉临笙心里一个咯噔:“等我做什么?” 张奇磨磨唧唧的说道:“你忘了,夫人早和你打过招呼,你惹得花花草草再上门挑衅她,不仅收拾那些人,连你也要一块收拾。” 玉临笙:“......” 苏普珍幸灾乐祸的推着他上马:“走走走,我和你一块去瞧瞧,难得你也有今天。” 玉临笙忧心忡忡的磨蹭着回去,看见糖人买上几个,看见山楂串子买上几串,看见青梅糕也忙买上一包。 苏普珍泼他冷水:“我告诉你,老老实实的回去任打任骂,心里堵得气一顺,你也就没事了,别以为几个糖人山楂串子就能解决问题。” 张奇看他一脸忧愁就出主意:“侯爷,你放心,待会儿夫人收拾你的时候,我一定把人都清走,不会让你丢脸的。” 玉临笙幽怨的看着他:“怎么着?我还得谢谢你啊,你不清人难道还想让他们围观我啊?” 张奇:“额,不是,是大家都喜欢看热闹。” 玉临笙脸都气绿了,苏普珍就在那出馊主意:“要不你干脆脱了衣服回去直接负荆请罪算了,没准一心软你就没事了,坦白从宽。” 玉临笙表示他不想说话,张奇老实,想不出什么法子,苏普珍纯粹就是跟来看他笑话的,也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的随机应变才是。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三十棍子就把屁股打烂了 到了军候府,把东西都拿上,磨磨蹭蹭的去了主院,玲珑和程静瞧见他,一脸‘你自己保重’的表情,叹着气就出去。 玉临笙心里更慌了,推门进去,萧绾清就在那安安静静的看书,听见门响抬起头看了看他,声音平静。 “你回来了。” 玉临笙扬起笑意:“我给你买了许多你喜欢吃的呢,来尝尝。” 拿了根糖人过去,把她抱在腿上,萧绾清把糖人拿在手里散漫的玩。 玉临笙细细的看着她:“今天姜慈宥又来惹你不高兴了?” “嗯。” 玉临笙立马说道:“张奇都告诉我了,夫人打得好,直接打死她都没事。” 萧绾清转过去看着他,对着他吐气如兰:“真的?我没想下重手,可是她不经打,三十棍子就把屁股打烂,院子里的血都是刚刚冲洗掉的呢。” 三十棍子~~ 玉临笙咽咽唾沫:“还真是不经打。” 萧绾清咬了口糖人,含含糊糊的说道:“嗯,还有就是她带了个以前在太后面前伺候的嬷嬷来,也被我打了。” 玉临笙:“......” 完了,这次有的忙了。 把她哄好了,腻腻歪歪的待了一会儿,那些想看热闹的没看成,纷纷表示遗憾,都觉得萧绾清对玉临笙太过放纵了。 苏普珍遗憾的打道回府,还感叹戏没看成还白白耽误了他吃午饭。 苏普珍前脚才走,后脚隋王妃和隋王世子妃就找上门来了。 把手里血淋淋的衣裳在玉临笙面前甩:“玉临笙,你们也太欺人太甚了,慈宥年纪小不懂事,固然是冒犯了你们,也不能下这样的狠手啊。” “就是,把萧绾清叫出来,敢打隋王府的人,当真把自己当做什么了?” 玉临笙语气淡淡的看着她们:“姜慈宥上门挑衅我夫人,害我夫人差点动了胎气,她还有理了?若是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本候不去隋王府算账已经算是给足了隋王府面子,还敢来我军候府闹事?” 世子妃太过护短,想都不想就直接说道:“慈宥说了什么我们都知道了,她说的有理,难道还有错了吗?萧绾清自己不检点还不让别人说?慈宥是郡主,嫁过来之后就是唯一的正妻,收拾萧绾清一个妾室还不行吗?她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军候府的颜面吗?你怎么就不知好呢?” 玉临笙冷眼看着她:“正妻?本候可从没说过要娶她,再着,军候府的脸面用不着她来维护,我玉临笙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也用不着她来维护,我夫人做事光明磊落,你们少给她身上泼脏水,我玉临笙的女人容不得你们欺负,隋王府又如何?我还真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隋王妃和世子妃气的脸色铁青,差点晕死过去。 玉临笙继续说道:“你们造谣的事,我还没和你们算账呢,死的那十个丫鬟婆子是警告,三天后,咸阳城再有我夫人半句闲言碎语,本候不敢保证,死的会是隋王府里的谁?” 第四百五十三章 姜霖向云阳求娶云未央 隋王妃的脸色更加不好,当初造谣,就是想让萧绾清名声尽毁,好给姜慈宥让位,可没想到那些去造谣的人都被杀了,尸体尽数摆在了隋王府的大门口,却不想竟然是玉临笙动的手。 玉临笙瞥着她们:“来人,送客。” 直接和隋王府撕破了脸皮,玉临笙也就加快了收拾庆王府和隋王府的速度,晋王太妃巴不得趁早弄掉他们,对玉临笙和明绛的想法全力支持。 只是白原带回来一个消息:姜霖向云阳求娶云未央。 这可把玉临笙惊着了:“这么说,云未央现在还成了抢手货?” 苏普珍心情复杂:“姜演和姜霖还真是能忍啊,娶了云未央,那脑袋上的绿帽子得有多高啊,不过姜霖和云未央肯定会打起来。” 白原有些呆:“为什么?” 苏普珍笑的老奸巨猾:“姜霖好男风,他府上可是有不少俊俏少年,云未央又喜欢美男,你说他们会不会...” 白原一阵恶寒:“想想就恶心。” 过了几日又有了消息,云阳拒了婚约,毕竟姜演是皇室正统,姜演唯一的嫡子,将来登基名正言顺,而姜霖却是个三系旁支的世子,势力还不如姜演。 再说了,云未央好歹是燕国的长公主,云阳的同胞妹妹,刚嫁人不到半年,新婚夫婿还在呢又另嫁,燕国皇室脸面何存? 可让玉临笙没想到的是,云阳刚拒婚,云未央就被杀了,姜霖给她的罪名是:秽乱后宫。 初听见玉临笙讲笑话一样说出来,萧绾清一下子就笑喷了:“也不知姜霖是怎么想的,这是不打了燕国一巴掌又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吗?” 玉临笙给她剥葡萄皮,也是忍不住笑:“云未央有没有睡了姜霖的那些个少年,谁说的清呢?” 萧绾清下定论:“这就叫为了给你丢脸,我能把自己的也丢了,两败俱伤啊。” 说笑了一阵,白原突然过来把玉临笙叫出去了。 “侯爷,传来消息,姜演把云未央被抓一事的责任都推给了我们,现在姜演和云阳达成了交易,姜演向燕国借兵三十万,五万兵马帮着姜演攻打姜霖,另外二十五万,攻向咸阳。” 玉临笙面色一寒:“姜演想要借燕国的力量,一举铲除我们和姜霖啊。” 白原很着急:“而且青州也来消息,说是胡人又有了异动。” 玉临笙差点就骂人了:“那帮胡人,等腾出手了,我一定杀光他们,天天闹事。” 静下心好好想了想:“明绛怎么说?” “明候去收拾庆王和隋王在地方上的兵力了,来消息说一切让你做主。” 玉临笙为难了,好好想了想才说话:“现在还有多少可以用的兵力?” “济州的十万大军,明侯爷拨了十五万,苏将军手里有七万,总共三十二万。” 玉临笙摇摇头:“不是三十二万,是二十二万,留十万,警惕姜霖。” 白原不解:“姜霖和姜演正打的火热呢,该不会来招惹咱们。” 第四百五十四章 乞巧宴,鸿门宴 “还是可能的,一来,姜演可不会把半壁江山送给云阳,借云阳的兵马只是鼓舞自己的士气震慑我们,毕竟是秦国自己的事,怎么能让燕国白白占了便宜。二来,姜演本来也不愿意娶云未央,现在她死了,只怕姜演高兴还来不及呢,他怎么会为了云未央和姜霖拼个你死我活,不过是糊弄云阳的把戏罢了。三来,先把势力最大的我们解决了,再去和姜霖争,胜算不是更大?” 白原明白过来:“那倒是。” “把二十二万兵马都给苏普珍,让他做主。” 白原忙问道:“侯爷不亲自带兵吗?” 玉临笙看着屋里:“夫人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我不能走,另外,我要提防姜霖。” “那我现在就去告诉苏将军。” 等他走了,玉临笙细细的想了想。 云阳打着为云未央报仇的旗号来趁秦国之危,不管他们怎么打,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到时候三十万大军几乎无人能敌。 姜演该是也明白云阳的打算,所以才会提去五万给自己,留下二十五万燕军和他们打,倒时候燕军和他们两败俱伤,姜演反倒成了坐收渔利的那个人了。 半年囚禁,姜演变了许多,还真是不能轻看他了。 时间踏入七月,苏普珍和燕军打上了,打了还挺猛,明绛带兵和庆王和隋王的人打,清理内患,姜演和姜霖跟闹着玩一样小小的打了几次,眼巴巴的看着玉临笙会不会把手里的底牌都甩出去。 也不知晋王太妃是怎么想的,明知萧绾清快要临产了,还请她去吃乞巧宴,还请了许多的名门贵女,把自己当太后一样端着架子。 萧绾清本是不想去的,可是晋王妃亲自来军候府送的帖子,她反倒不好拒绝了。 快要临产的身子沉重,坐下后就不愿意动弹,面前的酒菜又不怎么想吃,歌舞也干巴巴的不好看,为此萧绾清很无聊。 有贵女提议做诗词歌赋助兴,萧绾清就静静地看着她们在那笑啊闹啊的。 两耳不闻窗外事可真是好啊,前方都打的尸横遍野了,她们还有心情在这笑闹。 看到一半,姜殷来了,大家齐齐叩拜晋王,姜殷跑着过来看了看萧绾清。 “先生不要和我多礼,等先生生了小弟弟,我还要先生教我念书呢。” 萧绾清笑起来:“王爷最近可念书了?” “嗯,念了,我把父王书房里的书看了好大一半,不懂得就去问了代替先生的那位老先生。” “世子好学,这是喜事。” 姜殷笑了笑,去太妃身边坐下,太妃笑道:“夫人教导不过月余,王爷就似换了个秉性,夫人大恩,难以为报啊。” 萧绾清可不觉得她真的会报答自己,但依旧客套的笑了笑:“太妃客气了。” 太妃说道:“昨日有人送了只花斑豹来,今日我们也看个新鲜,来人,把笼子抬上来。” 花斑豹?这种凶狠的野兽,以前只有姜润才会喜欢,也不知太妃拿来做什么。 第四百五十五章 夫人的羊水破了 侍卫们把笼子抬上来,铁笼里的花豹恶狠狠的嘶吼,扑的铁笼东摇西晃,惊得女眷们尖叫连连。 笼子放下,侍卫们撤了下去,花豹在笼子里东扑西撞,野性未除。 太妃喊道:“来人,喂肉。” 有内侍端着一盆血淋淋的生肉上来,花豹该是也饿了,肉刚丢进去,就立马撕扯着吃起来。 萧绾清一阵干呕,偏头不看小声嘀咕:“这有什么好看的?好恶心。” 玲珑扶着她:“夫人不想看,我们就去走走,等这东西拿下去了又说。” 萧绾清点点头,刚要站起来就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喂肉的内侍不小心,手被花豹生生咬断,滚在地上惨叫不已,听的人心底发寒。 太妃也没料到会这样,急忙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扶下去。” 立马上来两个侍卫把伤了手的内侍架下去,花豹却越发暴躁的装着笼子,笼门上的铁链子都有些撑不住了。 玲珑立马扶着萧绾清起来:“夫人快走,别让那畜生出来伤到你。” 她们站起来先走,刚到了水中汀步后面就是一片尖叫,花豹当真冲了出来,由于是在湖心亭,出路只有汀步这一条,许多人涌着过来,尖叫着逃跑。 玲珑和程静急忙护着萧绾清躲在角落别让人撞在她身上,透过四散奔逃的人群,萧绾清看见湖心亭中一片厮杀。 花豹不寻常的暴躁,见人就是一片撕咬,被咬的侍卫内侍丫鬟不少。 院子里都是血腥气,一阵风刮过,血腥气少了不少,但花豹却突然转头看过来,萧绾清看见那双眼睛里看的是自己。 萧绾清心里一慌:“玲珑,玲珑,我们快走,快。” 人总算跑完了,她们往岸边跑去,花豹猛地扑过来,一爪撕烂萧绾清的衣裳,程静飞身一脚踢在花豹头上,却被它一爪子抓伤了腿,跌在地上。 萧绾清顿住脚:“程静。” 花豹再次跃起,张嘴对准萧绾清的脖子,玲珑连忙抱着萧绾清跌在地上,一支利箭射来,直穿花豹天灵盖,把它钉在地上。 玉临笙立马跑过来,若不是他来接萧绾清,岂不是要出了大事。 跑过去抱住她,萧绾清脸色煞白,裙底湿了一片。 玲珑吓白了脸:“夫人的羊水破了。” 玉临笙立马把人抱起来飞跑出去:“走,回府。” 抱着她上了马车,车夫抽起鞭子就开始飞奔。 肚子一阵阵的疼让萧绾清脸色苍白,汗水淋淋,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玉临笙也是吓得发抖,紧紧地抱着她。 “别怕,家里有产婆,我陪着你呢,别怕。” “疼,玉郎,我疼。” 马车飞快的穿过街道,到了军候府,玲珑和程静立马跑进去大喊着让人准备,军候府一下子就乱套了。 把她抱进屋里,萧绾清紧紧地拉着他的手,疼的都哭了:“你要陪着我的。” “我陪着你,一定陪着你。” 产婆把玉临笙赶了出去,他就守在门外,看丫鬟忙进忙出的准备,却什么都帮不上。 第四百五十六章 她就我的家 到了夜里,屋里还没有动静,只听见产婆让萧绾清用力的声音,还有萧绾清压抑的喊叫及哭声。 玉临笙就站在门外,不发一言,将屋里的声音尽数听进去,洛老爹已经请来了,进去看了脉象,让人准备固本汤和止血散,还有人参汤。 天色将亮的时候白原跑着进来:“侯爷,姜霖和姜演出兵,朝我们来了。” 玉临笙稍稍回了些神,却还是有些精神恍惚:“你带人先去,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不要了。” 白原怔了怔,立马去传令。 玉临笙依旧守着,丫鬟端了参汤进去给萧绾清提神。 产婆出来说道:“夫人的情况不是很好,未到日子,突然受惊,这羊水又破了许久,只怕生的时候会疼痛难忍呐。” 玉临笙全身都在抖,语气也不稳:“要什么东西,说。” 产婆看向洛老爹,洛老爹摇摇头:“只能靠她自己了。” 外面吵吵嚷嚷的进来许多人,被张奇他们拦在住院外。 “侯爷,大敌当前,还请侯爷带我们迎敌。” “侯爷不在,我等十万人马,怎么能与他们三十万人马相抗。” “侯爷,请披战甲。” 张奇气的大骂:“我家夫人正在生产,你们让侯爷怎么去?” 那些人还是不理:“侯爷,男子汉当以大局为重。” 白原也忍不住:“大局大局,丢了多少城池,我们重新打回来就是,我家夫人要是有点好歹,你们谁当得起?” “啊~” 屋里开始慌乱起来,萧绾清叫得有些撕心裂肺,产婆忙跑出来拉着洛老爹。 “见红了,见红了。” 洛老爹瞬间白了脸:“快,固本汤,快。” 那些人怔了怔,齐刷刷的跪下:“侯爷,大敌当前,当先卫国守家啊。” 玉临笙转身就是一声大吼:“她就我的家,我的妻儿还在里面的呢,我若连她们都没了,这天下与我何干?” 丫鬟们进进出出的跑,固本汤立马端进去,热水也忙端进去,那些人都不再说话。 屋里声音不小,有丫鬟的哭声,有产婆的说话声,也有萧绾清疼到骨子里的嘶喊声,听得心里缩成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产婆才出来:“好了好了,夫人有些力气了,能看见头了。” 洛老爹拍拍玉临笙的肩膀:“没事没事的。” 到了午后,屋子里才有小孩子的哭声,听见那一声响亮,玉临笙差点站不稳了,堂堂男儿一下子就落了泪。 产婆跑着出来,笑呵呵的说道:“恭喜侯爷,是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张奇他们都松了口气,玉临笙擦了眼泪转过来看着他们:“一万人马先行,诱敌平西峡,五万人马埋伏,其余四万,兵分两路,一路截后路,一路造声势。” 白原立马跪下:“末将遵命。” 他已经做了安排,其他人也跟着领命,这才全部退下去。 门打开,早就备好的乳娘抱着孩子出来给玉临笙看,皱巴巴的孩子,红红的一小团。 第四百五十七章 玉郎,我以为我会死的 玉临笙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先抱下去吧。” 他进屋,一大股腥味,萧绾清就陷在被褥里,发丝尽湿,丫鬟们正要为她擦身换衣。 玉临笙摆摆手:“我来,都下去吧。” 她们都下去,关上门,玉临笙拧了帕子,轻轻擦去她脸上脖颈上的汗水,细细的给她擦了身,轻巧的给她换了衣裳,换了被褥。 她累极了,睡得很沉,洛老爹说要吃些补身子的汤药把虚透的身子补回来,玉临笙就让她们熬了,含在嘴里渡给她。 洛依依第二日就来了,进去看了萧绾清,她还没要醒的意思,玉临笙不会抱孩子,就放在萧绾清身边给孩子睡着,睡久了孩子就哭,他也不会哄,只会摇摇他拍拍他。 洛依依先教了他怎么抱孩子,又告诉他怎么哄孩子,然后让人把照顾的乳母丫鬟都检查了一遍身子,又把她们给孩子准备的东西都细细的看了,临了还交代他们,抱孩子之前必须用热水和皂角洗了手才行,乳母必须日日热水洗身,孩子的衣服都要在滚水里煮一遍。 她事无巨细的看了一遍,把乳母每日应吃些什么都告诉的厨娘,又告诉张奇弄些什么东西来给孩子玩,把这些交代清楚已经天黑了,洛依依这才忙着回去看自己的孩子。 萧绾清依旧睡着,玉临笙先给她渡了参汤,就抱着孩子在屋里转悠,一边看着萧绾清,一边看着孩子,哪一个都不落下。 孩子白天睡够了,晚上就醒着,睁着眼睛看玉临笙,他还小,不会自己动,张奇他们买了个拨浪鼓来给他玩,又记着洛依依话,一个鼓都先在蒸笼里蒸了蒸,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天才拿进来。 孩子到没哭,估计是觉得哭没意思,只是看着玉临笙,只要发现他转过头去萧绾清,就吐自己的舌头吹泡泡。 萧绾清是在生产后的第三天才醒的,睁开眼就看见玉临笙笑盈盈的眼睛。 “绾绾,你醒了。” 萧绾清抬起手,玉临笙立马就握住:“要不要喝水?” 她点点头,玉临笙去倒了杯水,把她扶起来慢慢喂给她,知道她没力气问,自己说了。 “是个男孩,哭声可大了,不过我一抱就不哭了,白白胖胖的,眼睛和嘴巴和你一模一样,乳母抱去喂奶了,待会儿就送过来。” 萧绾清看看他,攀在他肩头鼻子发酸:“玉郎,我以为我会死的。” 玉临笙蹭着她的面颊:“怎么会?绾绾,辛苦你了。” “你知道吗?好疼,特别的疼,我都不想生了,可我要睡过去的时候,我听见你的声音,你好像是哭了。” 玉临笙埋在她的脖颈:“我是哭了,我怕你就这样没了,你在屋里疼的哭喊,我却没有办法替你分担,那种无能为力,比我自己身陷死局更加可怕。” 萧绾清直起来看着他,眼睛上还挂着眼泪,嘴角却挂起笑意:“玉郎,你哭过几次。” 玉临笙吻住她的唇:“我这辈子,哭了三次,一次为了爷爷,两次为了你。” 第四百五十八章 玉郎,你似乎失宠了 亲昵了好一阵,玉临笙让人打了热水进来,给她擦身洗漱,换了衣服,依旧躺在床上。 喝了厨娘送来的汤,孩子就抱来了,似乎是天性,玉临笙刚伸手把他抱过来,他就哼哼的看着萧绾清,把他抱过去,白白胖胖的很惹人喜爱,萧绾清喜欢得不得了,亲了又亲,乳娘就站在一旁笑看着。 萧绾清说道:“好好照顾公子,我与侯爷必定不会亏待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凡事多留心思。” “是。” “你们照顾公子辛苦,吃食就按姨娘的来,把身子养好,公子才三天,经不得风,别吹着,夜里睡觉就在我屋里,喂奶的时候又让你们抱去,可知道了?” “知道了。” “那下去吧。” 玉临笙坐下来看着他们,摸摸大的,又摸摸小的,干脆把他们都抱进怀里,孩子不乐意了,哼哼着朝玉临笙吐泡泡。 萧绾清痴痴笑起来:“玉郎,你似乎失宠了。” 玉临笙捏捏她的脸:“争宠的是绾绾,我心甘情愿。” 与她说了许久的话,天色渐黑,孩子又饿了,玉临笙叫了乳母进来,就在隔壁的小间喂了就抱过来。 睡觉的时候,萧绾清就抱着孩子,他们玩玩闹闹是睡了,玉临笙却不敢睡,时不时要看看,生怕孩子凉到,又怕萧绾清凉到。 萧绾清睡觉不安分,担心她压到孩子,玉临笙干脆把他抱在自己肚子上睡着。 睡得正熟,手就触到了一处热乎乎的湿意,萧绾清抽抽鼻子醒过来,爬起来掀开被子看了看,玉临笙湿了半个身子。 把他推醒,指着他的肚子:“玉郎,孩子尿你身上了。” 对于被孩子尿这件事,玉临笙很看得开,大半夜的爬起来,利索的给孩子换了尿布,然后跑去洗澡换衣裳,折腾完已经是拂晓了。 萧绾清坐月子,玉临笙就时时陪着,前线军情传来,说是首战大捷,白原他们又想办法离间了姜演和姜霖,对敌更加轻松。 刚过了半个月,张奇就收到了消息:宁正玺举兵叛乱,燕国大军尽数撤回燕国。 这个消息让玉临笙始料未及,宁正玺是燕国驸马,又是燕国的战神,为何会突然举兵叛乱? 没过几天,又传来消息:姜霖和姜演又打起来了。 这倒让玉临笙很满意,他们狗咬狗了就好。 孩子满月之前,该回来的都回来了,这次四面楚歌,以燕国内乱收场,损失不大,再者,庆王隋王战败被杀,明绛收编他们的军队,牢牢掌控军权大权。 玉锦瑄满月的时候,玉临笙豪气冲天的摆了个长街宴,流水似的吃了三天席,只要你来就管吃。 然后借机抱着玉锦瑄去苏普珍的府上搜刮了一趟,抱走了苏普珍刚刚到手的一对小孩拳头大的黄田玉狮子。 苏普珍心都在滴血了:“我才刚拿回来的,你就不能给我留几天?” 玉锦瑄望着玉临笙的手哼哼唧唧,玉临笙把狮子凑过去一些,他抱着就啃了几口,玉临笙把它递给苏普珍:“喏喏喏,还给你。” 苏普珍嫌弃的看了看上面的口水:“不要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凉拌黄花菜 玉临笙笑起来:“这就对了嘛。” 看他抱着孩子往自己的后院去,苏普珍问道:“你干嘛?” 玉临笙熟门熟路的走:“你不是有个小金库吗?我带我儿子去瞅瞅。” 苏普珍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我欠你们的啊?明绛他儿子满月的时候来扫了一趟,现在你又来?” 玉临笙头也不回的说道:“有本事你也娶个媳妇生个孩子带着去我的家拿啊。” 苏普珍:“......” 好扎心的话。 带着玉锦瑄到了苏普珍的小金库,大箱子一只只打开,玉临笙咂咂嘴:“你还攒下不少嘛。” 苏普珍扶着门心疼死了:“给我留点,我还没娶媳妇呢。” 玉临笙一样一样的拿起来在他眼前晃,玉锦瑄的小眼珠子转过来转过去,一眼就瞄到了箱子角的一座象牙磨的马踏飞燕像,哼哼的看着,玉临笙拿起来看了看。 “好小子,眼光不错,收了。” 苏普珍心疼的一抽一抽的:“那是我花了五千两银子买来的啊。” 他一说话,玉锦瑄偏过脑袋就眨着眼睛看着他,那小眼神干净的苏普珍都不好意思了。 找了只箱子,把玉锦瑄看上的都装了,玉临笙这才抱着孩子走人。 终于把这个带着儿子来打劫的轰走了,苏普珍赶忙清点自己的小金库还剩下多少,一清点差点心疼死。 大手一挥:“别买菜做饭了,所有人去军候府吃,拖家带口的必须把本吃回来一些。” 对于苏府集体来蹭饭的行为,白原他们表示很支持。 “我家侯爷难得这么大方一次,不吃狠点不行,吃,吃撑了的,那边有山楂汤。” 有来蹭饭的穷书生吃到开心处就开始激昂的赋诗一首,让其他人一阵喝彩。 张奇听不大懂,咬着嘴里的卤鸡腿含糊的问道:“他说什么呢?” 白原再敲螃蟹,听他问就说道:“祝贺咱们小公子呢。” 张奇很不以为然:“麻烦,直接说声吉祥话不就好了吗?整这么文绉绉的做什么?” 白原笑起来:“这就是读书人啊。” 张奇倒醋的说道:“读书人了不起啊?” “当然,读书人点个菜都显得有文化。” 张奇不信:“比如?” 白原咳咳嗓子说道:“读书人会说,老板,给我一个清凉生拌忘忧草,多有文化是不是?” 苏瑾本来是在啃猪蹄的,一听他说就把脑袋直起来了:“清凉生拌忘忧草?什么东西?” 程琳说话了:“凉拌黄花菜。” 琳琅最毒舌:“有没有文化,现在就看出来了。” 张奇:“......” 苏瑾:“......” 还能不能好好吃个饭了? 热热闹闹的办了三天,连姜演都知道玉临笙的儿子满月了,他在桂花树下喝的伶仃大醉,沾了酒水在酒桌子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天明时分,姜演也醒了,桌上没有半分痕迹,似乎大醉时的那些入骨思念不过一场梦。 “前几日,不是发现许多人染了疟疾吗?把那些人,赶去咸阳。” 他说完,进屋沐浴更衣,得了命的心腹立马去办。 第四百六十章 我懂夫人的意思了 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难得不用去应酬,玉临笙让人去买了一大筐月饼回来,军候府每个人都发,想回家的也可以回去,想出去玩的也可以出去。 弄到最后,府里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了。 孩子还小,萧绾清不让出去吹风,玉临笙也就不带他出去,难得没人,萧绾清就亲自去给他们做饭,玉临笙就抱着玉锦瑄在一边等食。 菜色不多,一碗鸡油炖的鸡蛋羹,还撒了些香菇沫,一碗鱼肉炸的狮子头,一盘凉拌的木耳,外加一盅乳鸽汤。 玉锦瑄还不能吃这些,玉临笙就沾了一点米汤给他舔了舔。 吃了饭,就在屋子里坐着,打开窗子就能看见天上月亮,玉锦瑄睡着摇篮里,玩用绳子挂着的布老虎,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说个什么。萧绾清坐着,玉临笙就舒舒服服的躺着靠在她腿上。 “绾绾,我一直想,若是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起过日子,那该多好啊,一处草屋,一处篱笆小院,屋边几块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美哉。” 萧绾清笑道:“你若想,那我们就去城外的院子住些日子就是了,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要忙。” 玉临笙笑眯眯的点头:“好,后日我们就过去。” 他说到做到,到了日子当真带着她们过去,坐在马车上,萧绾清抱着孩子,玉临笙就一直看着他们,街上很热闹,一派盛世景象。 到了庄园,已经有人来打扫过,把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玉临笙把路上买的东西拿进屋里,给萧绾清倒了水。 “你陪着孩子,我去做饭。” 萧绾清有些不信任他:“你做饭?” “嗯,我试试。” 不忍心打击他的兴致,萧绾清点点头:“你要是不会,就叫我啊。” 他乐颠颠的去了,萧绾清就在屋子陪着孩子,床铺很软,孩子就睡在床上,拿了排箫出来给他吹曲,还听得很认真。 玉临笙的厨艺不佳,就没为难自己,能烤了吃的就烤了吃,不能烤的就煮了,放点油放点盐,到还凑合。 他们吃饱了,玉锦瑄就饿了,乳娘没来,萧绾清就要自己喂,看她解开衣服,玉临笙愣是红了脸,呆呆的看着一时忘了把眼睛闭上。 萧绾清看他盯着自己看,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开:“你别这样看着我呀,出去。” 他还真的闷着头出去了,就在廊下站着,孩子吃饱了就开始睡觉,萧绾清给他收拾好也就出去了。 玉临笙转过来笑看着她:“你不会喂,我就让他们把乳娘带来。” “不要,我就想我的孩子吃我自己,都说吃谁的和谁亲,我不想他和别人亲。” 抬手捏捏她的脸忍不住笑道:“小气。” 萧绾清踮起脚尖去环住他的脖颈:“玉郎。” 玉临笙满眼笑意的看着她:“怎么了?” 萧绾清咬咬唇:“不怎么,就是想叫叫你。” 嘴角漾起笑意,带着一丝丝痞痞的味道:“我懂夫人的意思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抢孩子 萧绾清抬头看着他一脸懵懂:“我的意思?我没有意思啊。” 倾身吻住她亲昵,喉间低笑:“我觉得夫人是这个意思。” 在庄园半个月,萧绾清日日和孩子睡到玉临笙把饭做好了才起床,玉临笙也乐得每天一大早就起来做饭洗尿布,有什么事白原都会过来说,倒也不耽误什么。 重阳当日,玉临笙带着他们去逛街,手里抱着孩子,萧绾清就环着他的胳膊,普普通通的乡间集市十分热闹,赶集的人熙熙攘攘。 玉锦瑄睁着大眼睛四处瞅,街边有卖豆花的,玉临笙就要了两碗豆花一碗豆浆,很耐心的喂玉锦瑄。 街上起了一些骚乱,用人家送葬,这本没什么稀奇,可一下子过去了五六副棺材这就不正常了。 萧绾清看他们哭着过去,不由得奇怪:“难道是遭了命案?” 卖豆花的老伯说道:“小娘子不知道吧,那个村这几日死了十几个人了,都是发热而死的,又穷,没钱请大夫,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玉临笙心下一紧,抬眼看过去:“发热?” 豆花老伯点头:“是啊,发热,这人都被磨得皮包骨头了。” 玉临笙立马站起来,把钱放桌上牵起萧绾清就走:“我们快走。” 萧绾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跟着他出了集市才来得及问:“玉郎,怎么了?” “发热一下子能死那么多人,不是瘟疫就是疟疾,先回庄园去。” 到了屋子里,立马给白原传了消息,萧绾清在屋里收拾回去的东西,玉临笙想着白原他们暂时还不会到,就先去做饭。 玉锦瑄突然哭起来,哭的莫名其妙,萧绾清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抱着他哄。 玉临笙在厨房刚回头拿东西就看见有人闯了进来,立马冲出去挡在屋门口。 “什么人?” 那些人个个蒙着脸,看见他立马展出兵器,萧绾清抱着孩子跑到门口看,吓了一跳。 玉临笙展开寒光:“绾绾,把门关好。” 她急忙关上门,抱着孩子往屋里躲,透过竹窗,看得见他们在外面打,那些人并不是玉临笙的对手,但他们人多,有人拖住玉临笙,立马有人踹开门冲进来抢孩子。 玉临笙跑进来把他们打开,把萧绾清和孩子护在身后,好在白原他们很快就来了,那些人看情势不对,这才离开。 萧绾清吓哭了,孩子也吓哭了,玉临笙抱着他们轻声哄,白原去查看了留下的尸体才进来。 “侯爷,是寻常的匪盗。” 寻常匪盗?玉临笙不信,姜殷的势力范围内,谁敢抢他玉临笙的儿子?还光明正大的来抢,是太自信了还是太愚蠢了? 萧绾清是吓着了,哭着要回去,说什么也不留了,玉临笙哄着她劝着她,立马送着她们回去。 到了军候府,把她劝好了玉临笙才出来。 白原犹豫了许久才问道:“侯爷,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 玉临笙望着他:“你发现了什么?” 第四百六十二章 挑拨离间 白原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夫人生产,是在晋王府受惊,当时情况危急,我们都没注意,小公子平安出事后,我和张奇去置办长街宴的东西,就听肉摊的老板说,花豹虽然凶猛,但在给王公贵妇们赏玩之前,都会给他们喂吃饱,并且是半生的肉,那样的花豹并不会太过凶猛,可那日那头死的花豹,腹内只有刚刚吃下去的生肉,可见是饿了很久,并且全部都是带血的肉,末将怀疑,有人故意刺激花豹的野性,而且玲珑也说,当时花豹并没有注意到夫人,可后来突然就盯上了夫人,还直接就扑了过来。” 玉临笙脸色阴沉:“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对绾绾下手?” “末将越礼,心里存疑就让程静把夫人用的带香味的东西都拿出去找大夫看了,就发现夫人的香囊里被人惨了花豹最喜欢的花界草,末将去问了玲珑,她说那是明夫人送给夫人压住恶心的,可当初不是这个味道,她们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所以属下担心,毕竟那日乞巧宴,明夫人没去。” 玉临笙没说话,白原继续说道:“刚刚那些人并没有下死手,若是真的想伤夫人和公子,只怕......” 玉临笙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白原应声下去,玉临笙却站着不动。 如果按白原拿到的证据和消息来想,那的确是洛依依和晋王妃联手要对萧绾清下手,送她香囊,装上能吸引花豹目光的花界草。 可洛依依有什么本事,确切的说,明绛有什么能耐能预料到几个月之后的事,故意激起花豹的野性伤了萧绾清对他有什么好处? 玉临笙走了几步,突然明白过来。 挑拨离间,一网打尽。 心里有数了,玉临笙也不说穿,又把白原叫了过来:“你去明府告诉明夫人,城外有许多人发热而死,死前被折磨得皮包骨头,问问她是什么病症,提醒她这些日子别出门,再去苏府说一声。” 白原立马跑着去,玉临笙没打算去晋王府提醒,看了看屋里,先去书房。 白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喝了口茶才说话:“末将去和明夫人说了,明夫人说她不确定,一定要亲自看了才知道,就和末将去了那个闹病的村子,一看才知道是疟疾,明夫人就让人先把染病的人隔开,让他们先煮醋离远些,我们又去了洛老爹的药铺,让洛老爹把药配好给他们送过去,这才回来。” 玉临笙没多惊讶:“这个时节怎么会有疟疾?想必是春日里就有人犯了病,这些日子才传过来的。” 白原忙问道:“侯爷,我们要不要做什么?” “先别动,晋王府还没动静呢,吩咐人先在府里煮醋。” “好。” 过了四五日,疟疾越发严重,许多人逃进城避难,咸阳治安不稳,晋王府才有了反应,不急不慢的文武大臣都叫了过去。 第四百六十三章 拢民心 晋太妃以姜殷年纪尚小为由,从不允许他参加议事,只叫他读书,自己握着权力不撒手。 疟疾刚起她就知道了,但没放在心里,依旧随着娘家亲戚去寺庙吃斋祈福,现在病死的人越来越多,她才很不情愿的回来。 听着去调查的大臣把情况说了,大家的心思都不太好。 晋太妃看了他们一眼,看着自己的娘家哥哥:“张大人可有想法?” 张宗仁扫了明绛和玉临笙一眼才开口:“先把进城的百姓赶出去,以防他们把病带进城里,紧闭城门,等他们感到绝望了,就会举家离去的,这样一来,我们不费钱财就能解决此事。” 玉临笙看着他:“张大人,你这样做,是想让王爷尽失人心吗?” 张宗仁很是厚颜无耻:“疟疾难治,存活全看天意,与其白白浪费钱财,不如用那些钱招兵买马助王爷登基称帝。” 这话该是说道了晋太妃的心坎里去了,她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明绛很直接:“太妃何意?” 晋太妃说道:“张大人所言有理。” 明绛也不说话,其他人看看晋太妃又看看他们,一时拿不定主意。 议事说的这个份上,玉临笙窝了一肚子的火,回到家和萧绾清一说,萧绾清也皱了眉头。 “深宅妇人目光短浅,真是耽误大事。” “称帝称帝,就想着当皇帝,她就不想想,这个时候当了皇帝有什么用?除了让所有人都刀锋相向有什么好处?她们是不用去拼命,可死的是我的兵。” 他难得发那么大的火,萧绾清忙给他倒了茶:“你别生气,我们再好好想,既然他们要把人都赶出去,他们不愿意救,那我们来救,玉郎,你不是想摆脱桎梏吗?这就是个机会。” 玉临笙火气小了许多,垂眼看着她,萧绾清继续说道:“姜演和姜霖战火不息,百姓都往我们这里来,现在若是我们也不管他们死活,他们只会逃去燕国,到时候对我们没有好处,百姓淳朴,只愿有一方安乐之地,我们又不是没钱去救她们,既做了一件善事,又得了民心,一举两得。” 玉临笙想明白了:“晋王府不要的民心,那我们要。” 萧绾清继续说道:“疟疾难治,但也不是无法救治,只要我们重金聘请大夫,总会有人能治好的,另外让百姓温饱,不管治不治的好,能不能让他们活下来,你的仁善之名是传出去了,有了民心,此事也就成了。” 玉临笙握住她的手:“这些事我还是得听你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张宗仁带着官兵驱逐百姓,城门口乱成一片,玉临笙到的时候,明绛也到了,两人相望一眼,可见是想到一处去了。 白原敲响铜锣,城门口这才静了下来。 “两位侯爷在此,都住手。” 张宗仁走着过来,很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两位侯爷怎么到此处来了?” 玉临笙也不下马,看也不看他:“本候看不惯你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模样,带着你的人回去,这些人,由本候和明候处置。” 第四百六十四章 你有不臣之心 张宗仁有些威胁的意味:“玉侯爷,是太妃让下官驱逐他们的,难道玉侯爷想违抗太妃的旨意?” 玉临笙这才看着他:“你算什么东西?有何资格和本候这样说话?滚。” 张宗仁怒了:“玉临笙,你太目中无人了。” 玉临笙没理他,驱马往前了两步:“城外云英寨是本候的产业,那里无人,有病了的就去那里住着,粮食和药材本候会让人送过去,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想活着,本候就会让人把你们治好,白原,带上人护送他们过去,谁敢在路上动手脚,就地正法。” 白原抱拳领命:“是。” 他带了人出来,明府的人也跟着去,百姓们恩谢一番跟着他们出去。 张宗仁瞪着他:“玉临笙,你此举是想陷太妃和王爷于不堪境地,你有不臣之心。” 明绛慢悠悠的开口:“给过你们笼络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不要罢了,自己犯蠢目光短浅,怪不得别人。” 他们俩驾马跟上去,张宗仁吐了一口唾沫,往晋王府去告状。 玲珑回来把城门口的事情一说,和程静对玉临笙的崇拜值猛飚。 “侯爷真是越来越霸道了。” 萧绾清在院子里坐着,听她们说也只是笑了笑,拿着布老虎逗玉锦瑄。 程静问道:“夫人,侯爷这样做,晋太妃会不会不高兴啊?” 萧绾清笑道:“自然会,而且还是非常不高兴。” 玲珑忙说道:“是她自己小气,百姓的命不是命啊,为了省钱就不救人,不膈应她都不行。” 程静叹息道:“其实以侯爷和明候的权势,想自立是完全可以的了,何必还受着晋王府的气啊。” 萧绾清看着她们笑起来:“从权势来讲,的确够了,可是自立并不是只讲权势的,他们非皇室宗族,贸然自立只会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帽子,到时候成了众矢之的,得不偿失,现在民心才重要,以前在拢权,现在拢人心。” 玉锦瑄张着嘴笑起来,萧绾清也跟着笑起来:“小瑄笑了呢。” 夜里玉临笙才回来,看着心情很好,玉锦瑄已经睡了,他进门就抱住萧绾清。 “绾绾,我和你说,真是痛快,我和明绛去城外看了一圈,晋太妃就让人把我们叫去晋王府,张宗仁说我们有不臣之心,晋太妃就想用这个打压我们,让我们把手里的兵权交出去已示忠心。” 萧绾清小脸纠结:“晋太妃她是不是傻?交出兵权以示忠心,她还真以为没了他们,你们就没办法了?” 玉临笙笑的不行:“她就是傻,让我们把兵权交给她侄子,我们还没说话呢张府的奴才就来了,说晋太妃的侄子在路上调戏民女,被人打断了腿,你没看见她和张宗仁那个脸色绿的呀。” “那打断他腿的那个人如何了?张宗仁不会放过他吧。” 玉临笙一挑眉:“自然不会,把他抓去官府了,我和明绛就去官府看看,竟然是位商人,然后我们俩就坐那听京兆府尹审案,那个京兆府尹吓得哆哆嗦嗦,愣是判了无罪。” 第四百六十五章 联手演戏 玉临笙继续说道:“那个商人就感谢了我们一通,我和明绛还要谢他呢,就和他一起去醉春楼吃饭,没想到他是个药材商,手里一批药材压着找不到买主,就来咸阳碰碰运气,明绛就请洛老爹去看了那批货,还都是好的,现在药材正缺,我就全买下来了。” 萧绾清也笑起来:“如此,倒是太巧了,难怪你这么高兴。” 玉临笙点点她的鼻尖:“还有一件事,听他说,开春的时候姜霖的地盘就已经出现了疟疾,姜霖为了不花钱,就在和姜演开战的时候让患病的人往前走,却没想到这病就让姜演的人染上了,起初还好,就一两个,姜演就把他们都杀了,可不知怎么,七月的时候下了几场雨,这病又起来了,还一路传到了咸阳。” 萧绾清细细想了想:“那你的意思,就是姜演存心的?” 玉临笙点点头:“对了绾绾,我要和明绛演一出戏,你和小嫂子也要演一出戏。” 萧绾清有些不明白:“演什么戏?要做什么?” 玉临笙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边,说完在她耳朵上亲了亲:“可明白了?” 萧绾清点点头:“我倒没事,只是依依的性子,只怕她不会演戏。” 玉临笙笑起来:“这个倒是,要辛苦夫人做恶人了。” 萧绾清撇撇嘴:“反正我早就是母老虎了,还怕什么呀。” 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玉临笙笑得不行,牵着她进屋:“夫人怎么会是母老虎呢?我就喜欢你这副模样。” 第二日,洛依依就拿着一些枣泥糕来了,还很奇怪:“昨日厨房做了一些枣泥糕,明绛吃着觉得不错,硬是要让我给送过来,你快尝尝。” 萧绾清尝了一块:“好吃,香香软软的。” 洛依依笑起来:“我新学了栗子糕的做法,你要喜欢,我就送些过来,小孩子也喜欢吃着。” “好,我是不会做这些点心,就等着你做好了现吃了。” 说笑了一阵洛依依也就离开了,第二日果然送了栗子糕过来,还抱着玉锦瑄玩了许久才走,夜里军候府就乱了,说是玉锦瑄突然发热。 玉临笙第二日也没有去议事,晋太妃可高兴坏了,回到后宅就笑了。 “豹子都没弄死的孩子,被洛依依弄死了,还真是老天帮我啊。” 张宗仁忙着拍马屁:“玉临笙把那孩子当宝一样护着,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明绛和玉临笙也就不会这么好了,到时候太后借力打力,让他们两败俱伤,等兵权到手了,我等拥护王爷登基,您就是太后娘娘呀。” 晋太妃笑的很舒心:“去问候一声,顺便看那个孩子死了没有。” 张宗仁立马点头哈腰的去了。 正是重阳,天气挺热的厉害,这么热的天气适合睡午觉,除了大门口放哨的侍卫精神抖擞,其他人在里面都是昏昏欲睡。 为了防止晋太妃让人来看真假,卧房外坐着一大片人,西瓜皮丢了一木桶,吃饱了都犯困了还没人来,就一个个在廊下的阴凉处打瞌睡。 第四百六十六章 胖子,你娘亲呢 萧绾清他们都不在卧房,而是带着孩子去了玉临笙书房的小密室了,那里面放了大冰块,凉凉的很舒服,一家三口在床上睡得肆意洒脱。 玉锦瑄早醒了,不哭不闹,胖脚丫子蹬在玉临笙的脸上,萧绾清撑着头逗他,还故意把他的脚放在玉临笙的嘴边,逗得玉锦瑄笑成了豆沙包。 张宗仁的马车刚转过巷子,守门的侍卫立马跑进去报信,本来还在打瞌睡的人一下子都行了,忙忙碌碌的把东西往屋里送。 白原跑着去叫玉临笙,萧绾清听见有人在敲墙才把玉临笙推醒。 “来人了,你还不快去。” 玉临笙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把玉锦瑄的脚丫子拿开擦擦嘴,看萧绾清笑的不行,先扑过去亲了一通,这才出去。 张宗仁还真去了主院,看着他们在那忙碌,正打算进去看看呢玉临笙就来了。 “张大人最好别进去,否则我儿子出事了,我就只能找你麻烦了。” 张宗仁停住脚转过来看着他:“听说小公子病了,太妃娘娘让我来瞧瞧,怎么侯爷不在屋里看着而是去了别处呢?” 玉临笙走到他面前才说道:“本候的夫人累晕了,我送她去休息,怎么?张大人还想问问本候的行踪?” 张宗仁打量了他几眼:“下官可不敢,不知小公子如何了?” 玉临笙冷眼看着他:“张大人觉得三个月不到的孩子烧了一夜会很好吗?本候忙,就不招待张大人了,来人,送客。” 张宗仁不甘心,但也不好厚着脸皮继续,刚到院门口里面就有丫鬟跑出来喊。 “侯爷,公子又气烧了,更烫手了。” 玉临笙立马跑进去,张宗仁看她们顷刻间大乱的模样,这才放心回去交差。 玉临笙就在屋里看着他走,拿着扇子摇了摇:“演的都不错,都散了吧。” 溜达回去的时候,萧绾清不在,就玉锦瑄一个娃娃在床上睡着,听见声音还转过来看看玉临笙,依旧朝他吹泡泡。 玉临笙趴在床上看着他:“胖子,你娘亲呢?” 玉锦瑄咿咿呀呀的来打他的脸,还咯咯咯的乐,玉临笙逗他还跟着来抓他的手指。 门一开,萧绾清进来,玉锦瑄猝不及防的大哭起来,弄得玉临笙一脸懵逼。 萧绾清忙跑过来抱着他:“不哭不哭,你是不是弄到他了?” 玉临笙冤枉死了:“你进来之前他还在笑呢,我也没弄到他呀。” 玉锦瑄哭的不行,怎么哄都不停,可把萧绾清急坏了。 “你不弄到他他怎么会哭?他又小又嫩的,可不是给你玩的。” 玉临笙委屈死了,他真没弄到玉锦瑄,突然哭起来还吓到他了呢。 左哄右哄玉锦瑄总算不哭了,萧绾清这才累的坐下来,玉临笙赶忙把孩子接过去。 萧绾清揉着胳膊:“这孩子真沉,抱久了胳膊都酸了。” 玉临笙在那挤眉弄眼的凶玉锦瑄,萧绾清转过来他立马眉开眼笑。 “这样身体才好嘛,壮实。” 第四百六十七章 篡位和禅位是不同的 萧绾清笑了笑:“厨娘给大家煮了银耳汤,我去给你拿,不许再玩他了。” 她才出去,玉临笙就把孩子放在床上解他的衣服。 “我瞧瞧我刚刚是不是压到你肉了,怎么哭得那么凶?” 给他看了,都好好没有痕迹,玉临笙就奇了怪了,又给他把衣服穿好。 听说玉锦瑄高烧不退,晋太妃高兴地不行。 “也不知玉临笙他们发现香囊里的花界草了没,你说要不要给他们提个醒?” 张宗仁想了想:“现在还不用,等玉锦瑄死了,玉临笙和明绛当真撕破了脸皮,再把这事拿出来,不怕他们不打起来。” 晋太妃笑起来:“还是哥哥有法子,就等着吧,染了疟疾,活不过两天的。” 又过了两天,晋太妃就收到了消息,玉临笙请去给患病的人医治的洛老爹病倒了,一查才知道染了疟疾,洛依依哭的不行,玉临笙和明绛动手打起来了,听说还负伤了。 晋太妃舒心不已:“兄弟又如何?还不是动手了。” 九月底桂花开得好,晋太妃就让人设宴赏花,还让自己的姐姐亲自送了帖子过来。 萧绾清沐浴出来的时候,玉临笙就看着那张帖子想事情。 “你明天要和我一起去吗?” 玉临笙摇摇头,自我调侃:“不去,我要去了,指不定又要惹些花花草草的呢。” 萧绾清白了他一眼:“我和你说正经的呢,别贫嘴。” 玉临笙把帖子扔妆台上才说道:“这几日,我和明绛生了嫌隙的流言已经起了,就差你明天去火上浇油一把了。” 萧绾清很是不乐意:“你说你和明绛做什么不好?抢兵权,亏你们想得出来。” 玉临笙笑道:“我们只帮帮苏普珍顺带着演演戏,有何不可?” 苏普珍辞官归隐的老爹病了,家里传来消息说让苏普珍回去,虽说苏普珍离开苏府六年了,但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他一走,他手里的七万兵马就空了出来,然后明绛和玉临笙就在晋太妃面前唱出大戏,你一言我一语的抢了起来,当时可把不少人惊着了。 晋太妃和张宗仁一商量,现在兵力最多的是明绛,若真的把这七万兵马给他了,那岂不是养虎为患?他们本想把这七万兵马收归己用,可偏偏没有一个人选,没办法,只能给了玉临笙,也好加大玉临笙和明绛的矛盾。 萧绾清轻叹一声:“都不知道你们要干嘛,要是想要那个位置就直接动手好了,整这些弯弯绕绕做什么?” 玉临笙把她拉进怀里:“篡位和禅位是不同的。” 萧绾清看了他许久才开口:“那你能不能别害姜殷?放他一马?他是个好孩子,而且,他才九岁,并不懂事呢。” 玉临笙扯扯嘴角勾起她的头发:“绾绾,年纪并不重要的,再者,现在晋太妃想学废后,独掌大权呢,我怎能让她来算计我。” 萧绾清有些失落:“说的也是,只怕姜殷现在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呢。” 第四百六十八章 自小见得多了 叹息一阵,她看了看外面:“怎么还没把孩子送过来,难不成还没有喂好?” 玉临笙撑着头笑看着她:“我让她们今晚别把孩子送来了。” “为何?” 他坐起来,抬手触上她的鬓发:“绾绾,我们许久未行房了。” 萧绾清低眉一笑:“我才养好身子呢。” 揽着她躺下去,顺手扯下床帐。 “我会轻些的。” 一夜恩爱,萧绾清睡够了才起来,玉临笙给她挑了一身衣裳,月白色绣青藤的衣裳,杏红色的十二幅拖尾裙,又自己动手给她梳了发髻描了眉。 玉临笙就坐在妆台上看着她:“好比画中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萧绾清笑了笑,拿了红纸映红双唇,凑上去在他脸颊一亲,留下一个印子。 她咬唇笑笑:“我走了。” 玉临笙牵着她站起来:“我送你出去。” “那你的脸,我给你擦了。” 玉临笙挡着她:“这可不信,我得带着,等晚上和你耳鬓厮磨的时候磨掉才行。” 他不让擦,还真的带着脸颊的唇印把她送上了马车,等马车走了,自己回屋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颜色太浅可能会掉,拿起她的胭脂还加深了一些颜色,然后大摇大摆的去巡视刚刚接手的七万兵马。 到了晋王府,恰好洛依依也到了,萧绾清正要去说话,洛依依就扭头先走了。 那日玉临笙伤了明绛,只怕洛依依是真的生气,萧绾清忍不住在心里把玉临笙骂了几遍。 进了晋王府,和其他夫人说了话,也就各自落座,洛依依和萧绾清相对,却一直不曾看她,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晋王妃看出她们的不和,宴席吃到一半,突然拿出两件礼物来,一件玉如意,一把玉骨折扇。 “两位侯爷都喜得贵子,我与王爷也没什么好送的,前些日子新得这两件东西,就权当送给两位小公子的礼物了。” 说完,把玉骨折扇给了萧绾清,玉如意给了洛依依。 晋王妃笑道:“想来玉夫人也不缺一个玉如意吧?” 她这话就是在嘲讽洛依依出身低,没见过玉如意这样的东西。 萧绾清看看洛依依,她脸色不怎么好,但还是开口:“自小见得多了。” 洛依依刷的白了脸,差点就哭了,晋王妃的笑意却大了起来,一场宴席,萧绾清险些把玉骨折扇掰断。 宴席尚未散,洛依依就走了,萧绾清也没什么心思留了,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要到军候府了又让人停下,她拿了斗篷下车,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去明府,从明府后门进去。 洛依依果然在哭,抱着孩子哭的伤心不已,萧绾清推门进去,她还是吓了一跳。 “你来做什么?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萧绾清有些愧疚:“我并不是有意那样说的。” 洛依依不信:“你们不就是怀疑我把疟疾带到了小瑄身上,才让我爹也染上疟疾的。” 萧绾清急忙说道:“不是的,你听我和你说,明绛和玉郎要在晋太妃面前演戏,做出不和的假象收拾晋太妃手里的力量,我们知道你不会做戏,所以才瞒着你的。”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夫人,唇印没了 洛依依看着她,萧绾清继续说道:”小瑄没病,洛老爹也没病,他们都很好,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现在,就看明绛和玉郎走最后一步了,晋太妃步步紧逼,我们必须让她无人可用,否则,我们性命不保。” 洛依依从没想到会是这样,萧绾清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你可知道,你给我的香囊被人动了手脚,乞巧宴,你因为孩子不舒服没去,晋太妃用香囊将暴躁的花豹引到我身上,她既想害我,也想把污水泼在你身上。” 洛依依惊得张大了嘴巴:“我不知道这些。” “依依,你心思单纯,这些事太过复杂,我们就都瞒着你,若是我们告诉了你实情,你怎么会哭的那么真,晋太妃怎么会相信?” 洛依依掉了眼泪:“你没嫌弃我出身不高?我只是个民女,你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虽然都是侯夫人,但我是不如你的。” 萧绾清笑起来:“怎么会?你别忘了,我是罪臣之女的时候,你也没嫌弃我啊,萧家已经不复往日,我现在哪还是大家闺秀,我只是一个和你一样,依傍着自己的夫君的普通女子。” 洛依依禁不住笑起来:“你没嫌弃我就好。” 和她讲清楚,萧绾清心里也就松快下来了,为了不让人发现,依旧从明府的后门离开,就像是从未去过一般。 玉临笙夜里回来,脸上的唇印还在,萧绾清都不好意思了他还不洗。 “绾绾,你看好看吗?” 萧绾清不想看,他还凑着过来:“今日可是有不少人看见了呢。” 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开:“你这厚脸皮,倒也不羞。” 玉临笙笑道:“你给我亲的,我羞什么呀?” 真是太不要脸了。 把他推去洗漱,丫鬟刚出去他就跑过来了。 “夫人,唇印没了,我想再要一个。” 灭灯扑倒一气呵成。 晋太妃被张宗仁一阵吹捧,早把他们不和这事当真的了,他们一当真这事就好办了。 姜霖来犯,晋太妃让明绛带兵出征,反倒让玉临笙留下帮助姜殷,大有重用之意。 玉临笙风光得意,萧绾清的应酬就多了起来,谁家有个大事小事的宴席都要请她去,借机和玉临笙攀攀关系。 她去应酬,就留下玉临笙带孩子,玉锦瑄已经会自己翻个身动一动了,蹬着小胖腿朝玉临笙吐泡泡。 玉临笙就让他睡在地上厚厚的毯子上,自己也半靠在上面,手里拿着几根秸秆编蛐蛐笼子。 玉锦瑄自己翻了个身,眼巴巴的看着他,哼哼着去拿他腰间的玉佩,拿到了就往嘴里塞。 玉临笙忙把玉佩拿走:“是不是饿了?怎么见东西就往嘴里塞?” 玉锦瑄趴着看他,朝他吹泡泡,玉临笙趴下去看着他,学着他那样吹,白白胖胖的越看越喜欢,凑过去想亲一亲,玉锦瑄突然一个喷嚏,喷了玉临笙一脸的口水,自己还在那乐。 玉临笙一抹脸,他和这小子不能好好待着。 第四百七十章 夫君可满意了 刚坐起来白原就进来了:“侯爷,燕国来人。” 玉临笙抱着孩子去书房,进去就看见宁姝,还有萧全。 宁姝瘦了一些,但气势更强,看见他抱着孩子笑起来,忙去和萧全说话。 “爹,爹,你看是谁来了。” 萧全有些迟钝的转过来,玉临笙抱着孩子过去见礼:“岳父,嫂嫂。” 宁姝说道:“我也不多说废话,我来,是想和你借兵的。” 玉临笙也不听她说缘由,直接问道:“嫂嫂要多少?” 宁正玺兵马在握,宁姝却来借兵,还把萧全送了过来,可见他们的遇上了难处。 宁姝说道:“二十万,借我半年,我还你燕国半壁江山。” 萧全一直在逗孩子,玉临笙干脆把孩子给他,白原小心护着和萧全去一边。 玉临笙这才说道:“嫂嫂要用拿去就是。” 他走去拿出军候令牌递给宁姝,没有半分防备。 宁姝爽快的接了:“燕国的事想必你们是知道了,我们现在四处征战,爹病着不方便,只能把他送来你们这里请你们代为照顾了。” “嫂嫂放心就是。” 宁姝行程紧急,连住上一夜都不肯,玉临笙让白原随她去调兵,萧绾清赶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看见萧全,萧绾清一下子就哭了,玉临笙也不打扰他们父女叙话,退出书房关上门。 当晚萧绾清很晚才回来,眼睛虽肿但笑意明媚,见玉临笙半躺在床上看书自己就跑过来扑在他怀里了。 “玉郎,谢谢你。” 环住她的腰身,玉临笙才笑道:“和我还说谢,我可是要不高兴了。” 萧绾清笑了笑,凑上去亲了他一下,还有些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夫君可还满意了。” 她许久不曾这样娇憨的朝他撒过娇了,玉临笙顿了顿,把书放下:“来。” 等她躺好了,玉临笙才说话:“岳父在这里的事不能传出去,你要小心些。” “嗯,我知道了。” 在她额前亲了亲,玉临笙解她的衣服:“过几日,我们就动手,你们就好好在府里别出去。” “嗯,我知道了。” 玉临笙挥手熄了灯,朝她笑了笑扯下床帐。 萧全住进军候府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张奇安排了嘴巴严实的人过去伺候着,玉临笙忙着去部署,萧绾清就闲着没事了,日日抱着孩子过去陪萧全说话。 萧全虽然痴了一些,话也说不大明白,却很喜欢玉锦瑄,怕伤着他还不怎么敢抱,只是拿着拨浪鼓布老虎这样的小玩意逗孩子。 萧绾清就在一旁笑看着他们。 玲珑跑进来,给了她一封信:“夫人,也不知是谁把这封信放在了门口,写了你的名字。” 萧绾清打开看,字写得不怎么好看,大大小小的像是小童的字。 ‘先生,十月初三,我在城隍庙等你。’ 姜殷?他写信来做什么? 萧绾清觉得很奇怪,夜里玉临笙回来,萧绾清就把这件事和他说了。 玉临笙说道:“十月初三,晋太妃要带着文官武将去大云寺拜佛,姜殷该是不去,他约你,想必是有大事和你说。” 第四百七十一章 你这张脸只会惹麻烦 虽然姜殷现在是王爷,但大权都在晋太妃手里,姜殷很难见到外人,现在又突然给自己写信,萧绾清不由的担心他有麻烦了。 到了十月初三,晋太妃的车驾远去,萧绾清带着玲珑和程静也去了城隍庙。 因为不是什么节日,人不是很多,她们的马车刚到,就有小厮从他们身边走过,引着她们去后面的屋子。 萧绾清跟着进去,里面有侍卫等着,防备很严,不由得惊讶姜殷一个孩子就这样警惕,进了屋,姜殷就等着她呢,几月不见,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 “先生。” 把人都支出去,萧绾清才问道:“你叫我来做什么?” 姜殷抱拳见礼,拿不住架子险些哭起来:“先生要帮我。” 他这副模样,才像是一个九岁大的孩子。 萧绾清让他先坐下,姜殷说道:“前几日,舅舅来找我,和我说,等我当皇帝了,一定要让他摄政,还要把兵权都给我表哥,母妃也这样说,可是我觉得舅舅靠不住,他还和表哥趁我母妃不在的时候,去书房找东西,还让母妃关着我,不许我见外人。” 萧绾清大致听明白了,张宗仁是另有打算啊。 “你没告诉太妃?” “我说了,我说给她舅舅和表哥靠不住,可她不信,还骂我,说我只能靠舅舅和表哥,不能靠明侯爷和玉候爷。” 萧绾清看他说着说着就哭了,拿了手帕给他擦擦眼泪:“姜殷,你记着,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你有别的主意,你只管把自己护好,让伺候你的人都留个心眼,吃食用具都要小心可记得了?” “嗯,我都记住了。” 姜殷先走,萧绾清在城隍庙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折身回去。 玲珑问道:“夫人,此事会不会有问题?万一晋王是来套消息的...” 萧绾清揉揉眼睛:“我也不清楚。” 姜殷和晋太妃毕竟是母子,还真是不好想他的立场,若是张宗仁当真有这样的心思,那姜殷怎么瞒着晋太妃,难不成晋太妃当真已经糊涂到了置自己儿子的性命于不顾的地步了? 回到军候府左思右想都没有主意,还是等到了玉临笙回来才说了。 玉临笙到没想那么多:“不管是不是他们母子设的局,你已经提醒姜殷照顾好自己了,其余的,我们用不上他。” 他都这样说了,萧绾清也不多想了。 转眼就是立冬,按礼制是冬祭大典,但姜殷只是王爷尚未称帝,本不应该主持大典,但晋太妃铁了心要冬祭,大家也就去准备了。 礼服送来,玉临笙的是一套墨色蟒袍,玉色的腰带,他一穿上萧绾清就不高兴了。 “我能和你商量件事吗?” 玉临笙自己戴发冠,也没注意她的表情:“什么事?你还能和我商量?” 萧绾清往他腿上一坐,指甲划过他的脸:“你这张脸只会惹麻烦,毁了吧。” 玉临笙微眯了眼,还没说话萧绾清就自己亲了上去,玉临笙一顿,站起来抱着她去床上,边走边脱衣服,把她往床上一扔顺手扯下床帐,只隐约看得见相缠的身影。 第四百七十二章 冬祭博弈 如胶似漆的缠绵一番,出发的时间都快到了,可萧绾清还缠着他,玉临笙起不来,只能和她好好商量。 “等我回来又闹好不好?”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冬祭大典你们要去好几天呢。” “三天后我就回来,你信我,办完事我就回来。” 她这才答应让他起身,等玉临笙赶到晋王府的时候,明绛等的都打瞌睡了。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明绛看见他就招招手,玉临笙驾马过去不由得奇怪。 “时辰不是到了吗?怎么还不走?” 明绛用下巴指指晋王府:“拿架子,给我们下马威呢。” 玉临笙明白了,把手揣进袖子里取暖,突然摸到一件东西,感觉不怎么对,悄悄往袖子里一看,一下子红了脸。 刚刚和她闹的时候,怎么把她的小衣卷袖子里了?浅蓝色的衣裳上还绣了兰草。 玉临笙四下看了看,无人注意他,把小衣捏在手里,悄悄塞进怀里放好。 玉临笙小声问道:“那五万人,拿回来没?” 明绛嘴角一勾:“连本带利。” 他们各自走开,似乎刚刚那几句都只是寻常客套一般。 等了近半个时辰,晋太妃才带着姜殷出来,母子俩都是盛装,虽不是正黄色,但衣服上也有龙纹,上了马车,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的往冬祭的地方去。 到了地方修整一夜,第二日才是大典,夜里各自分了住的地方。 洗漱好睡下,玉临笙把混在衣服里的小衣拿出来,仔细叠好,贴身放着,这才熄灯睡觉。 第二日就是冬祭,一大早人人正服而立,大雪飞扬间锦旗飘飘,士兵三步一立,方圆五里内皆是兵甲齐全,祭坛之上摆着四方鼎,立着天地碑。 晋太妃携姜殷而来,众臣抱拳行礼,上了祭坛,献玉玦,燃红香,焚福词,最后,便是问天。 奉常看了玉临笙一眼,登上祭坛摆卦。 张宗仁得意的看着奉常摇动灵龟,斜眼看了看玉临笙,满是不屑。 卦象一出,奉常跪拜在地上高呼:“上天示,天子在此,福相姻缘而后生,步步高升之。” 这的确是卦象的意思。 说完这些,奉常看了看张宗仁又道:“真龙在此,帝位当之。” 又看了玉临笙一眼,奉常继续说道:“帝位稳,三足当立。” 张宗仁微微变了脸色,这和自己吩咐的不一样啊,玉临笙不经意的笑了笑,看向晋太妃。 显然晋太妃也没料到会有后面这番话,但顾忌场面,依旧说道:“既是上天示下,岂敢不尊,还请上天示下,为哪三足?” 奉常又算了一卦,张宗仁和晋太妃心都提起来了,这些事一下子不由他们控制了。 他们看不懂卦象,只听见奉常说道:”双候一将,国之栋梁。” 晋太妃脸色煞白,下意识的看向玉临笙,却见他大胆的看着自己,嘴角笑意挑衅。 晋太妃想挑拨他和明绛,那他们就将计就计,让晋太妃疏于防备。 按照晋太妃的打算,让玉临笙和明绛产生嫌隙,好趁着冬祭的时候,让奉常卜卦,说是上天示下,将所有兵权上交王者方能国安,到时候没有兵权,诛杀玉临笙和明绛也就容易多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出乎意料 却不想被玉临笙和明绛戏弄了,非但没有拿到兵权,竟然还要对他们加以重用。 晋太妃很是不甘心的瞪了奉常一眼,张宗仁说的绝对可靠之人就是这样吗? 姜殷按照晋太妃先前教的说道:“上天示下,本王作为先皇长孙,必不能让天下无主,当早登帝位。” 张宗仁还没说话呢,玉临笙和明绛就揽袍跪下了。 “臣,请王爷登位。” 他们俩一跪,立马跟着跪下许多人,晋太妃脸色发白,不见半分高兴之情。 原以为所有的大权都在自己手里,却不想那些人竟然以玉临笙和明绛马首是瞻,那自己平日里的耀武扬威,岂不是成了笑话? 姜殷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玉临笙,明绛,苏普珍,乃是大秦将帅,才能过人,破秦国祖制,擢升王位。” 晋太妃立马拉他:“万万不可。” 玉临笙和明绛一惊,看着对方满眼询问,却都是摇头不知。 姜殷上前两步没让晋太妃拉到自己,但却忘词了,光明正大的把袖子里的信拿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找到了自己忘词的地方。 “奉常,问吉日。” 奉常再次卜卦:“冬月二十三,便是吉日。” 姜殷扫了下面一眼:“传我命令,冬月二十三,举行登基大典。” 众臣叩拜山呼,晋太妃却还未明白过来,一切都不按她的预料,但又结果在预料之中。 不止晋太妃没想通,玉临笙和明绛也是一脸糊涂,姜殷的反应出乎意料,他们始料未及。 回到了咸阳,将他们送回晋王府,玉临笙刚要离开就来个小厮,给了玉临笙一封信。 “侯爷,这是王爷给夫人的,请侯爷转送。” 玉临笙狐疑的接过来,到了军候府,立马跑着去找萧绾清。 萧全抱着玉锦瑄在烤地瓜,萧绾清就在一旁坐着笑看着他们,玉临笙跑进去,萧全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玉临笙依旧行了礼:“岳父大人。” 萧全没理,萧绾清倒是站起来给他拍衣服上的雪花:“你回来了。” 玉临笙牵着她出去,把姜殷的信给她,握住她的手问道:“说,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萧绾清抿唇一笑:“我也没做什么呀,我就是告诉姜殷冬祭的时候该说什么话,该怎么做罢了。” 她拆开信,上面写着:现在该怎么办? 萧绾清想了想,往最近的书房去,玉临笙立马跟着去,只见她提起笔想了想就开始写,很容易懂得白话: 疟疾刚好,先安抚百姓,给钱恢复生产,尽量你自己去,小心被人中饱私囊。另外,登基大典之前,祭拜先帝和你父皇。 写好了,她把玲珑叫进来让她送出去。 玉临笙就看着她做完这一切,萧绾清转过来笑看着她:“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玉临笙无奈的笑笑:“你怎么知道我们都在打卜卦的主意?” 萧绾清一挑眉:“大云寺的香火可不是一般的鼎盛呐,既然信鬼神,那必然是要用鬼神,我不过是站在你们每个人的角度把事情都揣测了一遍罢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我不会帮姜殷 玉临笙一把勾住她的腰把她固进怀里:“绾绾,你怎能如此聪慧?” 萧绾清环住他的脖颈:“我可聪明着呢,是你太小看我了。” 玉临笙止不住笑起来,把怀里的小衣拿出来晃了晃:“你看。” 萧绾清红了脸:“你...你怎么有这个癖好?拿我的小衣。” “这可冤枉我了,是那日你非要和我闹,急匆匆的宽衣时就卷进了我的衣服里呢。” 萧绾清把小衣拿过来不说话了,玉临笙的手绕到她脖颈后,手指一挑就把她穿着的小衣衣结解了。 萧绾清羞了一下:“你才刚回来,别闹。” 玉临笙把她抱起来:“我看你的衣带松了,进去里面,我给你重新系一系。” 扭动砚台让书架移开,抱着她进去。 冬祭上姜殷的表现,让很多人始料未及,可他接下来的做法让人更加没有预料。 登基大典之前,姜殷亲自去云英寨看了那些患病的人,又去了咸阳驻军大营巡视,并且去皇陵祭拜了姜渊。 临近年下,天气越发冷了,玉临笙刚抱着孩子进来,就看见萧绾清手里拿着一块小竹板,坐在火盆边看。 玉临笙走过去:“姜殷又给你写了什么?” 萧绾清笑道:“姜殷说,他想做个好皇帝,请我教他做个好皇帝。” 玉临笙面色变了变,把竹板拿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绾绾,我与你说件事。” 萧绾清去逗孩子,并没注意看他的表情:“什么?” 玉临笙想了想才开口:“杀姜淳的是我,不是姜演。” 萧绾清身子一顿,抬起头看着他,满是惊讶,玉临笙把竹板丢进火盆:“所以,我不会帮姜殷,你可明白?” 她自然明白,若是姜殷知道玉临笙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他怎么会罢休? 玉临笙握住她的手:“虽然我杀姜淳的事处理过,但难保不会出什么差错,绾绾,如果我杀姜淳的事被姜殷知道了,我们一家都会有危险。” 萧绾清抬眼看着他,有些呆愣:“那你...打算如何?篡位吗?” 玉临笙垂下眉眼:“我不会篡位,除夕一过,我们就回青州,可好?” 萧绾清愣了许久才点点头:“好。” 玉临笙轻抚她的脸:“你别担心,我会护好你和孩子的。” “我知道。” 把她揽入怀中,正打算应景的亲一下,玉临笙就挨了一记窝心脚,一口气憋着没上来,让他嗓子一痒咳起来。 玉锦瑄哼哼着看着他,小嘴不停地吹泡泡。 萧绾清忙把孩子抱过来:“你是不是又忘了,这孩子不让你亲近我,又挨打了吧。” 玉临笙顺了气,幽怨的看着玉锦瑄:“臭小子,力气还挺大。” 萧绾清蒙住玉锦瑄的眼睛,凑上去亲在他嘴角,轻声说道:“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玉临笙立马眉开眼笑:“我听夫人的。” 明白了玉临笙的打算,萧绾清也就没在给姜殷写什么东西了,只让他好好念书,其余的一概不谈。 姜殷登基那日,尊晋太妃为太后,许垂帘听政之权,尊姜淳为文帝,享帝王祭祀,入皇陵。 萧绾清受了风寒没去,大典结束,玉临笙也没去宫宴,直接回来了,正赶上萧绾清喝药。 第四百七十五章 你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啊 她怕苦,一碗药喝的慢腾腾的,玉临笙就拿着蜜饯笑看着她,喝一点吃一颗喝一点吃一颗,磨磨蹭蹭的也不嫌烦。 “夜里不盖好被子,现在好受了吧。” 萧绾清吸吸鼻子:“谁让你那天一整夜都在处理公文没回来的,要不我也不会把被子掉地上啊。” 等她喝完了,玉临笙脱了鞋子钻进被子抱着她:“没起热就是好的了。” 萧绾清抖一下子:“你身上都是凉的,是拿我取暖吗?” 玉临笙尴尬了一下:“抱一会儿就热乎了,在雪地里站了大半天,我的脚也冷呢。” 萧绾清把自己的脚蹬在他的脚上面比了比:“玉郎,你的脚好大。” “当然,你也不瞧瞧我这身高。” 萧绾清抬眼瞅瞅他:“你这人,怎么就不知道谦虚呢?” 玲珑在外面笑道:“夫人,小公子找您呢,要抱进来吗?” 玉临笙立马说道:“夫人风寒还没好,还是别抱进来了。” 他才刚说完玉锦瑄就在外面哭开了,萧绾清越听越心疼,忙让人把他抱进来,自己抱在怀里了才稍稍停住哭声。 看见玉临笙,玉锦瑄又来打他,萧绾清忙拦着:“不能打人,这是爹爹呢。” 玉临笙立马开始装可怜:“还是夫人心疼我。” 玉锦瑄小嘴撇着,蹭在萧绾清怀里盯着躲在她后面的玉临笙不放,玉临笙亲萧绾清一下,他也跟着来亲一下,有种和他对着干的打算。 喝了药就犯困,恰好挤在他们中间暖和的不行,萧绾清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玉锦瑄哼哼唧唧的,硬是要把玉临笙和萧绾清隔开。 等萧绾清睡着了,玉临笙把孩子提起来放床里:“一边去,太影响了。” 看他把萧绾清挡了个严严实实,玉锦瑄很不高兴,撇着嘴就要开哭,玉临笙把他的手喂在他嘴里。 “嘘,不能哭,吃你自己的手啊,吃指头吃指头。” 看他在那眼泪汪汪的吃自己的手指头,一时半会儿不会哭,玉临笙心安理得的抱着萧绾清打算一起睡一会儿,刚迷迷糊糊的要做梦了,后脑勺就挨了一脚。 他忍,不和这臭小子一般见识。 可是,被他踹了好几下,玉临笙忍不了了,翻身过去就要教训他,还没动手呢玉锦瑄小嘴一张就大哭起来。 萧绾清一下子醒了,立马直起来看,就看见玉临笙抬着手巴掌,玉锦瑄可怜兮兮的趴在枕头上哭。 “你怎么这样啊,还打孩子?” 把玉锦瑄抱过来,他还在哭,指着玉临笙的哭,蹭着萧绾清就不放。 玉临笙憋屈死了:“我还没动手呢。” 萧绾清看看他,玉临笙继续说道:“他来蹬我脑袋的,踹了我好几脚呢。” 玉锦瑄撇着嘴看看他,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萧绾清欲哭不哭,把人的心都要看化了。 玉临笙一巴掌盖住他的眼睛:“这小子最爱装可怜了,你别看他的眼睛。” 萧绾清瞅瞅他:“你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啊?” 玉临笙:“......” 第四百七十六章 宁郡主大败燕军 鉴于被自己儿子嫌弃这事,玉临笙决定扭转一下印象,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哪得罪他了,想了三天都没找出原因。 还是白原看得清,很友善的告诉他:“小公子亲近夫人,而侯爷你总是黏着夫人,小公子看你不顺眼也正常。” “那是我媳妇。” “那是他亲娘。” “他才四个月大。” “随了侯爷你,天生的小心眼。” “......” 也不知道白原说的靠不靠谱,但玉临笙决定和玉锦瑄谈谈,趁着萧绾清午睡的时候,玉临笙把孩子抱去书房,玉锦瑄就趴在书桌上看着他。 “胖子,我是你爹,看清楚了。” 嘟着嘴吹泡泡,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说个什么。 玉临笙把铜镜拿过来,把他抱起来一起看着铜镜。 “看清楚了。” 玉锦瑄盯着铜镜看,很感兴趣的伸手去摸,还哼哼唧唧的看着玉临笙。 玉临笙细细的看了看,眉头一皱:“你长得没我好看。” 他突然来了兴趣,把孩子放在坐塌上,去拿了笔墨,还搬了火盆进来。 “胖子,我把你现在模样画下来,等你长大些让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胖成什么样了。” 玉锦瑄很乖的趴在坐榻上,也不乱跑,专心致志的玩玉临笙拿来的布老虎,玩累了就趴着睡过去。 玉临笙兴致勃勃的画了好多张,还在旁边写明这是玉锦瑄四个月大的时候。 把东西收好,拿了自己的大裘把玉锦瑄裹好,抱着他去找乳娘,刚把孩子送去,苏普珍就来了。 “大消息大消息。” 玉临笙瞅着他:“什么大消息?” “宁郡主大败燕军,云阳向姜演借兵。” 还真是个大消息,玉临笙拉着他进屋坐下:“仔细说说。” “云阳用计,伤了宁正玺,宁郡主气怒,斩了云阳派去招降的使者,带着从你这借的二十万兵马,直接杀去燕国国都,四方勤王的军队赶到时,云阳早已弃城而逃,勤王军队围城不过三日,就被宁郡主留下的援军尽数打败了。” 玉临笙细细的想了想:“她是用自己做鱼饵,引那些勤王军队围城的。” “就是啊,兵行险招,有胆识。” 玉临笙问道:“你可知道宁正玺为何会反?” 苏普珍喝了口热茶才说话:“还不是云阳不地道,就为了牵制你,帮姜演夺得大权,他就派人去抓萧全,结果伤了萧简从和宁郡主肚子里的孩子,萧简从重伤不说,宁郡主的孩子差点没保住,七个月的孩子早产,差点母子俱亡,宁正玺这才火了,直接举兵。” 玉临笙顿了顿,颇为感叹:“难怪郡主来借兵时面色憔悴,该是身子没养好的缘故。” 苏普珍说道:“云阳是想借姜演的手吞并秦国,谁想闹得后院起火,得不偿失。” 玉临笙轻叩桌面:“云阳难得这么狼狈,我们也送他一件礼物吧。” 苏普珍立马激动起来:“什么礼物?” 玉临笙笑了笑:“云阳秋猎被刺,是姜演下的手,动手的,是李岸青的人。”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起泡澡 苏普珍一拍巴掌:“把这事告诉云阳,虽然不能让他现在和姜演反目,但不管怎么说,也总归有了芥蒂。” “还有就是,伏击姜演给云阳的援军。” 苏普珍坏笑起来:“这个我喜欢。” 玉临笙摆摆手:“没你的事,这事,我打算让我两个侄子去,他们缺一个露头的机会。” 苏普珍鄙夷的看着他:“肥水不流外人田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玉临笙笑起来:“怎么把刺杀云阳的消息传出去,就要看你的了。” 苏普珍一挑眉:“简单,包我身上。” 商量好,玉临笙趁着早朝之后就和姜殷说了,引着姜殷把这事给了玉锦阳和玉锦元。 他们很快就带兵出征了,玉临笙对萧绾清说了宁姝产后失调的事情,急的萧绾清立马去找洛老爹要了产后调理的药方和药丸给宁姝送过去。 离除夕还有几天了,萧全嚷嚷着身子不舒服,想泡药浴,玉临笙一琢磨,让人在萧全的住处修了一方大池子,把煮的药都倒进去,加了满满一池热水。 萧全除了反应慢点记性差点,说话不清楚,其他的到也好,也不让玉临笙帮忙,自己脱了衣服泡进去。 玉临笙趁着萧绾清去找洛依依了,就把玉锦瑄抱来,把他脱了衣服抱着一起去泡着。 爷三儿很惬意,池子边放了暖暖的桂花酒,放了热牛乳,玉锦瑄起初很害怕,蹭在玉临笙怀里不敢动,后来胆子大了,玉临笙一手扶着他的脑袋一手撑着他的肚子,他还敢扑腾几下。 萧全美美的喝着桂花酒,看着玉临笙叫道:“你是简从还是临笙啊?” “岳父,我是临笙。” “哦,喝酒喝酒。”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简从啊,你娘该是饿了,你让人去把她爱吃的那个点心拿些过去。” 玉临笙也不提醒他,含笑应声:“好,孩儿记下了。” 萧全划着过来,把酒杯送到玉锦瑄嘴边:“临笙,来和我喝一杯。” 玉锦瑄舔舔嘴唇,凑着去喝,玉临笙忙端起牛乳和他撞了一下,然后喂给玉锦瑄。 泡舒服了,萧全起来穿了衣服,走着去榻上小眠,玉锦瑄还在扑腾水。 玉临笙抱着他:“别玩了,起来穿衣服去。” 玉锦瑄哼哼唧唧的看着他,眼巴巴的看着一池子水想去玩,玉临笙抱着他在池子里装模作样的游了一圈,抱着他起来的时候才没哼哼,乖乖的让他给自己穿衣服。 看萧全睡了过去,玉临笙把被子盖好给他,抱着孩子出去,雪下得纷纷扬扬,玉锦瑄会伸着手去拿落在玉临笙肩上的雪花,拿到了就往嘴里塞,雪花太凉,喂进去他整个人就不好了,小脸皱成一团,再也不去碰那些东西。 到了卧房,少见的没有对玉临笙吐泡泡,也没有动手打他,玉临笙把他放在床上,自己去拿了公文过来,靠在床上看。 玉锦瑄自己翻了个身,睁着大眼睛看他,模样呆萌可爱,玉临笙用笔头点点他的鼻尖,他还会笑,引得玉临笙也忍不住笑。 第四百七十八章 西川王妃 临近年下,青州和济州的各级公文堆了许多,等玉临笙看累了停笔休息时,玉锦瑄早就钻在他的大袖子底下睡着了。 把他抱在自己腿上,拿了被子盖在他身上,把他脑袋上的小帽子理了理,继续看公文。 萧绾清回来的时候,玉锦瑄已经醒了,乖乖的趴在床上看玉临笙拿着布老虎给他演戏。 萧绾清一面脱狐裘一面笑道:“难得看他这么乖的和你待着呢。” 玉临笙嘚瑟的不行:“那是,收拾一个奶娃娃罢了,能费多大的劲?” 萧绾清过去把玉锦瑄抱起来:“爹爹有没有欺负小瑄啊?” 玉锦瑄没怎么听懂,只是朝着萧绾清乐,还凑过去亲她,玉临笙把脸凑过来。 “也亲我一下呗。” 玉锦瑄瞅瞅他,趴在萧绾清肩上不出声了。 玉临笙一脸难过的看着萧绾清:“这孩子就这么嫌弃我,好伤心。” 萧绾清笑道:“你多哄哄他就好了。” 把他放在玉临笙的手上,萧绾清踮起脚亲了亲玉临笙,“我去看看爹。” 玉锦瑄眼巴巴的看着她出去,又看看玉临笙,虽然不情愿,但也很乖,被玉临笙一哄就睡着了。 腊月二十五停朝,姜殷的圣旨下宣,擢升玉临笙为西川王,明绛为东郡王,各掌三十万兵马,苏普珍为骠骑大将军,掌兵权十五万,不过,却驳回了他们离开咸阳的奏折。 萧绾清拿着圣旨说道:“一个西川一个王爷的名头,生生剥离了数万兵马,还把你们困在咸阳时时刻刻的盯着,防着你们不听招呼做大,这买卖不划算。” 玉临笙翻看着公文,听她说完只是笑了笑。 萧绾清趴在桌上看着他:“玉郎,你说是谁给姜殷出主意的?” “许渚。” “那是谁?” “姜淳最倚重的文官,老狐狸一个,奸猾得很。” 萧绾清又看了看圣旨:“明升暗降,玩的一手好心机。” 玉临笙看着她笑起来:“我只要一个王爷的身份,目的达到了,兵权再怎么分,也总归是我的兵。” 萧绾清自己念了念:“西川王妃,听起来还不错,虽说不怎么霸气。” 玉临笙看了看她,含笑不语。 除夕当日,姜殷没有设宫宴,玉临笙就带着萧绾清和玉锦瑄去街上凑热闹,萧绾清抱着孩子,玉临笙就环着她,把他们护的好好地。 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好吃好玩的很多,玉锦瑄头一次看见烟花,眼睛睁得老大,满是惊喜,玉临笙还去买了一盏小巧的金鱼灯让他拎着玩。 兴许是发现自己喜欢什么玉临笙就给他买什么,玉锦瑄很主动地凑着要让玉临笙抱,不会说话根本不影响他,小指头指哪玉临笙就抱着他去哪,玉临笙存心讨好他,要什么就买什么,拿不下的就付了钱让人送去西川王府。 整条大街走下,父子俩的感情急速升温,证据就是玉锦瑄主动亲了玉临笙一下,这让玉临笙乐了许久。 萧绾清走不动,寻了家还行的酒楼进去歇脚,小二不认得他们,就拦着不让上二楼,说是许太傅家的小姐在上面,不让人打扰。 第四百七十九章 西川王只有一个发妻 玉临笙说道:“下面太吵了,孩子会哭的。” 小二很倨傲:“那就请您到别家去。” 他才说完就挨了老板一个嘴巴子:“胡说什么,还不快请王爷到二楼雅间去。” 说完又笑呵呵的看着玉临笙点头哈腰:“这孙子不识贵人,冲撞王爷了,王爷请,这是王妃和小公子吧,快请快请。” 他亲自引路上去,往最好的雅间去,本来就听曲的几位小姐转过来看他们,萧绾清一一扫过去。 眼生,该是深闺女子,不常出门。 玉临笙抬手环住她的肩:“小心脚下,有台阶呢。” 等他们过去了,那群小姐才低声议论起来。 “那是哪里来的贵人?看样貌就不是寻常人。” “该是新贵吧。” “那是西川王。” “那旁边的女子呢?” “西川王妃啊,西川王只有一个发妻,就是羲和公主啊。” “那我们是否失礼了?要不要去见礼?” “不用吧,他们也没表露身份,又带着孩子,大概也不想我们去打扰。” “那我们莫要太吵失了规矩。” 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曲子也不听了。 小二把好茶好菜往里面送,却又被退了出来,只要了热牛乳和清茶,老板笑呵呵的退出来,满脸笑意的下去。 过了一会儿,萧绾清出来,四处看了看,小二立马过去,那几位小姐悄悄打量她,胭脂色的衣裙加雪狐褂子,简简单单并不张扬,她声音不大,听起来轻轻柔柔的。 小二听了她的话下楼,萧绾清转过来看见她们在看自己,浅浅一笑,折身进屋。 那几位小姐愣愣,一个看看一个,默默地站起来过去,敲了门,开门的依旧是萧绾清,依旧是浅浅含笑。 “几位姑娘可是有事?” 许洳欠了欠身:“臣女不知王爷和王妃来,失了礼数,特来向王爷请罪。” 萧绾清把她扶起来:“不必了,小事罢了,你们只管去玩你们自己的,我们只是进来歇歇脚。” 另一个小姐小心问道:“王妃不责怪我们吗?” 萧绾清笑了笑,屋里传来玉临笙的声音:“我们没那么凶,你们不用这么拘束,去玩自己的就行了。” 她们越过萧绾清往里面看去,玉临笙就坐在矮榻上,一手抱着玉锦瑄,一手喂他喝牛乳,满脸笑意却不抬头看她们一眼。 小二叫了两个人送来一只火盆,点头哈腰的下楼,许洳几人没话可说,也就很识趣的离开。 出了酒楼还在小声议论。 “西川王真的和传言中一样俊俏呢,王妃也是一副好样貌。” “我刚刚看了小公子一眼,真是让人喜爱。 “王爷还亲自喂孩子牛乳,该是很温柔吧?” “再怎么温柔也轮不上你。” 几人忍不住笑起来,打打闹闹的也就去玩自己的了。 倒是许洳回头看了看酒楼,记起许渚的话,说玉临笙是新贵,拥兵自重不安分,可今天见了,她并不觉得那样温润如玉的男子会是拥兵自重的人。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太丢你爹我的脸了 歇了一会儿,玉锦瑄就待不住了,哼哼唧唧的扯玉临笙,眼巴巴的看着外面。 玉临笙问道:“绾绾,可歇够了?” 萧绾清摇摇头:“我有些乏力,想多坐一会儿。” 玉临笙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萧绾清羞了一下,把他的手拉过来覆在自己小腹上,垂眼不说话。 玉临笙脸上慢慢展开惊讶:“你又有了?” 萧绾清点点头:“一个月。” 玉临笙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才好,先把玉锦瑄放在,过来抱住萧绾清。 “这是好事,你怎么不说呢?” 萧绾清愁了一下:“我生产完不过五个月,身子底还虚呢,我担心这个孩子会....” 玉临笙忙盖住她的嘴:“不许乱说,我们的孩子,定是好的。” 玉锦瑄哼哼唧唧的看着他们,玉临笙笑起来,又摸摸她的肚子。 “你瞒的可真是严实,若是不说,我伤着你了怎么办?” “我有分寸的。” 陪她又坐了一会儿两人才离开,回到军候府天色已晚,玉临笙把孩子送去给乳娘,萧绾清又有了,可不能让孩子踹到她。 躺下后,玉临笙很是小心的抱着她,满是喜庆:“老大还是奶娃娃呢,又有了老二,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带孩子。” “怎么带?还不是像这样带。” 玉临笙笑起来:“夫人只管生,带孩子这事交给我就是了,可不能被闹着。” 萧绾清看了他一眼:“我没那么娇贵的。” “那还不是得好好护着。” 说不过他,萧绾清也就没在继续说,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先睡了,玉临笙摸摸她的小腹,高兴到了大半夜才睡。 白天玉锦瑄照常要来找萧绾清,被玉临笙一见就抱着不撒手,不管他怎么哼哼就是不让他过去磨萧绾清。 萧绾清摸摸他的脸,又摸摸自己的小腹笑道:“小瑄要有弟弟了。” 听不懂,还是哼哼着要找她。 玉临笙让他看着自己:“不能去磨你娘亲知不知道?多磨磨我就是了。” 玉锦瑄气呼呼的瞪着玉临笙,小嘴撅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萧绾清,玉临笙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明绛和苏普珍说要聚聚,午饭就不回来吃了,你好好休息,我把这小子带着去。” 萧绾清点点头:“好,你可小心些,孩子在就别喝酒了。” 为了好抱孩子,玉临笙也没骑马,走着去的,玉锦瑄很乐意和他一起逛街,要什么都给买,一高兴就把萧绾清没抱他的事忘了。 苏普珍就在醉春楼门口等着他,瞄到他抱着个孩子就开始揶揄:“你和明绛好歹也是两个王爷,家里没乳娘还是咋地?我请你们吃个饭还把孩子抱来。” 玉临笙看看楼上:“怎么?明绛也把孩子抱来了?” “他儿子黏着他,一离身就哭,他就把人抱来了。” 玉临笙看看玉锦瑄:“听见没,人家黏自己老爹呢。” 不理,眼巴巴的看着街上想出去。 第四百八十二章 王爷你的脑子呢 还没上楼就有人引过来见礼。 “下官许戈,拜见西川王,拜见骠骑将军。” 玉临笙不认识这个人,苏普珍倒是认得,很热情的搭话:“许将军不是在外领兵吗?何时回朝了?” 许戈笑道:“年前就回来的了,今日当真是巧了,能在这遇上王爷和大将军。” 苏普珍看看他身边的许洳:“这位是?” 许戈忙说道:“这事舍妹,洳儿,快拜见西川王和大将军。” 许洳见了礼,悄悄看了看苏普珍,又看玉临笙,刚转头就看见一张小孩脸,玉锦瑄细细的看着她,嘴里还吹泡泡。 这小子不喜欢谁就这副模样,玉临笙想不通他怎么会这么嫌弃许洳,正打算看看许洳是个什么模样,脸上就挨了清脆的一巴掌。 玉锦瑄哼哼唧唧的,看看许洳又看看玉临笙,又给了玉临笙一巴掌。 看他们尴尬的看着自己,玉临笙抱着孩子先进去。 “不能打爹爹知道吗?特别是不能在大街上动手,太丢你爹我的脸了,你瞧瞧,我脸上该是红了。” 不理,趴在他肩上还在朝许洳吹泡泡。 “怎么,你以为我在看她?怎么会?我就想知道一见面就被你嫌弃的人长什么模样。” 玉锦瑄抬起头瞅瞅他,抬手来揪他的耳朵,又去扯他脖子上的玉环,拿到了就往嘴里塞。 玉临笙把他平平的抱着:“臭小子还打人,回去好好收拾你。” 玉锦瑄看着他,又黑又亮的眼睛泛起一层水雾,小嘴一撇,委屈的不成样子,玉临笙心都快化了,又忙好声好气的哄他。 “爹爹怎么舍得收拾你呢,不哭不哭,我们去买糖吃去买糖。” 苏普珍看他又折出去,在门口看了一圈,玉锦瑄指那他就往哪走,买了两支小竹马才又进去。 苏普珍和许戈说了一会儿话就上来了,玉锦瑄和明熙趴在地上玩竹马,他们三个就偷偷喝了些酒,为了掩盖酒味特意去了醉春楼吃了涮羊肉,弄了一身的味道才回去。 回到东郡王府,洛依依吸吸鼻子就闻着不对了。 “你们去做了什么?” 明绛心都提起来了:“我们吃了涮羊肉。” 洛依依在他身上细细的闻了闻:“不对,还有酒味。” 明绛立马甩锅:“苏普珍喝的酒,我们和他在一起才沾上的。” 洛依依不信:“当真?” “自然当真,你又不是不知道苏普珍,光棍一个,他也没个讲究。” 看她还要问,明绛立马把孩子给乳娘,拥着洛依依就回房:“你要相信我,我带着孩子呢,怎么会去喝酒呢?而且你也交代我不许喝酒了,你说我能不听吗?” 洛依依太好骗,他说就信了,玉临笙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也是一回去就被萧绾清闻到了味道,她也不说,只是把孩子抱过来。 “一身的羊膻味,还不快去洗洗,熏人。” 玉临笙笑嘻嘻的抱着她说道:“今天我们去醉春楼了,这小子闻着味口水都流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王爷你的脑子呢 萧绾清瞅瞅他,去逗玉锦瑄:“爹爹欺负小瑄不能吃,故意让小瑄流口水呢是不是?” 玉锦瑄只顾着傻乐,该是饿了就来拉萧绾清的衣服要吃奶水。 萧绾清不经意的说道:“我听白原说,醉春楼新酿了一种松子酒,用来做糟鹅掌很不错。” 玉临笙去逗玉锦瑄,顺口接道:“那个酒不好,有些清苦。” “你怎么知道?” 玉临笙脑子一抽:“我们今天喝过了。” 玲珑她们在一旁默哀:王爷你的脑子呢? 玉临笙躺在书房的时候也在想他的脑子去哪了,大冬天的被赶来书房,冷不说,睡着还特孤独。 第二日还没起身,玉锦瑄就磨到他的床上了,被丫鬟一放下就钻在玉临笙的被窝里去了,哼哼唧唧的趴在他身上。 玉临笙困得不行,半眯着眼,懒洋洋的问道:“怎么抱这来了?夫人呢?” “是小公子要找您的。” 主动找他?什么时候和他这么好了? 玉临笙掀开被子看了看,玉锦瑄就趴在他肚子上睡觉呢,小是小了点,但趴在肚子上还是挺暖和的,玉临笙很想把他抱到脚上给自己暖暖脚,又觉得不妥。 睡了一会儿,玉锦瑄就醒了,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在他脸上乱抓。 白原在外面说道:“王爷,何进来了。” 玉临笙忙起来,顺手把孩子抱着去,玉锦瑄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说个什么,等见到何进了又乖乖的趴在他肩上不出声了。 何进还带了一个姑娘来,两人一起见了礼,上茶坐下。 玉临笙说道:“王爷批下去的事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将领上有些不适合,末将向王爷举荐一人。” 玉临笙看着那个姑娘:“她?” 何进点点头:“此女是末将副将杨方的女儿杨韫冉,杨方战死漠北后,一直是此女带兵与胡人周旋,此次王爷要集兵对付胡人,她来找末将。” 杨韫冉站起来:“末将拜见王爷。” 玉临笙看她不过双十年华,看着十分英气,倒有几分巾帼的味道。 “你想带兵?” “是,末将自幼就随父亲与胡人打仗,对他们的战法很熟悉,胡人与末将有杀父之仇,末将想带兵与胡人开战。” 玉临笙轻叩着桌面细想,玉锦瑄就看看他们,杨韫冉细细的看着玉临笙。 许久,玉临笙才开口:“那就先试试吧。” 杨韫冉立马道谢:“多谢王爷。” 白原送他们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折进去。 “王爷,那个杨韫冉,似乎是何进被何进认了义女。” 玉临笙笑眯眯的逗孩子,也不在意:“何进无子无女,认个义女怎么了?” “王爷不担心何进是在安排自己的势力吗?” 玉临笙抬头看着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进既然已经投靠我了,我就不会去猜忌他,以免寒了老将的心。” 苏普珍溜达着进来:“你又在带孩子,你家乳娘很闲嘛。” 玉锦瑄似乎发现了很好笑的事情,苏普珍一进来就躲在玉临笙怀里笑个不停。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不把你们母子放在面前,我不放心 苏普珍咂咂嘴:“你儿子笑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有事?” 苏普珍坐下来:“我得到消息,你两个侄子截了姜演给云阳的援军,姜霖趁机偷袭,姜演元气大伤,云阳被宁郡主追的到处跑,现在到了陈州,正在重整旗鼓呢。” 玉临笙笑起来:“你的打算呢?” “要不要趁机灭了姜演?” 玉临笙抬眼看看他:“灭姜演的话,只怕许渚会让我们去,平白被人当旗子,我的打算是,先动姜霖。” 苏普珍扯扯嘴角:“姜霖手上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将,动他倒是简单。” “我想自己去,我和他的恩怨该了一了了。” 他说的是萧绾清坠崖一事,当初若不是姜霖,他们何苦再有那么的波折,姜庭已死,那就剩下姜霖了。 过了元宵,正月十六开朝,玉临笙说了这事,却不想许渚很爽快的应了。 出征前,玉锦瑄越发黏着玉临笙了,日日蹭着他,玉临笙看公文的时候也在他身上趴着。 萧绾清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我让人给你做件锁子甲,你穿上试试。” 玉临笙握住她的手:“你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去。” 萧绾清还是有些惊讶的:“一起去?” 玉临笙摸摸她的小腹:“不把你们母子放在眼前,我不放心。” 萧绾清有些犹豫:“可是,你是去打仗,我们跟着去,合适吗?” “我说合适就合适。” 玉临笙的兵马定在了二月初二出征,在这之前,杨韫冉来了,她进来的时候玉临笙正在和萧绾清说笑,看见萧绾清,杨韫冉的步子顿了顿。 萧绾清小声说道:“你们要谈正事,那我先走了。” 玉临笙拉着她:“走什么走?就几句话,不急。” 杨韫冉见了礼就开始说正事:“王爷,末将请求随同王爷一同迎战姜霖。” “为何?” “姜霖居于咸阳西侧,势力范围狭长,王爷带兵迎战,姜霖一定会亲自出兵,末将想,若是趁着姜霖和王爷作战的时候偷袭他处,想必会出奇制胜。” 玉临笙露出欣赏的意思:“不错,你继续说。” 杨韫冉露出笑意:“姜霖的南面与姜演的地盘有一城之交,西面又是胡人,不管把姜霖逼往哪边他都讨不到好处的。” 玉临笙笑意淡了几分:“那边到适合你带兵,换换对手也好,总归是长见识,你收拾吧。” 杨韫冉笑意更大,见了礼兴冲冲的就走了。 萧绾清看着他:“她讲的不对吗?你一下子就拉长了脸。” 玉临笙扯扯嘴角:“对付姜霖那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孤立他,让他无法有帮手。” 萧绾清想了想:“姜霖没有立场,实力最弱,没有支持,你是担心他和胡人结盟?” 玉临笙刮刮她的鼻尖:“还是我的绾绾聪明。” 萧绾清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你打算要怎么做?那位女将军说要偷袭姜霖,你觉得可行吗?” “自然可行,姜霖的实力就像是一条糕,一口吃不下,就切成几段,慢慢吃。” 第四百八十四章 我们能不翻旧账吗 萧绾清撇撇嘴:“说的我都饿了。” 玉临笙抱起她:“那就去吃东西,别饿着。”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玉郎,我问你件事。” “什么?”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啊?这一胎。” 玉临笙想了想:“我想要个闺女,和你一样惹人爱。” “闺女大了还得嫁人呢,你舍得啊?” “唔,那就给她找个像我一样的。” 萧绾清嫌弃的看着他:“这可不行,找什么样的也不能找你这样的,打人喝花酒到处惹桃花,我可不想让她受我这份罪。” 玉临笙:“......” 我们能不翻旧账吗?, 出发的时候,玉临笙让人备了马车,只有玲珑和程静随行,玉锦瑄不乐意坐马车,玉临笙就把他绑在身上跟着骑马。 二月积雪未化,路上湿滑难走,好在玉临笙在出发之前,让人去买了许多的草渣,行军的时候走在最前面,把草渣撒在地上防滑,倒也没多难走。 杨韫冉看了看身后的马车,放缓了速度等马车赶上来。 “王妃。” 车窗推开,萧绾清含笑看着她:“杨将军有事吗?” 杨韫冉看看前面的玉临笙说道:“我们去打仗,怎么王妃也要同行?况且还有着身子,这样长途跋涉好吗?” 萧绾清淡淡带笑:“出征打仗不知归期,王爷不放心我们母子。” “可王妃跟着,将士们难免会多想。” “那杨将军的意思是?” 杨韫冉说道:“我们刚走了半日,王妃现在回去还是来得及的。” 萧绾清笑看着她:“来得及也不会回去的,我的夫君让我跟着,我就要跟着。” 萧绾清关上车窗,杨韫冉抿抿唇,驾马去追玉临笙。 玲珑把狐裘把在萧绾清身上:“那个杨将军真是奇怪,还想让王妃你走。” 萧绾清扯扯嘴角:“我不走,她能奈我何?这些将军啊,就喜欢拉上一大帮人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本就是她自己看不下去,还扯什么将士,随随便便就代表将士,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让她代表。” 程静憋不住笑出了声:“夫人说得对。” 天色渐晚,玉临笙择了地方扎营,抱着玉锦瑄去晃荡了一圈回来正赶上萧绾清在吃饭。 “玉郎,我们要走几日啊?” “半个月左右吧。” 萧绾清皱了眉:“这么久?” 玉临笙把玉锦瑄放下来,在她身边坐下:“又不急,慢慢来。” 萧绾清撇撇嘴,玉锦瑄蹭着来找萧绾清,玉临笙看他们在闹,先出去端了热水进来,给她们洗脸洗脚,洗好了一个个的睡好,这才忙着去看地图。 夜里睡觉的时候,玉锦瑄非要睡在中间,玉临笙担心他蹬到萧绾清,只能等孩子睡着了把他抱去床里,隔在他们中间。 连续走了半个月之久才到了雍城,姜霖得知玉临笙来了,亲自率军而来。 玉临笙倒是不急,安置好萧绾清母子,陪她住了两夜,带兵先去了雍城前的长山镇,大有等着姜霖来攻城的打算。 第四百八十五章 杨将军管的可真宽 让萧绾清奇怪的是,玉临笙没带杨韫冉一同去,反而把她留在了雍城,然后杨韫冉每天都能和萧绾清在府衙遇见。 玉锦瑄性子很活泛,总是要这里去逛逛那里去看看的,萧绾清就喜欢抱着他在院子里逛逛,杨韫冉每天从门口路过,都能看见玉锦瑄被萧绾清抱在怀里,听着她念诗经。 美人看书,岁月静好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偏巧每日从院门口路过的人都不少,亭子里那道不可不看的风景让很多人侧目。 终于有一日,杨韫冉踏进来,朝萧绾清见了礼,然后说道:“外面还冷,王妃何必出来念书呢?” 萧绾清浅浅含笑:“屋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杨韫冉直言不讳:“可是王妃每日坐在这里,可想过你被人侧目时,王爷是何等心情?” 萧绾清四处看了看:“这个院子,也就这里可以坐,难不成杨将军要我坐在台阶上?” 杨韫冉有些不悦的盯着她:“王妃深宅妇人,该是多多考虑王爷才是。” 这话萧绾清就不爱听了,揶揄道:“杨将军管的可真宽,让不知情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我做了什么事伤了王爷的颜面呢。” 杨韫冉口舌也不差,直接问道:“王妃现在就是不顾王爷颜面,抛头露面岂是妇人所谓?” 萧绾清微微皱眉:“我一向如此,王爷也不会拘着我,你要是看不惯,可以别从门口过,走另一条路就是了。” 杨韫冉瞪了她一眼:“不可理喻。” 她气冲冲的出去,萧绾清哼了一声,嘎嘣脆的咬了口苹果。 “这种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功和军功,就看不起我这种米虫了。” 玲珑笑道:“米虫也是要有福气的人才能做呢。” 萧绾清挑挑眉:“真会说话。” 杨韫冉依旧每日从院门路过,萧绾清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弹琴下棋,每件事都是大家闺秀的雅致情趣,也都是她不会的。 玉临笙去了半个月,三月开春突然传消息回来,要三十万石粮草,似乎打算和姜霖僵持下去。 萧绾清就在院子坐着,都能听见那群人在前面吵架的声音,萧绾清听得烦。 “程静,去瞧瞧怎么回事?” 程静去了,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是在吵粮草的问题呢,王爷要三十万石粮草,可张宗仁只给了五万石,剩下的二十五万,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那他们在和谁吵?” “张宗仁的侄子张超,脾气老冲了,一个人和好几个将军在对骂呢。” 萧绾清想了想,站起来:“玲珑,照顾着小瑄,程静,你与我去前面瞧瞧。” 往前面去,议事厅外围了许多人,里面的确在吵架,还挺凶。 程静说道:“估计再吵一会儿就要打起来了。” 萧绾清笑道:“不是还没打起来吗?” 她走上前去,立马有人让开她,张超看见她,先是打量了一番,并未说话。 杨韫冉觉得她现在就是捣乱,为此很是客气:“我们在商谈正事,王妃来的不是时候。”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下套 其他人都见了礼,萧绾清一面让他们免礼一面说道:“商谈?我在院子里都听见骂声了,怎么,仗着你们几个大男人嗓门大,就要把屋顶掀了?” 气氛缓和了一下,萧绾清也没坐下,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张超:“听闻张大人送来了五万石粮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为此张超也没在怒气冲冲的说话,平复了一下语气才开口:“正是,五万石粮草不多不少。” 萧绾清笑道:“张大人辛苦了。” 她如此客气,张超倒是诧异,杨韫冉就觉得不顺耳了,她是个急性子,没心思这么磨。 “王妃,我们在谈正事。” 萧绾清转过去看看她:“我也在谈。” 她先自己坐下,又让其他人也都坐下,让人上了茶。 “据我所知,王爷要了三十万石粮草,怎么只送来了五万石?可是又有何处要用兵了?” 她没有咄咄逼人,还给了台阶,张超自然领情:“前几日与姜演开战了,所以粮草紧缺。” 萧绾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姜演手下有战将,要难对付些,不知是何人与姜演打起来了?” 她语气轻轻柔柔的让人并不反感,脸色浅浅的笑意也让人觉得亲和,很有交谈的欲望,为此张超并不隐瞒。 “东郡王带的兵,打了些日子了,只是少有交战。” 听他们闲聊,杨韫冉再次出声语带警告:“王妃,我们在谈正事,王妃要是想闲聊,还请等正事谈完了又说。” 萧绾清抬眼看向她,目光淡淡的,却让人有一种压迫感。 “我说了,我也在谈正事,杨将军的急性子先压一压。” 她已经算是给杨韫冉留了脸面了,看向张超继续说道:“听闻前些日子,许戈将军在前线受伤,许大人只有这个一个儿子,想必很难过吧。” 张超摇头叹气:“自然是难过的。” 萧绾清笑道:“许将军担了重任,也立了军令状,王爷带兵一向严苛,若是战事耽误了,只怕许将军就要...唉~只是可怜了许大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张超心里一顿,盯着她不放,萧绾清端了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拨茶叶。 萧绾清继续说道:“少了二十五万石粮草到也没什么,毕竟现在小麦将收,要备好也容易,只是张大人好不容易才和许大人志同道合,若是因为粮草的问题让许大人没了独子的话...” 张超抿嘴细想,萧绾清稍稍靠近低声说道:“张大人该是知道,战场凶险,死一个人可不是什么大事情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浅浅含笑,却让人心底生寒,刚刚说了那么多就是要放松他的警惕,却不想一个疏忽竟然落了套。 张超看了她几眼才开口:“二十五万石粮草,实在难寻。” 萧绾清笑看着外面,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二十五万石粮草重要还是许将军重要,许大人自然会思量的,张大人只需传传话就行了,我希望清明之前就看见粮草,该是不难吧。” 第四百八十七章 姜霖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就死了 张超站起来:“王妃的话下官记得了,告辞。” 等他走了,杨韫冉很鄙夷的说道:“威胁人算什么本事?” 萧绾清笑看着她:“几句话就要来二十五万石粮草,这就是我的本事。” 萧绾清走着出去,到了门口又停住:“对了,还要劳烦诸位将军先购些粮草,凑足十万石送去应急,也好安军心。” 说完她才回去,第二日收到玉临笙的家书,满满当当的一张纸都是情话,看的萧绾清羞红了脸。 提着笔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信,她可不会写什么肉麻的话,琢磨了好久才回了一封信。 收到回信的时候,玉临笙刚从战场上回来,和姜霖打了一架,他砍了姜霖几刀,姜霖也砍了他几刀,军医给他上药,他就在那看信。 “夜夜思君,辗转难眠之,对月遥望,影寄相思,清风西去,携语同往,沙场剑魂黯然,望郎君细护己身,娇妻幼儿待君归。” 意思很简单,也没他写得那么肉麻,玉临笙咂咂嘴,细细的把信放在怀里。 媳妇圣贤书读多了,写个情书都能给回成家书,等有时间了得好好熏陶她一下才行。 不过信封里还放着一条浅青色的丝帕,是萧绾清时常用的那条,等军医出去了,玉临笙拿着丝帕亲了亲,也是细细的放在怀里。 姜霖伤重也不歇歇,大有和玉临笙同归于尽的想法,刚刚养好些又带兵来攻城了,叫嚣着让玉临笙出去。 白原来说的时候玉临笙还在吃饭,一大碗大骨头汤,一碗牛筋,一碗辣白菜,一碗白米饭外加三个肉包子。 “王爷,要不我去迎战吧。” 玉临笙咬了口包子含含糊糊的说道:“你管他做什么?挂免战牌,等我养好了再说,姜霖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就死了,我可是有妻有儿的,可不能像他那样糟践自己。” 白原瞅瞅他:“姜霖的伤还没好,我们去对付他也够了。” 玉临笙咽了包子喝了口汤才说话:“姜霖的功夫可是在我之上,还不算他身边的那个惊云,即便是伤了,也没那么好对付,别轻敌。” “可他在城外骂的可难听了。” 玉临笙想了想,拿了张纸卷成喇叭状给白原:“让铁匠做几个这玩意,和姜霖练练嗓子,能把他气病了最好。” 白原拿着试了试,声音还挺大,乐颠颠的正要走,玉临笙又叫住他。 “记住,骂人要戳着他的痛处骂,别跟泼妇骂街一样没水准。” 白原应了才跑出去,铁匠很给力,两天就把喇叭做出来,几十个小的外加一个大的,往墙头一搬就开始挤兑姜霖,把他的那些丑事都抖了出去。 比如说有过多少美少年啊。 比如说头上的绿帽子是怎么戴的呀。 比如说怎么白了头发。 白原一手拿着小本本,一手扶着大喇叭就跟说书一样唾沫横飞,其他小喇叭就在喝彩,弄得和戏台子一样热闹。 玉临笙去听了听,头一次觉得白原要是哪天不想当将军了,去做个说书先生也是很有前途的。 第四百八十八章 记得穿锁子甲把自己护好了 姜霖在城下听了三天,第四天就气吐血了,原因是白原把他小时候掉粪池子里的事情抖了出来。 玉临笙就在城楼上边嗑瓜子边发表意见:“养美少年的事都忍了,掉粪池子里这事却气吐血了,他是怎么想的呀。” 白原问道:“王爷,姜霖倒了,我们要不要进攻了?” 玉临笙抬眼瞧瞧他:“你知道姜霖是真的气急攻心了,还是好东西吃多了上火?等几天吧,继续黑他。” 和玉临笙预料的不错,姜霖并没有真的气急攻心,而是装的。 姜霖慵懒的靠在坐榻上,脚边跪着两个美少年,手里把玩着一只小瓷瓶。 惊云进来说道:“皇上,都安排好了。” 姜霖把瓷瓶给他:“把这个淬在箭头上, 惊云接了:“皇上,我们何时行动?” 姜霖勾起一个美少年的下巴,指甲划过他的脸冷冷一笑:“清明。” 到清明还差几日,白原他们已经放松了警惕,玉临笙连续好几日心神不定,日日都去城楼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不过,他原先要的三十万石粮草前几日就送来了,听说还是萧绾清要的,可把玉临笙嘚瑟坏了,自家媳妇就是妥妥的谋臣啊。 萧绾清给他的锁子甲就在枕头边放着,玉临笙嫌重不想穿,正要出门萧绾清的信就送来了,其他的倒还好,读起来让人高高兴兴的,结尾来了一句: 记得穿锁子甲把自己护好了,否则...... 她没写,倒把玉临笙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否则怎么?等打完了回去要好好问问她。 拿了锁子甲穿上赶去城门,姜霖的大军像往日那样站在楼下,只不过比起寻常少了一些懒散多了一分肃杀。 玉临笙细细的打量了他们一阵,微微皱了眉:“准备对敌。” 白原一惊,立马去传令。 姜霖就在大军之后,他看得见玉临笙,并不是他的眼神太好,而是玉临笙太过出众了。 当年清明,姜霖逃学去街上玩,救了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玉临笙,他怀里抱着一只小奶猫。 “你不是咸阳人吧,我都没见过你。” “我叫玉临笙,是玉家老三,刚从青州回来。” 当时姜霖还摸摸他的头:“早就听说玉临景和玉临泽有个弟弟,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和我差不多大呢,没想到还是个小毛孩。” 兴许是投缘,自那以后,姜霖日日都会跑去将军府找他,后来直接把玉临笙拐到了清河王府和自己玩,年岁渐长,情谊也变了味道。 他会去关注玉临笙今日和谁说了话,会记得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会一会儿见不到他就急的到处找,翻遍他们会去的所有地方。 直到玉临笙灰头土脸的从哪个地方出来,叫他霖哥哥,告诉他,今日,他又和谁打架了,输了还是赢了。 若是赢了,姜霖必会带他去骑马。 若是输了,就带着人去帮他报仇。 想起年少时的那些过往旧事,姜霖扯扯嘴角,手里把玩着玄铁箭头。 第四百八十九章 瓮中捉鳖 “阿笙,当年我救了你,那现在我就杀了你,我们也就两清了。” 惊云在前方下令,两方打了起来,姜霖下了狠手,投石器将装着火药的酒坛扔进去,落地就能让地面都能抖三抖。 玉临笙就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估摸着双方的力量,姜霖的人从云梯上爬上城楼,白原带人用长枪把他们挑下去,落地就是一滩稀泥。 有人被烧死,有人被摔死,也有人被杀死。 淡淡的烤肉味让人恶心,城楼之上一阵厮杀叫喊,姜霖驾马慢慢靠近,震天弓玄铁箭,对准玉临笙,箭头因为淬毒而附了一层淡淡的紫色。 玉临笙有锁子甲,寻常刀枪伤不到他,加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寒光,没人是他的对手,他身边死了一大片人。 利箭破空的声音袭来,玉临笙下意识的挥剑去挡,却被那极强的力道生生打了出去,玄铁箭和寒光擦出一道刺眼的火花,穿透锁子甲,刺穿肩头将玉临笙钉在了城墙上。 玉临笙脸色泛白,立马有人朝他砍来,白原跃过来挡在他面前,玉临笙缓了缓,砍断玄铁箭尾,一咬牙,直接退出来,让整支箭从伤口穿过。 白原扶住他:“王爷。” 玉临笙惨白着脸:“继续...继续杀。” 主帅受伤,士兵非惧而怒,越战越猛,天黑时分姜霖的大军才退去。 军医给玉临笙看的时候,毒已入血,玉临笙昏迷了三天,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的喊人。 白原一听,是在喊萧绾清。 姜霖依旧在攻城,白原他们几番应敌,军心已经有些动摇了,不少人主张撤退,退守雍城。 萧绾清是在玉临笙受伤后的第五天到的,她身板小,穿着宽松的男装,又穿了件披风,不细看到看不出六个月大的肚子。 在白原他们争吵的时候进来,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自己寻了位置坐下。 “此时撤退,除了告诉姜霖,王爷重伤未醒和动摇军心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王妃,姜霖攻城,我等是守不住的。” 萧绾清看着说话的那人:“有什么守不住的,缺兵了还是缺粮了?” 那人看不上萧绾清:“王妃说得简单,却不知战场凶险,难不成要让兄弟们白白送死不成?” 萧绾清绷着脸:“战场?我十岁大就跟着玉临笙去战场了,有多凶险我比你清楚,你们每个人都独当一面过,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没人说话,萧绾清站起来:“白原,现在情形如何?” 白原说道:“姜霖兵分三路,轮流攻城,我军士气低微。” 萧绾清抿抿唇:“他要拖垮我们。” “对,就是想拖垮我们。” 她在堂内走了几步,转头看向白原:“可听过,瓮中捉鳖。” 白原他们几个眼睛一亮,萧绾清继续说道:“明白了吗?” “明白了。” “姜霖既然兵分三路,那就把他们都引开,就像吃年糕,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 白原说道:“那我们就多建几个,长山镇不大,完全可以贯通。” 第四百九十章 弃城而逃就得有弃城而逃的样子 萧绾清拿了纸笔出来:“姜霖若败了,那些士兵会被我们所用吗?” “不会,都是群丧心病狂的主。” 萧绾清点点头:“那就简单了。” 她在纸上画了一个方形代表长山镇,横七竖八的画了许多的小巷。 “先用瓮城把人隔进来一些,然后用小巷子把兵力分散开,最后再动手。” 白原把图拿起来,和其他人看了,觉得没什么异议,就忙着去准备了。 萧绾清这才急急忙忙的跑去看玉临笙,他依旧在昏睡,却似乎有感觉一般,萧绾清刚触到他就被他勒进怀里。 “绾绾,绾绾。” 萧绾清忍不住哭起来:“玉郎。” 他的确在发热,浑身烫得吓人,人却在发抖。 “王爷中的什么毒?可找到解药了?” 军医摇头:“是蛇狼花的毒,没找到解药。” 萧绾清憋着眼泪:“程静,去请洛老爹来,快,一定要快。” 蛇狼花的毒不能耽误,为此程静赶得很快。 玉临笙高烧许多日,时不时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看,看见萧绾清就笑了一笑,然后继续昏睡,似乎挣扎着醒来只是想确认陪着自己的是不是她。 萧绾清给他擦洗喂药,每天就静静地陪着他,白原他们的速度很快,没几日就准备好了。 萧绾清让他们放出撤退的消息,将逃跑的迹象做的随意而自然,不停地让大军在夜里偷偷出去,又悄悄折回来。 杨韫冉很不明白她的这些慢动作,和白原抱怨了好几次。 白原倒是很欣赏:“王妃这是聪明,弃城而逃就得有弃城而逃的样子,要走的偷偷摸摸故意躲着,不能让敌军看出来,大摇大摆的离开,不是告诉姜霖我们在设套吗?” “可这样磨,什么时候才能把姜霖引进来?” 白原嘴角一勾:“快了。” 的确很快,洛老爹的马车刚进长山镇,姜霖就开始攻城,颇有些艰难才攻下城门,越发让姜霖放松了警惕,让大军进城。 入城的兵马被瓮城拦着,只能往几道残破的小城门跑,自然就进了一条条曲折的死胡同,等进来的差不多,用机关齿轮控制的城门关上,姜霖的人一下子乱了。 血腥气刺鼻,让人阵阵作呕,萧绾清站在廊下,喊杀声听得清清楚楚。 军医从里面端出来几盆血水,看得人心底生寒,洛老爹擦着手出来。 “我把毒血放了,这几日就做些补血的东西给他,余毒喝药清一清也就没事了。” “多谢洛老爹。” “行了,你也去休息休息,有着身子的人呢,非但没胖还瘦了,这对孩子可是不好啊。” 洛老爹去抓药,萧绾清就进去看玉临笙。 他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过去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玉郎,孩子已经会动了,你摸摸。” “你要快些好起来,小瑄还在雍城等着你呢。” 外面的喊杀声到了半夜才停,萧绾清正在给玉临笙渡药,白原就一身是血的冲进来,看见她在渡药脸色一红,立马背过身。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不拼蛮力拼技术 “末将先出去。” “不用了,你说吧,可是有什么急事?” 白原回身的时候萧绾清已经坐好了,正拿着帕子给玉临笙擦嘴。 “我们杀敌三万多,士气大振。” 萧绾清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姜霖惨败,那这种方法就不适合用第二次了,得另外想法子。” 她拿了帕子给玉临笙擦手,细细想了一会儿才开口:“下过陷阱吗?挖地坑,插倒刺。” “下过,可是敌军那么多,只怕...” 萧绾清走去拿了几支笔,笔尖斜刺:“秋千的木头板子换成尖头木桩,等姜霖的人来攻城的时候荡一荡,可是能叉出去好多人呢。” 白原问道:“那要如何才能荡起来?” 萧绾清画了个支架:“你把这玩意放在城墙上,有两根伸出去的木头,铁链垂下拴着一排木桩,两根铁链之间从上中下三根木头连接,好控制荡的有多大,这三根横木上的牵连铁链有摇筒控制,省力气,另外,木桩的尖头上裹上铁罩,耐用。” 白原见她一边讲一边画出来,惊得目瞪口呆:“王妃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我闲着无事,看过几本机关术的书,我拼不过蛮力只能拼技术了。” 把图纸给他:“让人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对,好好修了一修再造。 “好,我这就去。” 白原拿着图纸下去,萧绾清刚走两步肚子就动了动,吓得她立马坐下来缓了一会儿。 杨韫冉是第二日来看玉临笙的,她似乎特意换洗过衣服,干干净净的,进来的时候萧绾清就坐在床边看书。 “杨将军来了,快请坐。” 她依旧笑意盈盈,似乎并没有把她杨韫冉前两次的冲撞放在心上,杨韫冉见了礼坐下。 “王爷还没有醒吗?” 萧绾清摇摇头:“等过两日呢,他现在还很虚弱。” 杨韫冉默了默才开口:“王妃我有话想和你说。” 萧绾清看着她:“怎么了?” “王妃很聪明,没有硬碰硬,要粮草如此,打姜霖也是如此。可是,王妃毕竟不能上阵杀敌,又有着身孕,末将认为,深闺妇人还是别抛头露面的好。” 萧绾清笑起来:“杨将军也是女子,怎么这么想?” “我是粗人,不知礼数惯了,可王妃是闺秀,和我这样的粗人不能比,在者王妃生的太好了,那些个男人一见就直了眼,这样对王爷不好。” 萧绾清笑了笑:“杨将军的好意我记下了。” 她这样客气,杨韫冉反倒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 她又看了玉临笙一眼才出去,萧绾清给玉临笙拉拉被子继续看书。 白原他们很有兴趣去钻研这些玩意,有了兴趣速度也很快,就等着姜霖来攻城,姜霖却好几天没动静,反倒安静了下来。 玉临笙醒了,只是还很虚弱,白原来找萧绾清的时候没注意到已经醒了的玉临笙,只说自己的事。 “王妃,姜霖是不是被我们打怕了,都好几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四百九十二章 有你在我很安心 萧绾清看向玉临笙,没想到他又闭上眼睛一副‘我还没醒不要问我’的架势。 没办法,萧绾清只能自己想办法:“姜霖不敢来,是因为怕再着了我们的道,但他不会轻易的放弃攻城,这样,另外做几个差的放在城墙上,等姜霖来攻城的时候吓唬吓唬他,让他去找到办法了,有勇气来攻城了,又把厉害的换上去,另外,去骚扰骚扰姜霖的其他的地方,记住不要猛攻,以防姜霖回援,力度要把控好,要姜霖以为城内兵马不足才是最重要的。” 白原琢磨了一下:“好,末将这就去。” 他跑着出去了,玉临笙才睁开眼,笑看着她说道:“真是好办法。” “你若是再不醒,我就没辙了。” 玉临笙握住她的手:“绾绾,你记着,排兵布阵,你要自己先想一个法子,然后自己又来想这个法子的破绽,最后在想怎么弥补这些破绽,把你的心思和对方的心思琢磨透了也就好了,说到底,兵法也就是‘算计人心,因地制宜。’” 萧绾清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睡着,我去给你煮些粥。” 她站起来,肚子又动了动,慌忙又坐了下去,玉临笙立马撑着起来。 “怎么了?” 萧绾清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孩子在动。” 在她肚子上摸了摸,的确感觉得到孩子在动,玉临笙笑起来:“又是个活泼不省事的。” “你快躺下,还没好呢,别乱动。” 玉临笙坐起来抱住她:“绾绾。” “怎么了?” 玉临笙蹭了蹭她:“没怎么,我就是觉得,有你在我很安心。” 咕~~~ 这么温馨的气氛被玉临笙肚子叫的声音打破了,他很是尴尬,萧绾清忍不住笑起来。 “行了,我去给你做饭,正巧我也饿了,这里的饭菜不好吃,我都吃不下。” 玉临笙在她唇角亲了亲:“我想吃荷叶鸡和鸡蛋羹。” “好,那你先躺下,我去做。” 她出去,玉临笙却睡不住了,撑着起来,拿了衣服草草的披在身上,扶着墙去找她。 厨房的厨娘已经走了,不过到有买菜的小兵帮她杀好了鸡,萧绾清倒了酒去腥,然后去切菜。 她正要蹲下去添柴,玉临笙就冲进来:“我来我来,你别蹲。” 用力过猛,扶住灶台才没跌在地上,萧绾清略有责怪:“我不是让你好好躺着吗?” “没事,我下地走走,不然睡了身上疼,你快做饭吧,我给你添柴,要洗菜吗?” “不用。” 大着肚子不方便,但也没耽误事。 先把蘑菇、蜜枣、去核的青梅装进鸡肚子里,外面刷一层蜂蜜,用荷叶包好放进炉子里烤着。 煮粥的时候,她不用铁锅用了砂锅,先煮了水,把肥肉弄出来的猪油放一勺进去,加盐,倒上米饭,小火慢炖,加了用姜丝翻炒成金黄色的肉丁,又把青菜切成细丝放了一小把。 敲了两颗鸡蛋,倒上热水,加上调料,又到了些蘑菇油,放在蒸笼里蒸着。 第四百九十三章 连爹都忘了 简简单单的家常菜是玉临笙的心头爱,他该是饿坏了,萧绾清胃口不大,吃了一碗就歇了,其他的被他全包。 吃饱喝足一抹嘴,一仰脖子喝了药,精神也好了许多。 知道他醒了,来了不少人来问主意,玉临笙听他们把这几日的情况一说,瞄了瞄坐在窗下看书说是不打扰他们说正事的萧绾清。 心思一下子就飞了,目光穿过还在说事的几位将军,落在他们身后的萧绾清身上,直到白原唤了两声玉临笙才回神。 “那日王妃说的主意我觉得不错,你们就按那个去安排吧。” “是。” 等他们走了,玉临笙招招手:“绾绾,过来。” 萧绾清放下书走过来,玉临笙拉住她的手:“陪我躺一会儿吧。” 她笑起来:“好,正巧我困了。” 去把门关上,脱了鞋躺上去,枕在玉临笙的胳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萧绾清的主意是很好,许多将军都是同意的,可知道玉临笙醒了他们还是决定问一问,现在玉临笙也同意了,那大家就更加放心。 杨韫冉毛遂自荐带兵去攻打校安镇,玉临笙也同意了,还给了她三万兵马。 玉临笙好了许多,不过还是很虚弱,萧绾清还特意问他:“你信杨将军的能力吗?” 玉临笙只是扯扯嘴角:“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把三万人都折腾光了呀。” 萧绾清看看他不说话,玉临笙把她的丝帕拿过来擦擦汗,突然问道:“快端午了吧。” “嗯,还有六天了。” “把小瑄接来吧,我到挺想他的。” “好。” 玉锦瑄是端午前一日到的,还没进来呢就听见他咿咿呀呀的大叫,他也不怕生,由着白原他们轮流抱着他,看见萧绾清就大笑起来,挣着要过来。 “羊七(娘亲)。” 萧绾清惊得不行:“呀,小瑄会叫人了。” 玲珑笑道:“小公子可聪明了呢。” 萧绾清把他抱过来:“小瑄,再叫我一声,娘亲。” “羊七。” 虽然不大清楚,但好歹会说话,乐的萧绾清亲了他好多下,看见玉临笙,该是两个月没见有些生,玉锦瑄看了他许久都没说话。 玉临笙伤心坏了:“你这小东西记性也太差了吧,我好歹带了你半年呢,连爹都忘了。” 小嘴砸了砸,转过去抱着萧绾清不说话,玉临笙更伤心了。 姜霖来打过几次,和萧绾清预料的一样,见到城墙上糊弄他们的玩意警惕了没两天就开始放开手脚,白原他们假装吃了些亏,姜霖就更加大胆了。 萧绾清说的那个东西他们在端午那天用了,一次性能撂倒好多人,白原他们还弄得倒刺堵了退路,姜霖的士兵死了不少。 那边打的猛烈,院子里却很安静,萧绾清在屋里静静的看书,玉临笙和玉锦瑄坐在廊下吃西瓜。 西瓜横切成两半,用匕首化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玉锦瑄才长了四颗牙,玉临笙削的薄薄的喂在他嘴里,自己也吃了一块。 第四百九十四章 打仗要靠技术流 “看着我,这样嚼,用牙咬搓。” 玉锦瑄跟着他动了动,但咽不下去,把水吸了就把西瓜吐了出来,又眼巴巴的看着他。 玉临笙愁死了:“怎么就不会咽呢。” 进屋拿了个酒杯,把西瓜汁倒进去喂给他:“喏喏喏,直接这样吃吧。” 让他自己拿着喝,喝了一半,另一半泼在了身上,还眼巴巴的看着玉临笙。 父子俩吃了半个西瓜,玉临笙把西瓜皮在他脑袋上比划了一下,大小还挺合适,拿着匕首开始平整里面。 “看着啊,爹给你做个帽子。” 把西瓜皮削的薄了一些,戴起来轻巧,弄平整了又拿水洗了洗,把水甩干就戴在玉锦瑄脑袋上。 “凉不凉快?” 玉锦瑄哼哼唧唧的看着他,还把酒杯给他,指指另外半个西瓜又看看他。 玉临笙给他弄着西瓜汁的时候,玉锦瑄爬着去玩,扶着东西想站起来,玉临笙一手把他捞过来。 “想走路了?等会儿爹带去走,别自己跑,摔到可疼了。” 又喝了一酒杯西瓜汁,玉锦瑄对这玩意就不感兴趣了,蹭着要进去找萧绾清,玉临笙只能扶着他,让他一摇一摇的拖着步子自己走进去。 萧绾清看见他们身上都是脏的,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一天都弄脏多少衣裳了,还不快去洗洗。” 玉临笙把孩子抱起来:“正巧天气太热,去洗洗倒也凉快。” 让人拿了水进去,脱了衣服抱着孩子就下水了,担心呛到他干脆就一直抱着,玉锦瑄喜欢玩水,噼噼啪啪弄得水花四溅。 等他玩够了,玉临笙才抱着他出来,给他裹了毯子直接放在床上坐着,玉临笙就躺在床边逗他。 萧绾清看看外面说道:“该是,要结束了吧?”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太阳刚落山白原就来了,玉锦瑄坐在门槛上,看见他就扶着门站起来,白原把他抱进来,玉临笙和萧绾清在看书。 “看你喜气洋洋的,就知道歼敌不少吧?” 白原说道:“打仗还是得技术上才行,我们就在城楼上扯了两个机关闸,距城五十步的地方放了倒刺排,等姜霖的人一进来就拉起来,包了铁皮的木桩砍都砍不掉,他们只能困在里面,然后我们荡秋千一样把城楼上的倒刺排放下去,就像切西瓜一样,一次能撂倒一大片。” 玉临笙笑起来:“那姜霖呢?” 白原面色顿了顿,有些咬牙切齿:“姜霖一直不上前,只在后面指挥,缩头乌龟。” “姜霖不死,我们的目标就没达到,姜霖现在该是元气大伤了,这几日想攻城也是有心无力,都休息休息吧,粽子可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那就发下去,今晚好好乐一乐。” “好。” 白原应声走了,萧绾清笑道:“你又要做什么?” 玉临笙面色一顿,来刮她鼻尖:“怎么这样聪明?” 萧绾清忍不住笑起来:“你想引姜霖上钩?” 玉临笙笑了笑:“我刚刚和白原说的,就是姜霖想到了,这可是个报仇的机会,他怎么会放弃?等着吧,夜里才是大戏呢。” 第四百九十五章 饿了就找爹爹吃奶 夜里萧绾清累了不想去,玉临笙就带了玉锦瑄去,喝酒吃肉讲笑话,军营里玩的很热闹,玉临笙喝酒的时候,玉锦瑄就看着他舔嘴皮。 到了半夜,玉锦瑄困得挂在玉临笙怀里就睡了,许多人都醉倒在地,就地而睡,整个大营安静下来。 黑夜里突然冒出许多人,悄声无息的闯进来挥刀就砍,谁想醉倒的士兵一个个立马爬起来,把草垫下的武器也拉了出来,袭营的人一顿,双方厮杀在一起。 玉锦瑄醒了,却被玉临笙按着头不让看周围,他该是饿了,去扒他的衣服就要吃奶。 玉临笙凌乱的拉衣服:“傻儿子,认错人了,我可不能喂你。” 小孩子饿起来力气挺大,而且天气热,玉临笙就穿了两件衣服,忙着应敌就没拦住,被他一拉就开了,找到地方就咬着去吃。 玉临笙倒吸一口凉气:“你别咬我啊。” 挥剑杀了一个人,忙去拉衣服:“行了行了,别吃了,你吸不出来的。” 玉锦瑄嘴一撇就哭了,玉临笙立马抱着颠了颠:“我就不该带你来啊,别哭别哭。” 打杀了好一会儿,袭营的人一看情况不对就退了,玉锦瑄还在哭,小脸上还挂着眼泪珠子,看起来就让人心疼,软软糯糯的小奶音直叫唤:“羊七。” 白原听他喊了几声就受不了了:“王爷你把孩子抱回去吧,这听着怪可怜的。” 玉临笙抱着颠了颠:“去瞧瞧有没有米汤,先喂他点。” 白原去找米汤,过了一会儿端着一碗马奶过来:“没米汤,不过有匹马前两天刚下了小马驹,伙夫长去挤了一碗马奶,在锅里煮了一遍的。” 闻见奶味小鼻子就吸了吸,伸着手来抓碗,玉临笙把碗拿开。 “烫呢,烫到你又哭。” 进了营帐,找了个勺子出来,吹凉了慢慢喂他,一碗马奶喝完,也就不吵了,玉临笙把被子盖给他,他也就安安静静的睡了。 姜霖没讨到好处倒是安静了几天,杨韫冉带兵也在校安镇打了几次,弄得姜霖有些焦头烂额。 玉临笙闲着没事就开始以补充兵源为由招兵买马了,踏踏实实的贯彻着到哪就在哪建立势力的宗旨,太后下旨斥责,还派了人过来监督着,防贼一样防贼玉临笙。 派来的人被白原忽悠着吃了几顿饭,拿了一大包金裸子就收买了。 萧绾清知道这事后还损过玉临笙:“你们这种行为,妥妥的乱臣贼子贿赂官员啊。” 玉临笙只是笑了笑:“这是小手段,大得还在后面呢。” 萧绾清瞅瞅他揶揄道:“等你以后发达了,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他呀?” 玉临笙勾起嘴角:“不会,我会先杀了他。” 萧绾清心里一个咯噔:“为何?你想隐瞒?” 玉临笙摇摇头笑看着她:“贪官一个,留着做什么?” “你这人,明明是你去贿赂人家的。” 玉临笙一摊手:“可我又没逼着他拿钱,他如果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完全可以立刻拂袖就走,回去参我一本,但他留下了,跟着白原好吃好喝拿足了钱,这可怪不得我。” 似乎...有道理。 玉临笙笑道:“可是又学到了一招?” 第四百九十六章 余下的四万人你怎么养 见识到了玉临笙的贪官论,萧绾清就不让玉锦瑄整天凑着他了,生怕他把孩子带坏了。 起初玉锦瑄很是高兴,可是没几天他就发现,和自家娘亲在一起比不上和自家爹在一起自在。 西瓜汁不能想喝多少喝多少了。 洗澡的时候不能想玩多久玩多久了。 逛街不能想要什么买什么了。 骑马的时间也变成了听萧绾清念书。 每天都得按时睡觉按时起床,不能赖床。 他正是断奶的年纪,为了吃饱肚子还是日日待在萧绾清身边,但每天玉临笙一回来,他就要跑着去接,提着一口小奶音喊爹爹。 忙了一个月,征兵的事做的差不多了,奉命来监督的官员收足了钱,自然是帮着玉临笙说好话的。 征兵一事忙完,安排了人练兵,玉临笙也就清闲下来了,夜里回来,他把花名册给萧绾清:“你帮我收好。” 萧绾清翻了翻:“多少人?” 玉临笙比划了一下:“六万人。” “那你上报多少?” 他已经有主意的,把玉锦瑄放在床上去洗脸:“两万。” “两万?那余下的四万人你怎么养?” 玉临笙过来抱住她:“我表哥杨炎贩私盐被人查了,全家下狱,他的店铺钱庄矿场,我已经让张奇去接手了,四万人,我还是养得起的。” 萧绾清惊了一下:“你怎么都不和我说?” “你不是忙着养身子和教儿子嘛。” 萧绾清看看自己的肚子说道:“八个月了,再有两个月我也就轻松了。” 玉临笙笑起来:“那便让你轻松一阵。” 看他们都不理自己,玉锦瑄咿咿呀呀的叫起来,玉临笙过去捏捏他的鼻子:“叫爹爹。” 玉锦瑄很听话,一口小奶音干干脆脆的喊了声:“爹爹。” 萧绾清过去坐下,玉临笙给她脱鞋,玉锦瑄趴着过来扑在她怀里:“娘亲。” 玉临笙吓了一跳,立马把他抱开:“可不能扑你娘亲,来扑我。” 玉临笙躺在他们中间,挡着不让玉锦瑄半夜踢到萧绾清,玉锦瑄很喜欢和他说话,咿咿呀呀的说不清,一口小奶音说的兴致勃勃。 小奶音太催眠,萧绾清时常听着听着就困得睡过去了,玉临笙不想让他伤心,盘腿坐着,听他把自己讲睡着了才能睡。 萧绾清瞌睡少,起得很早,往往是玉临笙跟着她起来,先和她出去外面走一圈吃些东西,她去看书了,玉临笙又爬回去和玉锦瑄继续睡觉。 玉锦瑄很聪明,每天早上醒来,要是看见玉临笙也睡着,他就敢睡着不动,要是玉临笙不在,就不敢睡了,一定会很自觉的喊声娘亲证明自己醒了。 等他们父子俩起床了,萧绾清才把书放下说道:“玉郎,你去街上给我买些布料回来吧。” “布料?你买布料做什么?” 萧绾清笑道:“七月初八小瑄就满周岁了,我得给他做几套新衣服啊。” 听见喊自己的名字,玉锦瑄利索的从被窝里蹭出来:“娘亲。” 第四百九十七章 他在断奶水 玉临笙把他拎出来穿衣服:“不许做,你好好休息,我带他去买。” 萧绾清想了想:“那好吧,你记着,料子一定要软,不能扎手,一定要是蚕丝和棉布的。” 玉临笙把孩子抱起来:“今日我还要去军营看看才行,顺便带他去,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他过来在她嘴角亲了一下才出门,玉锦瑄可高兴坏了,一路上咿咿呀呀的又喊又叫,到了军营,玉临笙抱着他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下面正在练枪的士兵。 兴许是被场面震撼了,竟然安安静静的看了一早上,玉临笙去和其他将军商议军务,也把他抱着去,他也安安静静的听着。 吃饭的时候,玉临笙让伙夫长熬了碎米粥,还放了些肉沫,可玉锦瑄不吃,吵着要找娘亲,饿久了还哭。 白原最怕小孩哭,那口小奶音把人骨头都能哭酥,玉临笙还在执着的哄着他喝粥,白原已经去端了碗米汤过来。 “王爷,你闹不过孩子的,认输吧。” 看见米汤,玉锦瑄自己就不哭了,趴着就去喝,玉临笙忙把碗端起来,先把路上给他买的小风车给他玩着,哄着他喝几口米汤吃一勺粥。 “他在断奶水,得学着吃东西了。” 兴许是吃到了肉沫好吃,还多吃了几勺粥,玉临笙也不敢喂多,怕他会积食。 等他吃饱了自己在一边玩了,玉临笙才吃饭,白原就坐在一边和他说正事。 “王爷,姜霖都一个月没来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什么问题?元气大伤,他有气无力,忙着养精蓄锐呢。” “那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 玉临笙想了想:“杨韫冉不是带着三万人去校安镇了吗?让她先把姜霖的兵马拖住,我们猛攻,把姜霖的地盘分成两段。” “那王爷要亲自带兵吗?” “那是自然,你带着这六万新兵就留在这,我带兵去。” 商议好,玉临笙抱着玉锦瑄进城去,找了家老店进去,店老板认识玉临笙,很是客气的把上好的布料都拿了出来,玉临笙一样一样的看过去,挑了几个很清新的颜色出来。 “给我儿子做几身衣裳,七月初八前就要,满岁宴要穿的。” 老板看了玉锦瑄几眼就应下来,玉临笙把钱付了,这才抱着他出去。 刚回去就听萧绾清说,萧全来了。 萧全好了许多,只要不说话,看着和印象里那个刻板固执的老头子还是一样的,只是还有些痴。 看见玉锦瑄就笑了起来,玉临笙把孩子给他就见礼:“岳父大人。” 萧全笑呵呵的:“不要多礼了。” 抱着玉锦瑄坐下,把手边的包袱一打开,玉锦瑄的眼睛就亮了,满满当当的小玩意。 萧全一样一样的拿给他玩:“你舅舅知道你要满岁了,就让人送了这些过来,外公也想你了,就来看看你,要陪我家小瑄一块过生辰呢。” 萧绾清坐下问道:“爹,哥哥和嫂子来信了吗?” 萧全愣了一会儿才点头:“来了来了,我带了呢,我找找。” 第四百九十八章 当年我练牙口,啃得是木头棒子 他在包袱里找了许久才把信拿出来,萧绾清打开看,玉临笙也过来看。 萧简从没说什么,只是报了平安,又问了几句萧全的病情和玉锦瑄的事,没有半句燕国内战的话。 萧绾清看看玉临笙,心里多少不安,玉临笙安慰了握住她的手。 萧全看看他们:“我饿了,要吃饭了吗?” 萧绾清立马应声:“要吃了,有爹最爱吃的玉米饼呢。” 萧全像个孩子似得笑起来,抱着玉锦瑄去饭桌边坐下。 “小瑄会吃东西了吗?” “正在学着吃呢。” 萧全笑道:“这孩子比你聪明,你身子弱,快两岁了才断奶,也不吃饭,从小就只喝牛初乳,和牛犊子争吃的,吃到了四岁呢,吃的粥啊,得熬得糯糯的香香的,还要加些江鱼尾巴上最嫩的肉才吃。” 他说起这些来,半丝看不出来有痴病的模样,大概为人父母对孩子幼年的事都会记得清清楚楚,他还说了很多,萧绾清听着听着就红了眼睛。 玉临笙忙说道:“怪不得嫁给我的时候瘦瘦小小还挑食,连筷子都不会拿,原来是这样惯着你的。” 萧全立马护短:“我闺女我乐意惯着,你还敢嫌弃她?” 玉临笙:“......” 我在逗媳妇开心不是在揭短,老丈人你信不信? 吃饭的时候,萧绾清和玉临笙最清闲,喂孩子这事萧全抢着做,明显比他们有经验,让人熬了浓浓的一碗白粥,又要了一碗热牛乳,拌在一起调清一些,拿着木勺子一边喂一边说话,玉锦瑄不用玩东西就能乖乖的吃了。 萧全夹了一小点肉沫拌在粥里喂给他,还说道:“小孩子喜欢吃好吃的,得学着慢慢开荤,不要太油腻,也不要太寡淡,盐不要放多,淡淡的一点就行了,东西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他在长牙,嘴里痒痒喜欢咬东西,去找刚出生没满一个月的牛犊子的皮,弄干净了让他练牙口。” 玉临笙碰碰萧绾清小声说道:“我似乎知道你小时候是怎么养大的了。” “嗯,然后呢。” “这孩子还是得我自己养着,让岳父养,只怕会养的比你还要娇惯。” “为什么?” “当年我练牙口,啃得是木头棒子。” 萧绾清凑着过来:“张嘴我看看你的牙还好不好?” 玉临笙瞅着她小声说道:“能把你吃了,牙口能不好吗?” 萧绾清看了一会儿小声问道:“我能打听一下你是几岁断奶的?” “两个月。” 萧绾清满眼不信任:“怎么可能?” “真的,我出生两个月,我爹娘吵架,一个回了军营一个回了娘家,没人管我,爷爷就带着我去青州了,乳娘也没给我找,我是喝马奶长大的,我五岁和爷爷回咸阳,才第一次见到我爹娘的。” “所以你和他们很生疏?” “嗯,五年都没有去接我也没有去看我,我和他们亲不起来。” 萧绾清有些心疼他:“我要是早些遇见你就好了。” 玉临笙笑起来:“你现在就是我的呀。” 第四百九十九章 人手不够,技术来凑 吃了饭,萧全带着还在玩,玉临笙就和萧绾清说正事了。 “姜霖龟缩着不出来,我不能和他干耗着,后天我就走,你留在这里养胎,小瑄满岁我就回来了。” 萧绾清点点头:“锁子甲我已经让人补好了,你记得带去。” 抬手捧住她的脸:“嗯,我会速战速决的。” 玉临笙走的时候,玉锦瑄撇着嘴要哭,黏在他身上抱了许久,萧全又哄又劝的把他抱走。 玉临笙半跪下来在萧绾清肚子上亲了亲,又把她抱进怀里:“孩子闹,别累到自己了。” “嗯,我知道了。” 相拥许久,玉临笙拿了帽子出去,萧绾清在院子里听见马蹄离去的声音,自己缓了一会儿才进屋。 萧全来后,她的日子倒是清闲了许多,玉锦瑄日日粘着会给他吃好吃的买好玩的外公,倒也不来吵她。 玉临笙走了半个月,听闻一切都很顺利,和姜霖打了几次,胜多败少。 夜里睡得正熟,玲珑就来敲门:“王妃,白原有急事找您呢。” 白原说道:“王妃,杨韫冉不听军令,擅自带兵和姜演交战了,姜霖的军队已经撤回,王爷情况危急。” 他一说完门就开了,萧绾清扶着腰看着他:“还有多少能用的?” “只有六万新兵。” “玲珑,拿我的披风来,备车,带上六万新兵,去校安镇。” 白原忙拦着她:“王妃有着身子,可不能去啊,把法子说了,末将带人去就行了。” 萧绾清看着他:“战场局势不清楚,如何说办法?若不是你也拿不定主意了,怎么会来找我?还不快备车。”他们连夜就走,萧绾清只带了玲珑,留下程静照顾萧全和玉锦瑄。 马车内固然铺了厚垫子,但赶得急还是很颠簸,萧绾清一路都没有说话,校安镇里的倒是不远,五日时间就到了。 和杨韫冉交手的是李云峰,杨韫冉显然不是对手,被李云峰逼到了一处山头。 白原选了一个离校安镇稍远的地方安营,不在姜演的势力范围之内,距离姜霖的到挺近。 萧绾清看了看地图才说道:“李云峰有五万精兵,他本人心思缜密,围了山头却不攻,似乎有意在放鱼饵。” 白原说道:“夫人,我们直接攻打姜霖吧,先拖住姜霖的人解了王爷之围。” 萧绾清细细的想了想才摇头:“不行,我们此时打姜霖,稍不注意就要腹背受敌,我们围魏救赵,打绥安,具体怎么打,你自己决定,越狠越好。” 白原细细的看地图:“好,我带人去。” 萧绾清叫住他:“给我留一万人。” “是。” 玲珑问道:“王妃,你留一万人做什么?” 萧绾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做什么,我又没打过仗,总觉得留点人在手上备用也好。” 白原很担心玉临笙的安危,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就带着他们去了,萧绾清把夜里画的图纸给玲珑。 “人手不够,技术来凑,让剩下的一万人挖河吧。” 第五百章 敢打她脑袋,太欺负人了 李云峰五万人围山,围的还是一座被两条河夹在中间的山,而萧绾清让他们做的,就是把两条河挖通,把李云峰也围了。 临近七月已经开始下雨了,河水涨的不快,但对于许多不会游泳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个大问题了,为了防止会游泳的人逃跑,萧绾清还让人像模像样的弄了几筐以肉为食的血豚来。 玲珑敲锣打鼓的把李云峰他们吸引到河边,拿着喇叭筒大喊道:“都看好了,可别下水,出了事概不负责。” 当着他们的面把血豚都倒了进去,为了让他们知道厉害,还丢了一头死了的猪下去,噼噼啪啪一阵水响,一头猪很快就吃完了。 玲珑拿起大喇叭:“我可提醒你们,这鱼不能吃,血豚是有毒的。” 李云峰站在岸边咬牙切齿:“让你们将军来见我。” 玲珑女扮男装,还抹黑了脸,李云峰到没认出她,听他喊就呛声:“你说见就见呐,好好呆着吧。” 她留了人在岸边守着,自己折身就走了。 绥安离的不远,李云峰看的到自己的城池狼烟滚滚,可连续两天玲珑都没来,又没有办法过河,急的不行。 玲珑偷偷去看了跑回来笑道:“王妃,你说李云峰会不会下水啊?” 萧绾清在恶补兵书,听她问也没抬头:“一定会,他今天就能发现那些血豚早被毒猪肉弄死了。” “那他会不会对我们下手啊?” “不会,他要先保住自己的老巢。” 玲珑不信,又跑去偷偷看,李云峰在河边站了一天,盯着河水不发一言,到了夜里还在,却抬头看过来。 “那日喊话的小将,你出来。” 玲珑一阵狐疑: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她不出去,李云峰自己就大声说道:“你可敢现在再丢块肉下去试试?” 没人应他,李云峰微微皱眉,捡了颗石头,飞起一脚踢过去,直接打在玲珑的脑门上,疼的她‘嗷呜’一声哀嚎。 敢打她脑袋,太欺负人了,她忍~ 李云峰抿抿唇:还没出来,难不成自己看错了? 他又看了一会儿,让人去拿了一块肉丢进去,水面平静无波无澜。 李云峰低声咒骂一声,又捡了颗石头踢过去,玲珑又挨了一下,差点疼哭了。 李云峰已经下令:“传令,明早渡河。” 听见他下令,玲珑立马跑回去告诉萧绾清,萧绾清还在看书。 “告诉白原,天一亮就撤。” “王妃,我们就这样放过李云峰了吗?” 萧绾清一摊手:“不然呢?我们才一万人,还是新兵,我还是个半吊子,武力值拼不过,人数拼不过,智商拼不过,见好就收吧。” 玲珑很不甘心,但又不想给萧绾清添乱,只能先忍了。 李云峰天一亮就渡河了,不会游泳的被拽着过去,五万个湿哒哒的男人从河里爬起来的场面还是十分壮观的,老天爷十分厚爱他们,一场倾盆大雨来的不早不晚,把他们个个淋懵逼,玲珑有幸观看全程。 第五百零一章 孤军深入 李云峰走之前看见山顶看热闹的人,数百人中还是认出了玲珑,瞪了她一眼带兵就走。 等李云峰赶回绥安的时候,白原已经带兵撤回来了,萧绾清让人填了挖通的河道,杨韫冉才带人下山。 看见萧绾清大着肚子,杨韫冉一行人脸色都很难看。 杨韫冉很是艰难的说道:“多谢王妃相救。” 萧绾清冷眼看着她:“我可不是救你们,我是来救我夫君辛辛苦苦才积攒下的力量。” 杨韫冉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是末将轻敌。” 萧绾清走了两步:“认错的话就别说了,看行动,集合所有兵马,明日攻打校安镇。” “是。” 刚下了大雨,火攻是行不通的,萧绾清让他们换成了火药,把姜霖对付他们那一招还了回去,两日拿下校安镇,萧绾清并没有停,直接攻打庆丰。 九万人用了十天时间,硬生生的逼回来姜霖十五万的兵马,玉临笙趁机带兵直取蚌都,把姜霖的地盘一分为二。 萧绾清连续两日肚子微痛,却忍着不声张,白原和杨韫冉他们商议着下一步该如何,萧绾清就静静地听着。 他们说完,下意识的看她,这么久他们都听萧绾清的,现在也想听听她的意见。 “十五万大军回援,我们打不过的,要么赶快进城,要么退守校安镇,校安镇刚刚经历战火,守不住的,所以我们只能进城,庆丰城墙坚固,我们拿不下,绕过庆丰,取历城。” 白原有些迟疑:“王妃,一旦绕过庆丰去了历城,我们就孤立无援了。” 萧绾清说道:“不去历城,我们要么被姜霖弄死,要么被姜演弄死,去历城,还有一丝希望。” 他们沉吟许久,依旧领命去安排,第二日出发,萧绾清已经有些不对了,靠在玲珑身上。 “玲珑,你可还记得我生小瑄时,产婆做了些什么?” 玲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记得,奴婢记得呢。” “我们现在去,若是不进城,是寻不到人为我接生的,你要记得烧热水给我擦拭,要垫好垫子,别让孩子摔在地上,剪刀一定要火烧淬酒,不要慌张,慢慢的,孩子的被褥你准备好了吗?” 玲珑憋着哭意:“奴婢已经准备好了。” 萧绾清缓了缓:“我该是还有几日呢,你记着,去把该备的东西备好,到时候,若是没办法,就舍了我。” “王妃你不要乱说话,你一定会好好的,历城很好打的,我们很快就能进城的,等进城了就能找到产婆的。” 萧绾清点点头:“我知道。” 白原他们在历城外五十里的地方扎营,玲珑扶着萧绾清慢慢走去营帐,到没让人看出什么不妥。 临睡前白原过来:“王妃身子重了,这几日好好休息,别太劳累了。” 萧绾清扯起笑意:“我没事的。” 夜里玲珑就趴在床边守着她,肚子疼了一夜,一阵一阵的疼,很有规律。 萧绾清轻轻摸着肚子:“孩子,你可不能现在出来啊,在等几日,等娘进了城就好了。” 第五百零二章 谁说我打不过姜霖的 第二日白原他们自己商议好,留了杨韫冉和五千人留在营地,白原带着其余人去攻城。 天气突然阴沉,乌压压的大黑云压来,似乎憋着一场大雨,萧绾清闻到一大股泥土的腥味。 玲珑把东西一样一样清点好收在包袱里,出去看了看,有些愁。 “王妃,要下大雨了。” 萧绾清拿着书却看不进去:“玲珑,扶我出去走走吧。” 玲珑扶着她出去,就围着营帐走了几圈,萧绾清就已经累了。 外面却突然乱了起来,萧绾清以为有人袭营,吓了一跳,玲珑剑都拔出来警惕了。 外面跑进来几匹马,玉临笙一身盔甲坐在马上,看见她立马跳下跑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肩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失控大吼起来。 “你还有着孩子,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被他一吼,萧绾清错愕后眼睛一热,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就想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不知所措。 “我...我就是想救你。” 看她哭,玉临笙把她抱进怀里,悬了许久的心这才放下心来:“傻子,我若打不过我就走了,你何必犯险啊?” 先前一直以为是白原带兵打了庆丰,他才毫无顾忌的直取蚌都,谁想蚌都打下才知道萧绾清一路都跟着白原,一想到他们孤军深入,玉临笙就脊背发寒,安排好军务就跑来了。 带着她进去,一眼就看到玲珑准备好的包袱,心里大致也有数了。 “疼了多久了?” 萧绾清还带了些委屈,为此嗓音软糯:“四天了。” 玉临笙摸摸她的头:“我刚刚太着急了才吼你的,打我几下出出气。” “吼都吼了,打你有什么用?” 看来是生气闹别扭了。 把她抱进怀里亲亲她的耳朵:“我的绾绾很聪明,临时抱佛脚看兵书都能打的姜霖这样惨,这要是好好学岂不是了不得?我还得谢谢你呢,只是你有着身子,可不许再有下次,孤军深入,你可知道有多危险?” “我知道,可我没办法啊,我担心你受伤,担心你被姜霖围住,毕竟你打不过姜霖。” 玉临笙咬她耳朵:“谁说我打不过姜霖的?” “这不是事实吗?” 心情不好就怼人,也不知道说个谎哄哄他,好心累。 又抱了她许久,把她心情磨好了,白原也就回来了,让萧绾清休息着,玉临笙去听他们说情况。 玲珑谢天谢地的拜了好几遍:“王爷来了,我们一定能进城了,王妃你一定会好好的呢。” 萧绾清也没前几日那样着急了,但还是不敢松懈:“这孩子什么时候生都不知道呢,这才九个月,就开始疼了,只怕是会早产。” 玲珑算算日子:“哎呀,还有两天就是小公子的生辰了,我们赶不回去了。” 她一提萧绾清就难过了:“这才第一个生辰,就父母都不在。” 玲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夫人,你别难过,等你生了,给小公子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他一定很高兴的。” 第五百零三章 还是伙夫长靠谱 萧绾清问道:“满周岁了,是不是得抓周?” 玲珑笑道:“是啊,夫人你放心吧,小公子那么聪明,一定会抓个好的呢。” 说说笑笑的,到感觉肚子疼没那么明显了。 玉临笙一来,所有人都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他现在比任何人都要着急进城,打起来自然是怎么狠怎么打,新兵打了几次也练出来许多,用着也顺手。 姜霖的十五万大军结合庆丰的守军要围拢玉临笙,和历城的守军夹击他,这个时候老天做了件既是好事也是坏事的事。 七夕当天来了场动静不小的地动,历城的城墙就塌了,白原带着人就杀了进去,守军弃城而逃。 也因为地动,萧绾清动了胎气,疼许多日的肚子羊水破了,军营了只有三个女的,玲珑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没接生过,就请杨韫冉帮忙,可杨韫冉找了一大堆理由就是不来,玲珑只能自己照顾萧绾清。 玉临笙收到消息就从战场上扯下来了,把沾血的盔甲一脱,进去抱住萧绾清。 “绾绾,别怕,我陪你呢,别怕。” 萧绾清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不能让孩子摔着了,洗的时候一定要很轻,水不要太烫,剪刀一定要火烧淬酒。” 玉临笙连连点头:“记得了记得了,别怕,会没事的。” 生过一胎,并不像第一次那样疼的受不了,但也很漫长,到了夜里玲珑也只说孩子的头还没露出来。 雍城。 很晚了玉锦瑄都不睡,一直在喊娘亲,萧全抱着走来走去的都累了他还在找娘。 程静说道:“明日就是小公子的生辰了,王爷王妃都不在,小公子该是难过了。” “几时了?” “快子时了。” 萧全愁了:“这孩子日日睡得挺早的,怎么今天就不睡呢。” 玉锦瑄喊着喊着就哭了,哭了还是在喊娘亲,把人哭的心都要化了,扯着嗓子嚎了一夜,也不嫌累,到了拂晓才停住,嗓子都哑了。 历城外,太阳刚升起,营帐里就是一阵婴孩啼哭,玲珑忍不住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给萧绾清收拾,玉临笙小心的抱着孩子去洗。 幸好有玉锦瑄练过手,到不生疏,洗干净了小心的抱起来。 白原在外面喊道:“王爷,把孩子抱出来给我们看看呀。” 玉临笙把孩子给玲珑让她抱出去,白原他们也在帐外守了一夜,看见个小粉团子喜欢的不行,却又不敢抱,玲珑也不让他们摸,看几眼还不能凑得太近。 他们在外面看孩子,玉临笙就给萧绾清擦擦汗,伏身抵住她的额头:“绾绾,辛苦你了。” 他挂心了一夜,此刻他们母子平安才湿了眼睛,萧绾清没睡过去,只是很疲惫,玉临笙缓了一会儿,站起来出去,想让他们去拿点吃的东西过来,刚出去就看见伙夫长端着一碗汤来了。 “王爷,给王妃的鸡汤,山上的野鸡,小火慢炖了一夜呢。” 玉临笙瞅瞅还在看孩子的那群人:还是伙夫长靠谱。 等萧绾清吃了东西睡了,玉临笙才出来,白原他们还围着孩子。 “王爷,你想好名字没?也是个小公子呢。” 玉临笙把粉团子抱过来:“我早想好了,叫玉锦辰。” 第五百零四章 姜霖都在外面骂了你三天了 知道玉临笙又有了个小子时,姜霖把饭碗都摔了。 “你们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都没赢?还把历城丢了?” 弃城而逃的将领一个个胆战心惊的不敢说话,姜霖一肚子的邪火。 “若不是用人之际,朕直接杀了你们,去,整顿兵马,我们去历城,玉临笙不是想要历城吗?就围死他。” 姜霖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玉临笙也不含糊,带兵进了历城,暂时告别小帐篷,休息了两天就开始反攻庆丰,姜霖的十五万大军还没从地动这事里回过神就被打的晕头转向。 白原带人悄悄的宰了一个营的人,跟着混进庆丰,夜里把城门一炸,和玉临笙来了个里应外合,固若金汤的庆丰就丢了。 兵分两路进了城,该修城墙的就修城墙,该就地补充兵源和粮草的就补充,等姜霖带着大军气势汹汹的来的时候,玉临笙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在外面叫骂挑衅了三天,玉临笙理都没理,跑前跑后的伺候媳妇坐月子。 “女人月子的时候得养好,否则啊就会留下月子病,等年纪稍大一些了,这身体就不好了,你现在还小,日子还长着呢,来,再喝一口。” “姜霖都在外面骂了你三天了,你也不去看看?” 玉临笙笑道:“管他做什么?没你好看没孩子可爱,看了辣眼睛。” 给她吃好了,玉临笙又去抱孩子,喜欢的不行:“不愧是我的绾绾生出来的孩子,怎么看都喜欢,这么小就长得那么好看。” 萧绾清笑看着他:“你是夸自己呢还是夸孩子呢?” “我夸你呢。” 萧绾清算了算:“快七月底了,姜霖要是一直围城,我们会不会走不出去?” 玉临笙笑起来:“我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姜霖一走,程琳和琳琅就该在他背后插刀子了。” “你真打算灭了姜霖?” “当然,留着他做什么?” “那灭了姜霖之后呢?” 玉临笙扯扯嘴角,坐下去蹭蹭她的鼻尖:“回咸阳,过我们的小日子。” 萧绾清嫌弃的看看他:“我还你以为你老人家有什么大追求呢。”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对了,我问你件事,我被姜霖伤到之前,你给我送来了封家书,让我记得穿锁子甲把自己护好,否则...我想问你,否则怎么样?” 萧绾清戳戳他肩上受伤的位置:“你不是没把自己护好吗?” 玉临笙顿了顿笑起来,故意去蹭她:“像只狐狸,真是狡猾。” 日日被他这样逗着笑一笑,日子过得到也快,姜霖叫阵了半个月,因为连日阴雨弄得士气低落,不少人染上了风寒。 玉锦辰也染了风寒,他尚未满月,不会吃药,萧绾清差点急哭了,吃不了药就只能给他暖出汗,玉临笙担心萧绾清被他传染,除了吃奶,其他时间都自己带着,裹得严严实实不让吹着风。 被他抱了半个月,竟然还好了,这让玉临笙又嘚瑟了一把,他的儿子就是好,不过后遗症就是玉锦辰把他当娘了,天天赖着。 第五百零五章 中秋之前姜霖就得滚 姜霖的大营就在庆丰城外,十万兵马的营帐连绵一大片,只不过在风雨中显得有些萧索。 白原瞅瞅头上灰蒙蒙不见晴意的老天说道:“王爷,这都下了半个月了,衣服都馊了还不见晴,程琳他们也没消息,这可怎么办啊?” 玉临笙一边换尿布一边说道:“姜霖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白原嫌弃的皱皱眉:“味道真大,王爷你下次换尿布能把窗户开开吗?” 玉临笙立马说道:“别开窗,这小子刚好,又病了我就宰了你。“ 白原瞅瞅他,默默地走到门口吸了两口气,看着姜霖的军营唉声叹气。 玉锦辰张着小嘴咿咿呀呀的哼哼,还去吃自己的手,玉临笙给他换好了又细细的裹好抱着,他就转着眼睛到处看。 “小孩子就是香,奶香奶香的。” 白原吸吸鼻子,只闻到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十分怀疑自家王爷鼻子坏掉了。 玉临笙哄着孩子出去,也跟着看了看,半点都不在意:“白原,敢不敢和我打个赌,中秋之前姜霖就得滚。” 白原摸摸自己的小荷包:“不赌。” 玉临笙挑挑眉:“真的不赌?” “说了不赌就是不赌。” 玉临笙遗憾叹气:“可惜了。” 他抱着孩子一路哼着调调回去,进了屋就看见萧绾清站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的。 玉临笙细细吓得看看她:“你照什么呢?” 萧绾清有些不开心:“我怎么胖了那么多啊,脸都圆了。” 玉临笙过去捏捏她的腰摸摸她的脸:“是长了些肉了,没事没事,肉多了冬天才热乎嘛。” 萧绾清把孩子抱过来又缩回床上:“还在下雨,我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都不行,这地方真是不好在。” 玉临笙也跟着坐下去:“在屋里待久了,瞧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还和孩子一样奶香奶香的。” “怎么?你嫌弃啊?” 玉临笙笑起来:“我怎么舍得?娇妻幼子的,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捧在手心护着呢。” 萧绾清这才高兴了一些:“玉郎,我想小瑄了。” “我也想他,我和你保证,中秋就能回去。” 他说的很自信,萧绾清有些怀疑。 七月底的时候难得放晴了两天,姜霖抓紧时间攻城,玉临笙可不敢敷衍,亲自在城楼上守着。 打了两天姜霖突然就撤了,然后玉临笙就收了消息:程琳和琳琅把姜霖的老窝端了。 没姜霖捣乱,白原带着人继续去吃其他地盘,萧绾清还没出月子,玉临笙也不急着回去,带着人五天就把姜霖自认为很难打的祖安掀了。 姜霖打来打去才发现,自己被玉临笙围了起来,地盘还在一天天的缩小,然后他就着急上火了,一着急就开始不走章法,越打越乱,越大越输,老本赔了不少。 玉临笙琢磨了一下,白原他们对付姜霖多太过困难,自己又和萧绾清说过中秋就能见到玉锦瑄,时间也快到了,再这么拖着也不行,可自己一走,谁来对付姜霖? 第五百零六章 自作孽不可活 于是他写了封信给苏普珍,说是和他借十万兵马,要把姜霖斩草除根,苏普珍在咸阳闲得发霉,收到信风风火火的就来了,还带来了十五万兵马。 苏普珍前脚刚到,后脚玉临笙就带着萧绾清回了雍城,和姜霖打了两三天,苏普珍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玉临笙下套了。 不过姜霖挺难对付的,不是他用兵厉害,是他武功厉害,这么多年苏普珍头一次遇到能把他打吐血的人,受伤卧床的时候就给玉临笙写信,骂他不地道。 收到信的时候,玉临笙很忙,手里抱着玉锦辰,腿上挂着玉锦瑄,苏普珍送来的信被玉锦瑄撕了,萧绾清在一点点的给他拼。 “你这人,给你的信你怎么不先看看,小孩子拿到东西就撕,你还随便放,这下好了吧。” 玉临笙动了动腿:“我才回来三天呐,这小子就撕了我十本公文三十二封信了,放哪他都能翻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玉锦瑄还以为玉临笙和他玩,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蹭他一裤腿的口水。 萧绾清白了他一眼:“孩子没玩的,你也不该拿一沓纸给他撕着玩啊,现在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吧?” 玉临笙不说话了,那天他才回来,玉锦瑄不理他,对玉锦辰倒是很好奇,玉临笙就抱着他们俩一起玩,可玩了没一会儿玉锦瑄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恰好程静拿出来一沓受潮不能用的纸要去扔掉,玉临笙就让程静把东西拿过来,带着玉锦瑄撕的那叫一个欢啊。 然后玉锦瑄就撕上瘾了,见东西就撕,玉临笙随手放在矮桌上的公文信件,他顺着矮榻爬上去,坐在桌上一本一本的撕,要不是他撕的开心笑起来被萧绾清听见出来看,玉临笙那一沓公文都得遭殃。 当时,玉临笙看见那一地的碎纸片,觉得真是天雷滚滚,但也舍不得打他,只能自己点着蜡烛一点一点的拼回去。 明绛收到玉临笙拼出来的公文时,心情舒畅的不要不要的,他也被自家儿子撕过公文,不过他儿子明熙比玉锦瑄大三个月,知道借助外物。 洛依依剪纸用的小剪刀被他拿了,‘咔咔咔’几剪刀把姜殷封明绛为东郡王的圣旨给剪了,‘咔咔咔’几剪刀又把房间里的帘帐剪了,只要他剪得动,只要他够得着的地方都没放过,就连白白的墙也被画的不成模样。 明绛觉得小孩子喜欢毁家的毛病等长大了一些就好了,直到有一天,明熙拖着一块绣着花的布满院子跑,撞在他腿上了还笑嘻嘻的要他抱得时候,明绛才知道大事不好。 这小子把洛依依新做的衣裳给剪了,幸好那天洛依依去洛老爹的药店帮忙了,衣裳又是上午才送来洛依依还没看见的。 趁着洛依依还没回来,明绛抱着孩子先去了洛依依做衣服的那家店,让他们做一件一模一样的,当天就要,几个裁缝一起赶工,到了夜里才把衣服做出来。 第五百零七章 太后有孕 抱着孩子拿着衣服回去的时候,明绛还特意交代:“别告诉你娘亲你把她衣服剪了,不然她要骂你的,知不知道?” 明熙撇着小嘴不说话,回到家洛依依正等他们呢。 “你们去哪了?这么晚了才回来?” 明熙也知道闯祸了,明绛把他放下来他就缩在明绛身边不挪步子。 洛依依看见明绛手里的衣服更加奇怪了:“不是说上午就送来了吗?” 明绛面不改色的扯谎:“我觉得这衣裳的花样不怎么适合你,就让她们改了几处。” 洛依依也没起疑:“我今天在街上看见太后身边的宫女了,她去买药。” 明绛看看她:“嗯,然后呢?” 洛依依有些神秘,小声说道:“你猜她买的什么药?” 明绛摇摇头,洛依依踮起脚凑在他耳朵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堕胎药。” 明绛的脸色这才变了变,洛依依继续说道:“那位大夫我认得,就去问了,那个宫女不让大夫给她把脉,而且呀,除了堕胎药之外还要温补的药,所以我就想,会不会是......唔。” 明绛突然吻住她,明熙小眼睛一亮,羞得立马用小巴掌把眼睛蒙上。 有丫鬟从正厅外经过,等她们过去了明绛才放开她,压低了声音:“回房了又说。” 他依旧环着她,让外面的人看不清洛依依的表情。 “来人,把小公子抱回去。” 乳娘进来抱走明熙,明绛这才带着洛依依回去,关好房门放下床帐,把她环在怀里了才忍不住笑起来。 “那是正厅,人多眼杂的不能说话。” 洛依依辩解道:“我声音很小了,他们听不到的。” 明绛问道:“你说买药的是太后身边的宫女?” 洛依依坐起来:“当然,我亲眼看见的,看得很清楚,就是太后身边的,还是贴身宫女呢。” 明绛笑了笑:“我知道了。” “你就没别的话了?” 明绛故意看着她:“别的话?什么话?” 洛依依张了张嘴,有些垂头丧气:“我怎么知道啊,算了不和你说了,反正你有事都不会告诉我。” 跨过他下来,看自己的衣服,明绛就靠着不说话。 太后的贴身宫女买堕胎药这事,让人不猜疑都不行,若是宫女自己用,为何不让把脉?难道是给旁人买,可太后的贴身宫女,除了太后谁能请的动她? 明绛笑了笑,起身就把这事记下来给玉临笙送了过去。 如果真的是太后有孕了,那这事可就好玩了,姜淳都死了一年多来,突然冒出个孩子,可是怎么都说不清楚的。 收到明绛的来信,玉临笙也觉得事情不简单,和萧绾清一合计,想的结果和明绛猜想的差不多。 刚把信看完玉锦瑄就来拿,拿到手里就撕,还撕的很细很细,撕完了就去玩玉锦辰。 萧绾清说道:“太后现在才二十七岁,若说怀孕也是可能的,可那是后宫啊,人多眼杂的,她是怎么办到的?” 玉临笙笑了笑:“姜殷现在就是个傀儡,大权都在太后手里,这种事还是很简单的。” 第五百零八章 娘亲不要我了 萧绾清瞅瞅他:“然后呢?你又要做什么?” 玉临笙凑着过去想亲她:“这可是好机会呢。” 玉锦瑄站起来把玉临笙推开,护犊子一样护着萧绾清,奶声奶气的嚷嚷:“娘亲是我的。” 萧绾清笑起来:“是你的是你的,小瑄,我们带上弟弟出去玩好不好?” “好。” 抱起玉锦辰,玉锦瑄自己很乖的拉着她的衣服跟着出去,玉临笙跟上来把他也抱起,看见他腰上挂着的一小把翡翠银边的剑,玉临笙拿起来看了看。 “这是你的?” 玉锦瑄点点头,提着一口小奶音慢腾腾的说道:“我抓的。” 玉临笙亲了亲他:“真聪明,等你再大点,爹爹教你骑马和射箭,做个像我一样的大将军好不好?” 玉锦瑄看着他:“我要娘亲。” 玉临笙看看萧绾清,继续笑道:“你娘亲抱着弟弟呢,抱不动你。” 他一下委屈了,撇着嘴都要哭了:“娘亲不要我了。” 玉临笙忙把他放下来,把玉锦辰接过来抱着,萧绾清蹲下去哄他。 “娘亲怎么会不要小瑄呢?不哭不哭。” 抱着他站起来,玉锦瑄就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黏人的不行,夜里睡觉也要蹭着萧绾清,半夜两个孩子一块尿床,硬生生把玉临笙逼得打地铺。 “睡觉的时候蹭着你,要尿了就过来抱着我,我还以为自己在游泳呢。” 萧绾清就坐在床上憋着笑:“这也不能怪我啊,那么大的床,就往你那里尿,你要找自己的问题。” 地铺铺好了,两人一起给孩子换了衣服,先放在地铺上睡着,扯了床重新铺好才把他们抱上来。 他们睡得很熟,都没有醒,玉临笙一个亲了好几下。 “白白胖胖的,怎么看怎么喜欢。” 萧绾清笑道:“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吧,一身的味道也不嫌弃。” 玉临笙拉住她:“太热了,我顺便冲凉,你给我擦擦身子吧。” 把床帐放下来驱了蚊虫,萧绾清这才随他去了浴房,脱了衣服淋了水打上鹅脂皂角,玉临笙就一直笑看着她。 “当年让你帮我擦身子,你还羞得不睁眼呢。” 萧绾清看看他:“孩子都生了两个了,我还羞什么?” 抬手刮她的鼻尖:“脸皮厚了。” 洗好了出来,又去看了看,拿了一床被子放在他们中间隔着,萧绾清就陪着玉临笙睡地铺了。 拿起她的手亲了亲,玉临笙很感叹:“马上,我就二十五了,我们也就是七年了。” 萧绾清笑道:“才二十五岁,怎么就像是快五十二一样,怎么,觉得你自己老了?” 玉临笙没忍住笑起来:“怎么可能,我现在正是青年俊才呢,哪里老了?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萧绾清忙推着他:“别闹别闹,我才刚出月子呢。” 刚出月子还不能行房,玉临笙知道这个道理,也只是逗她玩玩,把她揽在怀里抱着。 萧绾清说道:“玉郎,你白天说,太后珠胎暗结是好机会,难不成你们要对付太后?” 第五百零九章 你是老了还是轻敌呀 “那是当然,她手握大权,对我可没什么好处的,虽然我不想做权臣,但也不能让她拦着我的路。” “那你想怎么做?我要做什么?” 玉临笙笑了笑:“你呀,就好好地待在府里照顾孩子,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萧绾清撇撇嘴:“贤妻良母,相夫教子是不是?” “嗯,是呢。” 萧绾清不说话了,玉临笙亲了亲她,问道:“可困了?” “有点,不过我想抱着你睡。” 玉临笙笑起来,让她转过来抱着自己,枕在自己胳膊上,这才睡觉。 玉临笙不怎么睡得着,一直抱着她,等她睡得很熟了才轻声低语:“绾绾,我宁愿做个遗臭万年的奸臣,也不想做个连自己妻儿都护不住的忠臣良将,我答应过你不杀姜殷,可是...” 他叹了叹气,抱着她用了几分力气,那些事太过阴暗,他不想让她知道。 又在雍城待了两日,玉临笙在本打算重阳之前就回咸阳,可苏普珍接连送了三次信让玉临笙去帮他,意思很简单: 姜霖这个孙子把小爷我打火了,我要灭了他,你过来帮忙。 玉临笙算了算,姜霖差不多是坚持不住了,也就让萧绾清依旧在雍城等着他,他赶去帮苏普珍。 姜霖是真的把苏普珍惹火了,他们打了半个多月,苏普珍躺床三次,玉临笙到的时候他刚把药喝了。 玉临笙瞅瞅他:“连你都打不过姜霖?你是老了还是轻敌呀?” 苏普珍撑着坐起来:“姜霖可是只比姜润差一些,我一个人打他能活着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玉临笙想了想:“你先休息几天,把伤养好吧,我去会会姜霖。” 苏普珍瞄瞄他:“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保命要紧。” 这不是废话吗?不保命难道还要找死吗? 苏普珍平日里懒散了一些,但打仗不含糊,半个月就把姜霖逼得只剩三座城池了,玉临笙来到军营,听白原把战况讲了讲,心里也有谱了。 “别把人逼急了,留条后路慢慢磨他们。” 他们不怎么理解玉临笙的意思,都不说话,玉临笙不由得叹气:还是他的绾绾聪明和他有默契。 玉临笙挑明了说:“三座城,先把姜霖在的那一座留着,把另外两座城吃了,让姜霖孤立无援,姜霖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只要姜霖在,那些人就会觉得姜霖能来救他们,有了希望,就不会想着去死,打起来也不会太拼命,一旦姜霖的援军不到,士气就会很快低落,打起来也就方便了。” 他们这才明白,玉临笙有些累得慌,打仗还要说这么多,讲清楚了就开始布置任务了。 白原和琳琅去打富安城,程琳和许戈去打白城,玉临笙就在顾城外等着姜霖的援军,杨韫冉留在大营。 白原他们打了十日,姜霖的援军派了三次,每次都是刚出城门就被玉临笙打回去了,援军不到,富安城和白城的士气越发低落。 第五百一十章 赏无可赏,只能赐死 重阳节的时候,富安城和白城攻下,姜霖彻底没有臂膀,独守顾城。 对于玉临笙要灭了姜霖这事,满朝文武都很高兴,但许渚却起了担忧,想要和太后说一说,但太后凤体违和,已经许久不见官员了。 许渚没办法,只能去见姜殷,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他。 “皇上,玉临笙手里本就有三十万兵马了,又管着青州济州,现在他要灭了姜霖,功高震主,只怕会威胁到皇上,臣提议,以赏赐之名,除去玉临笙,现在还为时不晚啊。” 姜殷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要我杀了西川王?” 许渚满是狠意:“不仅是玉临笙,明绛和苏普珍也得除去,大秦人才济济,并非只有他们才能领兵,先帝辛苦谋下的基业,可不能落入贼人之手。” 姜殷大叫起来:“不行,西川王是功臣,朕不能杀功臣。” 许渚跪倒在地苦心劝导:“皇上,武将功高震主,他们外姓封王,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的,功劳太大,赏无可赏,只能赐死,留着,必定是心腹大患。” 姜殷还是小孩脾气,不想听他的:“朕要问问西川王,朕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的。” 许渚大声喊道:“皇上,大秦基业,怎能如此儿戏,先帝在时,手足兄弟尚且刀剑相向,何况,玉临笙三人与皇上非亲非故,怎么会没有异心呐?” 姜殷犹豫了一下:“我可以把他们的兵权收回来啊。” 许渚狠厉的说道:“他们带兵已久,他们不死,军中威望仍在,一旦他们振臂一呼,我们是还没有办法的,所以只能死不可活。” 姜殷被他吓到了,许渚重重跪磕几下,隐隐带了悲痛:“先帝恩德,此时来报,皇上放心,此事交由老臣来办就好。” 他刚出来,就被张宗仁拦住:“许大人真乃忠臣也。” 张宗仁在门外听了许久,自然知道许渚的打算,心里也有较量,若他真的做成了,那以后也就没人能压着自己了。 许渚早已不见了悲痛脸色,冷冷瞥着他:“张大人来做什么?难道也是见不到太后吗?” 张宗仁笑了笑:“太后凤体违和,下官不便打扰。” 许渚看了他一眼:“皇上就在里面呢,张大人进去吧,告辞。” 也怪不得许渚对张宗仁有了敌意,当时许戈战败求援,玉临笙去了,但是要粮草张宗仁又不给,最后人家直接说不给粮草,许戈的命就保不了了,可张宗仁还是不松手,要不是许渚直接求了太后,那些粮草怎么会送的过去。 就因为这事,许渚和张宗仁有了嫌隙。 不过在对付玉临笙他们这事上,张宗仁和许渚都有私心,太后一个深宅妇人大事都不懂,姜殷年纪尚小,大权现在都在明绛和玉临笙手上,若果他们死了,孤儿寡母还不好拿捏吗? 许渚的办法算不上高明,他以姜殷的名义让人送了一些点心茶叶去,存心要让明绛和姜殷起嫌隙。 第五百一十一章 我们宰了他 好在明绛防的厉害,点心才送来就让人检查,一查就查出了里面混着砒霜粉,他能忍,依旧笑着感谢皇恩,等送东西的人走了,就让人把东西收起来扔掉。 洛依依没心没肺的和孩子玩,看丫鬟把东西扔出去还很不理解。 萧绾清也收到了,当着送东西那人的面,拿起一根银簪扒了两下,银簪就变黑了,送东西那人当时就变了脸色,腿一软跪在地上使劲磕头求饶。 萧绾清把玩着簪子:“说吧,谁送来的,或者说,谁让皇上送来的,不说...”她顿了顿,看了眼外面:“太阳挺大又是中午,往脖子上一划,你是先被毒死呢还是先失血过多而亡呢?” 那人惨白了脸:“小人说小人说,是许大人命小人送来的,王妃饶命,饶命。” 萧绾清把簪子放下:“老匹夫。” 玲珑二话不说就拔刀:“王妃,我们宰了他。” 萧绾清摆摆手:“你别那么暴力,把刀放下。” 玲珑把刀放下了,萧绾清又说道:“不杀你也行,回去告诉许渚,这些东西我会一样不剩的让许戈吃下去,顺便提醒他,我记得,他还有个女儿。” 那人冷汗都流出来了,慌张的应了带着一起来的人就赶忙跑了。 程静问道:“王妃,你真要毒死许戈呀?” 萧绾清摇摇头:“现在把他毒死了,不是动摇军心吗?” 玲珑骂道:“那个老匹夫,胆子也太大了吧。” “他儿子在我们手上他还敢这么猖狂,看来是没给教训啊。” 她站起来走了两步:“都一个月了,收拾东西,我们去看看王爷,顺便办点正事。” 她们到没带多少人,两个孩子四个大人,其中一个是乳娘,玲珑和程静驾车,轻装简从的就往顾城去了,萧全对雍城的山水风光很感兴趣,也不乐意挪地方,就留在那。 一路风光很好,就跟玩似得说说笑笑,又到了校安镇,萧绾清和玲珑来到当初对付李云峰的地方,看着河水很是感叹。 本就是路过歇脚,玲珑去给她们打水洗脸去暑气,蹲在河边先自己痛痛快快的洗了脸,拿出帕子沾湿了水擦了擦脖子上的细汗。 后背突然一寒,刚站起来就被人一把捂住嘴,手也被人反缚住,那人力气极大,她挣不开。 李云峰扫了眼周围才开口:“这水里的血豚,可是好久没吃肉了呢。” 玲珑惊得睁大眼睛,挣扎更加用力了,反手一抓,李云峰脸上就被挠了,他倒吸一口凉气稍稍轻了些力气,玲珑立马就挣开,顺手拔刀砍了过来。 李云峰闪身躲开,踩到河岸边的淤泥脚下一滑身形不稳,玲珑飞起一脚把他往河里踹,却被拉住脚一块掉了下去。 玲珑水性好,很快就反应过来,立马游上岸,都来不及看看李云峰出来没,立马就跑。 看她湿哒哒的跑回来,可把萧绾清吓坏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湿了?” 玲珑把她往车里塞:“快走快走,有埋伏。”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末将只听令于王爷 这地方离姜演的地盘不远,一说有埋伏她们也就慌了,立马赶着马车跑了,等李云峰湿哒哒的追过来时,早就没影了。 他不过是在城里待烦了来这里走走,碰见玲珑也没认出她就是喊话的那个人,不过看她一个姑娘在那觉得不安全,又担心吓到她喊出来引来别人,这才捂住嘴,谁想竟然是个会武功的,二话不说就挠人拔刀的,还踹他。 想到这,李云峰摸摸自己的脸,还火辣辣的疼呢,看来今天不宜出门。 那边,玲珑驾车带着她们一口气跑进了校安镇,一行人才松了口气,萧绾清想给玉临笙一个惊喜,就没去府衙,而是让玲珑找了间干净的客栈先住了一夜,除了乳娘,她们都换成了少年打扮,第二日就往蚌都去。 姜霖死守不出,顾城城墙高过其他城池,很难攻下,玉临笙的大军就驻守在蚌都围攻他,萧绾清她们刚到了蚌都外就被人拦住盘查寻问,检查的极为严格。 进了城,也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稍稍一打听就听说,姜霖几日前派了不少刺客来,胡乱砍杀百姓闹得人心惶惶,所以现在顾城周边的城镇都是这样。 玲珑问道:“姜霖是狗急跳墙了吗?” 萧绾清摇摇头:“不是,是在给玉郎找麻烦呢,要是因为玉郎围攻他而连累百姓,许多人只会恨玉郎。” 程静问道:“王妃,我们要去府衙吗?” 萧绾清看了看:“只怕玉郎也不在在府衙,先找客栈住下吧,就不去府衙了。” 程静寻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萧绾清刚下马就有一队人飞驰而过,惊得街上一下子乱了。 玲珑说道:“是杨韫冉。” 萧绾清细细的看了看,他们就进了不远处的府衙,没一会儿又出来,依旧是纵马而过,客栈老板也出来看。 “天天这么纵马,也没人管管。” 萧绾清问道:“大叔,他们这样纵马是有急事吗?” 客栈老板有些嘲讽:“刺客来了几次,他们没办法,就这样虚张声势罢了。” 萧绾清听着心里不是滋味,程静已经要了三间屋子了,进去先安置好就去吃饭,就坐在床边,能见看见外面。 一顿饭的功夫,杨韫冉已经纵马过了好几趟了。 等她再经过客栈的时候萧绾清就在路中间等着她了,士兵呵斥着让萧绾清让开,杨韫冉却下来,也不见礼。 “王妃怎么来了?” 萧绾清看着她:“我若不来,还真是不知道,杨将军巡逻是这样大的阵仗。” 杨韫冉绷着脸不苟言笑:“王妃深宅妇人不懂这些,末将在巡逻,还请王妃莫要阻扰末将。” “我是不懂,但我一个深宅妇人都知道巡逻不扰民的规矩,杨将军却不懂,是不是还要我教教你?” 她们之间的火药味很重,跟着杨韫冉的士兵都不敢上来插手。 萧绾清说道:“我命令你,不许再扰民。” 杨韫冉比她要高些,为此看她的时候带了些鄙夷:“末将只听令于王爷,王妃的话,末将不能听。” 第五百一十三章 来了,为何不告诉我 萧绾清质问道:“王爷让你如此扰民了吗?” 杨韫冉大声说道:“王爷说了,刺客生乱,命末将震慑刺客,安定民心。” 萧绾清也加大了声音:“王爷让你安定民心,你却纵马闹得人心惶惶,非但没有震慑刺客,反而会让刺客趁虚而入。” 杨韫冉看她的目光多了些怒气:“末将用不着王妃指教。” 玲珑呵斥道:“杨将军,谁给你权利这样和王妃说话的?” 杨韫冉不喜欢萧绾清,一直都是,她大着肚子在校安镇外救她的时候,杨韫冉觉得丢脸,也因此更加不喜欢她,甚至说是很反感。 她不喜欢不安分的女人,就像萧绾清这样,明明嫁做人妇,不在家相夫教子,却追着玉临笙跑到战场上的,在她看来,就是不对的。 玲珑现在一说,杨韫冉说话更加不客气:“末将乃是军旅之人,怎能听妇人之言。” 萧绾清也严厉起来:“你别忘了,你也只是个女人。” 杨韫冉被她的语气弄得很不好受,萧绾清最后看了她一眼,满满的都是不屑。 她进客栈,玲珑又过来补刀:“深宅妇人?你可别忘了,是我家王妃带着八个月的身子把你从李云峰手救出来的,哼~” 杨韫冉的脸色极其不好,最后怒气冲冲的上马离去,街上倒也清净了下来。 客栈老板知道萧绾清的身份后,恨不得什么都供着,府衙的人来请了她们好几次,都被玲珑打发走了。 在客栈住了两天,到没见杨韫冉再纵马经过,也没听说有什么刺客,不过大半夜的睡着睡着身边多了个人,还是把萧绾清惊着了,还没喊就被人堵了。 玉临笙嗓音低哑:“来了,为何不告诉我?” 萧绾清抿抿唇:“你先把蜡烛点起来,黑黢黢的我看不清你。” 玉临笙起身去点蜡烛,萧绾清这才看清他,身上的衣服还带着灰尘和血迹,盔甲就放在一边,看他的模样就是从战场上下来还没洗呢,满脸憔悴,眼底青黑。 玉临笙坐下来细细的看着她:“瘦了。” 萧绾清坐起来抱住他:“我还打算悄悄的给你个惊喜呢,可是那天看见杨韫冉纵马惊民,我就忍不住了,你也是这样知道的吧?” 抱着蹭蹭她,玉临笙说道:“我已经骂过她了,她做的的确不对。” “你连夜赶来的?” “嗯,昨天就想来了,可是走不开。” 萧绾清往里挪了挪:“那你快睡会儿吧。” 玉临笙躺上去把她抱在怀里:“我就是想见见你,马上就走了。” 萧绾清就看着他:“可要结束了?” 玉临笙摇摇头,有些气馁:“姜霖龟缩在城里不出来,顾城城墙高大坚固,攻不下来。” 萧绾清凑过去抱住他,拍拍他的背鼓励:“我知道你能打下来的,别叹气。” 玉临笙默了一会儿,声音疲惫不堪:“绾绾,我睡半个时辰,你记得叫我。” 看他的样子大概已经许久都没睡过了,否则也不会看起来这么憔悴,萧绾清应了,依旧抱着他,玉临笙很快就睡了过去,呼吸均匀,看来真的是累极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王妃是在与末将怄气吗 萧绾清就细细的听着外面打更,到了寅时才把他叫醒,玉临笙缓了一会儿,在她额前亲了亲,声音还有些慵懒。 “客栈多少不安全,不想去府衙,就去看一处小宅子,我让人过去护着。” “嗯,知道了。” 他起身,萧绾清也跟着起来,把盔甲给他穿上,玉临笙抱住她亲昵了许久才不情愿的松开。 “孩子呢?” “在隔壁呢,我去他们抱来。” 玉临笙笑了笑:“算了,让他们睡着吧,我先走了。” 萧绾清踮起脚尖亲在他嘴角:“你小心些。” “嗯。” 玉临笙出去,萧绾清推开窗户,就看见他从店门出去解马缰,翻身上马还抬起头看了看她,朝她笑了笑,这才驾马离开。 玉临笙说顾城难打,萧绾清也不知这场仗多久才能结束,她也不想一直住在客栈,还真去看了一处宅子。 院子临湖,很是僻静,里面不大,两进两出的院子,她倒还看得上。 搬进来之前,去买了些家具让人放进去,找了两个打扫的小丫鬟和一位做饭的厨娘也就收拾好了。 进去住了两天,杨韫冉就不请自来了,玲珑瞧见她就没好脸色,理都不理就走了。 杨韫冉自己进来,萧绾清就在院子里站着,手里抱着玉锦辰,看着玉锦瑄在院子里有些不大稳的跑,一院子都是她们的笑声。 看见杨韫冉进来,程静抱起玉锦瑄,乳娘也过来把玉锦辰抱走,默契的把她当做不受欢迎的客人,萧绾清走去坐下,杨韫冉也过去。 “王妃是在与末将怄气吗?” 萧绾清轻轻抿茶:“杨将军何出此言呐?” 杨韫冉的脸色很不好:“现在,人人都知道西川王妃来了蚌都,可王妃不住进府衙却自己买了宅子住下,那日王妃与末将当街争执被人传开,难道王妃不是因为那日的事,不愿住进府衙吗?” 萧绾清扯扯嘴角:“你想多了,我倒还不至于因为你就买处宅子,杨将军不打理家事,自然不知广置房产是件紧要的事情,再者,我可住不惯府衙,不自在。” 她指的,是在雍城时,因为她喜欢早上在亭中念书,经常被人看见,杨韫冉来说她的事。 杨韫冉自然知道她在挤兑自己,被玉临笙教训的那团火气也忍不住了,把心里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王爷是真英雄,需要的,是能跟他一起并肩作战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相夫教子勾心斗角算计人的女人,能为王爷生孩子的女人,不是只有你萧绾清一个。” ‘砰’一声,萧绾清重重的放下茶盏站起来:“的确,我不会武功,不能和他并肩作战,但不管我如何不济,站在他身边的人,永远都只会是我萧绾清,至于你,连他的眼都入不了。” 她走开两步冷笑道:“说句难听世俗的,母以子贵的道理,杨将军可明白,别说我现在有两个孩子,即便我什么都没有,我在玉郎心里的位置,也没人抢得走。” 第五百一十五章 玉临笙就是桃花命 杨韫冉瞪着她:“王妃别忘了,以王爷现在的身份地位,日后要能做什么,想做什么,我们心知肚明,为了权力的利益,他不会只是你一个人的。” 萧绾清朝她笑了笑,满是自信:“很抱歉,你不了解我的男人。” 她说的很肯定,这样的信任让杨韫冉有些发怒,她还想说什么,就被打断了。 萧绾清掐了一朵秋海棠拿在手里把玩,语气淡淡的下逐客令:“玲珑,送杨将军出去。” 玲珑直接赶人:“出去出去。” 杨韫冉扭头就走,萧绾清把秋海棠摔在地上,玲珑进来看她在生气,心里也不舒服。 “王妃,你别和她一般见识,粗人一个,不值得。” 萧绾清在那摧花,好好的一簇秋海棠被弄得七零八落。 “玲珑,你好好算算,我都碰上多少这种人了。” 玲珑还真的在那算:“杨珂,姜锦云,姜慈宥,云未央,对了,还有一个雅鱼。” 萧绾清越想越来气:“玉临笙就是桃花命,回头我得把他脸毁了。” 玲珑嘴角抽抽:突然好可怜王爷。 萧绾清丢了花进屋:“烦死了,我要给依依写封信诉诉苦才行。” 玲珑偷笑起来:“王妃你一封信过去,只怕东郡王妃又要担忧起你的身子呢,说不定就会跑来陪你呢,回头东郡王还不得收拾王爷啊。” 萧绾清也笑起来:“我这就叫借刀杀人。” 写好了让人送出去,没几日就到了洛依依手里,萧绾清倒是没诉苦,只是和她说了些趣事,还把自己在雍城听到的一些偏方写了给她。 “娘亲,娘亲,我要出去。” 明绛去城外的驻营尚未回来,外面又十分的热闹,该是谁家办喜事,吹吹打打的从门口过,明熙本来是在院子里玩竹马的,一听见声音就想出去了。 他叫着跑进来,扯着洛依依撒娇,明府的下人都宠着他,各个帮着他说好话,磨得洛依依只能答应带着他出去。 他现在能自己走路了,也不让别人抱,就一直拉着洛依依的衣服跟着他,丫鬟婆子就小心的围在周围。 他要看热闹,可挤得人太多,洛依依就把他抱起来,人群熙熙攘攘,抱了一久洛依依就手酸了。 明熙很是贴心,奶声奶气的说道:“娘亲,擦擦。” 软软的小手去给洛依依擦汗,擦完了又转去找乳娘,洛依依松快了一些。 迎面又来了一家迎亲的,洛依依笑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都凑在今天迎亲了。” 婆子丫鬟乐呵呵的护着她们,可是人太多了,一挤就散了,几个男子悄声无息的挤过来,趁着没人注意一手劈晕洛依依,喜车一过,人也没了。 她醒的时候,睡在一间屋子里,但是眼睛被蒙住,手也被缚住。 洛依依害怕的唤了几声:“来人,来人。” 有人冷声打断她:“姑娘莫叫了,我们不会伤害姑娘,只要姑娘替我家夫人看了身子,治好了,我们自当送姑娘回去。” 第五百一十六章 纵火行凶 洛依依立马面朝出声的方向:“你家夫人是谁?有你们这样请人治病的吗?” “等姑娘把我家夫人治好了,自然会送姑娘回去,姑娘还是先耐下性子才是。” 不知身在何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很急,隐隐约约感受到光亮,大概猜到是天亮了,有人送进来吃的,服侍她吃了,又伺候她沐浴更衣,洛依依猜想大概要带她去见那位夫人了。 洗漱好,有人为她穿衣,倒是松开了她的手,却依旧蒙着眼睛。 “姑娘最好别把蒙眼的东西拿下来,否则,性命不保。” 洛依依很老实,当真不敢动,等她们给自己收拾好,由她们扶着自己出去,走了不一会儿,踏进了一间屋子,她只闻到一股陌生的檀香味。 有人将一条丝线放在她手上,还说道:“姑娘治好了我家夫人,姑娘也就无事了。” 洛依依没太多的心思,还真信了她们的话,想着把人治好就能走,为此很耐心的感受丝线上的脉博。 “夫人可是喝下过落胎药?” 旁边有人应了:“半个月前喝过。” 洛依依想了想:“胎死腹中,却没有落下来,留在了体内,所以夫人才会感觉腰酸腹胀。” 依旧是旁人应声:“请姑娘医治。” 有人扶她起来,到了桌边让她写药方,她摸索着写了,耳尖的听到有人在小声商议,过了一会儿又没声了,枯坐了近半个时辰,有人进来,洛依依闻到了一股要的味道,吸吸鼻子,就是自己开的药方。 安安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妇人痛苦的呻吟,该是在里屋,听的不怎么清楚,有人来扶她出去,似乎又回到那间屋子,依旧被绑住。 待了许久,洛依依没耐心:“你们家夫人的病我已经治了,死胎出来了她也就没事了,你们也该放我回去了。” 有人开门进来,她们在那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感觉告诉洛依依不会是什么好事,她有些慌张。 有脚步声靠近,果真有人按住她的肩膀,钳制住她的下颚,嘴里一阵苦涩。 鸠酒! 洛依依挣扎的厉害,鸠酒撒了不少,但她依旧咽下去了不少,等她软绵绵的倒在地上,那些人探了探鼻息。 “差不多了。” 她们折身出去,刚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的明绛,他身上也都是血迹,手里的刀还滴着血,外面的守卫无一幸免,惊呼尚未出口,就被一刀封喉。 明绛冲进来,看见洛依依倒在地上,立马过去,封住她的穴道,一掌拍在她背上,让她把咽下去的酒水吐出来,抱起她出去。 他一路出去,无人敢挡,并不出众的小院,院外都是他的人,出门上马,把洛依依抱在怀里,扫过小院,满眼阴翳。 “烧了,逃出来,一律杀死。” 手下的士兵领命,点了火把丢进去,里面一阵哭喊,跑出来的人都被守着的士兵杀死。 有人跑出来高喊:“东郡王,太后娘娘在此,你敢纵火行凶?” 第五百一十七章 明绛都敢惹 明绛驾马立在远处的阴凉处,给刚刚清醒的洛依依理了理头发,对里面的呼喊置若罔闻。 又有人一声高喊:“明绛,你敢谋杀太后,是想造反吗?” 他这才抬了抬眼皮:“造反?我就是反了,你又能怎样?” 里面哭喊一片,洛依依听得心里发寒,明绛捂住她的耳朵:“我们回去。” 她该是被吓着了,一直在发抖,明绛没回家,而是去了洛老爹的药铺,让他给洛依依好好看看,她把鸠酒吐了,倒没什么大事,洛老爹还是不放心,给她吃了解毒的药丸,出去留下他们俩说话。 洛依依有些微微发颤:“那是太后?” “嗯,还记得你和我说太后的贴身宫女买堕胎药的事吗?” 洛依依点点头:“记得,可是我问你你又不告诉我,我就没往太后身上想。” 听她这样说,明绛反倒觉得是自己的错了,拿起帕子:“以后我会告诉你,只是这些事情不太好,我不想让你知道。” 洛依依握住他的手:“你真的要杀了太后?” 明绛给她擦脸,有些云淡风轻:“嗯,怎么了?” “你就不怕...明绛,你这是造反你知道吗?” 他笑了笑,手指轻轻擦着她的嘴角:“我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就不信,谁敢说我烧了太后?” 洛依依微微垂下眼睑:“明绛,你...” 握住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的面具上,明绛语气很轻:“你问我为何二十五岁才娶亲,我是怎么回答你的,你还记得吗?” 洛依依点点头:“记得,你说,你以前连自己都护不住,不想再连累姑娘家和你一起吃苦,你娶我的时候,是因为你知道自己能护住我了。” 明绛说的很认真:“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现在的身份地位,还不够。” 洛依依望着他:“那你要...” 明绛笑了笑,把她抱进怀里:“我自有打算。” 洛依依还在纠结那个问题:“太后的事...” “我也有办法。” 他一向如此,霸道的不让她知道那些事,洛依依也管不了,只是第二日让人出去打听才知道,太后仙逝,说是暴毙。 朝堂上下当真无人说起太后被烧死的事,安静的不成样子,气氛诡异,葬礼井然有序的进行着,仿佛所有人都默认了太后暴毙的死因。 消息传到蚌城的时候,萧绾清还是很吃惊的。 “太后暴毙?难不成是堕胎药吃错了?” 玲珑压低了嗓子:“不是,是东郡王动的手,具体什么原因就不知道了。” 萧绾清心都提起来了:“明绛下手?天啊,太后触到他哪片逆鳞了,明绛都敢惹?” 自从见证过明绛一脚把云未央踹飞后,萧绾清对明绛的定义就是不能惹,再加上小时候明绛不给她进屋的事,心里对明绛的阴影有点大。 不过咸阳太太平平的,她也不操那份闲心了,操心了也不管用,但她还是给姜殷写了信安慰他。 在蚌城住了半个月,才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凉了,玉锦辰有乳娘带着,玉锦瑄自己回去玩,萧绾清就闲着给玉临笙做了几件新衣服。 第五百一十八章 救郎君 她许多年没碰过针线了,有些生疏,但做的也不错,连乳娘都夸了。 萧绾清把衣服都收拾好,本想着等玉临笙让人送信回来的时候给他带去,又等了半个月都没消息,以前三日一封的家书也断了,萧绾清不由得慌张,让玲珑去打听了才知道,姜霖反攻,白城失守,两军交战正酣。 自知道消息,萧绾清就夜夜噩梦,梦里都是玉临笙浑身是血的样子,一夜要吓醒许多次,几日下来,人也憔悴了。 冬月落雪之前,萧绾清待不住了,嘱咐玲珑和程静留下照顾孩子,她拿了东西去找玉临笙,大营离得不远,她一个人骑马去两个时辰就能到。 拿着玉临笙留给她的令牌出了城,一路往大营赶,快马跑了两个时辰,到的时候,扎营的地方干干净净,早已经没人了。 寻了许久才找到一户人家,问了才知道,他们一个月之前就走了,去了富安城。 富安离得不远,也就三日的路程,只是要绕过顾城才行,萧绾清走的很小心,生怕被姜霖的人抓到。 两军交战太过激烈,已经没人会冒险从这里走,一路上都会有来不及处理的尸体,近一个多月没下过雨,树干上都还有血迹,脚下的泥土也是褐色的。 走了两日,萧绾清碰上一队急行的军队,人数不多,一两千人的模样,看大旗是姜霖的人,她牵着马躲进了树林,等那支军队快速跑过之后才出来。 萧绾清想了想,也跟上去,走了不远,前面就是喊杀声,她躲在远处看,能打起来,那对方一定是玉临笙的人了,只不过很少,只有几百人,而且,看模样该是刚刚打了一场,身上的血迹还没干,现在又碰上这群人,不免有些吃力。 萧绾清细细的看了看,突然发现玉临笙,他浑身是血,看模样有些支持不住了,眼看玉临笙带的人死的差不多了,萧绾清想都未想立马翻身上马冲过去。 那些人就是姜霖用来堵玉临笙的,玉临笙固然厉害,但已经力竭,生擒是早晚的事。 鏖战五天五夜,玉临笙当真有些撑不住,握着寒光的手都有些微颤,眼睛也有些昏花。 “玉郎。” 熟悉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中很清晰的被他听到,一抬头,就看见萧绾清驾马冲了过来,玉临笙缓了缓,提起力气杀开前面挡的人,在萧绾清从他身边跑过时,一把拉住她的手翻身上马,闯开那些人离开。 姜霖的人立马追上去,玉临笙体力不支已经昏过去了,萧绾清不认得路,只能乱跑一气,所幸胯下的马争气,硬是把追兵甩开了才跌在地上。 从马背上砸下来后,萧绾清忍着疼去看玉临笙,他身上都是血,衣服都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整个人憔悴不堪,瘦了许多。 捡了给玉临笙装衣服的包袱挂在脖子上,脱了他的盔甲丢了,把他拉起来咬牙背在身上,下了大路往树林里走,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都差点跌倒。 第五百一十九章 我以为是错觉 玉临笙中途醒过,没力气说话,只是看了看她,又昏了过去。 萧绾清这辈子头一次背个这么重的人,吃力的不行,玉临笙又高,一路上脚都拖在地上。 天快黑的时候,她才找到了一处不深的山洞,把玉临笙放下时,她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把里面的衣服翻出来盖在他身上。 就近找了干柴进来,好不容易生了火,拿了自己的帕子跑去河里沾了水,回来在火边烘的热乎些又给玉临笙擦了脸,厚厚的一层血污,萧绾清跑了好几次才勉强擦干净。 把他带血的衣服脱下来,身上横七竖八的血口子,有些还在流血,拿了给他做的里衣出来撕成布条,依旧是擦干净了又细细的包上。 幸好其中有两件棉衣,一件给他穿上另一件盖在他身上,又加了柴,折腾下来天都快亮了,萧绾清也是累极了,靠在他身边休息。 早晨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玉临笙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火堆已经熄了,萧绾清就缩在他身边睡着,血迹斑斑的衣服放在一旁,另外还有几件新衣服放在他的手边。 不管再怎么没有力气,不管身上的伤口此时有多么疼,但他的心很踏实也很暖,拉了身上的棉衣盖在她身上,把她搂进怀里。 刚才见她,玉临笙总以为是错觉,他的绾绾怎么会在那个时候来他身边?来的那么巧。 萧绾清醒的时候,玉临笙也醒着,两人都饥肠辘辘,让他躺着,萧绾清去外面找吃的,她没本事抓野鸡,但捡野鸡蛋还是可以的,还找到一大包凋零的野果回来。 玉临笙已经把火生起来了,让她去找了一块石头,拿出寒光在石头上轻轻松松弄了一个凹槽出来,萧绾清抱去洗干净,还打了水,又把鸡蛋放进去煮。 弄好了,她又把衣服给他盖好,搓着他的手给他取暖:“玉郎,你怎么会在那,还只带了那么几个人?” 玉临笙还有些气虚:“我们和姜霖打了五天,走散了,没想到却遇上姜霖的援军。” 看她不说话,玉临笙问道:“绾绾,你怎么来了?” 萧绾清没抬头,怕他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睛:“我做了好几天的噩梦,都是你浑身是血的模样,我担心你,就来找你,可到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我打听到你们到富安城去了,我就往那边去,顺便给你送衣服。” 玉临笙看了她许久,把她扣进怀里:“昨天,我以为是错觉。” 萧绾清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突然出现救走我,我以为是错觉。” 萧绾清直起来笑看着他:“那你好好摸摸,看是不是错觉。” 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轻声一叹:“又瘦了,要多吃些才行。” 两人一起把鸡蛋吃了,萧绾清又去捡了些柴回来,趁着有太阳的时候晒一晒,拿了换下来的衣服挖了坑埋好,拿着寒光去砍了一根竹子回来,用竹筒烧了水给玉临笙喝。 第五百二十章 野外求生 他很虚弱,没有药,只能忍着,身上的伤口不少,幸好天气冷没有化脓,不过得补充体力。 萧绾清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去找吃的,玉临笙用竹片给她编了个笼子,让她放在水里捉鱼,还教她怎么下陷阱抓野鸡。 没有盐,萧绾清就大着胆子去捅马蜂窝,玉临笙不放心,和她一起去的,带着她离得稍远,捡了颗不大不小的石头,瞄准扔过去,不怎么大的马蜂窝就被打了下来,萧绾清立马把准备好的湿草堆点起来,升起的烟雾到没让马蜂伤到他们。 等马蜂都走了,她过去抱起蜂窝,扶着玉临笙又回去,里面的蜂蜜不是很多,萧绾清舍不得乱用,只是每日倒出来一些搅进水里给玉临笙喝。 她不认得草药,但认得野菜,找回来不少,用个竹筒就给玉临笙煮野菜汤喝,捉到的鱼也用来煮汤,抓到的野鸡就烤了吃。 玉临笙苦中作乐的逗她,说有个会做饭的媳妇就是好,没盐没油的都没把他饿死。 初雪落下的时候,天气冷的厉害,玉临笙也能每日去帮着捡些柴了,只是身子还是很虚,没有药,他的伤好的很慢,使不得大力气。 刚见了一小捆枯柴,就听见萧绾清的惊叫,玉临笙吓了一跳立马往那边跑:“绾绾,绾绾,怎么了?” 萧绾清笑着跑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只野兔:“玉郎,你看。” 她笑得开心,玉临笙松儿口气,也跟着笑起来,萧绾清跑过来把兔子给他看。 “野鸡没抓到,但是抓到了一只大兔子,我们把它的皮剥了,放进鞋子里还能保暖呢。” 大雪天的这倒是个好办法,但萧绾清不会杀兔子,前几日杀鸡就把她折腾的够呛,玉临笙只能自己去,细细的把皮剥下来,萧绾清就蹲在一旁把血洗了,收拾干净,两人又拿着兔子回来,弄成两半,一半煮了,另一半放在雪里留着烤了吃。 下雪之前她去割了不少草回来,在山洞里铺的厚厚软软,躺在这上面可比直接坐在地上强多了,吃饱了两人就窝在一起取暖,玉临笙丢了几根柴进去,就看着萧绾清。 她比划着玉临笙的鞋子把兔子皮裁下来垫进鞋里,剩下的恰好够给她自己垫,放好了凑近火堆烘热乎了,这才套在脚上。 玉临笙抖开衣服把她拢进怀里,两人紧紧地挨着,看着外面飞飞扬扬的雪花发愁。 “玉郎,我想孩子了。” “我也是。” 萧绾清叹了一声:“也不知道等我回去,小辰还记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不记得?那两个小子聪明着呢,记性也好,一定记得你。” 萧绾清不说话了,蹭下去一些窝在他怀里:“我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玉临笙给她盖严实了:“睡吧。” 她酣然睡去,玉临笙就看着雪花不说话了。 他受伏袭击失踪,也不知苏普珍会如何做,若是他失踪的消息传了出去,只怕又要生乱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把头,抬起来 想到这,玉临笙叹了一声,把萧绾清拢的更紧了一些,若是乱起来,爹娘都不在身边,那两个小奶娃娃可怎么办呢? 愁着愁着天就黑了,萧绾清又把剩下的半只兔子烤了,吃好了把火烧的大了一些,把能盖的都盖在身上,窝在一起睡觉。 “绾绾,马上就是腊月了,我们不能在这待着,等大雪封了山,我们不是冷死就是饿死,得离开。” 萧绾清不放心:“可你的伤没好,能走吗?” “慢慢走,没事的。” 打定主意,第二日起身,收拾东西就离开了,萧绾清扶着他,出了林子,玉临笙辨别了一下方向,带着她往最近的柳山镇去,倒是不远,不过玉临笙不怎么走得动,萧绾清扶着他走了半日才到。 柳山镇是姜演的地盘,为此他们很小心,生怕被人认了出来,进城门的时候检查的很严格,他们的包袱也搜了,问了来做什么。 萧绾清扯谎说是家里不同意私奔出来的,路上遇到了打劫的受的伤,那些官兵到没为难他们,觉得他们可怜就让进城了。 玉临笙忍不住笑话她:“私奔?亏你想的出来。” 萧绾清撇撇嘴没接话,她出来的时候带了钱,也没丢,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处,在小巷子里找了间简单的客栈住下。 又请了大夫过来给玉临笙看,只说是遇上了匪盗伤了他,大夫开了药,萧绾清给了些银子,请小二每日熬好了送来,要了些简单的饭菜和他先吃了,又拿钱要了热水。 他的许多伤都还没结疤,如果身上不干净起了炎症可就麻烦了,所以萧绾清照顾的很小心。 拿着帕子给他擦了身子,把衣裳拿出来换上,萧绾清自己也擦了,也是换了衣裳,等他喝了药就去洗衣服。 客栈外就有一条河,冬天的河水很冷,萧绾清也忍着,洗好了刚站起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人从远处走来。 姜演?他怎么在这? 萧绾清吓了一跳,立马蹲下去假装继续洗衣服,她的打扮很普通,与往日端庄贵气的模样不同。 长发用布带系住,一身深色的麻衣,又是垂着头,碎发垂下遮住她的脸,与寻常的妇人一样,姜演从她身边过吗,只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 不过他却停了下来,开口说道:“大军进城,这些不相干的人,别让他们出来,误伤了也麻烦。” 姜演身边的亲兵立马说道:“是。” 应完姜演的话,转过来就朝萧绾清吼道:“别洗了,快滚。” 萧绾清立马端起盆,低着头朝他身边跑过来。 “等等。” 步子一顿,萧绾清下意识的警惕起来,越发把头垂下,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姜演驾马过来:“把头,抬起来。” 萧绾清立马跪在地上,越发垂下头,一副惊慌不已的模样,事实上她的确惊慌,缩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亲兵要上前扯她的头发,姜演拦住他:“算了,别吓她了,我们走。” 第五百二十二章 咸阳已经乱了 等他们都走远了,萧绾清才站起来,腿脚确实有些酸软,立马端上衣服跑回客栈。 玉临笙看她有些慌张的跑进来,立马掀开被子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萧绾清过来拉住他,脸色有些苍白:“我看见姜演了,你说他不在乾州,跑这里来做什么?” 姜演来了?玉临笙也提起了心思。 “这几日,你都别出去了,就好好的待着。” 只要他们躲在这里,姜演就很难发现,后面该怎么打算,都要等玉临笙好了才能决定。 一连几日,萧绾清都没有再出去,只留在屋里照顾玉临笙,也不给小二钱,她自己去熬药,有药喝着,玉临笙的伤好的到也快,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只是店老板和小二太黑心,什么东西就要钱。 萧绾清把钱袋子倒出来数:“我带出来的不多,现在就剩四十两银子了,坐吃山空是不行的,我得想想怎么赚钱才是。” 玉临笙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去把这个当了。” 萧绾清拿起来看:“这个是什么?” “我买了给孩子的,没机会给,先当了,以后重新买。” 打开盒子,是两只金镶玉的小猪崽,做工精致,价值不菲。 “他们同一日的生辰,我就买了一样的。” 萧绾清合上盖子还给他:“你还是先拿着吧,等这些用完了又说,我想我们还是别住在这里了,我打听过,柳山镇要打仗了,有不少人急着把房子卖了,你的伤还没好,我们买个小一点的屋子先住下,怎么样?” 她掂量了几下钱袋子开始算账:“一间小屋子左不过三十两,我们去找急着脱手的人家,挑挑刺把价钱压一半,然后又假装不买再压五两,差不多十两就可以买下了。” 玉临笙说道:“你说柳山镇要打仗了?” “嗯,我去端饭菜的时候听说的,这几日店老板动不动就要钱,也是想敲我们一笔好跑路呢。” “可知道和谁打?” “听说是和一个叫杨吉的人打,我没听说过那个人。” 玉临笙垂下眼睛:“杨吉?” “你知道这个人吗?” “知道,原济州总兵,姜淳的侍卫首领,姜殷登基后,成了皇宫禁军统领。” 萧绾清没怎么想明白:“一个皇宫的禁军统领来打仗?” 玉临笙面色担忧:“只怕此时,咸阳已经乱了。” 萧绾清吓了一跳:“乱了?那孩子和我爹...” 玉临笙握住她的手:“别怕别怕,我只是估计,不一定的。” 正说着,下面就很乱,玉临笙出去看了看,楼下来的许多的官兵,说是客栈被征用了,看他们往楼上来,玉临笙立马进来。 “绾绾,快把东西收拾好。” 萧绾清刚把东西收拾好门就被踢开了,一下子闯进来四五个士兵,玉临笙挡着赔笑:“各位军爷这是做什么?” “这里被征用,快收拾东西滚。” “好好好,我们马上走。” 萧绾清把东西拿上,玉临笙环着她出去,一个人伸手挡住他们,看着萧绾清笑起来。 第五百二十三章 身陷险地 “这小娘子长得还真不赖嘛。” 玉临笙把萧绾清拢在怀里看着那个人,只要他敢乱来,玉临笙就要动手了。 另一个立马骂道:“你忘了李将军吩咐,不得欺压妇女,还想不想要脑袋了。” 拦着萧绾清的人看了她几眼,很不甘心的把手缩回去,玉临笙带着她立马下楼出去。 李云峰在警惕姜霖和苏普珍,那他们说的李将军就只能是李岸青了,姜演一次就被玉临笙打怕了,不管去哪都会带上李岸青,玉临笙只求不要撞见他。 带着她出了客栈,来来往往许多兵马,沿街的客栈都被征用了,玉临笙带着她插进一条小巷,尽量避开那些人。 “玉郎,我们现在去哪?” “先离开这里再说,客栈都征用了,看来姜演的大军进城了,不在城外驻营,那就是有人要攻城了,我们赶着些,看能不能出去。” 带着她绕去城门,却晚了一步,城门已经关上了,要出城的百姓记在城门处,被官兵打了回来,哀嚎一片,到处都是士兵,玉临笙又带着她折身回去。 “我们先找地方住下再说。” 牵着她兜兜转转的走了许久,到处都是士兵,许多人家的院子都闯进了士兵,还有女子的惊叫声,虽然李岸青下令不得欺压民女,但显然有些人在偷偷摸摸的违抗军令。 萧绾清听着那些哭声就心颤:“玉郎,我们...” “别管。” 这么多官兵,这样的事他们能管过来多少,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的行踪暴露,玉临笙想得很清楚,他的伤尚未好全,现在自身难保,要是暴露了身份,可就不是一点点麻烦。 他小心护着萧绾清,带着她绕开那些官兵,走了许久,总算寻到一间破败的院子,官兵看不上,他们暂时住了进去。 外面下着大雪,也没个挡风的,玉临笙搬了一扇倒在地上的门暂时挡住,床已经塌了,他只能找了几块砖头,在上面搭了板子,萧绾清抱了些干草进来铺上,又把包袱里的大裘拿出来放着。 玉临笙把屋里的木头之类的整理在一起,生了火让屋里暖和起来,萧绾清找了一圈,拎了一只小铜锅进来。 “估计这会儿城里没什么能吃的了。” 玉临笙看了看:“天色还早,应该还有店开着,我出去买些东西,你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跑。” “你小心些。” 他拿了钱出去,萧绾清就先收拾屋里,外面有官兵跑过的声音,她立马蹲下躲在窗台下,幸好屋子太破败他们瞧不上,倒也没进来。 玉临笙回来的到也快,买了些盐大米还有一块腊肉,另外还有一小个白菜和小半袋面。 “能吃的都被官兵拿了,这些还是我遇见一家老妇人卖给我的,我们先吃这些吧。” 萧绾清握住他的手凑到嘴边哈气,玉临笙笑起来:“没事,不冷的。” “这么凉怎么可能不冷?” 玉临笙干脆把她揽进怀里:“这样不是更暖和?” 第五百二十四章 绾绾,机会来了 萧绾清闷闷出声:“这样是我暖和又不是你,你身上好凉啊,要不要多穿件衣服?” 玉临笙看了看屋里:“不用,你做饭吧,我在找些东西来把风口挡上,不然夜里会受不住的。” “嗯,好。” 萧绾清拿着小铜锅去放了些干净的雪放在火上烧成水,然后才把米洗干净了放进去,弄了些腊肉进去一起煮。 让粥煮着,她把其他东西收拾好。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是几个官兵,骂骂咧咧的一时没发现屋里的人。 “娘的,晚了几步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要来这么个破院子,真是晦气。” “行了,有住的地方就行了,等打起来,死几个人就把住处空出来了。” 他们闻到香味,抽抽鼻子往屋里,萧绾清听见声响,以为是玉临笙就来门口看,却迎面碰上他们,一看见萧绾清他们就笑了。 “这种鬼地方还能有这么俊俏的小娘子啊,哥几个挺有福气的哈。” 又看了看她煮的东西,又笑了:“小娘子是想要哥哥吃饱了和你好好玩玩是吧?” 萧绾清看着他们站着不动,丝毫不见慌乱,‘砰’一声院门关上,那几人刚回头就捂住了脖子,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 玉临笙收起寒光过来:“吓到了没有?” 萧绾清摇摇头:“我知道你在还怕什么?” 玉临笙笑了笑,过去拉起那几个死去的官兵丢进院子里的枯井中,拿了血过来盖住地上的血迹,又抱了杂草丢进井里。 萧绾清不放心:“会不会被人发现?” “不会,这种时候,时常会有士兵不见,很少会有将领上报,只会瞒着不说。” “你怎么知道?” 玉临笙进来朝她笑道:“我带兵多年,军中这些小手段,我一清二楚。” 说完还刮了刮她的鼻子,过去在锅里搅了几下:“差不多好了,我刚刚找到几只碗,洗干净了咱们就吃饭。” 刚刚才看见几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呢,她可吃不下,不过玉临笙的胃口很好,吸吸呼呼吃了大半锅。 正吃着,外面就敲锣打鼓的有声响了,有人高喊着从外面走过:“令王有旨,家有年满十四未及六十者,必须参军,自愿者,赏银钱二十两。” 他们敲锣打鼓的过去,萧绾清伸手去揪玉临笙的耳朵:“别听了,耳朵都竖起来了。” 玉临笙握住她的手笑起来:“绾绾,机会来了。” 他不用明说萧绾清就懂了,扭开脑袋:“别在我身上打主意,你想混进姜演的军队,我可不答应。” “绾绾,这可是好机会。” “那我也不答应,姜演的人里面认得你的人可是不少呢。”萧绾清就捏他的脸:“你瞧瞧你这张脸,藏得了吗?” 玉临笙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又站起来,看他想不出办法,萧绾清也不说话,磨叽了一会儿,玉临笙又讨好的坐下来环住她。 “你比我聪明,给我想想办法。” 萧绾清看着他:“你混进去想做什么?” 第五百二十五章 咱们能不翻旧账吗 玉临笙说道:“你想,我们现在出不去,咸阳的情况也不知道,若是混进了军队,逃跑的机会可不少。” 萧绾清有些犹豫:“姜演征兵是为了守城,不会出去的,你跑什么跑?去了也白搭,而且万一遇上姜演或者李岸青,你就完了你知道吗?” 玉临笙竖起三根手指头:“我保证不会让人认出来。” 萧绾清转过来,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戳在他身上:“伤好了?想蹦跶了?你去了我怎么办?要不我直接去找姜演,怎么样?” “你找姜演做什么?” 萧绾清说的理所当然:“你要是去了,我留在这肯定会被欺负,还不如去找姜演呢。” 玉临笙吃醋了:“不许去,你跟着我去。” 他强势起来萧绾清犟不过他,第二天就被他弄成个少年模样,把脸抹黑了一些拉着去征兵处报名。 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只有十多个,没一会儿就到他们了,那两个官兵看看他们。 “叫什么名字?” 玉临笙稍稍弓背放低了气势:“林生,这是我弟弟,叫林青。” 那人看看萧绾清:“这么小,多大了?” 玉临笙说道:“我二十五,他十五岁。” 那人记下来,把钱和腰牌也给他们:“领衣服去,明天去报道。” 领了东西走,萧绾清有些不明白:“你干嘛说我十五岁,我都十七了,你是不是记错了?” 玉临笙瞥眼瞅瞅她:“十七岁的少年,比你高一个头,你太矮了,说十五岁人家才不会起疑。” 萧绾清:“......” 跟着他回去,玉临笙想着明天就要去报道,买回来的东西不吃完有些浪费,留了晚饭和明早的东西,又拿回去还给那家人。 萧绾清缩在木板床上看着他翻包袱,瞅瞅那两套盔甲说道:“我觉得,你现在反悔还是来得及的,那地方太危险了。” 玉临笙抬头看着她:“绾绾,我们要尽快离开,没这身衣服,我们靠近不了城门的。” 萧绾清不说话了,玉临笙收拾好东西过来抱住她:“我有打算,你别怕,跟着我就行了。” 萧绾清拉了大裘睡下去:“你别忘了,你还有妻儿呢,冒险也得有个度。” 玉临笙明白她是担心自己,也跟着躺下来,把她拢在怀里:“我记着呢,怎么会忘了呢。” 第二日去报道,也就来了十几个人,大多都是昨天一道的,分了住处,玉临笙找了靠边的位置,让她睡在边上,自己把旁边的人和她隔开。 暂时没事,外面又下着大雪都不愿意出去,就都挤在营帐里聊天。 第一天就积极参军的,不是地痞就是流氓,有老有小的男人谁会这么积极,他们说的大多是些风流事,中间还夹杂了一些市井俗话。 萧绾清推推他:“吃喝嫖赌,和你很有共同语言嘛。” 玉临笙瞅瞅她:“咱们能不翻旧账吗?” 她还有些小脾气没消,就是要和他作对:“不能,我就是要揭你的老底,你敢做还不敢承认啊?” 第五百二十六章 在伙夫营也不至于送死 有人走着过来:“两位兄弟是外乡人?” 玉临笙站起来:“前几日刚到柳山镇,碰上征兵,就和我小弟一块来了。” 那人看了看萧绾清笑起来:“你兄弟长得可真嫩。” 玉临笙上前两步遮住他:“我小弟还小,也没吃过苦头。” 那人笑了笑,抱拳说道:“我叫王虎,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林生,小弟林青。” 萧绾清从大通铺上蹭下来,半藏在玉临笙身后抱了抱拳,缩着脑袋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王虎到没过多的说话,又去和那群人聊天,只是说着说着又看看他们。 萧绾清缩在床上小声说道:“这群人看着不好相处。” 玉临笙背对着那些人,扯扯嘴角说道:“地痞流氓,小心些吧。” 到了饭点,玉临笙带着萧绾清去拿东西,每人一碗粥,一勺辣白菜外加一个馒头,就没有其他的了,玉临笙带着她回营帐去吃。 她咬了口馒头撇撇嘴:“好难吃,都冷了,硬邦邦的。” “喝口粥,别噎着。” 两人正吃着那群人就回来了,看见他们也不说话,吃了东西,各自缩在床上睡觉,玉临笙也不管他们,把自己碗里的菜放在萧绾清碗里。 “多吃点,下一顿得明天早上呢。” 萧绾清小声嘟囔:“这个馒头我吃不下了,你吃吧,太硬了。” 吃了饭玉临笙出去洗碗,萧绾清就一个人缩在床上,也不说话,那些人一个个都在打量她,离得最近的人爬着过来。 “小兄弟,你是哪人啊?” 萧绾清摇摇头不说话,一开口准会被人听出来,她又不傻。 那人又近了一些:“看你细皮嫩肉的,瞧瞧这手,又小又嫩。” 朝他一笑,萧绾清把刚发的大砍刀抬了出来,‘砰’一声放下,把那人吓了一跳,灰溜溜的缩回去。 玉临笙进来,看了他们一眼,其他人都不关己事的睡自己的,放下碗,拿了毛巾:“我们去洗脸。” 萧绾清跟着他出去:“还想占我便宜,真想把他的手砍了。” 玉临笙拉着她到了放着数十只大缸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人在洗了,还有人脱了衣服在洗澡,玉临笙遮着她去了角落,打了水先把脸洗了,又打了水洗脚。 有人拍拍萧绾清:“小兄弟,帮忙擦擦身子。” 玉临笙接了毛巾:“我来吧,我弟弟力气小。” 那人到没计较,背对着玉临笙问道:“我叫君越白,你们是新兵吧?” “嗯,到处打仗,我和弟弟来到这里,不得已参了军。” 君越白转头看了看背对着他们看着远处的萧绾清说道:“你兄弟看着还是个孩子,只怕去打仗也是白白送死了,我的官职不大,但也能调些人手,前些日子伙夫长说缺人,让你兄弟去那吧,也少吃些苦头,在伙夫营也不至于送死。” 玉临笙想了想说道:“他年纪小,也不曾离开过我,怕生得很,还是跟着我吧,多谢将军了。” 君越白笑起来:“他可受不住训练,去伙夫营捡捡菜还行。” 第五百二十七章 想教训我们 “那多谢将军了。” 君越白站起来:“行了,多谢。” 他拿了衣服走开,玉临笙拉着萧绾清回去,她有些不高兴:“你不和我一起?” “君越白说得对,你受不住练兵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你去伙夫营,也清闲些。” “我要和你在一起。” “新兵训练最苦,你受不住的,听话。” 她别扭的扯着他:“那万一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而且那个君越白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不知道呢。” 玉临笙揉揉她的脑袋:“你若是跟着我,扛不住人家就会把你赶出去,到时候才不好办呢。” 萧绾清琢磨了一下,很不情愿的应声:“那好吧。” 回到营帐,那些人都睡了,一大股脚臭味,萧绾清皱皱眉,把盔甲脱了钻进被窝,玉临笙把他们的被子叠在一起,把她抱在怀里睡觉。 在被窝里把寒光塞在她手里:“放好了,防身。” “那你呢?” “这个是一对,我还有一个呢。” 萧绾清这才放进怀里小心抱着:“那你也要小心。” “嗯,我知道呢,睡吧。” 他们安稳的睡下,其他人窸窸窣窣的爬起来,轻手轻脚的过来,玉临笙猛地坐起来看着他们,吓了他们一跳。 “想动手,出去说话,不想动手,就回去老实睡着。” 那些人几时是几句话就能吓唬住的,一个个冲上来就要动手打,他们怎么会是玉临笙的对手,三拳两脚就被打趴下了。 玉临笙坐下看着他们:“还要动手吗?” 王虎站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好身手。” 他该是说得上话的,他一走其他人也跟着回去睡下,玉临笙掀开被子躺下去,拍拍萧绾清。 “没事了,睡吧。” 萧绾清缩缩脑袋小声问道:“他们想干嘛呀?” “想教训我们。” 她吐吐舌头:“不自量力。” 那些人被打了一顿到也老实了,平静的到了天亮,玉临笙他们去早训,萧绾清就去伙夫营报道。 伙夫长是个和蔼可亲的大胖子,看了她一圈就笑道:“怪不得君越白说你适合来这呢,这小身板去打仗不就是送死嘛,去,先把菜洗了。” 有两个人把几大筐菜抬过来,萧绾清就坐在小板凳上一根一根的洗,到没人来为难她,洗好了她就跑去很自觉的添柴加火,暖烘烘的烤着,洗菜洗到僵硬的手才有了知觉。 一顿饭下来,的确清闲得很,她还能顺带着烧两个土豆吃,在伙夫营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伙夫长会单独给每个人留几块肉打牙祭,看萧绾清瘦小,还多给了她两块,开饭的时候,萧绾清先把饭菜拿了,等玉临笙他们一结束就拿着过去,邀功似得给他看。 “刚蒸出来馒头,我放在蒸笼里一直热着,还软软的呢,粥也是热乎的,我还给你加了一点油水,我们回去吃。” 乐颠颠的回去营帐,把东西分了吃,玉临笙握住她的手:“我记得,你以前是没生过冻疮的。” 第五百二十八章 吃吃吃,伤成这样还想着吃 “兴许是碰到冷水了吧。”萧绾清嘟着嘴把手凑到他嘴边:“又疼又痒的,你给我捂捂手吧。” 包住她的手亲了亲放进怀里,正好就被回来的王虎几人看见,一个个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但昨晚才被教训了一顿,都知道不是玉临笙的对手,一个个的倒也都不说话。 萧绾清收拾碗筷出去,玉临笙也跟着她出来。 “玉郎,你一个堂堂的西川王,现在来做个小兵,是什么感觉呀?” “感觉?以后我练兵,绝对不能这么松散。” 萧绾清:额...... 帮她把碗洗了,两人去伙夫营,炉膛里的火还没熄,就坐在灶门口烤火,萧绾清把土豆扒出来,倒了点酱油和他一起吃。 “玉郎,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我实在不放心我爹和孩子。” “我打听到消息,三天后杨吉的大军就到了,到时候我们就走。” 萧绾清点点头:“那我就等着吧。” 一起坐了一会儿,玉临笙就走了萧绾清就一直在灶门口坐着一个一个的加柴,伙夫长让另外两个人去洗菜,让萧绾清帮他打下手。 做好了饭,伙夫长把一个食盒给她:“把这些饭菜送去东城,别送错了,快去,别放冷了。” “哦,知道了。” 萧绾清拿了食盒出去,照着牌子上写地址去,兜兜转转的过了几个街口,问了几个人,找到那间屋里,敲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她伸着脑袋往里面看了看:“有人吗?我是送饭的?” 里面有人答话:“进来。” 姜演? 萧绾清吓得差点把食盒掉地上,扭头想跑就被抓住肩膀。 “进来,给我换药。” 她舌头有些打结:“我...阿不,小人只是来送饭的。” “给本王换药。” 他的声音不容拒绝,萧绾清僵着身子转过去,幸好姜演也背过了身子,微微落下衣服,后背一大条刀痕,似乎是伤了许久的了,不过又被挣开了。 放下食盒,拿了桌上的药胡乱的给他撒上,又拿绷带胡乱的一绑,拿了食盒就要跑,却又被抓住。 “本王的饭菜呢?” 吃吃吃,伤成这样还想着吃。 萧绾清把食盒放下,依旧背对着身子:“王爷慢用,小人告退。” 肩膀被抓住,姜演一把将她按在桌上,剑刃抵在她的脖子上:“你是谁的人?” 她声音微微发颤:“小人是新兵,昨天刚到伙夫营的。” 姜演似乎又挣到了背上的伤,松了些力气,剑也掉在地上,他扶着桌子勉强站着。 “把头抬起来。” 萧绾清手心里尽是汗水,慢慢抬眼,感觉到姜演看着她,看了看周围,悄悄拿起桌上的食盒,趁着姜演因伤疼垂了一下眼睛,一食盒推在他身上,撒腿就跑,却被姜演一把拉掉了帽子。 长发散下,萧绾清惊慌的回头,就看见姜演错愕的目光。 “清儿。” 萧绾清不敢停,立马跑了出去,刚过了拐弯就被一把捂住嘴带进了一旁的屋里,从缝隙里看着姜演衣衫不整的从外面跑过。 第五百二十九章 御狼术 玉临笙小声说道:“我们走。” 他们刚离开,姜演就闯进了屋子,四处看了一遍,李岸青跑着进来扶住他。 “王爷,出事了,姜霖勾结胡人,让开了祖山冲,苏普珍带的兵马被胡人的御狼术重创,杨吉的十万大军遭遇群狼,全军覆没。” 姜演手脚冰凉:“你说什么?御狼术?” 李岸青脸色极其不好:“对,李云峰和郑洲也受到了袭击,都有伤亡,现在又朝我们来了。” 姜演折身回屋:“你也与胡人交手过,可知道如何抵御御狼术?” 李岸青摇摇头:“对抗过御狼术的只有两个人,已经过世多年的原青州守将王老将军,另一个就是玉临笙。” 姜演扭头看着他,目色阴沉:“搜城,把玉临笙找出来。” 李岸青惊了一下:“玉临笙?他在柳山镇?” “你不是得到消息玉临笙被姜霖伏击不知所踪吗?本王刚刚看到了萧绾清,她在,玉临笙一定也在,搜城。” 柳山镇到处都是士兵,挨家挨户的搜,玉临笙带着萧绾清躲在一处角落,等搜查的人过去了,拉着她继续跑。 路上还捡了一定帽子给她戴上,把她脸上抹了灰,装模作样的到处搜查,一路往城门口去。 “玉郎,我们去哪做什么?” “上城楼,等天黑了从那里跳下去。” 城门口有些混乱,混在士兵中到了城楼之上,上面的气氛十分紧张。 “快快快。” 玉临笙拉着萧绾清躲在一边,借着微微的夕阳看得见天边烟尘滚滚。 玉临笙拉住一个士兵问道:“谁要攻城?” 那人看起来很怕:“今早收到消息,那个杨吉带的十万大军,被狼群吃的干干净净,那群狼朝我们来了。” 那人慌张的抛开,萧绾清惊得不行:“十万大军被吃干净了?怎么会有狼呢?又不是北漠。” 玉临笙脸色阴沉,很快就变了主意:“胡人的御狼术,我吃过不少次大亏呢,绾绾,我们去找姜演。” 姜演和李岸青就在城楼上,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玉临笙直接过去,三人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姜演看了看萧绾清,一把拉住她:“这里不合适你呆,跟我走。” 萧绾清抱着玉临笙不放:“你放开我。” 玉临笙拍拍她的手:“绾绾,跟他下去。” 萧绾清抱着他不放:“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玉临笙把她揽进怀里凑到她耳边说道:“绾绾,这群狼十分危险,你在这里我不放心,跟姜演去躲着,等这里结束了,我去找你。” “不,我不和他去。” 姜演把她拉出来拖走:“走。” 等他们走了,李岸青才开口:“你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竟然都没有发现你。” “就是知道你们不会发现,我才来的。” 李岸青看看他岔开话:“需要什么?” “牛油,火把。” 李岸青让人去准备,他们依旧立在城墙上看着越发近的烟尘,月亮升起,狼嚎连绵,让人心颤骨寒。 第五百三十章 万狼围城 姜演拉着萧绾清一路到了一间地窖,把她推进去,蹲在洞口看着她:“待好,别出来。” 萧绾清扯着他的衣角:“狼会挖洞的你知不知道?我躲在这没用。” 姜演顿了顿,显然他不知道,立马又把萧绾清拉出来,拉着她去鼓楼。 一路上,百姓哭嚎着到处躲,姜演拉着她一路走,到了鼓楼下,姜演停住脚步,一把把她拉过来抱进怀里。 萧绾清吓了一跳,连打带推:“你放开我,姜演,你放开我。”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固住她:“清儿,你听我说。” 萧绾清挣不动,只能听着,姜演带了些叹息:“我从未想过伤你害你,把你嫁给玉临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我母后杀了你娘,你恨我我不怪你,但是清儿,我真的不想我们走到这一步。” 姜演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清儿,若是这次危险过去了我还活着,你原谅我好吗?我不期望像小时候那样,但最少,你别恨我。” 两人静默了好久,萧绾清才闷闷出声:“好。” 姜演笑起来,松开她:“上去躲好,等我...等玉临笙来接你。” 萧绾清被他推上梯子,顺着爬上去,到了最上面的小阁楼,姜演拔出剑,飞身上去挥剑砍断梯子,鼓楼离地数丈,没有梯子,根本无从上下。 姜演仰头看看她,朝城门跑去,一路大喊:“往高处爬,往高处,关好门窗,备上火把,往高处爬。” 在鼓楼上看得见城门,城楼上满是火光,映红了头上的天,狼嚎阵阵,似乎是上千上万只那般。 她见过一次御狼术,那是第一次跟着玉临笙去边关,他们被狼群围攻,也是一个小镇,也是黑夜,狼的尸体堆在城墙之下,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跃上城墙,撕咬人群,到处都是血腥味。 那次,玉临笙把她藏在一只倒扣在地的镂花铜鼎里,她清楚的看得见狼群在她面前把一个大活人撕成碎片。 后来,玉临笙下令在城里到处放了火药,把狼群引了进来,直接炸城,带着苏普珍和白原他们几人一起,杀死了狼王,那场屠杀才结束。 可这次的狼群,数十倍于那次,他们怎么撑得住? 玉临笙也在回忆上一次对付御狼术的方法,显然不能再用,牛油和火把都准备好了,狼群的规模也看得见了,密密麻麻,漫山遍野,夜色中绿油油的眼睛满是杀意。 李岸青皱了眉满是担忧:“他们要围城。” 玉临笙下令:“把牛油都投出去,点火,围成火圈,让人在城门口挖出两丈深的大坑,倒上牛油,一旦城门破就点火。” 李岸青立马让人去准备,姜演赶着上来,玉临笙还没问他就说了。 “在鼓楼,狼群上不去的。” 玉临笙放下心:“多谢。” 姜演问道:“那么多狼,你的办法行吗?” 玉临笙摇摇头:“当然不行,只能拖延时间罢了,王爷还是下令,准备血拼吧。” 第五百三十一章 再吃十万人 狼群越发靠近时,玉临笙让人锤响战鼓,磊磊战鼓,壮大气势。 火圈一起,整个柳山镇围在火里,狼群暂时止住步伐,在外围嚎叫,时刻准备着冲进来将所有人撕碎。 君越白跑着上来,看见玉临笙显然顿了顿,然后才说:“王爷,牛油不够,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了。” 玉临笙抿唇皱眉:“那我们,要快些找到狼王才行。” 扫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漆黑中一片森然绿光,那里分得清狼王在那,每个人的心底都是不安,看着城外的火圈默不作声。 火圈慢慢熄灭,狼群铺天盖地的涌来,酒坛砸下着起火,不少狼却步,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催促着,义无反顾的扑在火上,硬生生压灭火势,皮毛烧焦的味道让人恶心。 弓箭一轮接一轮,狼群死了一波还有一波,似乎永远杀不完,后面的狼踩着前的狼往城墙上爬,烧的滚烫的热水浇下,哀嚎一片,跑开的狼群被同伴厮杀,想活着只能往前冲。 热水完了,玉临笙让人洒下火药,火药沾身,遇火则燃,狼群哀嚎更甚。 天色渐亮,可见外面一地的死尸,活着的狼伤痕累累,龇牙咧嘴的准备着下一轮的冲锋。 李岸青跑着上来:“火药和牛油都没了。” 姜演的脸色极其不好,玉临笙问道:“城门口的大坑挖好了吗?” 君越白应声:“挖好了,可是,我们没有牛油了。” “还有酒吗?” “有,但是不够。” “把能着火的都倒上去,把人尽量集中,不要分散,准备血拼吧。” 到了饭点有伙夫营的人送来馒头,吃饱了攒够力气保命,他们啃着馒头轮流休息,不让狼群窥探到一丝松懈。 姜演拿了一个馒头下城楼,玉临笙看看他,什么也没说,依旧留在城楼之上警惕着。 到了鼓楼,姜演爬上去,萧绾清就缩在角落坐着,看见有人上来眼睛一亮,看见是他失落难掩。 姜演把她那些变化看在眼里,把手里的馒头给她:“他在警惕狼群,抽不开身,吃吧。” 接过来慢慢吃,姜演又放了一袋水在她手边:“好好躲着,别让狼群发现你。” “挡不住了吗?” 姜演没说话,萧绾清继续问道:“不能退了吗?” “没有退路。” “会赢吗?” “不知道。” 萧绾清没说话了,默默地把馒头吃了,喝了口水,站起来看了看城墙,满眼担忧。 姜演默不作声的看看她,和她站了一会儿,萧绾清转过来把寒光给他。 “你能把这个给他吗?他用惯了两把,我担心他不习惯用一把。” 姜演接过来:“好,那你自己小心。” 他跳下去落在地上,默然站了站才走,到了城楼上把寒光递给玉临笙,一言不发的去一旁站着。 玉临笙把寒光拿过来,在剑柄处发现了两个极小的字,似乎是用小石子磨出来的。 ‘小心。’ 抬头看看长街尽头孤零零的鼓楼,心中一暖,把寒光收好,目光扫过那些狼群。 第五百三十二章 绾绾,你信不信我 他们停了攻势,似乎在等待什么,玉临笙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李岸青过来说道:“吃了十万人了,他们还能吃多少?” 玉临笙望望他:“再吃十万人也没有问题。” 其余几道城门烽烟升起,有人跌跌滚滚的来报信:“狼群挖通了老城墙,进城了。” 城内是单方面的屠杀,百姓遭食者不计其数,萧绾清躲在鼓楼之上,犬类撕咬吞咽的抢食声清晰可闻,满满的都是些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有人在尖叫逃跑,有小孩的啼哭和惨叫,萧绾清紧紧捂着嘴躲在角落不敢出声,因害怕而落下的眼泪却顺着手腕滑下湿了衣袖。 狼群进城,城内的百姓危险了,姜演带着人去城内围杀进了城的狼,李岸青去老城门,玉临笙依旧留在主城门。 他的直觉告诉他,狼王就在主城门等着,等着他们乱了阵脚。 玉临笙心里没底,能统帅上万只狼的狼王有多厉害他不知道,但他一个人肯定是杀不掉的。 有一万守军守在城楼下,防着狼群过来,城楼上依旧严阵以待,和城外的狼群耗力。 天色大亮,寒冬难得有明媚的天气,阳光洒下,漫山遍野的狼影之中,玉临笙发现一只体格壮硕的大黑狼,它比其他狼要大上许多,气势炯炯。 “拿弓箭来。” 立马有人把弓箭递上去,玉临笙对准那头狼王,估算着距离,城外的浪似乎发现了他的打算,聚集在狼王周围,朝着玉临笙龇牙低吼。 君越白拉住他:“不可,如果你没有将狼王射杀,一旦他们入城,就会找准了你撕咬的。” 玉临笙犹豫起来,君越白说得对,他这么做,只会让所有的狼把恨意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回头看了看长街尽头的鼓楼,玉临笙放下弓箭:“你看一下,我马上回来。” 他踏着城墙直接纵身跃到了最近的鼓楼,踏着屋脊上了鼓楼。 萧绾清先是吓了一跳,看清是他立马哭哭啼啼的扑过来:“玉郎,我怕。” 玉临笙抱住她:“我在这呢,没事的。” 松开她半分,抬手擦去她眼角的眼泪,玉临笙笑起来:“绾绾,你信不信我?” 萧绾清睁着湿漉漉的眼角看着他:“什...” 他伏身吻上来,细细密密的在她唇上留下湿意,满满的蜷眷不舍,耳边一湿,是玉临笙的轻叹。 “躲好了,等狼群走了,又出来。” 手里又被塞进寒光:“刻字的那把我拿着,你要是不嫌累,就在这把上也刻几个字,自己护好自己。” 萧绾清点点头:“嗯,你记得来接我啊。” 抵住她的额头,玉临笙闭眼默然了半刻才应声:“嗯,我记着呢,我们还要回蚌城呢。” 他站起来,在她脸上捏了捏,嘴角带起笑意,飞身跃上屋顶,一路回去,一路残尸,依旧是回了城楼。 君越白看见他回来,指给他看:“又要进攻了。” “开城门,点火。” 君越白吓了一跳:“不能开啊。” “开,把李岸青的马牵来。” 第五百三十三章 以身做饵 君越白一把拉住他:“你要去引开狼群?” “伤了狼王,我就是狼群的目标。” “我与你一起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玉临笙想了想才点头:“好。” 君越白下城楼去准备马匹和让人准备开城门,玉临笙拿起弓箭,对准了狼王,外面的狼嚎叫更为凶狠。 ‘咻’‘咻’‘咻’ 连续几箭,射向狼王,那畜生都躲了过去,其他狼阵阵嚎叫,冲上来要把玉临笙撕碎,城墙太高他们还爬不起来,但城内的狼群听到嚎叫,都往城墙冲来,不顾一切,目标就是玉临笙。 所有人上了城楼,又是一片残尸垫后,火坑一起,城门打开,狼群密密麻麻的冲进来,有些掉进火坑被烧死,有些踩着死了的狼的尸体冲进来,却都往城楼上来。 四五匹高头大马从侧门跑出,君越白砍杀了冲上来的狼,玉临笙对准刚到城门口的狼王又是一箭,依旧被它躲了过去,有狼冲了上来,玉临笙纵身跃下城墙。 寒光微微插入城墙,延缓他的坠落速度,有狼跟着跳下来,被他一脚蹬开,滚落在地,立刻有狼扑上来,砍杀着上了马,对准狼王又是一箭。 ‘嗷呜~~’ 狼王彻底被激怒了,仰天一啸,所有狼群折身出城,朝着他们追去。 姜演血淋淋的跑着过来一声大吼:“关城。” 城门一关,未来得及出去的狼群被围,刚刚气势如虹的嚎叫成了哀嚎,没了狼王,他们就是一盘散沙,四处奔逃,尽数被杀。 天色黑透了,城内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搜查了一边,确定安全了,众人这才放心。 姜演已经没有力气了,硬撑着来到鼓楼。 “清儿,清儿,没事了。” 萧绾清探出身子看了看:“玉郎呢?” 姜演微微弯腰缓了缓:“你跳下来,我接着你,我带你去见他。” 萧绾清有些怀疑:“你接得住我吗?” 姜演丢下手里的剑伸出手:“你跳就是了,我接得住。” 她跳下来,姜演接住就跌在了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住,萧绾清立马爬起来,一手都是血。 “你受伤了?” 姜演趁着坐起来:“我没事。” 把他扶起来:“他在哪?” “城楼。” 萧绾清微微放心了一些:“你能自己走吗?” 姜演明白她的意思,推开她扶着自己的手:“去吧。” 萧绾清当真就跑了,一路往城门去,踩过血水,留下一地血脚印,飞奔到城楼,的确有个一身血污的人站着,可背影并不熟悉。 脚步放缓,慢慢走过去:“玉临笙呢?” 那人转过来,是李岸青,萧绾清下意识的看周围:“他呢?” “他引着狼群走了。” 萧绾清没说话,也没动,呆呆的看了他许久,似乎不信:“他,引走了,狼群?” “嗯,否则,狼群不会退去。” 腿脚酸软,萧绾清差点就站不住了,李岸青上前扶住她,什么也没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玉临笙不会有事吗?那么多狼,谁敢说那样的话? 萧绾清跪在地上,想起他到鼓楼说的话。 “绾绾,你信不信我?” 第五百三十四章 老鸦食腐肉 她就看着寒光,没有哭没有吵没有闹,安静的让人害怕。 李岸青蹲下来:“不一定会出事的。” 她放佛丢了魂魄一般低语:“我要一匹马,现在就要。” “你要去找他?” 萧绾清微微摇头:“不,我要回蚌城。”她站起来,推开李岸青,似乎失了所有的精神:“我要回蚌城等着他。” “可狼群刚刚退去,你现在去蚌城,不安全。” 她不听,挪着步子下城楼,正碰上跑上来的姜演,他一身血污,只剩一双眼睛还看得清些。 “清儿。” 他不知道玉临笙去引开狼群,否则,怎么会让她来城楼。 萧绾清错开他下去:“我要回蚌城。” 姜演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从柳山镇到蚌城的距离不算远,快马加鞭五六日就到了,萧绾清一路都没有说话一路过去,尽是残尸,沿路的村庄无一幸免。 老鸦食腐肉,野狗啃骸骨,累累白骨雪半埋。 到蚌城的时候,已经过了腊八节,大雪积到了膝盖,蚌城城门紧闭,守卫森严。 城楼上的人大声喊道:“来者何人?” 萧绾清拉下大裘上的帽子回道:“西川王妃。” 城楼上一乱,立马跑来几个人,是白原他们几个,看清萧绾清,立马叫道:“开城门,快开城门。” 城门打开,他们驾马进去,萧绾清扫眼过去,只有白原和琳琅还有一个杨韫冉,他们看见姜演都警惕起来,疑惑的看着萧绾清。 萧绾清说道:“我们在柳山镇遭到了狼袭,王爷去搬救兵了,姜演送我回来。” 玉临笙就是这些军队的主心骨,他生死不明的消息不能说,稳定军心的道理,萧绾清也还知道。 他们还要说什么,萧绾清摆摆手:“我累了,有事后面说吧,好好接待令王。” 她走的有些蹒跚,这里都是些大男人不方便,杨韫冉过来扶着她:“王妃要去哪?” “我要去看看我的孩子。” 到了小院,里面很安静,杨韫冉说道:“他们没事,都很好。” “谢谢。” 萧绾清推开她进去,玉锦瑄从里面跑出来,一见她就乐的大喊:“娘亲。” 他跑着过来,萧绾清蹲下来接住他,没忍住就落了泪。 萧全抱着玉锦辰从屋里出来:“回来了。” 玉锦瑄抬起手擦她的眼睛:“娘亲,不哭,哭了眼睛疼。” 萧全过来,拿了手帕给她擦眼泪:“怎么哭了?” 假装的坚强顷刻崩塌,萧绾清哭出来:“他去引开狼群了。” 萧全顿了顿就明白了,把她抱进怀里:“不哭不哭,玉临笙很厉害的,他不会有事的。” 玉锦瑄也跟着哭起来,学着萧全的样子来拍她的肩奶声奶气的说道:“娘亲不哭,他不会有事的。” 她哭起就像是个孩子,抽泣不停:“爹,我想去找他,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他去哪了,那么多的狼,他能去哪啊?” 萧全有些不会哄人,只能一直说:“不哭,不哭。” 玉锦瑄去蹭她:“娘亲,你不要哭,小瑄乖乖听话。” 第五百三十五章 你们把王爷怎么了 程静小声提醒:“王妃,令王来了。” 萧全抬头看去,姜演就站在门口,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萧绾清擦了眼泪站起来,把玉锦辰抱过来:“我累了,带孩子去休息,小瑄,和娘亲走。” 玉锦瑄跟着她进去,姜演走着进来,揽袍跪在地上:“舅舅。” 萧全今日倒是清醒,轻叹一声:“那些,都是你娘的错,舅舅不怪你,起来吧。” 姜演重重的磕了几下:“因为我,萧家才会败落,你们才会吃那么多的苦头,我对不起你们。” 萧全倒是释然:“都过去了,起来吧。” 姜演被他扶起来,看了看萧绾清的屋子:“清儿她...” 萧全指指茶厅:“让她静静吧,我们去那。” 姜演看了一眼,跟着萧全去茶厅。 程静把吃食送进去,萧绾清就坐在桌边,看起来丢了魂似得没有精神。 “王妃,吃点东西吧。” 萧绾清抬抬眼,缓了半刻:“玲珑呢?怎么不见她?” 程静红了眼睛:“王妃去给王爷送衣服,一去就没了消息,我们去打听了才知道王爷的大军早就去了富安城,后来又听说王爷受袭,踪迹全无,我和玲珑急不过,恰好老大人来了,玲珑就说去找你,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她说着说着哭起来,萧绾清心里也不好受,拉住程静的手说道:“玲珑机灵,不会有事的,兴许是她现在不方便来找我们,等蚌城安全了,她就回来了。” 程静点点头,擦了擦眼泪:“王妃你先吃些东西吧。” 萧绾清吃不下,但不想让他们看出什么,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夜里,等玉锦瑄和玉锦辰都睡了,萧绾清拿了大裘出去,街道无人,安静的过分,大雪簌簌落下,夜空中只剩一轮清冷的弯月。 她站在街中,看着尽头的城楼默不作声。 若是此时他从哪里走着出来,向她温和一笑该有多好。 想到此处,萧绾清轻轻一叹。 杨韫冉走着出来:“你心里有事。” 萧绾清看看她,下意识的提高警惕,故作镇定的淡淡开口:“谁的心里会没有心事,杨将军大半夜的来堵我,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个?” 杨韫冉态度转变的很快,拔剑出鞘指着她:“说,你们把王爷怎么了?” 萧绾清缓缓抬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韫冉瞪着她:“王爷被姜霖伏击不知所踪,你却和姜演一同回来,说什么遭遇了狼袭,你完好无伤,哪里有半分受伤的模样?定是你和姜演狼狈为奸害了王爷,还扯什么狼袭。” 萧绾清毫不胆怯的直视着她:“我告诉你,这天下人人都会害玉临笙,唯独我不会,你最好把剑放下,别在这个时候惹我。” 杨韫冉不放,还逼的更近:“那你说,王爷在哪?我们那么多人都在等他,王爷会去哪?王爷不在,你还把姜演带来,是何居心?” 萧绾清看着她,掷地有声:“我说过,王爷去搬救兵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还兵 “这话也就骗骗别人,我们这里共有兵马近三十万,王爷还要去哪里搬救兵?” “三十万人很了不起吗?杨吉的十万大军一下子就被吃得干干净净了,三十万大军在那些狼看来也不过是一盘小菜。” 杨韫冉更近,剑尖抵上了她的脖子,隐隐压下去了红痕:“别用这话吓唬人,谁还没见过狼吗?是杨吉那个废物不会带兵,才会让十万大军被几只狼打的溃散,还说什么被吃干净了,你别用这种话来骗我,说,王爷在哪?不说,我就杀了你。” 她稍稍使力,还真的划伤了萧绾清,一丝血迹顺着剑身滑下。 杀气袭来,杨韫冉立马翻身让开,她站的地方被剑气直接劈开了地板。 屋顶飞跃下的紫衣女子,手里剑花翻飞,杨韫冉还没看清她的招式,身上的甲胃就被挑断了连接,紧接着就被一脚踹中心口,直接撞上街边的墙砸在地上,嗓间一甜。就是一口血。 紫衣女子拉下遮脸的面巾,剑指杨韫冉:“敢伤你们王妃,不想活了吗?” 萧绾清迟疑的唤道:“嫂嫂?” 女子转过来,正是宁姝,看见她就收了剑,拿了手帕按在她脖颈上的伤口:“这人是谁?竟然敢伤你,要不要杀了?” 萧绾清摇摇头:“她是杨将军,嫂嫂,你为何会来这里?” 宁姝把军令牌拿出来:“我来还向西川王借走的二十万大军。” “那军队呢?” “就在城外,怕被你们误会,没敢上前。” 萧绾清立马说道:“快,让他们进城,小心被狼群袭击。” 宁姝说道:“我们二十万人,不用怕什么狼群的。” 萧绾清很着急:“不,那群狼数量近万,被胡人操控,已经袭击了许多城池,杨吉的十万大军就被他们吃得干干净净。” 宁姝心里一惊,立马应声:“那好,我让他们进城。” 她们要去城楼,杨韫冉已经爬起来了,宁姝扫了她一眼,拉着萧绾清就走。 杨韫冉吐了口血水:“二十万大军竟然也会怕几只狼吗?” 萧绾清顿住脚步回头:“几只狼?等你见到那个场面后还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我就服了你。” 萧绾清说完就走,琳琅就守在城楼之上,宁姝说了来意,他们立刻准备开城门,烟花上天,宁姝拿出号角吹响,没过半个时辰,就有马蹄声传来。 他们很快,井然有序的入城,夜色之中突然传来狼嚎,一声接一声,让人头皮发麻。 白原他们都赶到了城楼上,接着月光雪色,看得见周围跑来数百只狼。 宁姝大喊道:“快,都快点。” 萧绾清说道:“白原,投火药出去,把上次的刺桩也拿出来。” “好,末将这就去准备。” 火药在雪地中炸出花火,死了不少狼,但还是有很多跑来,军队尽数入城,城门一关,饶是他们再怎么冲撞都纹丝不动,几只闯进来的狼死前竟然还伤了几个人,十分凶残。 第五百三十七章 把狼群引回来 没过一会儿,城楼之下都是密密麻麻的狼群,哀嚎鸣叫,惹得整个蚌城都混乱起来。 宁姝觉的后怕:“天啊,那么多,难怪能吃掉十万大军。” 白原他们各个脊背发寒,若是那二十万军队没有进城,只怕一个都活不了。 等了许久,狼越聚越多,似乎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一般,看得人心底生寒。 萧绾清说道:“把所有的将军,都叫过来。” 立马有人去了,很快,各级将领就都到了,萧绾清也把思量清楚地主意说出来了。 “一,飞鸽传书到各驻城,把狼群围城的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传令周围百姓,尽快就进入城,谁敢关闭城门不让百姓入内,斩。二,备齐火药牛油,在城内修建瓮城,挖坑填倒刺,以防万一。三,命铁匠打造三尺高的铁栏,放于城墙脚下,狼会挖洞,需小心提防。四,所有士兵分为五组,分守四道城门及巡视城墙,不得有误。” 白原问道:“王妃,那我如何打?” “不打。” 众人惊讶:“不打?” “只要有狼死了,就被会堆在城墙脚下,到时候就是给他们做脚踏了,我们不打,让他们没有垫脚的东西。” “是。” 按找萧绾清的吩咐,狼群被拖在蚌城,其他几城立刻将百姓收容入城,紧闭城门不开,一连几日,狼群不曾离去,似乎盯上了他们。 巡逻的士兵当真逮到不少挖洞的狼,逮到一律打死,还用石块砌好,也有百姓自愿帮着巡逻,看见哪里不对劲就立刻去说。 白原和琳琅日日都来,但萧绾清却十分有闲心的带着玉锦瑄削木头,萧全竟然也帮着他们,不管白原他们再怎么着急,萧绾清就一句话。 “别急,再等等。” 姜演和宁姝也随他们住在一起,每日都能看见萧绾清把做的东西拆来拆去的,似乎都不满意,她写写画画,丢了一地的纸,玉锦瑄就在一旁一张接一张的撕。 临近除夕了,白原乐的跑进来:“王妃,那些狼似乎要撤了。” 萧绾清抬头看看他:“不能让他们撤,吩咐人,把带血的肉扔下去,把狼群引回来。” 白原以为自己听错了:“引回来做什么?” 萧绾清把手里的东西给他:“引回来,灭了他们。” 一个竹筒打了许多的洞,插上了许多的小刺,还放了使力用的把手。 白原不明白:“这是?” 萧绾清走着出去:“打仗,得玩技术。” 白原一下子乐了:“末将明白,这就是做。” 按照萧绾清的要求,一头头宰好的牲口从城墙上扔下去,狼群饿了许久,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宁姝说道:“下毒成吗?” 萧绾清摇摇头:“这群狼鼻子很灵,下了毒的,他们不吃,他们...” 她突然停住,看着城楼之下的狼群不说话,宁姝推推她:“清儿,清儿。” 萧绾清眼睛一亮:“白原,能抓一头狼上来吗?” 白原笑起来:“这个简单,来人,拿钩子来。” 第五百三十八章 我要灭了这群狼 他让人拿了挂猪肉用的大钩子,勾上猪肉放下去,当真有狼来咬,瞬间就被钩子刺穿上颚,几个士兵用力把它拉上来,其他狼一个接一个的咬住那头狼,似乎想趁机上城楼。 “将军,太重了,绳子撑不住。” 琳琅说道:“放箭。” 萧绾清立马拦住他们:“不行,拿滚水来。” 几大桶滚水一浇,除了被勾住的狼,其他的立马掉了下去,把那头狼拉上来,它还活着,龇牙咧嘴的低吼,被白原一刀子就砍了。 萧绾清蹲下来沾了沾它的血:“拿两块肉,都浇上狼肉,一块撒上毒药一块不要撒,丢下去。” 立马有人按吩咐办了,往城下一丢,很快就有狼群围上去,没撒药的还会去撕咬几口,撒了药的就完全不去碰。 萧绾清细细的看着:“换成活着的东西,放下去,再试。” 立刻有人拿来两只鸭子浇了狼血,一只撒上毒药,拴上绳子把他们放下去,和猪肉是一样的结果,撒了毒药的不仅不去碰,还离得很远。 萧绾清隐隐带起笑意:“原来,是这样,白原。” 听她叫自己,白原立马过来:“王妃。” “那日给你的东西,让他们做成两人高的,依旧是包上铁皮。” “是。” “杀了这群狼,给每个人发个狼皮套子过冬。” 她下了城楼,单独问白原:“可有王爷的消息?” “我们的人都没有见过王爷。” 萧绾清的脸色十分不好,有些自欺欺人:“或许,去找旁人了吧。” 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那些东西,送去了吗?” 白原答道:“都送去了,也催促他们尽快弄好,时间也定好了,让他们尽快赶来。” “那地方选好了吗?” “选好了,离得不远,一个大天坑。” “那就好。” 她走着回去,又看见了杨韫冉,对方也看到了她,一言不发的换了个方向。 回到小院子,就看见姜演站在院子里看着玉锦瑄玩,玉锦辰趴在一边看着。 白原他们对姜演的防备心很大,他带来的人也是集中住在一起,姜演什么都插不上,就日日带在院子里和萧全说说话。 见她回来,姜演有些尴尬:“我不会抱孩子,怕伤到他,就让他趴地上了。” “嗯。” 她应了一声,过去把玉锦辰抱起来:“他们要睡午觉了。” 姜演问道:“他...有消息了吗?” 萧绾清抿抿唇,岔开话:“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我要你帮我拖住姜霖,姜霖和胡人勾结,中间一定有人牵线搭桥,否则他没那个本事绝地反击,我要灭了这群狼,不能让姜霖给我捣乱。” “你说牵线搭桥的人,是谁?” 萧绾清想了想:“我觉得,是百里墨。” 姜演默然了许久才点头:“这是我秦国内政,我自然不会让姜霖得逞。” “多谢。” 姜演一封信,飞鸽传书出去,没几天就收到了消息,李云峰郑洲李岸青,三路大军压境,姜霖自顾不暇。 第五百三十九章 西川王玉临笙,葬身狼腹 夜里睡觉的时候,玉锦瑄看着萧绾清拿出盔甲,呆萌的问道:“娘亲,爹爹呢,怎么还不回来?” “他还在忙。” “小瑄想他了,弟弟也想他了。” 萧绾清笑了笑,过去蹲在床边:“他也想你们呢,特别的想。” 玉锦瑄问道:“娘亲想爹爹吗?” “想,很想。” “我也想,弟弟也想。” 萧绾清笑起来:“那等他回来了,我们就不给他走了好不好?” “嗯,好,不给他走了。” 第二日一早,萧绾清换上戎装,竖起长发,也就是少年小将模样。 她去了城楼,城楼之下的狼群似乎没有首领,有吃的就一直待在这里,只是大冬天的有些恹恹的,提不起多少精神。 琳琅说道:“王妃,在这么吃下去,我们城里的口粮都不够了。” 萧绾清看着下面:“东西都做出来了吗?” “都做出来了,已经在安排士兵熟悉了。” 萧绾清点点头:“那就好,多弄些狼上来,要狼血。” “是。” 城外的这些狼,几日的时间已经习惯了吃他们丢下来的东西,还有些血性的狼早已离开奔向下一处,他们只吃人肉和人血,可是饿到了极致,也就不会再计较这些了。 总会有些狼,在同类看来是软骨头,没了狼的血性和尊严,而在旁观者看来,却是识时务者,也是最容易猎杀的。 琳琅刻意的饿了他们三天才喂,勾上来不少狼,关在笼子里等着取血。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时,咸阳送来公文,直接交到了萧绾清的手里,打开一看,她便愣住,久久不能回神,旁人一唤,便瘫在了地上。 朱笔御批:西川王玉临笙,葬身狼腹。 萧绾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小院的,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公文的消息一日之间就传的满城风雨,军心动摇。 杨韫冉带了几位将军闯进来的时候,萧绾清就在台阶上坐着,不发一言,没有生气。 “萧绾清,你勾结姜演害死王爷,我杀了你。” 宁姝挡在她面前,气势如虹:“说她勾结姜演,你们拿出证据。” 杨韫冉剑指姜演:“人就在这里,她还要怎么狡辩?王爷信她,她却算计王爷,蛇蝎妇人算计人心,王爷就是被她害死的。” 姜演说道:“我若真的和她勾结害死了玉临笙,就不会送她回来,直接放出消息攻打你们,岂不是更好?” 白原他们冲进来,见他们指着萧绾清,立刻喊道:“放肆,还不放下。” 杨韫冉还是很执着:“她勾结姜演害死了王爷,难道不该为王爷报仇吗?” 琳琅说道:“说王妃勾结姜演,你要拿出证据,而不是空口无凭,把剑放下。” “姜演就在这里,你们还要什么证据?” 姜演怒道:“你们冤枉本王可以,玉临笙死了她比谁都难过,别牵扯她。” “是事实还是冤枉,一审就知。” 他们吵得厉害,萧绾清默默地站起来,程静立马来扶她:“王妃。” 第五百四十章 玉临笙不在你们就欺负她 她很疲惫,似乎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我累了,想静静。” 杨韫冉跑上去拦住她:“别想躲,把你做的事交代了,给你一个痛快的。” 宁姝打开她:“你别太过分了。” 白原吼道:“杨韫冉,不得放肆。” 他们也跑上来挡在萧绾清前面,和杨韫冉他们刀剑相向。 萧全抱着玉锦辰从屋里出来,痴病又犯了,还以为他们在吵架:“你们别烦她了,玉临笙不在,你们就这样欺负她吗?” 杨韫冉他们根本不理,双方似乎马上就能打起来。 有人跌跌撞撞的冲进来:“狼来了,狼来了,狼王来了。” 白原他们一惊,立马往城门跑去,杨韫冉他们也跟着跑去,宁姝看萧绾清依旧呆呆愣愣的,和程静把她扶进屋。 玉锦瑄拉着她的手直摇晃:“娘亲,娘亲。” 宁姝说道:“清儿,你哭出来,哭出来就没事了,清儿。” 程静都急哭了:“王妃,你出个声啊,你这样憋着,会把自己憋坏的。” 萧绾清似乎很烦,自己站起来:“你们都出去,都出去,我想静一静,别来吵我,都出去。” 她安静的过分,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玉临笙死了的消息,又或者是已经懵了,连最正常的反应都忘了。 被她赶出屋子,宁姝抱起玉锦瑄拉着程静走开几步,小声说道:“我去城楼看看,你照顾好她,别让她做傻事。” 程静哭哭啼啼的点头,把玉锦瑄接过来,宁姝赶着去城楼。 狼王一来,狼群的气势倏然一变,凛冽逼人,杀气腾腾,不管白原他们是否反击,都毫不犹豫的冲锋,尖利的爪子在城墙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掉下去又爬上来,一个踩着一个,都成了最勇猛的战士。 架在城墙上的倒刺起初倒是伤了不少狼,但后来他们竟然直接跃上来,顺着木桩往上爬,反倒成了借力,箭雨一轮又一轮,中箭的狼群掉在地上,立刻就会被同伴拖拽到城墙脚下当做踏板。 牛油倒下,大火燃起,皮毛烧焦的味道让人恶心不止,刺鼻刺眼的烟呛得城墙上的人睁不开眼,投石机投出去的炸药落地就是一个大坑,一声巨响后,狼的残骸满天飞。 鏖战一夜,城墙脚下烧起大火,狼群怯怯的不敢上前,反到安静下来,似乎在等着什么。 宁姝冲上去,记得喊道:“你们疯了吗?这么冷的的天,城墙被大火一烧,等火灭了,大冷天的一冻,连土墙都不如,还不快灭火。” 杨韫冉推开她:“别听她的,城墙这么厚,又是砖石所建,怎么那么容易就烧坏?现在狼群不敢靠前,一旦灭了火,狼群又要来了。” 宁姝怒了:“你有没有脑子?这么多年的饭是不是白吃了?再厚的城墙也受不住这样的大火,还不快灭火,贪一时小利,只会误了大事。” 杨韫冉拔剑搭在宁姝脖子上:“这是我秦国的事,用不着你一个燕国郡主来插手,来人,把她压下去。” 第五百四十一章 按军规,斩 白原打开她的剑:“杨韫冉,你放肆。” 杨韫冉半点都不怯他:“白将军,你我品级一样,你管不着我。” 琳琅也不废话,直接拔剑指着她:“杨韫冉,这里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滚。” 城楼上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没人敢动,都在小心的注视着他们,将领内讧,谁都不敢插手。 杨韫冉大喊道:“怎么?王爷不在,你们一个个的都想反了吗?” “我看,是你想反了。” 听见声音,一个个都立马回头,萧绾清从台阶上来,素色的衣裙,女子打扮,大雪纷飞,原本就瘦小的身子,此时更加单薄,似乎一阵稍猛的大风都能把她吹走。 长发洋洋洒洒的随风飞扬,鬓边的白花衬的她脸色苍白,让人无端心疼。 众人看着她过来,在离杨韫冉两步远的地方停住。 “杨将军,不知我是否和你说话,我从没杀过人?” 杨韫冉打量了她一番,眼神中的鄙夷毫不掩藏,根本不信她着娇娇弱弱的模样会杀人。 萧绾清抬眼看着她:“那你看好了,我杀给你看。” 她话音刚落,就是剑入身体的声音,杨韫冉身子一顿,血已经染红了盔甲,手里的剑落地,周围一片惊呼,人人惊得目瞪口呆。 “可看清了?” 她收回寒光,杨韫冉一下子跪倒在地,疼的半句话都讲不出来。 萧绾清淡淡的问道:“鼓动士兵,动摇军心者,按军规如何处置?” 白原立马说道:“按军规,斩。” 萧绾清蹲下来:“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是真的为了王爷,还是只为了你自己,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你闹的太不是时候了,这个时候给我添乱,再放过你是不可能了。” 杨韫冉很不甘心的看着她,萧绾清站起来:“灭火,快。” 白原立马去传令,城楼上井然有序的忙碌起来,杨韫冉慢慢倒在地上,失血过多,没人来帮她,她感觉很冷,意识一点点的淡去,从她面前走过的人影也模糊起来。 看她昏过去,萧绾清使了使眼色,立马有人把她扶下去,大家都在忙,但还是有许多人注意到。 宁姝问道:“你都伤了她了,还救她做什么?” “伤她是让她长记性,毕竟我只是一个王妃,还做不得一个将军的主,这些士兵现在不会说什么,以后可就不一定了,虽然有军规,还是得按规矩办事,不能那么随便。” 宁姝懂了,握住她的手:“节哀。” 萧绾清看看她,点点头不说话,大火已经扑灭,城墙被熏得不成模样,架在城楼上的架子也撤了回来,另外把前几日做好的东西搬上来。 像篱笆一样带着弯勾的铁排,整个架子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刺,锋利的尖头轻轻松松就能扎破皮肉,一块一块铁排挂在城墙上,狼群冲刺上来,扑在铁排上就是一声哀嚎,立马掉了下去,雪地上留下血淋淋的脚印。 他们阵阵哀嚎,却再也没冲上来。 有小将跑上来:“王妃,都准备好了。” “开城门。” 第五百四十二章 围剿 白原和琳琅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跑下去。 城门一开,直径近两人身高的大滚轮滚了出来,上面长满了尖利的长刺,每三个士兵一辆,推出来数百辆,他们各个身上都淋了狼血还撒了毒药,狼群低吼却不靠近。 远处,同样是数百辆这样的带刺滚轮开路,黑压压的军队就跟在后面,前后夹击,狼群躁动起来。 狼王龇牙四顾,朝着城楼上的人吼叫,琳琅和白原带了一队人马冲出城,快马加鞭往选好的地方去,狼王立马带人追着去,其他人也立马追上去。 狼群饿了许久,体力却依然很好,一路追逐,琳琅他们边跑便把马背上挂着的掺了毒药的狼血拿出来淋在身上,有马匹被抓倒在地,马背上的人也逃不过被撕碎的命运。 他们的速度很快,天坑不远,但雪深路滑很难走,狼群似乎有感知,跑着跑着就分开了,带刺的滚轮迅速的围拢,却也逃了小部分狼群。 眼看天坑将近,白原他们勒马停住,拔出剑就是一阵砍杀,后面跟来的军队也挥剑砍杀过来,包围圈渐渐缩小,还在包围圈之内的人立马从小豁口出来。 尖利的长刺无情的碾压过圈内的狼,刺穿他们的身体,逼着他们往天坑去,天坑内是一个小湖,狼群也知道危险,奋起反坑,有体格健硕的狼跳了出来,逮住人就是一阵撕咬。 茫茫雪地一片血迹,有人被咬断脖子撕成碎片,有狼被几个士兵合力用长枪挑起,狼的哀嚎,人的嘶喊,天上寒鸦环绕,等着接下来的饕餮盛宴。 身后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狼,一声声高低起伏余音绕绕的嚎叫让人心里发麻,那些狼扑上来,原本围剿的士兵成了被围剿的猎物,厮杀更甚。 ‘咚咚咚’的鼓声的响起。 茫茫雪野之中,黑压压的军队扑来,绵延几个山头,长枪寒光凛冽,杀气腾腾。 盾牌上多了尖利的倒刺,长枪从盾牌的空隙中穿出,一路围拢,被挑死的狼倒在地上,再怎么壮硕的身躯都被践踏成了肉泥。 大滚轮迅速围城一个圈,先前围狼,现在围人以求自保,狼群想冲进来,都被长枪挑死,黑压压的包围圈慢慢缩***着狼群往天坑去。 不少狼都掉了下去,砸裂了不是很厚的冰面,湖边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他们爬不上来,只能在冰与水之间挣扎,哀嚎四起。 狼王也在圈内,带领着所有的狼龇牙吼叫,似乎想用气势来掩盖他们的胆怯。 ‘呜~~~’ 这是胡人进攻的号角,外围的大军迅速摆开阵型,没有慌张,似乎早有预料。 “程琳程琳程琳”苏普珍连续几声大吼,硬是把程琳从围狼的地方吼回来了。 程琳以为出大事了:“苏将军,怎么了?” “你们家王妃,你们要和她好好学学,玉临笙都没她那么会料,说的都中了。” 程琳满脸骄傲:“那是。” 那日萧绾清问白原,东西都送去了吗?白原说都送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局中局 她让送去的,除了大滚轮的图纸,铁排的图纸,另外还有一封信,上面说: 现在围着蚌城的狼,只是一部分,御狼术带来的狼不会只那么少,若是我们杀狼,一定会被狼群反包抄的,你带人再围上一圈吧。 后来玉临笙葬身狼腹的消息传来,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萧绾清就此默不作声不管,蚌城差点乱起来,但苏普珍送来给她消息。 假的,别信。 萧绾清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的主意,假传玉临笙死了,把戏做足,震慑胡人多年的玉临笙没了,胡人自然就放心。 萧绾清做的准备很足,前几日的种种举动,自然会让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的胡人猜到他们要有大举动,所以才会有一些狼离去,为的就是在他们灭狼的时候来个反围剿。 胡人显然有高人指教,否则他们想不到这一点,那日萧绾清怀疑百里墨叛变帮着胡人,就万事多了一份心思,收到苏普珍的回信,立马就给了消息,让他来围剿狼群的反包抄时,做好胡人袭击后方的准备。 苏普珍还来问,为何不会是姜霖?毕竟姜霖的人离得最近。 萧绾清告诉他,姜演的人拖住了姜霖,姜霖现在自顾不暇,根本不会为了救几只狼把老本赔上,胡人不会轻举妄动,除非有足够的筹码把他们逼出来。 而足够大的筹码,就是胡人那上万只狼,一环扣一环,一圈接一圈,人围狼,狼围人,人再围狼,胡人不会有更多的狼来包围,为了不让他们把所有的狼逼到绝路,只能让军队来。 而这一切,在所有人都还在为狼群围城而苦恼,为玉临笙葬身狼腹的消息而大闹的时候,萧绾清就和苏普珍一来一去的商议着,苏普珍在的庆丰距离蚌城不远,但为了迅速,白原用的就是信鸽。 每一步,她都算计好了,女子天生的敏锐细心,把每一种可能都说了,白原和琳琅还有宁姝就帮着她出主意,苏普珍也在商议,他们没把消息外泄,做戏就要做足。 杨韫冉一闹,让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是奸细,小心才是最重要的,杨韫冉若是细心些就会发现,玉临笙若是真的没了,跟了玉临笙多年的白原和琳琅为何会那么镇定。 杨韫冉太冲动,忽略了所有的细节,但也恰好是她闹了,才会让胡人断定蚌城要乱了,才会放松警惕,他们才好设局。 但是萧绾清不知道这一切能不能骗过胡人的那个军师,所以她才会在城楼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一身缟素,刺伤杨韫冉,还故意大声说出她的罪名。 只有作出不和的模样,才能让胡人放心大胆的放出所有的狼,才能把引诱胡人军队出现的最大的筹码弄出来。 此时狼一层人一层,厮杀在所难免,手里兵器寒光森森,围着狼的人依旧在围剿狼,外围如何,是其他人的事,他们不能乱,胡人冲锋,号子声四响,狼群嚎叫不止。 第五百四十四章 谁是谁的猎物 苏普珍带人冲锋上去,程琳调转马头让人加快速度把狼都逼下天坑,白原他们在包围圈之内,移动着远离天坑,一路碾过狼群尸体。 胡人孤军深入,带来的人不少,势在必得的气势,砍杀有力勇猛,双方胶着。 厮杀到了傍晚,眼睑天色将黒,狼群仍有负隅顽抗的,地上的死尸太多,大滚轮已经推不动了,黑夜是狼的天下,不能等。 斩草要除根。 这是玉临笙带兵杀敌的一向的风格,也是他给这些军队灌输的信念。 白原他们冲出来,与狼群厮杀在一起,也有士兵冲进去,砍杀不止,喊声不歇,这些狼吃了太多的人,罪孽深重,狼最是记仇,此时不将他们杀光,日后就会受到疯狂的报复。 四周都是带刺的盾牌,他们跳不出去,唯一的出路,就是天坑下的冰湖,掉下去的狼大多冻死,毛发也结了冰渣。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清冷的月色就是唯一的照明,狼凶残的本性暴露无遗,咬住任何人都要把他撕碎,狼王更是,它站在一堆残尸之上,脚下的雪地血浸三尺。 它太过凶残,白原他们数人围着,都不敢贸然上前。 夜色之中,天边升起长龙一般的火光,不知敌友。 ‘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鼓声,玉临笙惯用的进攻命令,鼓声响彻群山,火龙快速移动过来,气冲山河的喊杀声让胡人大乱。 他们被围了。 近了,更近了,火光映人,手里一把寒光剑的人驾马冲来,高头黑马跃起,冲入厮杀之中,紧跟其后的,是明绛。 大军融入,火光下的人员晃动,尸体燃火成了光源,茫茫雪地多了一丝残酷的温暖。 明绛和玉临笙并未多留,直接冲入狼群之中,狼王一双幽森的眼睛盯着玉临笙,张开大口就一口尖利的狼牙,它高高跃起,朝着玉临笙扑来。 那日玉临笙去引开狼群,和君越白跑了整整一日也没甩开狼群,马匹被累死咬死,君越白被狼群扑来一口拽了下去,转瞬间就成了一堆碎肉。 狼王紧跟玉临笙,眼看胯下的马儿将死,玉临笙遇上了明绛的大军,二十万大军严阵以待,厚重的盾牌掩护着从马上栽下来的玉临笙退回城内。 后来狼群退去,似乎有了新的目标。 玉临笙问明绛:“你怎么会来这里?” 明绛说:“杨吉带出来的十万大军被啃了,我就出来看看是个什么玩意。” 他们商议着主意,和苏普珍联系了,商议了事情,苏普珍也把萧绾清定下的主意告诉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赶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是谁的猎物,一目了然。 狼的记性好,纵然此时在劫难逃,狼王依旧盯紧了玉临笙,每一次的进攻都是必杀,明绛和白原还有琳琅三人相帮,厮杀许久,狼王满身的伤,却越发凶残。 其他狼死的死伤的伤,只剩狼王还在挣扎,圈子围拢,让它无路可逃。 第五百四十五章 岁月静好的模样 狼王已经支撑不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朝玉临笙扑来,同归于尽的气势。 玉临笙就是天坑边,狼王扑来,他无路可退,后翻躲开,狼王从他上边越过,寒光高举,开膛剖腹,一声哀嚎,狼王坠入天坑。 寒光插入山岩,玉临笙挂在崖边,脚下就是满地的死狼。 明绛和白原伸手:“来,拉住了。” 把他拉上来,各个狼狈,浑身是血。 活着的人调转枪头杀向胡人,既来了,就让他们走不了。 这一场厮杀,持续一夜,胡人无一幸免,尸体统统扔进天坑,那就是他们的归宿,狼群吃了那么多的人,这就是报应。 他们回城的时候,已经是拂晓,姜演和宁姝已经走了,一个要赶去对付姜霖,一个要赶回燕国稳定局势。 事情都交给白原去打理,玉临笙急忙跑去小院,推门,里面安安静静,所有人都还在沉睡,上了台阶,推开房门,一阵暖暖的热浪扑身,淡淡的香味将他浑身的血腥气冲淡。 轻声进去,里面呼吸绵长,走去掀开床帐,两只白白胖胖的团子窝在萧绾清两边,三人陷在软和的被窝里睡得极香,不受外面的混乱干扰。 岁月静好的模样似乎就是这样。 心间注入暖流,满满的幸福,玉临笙笑起来,想去一个个的亲近一下,伸手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碰过的床帐也留了血印子。 他笑了笑,又轻声出去,让人备水,洗干净了他们还睡着,掀开被子悄悄躺进去,长臂一揽,把他们统统纳进自己的怀里。 玉锦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看他,浑身都是奶香气,声音软软糯糯:“爹爹。” “乖,是爹爹。” 玉锦瑄又睡了过去,着实困的厉害,把他们三个都抱在怀里,玉临笙觉得,世间没什么事情能比现在这样更好。 累了许多天,他睡得格外香甜,怀里暖洋洋的,小小软软的让人不敢用力,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玉锦辰趴在床上,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就看着他。 玉临笙伸出手去刮他的脸:“小辰,叫爹爹。” 他还小,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乱叫一气。 玉锦瑄也在床上,一下子扑在他身上欢快的喊道:“爹爹。” 玉临笙坐起来,把他们一起抱在怀里,喜爱的不行,一个亲了好多下。 “真乖,你娘亲呢?” 玉锦瑄指指外面:“出去了。” 掀开被子下来,新做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放着,洗了脸,拿了衣服穿上,抱着两个孩子出去,玉锦辰对他很好奇,小手一直来抓他。 出门,就看见萧全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见他就笑起来:“醒了。” 玉锦辰咿咿呀呀的要找萧全,玉临笙过去把孩子给他。 “岳父。” 萧全抬手拍拍他的肩:“没伤着吧?” 玉临笙有点受宠若惊:“没...没有,好好的呢。” 萧全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他拿出些小玩意带着孩子玩,不在搭理玉临笙,玉临笙拉拉玉锦瑄:“你娘亲呢?” 第五百四十六章 你们还亲亲了呢 玉锦瑄指给他:“做饭去了,那里。” 走着过去,绕过小角门,就看见程静出来抱柴,看见他见了礼,很识趣的就走了。 玉临笙抱了几根柴进去,萧绾清背对着他在炖汤,放下柴过去从后面抱住她。 “绾绾。” “饿了?马上就好了,我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她弄好了转过来,看着他笑颜如花:“我做了你最爱的菜呢,吃饱了好好休息。” 弯腰抵住她的额头:“我说了我能回来的。” 她踮起脚,轻轻贴在他的唇角:“我信你能回来。” 交颈相拥,浓浓的甜情蜜意。 “娘亲。” 玉锦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一脸天真。 玉临笙放开萧绾清看着他:“小瑄来这做什么?” 玉锦瑄指着外面:“外公说,菜糊了,让爹爹别打扰娘亲,不然就没饭吃了。” “哎呀,锅里还有菜呢。” 萧绾清立马过去翻炒,玉临笙把孩子抱起来:“能说那么顺溜,这小子说话到挺早。” 萧绾清笑了笑:“自小就是个话多的,只怕以后和你一样是个油嘴滑舌的。” 玉临笙挑挑眉:“子随父,最好了,和我一样,自小就聪明。” “爹爹。” “嗯。” “你刚刚和娘亲做什么呀?” “抱你娘亲呢。” “你们还亲亲了呢。” 玉临笙:额...... 萧绾清笑起来:“行了,快来给我加柴。” 把孩子放下,玉锦瑄过来踮着脚看了看做好的菜,抿抿唇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炒菜,玉临笙把他抱在怀里。 “小心油滴子溅出来,落在你身上,可疼了。” 玉锦瑄抿抿唇:“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真的疼呢。” “娘亲,是真的吗?” 玉临笙一脸受伤:“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玉锦瑄伸出小指头在他腮边的伤痕上摸了摸:“娘亲也有一个,在这里。” 他指着自己的脖子,玉临笙一顿,放下他就过去:“我看看。” 萧绾清拉着衣领不放:“就一个小伤口,都快好了。” 把她的手拉下来,拉开衣领就能看见一指长的剑痕。 “谁伤的?” 玉锦瑄立马举手:“我知道,是一个女的,还流血了呢,舅妈还打了她呢。” 萧绾清去捏他的鼻子:“就你话多。” 玉临笙把孩子抱起来:“告诉爹爹,是哪个女的?” 玉锦瑄哼哼唧唧的说不出来,他还不会描述,也不知道杨韫冉的名字,好半天都没声。 萧绾清把他接过来:“去,告诉程静姑姑,可以摆碗筷了。” “嗯。” 玉锦瑄跑着出去,玉临笙问道:“是杨韫冉对不对?” 萧绾清默了默才开口:“那个时候,她也是误会我了,我也伤了她,算是扯平了。” “混蛋,她要再用力一点你就完了。” 他说完就要走,萧绾清立马拉着他:“吃饭了你还要去哪?难不成生气了就不吃饭了?再怎么生气,吃了饭又去行不行?” 她拉着袖子晃来晃去的,玉临笙压了又压火气才点头,端上菜出去。 第五百四十七章 娘亲说了,你要休息 刚要动筷子白原他们就来蹭饭了,一来就是几个大男人,还把明绛和苏普珍也拉来了,一下子坐的满满当当的一大桌。 玉锦瑄吃饭的时候就一直蹭着玉临笙,让他喂自己,他不吃的玉临笙才能吃上一口。 苏普珍看着玉锦瑄咬了一口又吐出来的肉圆子被玉临笙一口吃了下去,差点吐了。 “你家缺粮啊?” 玉临笙白了他一眼:“大惊小怪,你问明绛,他有没有这样过?” 明绛一脸淡定:“我儿子不吃的,吃了又吐出来的,都要盯着我吃下去,我都习惯了。” 苏普珍嘴角狂抽:“打小就是爱惜粮食的主啊。” 玉锦辰早被喂饱了,就一直赖在萧全身上,转着眼睛看他们吃饭。 萧绾清吃饱了就立马把玉锦瑄抱过来:“让你爹爹吃饭,娘亲喂你啊。” 他爱极了鸡蛋羹,足足吃了小半碗,吃饱了就去蹭着玉临笙,大家都停筷了,玉临笙就一个人在那吃,还要时不时哄着玉锦瑄喝口青菜汤。 苏普珍就瞅着他,一脸复杂,等玉临笙吃饱了,玉锦瑄自己就爬他腿上坐着。 他们去茶厅喝茶,萧全也不跟着,抱着玉锦辰在院子里溜达。 坐了一会儿他们就走了,玉锦瑄扯着玉临笙大喊:“娘亲,娘亲。” 玉临笙去捂他的嘴:“嘘,不许喊,我马上就回来了。” 玉锦瑄还是扯着他:“娘亲说了,你要休息。” “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别喊,给你买好玩的。” 撅着小嘴想了想就点点头,玉临笙抱着他出去,萧全只是看看他,什么也不说。 玉锦瑄一指:“弟弟也去。” 玉锦辰转过头看看他们,还伸着小手过来,萧全很不客气的过来把孩子往他手里一放就走了,似乎是去睡午觉。 玉临笙没办法,只能把玉锦辰也带着出去,玉锦瑄要自己走,就扯着他的衣角跟着。 玉临笙直接去了关押杨韫冉的牢房,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只是脸色苍白,坐在一堆乱草之间蓬头垢面。 听见声音,抬头看见玉临笙,立马扑过来跪在地上:“王爷,末将冤枉。” “把门打开。” 立马有人打开牢门,玉临笙进去,杨韫冉就一直看着他:“本王知道你冤枉,但你似乎忘了,你已经犯了军规,大敌当前,自乱阵脚,鼓动士兵,动摇军心,若不是王妃强行压制,后果不堪设想。” 杨韫冉磕在地上:“这些,末将知罪。” “本王带兵,一向按军规处置,你可服气?” 杨韫冉有些颓然:“末将即错了,自当服罪,只是,末将想见见王妃再死。” “为何?” “末将想问问她,是如何算计到那些事情的。” 玉临笙说道:“这个本王就可以告诉你,两军对阵,琢磨对方的心思是最要紧的,稳住心神把每一个可能性都推敲出来,你缺的,就是耐心和细心。” 杨韫冉看着他:“那王爷是不是觉得,末将除了蛮干,一无是处?” 第五百四十八章 我要和你们一起睡 玉临笙垂眼看看她:“是你的骄傲和自满,让你一无是处。” 杨韫冉不说话了,玉临笙牵起玉锦瑄出去。 在蚌城休养了三四日,明绛带着大军返回,顺带着沿路清查还有没有狼仍在作乱,在把一路的尸体掩埋,以防留下后患。 玉临笙让人修整军队,等着除夕一过,就去配合姜演打姜霖,姜霖勾结外敌,已经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萧绾清给玉临笙收拾包袱的时候,玉锦瑄就坐在桌子上晃荡着小短腿嘟囔:“娘亲,不是说不让爹爹走了吗?” 玉临笙就坐在桌边给他削苹果:“爹爹要去打坏人呢,马上就回来了。” 玉锦瑄看看他,还是在叫:“娘亲。” 萧绾清把东西收拾好也过来坐下:“爹爹不是告诉你,他要去打坏人吗?” “我也想去。”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你还小,等你再大些爹爹带你去。” 小嘴撇了撇,软软糯糯的唤道:“娘亲。” “叫我也没用,等你再大一些好不好?” “我要爹爹,要和他睡觉呢。” 玉临笙乐的把他抱起来:“这小子真是聪明,才一岁零几个月,就会巴拉巴拉的说话了。” 萧绾清托着下巴看着他们:“你想说什么?” 玉临笙笑道:“不愧是我的儿子,绾绾生的最聪明了。” “绾绾是谁呀?” “是你娘亲。”玉临笙抱着他站起来:“小瑄今晚去和姑姑睡好不好?” “不好,我要和你睡。” “爹爹明天带你去玩。” “唔,那好吧。” 把他送走,回来的时候萧绾清已经在铺床了。 过去抱住她,玉临笙低声笑起来:“小家伙太闹腾,在着都不方便。” “现在你如愿了?” 玉临笙把她抱起来:“心满意足。” 挥手灭了蜡烛,放了床帐,数月忍耐终是释然了一夜,天色大亮了依旧相拥着睡得很沉。 玉锦瑄一大早就来敲门:“爹爹,起床了,爹爹。” 萧绾清迷迷糊糊的裹着被子滚进里面去睡,玉临笙被冷醒,听见他在外面喊,打着哈欠去开门。 玉锦瑄就站在门外,一身红色的新棉衣,领口围了一圈细细软软的毛,戴着兔耳朵帽子,长长的袖子遮住他的小手,脚上还穿着鹿皮小靴子,小小的一团。 玉锦瑄仰头看着他:“爹爹,起床了。” 玉临笙拍拍他的屁股:“去去去,自己玩去,我再睡一会儿。” 玉锦瑄自己走着进去:“那我要和你们一起睡。” 他爬不上去床,自己蹬掉鞋子站在脚踏上看着玉临笙:“抱我上去。” 玉临笙给他把小棉衣脱了,把他抱上去,他自己就钻进被窝里去了,硬是要夹在他们中间,却也不睡,也不去打扰萧绾清,只和玉临笙说话。 “爹爹。” 玉临笙困的厉害,闭着眼懒洋洋的应声:“嗯,怎么了?” 小手来掀他的眼皮:“你看着我啊。” 把他的手拉下来:“别抓我,我听着呢,怎么了?” 玉锦瑄捂住他的嘴:“嘘,你小声点,我娘亲还睡着呢。” 第五百四十九章 我们都有,就你没有 “那你别说话,我也再睡一会儿。” 玉锦瑄小声说道:“你别睡了,你和我说话呀。” 玉临笙翻了个身,拉了被子蒙住头,玉锦瑄就爬在他身上去揪他的耳朵:“爹爹,我要出去玩。” “让我再睡会儿,晚上我带你去放烟火。” “什么是烟火啊?” “很好看的火。” “要怎么玩啊?” “点火就可以了。” “好看吗? “好看。” “有多好看呀?” 玉临笙被他问的脑子短路,没立刻回答就被揪了耳朵。 “爹爹,你说话啊。” 萧绾清坐起来就扯被子:“玉临笙,起床起床,抱着出去。” 玉锦瑄看看萧绾清软软糯糯的叫道:“娘亲。” 萧绾清去亲亲他:“小瑄乖,拉着爹爹去外面玩好不好?娘亲好累,想睡觉。” “嗯,好。” 他磨着玉临笙起来,硬是把他拉了出去,玉临笙幽怨的看看萧绾清:“绾绾,我也困啊。” 玉锦瑄来捂他的嘴:“娘亲在睡觉,你别说话。” 玉临笙看着他:“要去哪玩?” “外面玩,要和弟弟一起去。” “你弟弟还睡着呢,就我们去,爹爹带你去吃热豆花。” “好吃吗?” “好吃。” 小嘴咂了咂:“那我试试。” 出了大门,巷子头就是豆花摊,玉临笙要了一碗,吹凉了喂他:“小心烫,自己吹吹。” 玉锦瑄嘟着嘴吹了吹,小口咬了吃进去,随便动了动就咽下去了。 “好吃吗?” 小脑袋点了点,又张着嘴看着他,玉临笙又喂了他一口:“吃饱了,爹爹带你去城楼玩好不好?” “嗯。” 他一个人就吃了半碗,玉临笙把他剩下的吃了,抱着他去城楼,他又开始讲个不停。 “姑姑给我做的新衣服,还给我做了帽子,好看吗?” “好看,你娘亲做的衣服呢?” “唔,在呢,没穿呢。” “弟弟有吗?” “嗯,我们都有,就你没有。” “......” 他知道自己没有,可你别说出来啊。 不过,怎么和绾绾小时候一样,说话那么犀利? 抱着上了城楼,他转着眼睛四处看,安安静静的听着玉临笙和其他人说话。 玉临笙把他放下来:“别乱跑,就在这里玩。” “嗯。” 他们在看地图,商议着怎么去打姜霖的事,玉锦瑄走到门口,守在门口的士兵垂眼看看他,他从门槛翻出去,跑着去摸城墙,还去摸摸站的挺直的士兵手里的长枪,兴许是太凉,一摸就缩手,自己走着玩,脚下一滑就摔了,幸好穿得厚,倒也不疼,又自己撅着屁股爬起来。 自己在外面逛了一圈,又自己折回去,翻进门槛,过去扯着玉临笙的衣服,乖乖的站着不说话。 大致商议好,其他人也就散了,玉临笙把他抱起来:“摔了?衣服都脏了,疼不疼?” “不疼。” “我们回去,该吃饭了。” “爹爹。” “嗯,怎么了?” “烟火呢?” “我们去买,晚上玩。” 带着他去买了几个抱着回去,吃了饭,带上玉锦辰就开始放炮仗。 第五百五十章 苏将军你会煮饺子 萧全很不放心:“远点,扔远点,把孩子的耳朵捂上,别吓着他们。” 玉临笙应道:“知道了,没事的。” 点上火就扔在墙角,‘嘭’一声就带起一小个雪花,玉锦瑄乐的不行,萧全抱着的玉锦辰也咯咯咯的笑起来。 带着他们玩了一下午,玉锦辰睡觉都来凑着他,两个孩子黏在身上,玉临笙躺着就舍不得起来,肚皮上趴一个,臂弯里睡一个,越看越喜欢,偷偷亲了好几下。 傍晚的时候苏普珍他们过来蹭饭了,玉临笙这才抱着孩子起来,程静不让他们闲着,叫他们包饺子。 苏普珍立马抱起玉锦瑄就说自己要带孩子,说什么都不过去帮忙。 玉锦瑄不怕生,苏普珍抱着就让他抱着,只是苏普珍不怎么会抱,让他很不舒服,没一会儿就吵着去找玉临笙了。 玉临笙拿了一小坨面给他玩,他就自己乖乖的捏自己喜欢的东西,玉锦辰就乖乖的窝在萧全怀里看着他玩。 萧绾清拿着东西出来,一瞧见她,玉锦辰哼哼唧唧的就不让萧全抱了,咿咿呀呀的看着萧绾清。 过去刮刮他的鼻子笑道:“先和外公抱着,娘亲把饺子煮好了就来抱你。” 不听,还是咿咿呀呀的,抓住她的手指头就不放。 苏普珍把包好的饺子端起来:“小弟妹,你抱孩子吧,我来下饺子。” 白原一脸崩溃:“不是吧,苏将军你会煮饺子?” 苏普珍默了默:“倒锅里就行了,谁不会啊,白原,来搭把手。” 白原眼巴巴的看着玉临笙,也不说话,但意思很明确。 玉临笙说道:“别看我,我就会包饺子,不会煮。” 琳琅立马站起来喊道:“先说好啊,谁煮的谁吃。”边说边拉白原和苏瑾:“走走走,去看着,不然就成猪食了。” 他们挤着去厨房,反倒把程静弄了出来。 玉临笙一抬头就看见萧绾清抱着玉锦辰进屋去了,乳娘不在,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也就不跟着过去。 玉锦瑄玩着玩着就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就跑着出来,又笑又跳的大叫:“饺子糊了,爹爹,饺子糊了。” 程静立马跑进去:“那么一大锅水呢,怎么煮的呀?” 萧全和程琳也乐颠颠的进去参观,厨房里笑笑闹闹的一团,玉临笙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包。 玉锦瑄坐下来看着他,小舌头一舔一舔的:“爹爹。” 玉临笙笑看着他:“饿了?” “嗯。” “马上就好了,我给你买的点心还在屋里呢,去拿了吃。” 小脑袋摇了摇:“不想吃那个。” “那你想吃什么?待会儿吃了饺子,爹爹带你们出去逛。” “我想吃白白的那个。” 白白的? 玉临笙想了想才问道:“是不是今天早上吃的豆花?” “唔...嗯,豆花。” “那个早上才有呢,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吃。” “好。” 他倒是很听话,乖乖的坐着,等包的差不多了,萧绾清也出来了,把孩子给他抱着,端着饺子进去。 第五百五十一章 爹爹,你们又亲亲了 苏普珍把一锅饺子都煮烂了,有的还糊了,程静盛出来三个大汤碗,程琳他们几个就在那让苏普珍吃,看他吃的一脸痛苦就在那笑。 程静另外烧了水,又帮着加柴,萧绾清小心的把饺子放进去。 玉锦瑄吸吸鼻子:“娘亲做的最好吃了,我能吃好几个呢。” 玉临笙刮刮他鼻子笑道:“你还不是头一次吃,你怎么知道好吃?” “我吃过。” “什么时候吃过?” 玉锦瑄看着他,抿抿唇哼哼唧唧好半天才说出来:“我...我猜的。” 那边,苏普珍把碗一推就跑了:“不行了不行了,我吃不下去了。” 白原和苏瑾端起碗就追着他跑出去,在院子里追打。 煮好了盛上来,萧全去闻了闻:“嗯,不错,和你娘煮的一样香。” 萧绾清笑道:“那爹快尝尝。” 他们把饺子端出去,玉临笙趁着没人就抱着她:“把眼睛闭上。” 萧绾清看看他:“做什么?” “你闭上,我给你一样东西。” 看了他两眼闭上眼睛,唇上一暖就听见他在笑,萧绾清这才明白被他耍了,粉面含羞的去打他。 “爹爹。” 听见声低下头,玉锦瑄就在他们面前站着,只是他太矮,刚刚没看见。 “你们又亲亲了。” 萧绾清有些难为情,推开玉临笙出去,玉临笙干咳两声蹲下来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没出去啊,是你和娘亲都没看见我。” “那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你骗娘亲,还亲她了。” 玉临笙尴尬了:“我没有骗你娘亲,我和她在开玩笑呢。” “开玩笑是什么?” 玉临笙把他抱起来:“就是很好玩的事,不许出去和别人说知道吗?” “我知道。” 抱着他出去,其他人已经开吃了,萧绾清夹了一小点饺子皮吹凉了喂给玉锦瑄。 “慢慢嚼,别烫着。” 等他吃了,又给他喂了一小点馅儿,玉临笙就没那么小心翼翼,把人抱过来。 “这么吃怎么会好吃,来,爹爹喂你。” 夹了一大个饺子,先自己咬去一大半,剩下的吹凉了,连皮带馅的喂给他,小嘴塞得嘟嘟囔囔。 “好不好吃。” 小脑袋点了点,玉临笙极其粗放的喂了他五六个,他就不吃了,自己跑去玩了,等大家都吃饱了,苏普珍很有心思的和萧全下棋,其他人也各玩各的。 玉锦瑄还记着放烟花的事,他自己不敢拿着,就看见玉临笙放,他们买的不大,只是小小的烟火,却足够玉锦瑄在那又笑又叫的蹦跳了。 带着他玩了烟火,玉锦瑄才乖乖的不闹了。 “爹爹,我还想玩。” “明天去买。” “能多买一些吗?” “可以,还有其他的,也给你买。” 进屋,萧绾清已经换衣服,飞霞色的衣裙,雪色的狐裘,简简单单的挽了头发,玉临笙拿着发簪步摇在她头上比划。 玉锦瑄站在一边看着,很是奇怪的问道:爹爹,你做什么呀?” “给你娘亲戴发簪啊。” 第五百五十二章 因为你是老王八蛋呗 他过来踮着脚去拿萧绾清的首饰盒,玉临笙就拿下来摆在凳子上,他翻来翻去的,拿了一支红玛瑙簪子出来。 “我喜欢这个。” 萧绾清拿起来:“那就听小瑄的,娘亲戴这个。” 收拾好,抱着孩子出去,街上很热闹,夜空中的烟火,长街上的花灯,叫卖的小贩,各种小玩意,各种小吃的香味,熙熙攘攘的人群。 玉锦瑄要什么,玉临笙就给他买什么,玉锦辰还不会说话,但也知道指着自己喜欢的,玉临笙也是买买买,左不过是些小孩子的玩意。 带着他们玩累了才回去,到家的时候,两小只都睡着了,萧全就等着他们,说是想和孩子一起睡,玉临笙就把孩子都送过去。 回到屋子,萧绾清给他揉肩:“抱了那么久,手酸吧?” 玉临笙笑起来:“我这双手啊,抱过锦阳和锦元,抱过你,现在又来抱孩子,说来,还是你最好抱,你懂事了,不会乱跳乱动,安安静静的趴在我肩上,倒是轻松。” 萧绾清趴在他肩上:“是不是这样。” 转过去蹭蹭她的脸:“嗯,就是这样。” 把她拉到腿上,环住她的腰,笑看着她:“绾绾,我真想带着你一起去。” 萧绾清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去摸他的脸,满眼笑意:“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啊。” “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 “战场危险,带你去我不放心,再说,孩子还小,你要陪着。” 萧绾清默了默,靠在他肩上:“那你要小心。” 玉临笙抱着她站起来:“我知道,你放心就是。” 抱着她躺在床上,把她环在怀里细细看着,指尖划过她的眉眼:“有时候我就会想,你那么小,我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萧绾清撇撇嘴:“因为你是老王八蛋呗。” 玉临笙笑起来,伏身去亲她:“那你就给我生了两个小王八蛋了。” 细细密密的吻着她,抬手散开她的头发,把簪子塞在枕头下,一手从她肩下,把她抬起来一些,伏身去咬她的小衣带子。 把衣结扯开,拿开阻隔,用精瘦滚烫的怀抱环着她,相依相拥,温暖如春。 软软的手攀上他的肩头,萧绾清看着他肩上狼齿印子满眼痛色:“还疼不疼?” 玉临笙笑了笑:“小伤,早就没事了。” 她攀着他的肩抬起头,吻在那个印子上久久不离,玉临笙就撑着她,埋在她肩颈留下一片湿意。 “玉郎。”她软软糯糯的喊出来:“我心疼你。” 玉临笙笑起来,嗓音低哑醇厚:“小傻子,这有什么?” 萧绾清松开他躺下去,另外环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你身上的刀疤,越来越多了。” 带了些薄茧的手握住她小小的肩头,玉临笙故意问道:“那你可是嫌弃我了?” 萧绾清急忙说道:“怎么会?” 他笑起来,去蹭她的鼻尖:“那不就行了?总归,我的身子只有你一个人看得见罢了,别人想看都看不到呢。” 第五百五十三章 你真懂 她还要说什么就被堵住,稍稍一逗就迷了神思,昏昏沉沉间就被他吃得干干净净,缠绵恩爱过后,她雪白色的肌肤带了些暧昧的暖色,还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玉临笙抚过她后背的每一个地方,凑上去在她后肩亲了亲,把她拢在自己怀里,牢牢的固在怀里。 “绾绾,累吗?” 她懒洋洋的哼哼:“嗯。” 指尖在她平坦滑腻的小腹打圈,一寸寸的往上:“可要歇歇还是再接再厉?” 她睁开眼转过来看着他:“你就不累吗?” 玉临笙嘴角勾起笑意:“累不累,夫人可以试试。” 又是一番折腾,玉临笙咬在她的锁骨上,浅浅的牙印,深深地不满足,牢牢的把她扣在怀里闹了一夜,后背上是她呜咽着留下的抓痕。 她委屈的哭着睡过去,眼泪珠子还挂在脸上,玉临笙一一吻过去,咸咸的,还混了汗水。 娇妻在怀,软玉温香,怎么都不够。 春宵苦短的滋味,当真是让人食髓知味难以舍弃。 又呆了两日,大军出发,姜演和姜霖战事胶着,都有一举吃掉对方的打算,双方打得热火朝天。 玉临笙慢悠悠的出发,就是想让他们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不算太远的距离,但玉临笙一路上一边要清查有没有狼群余孽,一边要安排人掩埋一路上的尸体,也废了许多的时日。 兵分两路出发,苏普珍带大军绕过姜霖,直扑祖山冲,堵住姜霖给胡人放开的缺口,来个关门打狗,让姜霖没有外援,玉临笙则带人去直接对战姜霖。 姜霖已经退守白城和富安,势力成了一条狭长的线,姜演的人已经将他的势力分成了两段,正在攻打姜霖亲自镇守的白城。 玉临笙并未让人靠前,而是带了几个人去远远的观看战况。 姜霖很强,能够一个人对战李岸青和李云峰两人,而且还隐隐占了上风,他手下的惊云也能对战姜演和郑洲,姜演他们都被压制住,兵力上也是势力相当,双方成了均衡的局势。 白原说道:“王爷,现在我们一上去,姜霖肯定会输。” 玉临笙摇摇头:“不一定,不能把姜霖逼急了。” “为何?” “可知道姜霖的头发是怎么白的?” 白原摇摇头:“不知道。” 玉临笙说起来都会觉得有些胆寒:“他养了那么多的少年,府上又养了许多的小姑娘,阴阳相调来练武,被他弄死的可是不少呢。” 白原没怎么明白,琳琅就给他解释了:“姜霖采阴补阳,害了姑娘又去害少年,没协调好,整天和那些美少年玩,就走火入魔了,是不是王爷?” 玉临笙满眼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真懂。” 琳琅:“......” 白原不地道的偷偷笑了两声,玉临笙继续说道:“你把姜霖逼急了,搞不好他就疯了,疯了的姜霖,比姜润还要难对付呢。” 白原又好奇了:“王爷,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 第五百五十四章 姜演输定了 那是他还没和姜霖闹掰之前,姜润班师回朝,玉临笙不小心冲撞到他,被姜润差点打死,躺在床上,因伤重高烧,昏迷了好几天。 玉老太爷不在咸阳,玉成安听玉贵妃的话,不想去得罪风头正劲的姜润,他被打的事就无人敢去给他出头,徐氏只会在他床前骂上几句抹眼泪,也不去讨个说法。 姜霖跟着清河王妃祭祀回来,一听说他被打了,身上礼服未脱就独自去了英王府。 那个时候的姜霖才十六岁,根本不是姜润的对手,玉临笙跑到英王府的时候,只见到一地死尸,姜润被杀红了眼的姜霖一路砍杀追逐,狼狈不已。 后来,姜润发现了站在柱子后面半死不活的玉临笙,提起他就朝姜霖丢了过去,疯了的姜霖下意识的接住他,两人一起掉进水池里。 后来,姜霖卧床养病,非要让清河王把同样病着的玉临笙接来和他一起住,吃一样的补药,用一样的御医,什么都先顾着他,对他比自己的亲弟弟还要上心。 也就是从那次之后,姜霖开始从各地买来小姑娘和少年养在府里,隔几日,那些姑娘和少年就会消失一两个,而姜霖的功夫却飞快的进步。 那个时候,玉临笙还去问了姜霖,是不是他把那些人杀了,自以为聪明的去套姜霖的话。 玉临笙记得当时的情景,姜霖摸着他的头说道:“阿笙,你现在还小,要是我不强大一些,怎么保护你呀?” “我有哥哥呢,我自己也可以保护我自己的,你不是还教我武功了吗?” 姜霖笑起来:“还不够。” 想起那些事,玉临笙心里很不舒服,继续趴在土坡后面看着,李云峰被姜霖一刀劈在地上,玉临笙就转身了。 “走吧,姜演输定了。” “为何?” “最能打的李云峰伤了,李岸青一个人,还不是姜霖的对手。” 跟着他离开,回到营地,夜里姜演就派人来了,来的是郑洲。 看见玉临笙,郑洲抬手见礼:“参见西川王。” 客套疏离的称呼和动作,玉临笙心里极其不舒服。 “不必见礼了,坐吧。” 郑洲把信拿出来:“令王派我送来书信,请西川王过目。” 结果来看了看,是姜演要两军联合,瓜分姜霖势力的书信,他也不贪,只要白城。 玉临笙把书信放下:“转告令王,他说的事我答应了,只是,姜霖留给我。” 郑洲抬眼看看他:“西川王放心,末将一定把话带到。” 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玉临笙从柜子里拿了一只小瓷瓶下来递给他。 “战事紧急,伤势拖不得,拿着。” 郑洲拿过来,也没见礼了。 玉临笙问道:“我调查过了,姜演对你们,的确有大恩,所以,我们不曾怪过你们,只是,刀剑相向,我们还办不到。” 他走着出去,独自坐在营地不远处的小山丘上,顺手捡了根枯草叼在嘴里。 当年,姜润被宁正玺一箭伤了腿,性情大变,姜渊为了安抚他,赏了美人二十,可姜润看不上,竟然带着士兵挨家挨户的抢夺。 第五百五十五章 韬光养晦 那个时候,李云峰的大姐就被姜润强抢入府折磨致死,百官上告请愿,可姜渊一心要弥补这个儿子,都是草草了事。 他们年少不能忍,一心想要报仇,当时明初玉临笙苏普珍三人都不在,李岸青和郑洲就帮着李云峰去报仇,三人瞒着家里去了英王府。 他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少年,被姜润打成重伤,丢进虎牢,险些死在里面,千钧一发之时,是收到了萧全消息的姜演强行闯了进来带走了他们。 姜演那时也还是个文弱少年,在姜润面前气势不足,但不管姜润如何威胁恐吓,都要坚持带走他们,甚至搬出了太子令。 被姜演救出来之后,他们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东宫养伤,也是在那里遇见了萧全。 萧全说:“太子殿下救了你们的性命,日后,你们的性命就是太子殿下的了,自此之后,你们不许在锋芒毕露,我要你们韬光养晦,暗中伏蛰。” 萧全的话很快就实现了,他们从咸阳最得意的少年成了纨绔,无人扶持,刻意的压制,仕途无望,只能寄希望于姜演身上,听从萧全的安排。 整日红楼醉酒,看着往日同样优秀的少年一个个折在朝堂权谋之中,战战兢兢之中越发明白他们处境,实力不足,即便是有家族庇护,也躲不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教训。 明绛太过优秀,被自己兄长害的死于流沙,却无人为他申辩一句。 玉临笙太过优秀,战功累累依旧只能是边关小将,无权无势,若不是玉老太爷还在,只怕也留不住性命。 苏普珍太过优秀,被调回京,成了驻京大营里一个少将,看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着一举一动。 权谋相较,不能为我所用,宁可毁去。 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低头,所以,躲不过算计和毁灭。 把这一切看的最通透的,就是萧全了,萧简从才华初显,将让他离家游学,避开咸阳的明枪暗箭,一朝返回,才惊四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的斡旋和老谋深算,走的比任何人都要稳。 后来,萧绾清嫁给了玉临笙,按照打算,只等弄倒姜润,萧绾清和玉临笙就会和离,所以萧全依旧不管玉临笙的死活。 可萧简从和萧夫人死活不答应一女二嫁,执着的要护住玉临笙,他也就只能默许萧简从把机会给玉临笙,不过,还是不喜欢他。 那样的纨绔,配不上她的女儿。 玉临笙有自知之明,自己恶名远扬,萧全看不上自己是理所应当的,可他有什么办法? 玉成安带着他初上战场,压下了他做的错事,催着他用一次次的功劳去证明玉府的公子不差,功劳越大,风头越盛,刺杀他的人也就越多。 那年他才十四岁,明绛给他来信,说是他又立了功劳,让玉临笙尽快立功,他们要一起回京封官。 于是,玉临笙自请去打胡人,玉成安觉得这是个机会,也让他去了,谁想他带的人里,早被人安排了刺客,还没与胡人遇上,他就被自己的人打伤,若不是他拼命逃跑,遇上了王老将军,只怕活不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王爷,你在骂自己啊 王老将军惜才,向玉成安要了他,留在自己麾下做个边军少将,让他敛藏锋芒,青州两年,他战功累累,却一直压着。 他年少,他冲动,他还不明白为什么。 王老将军告诉他:“你两位哥哥少年封侯,让太多的人迷了眼,忘了皇子们都长大了,都知道经营自己的势力了,你们不站队,不能为那些人所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不忍,折的更快。” 玉临笙不信,当时还掷地有声的说:“我就是不站队,我就是不帮他们,我就是不愿意做那些人爪牙,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没多久传来消息:明绛陷于流沙,无救。 他们几个赶往边关,漫漫黄沙连尸骨都不曾拾到,那时他们才信了,权谋之中,没人会去留下一个不能为己所用的人。 “唉~” 玉临笙叹了口气,把嘴里的枯草吐在地上站起来,一脚踹在小碎石上,低声骂道:“那些年,我怎么过得那么憋屈啊,那群王八蛋。” 白原跑着上来:“王爷,你在骂自己啊?” 玉临笙一眼横过去:“我有病啊我骂自己。” “额...”白原顿了顿,说起正事:“兵马都准备好了,要出发了吗?” “出发,去富安,先把富安吃了,再回来打白城。” “是。” 镇守富安的是武定王,玉临笙杀了姜锦云,武定王恨他入骨,几次三番想要动他,但那个时候姜淳好不容易得了玉临笙,自然是护着,为此一直没让他得逞。 现在战场相见,武定王拿出当年的威风,玉临笙的营地还没扎好呢,他就急吼吼带兵出城打了过来,想来个措手不及。 结果扑了个空,营地里没几个人,他们一来撒丫子就跑了,武定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阴了,带兵返回,却被玉临笙挡着。 玉临笙就带了一万人,见他们回来,把嘴里的草根吐了,驾马上前了一些才说道:“武定王,别来无恙啊。” 武定王指着玉临笙大骂:“本王乃是你岳父,还不下马行礼。” 玉临笙嗤笑起来:“岳父?你几时成我岳父了?” 武定王说道:“锦云是你的正妻,就葬在玉氏坟茔,本王自然是你的岳父。” 玉临笙伸出指头摇了摇:“一,我没和姜锦云拜堂。二,姜锦云是以正妻身份下葬的没错,但不是以我的正妻身份下葬,她的合葬墓里睡着的,是她暗度陈仓的那个人。三,武定王是不是没仔细瞧墓碑上的字,我给你念念啊,嫡妻姜氏锦云之墓,没我的名字。” 武定王愣了愣,当时他们只顾着哀伤,还真没注意墓碑上刻了什么,后来玉临笙杀了姜庭,他们就再也没去那个地方看过,却不知玉临笙竟然来这招。 “你...你怎能如此待锦云?” 玉临笙已经敛了笑意:“要怪,就怪她厚颜无耻的要插进我们夫妻之中。” 武定王心口疼,还是在骂:“畜生,你这个畜生,你怎么对得起锦云的一片痴心啊。” 第五百五十七章 若是娶了清儿的是我 展开寒光,玉临笙看着他:“一片痴心?听着就恶心,她做的事,感动的只是你们,对我而言,一文不值,堂堂郡主不知廉耻,让人看低在所难免。” 武定王脸色青紫,捂着自己的心口嘴唇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玉临笙继续说道:“对了,还有一事要告诉你,富安城,是我的了。” 失了守城,武定王的人不乱都不行,武定王又被玉临笙气的马上就要死翘翘的,他手下的人白白带着五万大军,想到的竟然是撤退。 程琳带着人与他们厮杀,玉临笙先去富安,白原已经把富安攻下来了,武定王带走了大军,剩下的人没怎么抵抗就投降了。 白原很是感叹:“我打了这么多年,这是最好打的一次,人还没到城墙下呢,他们就开城门投降了,没意思。” 玉临笙在城楼上看了一圈:“四处检查,别让人阴了。” “是。” 半夜程琳就带着人回来了:“王爷,他们竟然都投降了。” 玉临笙一挑眉:“都投降了?” “嗯,我们杀了武定王和几个将领,他们就投降了。” 玉临笙默了默:“修整一天,后天我们去白城,让投降的人往前。” 程琳问道:“王爷不信任他们?” “轻易就投降的人,留着也没用,男人的血性都没有。” 程琳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万一以后他们也遇上这样的情况,打都不打直接投降,还不得坑死。 按照玉临笙的命令,现在富安城歇了一天,美美的睡了一觉补充体力,留下人驻守,玉临笙带着人就去了白城。 李云峰李岸青都被姜霖打伤,姜演现在处于劣势,一直按兵不动,玉临笙让人安营扎寨,也不去找姜演,自己琢磨怎么打姜霖。 也不知姜霖是不是太想他了,当天晚上就带兵来袭,一个人挑翻了白原和程琳,直接杀向玉临笙的营帐。 可玉临笙不在,他被姜演约出去了。 月色,河边,荒郊野外。 姜演和玉临笙就站着,还没开春,脚下的积雪还没有化,站久了脚冷。 玉临笙问道:“令王殿下打算如何?” 姜演看着河里的冰面说道:“姜霖太强了,我们不会是对手,要杀他,只能诱杀。” “诱杀?倒是个好办法。” 姜演转过来看着他:“诱饵,只能你来做,毕竟姜霖对你....” 他没说完玉临笙就应声:“我知道,只是令王殿下最好也别玩什么小心思,万一我被姜霖弄死了,接下来被弄死的可就是你,唇亡齿寒。” 姜演面色淡淡的:“本王明白这个道理。” 玉临笙瞅了瞅他,继续说道:“姜霖想要亲手杀我,那我去哪他就会在哪,我把他引出来,攻打白城的事你来做,让他无安身之处,杀他也就方便了。” “可以。” “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令王殿下自便。” 他转身要走,姜演说道:“玉临笙,若是当年,娶了清儿的是我,你说会怎样?” 第五百五十八章 阿笙,你穿战甲的模样,很好看 玉临笙停住脚转过来看着他:“这事不会有如果,她是我的,即便是没有你们那些算计,她也是我的。” “你就那么确定?” “我的女人,我当然确定。” 姜演沉默了半刻:“玉临笙,清儿才十七岁,日后不管你走到多高的位置,我希望你都不要负了她,她是你的糟糠之妻,陪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为你养生孩子,她做的,足够了。” “这是我的事,不劳你挂心。” 谈话算是不欢而散,回到营地的时候,到处狼狈,一看就是袭营的结果,所幸损失不大,不过受伤的人不少。 白原和程琳半死不活的相互搀扶着把事情刚说完就倒了,玉临笙立马一边扶一个把他们送去治伤。 原本还想着白原和程琳能帮上他一把,现在看来是不行,玉临笙只好一封信送去找明绛,现在要杀姜霖,要明绛来帮着他才行。 把信送出去之后,玉临笙警戒,以防姜霖再次偷袭,可是姜霖却让人送来了一盆芍药,还特意说明,是送给玉临笙的。 玉临笙看着那盆芍药想了一天也没明白是个什么意思,把话拔出来在土里翻了翻,也什么都没有,心里更加奇怪。 姜霖似乎有意给他时间去搬救兵,只打姜演,对城外的玉临笙熟视无睹。 李云峰和李岸青带伤对战,伤情更重,郑洲也被重伤,姜演的功夫去找姜霖单挑就是找死,为此只能求援玉临笙。 打姜演的时候看见玉临笙,姜霖半点都不奇怪,他从不穿盔甲,依旧是一身红衣,白发洋洋洒洒的荡着,两军对战,他就是个异类。 “阿笙,你穿战甲的模样,很好看。” 一句话就把玉临笙恶心坏了,可姜霖依旧说道:“我给你做的战甲,我还留着呢,那个时候,你还小,嫌重不愿意穿,现在也都大了,娶妻生子,与我无关。” 姜演看看玉临笙,看他一脸寒意,抿着唇不说话。 姜霖从衣领里拿出一根红绳,上面系着一颗小乳牙。 “还记得吗?这是我给你拔的牙,这些年,我一直带着。” 姜演干咳了两声,面色复杂,玉临笙依旧没说话。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事吗?” 玉临笙这才开口:“要打就打,别那么多废话,虽然我们打不过你,但也不见得会被你杀了。” 姜霖笑起来:“自小就是这样的性子,现在也是,你的武功底子还是我教的,今日,也让我瞧瞧。” 他飞身伸手抓过来,玉临笙立马展开寒光挡在身前,硬生生的被打了出去砸在地上,直接呕出一口血,姜演立马与打姜霖,被一脚踹飞。 两军交战在一起,姜霖紧盯着玉临笙,惊云则对付姜演。 姜霖似乎在戏弄一件玩意,伤他却不杀他,红衣边角划过,带起的气流也能把玉临笙的衣裳划开口子。 “可喜欢那盆芍药?” 玉临笙横开一剑,姜霖侧身躲过,继续说道:“你可知道芍药的另一个名字?” 第五百五十九章 你和姜霖,发生过什么 抓住玉临笙的手腕,把他甩出去又握住脚把他砸在地上。 “芍药,又名将离,还是你告诉我的。” 玉临笙内伤都被摔出来了,姜霖说完还给了他心口一脚,玉临笙直接滑了出去,姜演也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两人恰好撞在一起。 姜演咳出一口血,拉着玉临笙已经有些懵了:“这是我,被打的最惨了一次。” 玉临笙拉着他站起来,姜霖看着他们,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惊云也收手离开,大军就这样撤了。 姜演跌在地上:“他这是,做什么?” 玉临笙咳了两口血水:“留下我们,把明绛和苏普珍引过来。” 姜演默了默,然后问道:“你和姜霖,发生过什么?” 玉临笙扫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有士兵过来扶起他们俩,回到营地玉临笙就把那盆芍药砸了。 白原和程琳撑着来看他,三人默默的坐了一晚上也没什么主意,天亮了玉临笙才开口。 “撤,回富安。” 他们现在都伤着,犯不着和姜霖玩命,不管玉临笙撤了,姜演也撤了。 撤回富安的第二天,苏普珍就来了,同来的还有许戈。 玉临笙趴在床上瞅着他:“你怎么就回来了?祖山冲呢?” 苏普珍站在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琳琅和苏瑾守着,胡人不敢乱来,我回来帮你,没想到还是来晚了,打的挺惨的哈。” 玉临笙闭着嘴不说话,苏普珍大大咧咧的一坐:“问你件事。” “说。” “你和姜霖是不是真的有纠葛啊?我以前就听过不少风言风语了,但一直觉得问出来不好,但是不问呢,我又挺难受的,你瞧你现在也没事,说说呗。” 玉临笙冷着一张脸:“我和他没纠葛。” “我不信,姜霖就算是单相思也该有点故事吧。” “你去问他别问我。” 苏普珍蹲在床前笑道:“玉临笙,不是我说话不好听,你长得的确像个姑娘,头一次认识你的时候,我也觉得你是谁家的小姐呢,姜霖不会是把你当成女孩了吧。” 玉临笙气的直哆嗦:“苏普珍。” “啊?什么事?” “你大爷。” “......” 咳咳嗓子,拍拍他的背:“不想说就算了,我不问了。” 他坐回去,说起正事:“你,我,再加一个人,杀姜霖就足够了,可是现在姜霖把你们都打残了,这就麻烦了。” 玉临笙摆摆手:“你是指望不上我了,我的肋骨断了四根,昨天才接上的,不过我给你找了个帮手,得过几天才能到。” “谁?” “明绛。” 苏普珍咂咂嘴:“你也好意思,他才回去半个月,估计还没到咸阳呢你又把人叫来,行军不用你家的钱啊。” 玉临笙一摊手:“那你一个人打去,我会在旁边给你放张床,好躺着和我一起养伤。” 苏普珍白了他一眼:“用不着。” 玉临笙指指桌子:“给我倒杯茶,口渴了。” 到了递给他,苏普珍说道:“姜霖和那个惊云才是最难对付的,即便是明绛来了,我们也需要人去拖住那个惊云,不然,还是平手。” 第五百六十章 我送你的花,可还喜欢 玉临笙把玩着杯子说道:“你可还记得他们对付明初的手段?” 苏普珍转头看着他:“这里,可没有流沙。” “但这里,有沼泽。” 苏普珍沉思了一会儿,站起来抖抖衣服:“明白了,你养着吧。” 有苏普珍安排,玉临笙也就安安心心的养伤,苏普珍的速度很快,程琳刚好就被他逮走了,苏普珍还来找玉临笙拿了他的一套衣服和盔甲。 玉临笙就靠在床上看着他:“程琳的身形和我的确很像,但是骗不了姜霖的。” 苏普珍愁了一下:“要不,你亲自来?” 玉临笙二话不说就开始宽衣解带,苏普珍立马来给他盖被子:“停停停,算我没说,你好好养着好好养着。” 没办法让玉临笙亲自上,苏普珍很遗憾,但马上就把程琳逮到玉临笙面前了,苏普珍看了他们两个一圈就开始指指点点。 “程琳的头发没你的长,得找几根马尾巴毛接一接。” 程琳表示反对:“马尾巴毛很臭的。” “我给你洗干净。” 好吧,勉强接受。 “玉临笙比你瘦一点点,你把棉衣脱了。” 程琳再次反对:“现在还是正月呢,我会冷死的。” “我给你备好羊皮袋暖身。” 也行。 苏普珍摸摸下巴:“这气势上......” 玉临笙说话了:“你也别瞎琢磨了,我有办法,但是,要等明绛来,否则,你就是去送死。” 苏普珍和程琳一对眼,程琳立马就走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谈。” 看他走了,苏普珍面色纠结的看看玉临笙:“那个,我觉把小弟妹接过来陪着你比较好。” 玉临笙反应慢半拍:“为什么?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受伤了。” 苏普珍坐下来才说道:“我倒不是关心你,你也知道自己和姜霖有些流言蜚语的,我没成亲,和你走的又近,我觉得不太好,都有人误会了。” 玉临笙瞅着他:“苏普珍,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十几个媳妇证明一下?” “可以啊,拿来,我等着。” 玉临笙: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每次谈正事都能谈成闲话,玉临笙对此已经习惯了,苏普珍聊完就走了,老老实实的等着明绛过来。 明绛是在正月底到的,单枪匹马,一个人没带。 他一到,苏普珍整合大军又去了白城,姜演他们也养的差不多了,两军合力攻城五日,不给姜霖喘息的机会,苏普珍和明绛很不错,联手挑翻了姜霖,李岸青和李云峰打伤了惊云,转占上风。 二月上旬攻下白城,姜霖带着两千军士弃城逃跑,被堵截在千山谷。 两边积雪皑皑,谷深纵长,玉临笙早就带人封住了前路,明绛他们从后面跟来堵住了后路。 姜霖驾马朝他过去:“伤可好些了?还疼吗?” 寒光直指姜霖:“我说话,别用那种目光看我,我恶心。” 姜霖依旧看着他,隐隐带笑:“我送你的花,可还喜欢?我记得,你以前说芍药好看。” “我砸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阿笙,我们一起死吧 明绛他们赶来靠近,姜霖看看他们笑的有些凄凉:“阿笙,你有了他们,就把我忘了。” 苏普珍忍不住嘟囔:“为什么我有一种玉临笙始乱终弃的感觉?” 明绛扫了他一眼:“那你就是承认和临笙有一腿了。” 苏普珍:“......” 他想赶快娶个媳妇保住自己清誉。 那边,姜霖的话恶心到玉临笙了,两人直接打起来,明绛和苏普珍立马冲上去帮忙,他们占据上风,姜霖有些应付不来,眼睛越来越红,弥漫成一片血红。 千山谷狭长,大军施展不开,双方交战在一起的人数有限,但也很是激烈,厮杀声在整个山谷回荡。 苏普珍和玉临笙头一个被姜霖打了出来,李岸青和李云峰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去帮着明绛。 苏普珍疼的脸色都变了:“这个孙子,把老子肋骨又打断了。” 玉临笙拉着他站起来,打开其他人,朝着明绛他们大声喊道:“快杀了他,他要疯了。” 听见声音,惊云打开郑洲朝他们打来,顺带着把姜演踹了出去。 苏普珍把嘴角的血一擦:“就你还敢来找我,小爷我伤着了也能弄死你。” 先合力把惊云打翻,他砸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苏普珍他们正要一刀了结了他,姜霖就冲过来了。 他已经临近疯魔的边境;:“惊云,你对我忠心耿耿,那边再为我做一件事吧。” 话音一落,张口就好惊云的脖子要下去,血注滋出来,惊云浑身抽搐着,喉咙挤出痛苦的低吼,脸色慢慢惨白。 苏普珍下意识的把玉临笙挡在身后:“快躲快躲,搞不好他要吸你的呢。” 他们都是头一次见人吸血,震惊了半刻,立马一起冲上去攻向姜霖,姜霖丢下惊云的尸体,一把握住他们的兵器,实力瞬间增大,奋力把他们甩了出去,却一把掐住玉临笙的脖子。 姜霖把他整个都提了起来,玉临笙抬脚踹向他也被挡住,姜霖一记刀手砍在他的软筋上,一阵酸痛酥麻,玉临笙半死力气都没有了。 “阿笙,我们一起死吧。” 姜霖握手成抓,用力抓向他的心口,触到玉临笙身上的锁子甲之后,用力一扯,极大的力道让锁子甲崩坏的同时打的玉临笙呕出一口血。 他要掏出玉临笙的心。 又是一击,刀剑袭来,姜霖抬手就握住剑刃,手掌如同铁皮,竟不能伤到他。 姜演立马放开刀剑,随手抓起一杆长枪袭向他,被姜霖抓住枪尖摔在石壁上,撞了个头晕眼花五脏抽搐。 明绛他们再次袭来,姜霖一手抓着玉临笙,一手挡住她的刀剑,胶着间后心一凉,痛苦让他脸色苍白的发颤。 玉临笙手里,是一根萧绾清的金簪,他藏在袖口里借物思人的东西,此时,就插在姜霖的后心。 姜霖的力道一弱,他们用力刺入,将他刺了个通透,手一松,就把玉临笙丢下来了。 姜霖浑身都在发颤。却仍挪动着朝玉临笙过去:“阿笙,你...你过来。” 第五百六十二章 又起纠葛 他屈手成爪的去抓玉临笙,明绛立马把玉临笙拉开,顺势一脚把姜霖踹了出去。 姜霖滑在地上,尚且还有一口气息,仰头看着千山谷上空,森然的笑起来。 “真好。” 明绛下意识的抬头看到皑皑白雪,心道不好,还没动手,姜霖就嘶吼起来,疯魔一般的力量让人恶心,其力道之大,穿透耳膜。 扑簌扑簌的雪滚落下来,慢慢的还夹杂了一些碎石,李岸青立马挥剑砍下姜霖的脑袋,他一死,山谷暂时安稳。 明绛把玉临笙背起来:“先出去,这里不安全。” 他们刚要走就是,谷口就是一声巨响,紧接着,碎石雪块滚落下来,里面的人一阵大乱,急忙靠边躲避,还是有很多人被砸到。 震动停止时,千山谷也被埋得差不多了,有士兵进去细细的看了一圈,然后出来。 “许将军,都埋了。” 许戈笑了笑:“传令富安守军守城,我们先去蚌城。” 他们驾马离去,雪堆里好半天才有了动静,苏普珍推开小碎石爬了出来,紧跟着明绛也爬了出来,还把玉临笙拉了出来,李岸青他们也出来了,唯独不见姜演。 “王爷,王爷。” 刚刚那番动静,姜演不和他们在一起,此时他在哪都不知道,只能胡乱的四处找,总算在一块大石下找到了姜演,不过,他的双腿都被压住,血水满地。 众人一起挪开石头,姜演已经昏了过去,李岸青忙背起姜演出去,外面已经干干净净。 快马加鞭三日的时间到了蚌城,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许戈一到,直接去了小院。 士兵冲进去的时候,院里的人吓得不轻。 程静跑出来问道:“放肆,可知谁住在这里,还不出去。” 许戈走着进来:“末将知道西川王妃住在此处,但是末将只是来取一件东西的。” 萧绾清从屋里出来,扫了他们几眼,走下来看着许戈:“许将军大动干戈来的取得,不知道是什么。” “调兵令。” 萧绾清心里一惊,许戈来拿调兵令?不会的,玉临笙说过他不信任许戈,怎么会让他来拿,他现在大摇大摆的进来,不像是听命于玉临笙,反倒像是来夺权的。 萧绾清面色不动声色,依旧镇定,似乎并没有猜到什么:“许将军怕是弄错了,调兵令那样的东西,怎么会在我手里,那些东西,都是王爷自己收着的,是不是王爷记错了。” 许戈朝她走过去:“王爷有没有记错,末将与王妃进屋找找就知道了。” 程静立马挡在他的面前:“许戈,不得放肆。” 萧绾清说道:“那许将军等一等,我进去找找看还在不在。” 她进屋,玉锦瑄还在和玉锦辰在玩,一见她就问:“娘亲,是爹爹回来了吗?” 萧绾清立马把他抱到衣柜里,把玉锦辰也抱了过去,拿被子围在床边。 “小瑄,娘亲和你们玩个游戏,就在这里,别出声,等外公回来了又说话好不好?” 玉锦瑄点点头:“好,那娘亲,弟弟可以说话吗?” 第五百六十三章 小瑄怕黑,不玩了 “都不行,别让弟弟哭,不管待会儿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能出声。” 小脑袋点了点:“我知道了。” 去拿了一只小锦盒放在玉锦瑄的手里让他抱着:“小瑄,等外公回来了,把这个给外公,就说是给爹爹,知道吗?” “娘亲我知道的。” “听话,千万别出声。” 萧绾清拉了些衣服放在他们身上,只露出脑袋把衣柜弄乱,垂下来一些衣服遮住他们的头,关上衣柜的门,随便拿了一块调兵令出去。 许戈没见过调兵令,看见上面有个调字,一把抓住萧绾清:“去找那两个孩子和那个糟老头,其他人统统杀了。” 程静和萧绾清被拉走,院里的厨娘乳母和丫鬟哭喊一片,杀了他们,士兵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在屋里翻的乱七八糟。 玉锦辰舔舔唇哼哼唧唧的看着玉锦瑄,玉锦瑄立马竖起指头放在嘴边小声说道:“嘘,娘亲说了,不许出声。” 玉锦辰不懂,还是动,玉锦瑄就抱住他,衣柜突然一开,柜子里一下没声了。 衣柜凌乱,士兵也只是看了一眼,根本没发现藏在最底层角落里衣服堆里的两个孩子,又去找其他地方了。 外面大喊道:“抓到萧全了。” 屋里的士兵立马出去,屋里安静下来,院子里也安静下来,天色黑透了,玉锦辰饿的大哭起来,玉锦瑄也噙着眼泪抽泣。 “娘亲,娘亲,小瑄怕黑,小瑄不玩了。” 屋里黑乎乎的一片,还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玉锦瑄推开衣服蹭着出来,挂着眼泪珠子到处看,又把衣服扒开,他抱不动玉锦辰,只能把玉锦辰拉下来,让他自己趴着。 “娘亲,娘亲。” 无人应声,他越发害怕。 蚌城城楼此时一片火光,许戈用调兵令整合了蚌城守军,带着萧绾清赶往庆丰去了。 玉临笙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时候,守军一见他立马打开城门。 守城的将领说道:“今日一早,许将军来取王爷的调兵令,还请走了王妃,末将等还以为王爷出事了。” 玉临笙急急忙忙的往小院跑:“他带走了哪些人?” “只带走了王妃和她身边的程姑娘,到没见到老大人,该是留下来照顾小公子他们。” 到了院外,大门紧闭,玉临笙推门就是一阵血腥味,守将脸色大变,借着月光,能看见乳娘丫鬟已经死了,院子里都是血。 玉临笙冲进去:“小瑄,小瑄。” 屋里有孩子在哭,玉临笙立马跑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满地的衣服上的两个孩子,玉临笙立马过来把他们抱起来。 “不哭了不哭了,爹爹在呢,爹爹在呢。” 守将点起蜡烛,只见满屋的狼藉,立马跪下:“末将失职,请王爷降罪。” 玉临笙也没什么力气了,坐在地上抱着孩子:“许戈带了多少人来,可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要去庆丰。” 玉临笙点点头:“好,去,给我准备两千人。” “是。” “等等,找个乳娘来。” “是。” 第五百六十四章 白眼狼 守将立马出去,玉临笙把他们抱去床上,拿了被子细细的盖好,看见玉锦瑄抱在怀里的盒子,气怒相交。 很快就来了乳娘,玉锦辰已经饿坏了,玉临笙让他先吃饱,乳娘帮着玉临笙把孩子挂在身上,一前一后,用毯子盖好。 现在把孩子留给谁他都不放心,必须要自己带着才行,两千人准备好,立马带着去庆丰。 萧绾清一出事,明绛立马赶回咸阳,毕竟洛依依和明熙还在咸阳,苏普珍也立马去了祖山冲,以防他们动祖山冲的兵马。 许戈他们走得很快,入了庆丰,利用萧绾清,说是玉临笙已经把庆丰交给他了,还拿出调兵令作证,庆丰守将虽然疑惑,但萧绾清的话他们还是相信的。 等他们退下,许戈才说道:“王妃最好按我说的做,否则,老大人会不会出事,末将可不会保证。” 他出去,关上门,让人看守,说是保护萧绾清的安全。 程静急得不行:“老大人也被抓了,那两位小公子怎么办?” 萧绾清也急:“没事,他们很聪明,没事的,屋里还有点心呢。” 说着说着她自己也哭了。 那边,玉临笙也很快,两日的时间抵达庆丰,许戈让人送来消息,和萧绾清脖子上的玉环。 若是想保住萧绾清的性命,就上书请辞,自裁。 白原看到信就怒了:“这个畜生,白眼狼。” 程琳说道:“王爷,我们带人混进去救出王妃。” 玉锦瑄软糯着嗓音欲哭不哭:“娘亲,爹爹,我要娘亲。” 玉临笙哄哄他,然后才说道:“这事简单,不用费大手脚,许戈不是许渚,没那么难对付,明日,我们大大方方的进城,我要让许渚父子俩看看,那块调兵令,就是一块废铁。” 白原有些担心:“那万一许渚对王妃下手...” 玉临笙阴狠下来:“那我就剐了他。” 夜里睡觉的时候,玉锦辰喝了一肚子的米汤睡过去,玉锦瑄就趴在床上看着玉临笙。 “爹爹,娘亲呢?” 玉临笙给他盖上被子:“你娘亲在城里,明天我们就进去找她。” “好,那外公呢?” “外公也在城里。” 玉锦瑄在他臂弯了:“那我们明天就进去吧。” “嗯,好。” 第二日一早,玉临笙只带了程琳进去,城里的守将不清楚什么事,还都听话,玉临笙心里有谱。 许戈还没把窗户纸捅破。 “王爷,王妃和许将军在府衙呢。” “走,去府衙。” 到了府衙,气氛明显不一样了,其他将领面面相觑,都是一阵疑惑,许戈走着出来:“末将参见王爷,王爷请。” 他在做戏,还给自己留后路,只要窗户纸不捅破,玉临笙就拿他没办法。 抓住萧绾清,原本就是防止玉临笙没死在千山谷,用来束缚他的筹码,至于利用萧绾清,让玉临笙交出兵权本来就是下下策。 姜殷已经被许渚控制了,玉临笙杀了何进的义女杨韫冉,弄得何进也和他们联盟,现在形势对他们有利,许戈等不了了,想着铤而走险也是不错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把他给我剐了 现在玉临笙来了,那他便摆下鸿门宴等着他们。 进了府衙,玉临笙四处看了看:“王妃呢,把她叫出来。”“是。” 没一会儿萧绾清就出来了,不过身边跟着的不是程静,是另外两个丫鬟,一看就知道是有功夫的,一左一右,更像是牵制。 玉临笙走着过来,面色轻松含笑:“真是心大,孩子还在蚌城呢就跟着来了,若不是我几十赶回去,只怕要哭坏了呢。” 萧绾清听懂了他的意思,孩子和他在一起,没事,不由得放心了一些。 也不管人多眼杂,玉临笙大大方方的握住她的手:“怎么凉成这样?可是冷?” 萧绾清点点头:“嗯,我出来的急,没给爹带衣服,自己的也忘带了。” 玉临笙笑起来:“岳父也跟你来了,他人呢?” 萧绾清走到他身后看着许戈:“这个,要问许将军了。” 都不是榆木脑袋,自然看得出古怪,许戈半点也不惧:“老大人很好呢,王爷王妃放心就是了,先请。” 玉临笙开口道:“不必了,我这人不喜欢拖泥带水,程琳,抓住他。” 许戈到没反抗,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王爷这是做什么?末将犯了何罪,还请王爷明示。” 玉临笙大声说道:“罪一,私自炸毁千山谷,企图谋害本王。罪二,私闯府宅,劫持王妃,夺取调兵令,杀害府宅数人。罪三,勾结外敌。” 许戈睁大了眼睛:“王爷,末将没有勾结外敌呀,企图叛乱。” 玉临笙走开两步:“有没有,待会儿就知道了,来人,把他绑起来。” 院子里突然涌出许多的甲士,武器直指玉临笙他们,其他将领立马警惕起来。 许戈说道:“玉临笙,你私扣罪名,以权谋私。” 玉临笙半点慌张的样子都没有:“许戈,你是想动本王下手啊。” 程琳大喊道:“谁敢动手,还不退下,想助纣为虐不成。” 甲士都是许戈的亲兵,也算是心腹,趁着程琳不注意,许戈立马反击,那些人也杀了上来。 玉临笙一手揽住萧绾清护着她,院中厮杀一片,许戈借机想跑,剑气一过,一双脚踝齐齐斩断,他一声惨叫,扑在地上。 院子很快就平静下来,玉临笙走到许戈面前:“把这双脚给许渚送去,另外,把他剐了,用冰块镇住,就当是本王送给许大人的一道菜。” 许戈脸色苍白:“玉临笙,杀了我,萧全也活不了。” 玉临笙勾勾嘴角:“我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叫许洳。” 许戈眼露惊恐,玉临笙继续说道:“生的不好看,但做个官妓,也够了。” “你...你...” 玉临笙提起他的衣领:“说,我岳父在哪,否则我就不杀你,留着你,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是怎么被蹂躏的。” 许戈嘴唇动了动:“他在蚌城的地牢里。” 玉临笙丢下他站起来:“把他给我剐了。” 许戈急忙喊道:“玉临笙,你敢私杀朝廷命官。” 玉临笙蹲下来,先卸了他的下颌,然后才说道:“那我告诉你,我连姜淳都敢杀,还怕了你不成?” 第五百六十六章 和事老 许戈说不出话,玉临笙站起来,揽过萧绾清:“庆丰守将何在?” 出来一个将军:“末将在。” “守好你的庆丰,别再让人钻了空子。” “是。” 带着萧绾清出去,把自己身上的大裘披在她身上,程琳也去把程静救了出来,回到营地,萧绾清看见孩子就哭了。 玉临笙也不留,下令返回蚌城。 回到蚌城七日,就传来消息:姜演,重伤不治,亡。 紧接着,李岸青三人呈上降表,举兵归顺。 降表就放在桌上,玉临笙默默的看了一天也没说话。 萧绾清端着茶进来,放在他手边:“还在犹豫?” 玉临笙把她拉到腿上抱着:“姜演不会就这样死的。” “所以你担心?” 玉临笙在她脸上亲了亲:“绾绾,姜演活着,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威胁,日后,不过我做再多,他前太子的身份,都会是我的威胁。” 萧绾清看着他:“所以呢?你要追杀姜演?” 玉临笙摇摇头:“我不会,但我要搞明白,姜演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我只要,他们三个和我实话实说。” 萧绾清垂下眼,看了看桌上的降表:“后天他们就来蚌城,你们可以好好谈谈。” 姜演一死,李岸青三人归顺,姜殷很重视这件事,但不知真假,就让玉临笙先试探着,所以,他们三个要先到蚌城来。 到蚌城的那天,白原就在城外等着他们,看见白原,他们停下来。 白原见礼:“三位将军,我家王妃有话想和三位将军说。” 萧绾清就在城外的小草亭里等着他们,身边就跟了程静,看模样是悄悄出来的。 看见他们过来,萧绾清站起来见礼:“拜见三位兄长了。” 互相见了礼,围桌落座。 李岸青问道:“不知王妃有何事要说?” 萧绾清看了看他们:“别叫我王妃了,怪生分的,还是称我小弟妹吧。” 他们三个都没说话,萧绾清继续说道:“你们和临笙本来就是兄弟,各站势力成了对头,但也没刀剑相向过,那么多年的情分,不是说没了就没了的。” 萧绾清把降表拿出来,李云峰皱了眉:“怎么?我们投降,还不要吗?” 萧绾清摇摇头:“不是,这降表,他没看过,他说,我们是兄弟,我没把他们当做过敌人和对手,也不需要他们投降,若是他们还认我这个兄弟,直接回来就是了,这降表,我不想要。” 李云峰他们没说话了,萧绾清继续说道:“他还说,他只想要一句实话,一个事实。” 李岸青抬眼看过来:“事实?什么事实?” “姜演的事实。” 他们三个的脸色变了变。 萧绾清说道:“姜演是我的表哥,我恨他,但是又不恨他,我知道,他这辈子被废后害惨了,他做的很多事,以前不懂事,觉得可恶,可现在想想,谁没个迫不得已,人人都会为了自己,怎会一直为别人,他是前太子,身份特殊,若不做那些事,如何自保?” 第五百六十七章 爹爹,他踹我屁股 “临笙是你们的兄弟,和你们相识多年,他是什么心思性情,你们都应该知道,他豁达宽容,不会容不下姜演,但是他最受不了欺骗,所以,他想要一句实话。” 李云峰抱拳:“多谢小弟妹提醒,我们明白了。” 萧绾清站起来:“这是你们兄弟间的事,我本不该插手,但是也不想你们留下误会,兄长们有主意了就好,我先走了。” 她见礼上车,白原驾车往蚌城去。 李岸青把降表拿过来,和他们两个看了看,抓在手里握成一团,一用力成了灰烬,用力扬了。 他们进城的事,是程静来告诉萧绾清的:“王爷带了蚌城大小将领官员等在城门口,亲自迎接呢,后来又去了府衙,把交接的事情安排好,打发走了旁人,也不知说了什么,让人拿了酒进去,在里面大笑大说呢。” 萧绾清在喂玉锦辰,听到了只是轻轻一笑:“心结解开了,心情自然好,算来,也是两年了。” 到了下午,又士兵来传话,还送了许多的菜回来:“王妃,王爷说了,今日来的三位将军要来吃饭,让你准备准备。” “知道了。” 萧全抱着孩子说道:“这里是安稳了,也不知道你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萧绾清笑道:“哥哥和嫂嫂该是在忙,现在雪已经化了,等这里安置好,我们带您去瞧瞧。” “好好好,也是快一年没见了。” 傍晚的时候,玉临笙他们回来,萧绾清和程静给他们弄了一桌的菜,也备了许多的酒,四个人喝了大半夜,直接睡在大堂里。 第二日一早,玉锦瑄起床就跑着去大堂,玉临笙就抱着个酒坛睡在地上,他们三个也是睡倒一片,萧绾清让人在屋里备足了火盆,倒也不冷。 玉锦瑄蹲在玉临笙的脑袋前:“爹爹,爹爹。” 不理,睡得人事不知。 李岸青动了动,腿一动就把玉锦瑄蹬到玉临笙脑袋上坐着,孩子一叫,把他们都吓醒了。 玉临笙立马翻起来把人抱着:“怎么了怎么了?” 起身太快,头晕了厉害。 玉锦瑄指着李岸青告状:“爹爹,他踹我屁股。” 李岸青缓了缓,还有些懵,玉临笙人还没清醒呢就在那抱着孩子哄。 萧全听见大堂里的声音笑起来:“都醒了呢。” 萧绾清给他剪指甲,也听见了声音:“程静,让他们把热水倒去大池子里,把干净衣服也拿过去,让王爷他们去洗澡,吩咐厨娘,可以做菜了。” 程静应声出去,几个士兵把烧的滚烫的热水倒进大水池里,热气腾腾,等玉临笙他们磨蹭着到的时候,水温刚刚好,脱了衣服一起泡下去。 他们洗好了出来,玉临笙没穿过的衣服穿在他们身上倒也合适,吃了饭,也一个个的都精神了。 他们就住在这里,等着苏普珍从祖山冲回来,然后一起返回咸阳,原本姜演的地盘,玉临笙也安排人过去接手了,倒也十分顺利。 第五百六十八章 我未娶,你未嫁 三月开春,苏普珍回来了,几人又是一场大醉,借着酒劲,李云峰拉住琳琅。 “琳琅,我求你件事。” 琳琅一脸懵逼:“求我?我什么事啊?” 李云峰拿出一只耳环,萧绾清认出那是玲珑的,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 李云峰说道:“我想娶她,你是她兄长,所以,我向你提亲。” 程静惊得张大了嘴巴,笑意难掩,拉着萧绾清比是她自己的事还要激动。 琳琅喝多了没反应过来:“啊?” 苏普珍扇在他头上:“啊什么啊,他要娶你妹妹,你答不答应?” 琳琅还是很糊涂:“我妹妹不在啊,我都不知道她去哪了。” 郑洲喝大了,指着李云峰说道:“在呢,他把她藏起来了。” 这信息量真是大。 他们一个个调整好坐姿就开始默默地听故事。 几个月前,萧绾清去给玉临笙送衣服,一去就没了消息,后来又听说玉临笙被姜霖伏击不知所踪,玲珑和程静一下子就慌了。 没几日萧全来了,玲珑留下程静照顾他们,自己去找萧绾清,路上被两只狼袭击,一路奔逃掉进了河里,顺着河水被带到校安镇。 李云峰把她捞起来的时候,她都快没气,天寒地冻的,烧的人都不清醒了,李云峰就把人带回去了。 他认出玲珑是萧绾清的贴身丫鬟,顺带着就猜到了她就是给自己喊话的那个小将,不管她要做什么,总归李云峰救了她。 玲珑刚好,就要去找萧绾清,李云峰也是听她说了才知道玉临笙和萧绾清都不见了,但玲珑还没出城,他们就被胡人的狼群围城袭击了。 绥安受创,狼群入城,李云峰带着她和狼群厮杀,两天后狼群才退去,绥安已经一片狼藉了。 他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能说的话倒也多了一些,时常会说说闲话,玲珑心思浅,有什么就说什么,倒也不藏着掖着。 李云峰起初还会套她的话,后来就觉得她太好骗,弄得他都不好意思继续套话了,再后来,心思就慢慢变了。 玲珑要去找萧绾清的心一直没变,但城外有狼,十分危险,李云峰不让她出城,她也走不了。 后来,姜演下令,让他们去打姜霖,玲珑也收拾东西要回蚌城,李云峰担心以后没机会说了,直接就问了,说的很直白。 “我挺喜欢你的,我未娶,你未嫁,你嫁给我吧。” 玲珑吃惊不小,李云峰也不让她立刻回答,说是给她三天的时间考虑,玲珑遇上事很认真,还真就认认真真的考虑了三天。 三天后给的答案,只有六个字:“我拿不定主意。” 李云峰也曾在风月场走过,知道什么时候该强势什么时候不该。 他很直接的亲了玲珑,亲完了还说:“你的清白已经被我毁了,你放心,我会负责的,等打了姜霖回来,我去找你哥哥提亲。” 听完故事,众人面色各异,但想法都差不多:又是一个老牛吃嫩草的。 李云峰灌了两口酒没说话,耳朵有些红。 第五百六十九章 你当真只想做个王爷吗 琳琅迷瞪着眼问:“你亲了她啊?” 李云峰:“......” 你有必要特意问一遍吗? 琳琅打了个酒嗝:“那就给你吧,反正也大了,她也不听我的。” 众人:“......” 好随便的哥哥。 苏普珍满脸悲痛欲绝:“又娶了一个,就我还打光棍,太扎心了。” 郑洲喝大了过来搂着他:“还有我呢,岸青也是啊。” 李岸青比他清醒:“我有婚约,你也有。” 郑洲懵了懵:“哦,好像是啊,我忘了。” 苏普珍:“......” 他能假装醉酒没听见这话吗? 在蚌城又呆了一些日子,蚌城来了两位贵客----萧简从和宁姝。 一年多没见,一家人在屋里说了一上午的话,没外人在场,宁姝才把地图拿出来。 “当初借兵时许诺的燕国半壁江山,王爷收下吧。” 玉临笙摆摆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这些城池,都是兄嫂打下来的,我怎能拿。” 萧简从说道:“我们不需要这些的,我岳父看不上当皇帝,嫌累,我和姝姝也不愿意抗这个烂摊子,给你,也算是请你帮忙了。” 玉临笙还是不要:“我只是一个王爷,不能拿。” 萧简从看着他,认真的问道:“临笙,你当真只想做个王爷吗?” 这话一问,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过了许久,玉临笙才开口:“自然是不甘心,但是,时机未到。” 萧简从握住他的肩:“那这样,这些城池我们先留着,等你哪天想要了,我们又还给你,我希望,你的时机,不要太晚。” 萧全打哈哈插进来:“行了行了,难得聚聚,我孙子呢,快抱来给我看看,让他们表兄弟见见面,还没见过呢。” 宁姝拉拉萧绾清,和她一起去抱孩子,陪着萧全逗玩。 萧简从他们在蚌城住了几天,三月中旬带着萧全一起离开,萧绾清和孩子哭成泪人,都舍不得萧全走。 他们一离开,玉临笙他们也动身返回咸阳了,四月初到了咸阳,姜殷对往事既往不咎,还追封姜演为皇叔父,谥号孝安,许葬姜氏陵园。 李岸青三人依旧是将军,到没有苛待了他们。 只是许渚对玉临笙的脸色极其难看,看他的目光阴毒的恨不得滴出血。 四月初八那天,玉临笙依旧是一大早起来亲自煮了碗长寿面,端着进屋让醒了还在和孩子玩的萧绾清吃。 玉锦瑄还凑了好几口,玉锦辰不会吃也舔了几筷子汤水。 玉临笙就笑看着她们母子:“一个十八岁,一个一岁零九个月,一个九个月,我就像养了三个孩子一样。” 萧绾清故意说道:“又漂亮又听话又聪明的,还不乐意啊?” 玉锦瑄小脑袋飞点:“就是就是。” 玉临笙笑起来:“怎么会,这可是大福气呢。” 玉锦辰趴着过来坐在玉临笙的腿上,去抓他手里的碗,萧绾清点点他的鼻尖笑起来:“小馋猫,还想吃啊。” 他该是听懂了,还会点点头,依旧去抓,还哼哼唧唧的看着玉临笙。 第五百七十章 绾绾,我难受 玉临笙嘚瑟的不行:“看来你爹爹我的手艺很不错,来,张嘴,再喝一口汤。” 他喝了一口,手抱着碗就不放,玉临笙忙把碗拿开:“你还小,不能喝多呢,只能一口。” 玉锦辰舔舔唇,依旧盯着碗,又去吃自己的指头。 程静进来说道:“王爷,该上朝了。” “嗯,来了。” 萧绾清起来去拿了他的朝服给他穿上,玉临笙环住她的腰,去蹭她的鼻尖:“我在醉春楼定了位置了,今日演你最喜欢看的折子戏,等我回来。” “嗯,去吧。” 玉临笙笑起来:“小瑄,把眼睛蒙上。” 玉锦瑄害羞的吐舌笑起来,扑在被子里躲着。 抱着她唇齿相依了好一会儿,玉临笙才出去,萧绾清在床边坐下,把被子拉开。 “起来了,起来了,不许赖床。” 把他们两个收拾好,玉锦辰非要自己走路,步子打摆还不稳,萧绾清半抱着他慢慢走,玉锦瑄也跟在一旁。 过了吃早饭的时候,玉临笙也没回来,让人去问了,只说还没有下朝。 程静和萧绾清坐下廊下收拾女红的时候还很奇怪:“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啊,怎么就商量这么久还不下朝啊。” 萧绾清笑了笑:“谁知道他们的,都快中午了,该是也要回来了吧。” 正说着,就有小厮跑着进来贺喜:“王妃,咱们王府有大喜事了。” “什么大喜事?” “王爷和东郡王加封一品辅政王,苏将军、李岸青将军、李云峰将军、郑将军加封一等军候,白原、程琳、琳琅、苏瑾加封二等骠骑将军,这可不就是大喜事吗?” 府里的人一听,各个兴高采烈起来,急急忙忙的来道喜,萧绾清让张奇拿了银子出来,每人赏银五两,算作是一起庆贺了。 玉临笙回来的时候,按规矩,阖府都要到门口相迎,玉临笙和白原四人一起回来,众人自然是一番贺喜。 玉临笙脸色只是浅笑,拉起萧绾清的手进去:“他们也都封了骠骑将军,不能在住在王府了,你去寻几处好的宅子买下来,让他们出去住吧。” 萧绾清明白他的意思,若是日后还住在一起,只怕会让人诟病。 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酒席摆下来,明绛几人也过来了,又是一夜伶仃大醉。 没几日,白原他们就搬出去,程静舍不得玉锦瑄和玉锦辰,但也不能留着,萧绾清告诉她想来都可以来,但不在是丫鬟,是将军府的小姐了。 洛依依时常带着明熙来玩,日子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着,似乎一切事情都归于平淡了一般。 端午节的时候,姜殷设宴,大臣携家眷入席,萧绾清没去,一来,她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二来,她面对姜殷会愧疚。 玉临笙很晚了才回来,看着心情不是很好,孩子睡了,萧绾清在后花园里的凉亭里找到他。 “怎么了?可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玉临笙抱着她,伏身靠在她肩上:“绾绾,我难受。” 第五百七十一章 持玉玺者,得天下 萧绾清坐下来,玉临笙就蹲着趴在她腿上,声音闷闷的:“我害怕的事,似乎又来了,而且,还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绾绾你知道吗?明绛似乎和我是一样的心思,我们都在想那个位置,可是那个位置只有一个,我不想和他争,和谁争都行,我唯独不想和他争,我把他看的比我亲哥哥还要亲,我不想和他闹翻,不想为了一个位置和他反目成仇。” 萧绾清摸着他的头发:“其实,那样一个位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玉郎,我们不要就是了,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玉临笙抬起头看着她:“可是我害怕,我怕自己护不住你和孩子,我不想再有人,对我们的生活指手画脚,不想再有人拆散我们。” 萧绾清浅浅含笑,捧起他的脸:“怎么会呢?我和孩子不在意你会给我们什么的,我们不在意身份、地位、钱财、权力,我们都只想让你一个陪着我们,陪着孩子长大,陪着我老去,这就够了。” 像他一样蹲下来,依偎在他怀里,萧绾清继续说道:“玉郎,你说你把明绛看的比亲哥哥还要亲,那他也把你看的比亲弟弟还要亲,他若是做了皇帝,我们一样不会受欺负的,我知道你有抱负,知道你上进好胜,但是你想啊,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的家人朋友嘛,既然现在,明绛替你去做了这些,那你就自私些,只护住我和孩子。” 玉临笙安静了许久,抱着她站起来,萧绾清给他擦了擦眼睛:“可好受些了?” 他还是有些怏怏的,但比刚才好多了:“悄悄的哭了哭,好受多了,走,睡觉去。” 过了端午,张宗仁和许渚提议泰山封禅,现在秦国一统,当祭拜天地,但在此之前,要寻找到失落的玉玺。 泰山封禅的消息出来没几日,咸阳就发生了一件大事,确切的说,首先是一件小事,后来就成了一件大事。 街头算命的先生闲着无聊,看了看星象卜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持玉玺者,得天下。 离奇的是,同一天夜里,钦天监掌使算出了同样的卦象。 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处处都透出不安。 姜殷年岁尚小,朝中的势力明争暗斗本来就不太平,何况其他王爷皇子的旧部未除尽,这样的谣言一旦被人利用,又是一场祸患。 为了尽快平息谣言,新的玉玺很快就做了出来,但无论如何都不及原先代代相传的玉玺,泰山封禅也很快举行,想着把谣言压制下去。 可是封禅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姜殷祭天的玉玦统统碎裂,钦天监当场卜算,只说是:真龙已显。 此话一出,朝野震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明绛和玉临笙身上。 当朝最有实力的,就是他们两个。 自那日卜算,姜殷对明绛和玉临笙就疏离了许多,不在像以前那般当做可信赖的人,多了许多的防范。 第五百七十二章 儿子,你娘亲好不好看 泰山封禅回来,玉临笙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思虑了五六天才打定主意。 “绾绾,我们走吧。” 萧绾清握住他的手:“好。” 她的理解和支持,让玉临笙反倒觉得没什么可惜和不舍,夜深人静,带着她去了书房,打开隐藏的暗格,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当初,姜渊让你陪葬,我去了皇陵,劈开了姜渊的棺木,发现了玉玺,就拿出来了,这些年,我就把它放在这里,若不是流言,我还真忘了这东西。” 萧绾清打开盒子,白璧无瑕,隐隐一层温柔白光,九龙威猛,帝王的权力浸染,自然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萧绾清盖上盒子:“现在,这东西就是催命符,留着,也没用。” 玉临笙拿上盒子,带着她出去,来到后院的水井,连同盒子一并扔了下去。 “这一切,我们早该丢掉的。” 萧绾清笑了笑,抱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现在,也不迟啊。” “只是日后,你就要日日为我洗手作羹汤了。” 萧绾清抬头看着他:“只要你是我的,没人来和我抢,即便是做一辈子,我也乐意。” 玉临笙笑起来,把她扣进怀里:“我当然是你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是你的,我玉临笙,永远都只做你的玉郎。” 萧绾清仰头看着他:“那说好了,除了我,你不许再有任何女人。” 玉临笙把她抱起来:“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 决定要走了,他们谁都没告诉,一切依旧安安稳稳的过,萧绾清把行李都收拾好,带着孩子去找洛依依玩过,去找程静和玲珑说过话,一切和寻常一样。 六月底,玉临笙把辞官的奏折夹在了一大堆奏折里,夜里就带着萧绾清和孩子走了,连王府的丫鬟都是第二日一早才发现的,可早就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他们一路往南,到了一处小山村,玉临笙找了一块风景好的地方,打算自己建一处小院。 玉临笙一身寻常的布衣,袖子卷到手肘,一脚瞪着架子上,手里拿着锤子敲敲打打,烈日晒得他一脸的汗水。 玉锦瑄就和玉锦辰坐在草堆里玩,玉临笙给他们捉了一只野兔子,绑上绳子不让兔子跑了,他们去采了很多的小野花回来给兔子插在耳朵上。 萧绾清就在一旁搭建的灶台煮山楂汤,寻常的蓝衣白裙,长发简单的挽着,垂在脑后的用一根蓝色的带子松松的绑着,娴静秀美。 玉临笙停下来擦汗,看了她好一会儿,大声问道:“儿子,你娘亲好不好看?” 两只小家伙很欢快的应声:“好看。” “那你们喜不喜欢?” “喜欢。” 他们父子一唱一和的,萧绾清憋不住笑起来:“行了,先来休息休息去去热气。” 玉临笙放下东西过来,一边抱一个把他们带过来,萧绾清把山楂汤拿出来,放在凉水里去热气,拧了帕子给玉临笙擦脸,又拿了一张给两小只擦手。 第五百七十三章 自家爹爹真是烦死了 玉锦辰哼哼唧唧的去拿橘子:“爹爹,爹爹。” 玉临笙拿了一个过来,剥了皮喂给他:“咬一点,嚼了。” 他咬了一小点,兴许是有些酸,小脸都皱了,全部又吐了出来,蹭在萧绾清怀里委屈的盯着那个橘子。 “娘亲,不好吃。”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拿了一瓣喂给玉锦瑄:“小瑄,尝尝。” 玉锦瑄倒是没觉得酸,玉临笙喂他他就吃,看见玉锦辰在那眼巴巴的看着,玉临笙站起来去拿了蜂蜜出来。 “吃这个,这个就不酸了。” 拿了小木勺沾了一点喂给他,甜甜的,他倒是喜欢,笑的很欢,在萧绾清腿上直蹦,玉锦瑄也要吃,玉临笙就一个个的喂。 玉锦瑄看了看房子:“爹爹,你什么时候能盖好啊?” “吃了饭,爹爹把草铺上去就好了,然后,再给你们钉一张小床,被你们铺的软软的还睡觉。” 玉锦瑄摇头:“我要和娘去睡觉。” 玉临笙去刮他的鼻子:“男子汉是不能赖着娘亲睡觉的。” “可我还小呢。”他想了一会儿,伸出两个指头:“才两岁呢。” 玉临笙存心逗他:“都两岁了,我一岁就自己睡了。” 玉锦瑄满眼的不信任:“娘亲,是真的吗?” 萧绾清愁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啊,你爹爹一岁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玉临笙笑起来:“爹爹不骗人的。” 玉锦瑄撅起小嘴:“那好吧,我和弟弟睡觉,只是我怕黑。” 玉临笙一脸微笑:“爹爹给你点的亮亮的。” 玉锦瑄第一次挣扎:“弟弟会哭的。” “你几时见他睡觉的时候哭了?” 玉锦瑄第二次挣扎:“弟弟会尿床。” “你也会,你们俩随便尿,我给你们换。” 玉锦瑄怒目:“好吧。” 自家爹爹真是烦死了,想独霸娘亲还诓他。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萧绾清淘米做饭,玉锦瑄蹦跶着和她去河边洗了菜回来,乖巧的在一边坐着。 玉临笙去溪水里抓了一条又大又肥的鱼,收拾好了就放在一边,萧绾清拿着刀熟练的给鱼开花,土豆放在水里带皮煮烂,敲了四个鸡蛋在碗里打碎,放上调料,葱花切碎拌在里面,白白嫩嫩的豆腐切小。 油锅一起,拎着鱼尾巴把滚烫的油浇在上面,把鱼皮过得酥黄,让后才放进锅里油炸,起锅后一把姜末葱花放在上面,浇上蒜油,放两颗花椒。 土豆拿出来破了皮放在凉水里降温,等差不多了在石槽里和蒜一起捣成泥就行了。另外起油,做了几个鸡蛋饼,外加一个豆腐汤就行了。 玉锦瑄会自己吃饭了,萧绾清就负责喂玉锦辰,一桌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吃过饭,兄弟俩就帮着玉临笙干活,房子建好后,玉临笙带着他们去街上买了好些东西回来,还在屋后开了一小块菜园子,屋前搭了秋千架,周围用篱笆围好。 兄弟俩单独睡了两天,玉锦瑄抱着枕头就来找玉临笙商量:“爹爹,我想和娘亲睡觉。” 第五百七十四章 这是肋骨,不是排骨 玉临笙蹲下来看着他:“才两天。” 玉锦瑄撅着小嘴:“都两天了。” “弟弟也没来找娘亲呢。” 玉锦瑄急的直蹦:“娘亲把他哄睡着了才抱去的,他一直以为是娘亲和他睡着。” 玉临笙憋着笑,继续说道:“你还想不想要个妹妹了?” 玉锦瑄点点头:“想啊。” “那你就不能来找娘亲,娘亲要怀妹妹的。” 玉锦瑄瞅着他:“你可别骗我。” “不骗你。” 玉锦瑄撇撇嘴,又乖乖的抱着枕头回去,玉临笙跟着进去,给他脱了衣服,给兄弟俩盖好被子,等他们睡着了,驱了帐子里的蚊虫,关好门窗才出来。 他们的房间就在萧绾清他们的里面,一间小小的屋子,玉临笙特意做的,他和萧绾清睡在外面,孩子睡在里面,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到。 萧绾清端着热水进来,小声问道:“睡了?” 玉临笙笑道:“要和你睡,被我哄回去了。” “你这人,才两岁的孩子,和我睡怎么了?” 玉临笙过来抱住她,故意很委屈:“你不是要给我生个闺女吗?不把他们俩弄走,咱们怎么生啊?” 萧绾清轻轻一拳打在他身上:“别贫嘴。” 玉临笙立马嬉皮笑脸的抱住她:“是是是,不贫嘴,来洗脸吧,洗了该睡了。” 洗漱好,萧绾清趴在床上玩自己的头发:“玉郎,我想在屋前种一片向日葵,等花开的时候,看着就漂亮。” 玉临笙脱了衣服躺下来:“喜欢就种,我们明天去买种子。” 萧绾清蹭过来抱着他:“那再买些炭笔回来吧,我想教小瑄认字了。” 玉临笙心疼儿子了:“还小呢,再玩两年又说,小小的认什么字啊,现在就让他随便玩,等想学的时候又学。” 萧绾清撇撇嘴:“那也不能宠着惯着,好性子和好习惯都是小小的时候就要教的。” 玉临笙翻身揽着她:“我知道我知道,不说他们了,说说未来的闺女。” 萧绾清抬手挡着他:“你喜欢女孩啊?” 玉临笙反应很快:“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扣住她耳鬓厮磨起来,温情脉脉,浅浅低吟,时不时嬉笑一声,痴缠之后,依旧暖暖情意。 萧绾清伸出葱白一样的手指在他身上轻轻抚过,玉临笙闭着眼休息,有些痒就动了动。 “你做什么?” “数你的排骨。” 玉临笙:“......” 翻身过来把她环在怀里,拉着她的手强调:“这是肋骨,不是排骨。” 萧绾清笑起来,环住他的脖颈:“我就是说这是排骨,怎么了?” 玉临笙一用力就把她抬起来扑在自己怀里了:“自然是要罚了。” 闹到了半夜,萧绾清才倦倦的睡过去,玉临笙悄悄起身,拿了衣服披在身上进屋去里面看,果然又尿床,给孩子换了尿布,换了床褥,让他们睡好了,玉临笙又悄悄的折回去睡着。 第二日一早,他要去买花种,玉锦辰要跟着去,玉锦瑄就跟着萧绾清在家里,拿了小锄头挖地。 第五百七十五章 心疼娘亲,欺负爹爹 集市不远,是乡下的小集市,来来往往的大多是菜农渔民,玉临笙买了些菜,又去买了些葵花籽,玉锦辰想要花生糖,玉临笙就给他买了一包,想了想还买了些梅子干。 回到家,一起做了饭吃好,玉临笙把地挖好,又提了水过来,玉锦瑄跟着萧绾清把种子放进坑里,浇了水,也就完工了。 中午天热,萧绾清把凉凉的山楂汤拿出来给他们。两小只趴在地上玩泥巴,玉临笙和萧绾清就在屋后给菜地浇水。 门口过来一对老夫妇,放下手里的东西在门口歇气,老妇人在篱笆外喊道:“孩子,孩子。” 玉锦瑄站起来走过来:“您要找人吗?” “你爹娘呢,能不能来你家喝口水歇一歇。” “哦,那你等一下,我去问问。” 玉锦辰立马爬起来:“我去问。” 他扭着小屁股往屋后去,没一会儿就牵着萧绾清来了。 “小瑄,快请两位老人家进来。” 玉锦瑄把门的上销子拔了:“请进。” “真是懂事啊。” 萧绾清进屋拿了茶水出来,玉临笙拎着锄头从屋后回来,放下锄头洗了手过来招呼。 老妇人很稀罕的看着萧绾清:“这小娘子模样真是标致,我活了半辈子了,也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人,跟画里的仙女儿一样,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玉临笙笑道:“是,刚到了几天。” 老大爷说道:“难怪,前些日子我们去闺女家的时候,这里还没屋子呢,对了,前面过了那个山口,就是殷家屯,住了一百多户人家,我家就在村口。” 歇了一会儿,老两口拿了东西继续走,还说道:“你们小两口带两个孩子也挺辛苦的,有事就来村里说,人多也有个帮衬。” “哎,好。” 老夫妇走了,玉临笙把孩子拎起来:“怎么玩的这么脏?” 玉锦辰咯咯咯的笑,小短腿乱蹬,奶声奶气的喊:“爹爹。” “还笑,瞧瞧你,都成小泥猴子了,走,打了水爹爹给你们洗洗。” 玉锦瑄拉着他的衣服:“爹爹,我也要抱。” 玉临笙故意说道:“怎么不找你娘亲抱?” 玉锦瑄一本正经的转了个圈:“你瞧瞧,我都脏成这样了,娘亲抱,就把娘亲也弄脏了。” 玉临笙假装生气:“那你们还把我弄脏了呢。” 玉锦瑄噘着嘴:“你是男人,脏点怎么了?是不是弟弟。” 玉锦辰没听懂,但还是点点头:“嗯嗯嗯。”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把他们两个都抱起来:“你听了懂了吗就点头,就知道欺负我啊。” 玉锦辰抿抿唇,凑着去亲玉临笙,蹭了他一脸的泥,还在那欢快的笑。 玉临笙一脸委屈:“小辰怎么能学哥哥来欺负爹爹呢,不听话了。” 萧绾清端了热水出来:“行了,快来洗洗。” 洗澡这事一直是玉临笙做的,他喜欢给孩子洗澡,两小只也喜欢他给自己洗,因为萧绾清给他们洗不让玩水,洗了两个孩子,噼噼啪啪弄得一地都是水,玉临笙自己的衣服也湿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锅炸了 等他们弄好了,拿了一块草席出来铺在廊下,把他们两个都抱在上面坐着。 “不许乱动,不许再玩泥巴,弄脏了就不给你们洗了。” 玉锦瑄问道:“那我们玩什么?就这样坐着吗?” 玉临笙想了想:“看书...算了,你拿着书只会撕,还是别看了,等着,我去找找看。” 他进屋翻翻找找,在萧绾清的首饰盒里找到一枚小小的骰子,玉临笙看着眼熟,细细的想了想,这还是他做的呢,笑了笑又放好。 另外拿了竹马布老虎出去给他们:“好好玩,不要出去,爹爹去帮你娘亲做饭。” 玉锦瑄表示怀疑:“爹爹,你会做饭吗?” “当然会了,还很好吃呢。” 玉锦瑄立马扯开嗓子喊:“娘亲,娘亲。” 萧绾清从厨房出来:“怎么了?爹爹欺负你们了?” 玉临笙一脸冤枉:“为什么他一叫你就觉得是我欺负他了?绾绾我好冤枉的。” 萧绾清尴尬了:“我错了错了,不该冤枉你。” 玉锦瑄招招手:“娘亲,你陪我们玩吧,我们去采花。” 萧绾清笑道:“娘亲还要做饭呢。” “爹爹说他做饭,他说他做得很好吃呢。” 萧绾清瞅了玉临笙一眼:“好...吃?” 玉临笙为了不在孩子面前丢脸,很自信的接话:“那是当然,你带孩子去玩,我来做饭,马上就好。” 玉锦瑄立马就乐了,站起来就扑在萧绾清身上:“娘亲,我要去采花。” 玉锦辰立马举着小手:“我...我也是。” 他们俩跑着去拿小草帽,萧绾清有些不放心,拉着玉临笙去厨房:“米饭我已经在煮了,你仔细看着,煮软一点,不然孩子吃不下去,肉也切好了,盐放少些,姜丝和葱花我已经切好了,炒的时候别炒的太老,他们要吃宫爆肉,记得是爆炒,还有一个排骨萝卜汤,我还没放盐,你记得放,院子里还有菜,你自己看着办,想怎么吃就怎么弄吧。” 玉临笙看了一圈:“简单简单,我记住了,去吧去吧。” 萧绾清牵着孩子出去,玉临笙就开始在厨房鼓捣。 小山坡上就有一大片野花,红红黄黄的很是好看,两小只跑着去摘,摘到了就拿给萧绾清去,萧绾清给他们两个都编了个花环戴在头上,随着他们追逐着去玩。 跑累了,就过来萧绾清面前,和她一样坐在地上,看着她把野花整齐的弄在一起。 玉锦瑄问道:“娘亲,你做什么呀?” 萧绾清笑道:“等回去呀,把这些插在罐子里,摆在你们屋里,又香又好看呢。” 玉锦辰拿着一朵站起来,插在萧绾清头发上,奶声奶气:“娘亲最好看了。” 玉锦瑄突然大喊起来:“哎呀,我们家着火了。” 萧绾清一看,厨房浓烟滚滚,立马抱起孩子跑回去,玉临笙从厨房里跑出来,要呛死了,灰头土脸的。 萧绾清立马过去拉着他细看:“有没有伤到?” 玉临笙摆摆手,咳了好久才说话:“没事,就是锅底烧得通红,我怕烧起来就放了水,结果锅‘砰’一声就炸了,把火也弄灭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爹爹,你别靠近我们的饭 等浓烟小些了,萧绾清进去看,灶台倒还好好的,就是锅底漏了,一大锅米饭都浇在了灶膛里的火上,黑压压的一大股糊味。 玉临笙很想不通:“我就去菜地里拔了几根青菜,锅就红了,真是奇怪了。” 萧绾清去灶膛里看了看,叹了口气站起来:“煮饭而已,你放了那么多柴火进去,又去拔菜,火一大,米饭糊了,锅底自然会烧红,你还敢浇水,不炸才怪呢,你下次要是这样,你得赶快把锅抬下来放在地上,等它自己凉。” 玉锦瑄和玉锦辰站在门口,“娘亲,锅炸了,我们怎么吃饭啊?” 玉临笙过去蹲下:“爹爹另外去买新的,马上就能吃了。” 玉锦瑄瞅着他:“爹爹,你不是说你会做饭的吗?” 玉临笙:“......” 好丢人。 萧绾清把他们带出去:“行了,不许怪爹爹,还不是你们要他做的?” 两小只不说话了,一起撇嘴看着玉临笙。 萧绾清刮刮他们的鼻子:“去把前几日爹爹带你们去买了煮汤的砂锅拎过来,娘亲给你们煮饭。” 他们这才欢快的跑着去拿,萧绾清拿了帕子给玉临笙擦脸,故意笑话他:“真是笨。” 玉临笙自己也想笑:“在儿子面前丢脸丢大发了。” “那还不是自找的,瞧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两人把没被毁的菜拿出来,两小只也把砂锅拖出来了,玉临笙挖了一个地坑,把砂锅放上,生了火就开是煮饭。 父子三人就在一边蹲着,锅炸了,宫爆肉也吃不成了,萧绾清用姜末和盐把肉拌了拌,把土豆切成小块,冷水就放进锅里,等锅里的饭有些软了,又把肉和盐也放进去,搅了几下盖上盖子。 玉锦瑄吸吸鼻子:“娘亲,是要煮粥吗?” “不是,这是你外婆和别人学的砂锅饭,可好吃了呢。” 玉临笙看火有些小,刚要过去加点柴就被两小只扯着抱着的。 “爹爹,你别靠近我们的饭,离远点。” 玉临笙:“......” 他是做了什么孽啊。 等饭煮好了,他们才松开,玉临笙去把锅端下来,又把厨房里炖着的排骨汤拿了出来,萧绾清去拿了碗筷,掀开盖子,黄澄澄的米饭,看着就有食欲。 只是吃的时候,锅都放在离玉临笙最远的地方,一边坐一个不让他自己盛饭,生怕他连锅端似得,萧绾清就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闹。 两小只吃好了,撅着屁股自己去玩,萧绾清给玉临笙打了汤:“今天是来不及,明日我们一起去吧。” 玉临笙扒了两口饭:“不用,前面不就有村子吗?我去看看有没有铁匠铺,把这口坏的做成小铁排拿来烤东西,再去另外买一口新的就行。” 他吃好了,把汤喝了,擦了嘴就进屋去拿钱,两小只跟着跑进来。 玉锦瑄就看着他:“爹爹,你要去哪啊?” 玉临笙把钱袋子放在怀里才说道:“去给你们买锅,不然你们就得饿肚子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水里有妖怪 玉锦瑄立马过去抱着他的腿:“我要去。” 玉锦辰也跟着过去:“我也是。” “你们去了,谁陪你娘亲?” 玉锦瑄眼巴巴的看着萧绾清:“娘亲,你也去好不好?” 萧绾清摇摇头:“娘亲不想去,你们去吧,但是待会儿要自己走着回来,不能让你爹爹抱,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你爹爹要拿东西啊,再抱着你们,他会累的。” “好,我牵着弟弟就是了。” 玉临笙拿了绳子把烂的锅绑好,带着他们出去,萧绾清把碗筷收拾了,又把厨房收拾干净,端着脏衣服去河里洗了,还在晾衣服他们就回来了。 玉临笙身上背着新买的锅,一手拎着一个大南瓜,一手拎着铁排,玉锦瑄抱着几包玉米,还边走边掉,玉锦辰则牵着一条小小的花斑狗。 他们从乡间小土路走着回来,玉临笙就慢腾腾的和他们一起走走停停,两小只跟在玉临笙后面像两条小尾巴。 到了家,东西往地上一丢就跑着来找萧绾清:“娘亲,我走的脚疼。” “我也是,疼。” 萧绾清弯腰看着他们:“还敢不敢追着去了?” 玉临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萧绾清赶忙过来给他接:“去哪拿的南瓜和玉米?” “就是今天来歇脚的老夫妇,我刚去就看见我了,带着我去了村里的铁匠铺,正好有一口还没卖出去的,我就买了,还送了我些南瓜和玉米,看孩子喜欢小狗,还把家里的小花狗给了一只。” 玉临笙擦了汗,继续说道:“我想着,明天把家里新做的被褥送一床过去,我看他们家里的被褥挺薄的,也不能白白拿他们的,毕竟老人家种些东西不容易。” 萧绾清笑道:“那我再备些肉干吧。” “也好,远亲不如近邻的,以后也有个照应。” 把锅洗干净了放好,玉临笙就去擦洗铁排,两小只跟着他去河边,趁着萧绾清看不见,脱了鞋子就跑去玩水。 玉临笙把他们裤腿卷的高高的:“别把衣服弄湿了,就在水边玩,不许跑里面。” “知道了。” 洗干净,玉临笙就把他们带回去了,小娃娃还不乐意了。 “爹爹,你怎么洗那么快啊,我们还没玩呢。” “天要黑了,再玩水里的妖怪就出来吃小孩了。” 两小只立马炸了:“你骗人,水里才不会有妖怪呢。” 玉临笙故意虎起脸:“就是有,不信我带你们去看。” 他们撒腿就跑,一路叫着娘亲钻进屋里,玉临笙把东西放下进去,就看见他们窝在萧绾清怀里不说话,看着可怜兮兮的。 萧绾清问道:“你又吓唬他们?” 玉临笙摸摸鼻子:“我是不想让他们去河边,不安全。” 过去把他们抱过来:“哭了?” 撇着嘴不说话,一脸委屈,还蹭着去找萧绾清。 夜里睡觉的时候,还蹭着不放,非要挤在他们中间,睡着了还紧紧的抓着衣服不放。 玉临笙拿着扇子给他们驱蚊,忍不住叹息:“早知道就不吓他们俩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爹爹,你别说话了 萧绾清白了他一眼:“你还吓过我呢,怎么还没长记性?” 玉临笙不说话了,外面突然一亮,紧接着就开始打雷,玉临笙起身去关窗,外面的大树吹得飒飒响,一看就是憋着一场大雨。 萧绾清坐起来:“小花狗还在外面呢,抱进来吧。” 他又出去把小花狗抱进来,还把兔子也拎进来,拿了一个筐把它们放进去,这才折回去睡着。 “这两孩子就和你一样,喜欢养些猫猫狗狗的。” “我生的,当然像我了。” 玉临笙侧身笑看着她,伸手去摸她的小腹:“那就给我多生几个和你一样的。” 萧绾清拍掉他的手:“行了,快睡吧,都这么晚了。” 玉临笙挪了挪:“你睡出来。” 萧绾清跨到外面躺下,玉临笙把玉锦瑄往里面抱了抱,让他睡在自己臂弯里,又把玉锦辰放在自己肚皮上趴着,另一只手让萧绾清枕着。 他心满意足的笑起来:“这样睡才对嘛,娇妻幼子围着,人生美事啊。” 萧绾清笑起来:“等待会儿他们尿床了,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尿就尿呗,尿我身上了我就去洗洗,换身衣服就行了,脏衣服我来洗。” 正说着一个小巴掌就盖在嘴上了,玉锦瑄迷迷糊糊的嘟囔:“爹爹,你别说话了。” 玉临笙去亲了亲他:“不说不说,爹爹不说了。” 小胳膊搭在他脖子上,小短腿还翘起来搭在他身上,萧绾清把他踢掉的被子盖好,寻了舒服的位置睡下。 中秋节的时候,玉临笙带着他们去街上买糖果,街上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两小只都很听话,出了集市就不让抱,还帮着拿东西,跟着他们走回来。 路上遇上不少村里的人,都是去集市买东西的,一路说笑着回来,倒是彼此认识了一些,都要赶着回家做饭,也就没进门坐坐。 他们在厨房忙,两小只就在院子里和小花狗玩,有官兵进来:“当家的呢,出来。” 玉临笙出去:“我是当家的,官爷有什么事吗?” 官兵打开册子:“你家是新来的吧,按规矩,把我们这里的税交了,你家几个人啊?” “四个,不知道要多少?” “每个月四两银子。” 玉临笙皱皱眉:“每个月,朝廷收税不是每年四两吗?” “朝廷收朝廷的,官府收官府的,啰嗦什么,还不去拿钱。” 四两银子,玉临笙也不想和他争,进屋拿了银子给他们。 官兵问道:“叫什么名字?” “林生,我媳妇姓秦。” 官兵记下了,也就往村里去了。 萧绾清就在厨房里悄悄看着,等玉临笙进来才问道:“每个月四两?这么多,有多少人家拿得出来啊。” “官府的手段罢了,不从百姓身上搜刮,他们哪来的钱享乐,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也管不到这里来。” “贪官。” 饭做好了,一家人正在屋里吃着饭,就看见那些官兵又拎鸡又拎鸭的从门前过,看特意看了看他们的院子,见没什么东西可拿才没进来。” 第五百八十章 绾绾,说一句情话给我听 玉锦瑄问道:“爹爹,他们是要饭的吗?” 玉临笙笑起来:“对,他们就是要饭的,伸手向百姓拿东西,不劳而获。” “那他们做得对不对?” “当然不对,遇见这种人,就得打,打到他们再也不敢拿东西为止。” 正说着,村里就有人哭喊着出来,是个妇人,跌在路上哭喊,萧绾清放下碗筷出去看,村里有人追着出来劝她。 萧绾清去听了听,原来那群官兵拿走了她给坐月子的媳妇留着补身子的老母鸡。 妇人被劝回去,萧绾清看着他们背影有些难过,又默默的回来。 好好的一个中秋节被一搅,哪还有半点节日的欢快,两小只到晚上也累了,窝在玉临笙怀里和他们一起看月亮。 玉锦瑄问道:“爹爹,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吗?” 玉临笙笑了笑:“当然有。” “那嫦娥长什么样子啊?和娘亲一样好看吗?” “没你娘亲好看,你娘亲最好看了,仙女都比不上。” 玉锦瑄立马蹭起来去抱着萧绾清:“那娘亲就是仙女了。会给我做好吃的,给我做衣服,还给我生弟弟。” 萧绾清笑道:“那小瑄亲亲娘亲。” 轻轻软软的亲在她脸上,玉锦辰也来凑热闹,亲完了觉得好玩,又去亲玉临笙。 亲完了,两小只就跑进屋里去玩,萧绾清靠在他肩上,拿着他的手。 玉临笙笑道:“绾绾,给我跳个舞看看吧,都好多年,没见过你跳舞了。” 萧绾清抬眼看着他:“那你给我吹笛子。” 玉临笙为难了:“几年我都没学会儿,现在早忘了,而且,咱们也没带啊。” 萧绾清去点他的鼻尖:“笨死啦。” 玉临笙抓住她的手亲了亲:“我本来就笨了,没你聪明。” 萧绾清站起来,想了想就跳起来,依旧是她跳的最好的飞鹤,身姿纤纤,轻盈如风,半点看不出已为人母。 玉临笙站起来展开双臂,笑看着她,萧绾清跑着过来扑进他怀里,一如当年,她十三岁生辰,在桃林里给他跳舞,扑进他怀里一样。 玉临笙用下巴蹭着她的头发:“绾绾,说一句情话给我听。” 萧绾清靠在他怀里,隐隐含羞:“我...我不会说。” “我给你说过那么多写过那么多,难不成一句都不记得?” “怎么会?我都记得呢。” “那你就说一句给我听。” 她想了想,生怕被别人听到一样,踮起脚尖蹭到他耳边。 “玉郎,我...唔。” 玉临笙按住她的后脑勺,唇齿相依间仍在低笑:“我听见了,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更喜欢行动。” 亲昵许久,玉临笙才微微松开她,萧绾清有些喘息,面色微红,环住他的脖颈有些无力,若不是玉临笙托着她,只怕已经站不稳了。 萧绾清声音软糯的怪他:“我还没说呢你就乱来,还是在院子里。” 玉临笙就笑看着她:“怕什么,又不会有人看见,再说了,你我夫妻,亲昵些更好不是?”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两小只闹矛盾 两小只从屋里跑出来,似乎在抢东西,玉锦辰抢不到都快哭了。 “娘亲,哥哥抢我的小牛皮。” 玉临笙过去一看,玉锦瑄把他放在柜子里的小盒子都翻出来了,里面都是切好了给孩子练牙口的小牛皮,整整一盒,就剩几张了。 玉临笙把盒子拿过来:“这个不能玩,这是给弟弟练牙口的,还要给以后的妹妹留几张呢。” 玉锦瑄不高兴的噘着嘴:“可他把我的糖都弄地上了。” 萧绾清进屋一看,一片狼藉,点心糖果掉了一地,柜子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玉临笙把掉了的小牛皮一张张捡起来放好,看见屋里的情况也是头疼。 这两熊孩子,一个不看着就开始毁家了。 在萧绾清教训他俩之前,玉临笙把孩子一抱,立马带进他们睡觉的地方,还故意说道:“怎么能乱翻东西呢?不听话了。” 进了屋子,把他们放在床上,两个的撇着嘴,眼泪珠子断线一样掉下来。 玉临笙搬了凳子过来,在他们面前坐下,放轻声音说道:“小牛皮是给弟弟练牙口的,你小时候也咬过,你拿去玩了,弟弟牙痒痒了,就要哭了,你是哥哥,怎么能欺负他呢?” 玉锦瑄一抽一抽的哭起来:“是他先把我的点心弄在地上的。” 玉临笙给他擦擦眼泪,又看着玉锦辰:“哥哥有好吃的都会给你,你怎么能把点心弄地上呢?” 玉锦辰也是撇着嘴哭:“我不喜欢吃那个,想吃另一个,可是我拿不到,他也不给我拿。” “然后你就丢东西了?” 玉锦辰哭起来:“他不给我拿。” 他俩哭起来看着都让人心疼,玉临笙只能又把他们抱起来:“不哭不哭,爹爹不是骂你们,但是以后,不许在摔东西知道吗?也不能在屋里乱翻,不然娘亲收拾起来是很辛苦的。” 两个小脑袋点了点,一个趴一边还在吸鼻子。 玉临笙抱着他们出去,把他们放下来擦擦眼泪,把萧绾清手里的扫帚拿过来。 “学着把地扫了,自己弄得,要自己收拾。” 他们还没扫帚高,玉临笙就替他们拿着,让他们一下下的扫干净,又跟着萧绾清去收拾柜子,收拾完还是一脸的哭相,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玉临笙端了热水进来,拧了帕子给他们擦脸:“瞧瞧,都哭成小花猫了。” 玉锦辰满满的都是哭腔:“娘亲,我想吃那个。” 都这样还惦记着吃,玉临笙和萧绾清都忍不住笑起来,过去给他拿了过来。 玉临笙给玉锦瑄一边洗脚一边说:“明日爹爹带你另外去买,点心掉了另外买就是了,别哭了。” 他委屈的点点头:“嗯,好。” 第二日一早,玉临笙果真带着他另外去街上买,等着伙计包糖果的时候,就听见旁边的人说:“听说满门抄斩呢。” 另一个人倒吸一口凉气:“还皇帝的舅舅呢,真是惨啊。” “可不是吗?而且啊,连几个月大的孩子都没放过呢,统统杀了,可怜呐可怜呐。” 第五百八十二章 要节俭 玉锦瑄认认真真的听了听,转过来问:“爹爹,皇帝的舅舅是谁啊?” 正好伙计把糖果拿出来了,玉临笙付了钱,抱着他离开:“是个大官吧。” 刚走到街上,就有官兵快马跑过,还大声喊道:“皇上有旨,凡私藏张家余孽者,斩立决,检举者,赏银五百两。” 他们快马跑着过去,惊得集市里人心惶惶的,都在说这件事。 玉锦瑄指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铺:“爹爹,我要吃那个。” 玉临笙抱着他过去,卖包子的老板也在和旁人说话。 “说是勾结燕国,一家人都下狱问斩了。” “这朝廷的事真是复杂,这才打完多久啊。” 边说便把包子递过来,玉锦瑄接过来就开始啃,玉临笙把剩下的拎着,抱着往回走。 玉锦瑄吸吸鼻子:“爹爹,我还想绿绿的那个。” 玉临笙给他擦擦嘴:“明天买,你瞧瞧都买这么多了,吃不完又浪费了,要节俭。” “那我们明天来买行不行?” “好,明天来买。” 抱着他回去,路上遇上村里的铁匠,两人也算是认识,就顺路说话。 铁匠也在说刚刚集市上的事:“这当官的看着风光,没准什么时候就完了,还是咱们这种小日子舒服,大兄弟,后日我儿子满岁,记得带上你媳妇孩子来我家吃席,热闹热闹。” 玉临笙应了,和他说着话回去,请他进屋也说是有事,等闲了又来喝酒。 玉锦瑄从他手里蹭下来就跑着进去:“娘亲,娘亲,吃包子。” 玉锦辰在廊下玩,听见他喊就抬起头看,玉锦瑄看了看他,径直跑进厨房,把包子递给萧绾清。 萧绾清蹲下来问道:“弟弟就在外面呢,你怎么不拿给弟弟,他有东西也给你吃的呢。” 玉锦瑄垂着头碾脚尖:“他摔我的点心。” “点心摔了不是另外买了吗?你是哥哥,怎么能和弟弟生气呢?他不懂事,你这个做哥哥的就要教他啊对不对,去吧。” 他拿了一个,磨磨蹭蹭的出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又一块玩了起来。 玉临笙把顺手买的菜提进来:“我来洗菜,你要吃些什么?” 萧绾清看了看:“日日吃肉,他们也腻了,就吃清淡些吧,炖个鸡蛋羹,炒个大白菜,煮个南瓜汤,再” 玉临笙接口道:“我买了五花肉,切片烤了吃吧,他们正长身子,吃的太清淡的不好。” 萧绾清笑起来:“那好,我给你切,你去生火吧。” 他们俩还在厨房忙,村长就来了,是个白胡子老伯,玉临笙和萧绾清特意去见过他。 村长在门口喊道:“娃娃,娃娃,你爹呢?” 玉临笙在厨房里应了:“哎,殷老伯来了。” 他走着出来,村长进来就说:“做饭呢?” “嗯,老伯可吃了,一块吃吧,马上就好了。” 村长摆摆手:“不吃了不吃了,我是来说事的,咱们村好些人家没交上税钱,官府就让出力去修河提,我来问问你家交上了没,要是没交上你就得出力去修河提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娘亲,他们又来要饭了 玉临笙说道:“交了,交齐了。” 村长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你就不用去出力了,娃娃还小,就在家照顾着吧,我去别家问问去。” 玉临笙问道:“老伯,朝廷说是每年四两,这里怎么就要每月四两啊?” 村长啐了一口:“这里是许丞相内侄儿许卓安管着,是个混球,仗着他叔叔在朝中有权有势,就来压榨我们,告状都没用。” 玉临笙又问:“那每年要出力几个月?会耽误种田吗?” “自然耽误,每年有七个月都在出力,种田的时候要是出力了,就要家里的女人顶上,官府还要催粮,苦啊。” 他摇头叹息的出去,萧绾清也听见他的话了,玉临笙进来,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萧绾清一面切肉一面说道:“其实,你要是看不下去想管,也是可以的,给他们谁写一封信说说,那个许卓安也蹦跶不起来了。” 玉临笙蹲着生火:“写了信,不就把我们在这的消息传出去了?算了吧,既然决定做个平凡百姓,就要受着百姓要受的罪,总归,我们自己不差那每月四两银子。” 萧绾清没说话了,玉临笙过了一会儿又说道:“绾绾,我想去找村长说说,请他把屋后那片河滩地卖给我们,一次性付清,我们自己种上麦子过日子。” 萧绾清停下来看看他:“请问,你会种田吗?” 玉临笙:“” 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 “算了,那不种了,反正我们又不愁吃穿。” 他把火盆端出去,把铁排搭在上面,萧绾清把肉腌好,两人又一起做饭。 饭菜快好了,玉临笙就把肉端出来,拿了油和小刷子,把油刷在铁排上,把肉一块一块的放上去烤,滋滋的响声伴着香味,把还在玩的两小只引了过来,蹲在他旁边看着。 “爹爹,你在烤肉吗?” “嗯,闻闻,香不香。” 小鼻子吸了吸:“香。” 萧绾清在屋里喊道:“小瑄,把碗筷拿出去,准备吃饭。” 玉锦瑄跑进去拿,玉锦辰像条尾巴似得也跟着进去,一人拿两个碗跑出来,放在桌上,乖乖的坐着等吃的。 烤好了拿进去,萧绾清切成小块就拿出来了,把饭菜摆好,还没动筷子外面又来了官兵,站在院门口翻手里的小册子。 玉锦瑄说道:“娘亲,他们又来了要饭了。” 萧绾清给他夹了菜:“别管他们,吃饭。” 那几个官兵到没进来,又往村里去了,等他们吃好了饭才出来,依旧是往他们院子里看了几眼。 趁着萧绾清洗碗的时候,玉临笙就说道:“明日,我去集市一趟。” “做什么?” “买几条大狼狗回来,看家护院。” 他还真的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两小只刚起床他就把狗牵回来了,还是三条大狼狗,凶得很,龇着牙汪汪大叫。 萧绾清护着两小只躲在屋里看,等玉临笙把狗拴结实了才敢出来,一条拴在后院,一条在篱笆墙,一条在院门,哪哪都守住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爹爹,我要靠在娘亲腿上 萧绾清给小两只说道:“玩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咬了。” 玉锦辰问道:“爹爹,大狗狗怎么不咬你啊?” 玉临笙挑挑眉:“爹爹很厉害的,他们可不敢咬我。”说完看了看太阳:“绾绾,做饭吧,都这会儿了。” 萧绾清缩缩脑袋:“我不敢。” 玉锦瑄咯咯咯的笑起来:“娘亲怕大狗狗咬她。” 玉临笙笑起来,过去牵着萧绾清:“你们在屋里,别出去,爹爹和娘亲去做饭。” 大狼狗在院子叫的厉害,萧绾清看了几次,看着在加柴的玉临笙说道:“你担心那些官兵会来?” “鬼头鬼脑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是防着些的好。” “这要是晚上也这么叫,还怎么睡觉啊?” “狗贩子饿着它们,看着就可怜,多做些饭,喂饱了就不叫了。” 饭做好了,先找了三个陶盆,每个都倒了大半盆,玉临笙一个一个的端出去,果然是饿久了,一低头就吃起来,没一会儿就吃得干干净净。 吃饱了就不再叫,趴在地上吐着舌头乘凉。 玉锦瑄吃着饭还端着碗出去,拿了块肉丢过去,大狼狗跑过来就吃了,又看着他,玉锦瑄又喂了几块,萧绾清在屋里喊他了才进去。 夜里睡觉前,玉临笙还去喂了一顿,这才进屋。 玉锦瑄和玉锦辰就趴在门槛上看着,把手里的点心掰成小块,远远的给它们丢过去,小花狗在屋里直摇尾巴,在他们面前转来转去的。 萧绾清在叠衣服,看了看他们说道:“三只狗一顿的饭量是我们一家四口一天的饭量,家里的米要多备些才行。” 玉临笙枕在她腿上躺着,吹她垂下的头发,听她说完就笑起来:“能吃才凶,看家护院的最好了,你要是担心米不够了,我去集市再卖一袋回来就行了。” 玉锦辰跑着进来扑在他肚子上:“爹爹,我要靠在娘亲腿上,你起来。” 玉临笙故意闭着眼睛:“我睡着了,没听见。” 玉锦辰咯咯咯的笑着去掀他的眼皮:“你骗人,你说话了呢,你起来。” 玉临笙把他抱上来:“来来来,你趴我身上就行了,也是靠着娘亲呢。” 玉锦辰蹬着小短腿往上爬:“哥哥,你也上来啊,我让开你。” 玉锦瑄也跑过来,蹬了鞋子就往上爬,玉临笙故作夸张的大叫求饶,逗得他俩笑个不停。 萧绾清把腿拿出来让他们滚在坐榻上:“行了,早些睡,明日还要去去吃席呢。” 玉锦瑄把脑袋抬起来:“娘亲,什么是吃席啊?” 玉临笙去刮他的鼻子:“就是有小弟弟要满一岁了,去给他过生日。” 玉锦瑄伴着指头数了数:“那我也要过生日了。” 玉临笙笑起来:“你们俩的都过了,不记得了?” “在哪过的?” “就是爹爹带你们去山里的小溪抓鱼,然后给你们烤了吃,还带你们去看戏那天啊。” 玉锦瑄抱着他:“爹爹,我不记得了,你给我们重新过吧。” 第五百八十五章 吃席 玉临笙坐起来,夹在臂弯里抱着进去:“行,给你们重新过,不过要先睡觉,明天不能赖床。” 好不容易把他们哄睡了,玉临笙这才轻松,萧绾清把要送的东西拿出来检查了一遍,也才放心的去睡。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收拾好,给狗喂了东西,这才拿着东西进村,两小只在前面追逐着跑,时不时去路边摘朵野花,玉临笙就牵着萧绾清跟在后面跟着,他们时不时跑回来跟着走几步,没一会儿又跑了,落后了还要等等他们。 过了山口就看见不少人往铁匠家去,见到了也都相互打招呼,小孩子挺多,玉锦瑄和玉锦辰把自己吃的糖果拿出来一分,很多就和一群孩子玩在一起了。 到了铁匠家,已经生了火在做饭,几口大锅支着,几个大娘在炒菜,其他妇女聚在一起帮忙,萧绾清跟着他们过去,也都说了话,玉临笙就跟着去坐下,该喝酒喝酒,该说话说话。 铁匠家十分的热闹,不过他们说些乡村话,讲快了萧绾清就不怎么听得懂,只是在一边听着,很少插话,玉临笙倒是自小在军营,天南地北的乡村话都听得懂,和那群汉子聊得很投机。 吃饭的时候,男人和女人分桌做,两小只就凑着萧绾清,他们这桌有不少小孩子,倒是不拘束,一顿饭吃下来,兄弟俩对黄豆浆情有独钟,一人喝了两碗,其他的什么也不吃,吃饱了就乖乖的坐着玩。 吃过早饭,帮着收拾了,一群人聚在一起说话逗孩子,玉锦瑄和玉锦辰犯困了,窝着来找萧绾清。 “娘亲,我们困了,想睡觉。” 萧绾清还没把他们抱起来呢,玉临笙就过来了。 “困了?” “嗯。” “来,爹爹抱你们,你娘亲抱不动。” 把他们都抱走,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跨在板凳上坐着,靠在土墙上,他们就窝在他怀里睡觉。 萧绾清过来看了看,拿了帕子给他们擦擦汗:“离午饭还早呢,要不还是先把他们抱回去吧,这样睡着也不舒服。” “你来抱小的,我抱大的。” 把他们抱起来,和铁匠夫妇说了一声,就先回家了。 到了山口就瞧见那几个官兵又来了,看见他们还喊话了。 “你家就是新来的?” 萧绾清站在玉临笙身后,垂着头跟着他过去。 玉临笙应声道:“我家就是刚搬来的。” “哪来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啊?不知道新来的要去孝敬许大人吗?” 玉临笙依旧平淡着眉眼:“青州来的,还不知道这规矩,改天就是孝敬,改天就去。” 那几个官兵绕过来:“你媳妇躲着做什么?” 玉临笙挡着他:“我媳妇年纪小,怕见生人。” 那官兵绕了一圈,倒没说什么,就让他们走了,几人小声的说了些什么,笑了几声就往村里去。 到了家,还没进去就看见篱笆坏了,大狼狗也守在篱笆前,显然刚刚有人要进来被吓走了,萧绾清看看玉临笙,被他拉着进屋,把孩子放下才出来。 第五百八十六章 爹爹,娘亲有小妹妹了吗 玉临笙洗了把脸,去了热气,坐下来才说道:“这狗还真是买对了。” 萧绾清有些不安心:“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有点不放心。” 玉临笙搂住她:“实在不行,我们另外寻一个地方就是了,去苏州,明绛的地盘,听他说过,好像还不错。” 萧绾清笑起来:“我倒是想回青州,我们住了三年的那个地方,那里有桃林,有白桦树,在那三年,我日日做好饭等你回家,那些日子真好。” 玉临笙也笑起来:“是很好,不过青州太苦,那两个小子还小,吃不了那么些苦,等他们再大些了,我们又去。” “好,我听你的。” 玉临笙抱着她站起来:“我也有些困了,也睡一会儿吧,这么热的天,就适合睡觉。” “那要是睡过头了怎么办?” 玉临笙扯扯嘴角:“不会,等那群官兵出来,狗又要叫了,到时候起来也差不多。” 关上门,一起躺在床上睡午觉,闷热闷热的倒是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玉锦瑄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推推玉锦辰,他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玉锦瑄自己蹭下来,出来外面,看见玉临笙也在睡觉。 “爹爹。” 玉临笙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颗小脑袋,声音有些沙哑:“怎么就醒了?不睡了?” 玉锦瑄皱着小脸:“爹爹,我想尿尿。” 玉临笙轻轻地起来,牵着他去茅房,解决完出来带着他去洗手,玉临笙看了看太阳,时间不早不晚,领着他进屋。 玉锦瑄说道:“爹爹,我能和你们睡吗?” 玉临笙把他抱上去:“进去,别吵着你娘亲。” 他轻轻地爬进去,玉临笙又去把玉锦辰也抱了出来,不挤着萧绾清,就只能挤着玉临笙的,大中午的可把他热坏了。 玉临笙不禁心想:这要是冬天就好了,睡着了还能抱到床尾暖暖脚呢。 玉锦瑄睡不着,认认真真的问道:“爹爹,娘亲有小妹妹了吗?” 玉临笙摸摸鼻子:“似乎,还没有。” 他撅起小嘴:“我都好久没和娘亲睡了,你骗我,我要和娘亲睡了。” “不行,现在大热天的,你们还来挤着,热得慌,听话,等天冷了又过来,好不好?” “那什么时候天冷啊?” “几天,快了快了。” 玉锦瑄撇撇嘴:“那好吧。” 萧绾清迷迷糊糊的翻过来抱住玉临笙:“玉郎,什么时候了?” 玉锦瑄捂着嘴偷偷笑,玉临笙把她脸上的碎发理去鬓边:“还能再睡一会儿呢。” 她蹭了蹭,继续睡过去,玉锦瑄伸着指头去摸她的头发,笑的很开心。 他小声说道:“爹爹,娘亲真好看。” 玉临笙一脸嘚瑟:“那是当然,这可是我媳妇。” 玉锦瑄睡下去:“爹爹,我们什么去啊?我饿了。” 玉临笙看了看外面:“待会儿爹爹去看看,你们就和娘亲在家,不用去了。” 小脑袋抬起来:“为什么?” “娘亲困,她睡着你们就看着有没有人进来,要是有就来叫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第五百八十七章 爹爹,你会做什么 “那好,等娘亲醒了给我们做饭吃。” 他怪怪的躺下在那自己玩,玉临笙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轻巧的起身,小声嘱咐玉锦瑄:“娘亲和弟弟睡着,你要看着外面,要是有人进来了要喊知道吗?” 小脑袋点了点:“你放心吧,我记得呢。” 玉临笙出去,把门关好,玉锦瑄从门缝里看了看,看他出了院门往村里去,自己抱着小花狗在廊下玩。 玉临笙到了铁匠家外面,已经没多少人了,那些官兵在里面吃吃喝喝的,只剩下村长和另外几个汉子陪着。 铁匠媳妇把玉临笙叫去一边,小声说道:“大兄弟,你媳妇呢?” “在家呢,孩子还没醒,我就先过来了。” “快回去把,你媳妇也还年轻,这群混球丧尽天良,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躲着他们呢,你媳妇好看,得要小心呢。” “多谢嫂子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玉临笙离开,没让他们发现,他走的很快,听了铁匠媳妇的话,心里有些不安,跑回家,就看见玉锦瑄在玩,心里一下子平静下来。 玉锦瑄看着他进来,乐的大叫:“爹爹,你怎么就回来了呀。” “你娘亲呢?还睡着?” 玉临笙往里面看了看,把玉锦瑄抱起来:“和爹爹去做饭好不好?” 玉锦瑄撅起小嘴:“爹爹,锅会炸了,‘嘭’的炸呢。” 玉临笙去捏他的鼻子:“不会炸不会炸,你放心就是了。” 把他抱着进去,放下来四处看了一圈。 “我瞧瞧,我会做个什么?” 玉锦瑄也跟着看:“爹爹,我想吃宫爆肉。” “我不会。” 玉锦瑄降低要求:“狮子头呢。” “也不会。” 再降低要求:“排骨汤呢?” “还是不会。” 小嘴又撅起来了:“爹爹你会做什么?” 玉临笙蹲下来看着他:“我给你烤鸡吃。” 玉锦瑄看了一圈:“我们家没鸡,你没有买。” 玉临笙:“” 好像是。 父子俩去绕了一圈,玉临笙盯上那只胖兔子了,还没动手呢,玉锦瑄就慌张的把兔子抱起来。 “爹爹,这个不能吃。” 玉临笙很是失望,又折进厨房看了看才说道:“给你们煮面条吧。” 玉锦瑄咂咂嘴,很是勉强:“好吧。” 拿了面放了水,和一下稀了,加面,又干了,再加水,反反复复,一大盆都是,好不容易和好了,切得宽宽的,放着。 玉锦瑄看看那些面条,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爹爹,怎么和娘亲做的不一样呢?” “切大一点,管饱。” “哦。” 水一开,玉临笙把面条放进去,拿着勺搅了搅,玉锦瑄搬了凳子站在上面看着,越看越不对劲。 “爹爹,好像糊了。” “没事没事,那叫锅巴,吃着最香了。” 又过了一会儿 “爹爹,还没好吗?面条呢?” “额似乎是化了,去去去,叫你娘亲起来,可以吃饭了。” 他跑着去,玉临笙找了盆过来全部打起来,自己闻了一下,还挺香。 第五百八十八章 杀人 萧绾清听说玉临笙把饭做好了,还是惊讶了一小把,带着玉锦辰起来洗了脸,他做的饭已经摆好了,桌子上就有一盆黑黑黄黄掺杂的不明物体和四个碗。 玉锦瑄刚要吃萧绾清就拦着了:“先别吃,让你爹爹先吃。” 玉临笙很受伤:“你怎么就不信我呢,卖相是不好,但绝对好吃啊,不信我吃给你们看。” 他打了一碗,吹了吹喝了一口,萧绾清细细的盯着他,玉临笙面色一僵,淡定的吐出来,倒了水漱漱口,端着盆出去,往狗盆了一倒。 玉锦瑄撇着小嘴:“娘亲,我饿了。” 玉锦辰也撇着小嘴:“娘亲,我也饿了。” 萧绾清把点心给他们拿出来:“先吃几块点心,娘亲马上就把饭做好了。” “嗯。” 萧绾清去做饭,玉临笙刷了盆进来,两小只就瞅着他,拿着筷子敲碗。 嘲笑,赤果果的嘲笑。 萧绾清就厨房喊道:“玉郎,过来给我洗菜。” 玉临笙出去,拿了菜打水去洗,没一会儿就闻见香味了,玉临笙把饭菜端上来。 一道酥炸茄子,一道玉米排骨汤,一道油煎肉干,一道素炒的白菜,外加一锅白白胖胖的大米饭。 两小只是真饿了,吃的很香,一家人正吃着饭,那群官兵就醉醺醺的从门外经过了,还朝院子里的大狼狗丢石头,嘴里骂骂咧咧的,大狼狗叫的很凶。 玉临笙放下碗筷出去,那群官兵看见有人,这才没有继续,相扶着歪歪倒倒的离开。 玉临笙刚要进屋,就看见村里跑出来两个少年,追着那群官兵去了,他也没放在心里,依旧进来吃饭。 夜里,睡得正香,大狼狗就狂吠起来,玉临笙披衣起床去看,刚打开门就看见院外站了许多人,火把明亮,尽是些官兵。 “里面的人,出来。” 萧绾清也跟着起来,玉临笙拦住她:“我出去看看,你照顾好孩子。” 他开门出去,萧绾清就忙进里屋去。 那些官兵倒也不进来,只站在外面,没一会儿村里也出来许多的人,那官兵这才说话。 “今日来你们村的官兵,溺死在了河里,你们谁看家他们掉下去了?” 没人说话。 那人走到玉临笙面前:“你家就在这里,可看见了?” 玉临笙老实回答:“吃着下午饭的时候,看见他们醉醺醺的过去,也没过去看,不知道。” 那人看了他几眼:“你是新来的?家里都有谁,叫出来,从哪来?原来是干什么的?” “我和媳妇还有两个孩子,大的才两岁,孩子在哭,媳妇在哄孩子呢,来自青州,原先是小康人家,因战乱家道中落,就来到了这里。” 那人点点头:“那怪交税那么大方,敢情还是落难公子啊。” 他没在继续询问,往其他人走去,玉临笙看见几日那两个少年也在,和玉锦元差不多大的年纪,二十出头,一看就知是庄稼汉,很壮实。 他们半垂着头,看着有些心虚,玉临笙心里大概想通了一些,依旧不说话反倒是那两个少年看了他几眼。 第五百八十九章 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还多 那人问了他们几句,都说不知道,不过那几个官兵喝了酒这是事实,那人也就不在多问,不过还是抓住机会敲诈起来。 “死在你们村的,你们村就要负责,死了五个人,他们的补贴你们出,每家二两银子。” 村长忙出来求情:“大人呐,这这每家二两银子,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那人扫了他一眼:“拿不出来?那你们就是谋杀官兵,一个都逃不了。” 众人都急了,那人看向玉临笙:“这不是有位富家公子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这些钱,他该是拿得出来。” 所有人都看向玉临笙,虽然很想让他帮着把钱拿出来,可这些官兵存心就是勒索,怎么填的饱他们,再说了,人家是新来的,再多的钱也是他们的,凭什么帮他们? 玉临笙淡淡的开口:“拿钱?每家二两银子给这几个人做安葬费?只怕他们值不了这么多钱。” 那人微微狠了脸:“还真是不懂规矩,开人,把他抓起来。” 村长忙过来护着:“大人,大人,年前人冲动不懂规矩,您别生气别生气,钱我们想办法,我们想办法。” 那人来推村长,玉临笙一把抓住他的手,手里一用劲,就听得见手腕骨裂的声音,那人一下子白了脸色,险些跪在地上。 玉临笙一脚踹在他心口把他踢开:“我杀过人,比你见过的还多,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那人惨白着脸色,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其他人都吓坏了,玉临笙那一瞬间释放的杀气,浓烈的让人心底生寒。 “还不快滚?” 其他官兵七手八脚的把人扶起来,立马就跑了,村里的人都不敢说话,有些害怕,都缩在一边。 玉临笙放缓脸色:“都回去吧。” 他率先回家去了,一进屋,萧绾清就迎过来:“玉郎,你” 玉临笙有些微微懊恼:“我忍不住。” 踮起脚抱住他,萧绾清放轻声音:“没事没事,天下之大,我们总会寻到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的。” 玉临笙慢慢放松下来:“小傻子,世上哪会有与世无争的地方,我说过给你安个家的,不走了,他若要报复,来就是了,我几时怕过这种东西?” “玉郎,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 玉临笙笑了笑:“压不住,杀了就好,能杀人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萧绾清把他推开:“又说胡话了。” 玉临笙笑起来:“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孩子呢,有没有吓着?” “没有,已经睡着了。” 玉临笙牵着她进去:“我瞧瞧。” 进屋,掀开床帐,两小只睡得很香,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陷在软软的被褥里睡的肆意豪放。 玉临笙笑道:“这么小,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长大?” 看他早已不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了,萧绾清跟着他说:“挺快的啊,现在能说能跑能闹的,过不了几年就大了。” “等他么大一些,我们就搬去城里住,好找儿媳妇。” 第五百九十章 小丫头片子,想造反了 萧绾清惊了一下:“玉临笙,你想得太早了吧。” 他满不在乎:“未雨绸缪,早作打算。” 萧绾清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问你个问题,在我之前,你有没有去谁家提过亲?或者是有没有人来给你提过亲?” 玉临笙笑起来:“我是咸阳有名的纨绔,除了岳母和大舅哥慧眼识珠把你嫁给我,谁家愿意把女儿折在我身上?” 萧绾清很认同的点点头:“这个倒是,毕竟那个时候,你臭名远扬。” 玉临笙带着她出去,两人也睡不着,就靠在床上说话。 “不过,我到听李云峰总结过提亲时会遇到的一些趣事。” 萧绾清来了兴趣:“什么趣事?” 玉临笙笑道:“李云峰的姐姐妹妹挺多,据他观察,若是有人来提亲,他的姐姐妹妹都会躲在帘子后面偷偷看看,若是提亲的人长得好看,就会和他爹娘说‘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 “那要是长得不好看呢。” “自然是说‘女儿还想再孝敬父母两年’。” 萧绾清不地道的笑起来:“我说件事你别动手啊。” 玉临笙侧身撑头看着她:“你说。” “我估计,也有人给你提过亲的,毕竟你娘很是心急的想给你娶上几个媳妇,只不过去姑娘家一说,都被一句‘女儿还想再孝敬父母两年’挡回来了。” 她不地道的笑起来,引得玉临笙也笑起来,他故意狠了脸凶起来:“胡说,本公子年少潇洒,思慕我的姑娘多着呢,是我看不上她们,要是我想,咸阳城谁都娶不着媳妇了。” 萧绾清撇撇嘴:“你哪来的自信啊?我问你,那你怎么看上我了呀?你直接拒绝赐婚不就行了?” 玉临笙故意说道:“那不是看你年纪小,娶回来管不着我嘛。” 萧绾清撅了嘴:“瞧瞧,瞧瞧,总算说实话了吧,你就是欺负我管不到你去逛青楼喝花酒,时不时还能拿来做挡箭牌才娶我的。” 玉临笙微微含笑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萧绾清不高兴了,拉了被子背过身不理他。 玉临笙凑着过来:“还有一个笑话,就是说,若是英雄救美了,女子看上那男的了,就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若是没有看上,就说‘下辈子愿意做牛做马答谢恩情’。” “那被你救得人,定是会说第二种。” 玉临笙笑起来:“那不正好?把我留给你了?” 萧绾清转过来看着他:“明天我们去街上买个磨石吧。” 玉临笙一脸疑惑:“怎么了?菜刀钝了?” 伸出手捏他的脸:”不是,是来磨你的脸,省得你脸皮那么厚。” 玉临笙笑起来:“小丫头片子,想造反了?” 萧绾清霸道起来:“怎么了?你还想收拾我啊?” 他立马嬉皮笑脸:“不敢不敢,我怎么舍得收拾你呢。” 哄着她睡觉,倒也没再继续吵,接连四五天,安安静静的也没见官府的人来找麻烦,玉临笙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是村里的人不在和他们见面就打招呼了,反而离得远远的。 第五百九十一章 民顺易治 大人不来往,小孩子自然也不会一起玩,玉锦瑄和玉锦辰兴高采烈的跑着去找村里的小孩玩,没一会儿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玉临笙在劈柴,看见他们回来也就停下来了。 “怎么就回来了?” 玉锦瑄过来,有些难过:“爹爹,他们不和我们玩了。” 玉锦辰脸上还有泪痕,跑过来扑在玉临笙腿上,吸着鼻子告状:“爹爹,他们不吃我的糖果,还把它弄撒了。” 玉临笙把他抱起来:“不哭不哭,乖,爹爹明日再给你去买,撒了就撒了吧,家里还有其他的呢。” 玉锦瑄也过来抱着他的腿:“爹爹,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们玩啊?” 玉临笙过去坐下,把他们都抱在腿上擦擦眼泪:“爹爹吓到他们了,没事,过几日就好了,这几日就在家玩,待会儿爹爹带你们去砍几根竹子回来,给你们编笼子,明日我们去河里做鱼,让你娘亲给我们做了吃好不好?” 两小只这才点点头,从他身上下来跑着进屋去。 刚把柴劈好放在墙角,村长就来了,看模样有些虚,玉临笙请他进来他也不进来,踌躇了好久才开口。 “林生啊,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大伯怎么这么问?” 村长说道:“你也知道,殷家屯不大,也就百来十户人家,被官府欺负惯了,你能替大家出头,村里人都感激你,只是官府哪里是我们这些小百姓惹得起的?你那天得罪了他们,只怕他们不会放过你啊。” 玉临笙直接问道:“那村长的意思是?” 不叫大伯叫村长,这个态度也变了。 村长尴尬的笑了笑:“你瞧你们也不差钱,咱们这也不好,这天下好地方多了去了,要不” 玉临笙冷笑起来:“村长放心,我们不会久留,若是担心我们拖累你们,你们大可放心,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 村长看他把话都说透了,也就回村去了。 萧绾清从屋里出来:“怎么了?” 玉临笙脸色十分不好:“担心我们拖累了他们,让我们搬走呢。” 萧绾清也泛起愁容:“他们都是平头百姓,有这样的担心倒也没错。” “我不是怪他们这个,我是觉得,那么多人,连上京告状的勇气都没有,世世代代被官府欺压,竟然还逆来顺受,自己愿意受着,早知道我就干看着,不管他们的闲事了。” 萧绾清拉着他进屋,给他倒上水:“行了行了,别生气了,你要换个角度想想,这样的百姓听话,才是最好管制的,当权者最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百姓吗?他们顺从,不过是另一种活法,毕竟这样才能安稳。” 玉临笙看看她,已经消了些火气:“你倒是看得透想得开。” 萧绾清坐在他腿上笑道:“想通了就不生气了,你瞧瞧你生气,他们俩都不敢说话了。” 玉临笙看了看,两小只悄悄的坐在地上,拿着布老虎静静的看着他。 玉临笙招招手:“过来过来。” 第五百九十二章 男孩子就要摔摔打打 玉锦辰小声问道:“爹爹,你还生气吗?” “爹爹不生气了,快过来,我们一起去砍竹子。” 他们这才跑过来,萧绾清给他们拿了草帽戴上,拿了砍刀锁了门一起出去,山里就有竹子,玉临笙砍了两根扛着回来,萧绾清牵着他们。 到了路上,正好就碰见那日那两个少年,看见玉临笙,他们俩缩了缩脑袋,加快脚步就跑开了。 玉锦瑄撇撇嘴:“娘亲,他们怎么都不理我们啊?” 萧绾清笑道:“他们有急事,来不及说话呢。” “哦,这样啊。” 回到家,玉临笙把竹子劈成小片,坐在院子里编笼子,两小只想要摸被他叫住。 “别碰,会把你们的手划破的,到时候出血了又要哭鼻子。” 他们嘟嘟嘴,在他旁边蹲着看,没一会儿玉临笙就编好了,叫了萧绾清,带着他们去河边,找了地方把笼子放下去,给他们脱了鞋子,抱着去浅水里玩。 把他们裤腿卷高了一些,小心的拉着,水很浅,才到脚踝,他们玩的很开心,又叫又笑的,萧绾清就在河边看着他们。 等玩够了,也该做饭了,穿了鞋子也不让玉临笙抱,一只腿抱一个,非要让他拖着走,还笑得很欢。 萧绾清笑道:“爹爹走快了你们就掉下来了,快下来。” 玉锦辰动动身子不让萧绾清拉他:“唔,娘亲,我要爹爹走路,我就要这样抱着。” 玉临笙故意跳了跳,吓得他俩一起叫起来,玉临笙也笑起来。 “好不好玩?” “好玩,爹爹你再跳一下。” 萧绾清拉住玉临笙:“行了,摔在地上还是很疼的。” “没事,别担心,男孩子就要摔摔打打的才结实,又不是女孩,别娇养着。” 牵着萧绾清,慢慢走回去,两小只就抱着他的腿,咯咯咯的一路笑个不停。 到了家,玉临笙把他们拎起来:“累死我了,还挺沉。” 玉锦瑄蹬着小短腿:“爹爹,你拎小花狗和兔子也是这样拎的。” 玉临笙笑起来:“是啊,怎么了?” “你力气真大。” 玉临笙把他们放下来:“自己去玩吧。” “那笼子呢?” “笼子明早去拿,让娘亲给你们煮鱼汤喝,小孩子多吃鱼才机灵。” 玉锦辰立马问道:“那娘亲是不是吃了很多的鱼啊?” 玉临笙笑道:“当然了,你娘亲嫁给我之后,我经常让她吃鱼的,所以她才那么聪明。” 萧绾清听见他这样说,忍不住笑话他:“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玉临笙得了便宜就卖乖:“那倒不必,你再给我生几个孩子就行。” 萧绾清被他说的接不上话,两小只咯咯咯的笑起来,围着萧绾清转起来。 晃荡着就到了重阳,玉临笙去街上买东西,两小只跟着萧绾清在家做重阳糕,她们去采了不少茱萸回来,装进小荷包里,放在他们衣服里。 玉锦瑄看看自己的荷包,跑着去问在和面的萧绾清:“娘亲,这是个小猫吗?” 第五百九十三章 他们打狗狗,还欺负娘亲 萧绾清说道:“这个叫老虎,很凶的,会吃人呢。” 玉锦瑄又去看了看玉锦辰的:“那弟弟的呢?” “也是老虎啊,你们两个的一样。” 他们两个在看荷包,萧绾清加了柴,把蒸笼放在锅里,把做好的面团放进去,盖上盖子,大狼狗在外面狂叫,萧绾清就出去看,两小只也跟着出去。 外面来了几个官兵,手里拿着棍子闯进来,围着打狗,萧绾清忙把孩子护在自己身后。 玉锦瑄大叫道:“娘亲,他们打狗狗。” 大狼狗躺在地上,只剩下肚子起伏,却不见起来,那些人走着过来,把院子里的东西都砸了。 “林生呢?滚出来?” 萧绾清说道:“他去集市了,还没回来,不知官爷可是有事?” 领头的那个走上来,细细的看了看萧绾清:“你就是他媳妇?” “民妇是他媳妇。” 那几个人笑起来:“长得还真是不赖啊,这做过少夫人的人就是不一样。” 那人来摸萧绾清的脸,玉锦瑄跑上来就是一推:“你不许欺负我娘,不然我爹爹会打你的。” 萧绾清立马把他护在身后:“小瑄,别出来。” 那人有些生气:“死孩子,还敢动手。” 萧绾清忙说道:“孩子还小,多有冒犯,官爷别生气,我男人也去了一早上了,该是快要回来了。” 她说的快,但并不害怕,那些人互相看了看,又朝她走来。 “和你谈也行啊?是不是啊小娘子?” 萧绾清抬起头看着他们:“还请你们自重,我母家虽不是什么显赫人家,但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哟,还敢吓唬人?小娘子,这里是许大人的地盘,谁都管不到这里来,把我们几个伺候好了,日后也有你的好日子过不是。” 他们走着过来,玉锦瑄和玉锦辰转头就跑去后院,萧绾清避开那人走到院中,尽量不让自己被堵到死角。 ‘汪汪汪’的狂吠声响起,两条大狼狗冲了出来,扑上去就是一顿撕咬,那几个人一下子乱了手脚,还没来得及打就被咬了。 两小只跑着出来,在廊下又喊又叫的让大狼狗咬人,萧绾清拿了院子里的棍子就开始打,那群人鬼叫着跑出去,好不容易甩开了狗,撒腿就跑。 玉临笙还在路上就看见他们从自己家跑着出来,立马跑过去,二话不说先打一顿,他们求饶了才停手跑回家。 回到家里,萧绾清他们正围着被打的动不了的那条狗,玉临笙立马进去。 “他们来做什么?可伤到你们了?” 玉锦瑄嘴快的说道:“他们打狗狗,还欺负娘亲,我们就去放狗咬他们。” 玉临笙站起来就要追出去,萧绾清忙拉着他:“我没事,已经给了教训,就别把事情闹大了,你瞧这条狗,被打的挺惨的,我们带去集市给它看看吧。” 玉临笙拉着她细细的看:“他们真没把你怎么样?” “没有,你儿子聪明,跑着去放狗了,你放心吧。” 玉临笙微微放下心,把她揽进怀里抱了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第五百九十四章 我们家被砸了 他去找了一只大篮子,把狗放在里面,背在背上,萧绾清把火熄了,锁了门,牵着孩子和他一起去集市。 倒是有大夫能看,说是打的不轻,喂了些药给它,玉临笙又把狗背回来,刚到家门口,就看见篱笆墙被人毁了,屋子的锁也被人砸了,屋顶也让人毁了一大个窟窿,大狼狗在院子里嗷嗷直叫。 萧绾清急忙进屋,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柜子里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她的首饰也被拿走了,收在柜子里的一些碎银子也不见了,连带着买回来给玉锦瑄和玉锦辰做新衣服的布料也不见了。 玉临笙走着进去,怒不可遏:“一群强盗。” 萧绾清忙去看了玉锦瑄他们屋里,把放他们小玩具的箱子移开,把地板拿开,里面的瓦罐还在,萧绾清把瓦罐拿出来,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才松了口气。 “幸好他们没发现这些钱。” 玉锦瑄鼓着眼泪包:“娘亲,我们家被砸了,那群坏人。” 萧绾清给他擦擦眼泪:“没事没事,娘亲重新收拾就好。” 玉临笙进来,把罐子下面的盒子拿出来,萧绾清按住他的手。 “玉郎。” 玉临笙把她的手拿开:“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打开盒子,就是寒光。 玉临笙拿出来放在身上,和她一起收拾屋子,天黑了还没收拾好,村长又来了。 “林生啊,你们还是走吧,那群人你惹不起的,别连累了你媳妇和孩子,也别连累乡亲们。” 玉临笙说道:“村长放心,我们不会连累你们村里的人的。” 看他打定了心思不走,村长摇头叹息的又回去了。 玉临笙不是能忍的主,收拾好屋子,他就去了府衙,萧绾清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反正那群官兵就没敢来过,偶尔路过也走得很快。 没人来打扰,玉临笙就另外修了房子,河边就有许多的石头,他去搬了好多回来,搅了稀泥,砌了半人高的石墙,还钉了一扇门装上,在门口搭了狗窝。 萧绾清在院子里种的向日葵也快开花了,她还在墙角种了南瓜,玉锦瑄和玉锦辰就每日拎着小葫芦给院子里的东西浇水。 他们依旧过自己的日子,村里的人依旧不和他们说话来玩,日日从门口经过也只是看看。 时常看到的,要么就是萧绾清在廊下缝衣服,玉临笙在厨房外劈柴,孩子在廊下玩;要么就是夫妻两抱着孩子在廊下给他们念书,教他们认字。 十月底的时候,官兵又来收税银,他么进不来就在门口喊,玉锦瑄拿着银子跑出来,隔着墙给他们,一言不发的就走了,和打发叫花子一模一样。 孩子还小,他们不能四处飘零,总要找个地方安定下来才行,每个四两银子就能解决的问题,犯不着闹得太大,他们只管把自己的交了,其他人家什么事,他们管不着。 吃饭的时候,官兵收了银子离开,村里依旧是一阵哭喊闹腾,他们在屋子也不出去。 第五百九十五章 那群要饭的走了 转眼就是冬月,天气刚刚有些微冷,玉临笙就去买了一些羊肉回来,吃羊肉暖身,他们在做饭,玉锦瑄和玉锦辰就在院子里玩。 大狼狗叫起来,都不用看就知道那群官兵又来了,玉临笙站起来出去,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那群官兵点头哈腰的把马车里的人请下来。 “大胆,许大人来了,还不快开门。” 两小只立马跑到玉临笙背后躲着,玉临笙看着许卓安不说话。 许卓安看了看笑起来:“王爷能来下官的地界,下官真是荣幸之至啊。” “不知许大人来是做什么?” 许卓安就站在门口:“下官仰慕王爷已久,特来拜访。” 玉临笙面无表情:“不敢,许大人有事没事都走吧,我家要吃饭了,不能招待许大人。” 他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许卓安脸色不怎么好,但还是笑了笑:“这些人瞎了狗眼,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赎罪。” “道歉就免了,只是日后,别来打扰我们。” 许卓安很客气:“一定一定,既然王爷在忙,那下官就先走了。” 他上了马车,玉临笙也就带着孩子去了厨房。 陪同来的官兵不服气:“大人,玉临笙已经辞官了,大人何必这么客气,拿捏他还不是小事。” 许卓安骂道:“拿捏他?只要他写一封信说一说,我们都得玩完,权倾朝野的东郡王可是他的好兄弟,那几位军候将军也都和他有很深的交情,这样的人只能供着。” 那官兵吓白了脸:“哎呀大人,小的们岂不是得罪他了。” 许卓安深吸了一口气:“此事,我还是得和叔叔商议商议才行。” 他们走远了,跑到门外看的玉锦辰才蹦跶回来:“爹爹,那群要饭的走了。” 玉临笙夹了块肉起来,吹了吹喂给他们:“来尝尝。” 两小只吃了,玉临笙问道:“嚼的动吗?” 看他们点点头,玉临笙就端锅了:“那就是煮熟了,吃吧。” 吃了饭,他们跑去院子里玩,外面突然一阵哭喊,两小只听见声音就跑着出去看,马上就跑回来了。 “爹爹,爹爹,外面有人在哭呢,可伤心了。” 玉临笙在翻书,头也没抬:“我们不管,进来玩,别出去了。” 他们乖乖进来,萧绾清剪了线头,把衣服抖开:“小辰,过来试试。” 玉锦辰乐颠颠的跑过去,衣服穿上,稍稍有些大,倒也合身,依旧是一件红色的棉袄。 玉锦瑄说道:“娘亲,我也有一件。” “是啊,你有,弟弟也要有啊,先穿着,等过些日子,娘亲去买些蚕丝回来,给你们做新年穿的衣裳。” 玉临笙笑道:“那我的呢?” 玉锦瑄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爹爹,娘亲做衣服很辛苦的,你有穿的就行了,等我大了,我给你买。” 玉临笙忍不住笑起来:“真是孝顺儿子。” 外面的哭喊越来越大,似乎就在河边,萧绾清出去就站在院子里看,河边聚了好些人,有人哭喊不止,萧绾清大概听出些意思。 谁家的闺女衣衫不整的溺死在河里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不吉利也是有人在捣鬼 玉临笙出来把她拉进去:“这种事别管。” 萧绾清叹息道:“真是可怜,只怕是遇上了歹人了。” 玉临笙说道:“遇上歹人不假,但也是她自作自受了,尸体是从上游被害了漂下来的,白天也没见她从门口路过,姑娘家大晚上的跑出去做什么?” 萧绾清明白了一些,也就不说话了,没一会儿人越聚越多,外面越发吵闹起来。 有官兵接到报案,问了情况就来敲门,倒不是原先来的那群人,是另一群没见过模样的,倒也不蛮横,他们在外面叫了几声,玉临笙就出去了。 捕头问道:“你家就在这,可看见什么可疑人等了?” 玉临笙老实回答:“没有,昨天我媳妇和孩子去洗了衣服,也没见到河里有什么东西。” “把你媳妇叫出来。” 萧绾清出来,那些捕快看了她几眼,倒也没太过分,两小只也跟着跑出来,半藏在玉临笙身后看着。 捕头问道:“你昨日什么时候去洗的衣服?” 萧绾清老实回答:“下午,吃过午饭了,那个时候,村长正从外面和村里的人赶着牛车回村。” 一旁的村长说道:“是呢,那个时候我们刚从集市回来,他家媳妇就在河边洗衣服,孩子还在旁边玩呢。” 捕头看着玉临笙:“那你在哪?” “我在家里给狗窝铺干草。” 捕头进去看了看,窝里的干草的确是新铺的,他也就没说什么。 玉锦瑄扯扯玉临笙的衣裳:“爹爹,我想过去看看。” 玉临笙把他抱起来:“别去,那个不好看,和弟弟进屋玩去。” 他们到听话,跑着进屋去,没一会儿河边的人就散了。 萧绾清看看那条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我都不敢去洗衣服了。” 玉临笙拉着她进去:“冬天水凉,衣服我来洗,你别碰冷水了。” 进屋没多久,跟着进村的捕快就都出来了,又去了河边,几个人在河边站了一会儿,顺着河离开。 夜里,萧绾清睡不着了,轻轻推推玉临笙:“玉郎,我害怕。” 玉临笙睁开眼看看她:“怕什么?” “河里死了人,我们离河不远,想想就害怕。” 玉临笙笑起来,把她抱紧了一些:“都上过战场的人了,害怕一个溺死的?” “不是,反正我心底不踏实,你说我们才来多久啊,这条河里就死了多少人了?先是那几个官兵,再是那个姑娘,这地方也太不吉利了。” “不吉利也是有人在捣鬼。” 萧绾清抬起头看看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呀?” “不知道,猜的。” 她撇撇嘴,刚在他怀里蹭了蹭,大狼狗就叫起来,吓得萧绾清立马往被子里缩,玉临笙掀开被子起来,走到窗边,借着月光就看见门口跑过一个人影,看着鬼鬼祟祟。 萧绾清从被子探出脑袋:“谁啊?” 玉临笙折回来躺下:“看不清,管他的,睡吧。” 没过几日,就查到了凶手,是邻村的一个鳏夫。 第五百九十七章 娘亲,我们没有偷 那家的闺女夜里偷跑出去和小情郎幽会,结果小情郎没来,反到被那个鳏夫撞上,不仅没了清白,鳏夫担心她把事情说出去,这才杀了她然后推到了河里。 案情一清,鳏夫被抓,秋后问斩,那户人家的脸面也丢了个干干净净,没几日就搬走了。 临近年下,每家每户都会上集市去备年货,遇见的时候不少,慢慢的又和他们说上话了,时不时的还会来家里坐坐,日子也就不紧不慢的过着。 两小只找到了新玩伴,又开始拿着零嘴小袋子往村里跑,吃饭的时候也不回来,每次都要玉临笙去把他们找回来才行。 天气越发冷了,萧绾清和玉临笙刚把买回来的肉腌制好了穿上绳子挂在屋里,就听见他们尖叫着跑回来,摔了也立马爬起来,蹿进屋里就抱着玉临笙的腿。 “爹爹,爹爹。” 看他们要哭了,玉临笙立马把孩子抱起来,还没问呢门外就有人骂了,萧绾清出去就看见一个村妇叉着腰在门口。 “你家会不会教孩子啊?小小年纪就会去偷东西,家里没有还是怎么了?小小的就去偷我家的小鸡仔,长大了还了得?” 她骂的难听,萧绾清压了压火气过去问道:“偷东西?我家孩子才两岁大,怎么会去偷东西呢?” 村妇不依不饶:“我都看见了还能冤枉他们不成?” 玉临笙抱着他们出来,两小只吓得直哭,看见那个女人更害怕,刚刚那个女人一路追着他们回来,可把他们吓坏了。 萧绾清问道:“你们去偷小鸡仔了?” 玉锦瑄哭哭啼啼的说道:“没有,我们没见过,就去抓了玩,没有偷。” 村妇骂道:“听见了吧,贼,偷东西。” 玉临笙还嘴了:“你再骂一句试试,他们要是把你的小鸡仔弄死了,我们给你赔,教孩子是我们的事,轮不到你对我儿子骂骂咧咧的。” 村妇啐了一口:“有钱了不起啊,孩子就是个贼,路还走不稳呢就去偷。” 萧绾清也生气:“你才是个贼呢,他们还不懂事,玩了你的小鸡仔是不对,但你用的着把两个孩子一路追着回来,把他们吓成这样吗?要是出事了,你赔得起吗?走走走,小鸡仔我们赔你,快走。” 他们凶起来,村妇有些怕了,又嘀咕了几句,这才回村,两小只哭的可伤心了,哄了好半天才停住。 玉临笙到没骂他们,打了热水来给他们洗洗脸,又给他们把衣服换了,两小只该是跑的急摔了不少次,膝盖都破了皮,可把萧绾清心疼坏了。 玉锦瑄还在抽泣:“娘亲,我们没有偷,我们就是没见过,想摸摸。” 萧绾清给他擦药:“娘亲知道,不哭了不哭了,明天就让爹爹去给你们买小鸡仔回来,我们自己养,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玉锦瑄还是很难过:“她骂我们是贼。” 萧绾清给他擦眼泪:“别听她的,才不是,你们最乖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欺负人还欺负到家门口了 玉临笙把衣服给他们套上,小心翼翼的不蹭到破皮的地方。 他们头一次被人骂,竟然难过的连饭都吃不下,一直憋着眼泪,也不像往日那样吵吵闹闹的。 第二天一早,玉临笙就去街上买了几只小鸡仔回来,拿了笼子养着,连着好几天,都没听两小只说是要出去玩,就乖乖的在家待着两个人玩。 腊八的时候,村长带着村里人凑得孝敬银子去官府,玉临笙原本是不想给的,可犟不过萧绾清说犯不着为了几两银子让那群人来找麻烦。 村长从官府回来的时候,天色还稍稍有些早,看见玉临笙在割屋周围的干草,就过来和他说话。 引进屋子到了茶水,村长就打开了话匣子:“我听说啊,那燕国的宁国侯带兵归顺了,皇上开了天恩,封宁正玺做宁王了,那郡马爷和郡主也被厚待,现在呐,这天下算是太平了。” 玉临笙问道:“那燕国皇帝云阳还在吗?” “在,不过也没什么事了,窝在一个小城里,还是宁王顾念着他是自己的小舅子留给他的呢。” 玉临笙笑了笑:“这样看来,这天下还真是太平了呢。” 村长似乎很高兴:“谁说不是呢。” 他又说了一会儿话,也就离开了,萧绾清把家里晒的干扁豆拿了给他一些,村长推辞了几下也就接了。 他一走,萧绾清就笑了:“哥哥他们归顺了,真好。” 玉临笙也笑起来:“你若是想他们了,等过了年,我带你们回去看看。” “好啊,就当是去走走亲戚。” 又过了几日,越发接近除夕,玉临笙去河里提水回来浇菜,两小只在院子里骑竹马,玩着玩着还跑出去了,围着屋子转圈,一个不注意就撞在路人的身子,一下子摔在地上。 玉锦辰摔疼了,‘哇’一声大哭起来,玉锦瑄看着面前的人,还没跑就被提起来摔在地上,也大哭起来。 萧绾清从厨房跑出来就看见邻村五个十三四岁大的孩子在打他们,抄起棍子就出去了。 “哪来的野孩子,欺负人还欺负到家门口了,找打是不是。” 那几个孩子朝他吐吐舌头,转身撒欢似的跑了,萧绾清气不过把棍子甩过去,还打中了一个,疼得他大叫一声,还是不敢停。 出去把他们抱起来,两小只哭的不成样子,玉临笙听见声音出来,他们立马哭哭啼啼的告状,玉临笙直接把孩子抱过来。 “走,谁打的告诉爹爹,我们找他去。” 他抱着两小只往邻村去,那几个孩子还在村口,看见他立马撒腿就跑,玉临笙就追着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去,直接到了他家。 那家孩子的父亲老老实实的,是个地道的庄稼汉,听玉临笙把事情一说,抄起棍子就上手了,把那孩子打的哭天喊地的,他娘来护着都不成。 跟着那孩子把其他几家挨个的找了一遍,看着那群孩子挨个的被揍了一遍玉临笙才带着他们回来,两小只早就不哭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刺杀 回到家就钻到萧绾清怀里说道:“娘亲,他们被打了,拿棍子打呢,看着太惨了。” 玉临笙喝了口水:“那群熊孩子,就是欠教训。” 萧绾清问道:“你挨家挨户的去找,那些孩子只怕会不高兴,这几日你们也就别出去玩了,就在家里玩,知道吗?” “嗯,知道了。” 玉临笙去逗逗他们说道:“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们,直接放狗,咬伤了有爹爹呢。” 萧绾清打在他身上:“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别听你爹爹的。” 玉临笙满不在乎:“怕什么?有本事他就来,小奶娃娃都打,不教训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萧绾清真是懒得和他争,带着孩子去厨房:“他们俩还没桌子高呢,打架也得打得过人家啊,听娘的,打不过就跑,别让自己吃亏了。” 玉临笙跟着他们去,吃了饭,把没浇完的地浇了,没事就在屋里教他们认字。 夜里,玉临笙睡得不安稳,额前布了些细汗,猛地惊醒就看见萧绾清,这才松了口气。 萧绾清给他擦擦汗:“做噩梦?” 玉临笙揉揉眼睛:“嗯,我梦见以前的好多事。” 萧绾清蹭下床去给他倒了水:“喝点吧。” 玉临笙拉住她的手:“绾绾,我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还会有事发生,而且,还是很不好的事。” 萧绾清扯了扯嘴角:“再难的事我们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的。” “绾绾,你信我吗?” “信,当然信,我不信你,难不成还要信别人?” 玉临笙把她揽进怀里不说话,外面有轻轻地异响,玉临笙猛地抬头看着门窗,窗外闪过影子,他立马把萧绾清推进床,寒光一展刺破窗纸,一声喊叫就是血迹。 屋门被人踹开,七八个黑衣人闯进来,拔剑就是一阵砍杀,萧绾清吓得大叫,立马往里屋去,玉临笙就守在门口挡着他们。 两小只也吓醒了,萧绾清忙抱着他们,拿了撑窗的木棍在手里,外面打得厉害,听得见东西被撞烂的声音,刀剑声让人害怕。 一个黑衣人闯了进来,正要砍杀就被玉临笙从后心刺透,身子一僵就扑在地上不动了,萧绾清抱着两小只不让他们看见。 打了许久,外面才没有动静,玉临笙进来,看见她们好好的,过来都抱进怀里。 “没事没事,没事了。” 萧绾清有些微微发颤,但头脑清醒:“是许渚吗?还是许卓安?” 玉临笙没说话:“不管是谁,这里是不能在了,他们动了杀心。”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去报了案,捕快赶来的时候,屋里屋外的尸体都还在,萧绾清蒙着孩子的眼睛带他们去了厨房,被迷晕了大狼狗也醒了。 也是那日的捕头,屋里屋外的看了一圈,在那些刺客身上检查了一番,和捕头同来的,还有给他们找麻烦的那几个官兵,捕快们检查的时候,他们就站在一旁,颇有些幸灾乐祸。 捕头问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第六百章 有没有王法,是本王说了算 “是我杀的。” 给他们找麻烦的官兵立马说道:“敢在许大人的地界上杀人,还无法无天了你,带走。” 捕头拦住他:“这事轮不到你管。” 他该是不归许卓安管,一点面子都不给许卓安,继续问道:“是你以前的仇家?” “对。” 捕头点点头:“可知道是谁派来的?” “不知道。” 捕头看了他一眼:“你仇家很多?” “对。” 捕头从屋里出来:“行了,把尸体带走细细检查。” 他又过来和玉临笙说道:“怎么说也是几条人命,你还是要和我们去府衙说清楚才行。” “好,我去就是了。” 他们把尸体都拿走,玉临笙让萧绾清照顾好孩子,也就跟着他们去了。 萧绾清把厨房们关好,让两小只别出来,拎了水回来把地上的血迹冲洗掉,把粘了血的窗纸也撕了。 正收拾着,许卓安的马车就来了,一下马车就嚷嚷开了:“哎哟哎哟,下官失职,竟然让刺客进了王爷的家,还请王妃赎罪。” 萧绾清拿着大扫把扫地,头也不抬:“许大人来的还真是时候。” 许卓安笑道:“下官也是刚刚得知消息,一听说就立马赶来了。” “想必许大人更关心那些刺客的尸体,我不妨告诉许大人,尸体已经被带走了,你要看就要去府衙看了。” 许卓安抄手站在一旁,也不装模作样了,拿起了官腔:“王妃身份尊贵,但王爷已经辞官,下官虽是一介地方官,但也是朝臣,见到官员,该见礼才是。” 萧绾清停下来看着他,用下巴指指大门:“出去。” 许卓安换了一副嘴脸:“萧绾清,你别不识抬举。” “我萧绾清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抬举我,出去,别踩脏了我家的地。” 后面的官兵呵斥道:“放肆,大胆刁民敢对许大人不敬。” 萧绾清看了看他们,洒了水继续扫地。 玉锦瑄拉开门出来:“娘亲,我想尿尿。” 萧绾清放下扫把过去,牵着他下来去茅房,玉锦辰探头探脑的看出来,许卓安朝旁边的官兵一个眼色,立马有人跑上去拉玉锦辰,萧绾清也立马过去推开他。 “你想干嘛?” 那人一个使力把萧绾清推在地上,又去拉玉锦辰,还没碰到就有一支羽箭射来,直接射中他的脖子,众人都吓了一跳。 几匹快马跑来,马背上坐着七八个锦衣男子,手里拿着弓箭的,正是明绛,身边跟着的是苏普珍和白原外加几个侍卫。 许卓安不认识他们,还呵斥道:“放肆,敢当着本官的面杀人,你们还有王法吗?” 明绛立在马上看着他:“有没有王法,是本王说了算。” 他自称本王,让许卓安心里一个咯噔,立马想到了他的身份,身子微微发抖。 白原和苏普珍已经下马,过来扶起萧绾清:“王妃没事吧?” 萧绾清摇摇头:“我没事。” 苏普珍去把玉锦辰抱过来,玉锦辰细细的看着他,竟然也不吵不闹的。 第六百零一章 你那股子狂劲呢 “临笙呢?怎么不在?” “昨晚有刺客,他被叫去府衙。” 明绛也从马上下来:“白原,去府衙。” “是。” 明绛朝他走过去:“许卓安,仗着你叔叔许渚的权势,你很狂妄嘛。” 许卓安俯首弯腰:“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不敢?本王看你胆子很大嘛,都敢欺负到西川王的头上来了,是不是过不久,你就要骑到皇上头上去了。” 许卓安吓得立马跪在地上:“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玉锦辰朝他吐舌头,奶声奶气的说道:“你这个坏人,还想收拾我呢。” 萧绾清把他接过来抱着,苏普珍走过去,围着许卓安看了一圈:“怎么,许大人作威作福惯了,见到王爷都忘了行跪礼了吗?” 许卓安立马跪下,心里思量着主意。 他们到没在继续问他,明绛看了一圈院子就说道:“都帮着收拾屋子,天这么冷,让孩子先进屋吧。” 那几个侍卫立马上来帮着收拾,没一会儿白原就和玉临笙回来了,许卓安依旧跪着,玉临笙看了看他,大步进屋,萧绾清牵着孩子出来去了厨房。 玉锦瑄问道:“娘亲,他们来找爹爹做什么?” “娘亲也不知道,大概是来看看爹爹吧。” “哦,那我们要做饭吗?” “做啊,你和弟弟帮娘亲拣菜好不好?” “好。” 他们去了厨房,侍卫关上门,留下他们四人在屋里。 明绛绷着脸:“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连告诉我们一声都不行吗?” 玉临笙抿着唇没说话。 明绛呵斥道:“说啊,你那股子狂劲呢?。” 玉临笙说道:“我有些厌倦了,不想争不想斗了。” 明绛指着外面说道:“不争不斗,那么个东西都能爬在你头上耀武扬威了,你忍得下去吗?你还是玉临笙吗?” 苏普珍说道:“你也别瞒着了,我们在西川王府的井里,找到玉玺了。” 玉临笙抬眼看着他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明绛有些痛心:“我们自打认识,我就把你当弟弟看,我要的你不会抢,你要的我也不会抢,这些年不管多难,我们都一起挺,有事一起扛,最后位极人臣了,你说走就走,玉临笙,你是觉得自己很伟大还是看不起我?” 玉临笙被他说的有些慌:“我没有。” 明绛直接站起来:“没有?没有你走什么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以为我想要皇位,所以你不和我抢,就因为几句流言,几个胡说八道的卜算,你他娘还真就信了?” 看明绛的火气压不住,苏普珍立马拉人:“行了行了,随便说几句就行了,别仗着自己是大哥就骂他,坐下,坐下。” 明绛甩开他走到一边消气去了。 苏普珍说道:“你做的的确不对,怪不得他要骂你,连我也要说上你几句,都是兄弟,有事说出来就行了,你走什么走?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我们几个把咸阳周围都翻遍了,派出来多少人?” 第六百零二章 白原劝说 “你小子仗着自己聪明,把行踪藏得严严实实,若不是我们得到消息,说许渚派人来对你下手,还真不知道你竟然就躲在这里。” 玉临笙说道:“我不想再争。” 明绛又骂了:“你不想和我争,难不成我想和你争?那个皇位,我还不稀罕,你要想要,我会不给你吗?” 苏普珍立马拦住:“好好好,压火压火,好好说好好说。” 白原开口了:“王爷,你即便要走,也告诉我们一声才对啊,大家都很担心的。” 明绛吼道:“那么客气做什么?这小子就是欠骂。” 苏普珍开门就把他推出去:“你冷静冷静再进来,出去出去。” 把门一关,屋里才算是安静了一些,苏普珍坐下来,看了看玉临笙,自己倒了水喝了才说话。 “也怪不得明绛这么生气,你可知,你一走,人人都说是他把你挤走了,明绛什么都不管到处去找你也没找到,一直问我们是不是他真的让你害怕了,问我们你是不是不信他了,好不容易把他劝下来,你家就莫名其妙的被雷劈了,烧的面目全非,明绛觉得你总归要回来,就让人重建,然后就把井里的玉玺捞出来了,他都快气疯了你知道吗?你有玉玺你瞒着,不让我们知道,你是多么不信任我们啊?” 苏普珍越说越气,一拍桌子站起来:“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我们在官场久了就变心了,那么大的事都不说,自己瞒着,以为一走了之就没事了?” 玉临笙抬眼看看他:“事情太大,当时玉玺在谁手上,谁就得引火烧身,我必须瞒着。” 苏普珍指着他骂道:“你还有理了你,在我们面前都嘴巴严实起来了,谁有本事把火烧到你身上?我们会让别人害你吗?” 说着说着他自己去开门:“不行,我也得静静,白原你继续,明绛说得对,不骂几声心里都不舒坦。” 他关上门出去,就留下白原和玉临笙,白原可不敢像他们那样又吼又骂的。 “王爷,你一走,东郡王真的是冤枉死了,多少人骂他,连明夫人都误会他了,那段日子政事忙,他到处去找你,就被许渚钻了空子,划了二十万大军给何进,现在都没收回来,朝堂两派对立,势如水火,何进背叛了你,纠结了姜润昔日的人马,手里握着四十万大军。 许渚狼子野心,趁着东郡王和几位军候巡视边关安排军务去了,直接斩了张宗仁一家老小,把皇上控制在他的手里,九月份的时候还让皇上去秋猎,结果皇上就落水了,到现在病的越来越重,许渚和何进蠢蠢欲动,就等着篡位。 东郡王和几位军候都说了,秦国的百姓经不起战乱了,打了那么多年了,不能再打了,一旦何进的四十万大军动乱,又该乱了。 现在看着是风平浪静,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宁王归顺后,我们压了许渚他们一头,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我们这才找到机会来找你。” 第六百零三章 五块调兵令 玉临笙看看他:“白原,你该是知道的,我不想回去。” “我知道,可王爷,抛开那些事情不谈,你当真忘了那时你被人欺负成什么模样了吗?当真忘了王妃坠崖后那些人的嘴脸了吗?当真忘了姜锦云逼婚而你束手无策的那种无奈了吗?” 玉临笙垂下眉眼:“我没忘,一辈子都忘不了。” 白原顿了顿:“王爷,若是何进真的乱了,你想过安静日子也过不了的,那四十万大军,有一半都是你带出来的,只要你回去振臂一呼,何进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玉临笙站起来岔开话:“你们还没吃饭呢,该是快好了,我们去看看。” 他开门出去,白原也跟着出来,许卓安已经走了,明绛在逗大狼狗,苏普珍在和两小只拣菜。 明绛也不提那些事了,语气轻松的说道:“这房子是你盖得?” 玉临笙点点头:“是我盖得,怎么样?” “真丑。” “” 两小只拣好菜了,拿进去给萧绾清,又把碗拿出来。 苏普珍故意问道:“我们这有几个人?你要们拿几个碗?” 两小只看了看,懵了一会儿,去看看玉临笙,玉临笙也不说话,他们凑在一起说了个什么,跑进去拿了碗出来,一人手里递一只。 苏普珍笑道:“还挺聪明。” 吃饭的时候,玉临笙搬了两张桌子,那几个侍卫一桌,他们四个一桌,两小只吃饭不安分,萧绾清单独拿了饭菜带他们进屋去吃。 正吃着,外面就来了小孩子叫他们,两小只撒腿就跑出去,又跑进来。 “爹爹,我们想出去玩。” 玉临笙指指屋里:“别问我,去问你娘亲。” 他们跑着进去,可萧绾清不让去,他们只好垂头丧气的出去和那几个小孩子说了,乖乖的回来。 夜里睡觉,屋子没那么多,萧绾清和两小只待在里屋,他们就在外面打地铺,也没睡觉,围着火盆聊了一夜,外面扑簌扑簌的落着大雪。 明绛拨着火盆说道:“许渚本就是姜淳的旧臣,也有一定的势力和人脉,一直以来,我们都忙着拢兵权,对文官没有插手,这就给了许渚和张宗仁机会,张宗仁一死,文官权力就都归了许渚,因为你杀了杨韫冉,何进也投了许渚,许渚为他拿到了二十万兵权,他自己又招了姜润的旧部,现在的势力,与军候无异了。” 玉临笙看着火辣辣的火盆说道:“十万军队一块调兵令,那何进手里就有四块,你们手里有几块?” 明绛叹了一声:“中秋的时候,我们裁去了多余的军队,把老弱病残都放归农籍修生养息,重阳的时候又放回去了几万青壮年恢复民力,宁王归顺后也清洗了一遍,现在秦国所有军队加起来,只有九十万人。” 玉临笙惊了一下:“那就是说,你们一个辅政王四个军候手里加起来,才五十万人?” 明绛点点头:“对,我们手里,只有五块调兵令了。” 第六百零四章 绾绾,我决定回去 苏普珍说道:“打了那么多年,征兵征兵不间断,弄得无人种田,现在连粮食都收不起来了,我们这才不得不放归农籍了那么多人。” 玉临笙明白他的意思:“你们在修生养息,许渚和何进却想趁此时机篡位,皇上年纪小,现在还病了,秦国表面看起来太平,实则内患重重了。” 明绛说道:“现在,谁手里的兵马多,谁就有说话的实力,因为封禅的事,皇上对我们很疏远,反之亲近许渚和何进,所以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就拿走了二十万兵马,到现在都收不回来。”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都没说话。 萧绾清就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也明白他们的意思,看看身边熟睡的孩子,轻轻一叹,给他们拉了拉被子,也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玉临笙把自己的衣服给他们找出来穿上,那几个侍卫被明绛和苏普珍打发走了,让他们自己去城里找地方住下,他们要在这里住些日子。 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家里被砸烂的东西不少,玉临笙带着他们一大早就去集市买东西,大包小包的扛回来,萧绾清给他们做了饭吃了,也没什么事,明绛就打算去附近转转,就和苏普珍一起去了。 两小只在院子里玩,玉临笙就坐在廊下看着他们,萧绾清把捂手的棉套子给他。 “戴上吧,不然待会儿孩子跑来找你,你又凉到他们。” 玉临笙接过去,顺势握住她的手:“绾绾,你说我” 萧绾清打断他:“我说了,我只负责给你出主意,不帮你拿主意,你自己的事,自己想好了,别问我。” 她把手抽出来进屋,玉临笙顿了顿,默不作声的坐着。 两小只跑过来,伸着脑袋看了看屋里,小声问道:“爹爹,你和娘亲吵架了吗?” 玉临笙笑起来:“怎么会,爹爹怎么会和娘亲吵架呢?进去找你娘亲去。” 他们跑着进去,白原过来和他一起坐下,看了看屋里才说话:“王爷,王妃通情达理,你决定的事情她不会不答应的,现在就看你答不答应了。” 玉临笙也看了看屋里:“我要好好想想。” 这一想就到了除夕,热热闹闹的过了年,玉临笙也拿下主意了,明绛和苏普珍正月初二就走了,回城等着玉临笙,留下白原等着他,萧绾清安安静静的,也不主动问他,犹豫了两天,玉临笙才和她开口。 “绾绾,我决定回去。” 还在玩的两小只抬起头看看他,萧绾清也没抬头:“嗯,去吧。” 玉临笙蹲下来:“收拾东西,我带你们回去。” 萧绾清停下手看着他:“我就不和你们回去了,那么久了,我还没去看过外公呢,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身子骨怎么样。” 玉临笙默了一会儿:“也是,我此去安危难测,不该把你和孩子带回去,那你们去凤鸣山等着我,等大局安定下来了,我去接你们。” “好。” 第六百零五章 离别 萧绾清带着孩子先走,白原送她们去凤鸣山,玉临笙随明绛他们回咸阳,离别时,两小只哭的不成模样,抱着玉临笙不撒手。 “爹爹,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你不是说不走了吗?” 玉临笙抱着他们走来走去:“爹爹很快就来接你们,你们跟着娘亲去玩几日就好了,听话,不哭了。” 他们稍稍停住,就被抱上马车,白原在远处等着,玉临笙就把萧绾清揽进怀里。 “在凤鸣山等我,我去接你们。” “嗯,你自己小心。” 说完,就找不到什么可说的了,莫名其妙的距离感,和当初萧家出事,他被逼迎娶姜锦云时的感觉一模一样,玉临笙心慌,总觉得萧绾清会再次离开她,下意识的紧紧抱着。 “绾绾,相信我,我会回来的,我们会回来的。” 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抬手把他推开,垂着眼满是失落:“我们该走了,天色不早了。” 她自己上车,玉临笙伸手去抓却只碰到她的衣角,上了车,也只是两小只趴在车窗上和他说话。 “爹爹,你要早点来接我们。” 玉临笙摸摸他们的脑袋:“听娘亲的话,别让她难过。” “嗯,我们记得了。” 他们钻进马车,白原过来,拉了马车慢慢离开,玉临笙也拉了马跟着他们,到了路口,马车快跑起来,往东离开,玉临笙坐在马背上看着马车没了踪影,这才调转马头往城里去。 两小只玩着玩着就发现手背湿了,抬头一看,萧绾清早已满脸泪痕。 “娘亲,你怎么了?” “娘亲,你是不是也舍不得爹爹?那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回去找爹爹。” 萧绾清拿了帕子擦了擦,勉强扯起笑意:“爹爹要去办大事,我们不能耽误他的。” “娘亲,爹爹说了,他会来接我们的,很快就来的。” “嗯,娘亲知道,娘亲不哭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往东去,萧绾清把车窗推开一丝细缝看着。 明绛他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此去,定然是要有大事发生,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去冒险,若他们成了,玉临笙多年抱负心愿实现,自然是好,若是不成男儿志存高远,她不能拦着,无论怎样,都是逃不过的命数。 萧绾清知道,玉临笙从未甘心这样平平淡淡的和她过一辈子,他生在将门,长在沙场,骨子里的血性磨灭不了。 他曾权倾朝野位极人臣,他已经习惯了往日的风光,已经习惯了呼风唤雨睥睨众臣的姿态,他为了不兄弟反目,愿意放下权力,但静不下自己的心。 这几个月,他甘心受着官府的欺压,甘心庸庸碌碌,但他闲不住,劈柴的时候会偷偷舞动柴刀,挑水浇地的时候会挥动几下扁担,那是他的渴望。 有些,天生就是要在权力场角逐的,如明绛,如玉临笙。 有人,甘于平庸,甘于做衬花的绿叶,如苏普珍,如白原。 而有些人,拼命挣脱枷锁,向往平淡,如萧绾清。 第六百零六章 请西川王入朝 玉临笙回来的消息在他还未到达咸阳的时候,就已经人尽皆知,西川王府日日有客登门,询问他几时可到。 有的人高兴,恨不得即刻出城远迎。 有的人静默,静看他回来要搅起什么大风大浪。 也有人痴狂,搜罗美人,使尽手段的想往西川王府塞。 期期盼盼,西川王府外的眼线越来越多,府门却紧紧关着。 正月十五,天色灰蒙蒙的还未亮,守城的士兵困得直打哈欠,城外快马跑来一人,在城楼下停住高喊。 “王爷回城,速速打开城门。” 守城的士兵被惊醒,立马传令开城门,过了半刻,几匹快马冲进城里,快的让人看不清马背上的人是谁。 许多人刚醒,就得到了消息,换上朝服赶到宫门口的时候,到了的只有同样得到消息来看的官员。 官员越聚越多,等着宫门打开上朝,时间慢慢过去,眼看宫门将开,才传来几声马蹄声,众人抬头看去。 远处,来了几匹高头大马,最前面走的是明绛和宁正玺,后面是苏普珍几位军候,再后面是白原几位将军,队伍里只有一个文官,就是萧简从。 唯独,看不见玉临笙。 他们是一起来的,那做了什么大家心底大多有了谱。 宫门恰好打开,明绛他们慢悠悠的下马过来,朝许渚看了看,默不作声的站着,百官立马站队,跟着他们进去。 姜殷病重不能上朝,明绛是辅政王,即便姜殷不信任他了,但他还是除了姜殷之外,唯一能做主的人,到了大殿,明绛走上高台,站在上面。 “今日,可有政事。” 没人说话,都知道今日他们要做什么,谁还会去打岔子。 明绛扫了一眼:“即无事,那我就说说正事,来人,请西川王入朝。” 内侍一声声高唱下去,众臣往殿外看去,玉临笙踩着殿前薄雪走着进来,墨裘紫衣,气势凌冽。 他刚踏进大殿,苏普珍为首的军候就齐齐抱拳见礼,声如洪钟:“参见西川王。” 左右摇摆不定的官员和想要追随的官兵也忙见礼,玉临笙大步走上高台,转身看着他们,目光扫过许渚为首的那些不曾见礼的官员。 “许大人几时封王了吗?” 许渚看看他,依旧站的挺直:“下官不曾封王。” 玉临笙走到他们那边:“既然不曾封王,为何不见大礼?难道许大人忘了,除皇上和诸位王爷之外,都需向本王见礼。” 许渚扯扯嘴角:“王爷已经辞官,尚未恢复官职。” “即便如此,本王依旧是西川王,你依旧要向本王见礼。” 他就背过一只手站在他们前面,目光扫向别处,殿内静的连呼吸都能听见,许渚僵持了一会儿,不情不愿的抱手见礼,其他人也立马跟着。 “参见西川王。” 玉临笙这才动了动:“免礼。” 许渚的脸色十分不好,率先发难:“不知西川王此次回来,是做什么?” 玉临笙看看他,朝前走了几步:“自然,是归朝,重掌朝政了。” 第六百零七章 两位王爷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许渚冷笑道:“王爷莫要忘了,你已经辞官,空有西川王的名号,百官敬你,也是敬你王爷的身份,至于重掌朝政,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行的,东郡王虽是辅政王,但也无权这样做。” 玉临笙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觉得不真切:“我竟不知道,我要重掌朝政,还要皇上点头才行?” 何进呵斥道:“西川王,你放肆,竟然蔑视皇上。” 玉临笙看向他:“何大人还是先别急着说这样的话,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才行。” 他的目光很平常,隐隐含笑,和他先前一样,只要不激怒他,那双眼睛里都隐含着笑意,但却让人不放心。 何进心里一惊,他也知道自己手里的四十万兵马,有一半是玉临笙带出来的,只要玉临笙要,他即便不给,那些人也不会听他的号令。 看他们都不说话了,明绛拿住圣旨:“皇上有旨,百官下跪。” 许渚问道:“东郡王才回来,怎么会有圣旨?” 明绛扫眼看着他:“本王是辅政王,皇上何时给本王圣旨,难不成还要问问你的意见?” “下官不敢。” “不敢就跪下听旨。” 玉临笙走下来,率先跪下,其他人也跟着跪下,明绛展开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川王战功卓著,今归朝,朕心甚慰,复其官位,赐还辅政大权,钦此。” 玉临笙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绛把圣旨给他,众人也就站起来了,转而再拜玉临笙。 “参见辅政王。” 免礼之后,未行礼的许渚过来:“不知王爷可否让下官看看圣旨?” 玉临笙扯扯嘴角:“许大人是丞相,自然是能看的。” 他给圣旨递过去,许渚先是看了卷轴,的确是圣旨用的卷轴,再看墨汁,也是御用的点金墨。字迹倒不是姜殷的,圣旨一向是由明绛或者许渚拟的,这份就是明绛的字迹,看了内容,明绛念得一字不差,最后看向玉玺印章。 玉临笙盯着他:“许大人可检查完了?” 许渚把圣旨还他,笑意冷然:“两位王爷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下官不得不服。” 玉临笙收好圣旨:“既然知道,那许大人记得万事小心才是。” 正事办完,玉临笙归朝重掌朝政板上钉钉,下了朝,他们才去见姜殷。 姜殷病得厉害,人也昏昏沉沉的,小小的孩子瘦的不成模样,御医就在旁边守着,看见他们进来立马跪地见礼。 明绛和玉临笙揽袍跪下:“臣,参见皇上。” 姜殷眯缝着眼看了看,又闭着眼睛转过去,他们自己站起来。 玉临笙走着过去看了看,见他小脸微青,可见是病得厉害,伸手探了探,微微皱眉。 “皇上高烧多久了?” 御医战战兢兢的说道:“好多天了,前些日子本来是好了,可许大人来见过皇上之后,后半夜又起烧了。” 玉临笙给他拉了拉被子说道:“多拿些被子过来,再把手炉也放进去,小孩子发烧要捂出汗了才行,另外,没我们的命令,太医不许离开皇上半步,皇上若是出了事,拿你们所有人问罪。” 第六百零八章 孤家寡人一个又不会做饭 大冬天的御医冷汗都出来了:“下官下官遵命。” 出了宫,明绛问道:“你想留着姜殷?” 玉临笙默了默才说话:“烧了那么多天,估计怎么也病傻了,我们杀了他父母,留他一命,就当是做做善事,一个小孩子,还真下不去手。” 明绛扯扯嘴角:“他若安分,也不会如此,偷偷练武,想铲除我们,才会被许渚他们利用,忽悠着去了秋猎,结果深秋落水,病了还不肯喝药,这才拖到了现在。” “这样说来,他还真是不能留着,他大概知道是我们杀了他父母,竟然能忍着,小小的孩子,还真是够阴狠的。” 又走了一段路,各自上马了,明绛才问道:“你现在是回府还是去兵部?” “自然是去兵部,趁着何进还没反应过来,拿回那二十万的兵权,省的夜长梦多。” “那你叫了谁和你一起去?” “苏普珍,他心细。” 明绛点点头:“不错,他心细,去吧,我先走了。” 两人分头离开,到了去兵部的路口,苏普珍已经在路边的元宵摊吃了两碗元宵了,玉临笙看着那个摊子不动。 当初他装瞎,萧绾清也带他来吃过,觉得他看不见,还喂他吃,不过他们吃的不是元宵,是芝麻圆子。 苏普珍朝他招招手:“快来快来,我给你也叫了一碗呢。” 玉临笙过去坐下,老板端上来两碗,苏普珍拿了一碗,另一碗推给玉临笙,埋着头自己吃起来。 玉临笙吃了一个,苏普珍已经扫了三四个了,不由得看着他。 “你都吃那么多了你还吃?” 苏普珍舀了一个叹口气:“你以为我想啊,我给府里的人放假了,今天还不回来,孤家寡人一个又不会做饭,不吃饱一点,回去就得饿着。” “你可以去明绛家蹭饭啊。” 苏普珍吃了一个才说道:“天天去我也不好意思啊。” 玉临笙说道:“你还是娶个媳妇吧,否则一到过年过节的,你把府里的人都放假了,一个人连吃饭都是问题。” 苏普珍喝了口汤:“再说吧,反正这么多年了也没见饿着我了。” 两人吃饱了,苏普珍给了钱,和玉临笙就去兵部了,兵部的官员今日都在,停朝二十天,他们手里头积攒的事情不少,玉临笙和苏普珍到的时候,都忙着处理事情。 他们一进去,都忙着站起来见礼,玉临笙过去翻翻那些公文问道:“兵部尚书呢?” 一个官员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王爷的话,大人有事出去了,还没回来。” 玉临笙把公文放下:“去,把他叫过来。” 兵部尚书罗忠本来是在外面偷懒喝茶的,一听说玉临笙跑去兵部找他,立马急吼吼的就跑回来了,一进大堂就看见玉临笙在椅子上靠着,苏普珍在另一边喝茶。 罗忠立马见礼:“下官参见王爷,拜见侯爷。” 苏普珍放下茶盏笑道:“罗大人请起,坐吧,我和王爷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看看,问几句闲话。” 第六百零九章 你觉得我的听许渚的 罗忠才不信他的话,问闲话?他和他们又不熟,什么闲话能问到他这里来啊,不过还是很客气。 “不知王爷想问什么?” 玉临笙勾勾嘴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和兵部说一声,划二十万兵权给我。” 罗忠心里一惊,脸上陪着笑意:“王爷,二十万兵权不是小事,得有皇上的旨意才行啊。” 玉临笙这才抬起眼皮子看了看他:“我与皇上说了,皇上让我来找你要。” 罗忠一阵腹诽:小皇帝都病傻了,会让你找我要兵权? 不过他还不敢这样说,故作为难的说道:“这事太过重大,下官要问问丞相才是。” 玉临笙站起来,懒懒散散的走了两步:“怎么?你觉得我得听许渚的?” 罗忠出了冷汗:“不是不是,只是丞相大人管理六部,这么大的事情,下官理应告诉丞相一声才是,这也是分内的事。” 苏普珍开口了:“罗大人,我们可没有时间陪你绕圈子,给还是不给,你直接说句话,我们,也好另外想办法。”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又慢又重,听得罗忠心里发慌。 大堂里就有他们三个人,玉临笙和苏普珍一沉默,整个气氛就压抑下来,罗忠如坐针毡,大冬天的后背汗津津的,连呼吸都慢慢急促起来,似乎隐隐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 估摸着差不多了,玉临笙回去坐下,端起茶来喝,苏普珍过来给了他一本空白的公文册子。 “罗大人可想好了,是写还是不写呢?” 罗忠早就虚了,立马颤着手接过来:“写写写,下官现在就写。” 他去到桌边,拿了笔先写然后问道:“不知王爷想要哪里的二十万兵权?” 玉临笙垂着眼:“庆丰、蚌城、祖山冲和雍城的。” 罗忠尴尬的笑笑,提醒道:“王爷,那是何进何大人的兵权。” 苏普珍说道:“废话,要不是他的我们还来找你?这些地方都是王爷带兵打下来的,兵马也是王爷招的,王爷前几个月走了何进才拿到手的,现在王爷回来了,自然是要还回来。” 罗忠不敢说话了,埋着头写公文,写好了又取了兵部大印盖上,苏普珍看了一遍,这才把公文给玉临笙。 玉临笙站起来:“那就多谢罗大人了,告辞。” 罗忠战战兢兢的说道:“王爷慢走。” 出了兵部,两人立马赶去找何进,何进也才刚刚吃了早饭,一听他们来了,虽然心里不爽快,但还是赶出来迎接。 把他们引进大堂,玉临笙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把公文给他,何进看过后就怒了。 “王爷,二十万兵权,就凭兵部尚书的一个公文,就让下官交出去,只怕做不到。” 玉临笙看看他:“我知道做不到,所以,我还带来了圣旨。” 苏普珍把怀里热乎乎的圣旨卷轴拿出来:“你自己看吧,我们也就不念了。” 何进拿过来看,依旧是明绛拟的圣旨,但上面的玉玺印章可是真的,内容写的清清楚楚,庆丰、蚌城、祖山冲和雍城的兵马,都归玉临笙。 第六百零一十章 我还是该带她一起回来的 玉临笙问道:“何大人可看清楚了?看清楚了的话,就把调兵令拿出来吧。” 何进恨不得把圣旨撕了,但还是去拿了调兵令出来,玉临笙接过来看了看,也就站起来了。 “多谢何大人了,告辞。” 他们拿到东西就走人,等许渚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玉临笙已经让苏瑾去接手那二十万大军去了。 苏普珍来西川王府蹭饭的时候还笑道:“幸好当初没把从你家井里捞出来玉玺的事泄露出去,要不然还真不好办。” 玉临笙笑了笑:“出其不意,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两人吃了饭,张奇就来说白原回来了,玉临笙立马让他进来,一见他就立马问。 “怎么样?路上可好?可遇上什么事了?和穆老先生说了没有?他们在那还习不习惯?可说要什么东西了?” 苏普珍瞅瞅他,默默喝茶。 白原被他问的有些懵,好半天了才傻傻的出声:“哦,都好呢。” 玉临笙急了:“我问你呢,路上没遇到什么吧?” “没有,都好好的呢,就是小公子吃了路边的包子,闹了几日的肚子。” 玉临笙一拍桌子站起来:“路边的包子能随便吃吗?现在可好了?” 苏普珍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把茶盏都砸了,白原也是,立马说道:“早好了,现在能吃能跑的了。” 玉临笙这才放心:“他们在那习不习惯?有没有说要什么东西?” “很习惯啊,两位公子会跟着去书房看书,凤鸣山下大雪了,还和王妃去堆雪人,都胖了一些呢。” 玉临笙这才放心下来:“那就好那就好,王妃可让你给我带话了,或者有没有信?” “没有啊,王妃说了,让我路上小心,就没话了。” 苏普珍把茶盏放下:“行了,你也去休息休息吧。” “哎,好,那我走了。” 白原出去,苏普珍一眼就看到玉临笙一脸失落。 “怎么?难过了?” 玉临笙心情不好:“我还是该带她一起回来的。” 白原突然跑进来:“王爷,王妃让我给你带东西了,刚刚忘了。” 玉临笙蹭的站起来:“什么东西,快拿来。” 白原把手里的小包包给他,玉临笙立马打开,是几件新衣服和一封信,看他笑起来,苏普珍面色复杂。 “白原,我们走吧。” “苏侯爷,你不在这吃晚饭了?” “我去你那吃,看着他和他媳妇腻歪,我有点难受。” 白原懂了,一脸同情的跟着苏普珍离开。 拆开信,是首《凤求凰》,纵然烂熟于心,但玉临笙还是看了许多遍。 她还是想他的,念他的。 包袱里除了那几件新衣服,还有一个小荷包,玉临笙拿起来闻了闻,是草药味,里面还有东西,是两双靴子。 拿上东西回房,他也困了累了,该休息休息了,把衣服细细的放好,拿了荷包放在怀里,这才去睡觉。 第二日上朝,何进一早上都臭着脸,连同许渚也一句话都不说。 快下朝了,萧简从才说话:“下官弹劾康州知府许卓安,贪污受贿,私自收税,纵兵殴打百姓,强占田地四大罪。”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下官和贪官污吏犯冲 玉临笙扫了一眼许渚才说道:“说。” 萧简从说道:“其罪一,朝廷规定每年每人一两银子为税银,许卓安私自收税,每月每人收税一两,交不出来的百姓,充作苦力抵钱。 其罪二,每逢除夕、端午、中秋、重阳四日,康州百姓都要上交孝敬银子,不交或少交,都会被官兵殴打,甚至是入室抢劫。 其罪三,许卓安纵容手下的官兵,殴打百姓,抢夺财物,到百姓家肆意吃喝,甚至调戏民女村妇,百姓若有不从者,轻则打伤,重则判罪押进大牢。 其罪四,许卓安在康州一年,霸占田地八百亩,役使百姓耕种,并且购买私宅七处,只是咸阳就有三处大宅。” 许渚呵斥道:“你有何证据?” 萧简从看看他:“把东西抬上来。” 两个禁军抬着一只箱子上来,萧简从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纸张。 明绛问道:“这是什么?” 萧简从说道:“许卓安在各处的私宅的地契,以及康州三千五百六十七名百姓的口供及手印。” 众臣交头接耳起来。 许渚还是在硬撑:“随随便便拿几张纸就来糊弄人,许卓安乃是朝廷命官,须得刑部审问才能定罪,几个刁民的口供就要定罪,岂不是儿戏。” 宁正玺说话了:“几个刁民?许大人看清楚了,这里有三千几个来着?” 萧简从说道:“三千五百六十七名。” 宁正玺应声:“对,这么多年的口供手印,还说是几个,那请问许大人,是不是要整个康州连奶娃娃都算上一起来告状才算呐?” 许渚被堵,甩甩袖子说道:“许卓安大小也是个知府,有没有罪,不能只听从一面之词。” 玉临笙端起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道:”许大人,我住的地方,恰好也在康州殷家屯,许大人也和我收过银子,我家四口人,他每个月来收四两银子,有一次得罪了他们,还把我家砸了,拿走了我家所有值钱的东西,甚至要调戏王妃,我还见过殷家屯的人被他拉去做苦役。” 许渚还是死鸭子嘴硬:“王爷的话,可有证据。” 明绛开口了:“很不巧,本王去接西川王的时候,和苏侯爷白将军外加那几个侍卫,都见到了。” 许渚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玉临笙叫道:“刑部。” 刑部尚书赵一坤立马出来:“下官在。” “好好查查,也好让许大人安心,查到了,就按律法处置了,另外,那些官兵,也一个别放过,本王想杀鸡儆猴。” 赵一坤偷偷看看许渚,心惊肉跳的应下来。 下了早朝,许渚遇上萧简从和宁正玺,很没好声气。 “萧大人还真是早有准备啊,本官佩服。” 萧简从笑了笑:“许大人莫不是忘了,下官和贪官污吏犯冲,哪有贪官哪就有我。” 许渚扫了他一眼:“那就希望萧大人能得偿所愿了。” 萧简从还是挂着笑意:“许大人尽管出招,下官接着就是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爹爹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啊 凤鸣山。 大清早,子楚就到山下去买了刚出笼的包子,闷着头的往山上跑,一口气到了后山道,两小只就拖着竹箩跟在萧绾清身后,萧绾清拿着大扫把在扫地。 子楚正是少年,平时也没个玩伴,萧绾清和两小只一来,他可找到说话的了,没事就跑来,知道两小只喜欢吃包子,日日一大早就去买,然后给他们拿来。 “小师姐,你别扫了,这么冷的天,你带着他们在屋里多好,这地我来扫就行了。” 萧绾清把落叶扫成一堆,两小只立马过来装进竹箩里,子楚过来把他们牵过来。 “好了好了,不弄了,吃包子,我去山下给你们买的,还热乎呢。” 玉锦瑄看了看,奶声奶气的问道:“小师叔,这是什么馅儿的?” “有肉馅儿的,还有白菜馅儿的,快吃。” 两小只看看萧绾清,萧绾清停下来:“去那边吃吧。” 他们这才接了过来,还乐颠颠的说道:“多谢小师叔。” 他们去了,子楚就把扫把拿过来了:“小师姐,西川王已经重新执掌朝政了,没发生什么大事,都好着呢,你也不用担心了。” 萧绾清把落叶放进竹箩里,听他说也只是笑了笑:“好好地就行了。” 她提起竹箩拿去厨房,两小只立马跟着跑去,把落叶送到厨房,厨娘在做饭,看见她就笑了。 “清清来了,你前几天做的红烧肉,我也做了,但吃着总不是那个味,他们都馋了,还得麻烦你教教我呢。” 萧绾清笑道:“刘婶还和我客气呀。” 玉锦辰立马说道:“娘亲,我也喜欢吃那个。” 萧绾清摸摸他的头,把他头上的帽子戴好:“娘亲做给你们吃,先去那里坐着,不要乱跑知道吗?” “嗯。” 他们乖乖的过去坐着,萧绾清就帮着刘婶做饭,子楚跑进来,看见锅里煮着的大骨头,就过来问。 “刘婶,这些骨头你还要吗?” “不要了,汤已经熬好了。” “那我拿了。” 子楚把骨头捞起来,端到桌子上,找了一把小锤过来,两小只就看着他敲敲打打的。 “小师叔,你要啃骨头吗?” 子楚细细的敲着:“我告诉你们,这骨头里有骨油,小孩子吃这个最好了。” 敲碎了一块,子楚递过去:“吸一口,小心烫。” 玉锦瑄吹了吹,小小的吸了一口,还舔舔嘴。 子楚笑道:“好不好吃?” “嗯,好吃。” 玉锦辰也吸了一口,也喜欢,恰好有四根大骨头,子楚都给他们敲了,让他们一人吸了两根。 萧绾清说道:“你别让他们吃太多,待会儿又要吃不下饭了。” 子楚笑道:“小孩子能吃才长得快嘛。” 没一会儿饭菜做好了,萧绾清拿了一个人的份,带着他们在厨房吃,刘婶和子楚把饭菜拿去饭堂和山上的学子一起吃。 两小只当真吃不下了,随便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啊?我都想他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娘亲,你想爹爹吗 “等他忙完了就来接你们。” “那他什么时候能忙完啊?” “这个,娘亲也不知道。” 吃了饭,萧绾清收拾了就带着他们去书阁,在书阁看书的人不少,每个人都静悄悄的找书看书,书阁就有一位先生坐着,遇到不懂的去问他就好了。 两小只太吵,萧绾清就拿着书寻了安静的地方坐着,让他们也坐着,一本三字经,一字一句,细细的念过去讲给他们,两小只好动,听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萧绾清也由着他们去玩一会儿。 穆堇走着过来,两小只跑着过去扑在他腿上,险些把他扑倒。 “曾祖祖,抱我。” “也要抱我。” 穆堇呵呵呵的笑:“好,来,抱你们。” 萧绾清忙过去:“不许闹,快扶曾祖祖过去。” 两小只听话的牵着穆堇过去,萧绾清也忙扶着。 穆堇坐下后才笑道:“别说孩子,小孩子嘛,闹腾一些才好,使劲闹,别拘着。” 萧绾清说道:“这里冷,路上又滑,外公怎么过来了?” “我是有事和你说,山下的泗水镇,新设了一家小学堂,你不是闲不住嘛,我就推荐你去做小先生,也是一群孩子,大的不过十岁,小的也就四五岁,倒也不累,你想不想去?” 萧绾清笑起来:“自然是想,那我明天就下山。” 穆堇点点头:“好,明日让子瑜和子楚送你下去,这两个孩子,你也带着去,小孩子离不了娘,他们聪明,多多在学堂玩一玩,也是好的。” “好,那我待会儿回去就收拾东西。” 穆堇摸摸两小只的脑袋笑道:“可要乖乖听话,想祖祖了,就让你们小师叔带你们上来。” “嗯,好。” 第二天萧绾清就带着他们下山了,路还是有些滑的,子瑜和子楚一人背一个,手里还提着东西,把他们送到泗水镇,到了学堂里安排的房间,子瑜和子楚四处看了一遍,没什么不妥才帮着收拾东西,又把东西都安排好,忙到了夜里才回去。 萧绾清给他们洗了脚,两小只就滚在床上玩,看见她把衣服拿出来就趴在被子看着。 “娘亲,你明天要教小孩子念书了吗?” 萧绾清笑起来:“小孩子?比你们大呢,不能说是小孩子。” 收拾好,检查了门窗,留了风孔,把火盆弄得热乎一些,这才掀开被子躺上去,两小只早就睡热乎了,一边一个躺在她身边。 玉锦辰蹭着她:“娘亲,我想睡在你肚子上。” 萧绾清把他抱起来:“那你睡吧。” 他蹭了蹭,又自己滑下去,满满的都是失落:“不好睡,太小了。” 玉锦瑄比他懂事些,趴在萧绾清身上去拍拍他:“你自己睡啊,非要睡肚子上做什么?” 玉锦辰撇撇嘴:“娘亲,我想爹爹。” 萧绾清把他们两个都抱着:“爹爹马上就来接你们了,马上就来,快了。” 玉锦瑄问道:“娘亲,你想爹爹吗?” 萧绾清笑道:“想啊,娘亲也想他呢,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来接我们好不好?” 两小只点点脑袋:“好。” 第六百一十四章 你不爱他时,我来爱你 时间过得很快,没几日就是二月花神节,这样的节日,向来是宫中女眷置办,可现在宫里根本没拿的了主意的女人,姜殷病的人都不清醒,这样的节日就交给了洛依依,宁姝帮着她一起。 玉临笙没事,就去明府遛弯,苏普珍蹭饭没走也在,萧简从陪着宁姝来的,抱着他儿子萧钰在和明熙玩。 玉临笙本来是在和苏普珍下棋玩,奈何他的棋艺太烂,玩了几次都输,他就不想玩了,一扭头就看见萧简从一家三口又说又笑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苏普珍戳他痛处:“难受吧?扎心吧?” 玉临笙扫了他一眼,抿着唇不说话。 洛依依说道:“你们俩在这也不舒服,醉春楼今日有出好戏,叫《广寒》,我和绾清去看过,她很喜欢的,你们也去看看吧。” 苏普珍摇摇头:“我不喜欢看折子戏,小姑娘家的玩意。” 反倒是玉临笙站起来:“我去看看。” 洛依依说萧绾清很喜欢,他也想去看看。 他一个人去了醉春楼,小二认识他,立马跑进去叫老板,老板立马出来。 “哎哟,王爷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玉临笙看里面的人很多,就问道:“你们店里,今日有出叫《广寒》的戏?” “是是是,今日的大戏就是《广寒》呐,王爷请进。” 玉临笙看了一圈:“随便给我找个位置吧,我就一个人。” 他说随便,老板可不敢随便,劝走了戏台子正对着的二楼视野最好的地方的客人,请了玉临笙上去,极好的茶和最好的点心拿了上来,知道玉临笙爱酒,还拿了好酒上来,老板亲自在旁边等着使唤。 玉临笙特意奔着这出戏来的,原本还要好久才开演的《广寒》,很快就上台了,其他人也跟着凑个光。 广寒仙子,贪思人间情爱,却又出不的广寒宫,只能将自己的一丝神识给了手中的玉兔,让她到凡间代替自己去寻一份情爱。 广寒宫外砍树的吴刚贪恋仙子,追随玉兔偷偷下凡。 一个,成了大家闺秀。 一个,成了贫寒人家的孩子。 年岁渐长,男孩去了女孩家做护院,讨一份薪水赡养父母,与小姐一面之缘就再也忘不了。 后来,女孩大了,选秀入宫,寻到了她自己以为的如意郎君,恩宠万分,羡煞旁人。 而男孩也被推荐入宫,成了禁军,伴驾左右,时时能看见她被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宠爱。 天云不测,女孩家道中落,她自己也失了恩宠,去了冷宫,人人欺压嘲笑,女孩慢慢疯了,而男孩却越来越强,成了禁军统领。 皇帝驾崩,他悄悄带走了女孩,带着她去了他们自己的世外桃源。 《广寒》就在男孩追逐着女孩消失在桃花林而结束,没有说他们后来会怎么样,留给看客们自己去想。 曲子很美,唱词精练,演的也好,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没有多少轰轰烈烈,也没有多少权谋阴暗,简简单单。 我爱你时,你爱着他。 你不爱他时,我来爱你。 第六百一十五章 想我媳妇孩子了 看客们一阵喝彩,又看了几处戏,也都散了。 玉临笙丢过去一袋钱:“把《广寒》再演一遍。” 老板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去安排了,玉临笙就坐在那里,细细的看着。 里面的女孩,像极了萧绾清,同样是闺秀,同样有上天厚赐的容颜,同样的聪颖明秀,同样的被自己的丈夫呵护在手心疼爱万分,同样,家道中落过。 玉临笙不禁想,他是那个宠她负她的皇帝,还是那个守她爱她的男孩。 从醉春楼出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还有些微冷,街上早已没有多少人了,墨色狐裘上落了些残雪,一路往王府走去,安安静静的有些诡异。 玉临笙似是没有察觉到一般,依旧慢腾腾的走,背后轻巧的落下七八个黑衣人,手里的兵器冷光一闪,刺向玉临笙。 他余光后瞟,猛然转身,狐裘带起一阵未落的雪花,脚尖轻轻点地,流水般的后退,双臂舒展,寒光层层伸出,他停住时,屋顶屋下,街前街后,围着他的刺客不下五十人。 天罗地网,飞鸟难逃。 杀五十个人,对玉临笙来说不是什么大事,这些年他经历的刺杀不少,早已经习惯了,而且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娇妻幼子都不在身边,他需要发泄一把。 那些普通的刀剑在寒光面前,就是碰上了菜刀的面团,齐齐被斩,毫不拖沓,打着打着,玉临笙嫌身上的狐裘太重,影响他的发挥,脱了衣服继续打。 等城防官兵到的时候,五十个人全部搞定,一个没留,玉临笙把狐裘捡起来,拍拍灰穿在身上,拿出帕子擦擦寒光上的血,让他们自己看着办,说完他就回去了。 城防营的统领都快吓哭了,以为玉临笙把他和刺客当一伙的了,来的这么慢,大晚上就去敲了最好说话的苏普珍家的大门。 大半夜的被吼起来,苏普珍很不高兴,哈欠连天的听着他说完,才明白玉临笙遇上刺客了,还不少,整整五十个,不过都被秒了。 知道玉临笙没事,苏普珍继续边打哈欠边听城防营的统领表忠心表立场,求他千万要和玉临笙解释清楚才行。 苏普珍说道:“这点小事,你自己去就是了,他又不会吃了你。” 三十好几的男人都快愁死了:“我不敢。” 对于这些统领将军害怕玉临笙这事,苏普珍感到很奇怪,玉临笙就不是个正经人,也没发过什么火,也没见他对谁动过粗,怎么会怕他呢? 不过那位统领都求他了,苏普珍也就答应他和玉临笙说说,次日下朝两人去吃路边摊,苏普珍就把这事说了,结果玉临笙压根没在意这些。 苏普珍问道:“你不在意还阴这个脸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做什么?” 玉临笙淡淡说道:“心情不好。” 苏普珍好奇了:“为什么心情不好?” 玉临笙满是失落:“想我媳妇孩子了。” 苏普珍:“” 他就不该问那个问题,太扎心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探妻 过了花神节,许卓安的案子也就定下来了,明绛和玉临笙亲自过问,刑部上述赵一坤可不敢拖沓,反正证据确凿,他秉公办事,许渚也没办法挑他的刺。 许卓安问斩,那些帮凶的官兵一个没逃掉,按照玉临笙的意思,从许卓安家搜出来的东西,全部变换成银两,分发给康州的百姓,他还特意让赵一坤把他交出去的钱也拿了回来。 这下连明绛都吐槽他小气,十几两银子还惦记着。 玉临笙却掂量掂量手里的碎银子说道:“这些钱,可够我儿子两个月的零嘴了,不拿回来难不成丢了啊。” 收拾了许卓安,许渚也安分下来,玉临笙想媳妇想孩子的耐不住,从一大堆公文里挑挑拣拣,看到徐州的知府要告老还乡,他立马打着慰问的旗号跑去徐州。 徐州知府没想到自己能得到西川王的亲问,感动的老泪纵横,玉临笙在徐州忽悠了两天就跑去凤鸣山了。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开春,石板山道,路边葱茏,山腰间坐落着一片青瓦白墙的小屋,时候还早,山雾未退,多了几分缥缈的感觉。 他在山下的包子铺正吃着,就看见子楚来了,子楚一眼就认出他了。 “玉侯爷?阿不,王爷,你怎么在这?” 子楚长高了不少,十几岁的少年穿着士子服,文文雅雅,清清秀秀,玉临笙到没立马认出他。 子楚跑过来:“我啊,子楚,你娶了我小师姐。” 玉临笙想起来了:“长高了不少,到没认出来,你小师姐呢?” “在泗水镇呢,我来给小瑄和小辰买包子,他们俩喜欢吃。” “为什么在泗水镇?他们不是在书院吗?” “泗水镇设了一所学堂,小师姐闲不住,先生就让她去了,王爷,你要去看看吗?” 玉临笙笑起来:“你告诉我在哪,我买了送过去。” 子楚笑道:“就在前面,你一问就知道了。” 玉临笙买了包子,拿着去学堂,问了两个人就到了,一处小小的院子,环境清幽,大清早的还有孩子的读书声,隔着葱葱绿竹,看得见屋里拿着书讲课的萧绾清。 浅蓝色的衣裳,湛蓝色的长裙,长发半挽,系了一条浅蓝色的带子,粉黛轻施,半点看不出已经嫁人生子。 玉临笙看了看旁边,有一处半掩的小角门,他走过去推开进去,是一处干干净净的院子,晾晒着衣服,一看就是两小只的,轻轻进屋,就看见床帐垂着,帐子里伸出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腿,胖脚丫子还动了动,煞是惹人喜爱。 放下包子,玉临笙走过去掀开床帐,两小只就穿着小坎肩,在床上睡得张牙舞爪,被子团成一团被踹到了床角。 玉临笙把要掉下来的玉锦瑄抱进去了一些,又把贴着墙睡得玉锦辰拉出来一些,轻轻抖了被子盖在他们身上。 外面有人敲了钟,玉临笙站起来躲到门后,没一会儿萧绾清就进来了,看见桌上的包子,过去看孩子,见他们睡得安安稳稳,还很奇怪。 第六百一十七章 想你想孩子 “怎么今日睡得这么乖?” 玉临笙出来抱住她:“绾绾。” 萧绾清先是被吓到了,听见声音立马转过去,玉临笙捧起她的脸,细细的看着。 萧绾清也细细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确定:“玉郎?” 把人揽进怀里,低头吻上去,紧紧地箍着她,恨不得把她按进自己的身体。 多月相思成疾,玉临笙有些忍不了,抱着她滚在坐榻上,衣衫微乱之时,钟声又响了。 萧绾清轻轻推开他,小声说道:“玉郎,我还要去上课呢。” 玉临笙不放开她:“不去行不行?” “我若是不去,他们会进来叫我的。” 玉临笙忍了忍,拉着她一起起来,给她理了理衣裳:“去吧,我看着孩子。” 萧绾清点点头,出去带上门,往前面去,心里乱,也没多少心思上课了,随意讲了一遍,就让他们自己背书,坐着等下课。 院子里传来笑声,萧绾清往外一看,两只小追着玉临笙出来,咯咯咯的笑着去抓他,玉临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停下来,一下就被他们扑在腿上。 他比划了一下,示意萧绾清他出去买饭菜,然后领着两小只出去。 没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两小只一人抱着一个大纸袋子,一看就知道是零嘴,玉临笙拎着食盒跟着他们进来,他们似乎是想跑过来,被玉临笙叫住,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乖乖的跟着他去了小院。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学生们一走,萧绾清就去小院了,推了屋门进去,饭菜已经摆好了,两小只在坐榻上坐着,零嘴摆了一大片,似乎在商量先吃什么。 玉临笙就在一旁看着他们,见萧绾清回来了就走过来了:“先吃饭,都是你们爱吃的。” 玉锦辰笑道:“娘亲,爹爹给我们买了好多好多糖呢,娘亲你要吃什么?” 玉临笙摸摸他的脑袋:“先收起来,我们先吃饭。” 两小只很开心,乖乖收拾好吃饭,吃好了又黏着玉临笙,肩上趴一个,腿上坐一个的,把他们这几个月的事你一言我一句的讲给玉临笙听,萧绾清就听着他们说。 玉临笙握住她的手,也不说话,静静的听着两小只讲完了才笑起来。 “不错,很听话,没有惹你娘亲不开心。” 玉锦瑄挂在他肩上:“爹爹,你是来接我们回去的吗?” 玉临笙面色顿了顿:“还不是时候,等再过些日子,爹爹就接你们回去。” 两小只有些失落,放开他跑去一边,玉临笙牵着萧绾清出来。 “绾绾,事情还没办成,你们现在回去,不安全,等我办好了,我就来接你们。” 萧绾清扯扯嘴角:“我知道你的顾虑,对了,你回去这些日子,可遇上什么危险了?” 玉临笙看着她笑起来:“没有,一切都好,就是想你,想孩子。” 把她揽进怀里,玉临笙舍不得放手,刚刚压下去的血气又翻腾上来,正想着在手上尝点甜头,两小只就出来看着他。 “爹爹,你怎么不抱抱我们啊。” 第六百一十八章 咱们家进了许多的美人 玉临笙故意加了力气抱紧萧绾清:“你娘亲是我媳妇,我当然是先抱媳妇了。” 两小只咯咯咯的笑作一团,把手里的小竹马举起来:“我们想出去玩。” 好机会! 玉临笙立马说道:“去吧,吃饭的时候,爹爹去叫你们,多玩会儿。” 他们撒欢似得跑了,萧绾清听出他的意思,但还是有些担心,忙提醒他们:“小心点,别跑远了。” 玉临笙把她抱起来:“他们聪明着呢,没事。” 进屋,把她放下就直接伏身上去,春衫易解,遗落一地,她还似少女一般,鹅脂玉肤,触手生滑,身姿纤纤,让人沉迷。 长发在床上铺撒开,脸颊泛红,鬓边微湿,小小的身子被他环在身下,双眸波光动人。 恩深雨露,扰一室低吟浅唱,纵尔缠绵几番,玉临笙依旧沉迷不可自拔,几乎醉在她的身上,求不能足,有些焦躁懊恼的在她锁骨上轻轻啃咬。 萧绾清轻轻拍在他身上,委委屈屈的说道:“你不要咬我。”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绾绾,我好想吃了你。” 把她扣在怀里折腾了许多次,玉临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打了水进来给她擦了身子,又给她把衣服穿好,看了看时辰,已经过了吃饭的时候了。 玉临笙起身把衣服拿过来,萧绾清就缩在被子里看着他,只露出一张小脸。 “玉郎,你好像胖了。” 玉临笙弯腰凑过来低声笑道:“怎么?压到你了?” 萧绾清憋红了脸:“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他忍不住笑起来:“我去找找他们,再把饭买回来,你多睡一会儿。” “嗯。” 他上门出去买饭,两小只就在学堂大门外和一群孩子玩,看见玉临笙出来就跑着过来。 “爹爹,我饿了。” “走,和爹爹去买吃的。” 他们跟着去,依旧是去那家,买好了回来,萧绾清也起来了,正在穿衣服,看见他们还是有些赧然。 玉临笙放下食盒过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可休息好了?” 她背过身点点头:“嗯,就是身子骨有些酸。” 玉临笙笑起来,看见她颈间的痕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绾绾,没遮住,衣领太低,都看见了。” 她红了耳朵,轻轻把他推开去另外拿了衣服,玉临笙挑挑眉,过去桌边坐着,两小只趴在坐榻上玩,等萧绾清换好衣服了,一家人才吃饭。 两小只在坐榻上玩,玉临笙就靠在萧绾清腿上闭着眼小憩。 萧绾清捻着他的耳朵说道:“我听说,咱们家进了许多美人?” 玉临笙笑起来:“我回去就都撵出去了,一个没留,府里现在就只有一个做饭的厨娘和一个洗衣服的大娘,其他的全都是男的。” 她故意揶揄道:“你一个堂堂的辅政王,家里连个丫鬟都没有,也太寒酸了吧。” 玉临笙深深一叹:“寒酸就寒酸吧,怎不能让你这个小心眼吃干醋,回头遭罪的还不是我。” 第六百一十九章 爹爹你骂我 萧绾清打了他一下:“我怎么小心眼了,我就是问问。” 玉临笙笑的灿烂:“是是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错了错了。” 拉住她的手亲了亲,玉临笙翻个身环住她的腰身,脸埋在她肚子上。 “绾绾,我有点困,想这样睡一会儿。” 萧绾清拉了被子盖给他:“睡吧睡吧。” 他很快就睡着了,两小只跑过来叫他的时候萧绾清让他们别吵,他们悄悄看了看,又乖乖的回去玩。 玉临笙是被一阵饭菜香味勾醒的,睁开眼就看见两小只坐在桌子面吃的欢,掀开被子起来。 “爹爹,你醒了。” 玉临笙走过去:“你们吃什么呢?” “娘亲煮的面条。” 玉临笙看了看外面:“不是吃过饭了吗?怎么还吃,都成小胖墩了。” 萧绾清端着两碗面条进来:“别听你爹爹的,饿了就要吃。” 玉临笙去洗了把脸,也坐过来:“你一天四顿的喂他们,也不怕他们积食了,明天我去买些山楂酱回来,每天吃了饭之后就化在水里喝一点。” “又拿养我那套养孩子?” 玉临笙笑起来:“什么叫养你那套?说的我很老一样,我这是经验,带孩子的经验。” 萧绾清小小的一噘嘴,带了些娇憨,玉临笙愣了愣,转而一笑,拿起筷子吃面,吃好了带着两小只去院子里走了走,洗洗就睡下了。 玉锦辰硬是要爬到玉临笙肚子上趴着睡,还和玉临笙说:“爹爹,娘亲的肚子好小,趴着都不舒服,我总会掉下来。” 玉临笙拍拍他的小屁股:“怎么能趴你娘亲肚子上呢,你睡觉又不安份,万一伤到她了怎么办?” 玉锦辰撇撇小嘴:“爹爹你骂我。” “你都压我媳妇了我还不骂你?” 玉锦辰撅着小嘴趴着不动,生闷气却不下去,玉锦瑄就趴在床上,时不时的去弄他一下,还在那笑。 玉锦辰委屈的都快哭了:“哥哥你也欺负我。” 玉临笙一手抱住玉锦瑄:“别逗他,你是哥哥呢。” 萧绾清刚躺下来,玉锦辰就趴着过来找她,窝在她怀里委屈极了,软软糯糯的唤道:“娘亲。” 萧绾清摸摸他:“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玉锦辰缩着,伸出小胖手指指里面:“爹爹骂我,哥哥来捏我的脸,你看。” 他凑着让萧绾清看,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隐隐有些泛红,一双大眼睛也蒙上了水雾,满是无辜。 玉锦瑄缩在玉临笙背后嘟囔:“爹爹,你看见的,我就捏了他一下,我没欺负他。” 轻声哄了哄玉锦辰,他也就乖乖的了,但怎么也不去找玉临笙。 萧绾清握住他的小胖手说道:“你不是想爹爹吗?过去给他抱抱。” 他摇摇头,依旧软软糯糯:“他骂我,哥哥还欺负我。” 萧绾清一眼看过来,玉临笙立马发誓:“我就说让他别压着你,那不算是骂。” 玉锦辰说道:“爹爹说,你都压着我媳妇了我还不骂你。他就是骂我了。” 第六百二十章 哥哥打我 玉临笙:“” 这小子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萧绾清瞅瞅他:“听见没,这话一听就是你说的,你还说没有骂他?” 玉临笙把他拎过来放在肚皮上趴着:“好,爹爹给你道歉,不骂你不骂你。” 不说话,撅着屁股趴着,显然还在生闷气,玉锦瑄悄悄的去弄了他一下,玉锦辰爬起来就过去打他,玉临笙抱着玉锦辰坐起来拦着他们。 “不许打架。” “他来弄我。” “你还打我了呢。” 两小只一撅脑袋,一个跑去贴着墙,一个蹭到萧绾清怀里,各睡各的,中间隔着他们夫妻俩,谁也不理谁。 玉临笙头大:“以前不吵啊?怎么现在还会吵架了?” 萧绾清很淡定的躺着:“每晚睡觉必吵一架,我已经习惯了。” 玉临笙拍拍玉锦瑄:“过来过来,别贴着墙,小心着凉,过来。” 玉锦瑄滚过来缩在他身边,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又把玉锦辰拎过来放在肚皮上,耐耐心心的给他们讲道理。 什么哥哥不能欺负弟弟呀。 什么兄弟不能打架啊。 萧绾清就听着他在那说,两小只正生气了,半个字都听不进去,歪着头各睡各的,等他们睡着了,玉临笙才忍不住笑起来。 “小奶娃娃就会吵架打架了,倒是难为你了。” 萧绾清给他们拉拉被子,也笑起来:“每天被他们吵一吵闹一闹的,倒也热闹,我小时候,连个吵架的对手都没有,我一岁大,哥哥就去游学了,我八岁了他才回来,家里也没有别的小孩,姜演也是一味的让着我,日子过得寡淡到不行。” 玉临笙轻巧的把玉锦辰放在床上,转过来抱着她:“绾绾,过不了两日我就该走了,明天我们去看看外公吧。” “好。” 相拥着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天还灰蒙蒙的呢,两小只就打起来了,还是踹到了玉临笙才把他惊醒的,立马起来把他们分开。 “一大早的怎么打架了?” 玉锦辰坐在床上哭:“哥哥打我。” “是他把脚蹬在我脸上我才打他的。” 萧绾清把玉锦辰抱过来哄他,玉临笙又抱着玉锦瑄,把他们俩隔开了,两小只都哭起来,萧绾清都要去上课了,他们还在哭,玉临笙只能一手抱一个,还要防着他们又打起来。 等他们哭停了,玉临笙才说道:“他是哥哥,你把脚放在他脸上,他肯定会不高兴啊,他要是把脚放在你脸上了,你会高兴吗?” 玉锦辰的声音还有些哭腔:“我就是和他玩,他还弄我呢。” “他把脚放在你脸上过?” 小脑袋摇了摇,腮帮子鼓成了小包子,趴在他肩上一副你不要再说我了,再说我就哭的架势。 玉锦瑄又要去弄他,玉临笙虎着脸一哼,他立马缩着玩自己的手指头。 “洗洗脸,爹爹带你们去买包子,你们不是喜欢吃吗,我们去那吃。” 给他们收拾好牵着出去,到门口就看见萧绾清回来了,不由得还奇怪。 第六百二十一章 抓住他的小辫子了 “你不是在上课吗?怎么回来了?” “说是有大官来巡查,让学堂别上课了。” 玉临笙挑挑眉:“大官?我没听说这地界发生了什么事啊?” “不知道,会不会是说你啊?” “怎么可能,我是悄悄来的,都以为我在徐州呢。” 玉锦辰过来抱着萧绾清的腿:“娘亲,抱抱。” 萧绾清把他抱起来才说道:“你们要出去?” “嗯,给他们去买包子。” “那我也去,顺带着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大官要来。” 带着他们出去,给两小只买了包子吃着,抱着他们挤在人群里,该是大官要进城了,街上的百姓都挤着来看。 过了没一会儿,就有官兵出来开道,把百姓都拦在街边,城门口锣鼓喧天,却好半天不见有人影。 萧绾清轻轻推推他,小声说道:“你有过这待遇没?” 玉临笙咂咂嘴:“还真没有过,一般我们要是去哪巡查,巡查回来了也不会让地方官知道,弄他的时候才会让他知道。” 萧绾清一阵恶寒:“遇上你们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玉锦瑄指指城门口:“娘亲,有人来了。” 城门口进来了几匹高头大马,地方官都跟在马前,架势很大,看见马背上的人,玉临笙就微眯了眼。 萧绾清小声问道:“那个人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许渚的得意门生,新任体察使任仕宏,以前是个地方小官,张宗仁死后,许渚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把那些拜访过他的书生都拉进了朝堂,明绛他们去巡边了不在,吏部就无法无天的赶走了好些人,任仕宏就是许渚提拔的人之一。” 萧绾清嘴角抽抽:“我就想知道,现在朝廷乱成什么样了,什么人都有。” 玉临笙笑了笑:“有我在,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萧绾清瞅瞅他:“我觉得人还是谦虚一些比较好。” 任仕宏的马到了跟前,他满脸得意,根本不往人群里看,后面还跟了一辆马车,该是内眷。 萧绾清问道:“他只是巡查,为何会有内眷随行?” 某人一脸淡定:“不知道,反正我抓住他小辫子了,回去之后又有事情做了。” 萧绾清:“” 他们往府衙去,街上的百姓也就散了,玉临笙陪着萧绾清到菜市场买了些菜回去,在小厨房里做了吃了,刚收了碗筷泗水镇的知县就来了。 看见玉临笙,他还愣了愣:“这是?” “这是我夫君,不知大人可是有事?” 知县是地方小官,也是刚刚到任的,根本不知道萧绾清的真名,只知他是穆堇的孙女,叫穆清清,嫁在了咸阳,丈夫外出就带着孩子来泗水镇走亲戚。 “体察使大人关心学堂的事,你是学堂的先生,所以请你过去问几句话呢。” 玉临笙笑出声了:“体察使还关心学堂的事?” 知县笑道:“那是当然,大人是清官,深的皇上看重,就连两位辅政王爷,也是另眼相看呐,穆先生,请吧。” 第六百二十二章 任大人,你好大的脸面啊 萧绾清看看玉临笙笑道:“那劳烦大人等一下,我换了衣服就去。” “好好好。” 知县去外面等着,玉临笙拿着糖果逗孩子,看着萧绾清换衣服就调侃道:“我对任仕宏另眼相看?这事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也就骗骗这些地方官。” 萧绾清换了一身衣服,雪底青花的衣裳,天青色的裙子,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你看这样行吗?” 玉临笙点点头:“可以。” 招待任仕宏的酒宴,不在府衙,任仕宏的夫人舟车劳顿留下休息,泗水镇的官员就把任仕宏请到了泗水镇最好的酒楼惠春阁。 萧绾清到了时候,他们正在喝酒,泗水镇说得上话的人都在,知县先进去,任仕宏立马看着他。 “来了?” 知县满脸恭维:“大人放心,模样是这十里八乡最标致的人了,就在外面。” 任仕宏一脸笑意:“快快快,请进来。” 知县打开门笑道:“穆先生,请。” 萧绾清踏进来一步,站在门口看了一圈,里面都是男人,个个都盯着她看。 任仕宏呆呆的站起来,口水都快流了:“当真是当真是国色天香啊,小娘子阿不,穆先生快请坐。” 他身边有个位置,萧绾清就在门口见了礼:“不知大人要问什么?民妇的孩子尚小需要照顾,不能入宴,还请大人要问什么就问什么吧。” 任仕宏走着过来,又是一番打量:“穆先生不要担心,本官就问几个问题,还是入宴,我们喝一杯再谈如何?” 萧绾清退开两步:“不必了,大人还是先饮宴吧,待明日,民妇再到府衙向大人禀报,民妇先行告辞。” 知县把门关上:“穆先生,任大人好心,你怎么能如此不领情呢,与大人喝一杯也无事。” 任仕宏看着她直笑:“穆先生,喝一杯吧,来来来,坐下。” 萧绾清扫了一眼他们:“怎么?你们还敢拦我了?” 任仕宏笑道:“穆先生,你我相识也是一场缘分,喝一杯酒,就当是认识认识。” 萧绾清看了看他:“我可不想和你认识,给我让开。” 那么多人在着,任仕宏不高兴了,知县放下脸色:“穆清清,你别给脸不要脸。” 门被人一脚踹开,知县直接扑在地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玉临笙慢悠悠的走着进来:“我看看,是谁给得起,我玉临笙的女人脸面呐?” 任仕宏本想呵斥,看见他腿一软差点跪下来,其他人也有要呵斥的,听见他自报家门生生不敢开口了。 玉临笙微微扫了一眼,伸手把萧绾清抓过去笑声笑道:“小傻子,这种时候应该扑进我怀里求保护。” 萧绾清瞅瞅他:“你都来了,他们还敢怎么样啊?” “那你也要扑啊。” 萧绾清不说话了,玉临笙看看任仕宏:“任大人,你好大的脸面啊。” 任仕宏抖若筛糠:“下官,参见西川王。” 其他人一惊,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见礼,知县也忙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第六百二十三章 小傻子,还不过来 玉临笙浅浅含笑:“任大人,你的排场,当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任仕宏腿一软就跪下去了:“下官下官,是泗水镇的同僚们淳朴热情,我们又都是朋友,所以就聚聚。” 玉临笙伸指头勾勾萧绾清的下巴,惹得她怒目而视:“你干嘛?” 小丫头片子,他调戏一下怎么了?还凶他。 玉临笙故意虎她一下,然后才笑道:“朋友聚聚?那为什么要把王妃叫过来,而且,还出言不逊。”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就冷下来了,任仕宏心都紧缩成一团了,其他人也都心惊胆战。 玉临笙又去勾萧绾清的下巴,她扭头不让他勾,玉临笙就去摸她的耳朵,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任仕宏,若是本王没有记错,你一个小小的体察使,是没资格让州县官员相迎的,但是本王却亲眼见到你高立于马背之上,而这些官员跟在你马前,你这架子,还真是比本王的还要大呢。” 任仕宏‘咚咚咚’的叩头:“下官不敢,下官糊涂,求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玉临笙慢悠悠的他们中走着:“你也是寒门学子,能做个体察使,也属不易,此事,我本想放你一马,可你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女人身上,本王饶不了你。” 任仕宏一惊,爬着过去在萧绾清面前叩头:“王妃恕罪,王妃恕罪,下官狗眼不识贵人,求王妃饶了下官这次,求王妃饶命。” 萧绾清没说话,看看玉临笙,他找了张凳子坐着,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也不说话,屋里只有任仕宏叩头的声音。 外面吵吵闹闹,冲进来一位满身绫罗的夫人,脸上怒气冲冲,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也是一脸倨傲。 那夫人进门就看见在门口站着的萧绾清,看也未看里面的情形,扬手就要打。 “说什么接风洗尘,原来是私会狐狸精来了。” 还未碰到萧绾清,一根筷子就飞过去,穿透她的手掌直接钉在门板上,任夫人一声惨叫,险些晕死过去,那两个丫鬟吓得花容失色,也是一声大叫,这才注意到里面的情形。 满屋的人都跪着,脑袋都不抬,自家大人磕的额前血肉模糊,只有一个男人坐着,一身浅紫色的衣服,俊朗无双,手边少了一根筷子。 他招招手:“小傻子,还不过来。” 萧绾清很是不高兴的过去:“你才小傻子呢,我没名字啊?” 玉临笙直接把她拉到腿上抱着,低声笑道:“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你的闺名。” 逗了逗她,玉临笙才说话:“行了,不用磕了。” 任仕宏立马掉头爬过去,明显的看得见他在发抖。 玉临笙淡淡开口:“这笔账,我记下了,该怎么办,你等着瞧,总归,你们一个都没好日子就是了。” 所有人脸色苍白,跪地哭求。 他站起来,揽着萧绾清出去,到了门口,萧绾清停住说道:“我可提醒你们,谁敢把我的身份说出去了,我饶不了他。” 第六百二十四章 萧绾清,别挑战我的忍耐力 她说完才走,这下玉临笙不高兴了:“说你的身份怎么了?嫌丢人啊?” 她嘟囔道:“我还要在这里一些时候呢,说出去了,少不了打扰,麻烦死了。” 跟他出了惠春阁,萧绾清问道:“你来了那孩子呢?” “子楚带上山了,我过来看看,陪你一起上去。” 萧绾清抱住他的胳膊笑道:“今日幸好是你来了,不然我还真没办法出来呢,我又不想说我的身份。” 玉临笙刮刮她的鼻子:“以后再遇上什么事,直接报我的名字,不听招呼就告诉我,我弄他。” “你这是仗势欺人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就是欺人了怎么着?有本事也让那些人俩欺我啊。” 萧绾清撇撇嘴:“嘚瑟。” 两人一起上山,到山脚一看没人,萧绾清就跳他背上去了。 “你背我上去,我不想走,走了腿酸。” 玉临笙背着她往上爬,还和她讲条件:“把你背上去,一定一身都是汗,你记得给我擦身子。” 萧绾清趴在他背上偷偷笑:“我才不帮你擦呢。” “不帮我擦我就把你丢下去,让你‘咕噜咕噜’的滚下去。” 说着,还停下来让她看看脚下的阶梯:“看见没,这要是滚下去了,你的小命就没了。” 萧绾清往上蹭了蹭去咬他的耳朵:“你舍得啊?” 玉临笙浑身一酥,热血翻腾,回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再不老实些,把你带进林子办了。” 看了看路两边的林子想,萧绾清缩缩脑袋:这老王八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是小心点的好。 见她不说话了,玉临笙笑起来:“怎么了?害怕了?” 萧绾清梗着脖子嘴硬:“我害怕什么?我是在想问题。” “想什么问题?” 她故意说道:“我在想,等我回去了,会有多少妹妹呐。” 玉临笙笑道:“你想要多少妹妹呐?告诉我,我都弄进府里。” 萧绾清伸手就去挤他的脸:“你敢,你要敢乱来,我就把你们都砍了。” 玉临笙甩甩头:“别蒙眼睛别蒙眼睛,我看不见路了,别摔了。” 放开他,萧绾清靠在他肩上,朝他衣领吹气,玉临笙浑身僵硬。 “萧绾清,别挑战我的忍耐力。” 她很识趣的不吹了,趴在他背上无精打采,眼看快到书院了,萧绾清立马跳下来,精神抖擞的拉着玉临笙过去。 子楚就在门口等着,看见他们就笑了:“王爷,小师姐,你们来了,咦,王爷,你怎么流那么多的汗呐?” 萧绾清说道:“哦,他呀,享清福享习惯了,随便走一步就喘,我们进去吧。” 子楚笑道:“走吧。” 他先走,玉临笙在萧绾清腰上轻轻一拧,低声说道:“小骗子,你可真能演戏啊。” 萧绾清故意吐吐舌,跑着进去,玉临笙也跟着进去。 穆堇就在他的院子,两小只在玩,一见他们立马就扑上去,见了礼各自坐下。 玉临笙问道:“外公身子可好?他们没给您添乱吧。” 第六百二十五章 让我放肆些 穆堇笑呵呵的说道:“我身子骨好着呢,他们也都听话着呢,都好都好。” 陪着穆堇聊了许久,又陪着他吃了饭,太阳快落山了才带着两小只下山,山路上有怪叫,他们就乖乖的趴在玉临笙肩上,萧绾清走在前面。 回到小院,两小只已经困得不行了,玉临笙刚把他们放下来,他们就摇摇晃晃的跑着扑在床上,拉了被子盖在他们身上,玉临笙就去找萧绾清。 她在烧洗脸水,过去抱着她,凑到她耳边笑道:“你今日惹到我了,打算如何受罚呢?” “我几时惹到你了?” 手从她衣摆探进去:“你说呢?” 正要把她扑倒,萧绾清就撤了:“我可告诉你,孩子还在屋里呢,而且这里是厨房,管好你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玉临笙到外面看了看:“你这里就只有一间屋子?” “那里还有一间,不过没打扫。” 玉临笙进来拿了扫把抹布就走:“我去打扫。” 萧绾清:“” 他风风火火的擦灰扫地掸蜘蛛网,萧绾清烧好水端进去,给两小只洗脸洗脚,他进来拿了一床被褥,还故意朝她挑挑眉。 两小只洗了脚就闭着眼睛爬进被窝,看模样真是困得不行了,给他们脱了外衣,又给他们盖了被子。 玉锦辰睡意朦胧的嘟囔:“娘亲,哥哥打我。” 萧绾清忍不住笑起来:“小坏蛋,他几时打你了。” 他该是也在说梦话,嘟囔了一下就没声了。 玉临笙进来小声问道:“睡着了吗?” “睡了。” 玉临笙抱起她:“那我们走。” 把她抱去另外一间屋子,进去就关门,萧绾清大概看了一下,收拾的马马虎虎,除了床铺的整整齐齐,其他地方多多少少还有些不干净。 玉临笙抱着她就上手:“后天我就走了,又要过多久才能见到也不知道,你就可怜可怜我即将守身如玉的日子,让我放肆些。” 萧绾清提醒他:“我明天还要上课呢。” 把她脱了,按在怀里抱着去吻她:“我帮你告假。” 他滚烫的不行,紧紧的扣着她,萧绾清环住他的脖颈,踮着脚尖回应他的热情,玉临笙按耐不住,挥灭蜡烛把她带去床上。 一夜缠绵旖旎,热情的回应着对方,汗水洇湿了身下的被褥,连擦洗都没有力气,就这样相拥着睡到了天亮。 十指紧扣,萧绾清微微动了动,玉临笙就醒了,太阳射进屋里有些刺眼,许久他才习惯,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睡颜如玉,把她拢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打算再躺一会儿。 “娘亲。” “爹爹。” 两小只干嚎起来,玉临笙松开萧绾清,拿了衣服穿上出去,他们就在院子里,衣服也没穿,还赤着脚。 玉临笙走着过去:“怎么出来了?” 两小只又蹦又跳:“爹爹,我们想尿尿。” 玉临笙带着他们去茅房,上完厕所又把他们送回去,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把他们抱上去。 第六百二十六章 你又走了,你又不要我们了 玉锦瑄问道:“爹爹,娘亲呢?” “娘亲在睡觉。” “我要去找娘亲睡觉。” “不行,你们就在这里睡,乖乖睡着,待会儿爹爹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他们这才乖乖的睡觉,玉临笙关上门出去,开了小院的们,学堂的敲钟人一见他出来,立马就跑着过来。 “王爷,奴才已经通知说今天不上课了,王爷和王妃好好休息。” 玉临笙心情不错:“嗯,多谢。” 他关门进去,去屋子看了看,两小只在床上翻跟头玩,被子拦在床边,他们也掉不下来。 又去了另外一间屋子,萧绾清也才刚醒,见他进来就撑着手坐起来,被子滑了下来,春光一览无余,浅浅淡淡的痕迹让人移不开眼。 玉临笙笑起来,萧绾清拉了被子遮住,靠在床头:“你去干嘛了?我还以为你一声不吭的走了呢。” “孩子要去茅房,我带他们去,现在自己在玩呢。” 他边说边脱了衣服躺上来,把她抱进怀里,轻轻地给她揉着腰:“身子骨酸不酸?” 她摇摇头:“不酸。” 玉临笙笑起来:“这么精神?” 说着话就翻过来看着她,萧绾清微微垂眼:“别闹,都这个时候了。” 他满满的都是笑意:“不闹,留着晚上闹。” 她微微红了脸,露出一抹娇羞:“那你把衣服给我拿来。”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烧些水,我们擦擦身子。” 他起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就拎着一桶热水进来,倒在盆里,把他们都擦干净了,这才穿上衣服出去。 两小只玩的开心不已,难得的没有打架,带着他们出去,萧绾清带他们去了一家小店,要了几样小菜。 玉临笙一一尝过去才点点头:“手艺不错,比宫里的御膳好多了。” 萧绾清说道:“宫里的御膳就没口热乎的,自然不好吃,你记着,宫宴前都先吃些东西垫底,少吃那些凉了入不了口的,对脾胃不好,也少喝酒。” 玉临笙连连点头:“嗯嗯嗯,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吃了饭,溜达着回去,两小只走在前面,玉临笙牵着她跟着后面,就像是平民夫妻一样带孩子出来玩的。 两小只看上了路边的小奶狗,站着不动,他们原先养的小花狗小兔子大狼狗什么的,都送人了,现在什么都没有。 玉临笙摸摸他们的头:“喜欢吗?” 点点头不说话,小贩看孩子喜欢,立马抱起小狗往他们手里塞,玉临笙自己挑了两只让他们抱着,他们这才笑起来,付了钱,他们就跟着走了。 玉临笙和他们说了他明天就走,两小只一听就哭了,还闹了脾气。 “你又走了,你又不要我们了。” “我们不要小狗了,爹爹你别走。” 他们抱着玉临笙哭的不行,惹得玉临笙也红了眼睛,萧绾清看着他们父子也觉得眼睛热。 玉临笙和他们保证:“等爹爹办好事情就来接你们,很快的,你们乖乖听话,爹爹很快就来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 玉临笙,你比我还会演戏 他们哭的晚饭都没吃,一直窝在玉临笙身上,眼睛都哭肿了,睡觉也死死的粘着他。 萧绾清淡淡的笑道:“他们也是舍不得你。” 玉临笙蹭蹭他们:“若不是太过危险,我一定把你们接回去。” “玉郎,答应我,不管成败,都要回来。” “好,我答应你。” 触鼻相依,十指相扣,静默一夜,第二日一早,两小只还睡着,他们就起身去买了菜回来,一起在厨房做了饭,又去把他们叫起来,一起吃了饭,陪着他们玩了半日,玉临笙才走。 两小只抱着萧绾清难过的不行,看着玉临笙走的没影了才哭起来。 萧绾清牵着他们回去,泪洒一路。 回到院子,她去玉临笙收拾出来的屋子收东西。他们只在这里住了一夜,也还是为了男女旖旎之事,那夜,他说了许多的话。 有情意绵绵的小情话。 有让她面红耳赤的风流语。 也有殷殷切切的询问。 她明白他的心情,他不舍得,却不能让他们涉身险境,只能让他们留下,远离咸阳。 把被褥拆了拿去换洗,一抖被子就掉出来一封厚厚的信,是他的笔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塞在这个里面的。 萧绾清捡起来打开看,竟然是他这些年经营的产业,有矿藏、商铺、钱庄、酒楼,里面都是地契和印章。 里面还有一个小纸条:绾绾,若我没回来,这些,足够你们母子余生安稳了。 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 朝堂局面诡辩,险恶难知,他所有的从容都是想让他们安心,明明前途未料可知,还是装作大局尽在他手的模样。 玉临笙,你比我还会演戏。 那方,玉临笙跑出很远又折了回来,立在山头看着泗水镇,静默了许久才调转马头离开。 快马赶回朝堂,玉临笙头一件事就是下令处置任仕宏,许渚求情都没用,证据确凿,抵赖不了。 扳倒任仕宏,也就是三月底了,姜殷的病情更加严重,小小的孩子瘦的不成模样,小脸青白,躺在龙床上没有半分生气。 玉临笙拿了帕子给他擦脸,明绛就问道:“你老实说,皇上还能不能救了?” 御医跪在地上摇头:“内底子已经空了,回天无力。” 玉临笙和明绛对视一眼,继续问道:“那还有多少日子?” 御医估摸了一下:“熬不过半个月了。” 半个月,足够了。 出了宫,明绛停住脚:“阿笙,你准备好了吗?” 玉临笙看着他:“明哥,你准备好了吗?” 那是他们都不想要的位置,都想把对方推上那个位置,一起努力,现在,是他们两个人的博弈。 明绛微微笑起来:“我们比一比,看谁能赢得过。” 玉临笙也笑起来:“好,比就比。” 告辞分别,回到王府,白原他们几个都已经到了,苏普珍也在,大家一起去了书房密谈。 玉临笙说道:“皇上熬不过半个月,我们要早做打算了,东西可都准备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拥立玉临笙 白原点点头:“都准备好了,王爷要的八千兵马,也到了咸阳,就在城外。” “那就好,等皇上驾崩,秘不发丧,宣读禅位诏书,明绛也就推不掉了。” 计划已经定下来了,就只等姜殷驾崩,日子一天天过,到处平静,似乎没什么不同。 何进来找许渚,把自己察觉到的事情说出来:“明绛和玉临笙居心不轨,大人,我们要有所行动才是啊,否则不管他们俩谁当上了皇帝,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啊。” 许渚背手沉思,在屋里踱步:“别急,别急,皇上这不是还没死嘛,等我再想想。” 何进忍不了:“大人,依仗我们手里的兵马,再与胡人结盟,让他们把兵马都派出去,到时候,我等拥立大人登基,杀他们易如反掌。” 许渚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杀他们?玉临笙活剐了我亲儿子,又斩了我亲侄子,现在还弄掉了我的得意门生,我恨不得把他抄家灭门,但现在,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何进问道:“那要如何?” 许渚思量了半刻才开口:“我们,拥立玉临笙登基。” 何进吓了一跳:“大人,你不是再说胡话吧?玉临笙和我等有血海深仇,怎么能拥立他呢?” 许渚瞪了他一眼:“你想想,当今朝堂,谁有能力和玉临笙一争高下?自然是明绛,玉临笙是明绛请回来帮自己的,他们是好兄弟,现在都是力往一处使,但如果玉临笙成了皇帝,明绛会如何想?自己辛辛苦苦,却为他人做了嫁衣,他们的兄弟之情还会这么好?会没有嫌隙猜忌?” 何进还是不明白:“可是那也不能让玉临笙登基,否则他定会对我等不利啊大人。” 许渚冷笑道:“对我们不利?我们拥戴他,那我们就是开国功臣,玉临笙即便要对我们下手,也要想想对他自己是否有利才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君王威仪,也为了压制明绛,他不但不会对我们动手,反而要抬举你我与明绛制衡。” 何进明白了,大喜过望:“大人真是好打算。” 许渚笑道:“让他和明绛斗,我们与胡人结盟,等他们两败俱伤了再动手。” “是,下官遵命。” 何进突然又想起来:“对了大人,萧绾清和那两个孩子要如何处置?” 许渚微微眯了眼:“我们要成事,玉临笙身边就要有我们自己的人才是,萧绾清又是玉临笙的心头挚爱,她不能活着,否则,我们如何安插自己的人。” 何进抱拳:“下官懂了,这就去安排。” “去吧,和玉临笙办事一样,斩草除根。” “是。” 何进出去,许洳就端着茶水进来了:“父亲与何将军商议好了?” 许渚点点头:“好了,你怎么来了?” 许洳跪在地上说道:“女儿和哥哥是亲兄妹,哥哥惨死,女儿没办法报仇,女儿求爹爹,把女儿送给玉临笙,女儿要亲手杀了玉临笙,为哥哥报仇。” 第六百二十九章 兜兜转转,总会来到你在的地方 许渚轻叹一声:“即便你不说,为父也有这样的打算,你起来吧。” 许洳站起来:“父亲要女儿做什么?女儿一定照办。” 许渚看了她几眼:“为父会将秦国最好的舞娘请来教你跳舞,你必要苦练才是,等玉临笙成了,为父送你入宫。” 许洳正视说道:“是,女儿必当苦练。” 咸阳的风云变幻,消息灵通的凤鸣山一清二楚,萧绾清生辰那天,两小只竟然记得,一大早就跑去采了花回来给萧绾清。 “娘亲,生辰快乐。” 萧绾清笑得不行:“你们怎么记得的?” 玉锦辰说道:“爹爹告诉我们了呢,还让我们记着日子,小师叔给我们送包子,我们就每天问他今日是什么时候了。” 玉锦瑄推推他:“笨蛋,你要说娘亲的生辰孩儿自然记得,说那么多做什么?” 玉锦辰不高兴的推他:“你才笨呢,我没撒谎,就是这样啊。” 萧绾清亲亲他们:“好好好,你们记得娘亲的生辰,娘亲很高兴,今日娘亲去煮面,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嗯,好,娘亲,我去给你加柴。” “我也要。” 带着他们去厨房,正在忙乎就有人进来了,是两个男子,悄悄的在院子里看了一圈,还把门卡上。 两小只抓了面粉跑出来洒了玩,看见他们就问道:“你们找谁?” 男子对视一眼,拔出刀就冲了过去,两小只一声大叫,转身就跑。 “娘亲,有人拔刀了。” 萧绾清立马跑出来,慌张的拿了棍子喊道:“快躲起来,快躲起来。” 他们吓得缩在墙角,萧绾清被抓住,那人挥刀就要砍,一颗石子射过来打在他手上,屋顶跃下一名男子,戴着斗笠,蒙着脸,手里一把长剑。 先是打开抓住萧绾清的人,抬脚踢过去一把剑,把去杀两小只的人打开,站在他们母子前面挡着。 刺客没料到会有人来救她们,和蒙面男子过了几十招,见讨不到好处,立马出去,正撞上来送包子的子楚,子楚一看他们的模样就吓了一跳。 “你们是何人?” 那两人挥刀就要砍,子楚立马折身就跑,他们追了出去。 两小只吓哭了,萧绾清护着他们道谢:“多谢侠士相救,萧绾清感激不尽。” 男子静静的看着她,递过去一把匕首:“拿着,自保的东西总该要有的。” 这个声音? 萧绾清猛然抬头看着他:“姜演。” 姜演取下面巾,在她面前蹲下:“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只是过来看看你。” 萧绾清好半天说不出,有些呆愣:“你不是走了吗?” 他眉眼微微带了些笑意:“说来奇怪,兜兜转转的走,总会来到你在地方。” 萧绾清垂头不看他,只抱着孩子。 姜演看向两小只,笑了起来:“他们和你很像,聪明活泼。” 玉锦瑄泪汪汪的看着他:“你是谁?” 是谁?姜演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 萧绾清轻轻开口:“这是舅舅,娘亲的表哥。” 第六百三十章 皇上,驾崩 姜演染起笑意:“对,我是你们的舅舅,来为你们的娘亲过生辰。” 说完,他又看向萧绾清:“今日,你十九岁了。” 萧绾清点点头,姜演站起来看厨房里看了看:“你们在做饭?” 玉锦辰说道:“娘亲在煮面。” 姜演微微笑道:“我也饿了,加我一碗吧。” 萧绾清站起来:“好。” 姜演就在院子里站着,萧绾清煮好了端出来,就在院子里置了桌子,他们正吃着,子楚和子瑜就冲了进来。 “小师姐,小师姐。” “师妹,你么还好吧。” 看清他们好好地,都放了心,又看见姜演,下意识提起心。 “他是何人?” 姜演已经蒙了脸,他们看不清,萧绾清说道:“一位路过的侠士,是他救了我们。” 子瑜和子楚放心了:“多谢侠士相救。” 姜演也吃好了,站起来回了礼,又朝萧绾清微微颔首,足尖轻点上了屋顶消失不见。 子楚忙说道:“我看见那两个人,可真是吓死了,幸好遇上了师兄他们,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子瑜说道:“师妹,这里不能待了,咸阳传来消息,小皇帝快不行了,你快收拾东西,我们是来接你们上山的。” 萧绾清微微变了脸色:“姜殷不行了?” “是啊,都病了半年多了,眼看不行了,我们收到消息,已经有军队往咸阳去了。” 萧绾清心乱焦急:“那你们等等,我去收拾东西。” 进屋,把东西收拾好,带着两小只跟着他们上山,趁着他们不注意,萧绾清小声嘱咐两小只。 “不能和任何人说见到过刚刚那个舅舅知道吗?就说他只是一个侠士。” “为什么?连爹爹都不能说吗?” “可以告诉爹爹,但不能告诉其他人。” “我们记住了。” 他们聪明,萧绾清倒也不担心,只是他们被刺杀的消息,萧绾清没告诉玉临笙,三日一封家书里,也只是说些家常话,嘱咐他照顾好自己。 咸阳的风声鹤唳,玉临笙也没告诉她,只说自己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把信送出了,宫里就来人了。 “王爷,皇上快不行了。” 玉临笙站起来:“进宫。” 白原迎面进来,小声说道:“王爷,都准备好了。” 玉临笙轻轻颔首,白原立马离去,出府上马,往皇宫赶去。 宫里已经到了许多的人,姜殷的寝宫外跪满了官员。 明绛就在殿外,看见玉临笙,和他一起进去。 姜殷陷在黄澄澄的被窝里,床边立着十几位御医,依次去把了脉,都摇头叹息。 明绛和玉临笙上前去,亲自查看,姜殷气息微弱,隐隐有大去的征兆,给他拉了拉被子,明绛和玉临笙后退两步跪在床前。 殿中静默,过了一个时辰,御医跪行着过去探了探,重重的磕在地上。 “皇上,驾崩。” 明绛一声大喝:“来人,拿住西川王。” 殿里突然闯出许许多多的人,玉临笙立马站起来寻到有利位置,御医们慌张的缩在角落,甲士林立,剑指玉临笙。 第六百三十一章 皇袍加身 明绛站在甲士之后看着他:“阿笙,你最好束手就擒。” 玉临笙面色镇定:“是你该束手就擒。” 殿外传来程琳的大喊:“快,包围寝宫。” 明绛微微含笑:“不,是你。” 没一会儿,殿外就有人高喊:“王爷,皇宫被围,援军未到。” 说话的,是玉临笙的人。 玉临笙皱皱眉头骂道:“苏普珍,你大爷的。” 明绛笑起来:“阿笙,乖乖听话,别挣扎了。” 宫外闯进来许多人,苏普珍四位军候齐到,百官吓得避开,白原四位将军禁守殿门,两军对阵。 许渚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哪里不对。” 白原他们还不是苏普珍几人的对手,一一对阵,被直接按翻,五花大绑的按着,殿门一开,明绛拉着玉临笙出来,百官静默。 明绛赢了,玉临笙败了。 许渚抿着唇:玉临笙就这样败了?可为何总觉得不妥。 正想着,有人来报:“何进带兵入宫,号称是西川王的 人。” 这下众人更加吃惊了,谁人不知何进早已背叛玉临笙,怎么会是他的人? 明绛和玉临笙对视一眼,也就明白了许渚的用意,干脆顺水推舟。 明绛高喊:“宣何进进来。” 立马有人去,没一会儿,黑压压的军队从宫门挤进来,何进高立于马背之上,看见玉临笙被明绛抓着一脸震惊。 莫不是他们押错了? 明绛再喊:“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苏普珍亲自拿着一个盒子,李云峰端着一个蒙着的托盘上来,众臣纷纷猜测盒子里的东西。 明绛依旧固着玉临笙的臂膀,李岸青和郑洲上前,拿了托盘上的东西抖开,是一件龙袍,走上去披在玉临笙身上。 玉临笙乱动:“你们做什么?” 明绛小声笑道:“阿笙,你输了,乖乖做皇帝吧。” 他松开玉临笙,接过苏普珍手里的盒子打开,就是传国玉玺,领头跪在地上。 苏普珍几人也跪下,宁正玺嘴角猛抽,正打算问问是怎么回事呢,就被萧简从拉着跪下,其他反应过来的官员也都忙跪下,无人说话,一片静默。 白原几人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明绛说道:“秦国大乱初平,当修生养息,安抚民心,皇上年幼,无血脉兄弟相承,我等恳请西川王即位,安守秦国山河。” 众人齐齐抱拳叩拜:“请,西川王即位。” 玉临笙把龙袍脱了说道:“这是大事,怎能如此蛮横?” 明绛就在他面前,声音也只他们两个听得到:“换做是我,你还不是会如此蛮横。” 玉临笙说不出话了,明绛放大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见:“王爷已经穿过龙袍了,再想脱下,日后必将遭受杀身之祸,王爷尚有妻儿,不可推诿啊。” 苏普珍也开口了:“天象警示过,持玉玺者得天下,这玉玺就在王爷府里的井中捞到,龙象显之,王爷不可违抗天意。” 玉临笙恨不得撕了苏普珍,信誓旦旦的保证帮他对付明绛呢,结果临阵倒戈,这个孙子,他大爷的。 第六百三十二章 禅位 许渚开口了:“王爷,臣以丞相的身份,求王爷登基即位,安守秦国疆土。” 玉临笙看着跪在自己面前黑压压的人,当真是说不出,他要对明绛说的,都被明绛他们说了,他成了被推上皇位的人了。 稍稍镇定,玉临笙开口了:“话虽如此,但无禅位诏书,本王不愿做篡位之臣。” 玉临笙想的很好,姜殷的那个玉玺他拿走了,真玉玺又一直是他收着,他写了一份禅位诏书,也只有那份诏书有玉玺印,而且诏书还在他身上,明绛拿不出来,一样白搭。 结果明绛又开口了:“王爷,皇上已经拟好了禅位诏书交给我了。” 玉临笙不信,瞅着明绛,他站起来,拿出一卷圣旨展开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国传位十二世,断香火于朕,朕心甚为不安,江山待继,上通天象警示,下泽百姓民心,得熙厚著之才,福安临运之君,西川王玉临笙,仁善心慈,伟魏明德,昭圣艾抚,徐泽达林,朕,为江山黎民之安稳,禅位于卿,望卿私德守诏,安守河川,钦赐。” 念完,双手高奉给玉临笙,众臣山呼万岁叩拜。 玉临笙咬牙切齿:“这是我写给你的,明明在我身上。” 明绛勾勾嘴角:“我刚刚制服你的时候拿走了,反正是我念,谁的名字不重要。” 事实已定,他登基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殿内的御医适时出来高呼:“皇上驾崩。” 所有人都看着他,玉临笙沉默良久,转身弯腰见礼,其他人都叩拜在地。 静默许久,方才一一起身。 明绛说道:“礼部。” 礼部尚书立马出来:“下官在。” “择日出殡,挑选吉日,行登基大典。” “下官遵命。” 姜殷尚未送出宫,玉临笙依旧回到西川王府,明绛他们跟着他去,一关大门就怼上了。 “苏普珍,你出来,我和你好好谈谈。” 明绛拉住玉临笙:“你输了,愿赌服输,不能反悔。” 玉临笙把他们一一看过,懊恼的坐下,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萧简从说道:“本以为许渚会挑麻烦,没想到他来这么一招,一下子成了和你们一伙的,你们即便想动他,也来不及了。” 明绛也皱了眉头:“的确,没想到许渚回来这么一招,现在,还要善待他。” 玉临笙不想说话,但怎么说他已经下不去了,只能细细的想着许渚后面的打算。 许久,他才开口:“许渚是在拖时间,后面一定还会有打算,从他的角度看,是我和明绛在争皇位,何进说是我的人,那就是说许渚是想挑拨我和明绛的关系,如果我和明绛真的生了嫌隙,那一定要防着明绛,为了压制明绛,定要重新重用一股力量来制衡,而那股力量的最佳选择,就是许渚,但现在,他应该也明白过来,明绛是在推我登上皇位,那他想利用皇位离间我们,也就不可能了。” 听他分析完,萧简从说道:“何进手里还有兵马,许渚不会单单只把希望寄托在那二十万的兵马身上,一定还有后招,具体是什么,还要细细思量了才行。” 第六百三十三章 做戏 苏普珍说道:“兵马调动都是要看调兵令的,我有个主意,许渚不是以为你和明绛会生嫌隙吗?那你们就将计就计,收回所有调兵令,熔铸虎符,无虎符者,调不动一兵一卒。” 他这话一说出来,屋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玉临笙忙说道:“不行。” 他才刚刚上位,就要收回所有的兵权,这成什么了? 明绛点点头:“这个主意是好,我答应。” 李云峰也说道:“兵权的确要收拢,不能任由将领私自掌控,否则隐患重重,我们既然把你推上了那个位置,自然就要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玉临笙急忙站起来:“我没有不信你们。” 明绛说道:“阿笙,我们信你,才会把兵权都给你,你若是信我们,就收下兵权。” 看他们几兄弟在那争执,萧简从细细的考虑起来,想清楚了才打断他们。 “你们要归还兵权,也要等登基大典之后。” 众人停下来听他讲。 “登基大典之后,临笙就是真正的皇帝,到时候下旨收回兵权,就会给许渚一个信号,即便明绛不想和争皇位,但临笙和你们不是一条心了,到时候,即便何进也没有兵权了,但许渚会很放心,因为你们都没有兵权了,不管他做什么,只要他一日是开国功臣,临笙就一日不能动他,那么他就会露出狐狸尾巴,但现在,我们必须搞清楚一件事,就是许渚的后招,还有什么?” 李岸青问道:“你的意思是,做戏?” 萧简从点点头:“对,做戏,不过那也是登基大典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我们要先查清楚,许渚的后招是什么。” 商议得差不多了,他们也就各自离去,玉临笙心烦意乱,只能给萧绾清写信。 萧简从一回到家,就被宁正玺拎过去了:“快说,他们这是做什么?我怎么看不懂?你们在捣什么鬼?” 考虑到老丈人脾气火爆,萧简从很耐心的给他解释:“明绛和玉临笙都不想当皇帝,都想把对方推上皇位,明绛把玉临笙请回来,明面上是为了帮他,其实是把他诓回来做皇帝的。 今日在宫里闹的那一出,就是他们俩对招,玉临笙本来安排得好好的,是苏普珍临阵倒戈,他才输了,输了的人就当皇帝,皇袍加身,让他推诿不掉,至于调动兵马搞那么大的阵仗,是为了防着许渚和何进。 许渚突然转向支持玉临笙,是他以为,玉临笙会和明绛争皇位,玉临笙的力量抵不过明绛,他和何进扶持玉临笙登基了,那玉临笙自然就要扶持他来压制明绛。 许渚现在成了开国功臣,不能动他,他还有后招,我们要防着,所以他们才会顺水推舟,只怕现在许渚也明白过来了,所以他们要做一出戏,让许渚以为他们不和,好掉以轻心露出破绽。” 宁正玺面色复杂:“你们这群臭小子,整这些弯弯绕绕的做什么,若当真看不惯他们,直接杀了就行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许渚派人出关 萧全也在旁边听着,听宁正玺说了就摆手:“不能杀,不能杀,许渚都是开国功臣了,杀了他,临笙岂不是要背上个兔死狗烹的骂名?谁还会效忠他?” 萧简从说道:“而且,何进手里的二十万大军,都是姜润的老部下,一旦无罪杀了何进,那他们一定会反,现在天下刚刚安定,经不得战乱了,所以此次宫变,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不起风雨,不留血痕。” 宁正玺叹了口气,拍拍萧全:“亲家,这帮小崽子心思太深了,我都猜不透了。” 萧全呵呵的笑着:“年轻人的事,咱们不管了,随他们去吧。” 宁姝悄悄把萧简从叫过去问道:“那玉临笙什么时候把绾清接回来?” 萧简从笑了笑:“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接?他都要登基了,绾清是他的正妻,自然就是皇后,难不成他登基做皇帝了,妻儿还流落在外?” 萧简从笑道:“你别急,我们自有打算的,现在回来,他不放心,我们也不放心。” 宁姝失落下来:“绾清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你们也到放心,就不怕她出了什么危险。” 萧简从安慰她:“不会有危险的,你放心就是了,难不成,我还能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在外面受苦吗?” 他都这样说了,宁姝也就不说话了。 凤鸣山,子楚一得到消息,立马就跑来告诉萧绾清,还把玉临笙的信也给她。 “小师姐,小皇帝驾崩了,王爷禅位称帝了,想必很快就来接你们了。” 萧绾清扯扯嘴角:“好,我知道了,你帮我去看看他们俩跑去哪玩了,让他们小心些。” “哎,我现在就去。” 子楚出去了,萧绾清才拆开信: “绾绾,在我和明绛的算计里,我输了,成了皇帝了,我不想要这个皇位,但是我推拒不掉,你知道吗?许渚和何进以为我要和明绛争皇位,为了挑拨我们的关系,他们就来拥立我,结果被我们算计了,我们怀疑,许渚还有后招,所以要做戏,要让许渚掉以轻心露出破绽,所以,我还不能尽快把你们接回来,绾绾,你能明白吗?” 萧绾清收好信,拿了笔给他回信: “我明白你的处境,即便你不想要那个皇位,但已成事实,你推不掉,以前为你拢民心,我们的目标只是王侯将相,却不想冲上了皇位,此种无奈,我深知,你与明绛等人都是兄弟,他们既然把你推上去了,你就要信他们,许渚何进的后招,我会用凤鸣山的力量为你打听,你需记得照顾好自己,莫要被他们算计了。” 把信送出去,萧绾清就去找了穆堇,穆堇很爽快的应了此事,传出消息,四处留意。 皇帝驾崩,新皇登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天下,登基大典定在了五月初三,国号周。 没有动乱,没有杀戮的改朝换代,百姓们也都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消息。 凤鸣山的消息网,很快就有了消息。 许渚派人出关,面见胡人。 第六百三十五章 王爷,你就不怕王妃误会了吗 萧绾清依旧是寻常的家书送回去,只是字里行间夹了两个字--胡人。 玉临笙收到消息就明白了,登基大典前一夜,他们悄悄聚到王府。 显少说话发火的郑洲都忍不了骂了:“勾结胡人,中原人都死完了吗?先是姜霖勾结胡人,现在又是许渚。” 萧简从皱着眉:“若真是胡人,那我们,就要下一盘大棋了。” 玉临笙垂着眉眼:“兄长有何主意?” 萧简从说道:“登基之后,你下旨收回所有调兵令,熔铸虎符,让明绛等人不满,与你渐生嫌隙,被你下旨贬官外派到各军队之中,我据理力争,被你削官幽禁,你记得,要让我们所有人,都成为废子、弃子。” 玉临笙有些不能接受,明绛倒是通透:“然后呢?” 萧简从看着玉临笙:“我们都成了废子,就需要一颗活子,我们都离开后,虎符即便在你手里,也没有作用,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许渚监视,为了不让他察觉,所以,你必须把虎符交给一个身份和才智都能拿得出手而且不会被许渚监视的人,他就是活子。” 玉临笙看着他,把自己猜测的答案说出来:“你是说,绾绾?” 其他人面色各异,萧简从点头:“她远在凤鸣山,又是你的发妻,一个女子,若是被你休弃,许渚他们想不到我们会打她的主意。” 苏普珍举手:“等等,我就想问问,你们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明绛说道:“许渚手里就有二十万的大军,再加上他和胡人勾结,一旦处理不好,就是一场大战,我们现在经不起任何大战,所以必须避免,把他们双方隔开。 阿笙以收回调兵令为由,假意与我们生出嫌隙,把我们外派到边关,实则是防备着胡人,我们不在,阿笙独木难支,定然会控,许渚就会露出破绽。 休妻,是为了保证小弟妹的安全,虎符在她手里,一旦许渚异动,她就能调兵。” 李岸青说道:“我不同意,先不说此事有多危险,小弟妹陪他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他登基了就休妻,他得被骂死,再说了,你们让小弟妹一个女孩怎么办?” 白原说道:“要不,我去保护王妃吧。” 萧简从摇头:“不行,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有动作,既要做戏就要坐真,我相信清儿会明白这些的。” 李云峰开口了:“一旦休妻,许渚一定会请立皇后,你要如何?当真立了别的女人吗?” 屋内一时无言。 沉默许久,还是萧简从说话了:“把孩子带回来,他们是你的孩子,既然休妻,定没有随母的规矩,你若愿意,选一个立为太子,太子生母就是皇后。” 苏普珍摇头:“不妥,这样一来,岂不是又要给小弟妹招惹杀身之祸了?” 萧简从说道:“这个我有办法,临笙迟迟不接回清儿,宁姝早看我们几个不顺眼了,她会武功,让她去吧。” 琳琅问道:“若真的要这样,王爷,你就不怕王妃误会了吗?” 第六百三十六章 绾绾,你会明白我的 玉临笙一直没说话,静静的听着他们讲,琳琅一问,他们才都抬头看着他。 “我要好好想想。” 其他的事,他都可以答应,他不怕许渚来算计他,不怕许渚给他下阴招,但他不想休妻,即便是做戏,他也不想。 他的绾绾还在凤鸣山等着他去接他们回来呢,他如何能一纸休书休了她,还把孩子接回来,那不是在逼她去死吗? 可是若不如此,许渚和胡人里应外合,秦国又将有一场大战,现在天下稳定还没多久,暗地里有多少势力蠢蠢欲动也未可知,改朝换代,民心浮动哪有那么好稳定。 若真的生了大乱,刚刚安稳下来的天下,又要动荡,百姓流离,他们不能如此。 月光照进屋里,站在门口的苏瑾说道:“王爷,丑时三刻了,天快亮了。” 所有人抬眼看着他,玉临笙思量了一整夜,很是疲惫:“就这样吧。” 绾绾,你会明白我的,是吗? 凤鸣山,萧绾清一下子惊醒,缓了许久才静下心来,她睡得不安稳。 两小只早就醒了,趴在床上玩,一见她醒了就爬回来蹭在她身上。 “娘亲,你做噩梦了吗?” 萧绾清翻翻身笑看着他们:“嗯,娘亲做噩梦了。” 玉锦辰爬过来:“娘亲别怕,我亲亲你就没事了。” 他轻轻的亲在萧绾清脸上,软软的就像是被棉花碰了一下,萧绾清笑起来,抬头看了看外面。 “还早啊,你们就醒啦,是不是要去茅房?” 玉锦辰摇摇头:“不是,是刚刚外面很吵,哥哥就把我叫起来了。” 玉锦瑄说道:“娘亲,你要起来了吗?” 萧绾清拉拉被子:“我有点累,还不想起呢。” 他们爬过来:“那我们也想再睡一会儿。” 萧绾清掀开被子:“钻进来。” 他们爬进去,一边一只抱着她,还都亲了她。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来?” 萧绾清想了想:“今日,就是五月初三了,快了吧。” “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和爹爹不分开了?” “嗯,不分开了。” 他们笑起来,在她身边好好睡着,萧绾清也睡不着,躺了一会儿就起来了,看天气不错,就带着他们去山里的竹林挖春笋。 两小只拉着她的衣服,一串的跟在后面。 萧绾清念道:“人之初,心本善。” 玉锦瑄接道:“性相近,习相远。” 玉锦辰有些卡壳:“额苟不教,性乃迁。” 玉锦瑄咯咯咯的笑起来:“娘亲,他记得不清楚了。” 玉锦瑄急得辩解:“我我都背出来了,我记得呢。” 他们在那斗嘴,萧绾清就开始挖,也不管他们,挖了几个也就带着他们回去,两小只还在互相伸舌头挑衅对方,你来抓我一下,我去弄你一下。 玉锦瑄问道:“娘亲,我们要怎么吃这个东西啊?” “煮鸭子吃,做一锅酸笋老鸭汤。” “好吃吗?” 萧绾清笑道:“当然好吃了,把你们吃的胖胖的才好呢,就像两只小元宵。” 第六百三十七章 缘分已尽,各自安好 在凤鸣山的日子倒也逍遥,两小只学了三字经之后,越发喜欢念书,子楚每天一大早就带他们到学堂去,先生讲课,他们也跟着乖乖的听。 倏忽间就到了五月中旬,咸阳传来消息,玉临笙下旨收回所有调兵令,和明绛等人闹翻,将他们贬官外派,萧简从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被当堂斥责。 两小只哭哭啼啼的跑回来,扑在萧绾清怀里就开始嚎啕。 “娘亲,他们说爹爹是坏人,说爹爹不要我们了。” “娘亲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他为什么还不来接我们啊,是不是我不听话。” 萧绾清给他们擦擦眼泪,浅浅含笑:“怎么会,爹爹怎么会舍得不要你们呢?你们最听话最乖了,他哪里舍得。” “那他为什么不来接我们?” “爹爹有事,他很忙的,等他忙完了,他就来接你们了。” 两小只这才不哭了,只是还挂着眼泪珠子,缩在她身边不说话,萧绾清看着桌案上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绾绾,相信我。 萧绾清闭闭眼,每次他一说这话,就没什么好事。 又过了几日,咸阳就来人了,白原亲自带人前来,子楚拉着萧绾清就赶着去。 “小师姐,皇上来接你们了。” 到了门口,外面仪仗齐全,白原说道:“臣,奉旨来接两位小殿下。” 这个意思 子楚问道:“只接孩子?那我小师姐呢?” 白原没说话,递过来一个信封,上面赫然三个字:和离书。 子楚一下子怒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白原微微低着头:“这个,是皇上让臣交给夫人的,皇上说了,他的那些产业,就当是给夫人补偿,孩子是他的血脉,他要带走,这是和离书,夫人收下吧。” 穆堇气的险些晕过去:“混账,混账。” 白原的声音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都是一阵骚乱。 子瑜气的质问:“他凭什么休了我师妹?我师妹哪点对不起他了?” 白原说道:“皇上说,缘分已尽,各自安好,日后,夫人若是思念两位小殿下,也可来咸阳探望,毕竟,您是生母。” 萧绾清的嗓音有些沙哑:“我是生母,那是不是说,他们会有养母?那我能不能问问,他们要养在哪位娘娘宫里?” 白原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想了想才说:“宫里现在还没其他娘娘,不过下个月就会开始采选秀女,夫人放心,皇上定会择一位品行温良的秀女做殿下们的养母。” 眼睛一热,她滚下泪来,白原差点就实话实说了,可那么多人在,谁知其中会不会有别人的耳目,他只能忍着。 萧绾清接过和离书:“让他们明日走吧,我想再陪他们一夜。” “好。” 牵着他们回去,两小只乐的直蹦:“娘亲,爹爹来接我们了。” “娘亲,你不高兴吗?” 萧绾清笑起来:“怎么会,娘亲很高兴的。” 玉锦瑄拿了她的手帕踮起脚:“娘亲,你哭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小师姐,别追了 萧绾清蹲下来抱住他们:“你们很想爹爹是不是?那你们要听话,以后,要每天都读书,不要闯祸,知道吗?” “娘亲,我们记得呢。” “明天呢,你们先和他们回去,等过些日子,娘亲就回去了,你们在路上,要乖乖听话,以后,也要乖乖听话,别让人欺负了你们。” “娘亲,你要去做什么?” “娘亲陪曾祖祖去走走,你们听话,和他们先走。” “那娘亲你要快点来找我们,我们和爹爹去说,就说娘亲你有事。” “嗯,真听话,就这样说。” 带着他们回去,给他们收拾东西,凤鸣山的师兄都挤着来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子楚都忍不住哭起来:“小师姐,你带着孩子走吧,玉临笙那个王八蛋,他凭什么要孩子?发达了就休掉糟糠之妻,这样的混蛋,他凭什么?” 萧绾清很平静:“你们出去吧,我想静静,告诉先生,我没事的。” 把他们都打发走,夜里,两小只都早早的睡下了,萧绾清就坐在桌前看着那个信封不说话。 白原在远处看得见她映在窗上的影子,心里急得不行。 夫人呐夫人,你可千万要打开看看呐,可千万不能误会了呀。 萧绾清就盯着信封,许久不动,眼看天色将亮,她依旧没有动静,白原恨不得冲进去告诉她实话。 烛火已熄,信封被泪水打湿,映出里面的东西,萧绾清奇怪,拿起来看,打开,就掉出来一枚虎符和一枚棋子,根本没有什么和离书。 她把棋子和虎符捡起来拿在手里,看了许久,白原带着人来敲门。 “夫人,该请两位殿下起身了。” “知道了。” 白原细细的听她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模样,更是担心。 没一会儿门开了,萧绾清出来,眼睛红肿,看着十分憔悴,她给了他们好几个包袱。 “我知道他们不会缺衣少用,但这些衣服,都是我给他们做的,有很多呢,让他们带去穿吧,以后,可能就再也不能穿我做的衣裳了。” 说着就滚了眼泪,白原都快哭了,忍不住提醒她:“夫人,你可以看看和离书写了什么的,也好明白皇上的心思,日后或许能和殿下们重逢呢。” 萧绾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那些乳娘宫女,蹲下来给他们理理衣服:“不必了,他都不要我了,我还管什么理由呢,白原,麻烦你帮我照顾好他们,以后,即便皇上有了新宠,也别苛待了他们。” 领着他们去了门口,穆堇把孩子抱过来,十分不舍,哭的老泪纵横。 两小只很懂事的安慰了他,又过来找萧绾清。 “娘亲,你要记着哦,你说了过几日就回来的。” “娘亲,我们等着你呢,你要照顾好自己呢。” 萧绾清带起笑意:“去吧,娘亲记得呢。” 白原把他们抱上马车,车里还有两位乳母,车外还跟了许多婆子丫鬟,车队渐远,萧绾清追着出去很远,子楚拉着她。 “小师姐,别追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不如一起,也好有个伴 两小只一走,她独自在屋里枯坐了五日才去找穆堇。 穆堇十分心疼她:“孩子,日后路还长着呢,咱们好好地,啊。” 萧绾清行了大礼:“孙女,是来向外公辞的行的。” 穆堇吓得都站起来:“孩子,你现在能去哪里啊?” 她很坦然:“天下之大,总有我能去的地方,就像外公说的,我还年轻,也该多走走才是,长些阅历,也就能看得开些。” 子楚立马说道:“小师姐,我陪着你。” “不必了,我就想出去走走,过些日子我就回来了。” 穆堇叹了口气:“出去走走也好,就当是散散心。” 萧绾清行了大礼:“孙女和外公再下盘棋吧,许久不曾下过来。” 周边的弟子立马摆了棋盘,穆堇强忍着难过,和她慢慢下起来,一局末,穆堇看向她眼中清明。 萧绾清面色憔悴的笑了笑:“孙女走了,外公保重。” 穆堇坦然下来:“去吧。” 她的东西不多,姜演给她的匕首,一些银两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众师兄送她下山,看着她离开泗水镇,走出城没多远,就看见姜演,他旁边,还有两匹马。 “我也想散心,你也是,不如一起,也好有个伴。” 萧绾清浅浅带笑:“好。” 从他手里牵过马,上马离开。 萧绾清被休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玉临笙一个人坐在勤政殿的地上,手里拿着她送给他的荷包发呆。 内侍进来说道:“皇上,白将军回来了,两位小殿下也到了。” 玉临笙这才有了些精神,两小只跑着进来,一看见他眼睛都亮了。 “爹爹。” 他们扑在他身上,玉临笙把他们都抱起来:“想不想爹爹?” “想,爹爹,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 “爹爹,娘亲说,她要陪陪外公,过些日子才来。” 玉临笙心里泛酸:“你娘亲,可好?” 两小只摇摇头:“娘亲哭了,看着好难过,还不让我们看见。” 殿内无外人,白原脸色十分不好:“皇上,夫人她,似乎没有看信封里的东西。” 玉临笙白了脸:“没看?她没看?那她说了什么?” “夫人说,既让你不要她了,那她也就不想问为什么了,只说日后若是再有了娘娘,还请皇上,别苛待了两位殿下。” 她误会,她竟然真的误会了。 玉临笙猛地站起来吼道:“去,快去,接她回来,快去接她回来,快去。” 白原立马应声:“是,臣这就去。” 他急忙跑出去,玉临笙直接坐在了地上。 “小傻子,你怎么就不看看信呢,我怎么就要听他们这个主意呢。” 玉锦瑄看看他:“爹爹,你怎么了?” 玉临笙把孩子抱过来靠在他们的肩膀上哭:“爹爹没怎么。” 幸好他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没几日就下旨册封太子。 玉锦瑄被他抱着去大殿,还有些好奇:“爹爹,弟弟呢?不带他一起玩吗?” “弟弟还小,让他多睡一会儿,小瑄,记得爹爹教你的吗?” 第六百四十章 你们一群男人是干什么吃的 “嗯,记得呢。” “待会儿,你就按爹爹教你的来,知道吗?” “爹爹放心,我记得呢。” 到了大殿外,玉临笙把他放下来,自己先进去,玉锦瑄就在殿外,没一会儿就来内侍出来。 “殿下,请。” 玉锦瑄进去,门槛太高,他自己爬进去,里面百官站立,玉临笙坐在龙椅之上,所有人都看着他,内侍把他领到位置上。 玉锦瑄规规矩矩的见礼:“儿臣,拜见父皇。” 内侍展开圣旨念,许渚看了看萧简从,又看了看玉锦瑄心想:三岁不到的孩子,推上太子之位了又如何?还不是多一点毒药的事情。 那边,内侍已经念完了圣旨,玉锦瑄又把玉临笙教的话说了一遍:“儿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说这话还带了些奶声奶气的,内侍把他牵起来,小心护着让他上了台阶,接了圣旨,乖乖的站在玉临笙旁边。 宁姝得知玉临笙休妻的事后,差点砍了萧简从, “你们长本事了?休妻,还休你妹妹,萧简从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现在怕了你,你自己的妹妹不帮你帮外人?” ‘啪啪’两声她砸了两个花瓶,萧钰小心的躲在门外看着,萧简从在屋里躲。 “姝姝,姝姝,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宁姝又砸了他一套黄田玉的杯子:“说什么说?你还要说什么说?你讨好玉临笙那个混蛋,你让他休妻,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萧简从闪开一个丢过来的茶壶说道:“假的,不是真的。” 宁姝恨不得掀桌子:“假什么假?和离书都送过去了,你还和我说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 萧简从急忙按着桌子:“那不是和离书,就是普普通通的信,他没有休清儿,都是局,我们需要清儿帮忙。” 宁姝顿了顿,火气又上来了:“要她帮忙你们就休妻,他以为他是什么人啊?想休妻就休妻,你有本事啊,你把我也休了啊?你们一群男人是干什么吃的?” 宁正玺悄悄摸摸的过来,小声问道:“小钰儿,他们在干嘛呢?” 萧钰小声说道:“外公,我娘在打我爹呢,打的可狠了。” 还没说完里面又是噼里啪啦一阵砸。 萧钰缩缩脖子,宁正玺咂咂嘴:“打人就打人吧,怎么还砸东西了,这东西可比人值钱多了。” 他抱起萧钰离开:“别看别看,血糊糊的别吓着你。” 宁姝剑都拿起来了,萧简从立马一把抱住:“冷静冷静,你听我说,我们这是个局,不是真的,我们要让许渚放下戒心,让他以为临笙和我们不和了,好露出狐狸尾巴。” 宁姝一掌推开他:“萧简从,我告诉你,要是绾清想不开出事了,我剁了你们。” 她骂完就走,一路出去叫了自己的侍卫,牵了马赶去凤鸣山,几乎和白原同时到。 子楚门都不让他们进,等着他们没有好声气:“哟,这不是白将军,又来做什么呀?嫌我师姐还不够难过怎么着?” 第六百四十一章 找不到绾清,我就不回去了 白原被他说的脸色很差:“皇上让我来接夫人的,夫人呢?” 子楚满脸不屑:“他现在知道来接了?对不起,我师姐还看不上他了呢,走走走,别在门口杵着。” 宁姝说道:“我是她嫂嫂,这群臭男人王八羔子自以为是,我来接她。” 子楚听萧绾清说过宁姝,看她和白原他们不是一伙的,态度倒是好了一些:“我小师姐走了,你们来晚了。” 白原急了:“夫人去哪了?” 子楚瞥着他,言语讥讽:“我小师姐去哪了你管得着吗?难不成你还能管天管地啊?” 宁姝问道:“她走了多久了?” “都快半个月了。” 他们都变了脸色,宁姝一掌把白原推在地上大骂道:“你看看你们做的好事,你回去告诉萧简从和玉临笙,绾清若是想不开出事了,他们得后悔一辈子。” 宁姝气呼呼的走了,白原急忙喊道:“郡主,你去哪?你不回去啊?” “找不到绾清,我就不回去了。” 白原一拍大腿大呼:“玩了玩了,郡主你别冲动啊。” 等他追上去的时候,早就没有宁姝的影子,白原在四处找了一圈,什么人都没找到,只能急急忙忙赶回咸阳去。 储君入东宫的消息,萧绾清也听到了,姜演和她在路边小摊吃东西的时候,就听别的食客讲了。 “说是太子生母做了错事,惹怒了皇上,才被休弃的,若不是两位小殿下聪明伶俐,很得皇上喜欢,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不是说,那位娘娘长得国色天香,以前很得皇上喜欢吗?” 那人唏嘘道:“以色侍君,能得几时?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现在不就是在选秀了吗?等皇上身边的美人一多,谁还会记得她呀。” 另一人摇头叹息:“只怕那位娘娘后半辈子也难过了,皇上的女人,谁敢要?” “就是就是。” 姜演给她夹了菜:“吃饭,都快凉了。” 萧绾清微微扯扯嘴角,带起一丝苦笑:“人人都知道我后半辈子难过,弄得我也这样觉得了。” “别人不是你,听他们的做什么?” 萧绾清放下筷子:“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 姜演看看她,默默地吃好:“小二,打包三个包子。” “好嘞。” 付了钱,牵了马继续走,姜演和她聊闲话:“前面的村子,风景不错,我在那里住过些日子,那里的人都很友善,都是猎户,我们就去那里住些日子吧。” 萧绾清情绪很是很低落:“谢谢你,还愿意收留我。” 姜演调侃道:“说什么收留,你是我妹妹,难道我还能不管你。” 到了姜演说的地方,他和那些人都熟悉,介绍萧绾清,也只说是他妹妹,那里的人的确很热情友善,一路上都会打招呼。 沿着一条狭窄的小泥路走了半刻,才到了一处小院子,只有一间屋子,外面有个小草棚做饭。 姜演把马拴好:“先前就我一个人,就只有一间屋子,床褥也是,你在这等等,我去借床被褥来。” 第六百四十二章 是不是太脏了 他出去,萧绾清就自己推门进屋,屋里很简单,一个土炕,一张掉了漆桌子,两个树墩子做椅子,墙上挂着一张弓和一囊箭,桌上有一只粗瓷茶壶和两只粗瓷茶碗,另外还有一盏油灯。 姜演抱着被子进来,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简陋了一些,但也勉强能遮风挡雨。” “能有个地方住着,总好过露宿山林。” 姜演看了看她,去扛了一块木板进来,放在另一边的地上,翻翻找找弄出来一块打了补丁的布,拿了两根钉子钉在墙上,拉了根绳子把布搭上去,把小小的屋子隔成两半。 他把自己的被子放上去,把借来的被子放在床上,有些赧然:“我的被子,有些脏,这是隔壁的新被子,没用过两次,你先用着,等我去猎头熊,拿去街上卖了,给你买新的。” 萧绾清轻轻摇头:“不必了,我不挑的。” 姜演顿了顿才问:“你饿不饿?先吃包子,我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 他出去,萧绾清也跟着出去,见他在缸里看了看,看见她有些不好意:“似乎没什么吃的了,没事,我去山里转转,猎些东西回来。” 他进屋拿了弓箭就走,萧绾清就在四处看了看,他的屋子就建在山腰上一个小平地上,前面就是山坡,周边都是树。 小小的空地里垒着一些柴草,乱七八糟的有些石头,墙脚有一把破旧的扫把,萧绾清去打了些水洒在地上扫了地。 姜演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他的被子拆洗晾着了了,姜演有些尴尬:“是不是太脏了,你看不下去了。” 萧绾清浅浅笑起来:“不是,只是你许久不睡,都有灰了,若是不洗洗,睡着也不舒服,我看还早,晾在太阳底下,很快就干了,不耽误你晚上睡觉。” 姜演也笑了笑:“我猎到了两只山鸡,还拿到了几枚鸡蛋,有吃的了。” 他把一只山鸡拿了笼子罩着,拿着另一只去杀,萧绾清给他烧了热水,处理好后,他的做法很简单,拿盐腌着,用泥巴一裹丢进火里烧。 萧绾清就看着他:“你就是这样做的?” 姜演忙着加柴,摸摸鼻子说道:“不脏,我都是这么吃过来的,我明日早早的去,看看能不能猎到些什么,这里往西走二十里,就有小集市,我去买些米回来,我只有糠米,你可能吃不习惯。” 萧绾清把钱袋子拿出来给他:“我这里有钱,我瞧了瞧,你这里当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明日你带我去集市吧,我看看能买些什么回来。” 姜演把钱推回去:“你的钱你收好了,我不用你的钱,明日我早早的去打猎,你要想去集市,我带你一起去就是了。” “好吧。” 吃了东西,随便坐坐天就黑了,两人住一间屋子,多少有些不习惯,萧绾清睡在炕上,姜演在地上睡着,都是背对着对方,也不说话。 她睡不着,一直睁着眼,手指摩擦着怀里的虎符,细细琢磨。 第六百四十三章 姑娘家不要这么素净 为何要把虎符给她?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会给她了呢?明绛他们被贬难不成是因为什么事?可对付许渚不是很简单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想不通,轻声叹气。 姜演轻声说道:“清儿,始乱终弃的人,不值得你这么难过的,你当是看了一出戏,现在戏散了而已。” 萧绾清默了默,轻轻应了一声:“我知道。” 姜演继续说道:“你若是不嫌累,明日和我一起进山吧,去走走,就当是散散心,山里好玩的不少。” “嗯。” “那你快睡吧,别想了。” 第二日一早,姜演拿了弓箭,带着她上山,路上碰到一大早就在村里的小井边淘米洗菜的村妇,他们该是认识姜演,就喊道。 “王山,两个月不见,你从哪娶得小媳妇啊,真俊,和天仙似得,一大早就带去哪里啊?” 姜演尴尬了一下:“婶子说笑了,这是我妹妹。” 那些人都笑起来:“婶子懂婶子懂,小夫妻的不好意思。” 姜演还要继续解释,萧绾清拉了拉他:“走吧,你解释不清楚的。” 他们朝那几个村妇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出了村,姜演走慢下来等着她才说话:“你别介意,那些人只是喜欢开玩笑。” 她依旧怏怏的没精神:“我知道,他们这样这样认为就这样认为把,否则又要有麻烦事了。” 姜演顿了顿,悄悄笑了笑,去路边摘了几朵野花递给她:“这个挺好看的,你喜欢吗?” 萧绾清微微扯了扯嘴角:“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姜演把手放下去,有些不自在:“是啊,这些花,也不是很好看。” 看他失落,萧绾清把花拿过来:“不是都说家花没有没有野花香吗?也还不错。” 姜演笑起来,又去摘了一朵,抬手插在她发间:“姑娘家不要这么素净,戴朵小花也挺好看的,等我赚了钱,我去给你买些珠钗回来。” “姜演,我” 他打断她的话:“行了,我们走吧。” 走了一段路,萧绾清问道:“你当初,为什么突然就诈死离开,来到这么一个地方呢。” 姜演倒是非常坦然:“就是累了,突然就累了,倦了,不想在过那种日子了,人生的跌宕起伏,我经历的够多了,受不住了,来这还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 萧绾清笑起来:“也对,那种日子,的确会让人倦。” 姜演跑上陡坡,转回来伸手:“来,我拉着你,小心脚下,别滑了。” 萧绾清握住他的手上去,姜演就一直拉着她:“这里的路不好走,脚下也有藤蔓,小心些别摔着。” 她四处看:“你就是来这里?看着很危险。” 他笑起来:“我在这里猎到过一头熊,还遇到过山猫,就是很凶的那种猫,跑得很快,上次还在我脸上留了爪印,你看。” 他停下来微微弯腰让她看自己的脸,萧绾清当真看到了几道淡淡的痕迹。 “看起来,很凶猛。” 第六百四十四章 我想养着它 姜演继续往前走:“是很凶猛,所以我把它剥了皮,拿去集市换了一袋糠米回来。” 他突然停住,示意萧绾清也别说话,轻轻拿了箭搭在弓上,对准草丛。 萧绾清细细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突然草丛里就跃出来一只大猫,姜演一箭把它钉在树上,跑过来拿下来。 “这就是山猫,狡猾的很。” 山猫挣扎了两下就死了,姜演把它装进腰上挂着的布袋子里,带着萧绾清继续走。 “一只山猫值不了多少钱,我们再往前走走,多猎些东西,也好给你买点菜回去吃。” 光线微微有些昏暗,看不清周围,总觉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萧绾清有些害怕,拉着他的衣服:“似乎要下雨了。” 姜演看了看:“那我们快些。” 往前走了不多远,姜演又停住脚了,还拉着她蹲下,半躲在草丛里。 萧绾清看见前面有一头小熊,吓得捂住嘴。 姜演往四周看了看:“小熊在这里,母熊一定在周围,小心,别被它偷袭了。” 他压低了声音:“它在那。” 看见那头大黑熊,萧绾清更加吃惊,那也太大了吧。 姜演示意她躲在这里别动,弯着腰悄悄靠近,母熊似乎刚刚去狩猎,嘴里还咬着一只没死的兔子,放在地上用熊掌按着,和小熊低头撕咬。 姜演找到地方躲着,悄悄搭弓对准母熊,母熊也放松了警惕,竟然被他一箭射穿脖子,一声吼叫,小熊撒腿就跑,母熊余下一口气挣扎着跑过来,还没到跟前就栽了个跟头,等母熊倒在地上,姜演才拿着刀小心靠过去。 母熊还没死透,身子上下起伏着,一双熊眼等的血红,姜演等了一会儿,母熊才没了气息,他招招手,让萧绾清过去。 “有了这头熊,能换不少东西了呢。” 萧绾清朝小熊躲得地方过去,就看见一个洞,洞里都是草,小熊就躲在里面,她爬进去把它抱出来。 也还小,刚断奶一样,和小狗是一样的,只会叫。 姜演过来:“你喜欢?” 萧绾清点点头:“我想养着它,母熊死了,这么小的熊,也活不了多久。” “那就养着吧,走,我们下山。” 姜演去把母熊扛起来,看起来还是很吃力,萧绾清走在他前面,小熊倒是挺乖的,一路上叫唤了几声就没动静了,整个缩在她的怀里。 姜演扛着母熊到了集市,很快就卖了个好价钱,和她去买了些米,还买了一斤肥肉回去炼油,到了家,姜演把钱给她。 “你放着吧,想买什么就去买点,你喜欢吃零嘴,集市上也没什么吃的,我记得山里有山楂树,我去摘一些回来。” 他放下东西跑着出去,萧绾清找了篮子把小熊罩着,去打了水洗锅,姜演这里没门,路过的人都能看见她。 也是刚刚遇见的村妇进来:“王山媳妇,你哪人呐?” 萧绾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在问自己:“我是徐州人。” 第六百四十五章 爹爹,你不要娘亲了吗 村妇进来细细的看着她:“你长得真是俊,年画里的仙女都没这副模样,王山长得也好,真的般配。” 萧绾清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村妇又看了看锅:“你做饭呐?有菜没?我家今日去弄了些野菜回来,只这里有,我给你去拿点尝尝鲜。” 她说走就走,很快就拿来了一把野菜:“这个用热水烫一烫,撒点盐就可以吃了,,也能放在粥里,香着呢。” 萧绾清没见过这东西,拿在手里细细瞧:“谢谢婶子。” 村妇稀罕的笑道:“哎哟,不谢不谢,别客气,我也回去做饭了,你忙你忙。” 村妇一走,萧绾清就忙活开了。 生火洗锅,把买过来的肥肉切块放进锅里小火熬油,然后又去淘米洗菜,等肥肉差不多成了油渣,找了只罐子把滚烫的猪油放进去,拿了竹笠子盛起油渣。 姜演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煮好饭了,把买回来的肥肉炼成了油渣,装了小半罐子猪油,直接在锅里加水,把大米和糠米混在一起煮,加了野菜进去,放了些油渣,也就是一顿香喷喷的饭了。 姜演闻了闻笑起来:“几个月了,我还没吃过这么香的粥呢。” “那你是怎么吃饭的?没油水吗?” 她把粥盛起来,姜演帮忙去端:“随便加点盐,能混一顿算一顿,我一个人,也不乐意煮饭,再说,我也不会。” 她笑起来,拿手里的稻草去点了点他的脸:“怪不得黑黑瘦瘦的不像以前那么” 姜演愣了愣,也笑起来:“我以前如何?” 萧绾清没意识到他的反应,想了想才说道:“那么白嫩,油头粉面看着好欺负。” 他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这就是你以前总爱欺负我的原因?” 萧绾清洗了碗筷进屋:“算是吧。” 这顿饭,姜演吃得很香,萧绾清一吃饱,他就全部都吃了,吃完又抢着去把碗洗了。 萧绾清心安理得的坐着:“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被废之后就勤快了,我不勤快,没人帮我啊,谁会帮一个废太子?” 她撇撇嘴不说话,姜演继续说道:“清儿,你可喜欢现在的我?” “啊?” 姜演笑了笑:“没事,我也就随便问问罢了。” 萧绾清摸摸鼻头,拿了煮饭时打出来的米汤去喂小熊,看它细细的舔,又想起了两小只。 姜演看她突然发起呆,也不叫她,洗了碗轻轻放好就去做别的事了。 咸阳,皇宫勤政殿。 进宫也好久了,两小只没仔细逛过,正巧萧全带着萧钰进宫来玩,玉临笙招待老丈人,两小只就带着萧钰去玩,两小只成了三小只,后面跟了一大帮嬷嬷丫鬟内侍的。 萧钰性子要静一些,像萧简从,不怎么说话吵闹,一路上就两小只吵。 一会儿你把我的东西抢了,一会儿我又去打你一下,就没安生过。 玉锦辰抢不过玉锦瑄,就去拉萧钰:“表哥,我哥哥抢我的花生糖。” 第六百四十六章 你大胆,敢伤我弟弟 玉锦瑄还嘚瑟的蹦几下:“你来抢啊你来抢啊。” 玉锦辰生气了,小嘴撅着:“你快还给我。” 萧钰也说道:“你还给他吧。” 玉锦瑄吐吐舌头:“我就是不还他,他天天吃天天吃,会吃成猪的。” 玉锦辰跑上去抢:“你才是猪呢,你还给我,我的糖。” 玉锦瑄跑去嬷嬷堆里躲,随行的嬷嬷忙把带着花生糖拿出来。 “二殿下吃这个,这里还有呢。” 玉锦辰跺脚乱蹦:“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那个,哥哥你快还给我。” “不还,我就是不还。” 玉锦辰不吵了,一下子就红了眼睛,撇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萧钰忙说道:“你快还给他,他快哭了。” 玉锦瑄也撅撅嘴:“哭哭哭,管他哭不哭的,我就是不还。” ‘哇’,玉锦辰一下就哭起来了,扭头就跑,小短腿迈的飞快,内侍们立马追上去。 “哎哟,二殿下你慢点。” “小祖宗喂,慢点,别摔着。” 追着他出了御花园,莫名其妙的闯到宫巷去了,脚下一跘,他扑在地上,哭的更大声了,内侍们正要扶,看见他面前的人立马停住见礼。 何进站在玉锦辰面前,也不扶他起来,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不是二殿下吗?怎么摔了?” 玉锦辰摔得疼,张着嘴大哭,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他没有拉玉锦辰的打算,内侍们正要过来何进就呵斥道:“本官让你们动了吗?” 他声音一大,玉锦辰哭不出来了,吓得直打嗝,也是泪汪汪的看着他,内侍们更是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再上前。 何进蹲下来看着玉锦辰:“臣来扶殿下。” 他伸手过来,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拎了起来,力气太大,玉锦辰大哭起来,小短腿乱蹬他也不放手。 “放手。” 一声呵斥,一看,是追来的玉锦瑄和萧钰,那一声放手就是玉锦瑄喊得。 “你放开他。” 玉锦辰泪汪汪的扭头看着他:“哥哥。” 何进微微弯腰:“原来是太子殿下啊。” 玉锦瑄过来抬头看着他:“我让你放手。” 何进勾勾嘴角,手一松玉锦辰就掉在地上,幸好有机灵的内侍立马冲过来抱住他才没摔到哪里。 玉锦瑄很生气:“你大胆,敢伤我弟弟。” 何进敷衍的抱拳:“太子殿下恕罪,老夫一届莽夫,没带过孩子,手里也没个轻重。” 萧钰把玉锦辰的袖子拉起来,两只手臂都青了一大圈,明显的有指头印子。 带他们的嬷嬷说道:“何大人手里就这么没有轻重吗?” 何进呵斥道:“本官和太子殿下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插话了?” 嬷嬷憋住,随性的人都脸色不好。 玉锦瑄说道:“嬷嬷不能说,那我能说吧,你没有妻儿不会带孩子,难道你自己没有做过孩子吗?还是说你生下来就那么老了? 难道你不知小孩子很嫩,抱得时候都要小心吗?你是不知道还是你知道了故意来欺负我弟弟的?你那么大一个人,还欺负小孩子,你害不害羞? 第六百四十七章 爹爹,他打我 难道你没读过书,不知道幼童不可欺吗?我看你也一把大年纪了,怎么就这么没良心了,你要是把我弟弟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我告诉你,我爹爹是皇上,我是太子,你只是个臣子,你伤我弟弟,还不给我见礼,你就是无礼,你这是蔑视皇权,你欺负我们年纪小,那你等着,我去告诉我爹爹,你不怕我们,那总该怕我爹爹吧?” 他小嘴一张说了一大堆,连个结巴都没有,把何进说的一下子懵了。 玉锦瑄过去拉住玉锦辰,还给他擦擦眼泪:“你别哭了,我知道很疼的,走,我们去找找爹爹,让他教训这个坏老头。” 找玉临笙?许渚提醒过他别惹玉临笙,何进忍了忍肚子里的火气。 “太子殿下留步,是臣错了,不该下手没有轻重,还请太子殿下和二殿下恕罪,皇上日理万机,还是别去打扰皇上了。” 他主动给台阶了,嬷嬷们都觉得让他赔个罪也就无事了,毕竟他是朝臣。 玉锦瑄转过来瞅瞅他:“现在道歉知罪了?来不及了。” 他牵着玉锦辰离开,萧钰也跟了上去,他没给自己面子,何进的脸色极其难看,跪着的几个内侍立马站起来跟着回去。 玉临笙还在和萧全说话了,玉锦辰就跑进来了,一头扎在他怀里就不出来,玉锦瑄和萧钰也进来,规规矩矩的见礼。 玉临笙摸摸他的头:“怎么了小儿子?谁欺负你了?” 玉锦辰抬起头看他,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着实可怜,声音委屈软糯:“爹爹你看。” 他自己把袖子和裤腿拉起来,肉肉的小胳膊青了一圈,还看得见指印,微微有些发肿了,膝盖跌破了皮,隐隐渗出血迹,小腿肚子还青了一块。 玉临笙立马把他抱起来细细的看,微微有些发怒:“怎么弄的?怎么摔成这样?跟着你们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萧全也是心疼,过来细细看:“快去那些药膏来擦擦。” 玉锦辰委屈的告状:“是个老头子,我跌在地上,他把我提起来,抓着我的手可疼了,还把我丢在地上,就是这样丢。” 他比划了一个动作,玉临笙越听脸越阴:“哪个老头子?许渚那个老匹夫吗?” 玉锦瑄说道:“爹爹,是何进,他对我们很不恭敬,言语傲慢无礼,我说了几次他才放开弟弟的,还把他直接就丢在地上。” 玉临笙抱着玉锦辰站起来:“来人,让何进滚进来。” 何进就在门外,听见玉临笙的话心里很不悦,但也压住进去,刚踏进门槛一个茶盏就砸在他脚边,何进的火气差点就压不住了,但也耐着性子跪下来。 “臣,参见皇上。” 玉临笙面色冰冷,语气淡的让人有些心虚:“何进,谁给你的胆子,对皇子动手的?” 何进垂着头:“皇上,此事是个误会,臣没带过孩子,不知小孩娇嫩,还请皇上恕罪。” 玉锦辰趴在玉临笙肩上小声告状:“爹爹,他打我。” 第六百四十八章 杖刑何进 玉临笙轻轻蹭蹭他,他也就乖乖的不说话了。 “误会?你常年带兵打仗,手上的力气只怕是一个少年也挨不住,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你觉得挨得住?” 何进不说话了,他想着,玉临笙现在还不敢和他们撕破脸皮,毕竟前朝刚刚安稳下来。 玉临笙瞟了他一眼:“何进,你要长长记性了,来人,拉去正宫门外,杖刑五十,让何大人好好长长记性。” 何进惊了一下:“皇上” 有禁军进来把他拉下去,还真就拉到了正宫门外杖刑,五十下,打的何进整个后背都烂了,血淋淋的看着触目惊心,脸色发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被自己的奴才抬回去的。 收拾完何进,天色也不早了,萧全抱着玉锦辰,玉临笙给他擦药,弄完了,萧全才带着萧钰出宫。 夜里睡觉的时候,玉锦辰白天哭累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玉锦瑄在床上翻了翻去的睡不着,掀开床帐悄悄看了看还在批奏折的玉临笙,又看了看睡着了的玉锦辰,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蹭下去。 玉临笙看他从床上下来,放下奏折看着他:“怎么了大儿子?睡不着?” 他来到玉临笙面前,脚尖碾地,低着头瓮声瓮气:“爹爹,今天是我抢了弟弟的糖,他才哭着跑开摔在地上遇上那个坏老头的,我错了。” 玉临笙没说话,他还是有些害怕,缩着脑袋抿着嘴等着他骂自己。 一只大手盖在他脑袋上,玉临笙隐隐带笑:“你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别欺负弟弟了就好,我听他们说了,你今天很勇敢,没有拿自己太子的身份去压何进,而是和他说道理,这是风范,你做得很好。” 玉锦瑄抬起头看看他:“爹爹,你不骂我吗?” “你知道自己错了,爹爹为什么还要骂你?” 他走过去抱住玉临笙的腿:“爹爹,我以后不欺负弟弟了。” 玉临笙把他抱起来:“真懂事,好了,已经很晚了,快去睡觉吧。” “爹爹你还不睡觉吗?” “爹爹马上就睡了。”把他放在床上,掀开被子让他钻进去:“快睡吧。” 心里不堵着了,玉锦瑄很快睡着,玉临笙继续批奏折。 有内侍进来小声说道:“皇上,许多将军到何府探伤,亥时才离开,许大人也在。” 玉临笙点点头:“知道了。” 何进被他打成那样,他手底下的那帮人可不会忍着,他们会如何玉临笙清楚得很,只是许渚也在,只怕不会容许他们打草惊蛇坏了自己的大事。 许渚有他的打算,先是安抚下他们情绪,讲了一大番道理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追随者自己,又安排了下一步这才回府。 许洳还等着他,一见他回来就问:“父亲,何大人伤的可重,可醒了?” 许渚坐下来:“醒是醒了,只是没一个月,好不利索。” 许洳有些愤愤:“就为了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对朝臣下重手,这个暴君。” 第六百四十九章 王山媳妇,你是不是有了 许渚喝了口茶:“玉临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他现在只打了几棍,已经是再三忍耐的结果了,怪只怪,何进伤了那两个小东西。” 许洳说道:“等女儿进宫了,一定不会让那两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种有好日子过。” 许渚看了看她:“再过几日就是廷选,你可准备好了?” “父亲放心,女儿有信心。” 许渚笑起来:“以你的你的姿色,入宫后只要手段得当,后位迟早是你的。” 许洳微微含笑:“等女儿成了皇后,杀了玉临笙和那两个小贱种,必将皇位奉于父亲。” 许渚放下茶盏:“行了,你去休息吧,这几日,好好选选廷选时要穿的衣服,务必要艳压群芳。” “是,女儿记得了。” 她施礼退下,许渚又喝了两口茶,外面进来一个侍卫。 “大人。” “如何了?” “属下赶到时,萧绾清已经走了,属下在她房中,发现了一份和离书。” 他把信呈上来,许渚打开:“还真是玉临笙的笔迹,只是她走了有些可惜,再去找找,能除了就除掉,别留隐患。” “是。” 侍卫又走了,许渚看了看那份和离书,凑到烛火前燃了火,等烧的差不多了才丢下地上,看着它成了一撮灰。 小山村。 萧绾清起床的时候,姜演早上山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她开了门出去,太阳已经很高了,伸伸懒腰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过去小草棚一看,竟然焖着一只鸡,黄橙橙的让人馋的慌。 对面的二嫂子在扫地,看见她就笑道:“王山可真勤快,我起来的时候他就把鸡杀好了炖着了,让你睡到现在,王山媳妇,你是不是有了?他连重活都不让你干。” 萧绾清笑了笑:“没有啊。” 二嫂子笑道:“那就是他疼新媳妇了,还是你好,王山一个人,也没个老人要孝敬,你也不用受婆婆的那份罪。” 萧绾清问道:“嫂子,他上山多久了?” 二嫂子想了想:“也一早上了,估计快回来了。” 快回来?萧绾清忙打了水洗脸准备做饭,小路上晃荡着上来一个男人,还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一眼看到萧绾清就叫了起来。 “哎哟,哎哟,我的老命啊,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我咋没见过呢?妹妹你是新媳妇啊?” 他说着话就自己进来了,对面的二嫂子拿着扫把就跑过来骂了。 “瘪子,你可别打歪主意,这是王山媳妇,走走走。” 瘪子还是盯着萧绾清:“原来是那个外来货的媳妇啊,我就说咋没见过了,小娘子是哪人啊?你叫什么呀?” 萧绾清泼了水站起来:“我是哪人关你什么事?” 瘪子笑起来:“哟,还挺有脾气哈,我喜欢。” 二嫂子拉着萧绾清小声说道:“他就是个无赖,你别理他。” 瘪子不高兴了,狠起脸骂道:“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回家伺候你男人去,别在这吵吵,不然我打你啊。” 第六百五十章 你按着他,我来砍了他 他抬起巴掌,二嫂子吓了一跳,立马跑回自己家去了。 瘪子立马又笑起来:“小娘子莫怕,我不凶的,我也是黑山凹的人,家里有房有地,还有一头老牛,可比王山强多了,你瞧瞧他这个屋,破破烂烂,还不如我家的牛棚,要不,你随我去看看?” 他说着就过来动手动脚,萧绾清抄起棍子就打:“看你的坟,给我滚,出去,再不出去我不客气了。” 瘪子挨了一棍,有些疼,还是笑嘻嘻的:“打是亲骂是爱,小娘子疼我,舍不得下重手呢。” 话刚说话后腰就挨了一脚,站不稳往前跑了几步扑在地上,磕去了半个门牙。 姜演手里拎着几只野兔子站在门口:“这才叫疼你,滚。” 瘪子爬起来,摸摸自己牙,指着姜演骂道:“外地货,你敢打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萧绾清过去拿了菜刀,撸起袖子冲过来:“你按着他,我来砍了他。” 她凶神恶煞的,瘪子吓了一跳,撒腿就跑,还止不住的嚷嚷:“你等着,你们等着。” 萧绾清追出去,拿菜刀指着他:“你给我回来,看我不剁了你。” 一吼一叫,不少人出来看热闹,瞧见瘪子连滚带爬的往自己家跑,各个笑的不行。 姜演出来把她的菜刀拿了:“行了,别动刀,回头伤了你。” 她有些气不过:“那种无赖,就是欺善怕硬。” 姜演把兔子关进笼子里:“你这么凶,只怕他不敢再来了。” “我哪凶了?我这是保护自己。” 他笑了笑,站起来看着她:“都拿刀砍人了还不凶?” 萧绾清不说话了,姜演去看了看锅:“行了,煮饭吧,我饿了。” 吃了饭也没事,萧绾清就说道:“你教我几招功夫吧,下次再遇上这样的无赖,我就动手打,说起来就惭愧,嫁了个将军,自小身边也都是武将,却不会武功,想想都觉得可惜。” 姜演问道:“他为何不教你功夫?他那么厉害,又带着你在边关多年,我以为,他会教你的。” 她扯扯嘴角:“我怕疼,不愿意学,就连骑马,都是他骗着我学的。” 姜演默了默,去捡了根棍子递给她:“那就学几招吧,打无赖就算了,就当是强身健体。” “那你教简单的,我没功夫底子。” “我知道。” 他先比划了几招,萧绾清跟着他比划,姜演停下来握住她的手。 “不是这样,要这样。” 就这样拉着她比划了几下,让她跟着自己动,全部比划完才放开她。 “这是最基本的招式,不难,你多练几遍也就会了。” “额你再比划一遍,我忘了。” 又比划了一遍:“记住了吗?” “那个,能在比划一遍吗?从第三个动作开始。” 姜演默了默,又比划了一遍,还放慢了速度:“现在呢?” “额” 把她手里的棍子拿了:“算了,你太笨,学不会。” 额 萧绾清:“你就那么嫌弃我啊,多教几遍怎么了?” “我没耐心。” 第六百五十一章 夫人走了 夜里,他们坐在院子看星空,小熊就窝在萧绾清腿上,倒是很乖。 姜演说道:“今日,六月二十一了。” 萧绾清轻轻一叹:“选秀,该是结束了。” 听出她的失落与难过,姜演岔开话:“这头熊,你打算怎么办?一直养着吗?” 萧绾清轻轻给小熊顺毛:“这么小的熊,也占不了多大的位置,吃不了多少,我倒是想一直养着。” 姜演笑起来:“养着也好,这可比养条狗看家强。” 萧绾清瞅瞅他:“什么狗啊?这和狗完全不一样好嘛?让头熊看家,你还真是豪气啊。” 姜演伸手过去摸摸小熊的脑袋:“那就给它取个名字吧。” “叫小黑吧。” 姜演皱皱眉:“又叫小黑?你养过的多少东西都叫这个名了,又土气又没文化,他好歹是头熊,换个威猛霸气的。” “那就叫霸王吧。” 姜演:“......” 果然很霸气。 沉默许久,姜演才问:“孩子的名字,不是你取的吧?” 萧绾清摇摇头:“都是他取得。” “那就是了,让你取,估计就是小黑小白了。” 额...... 咸阳,皇宫勤政殿。 许渚说道:“皇上,此次应选秀女共有一百三十七位,都是各郡县里挑出来的,德才兼备,秉性温良,宫中无后,可从中择一位立为皇后,择四位立妃,其余的宫妃,可充之数为三十九位。” 玉临笙垂着眼砍手里的奏折,有些散漫:“朕知道了,退下吧。” 许渚行了礼退下,两小只就过来了,气呼呼的看着他。 “爹爹,你不要娘亲了吗?” 玉临笙笑起来:“怎么会?爹爹怎么会不要娘亲呢?” “那娘亲为什么还不回来?她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去曾祖祖家找她好不好?” 玉临笙犯难了:“你娘亲有事,再过几日就回来了,别急别急。” “爹爹你没有骗我们吧,要是骗人我们会生气的。” “不骗你们不骗你们。” “那娘亲为什么都不送信回来?以前你送去的信,娘亲都会念给我们听得,你都没念过给我们,是不是娘亲没有写信回来?” 玉临笙顿了顿:“写了,她问了你们好不好的,还问我你们乖不乖,吃不吃饭,想不想她呢。” “我们想呢,爹爹你告诉我娘亲我们很想她了吗?” 玉临笙笑道:“说了,怎么会不说呢,你们又乖又听话。” 好不容易安抚下他们,玉临笙心里又起愁了,白原去了几日了,人到底接回来了没有?怎么就没个消息了呢?” 正想着,内侍就进来了:“皇上,白将军回来了。” 玉临笙立马站起来迎出去,却只看到白原一。 “人呢?她不回来吗?” 白原垂着头:“皇上,臣到的时候,夫人已经走了半个月了,就连凤鸣山的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玉临笙如遭五雷轰顶,禁不住一阵后退险些跌在地上。 “她走了?她走了。” 白原忙扶着他:“皇上,要不臣再去找找,夫人该是走不远的。” 第六百五十二章 他没有选妃,一个都没有 玉临笙似乎还没回过神:“走了,就这样走了?” 白原担心的看着他:“皇上,臣去找夫人吧。” 玉临笙回过神,愣了一会儿:“不能去,你不能去,你去送信,让明绛他们派人去找,去,悄悄的找。” “是,臣这就去。” 白原急忙跑着离开,玉临笙滑坐在地上,依旧是失了神的模样。 两小只出来看着他:“爹爹,你怎么了?” “爹爹,白原叔叔走了呢。” 玉临笙抱住他们的小身板,埋在他们的小肩膀上,隐忍哭意:“你们在这里呢,她会回来了,她一定会回来,她不要我了,怎么会舍得不要你们呢。” 玉锦瑄拍拍他:“爹爹,你怎么了?” “爹爹,想你们娘亲了。” 玉锦辰笑道:“娘亲在曾祖祖家呢,过几天就回来了。” 玉临笙点点头:“嗯,她会回来的,她会的。” 不知不觉到了六月底,姜演运气很好,又猎到一头熊,萧绾清跟着他去了街上卖了,又拿到了一袋钱,两人准备买些菜回去打牙祭,买菜的时候就听往来歇脚的客商说道。 “那么多水灵灵的美人呐,愣是一个没选上,你说这皇上眼光可真是高啊。” “你可别说,皇上原先的发妻美的赛天仙,哪还看得上其他人啊?都打发回来了,这还是头一次听说选秀一个没选上的呢。” “再美还不是被休了?那还能去找个一模一样的啊,我倒是听说,是那两位小殿下不要,皇上才一个没选上的。” “这皇上还听儿子的?” “你不知道吧,听说两位小殿下极其受宠,皇上上朝都带着呢,不然也不会才三岁就封了太子啊,而且啊,我听我咸阳的远方亲戚,宫门口被杖刑的那位大人,就是伤了小殿下,皇上才发火的。” 萧绾清提起心,过去问道:“你们说小殿下被伤着了?伤哪了?重不重?” 那人眼神怪怪的看看她,姜演说道:“我妹妹心疼孩子,就问问。” 那人说道:“这谁知道,不过那位大人被打的挺惨,该是不轻,不过选秀的时候,两位小殿下都到了,应该是好了。” 萧绾清稍稍放心,姜演道了谢,拉着她走开。 “孩子小,最会有个磕磕碰碰的时候,他都在宫门口杖刑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在害他们了,你放心就是。” 萧绾清很窝火:“他是干什么用的?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她自己气哭起来,姜演拍拍她:“别哭别哭,不是说没事了吗?他要防备的人太多,总会有疏忽的时候,别人钻了空子罢了。” 她哭了一会儿也就听了,自己擦擦眼泪,只是眼睛还是红红的。 姜演说道:“他没有选妃,一个都没有,这下,你心里可难受了?” 萧绾清有些赌气:“宫里的女人那么多,他想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选秀不过是个过场,那么多年,他何时缺女人了?多少人巴着贴上去都不知道呢。” 第六百五十三章 你的脂粉擦太多了 知道她在说气话,姜演也就没接口,带着她买了菜也就回去了,只是一路上她的情绪都不好,一路上眼睛都红红的。 选秀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玉临笙也没刻意的去阻止,他就是要让这事传开,他要让萧绾清知道自己没对不起她,不管她在哪都要让她知道。 她可以恨他,可以怨他,但他不想让她误会他。 自从何进动了手,玉临笙多了一份防范。 两小只时时刻刻都跟着他,他上朝,他们就在大殿外面玩,能让他看得见,睡觉也和他一起睡,吃饭也是一起吃,他批阅奏折,他们就在勤政殿玩。 吃饭穿衣都是玉临笙自己来,和以前一样细细的照顾他们,不让别人插手,外人找不到机会接触他们。 大臣来勤政殿和玉临笙商议政事,两小只就在坐榻上煞有其事的下棋,乱七八糟的摆,还抢棋子。 许渚说道:“皇上,后宫空虚,还是多多采选秀女入宫才是啊。” 玉临笙披着奏折头也不抬:“不是选了吗?那种货色也好意思往宫里送,庸脂俗粉,不堪入目。” 那种货色?采选的秀女可都是他们四处搜罗的美人,选秀那天多少人都看直了眼,可玉临笙一个没看上,全程给两小只剥桔子吃,偶尔抬眼看看也是满眼嫌弃。 许洳是最后出场压轴的,更是惊艳了一堂,玉临笙那个时候也没在玩孩子了,认认真真的看了许洳一会儿,一句话险些把许渚气死。 “先洗把脸,你的脂粉擦太多了。” 许洳很是能忍的,洗了脸,少了些美丽,但依旧容颜清丽,玉临笙还没挑刺呢,玉锦瑄就开口了。 “这个女人不好看,娘亲最好看了。” 玉临笙笑问道:“你们不喜欢她们?” 两小只点点头:“我们都不喜欢。” 一句话,选秀就泡汤了,一个没选上,当时那些秀女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玉锦瑄还不停,继续说道:“我娘亲即便是不梳妆打扮,也好看的不行,比画里的人还要好看呢,你们长得,真的不好看,特别是最后一个。” 他特意强调了一下,许洳当时差点气晕过去。 想到这许渚就来气,趁着玉临笙没注意,扫了眼在玩的两小只,恨不得过去摔死他们。 小小年纪就坏他大事,长大了还了得。 玉临笙把奏折重重的摔在桌上,吓得所有人都忙集中精神,玉临笙看着许渚,他眼里的那道杀气,玉临笙可是看清楚了。 “采选这事就不提了,储君已定,宫里有没有后妃也不重要了,说说正事吧,马上就是雨季,各地的大坝可检修了?” 工部尚书立马说道:“回皇上的话,都已经让他们开始检修了。” 玉临笙把他的奏折拿起来看了看:“告诉他们,谁管的地方出了问题,就回家种田去,后辈三代不得为官,不想毁了子孙的福祉,就用点心思。” “是。” 几笔批上朱批,另外拿起一本:“兵部。” 第六百五十四章 爹爹,你是不是很累啊 罗忠应声:“臣在。” “你和户部速度快些,军饷粮草不许拖延,拖一个月就罚你们三个月的俸禄,上心些。” “是。” 他把奏折批好,拿起最后一本:“礼部的?你有什么事?” 礼部尚书说道:“皇上,马上就是两位殿下的生辰了,这是生辰宴的事宜。” 玉临笙看都没看就还给他了:“不必了,我教导他们节俭,怎能办什么生辰宴,他们还小,热闹的还不是我们,还有,不许送礼,谁敢送寿礼,就把他家抄了,一并贡献给国库吧。” 礼部尚书不说话了,把他们打发走,玉临笙伸伸懒腰松筋骨,两小只跑着过来。 “爹爹,你是不是很累呀。” 玉临笙笑起来:“是啊,爹爹浑身都酸呢。” “那我给你揉揉。” 玉锦瑄爬到椅子上给他揉肩,力气太小,玉临笙一点感觉没有,但还是笑道:“不错不错,真是舒服。” 玉锦辰看着他:“爹爹,我想吃那个。” 他指指桌上的点心,玉临笙拿了一块给他,把他抱在腿上:“小馋猫,只记挂着吃。” 玉锦瑄也蹭下来让他抱着:“爹爹,娘亲怎么还不来啊?” 玉临笙低落下来:“快了快了,就快来了。” 知道萧绾清离开的那刻,玉临笙恨不得自己去找,她就这样走了,带着对他的误会走了,天下之大,他要去哪里寻她? 他们去过的所有地方,白原都悄悄去了,都没有人,她一个姑娘,能去哪里? 为了不让许渚起疑,他不能派人去找,只能依靠宁姝,和拜托明绛他们派人去找。 可宁姝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派出去找的人也都没有回来,玉临笙恨不得放弃当初的计划,宁可和许渚他们撕破脸皮,和胡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他想和她解释清楚。 玉锦瑄亲了他一下,玉临笙回过神笑道:“再亲爹爹一下,来,小辰也要亲。” 他们听话的亲了一下,玉临笙笑意难掩:“你们生辰的时候,爹爹给你们煮面条吃好不好?” 两小只齐刷刷的摇头:“爹爹你忘了,你煮的面条还是你自己倒了的呢。” 玉临笙尴尬了一下:“那是失误,爹爹不会和面才那样的,这次不会了。” 玉锦辰舔舔嘴:“爹爹,我想吃娘亲做的狮子头,还有宫爆肉,他们做的不好吃。” 一旁的内侍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玉临笙看他机灵,就留在身边伺候的,人也忠心,叫德安,是前些日子刚到玉临笙身边伺候的。 一听玉锦辰这样说,德安立马说道:“皇上,御膳房给小殿下做饭的御厨已经被罚过了,另外换了人给小殿下做饭。” 玉临笙给玉锦辰擦擦嘴说道:“不用罚他们,孩子吃惯了娘亲的手艺,一时间吃不惯其他人做的饭菜罢了,你去程将军府上,把程静小姐叫进来,让她做些菜给两位小殿下。” “是。” 程静一听要让她给两小只做饭,立马就动手了,做了许多的菜,用盒子装了,自己亲自送进来。 第六百五十五章 殿下生辰 玉锦辰对她没印象,玉锦瑄到时记得她,大老远就喊着姑姑跑过去了,看见他们程静一下子就哭了。 “殿下都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玉锦瑄话多,自己就说了:“他们做的不好吃,我们想吃娘亲做的,可是娘亲还没有回来。” 程静强忍着眼泪和他笑:“以后,姑姑给你们做饭吃啊,你们想吃什么就告诉姑姑。” 德安给了她一块令牌:“小姐,这是皇上赐的,说是以后,两位小殿下的吃食都请你来做,要劳烦你每天亲自送来。” 程静求之不得,立马接了:“多谢皇上。” 带着两小只进去,看他们吃得开心,程静也开心,吃了饭又陪他们玩了许久,宫门要落钥了她才出宫。 第二日,程静一大早就起来了,做了几样精巧的点心,又做了早膳,装在盒子就进宫。 两小只没跟着玉临笙去上朝,还在赖床抢被子,听见宫女说程静来了,一溜烟的爬起来跑出去。 程静看见他们光着脚丫子,立马放下食盒把他们抱起来:“哎呀哎呀,怎么不穿鞋就出来?” 宫女把他们的衣服鞋子拿出来,程静给他们床上,又给他们洗了脸。 玉锦辰吸吸鼻子:“姑姑,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啊。” 程静笑道:“给你们做了虾仁粥,还做了豌豆黄,栗子糕,午饭想吃什么也和姑姑说。” 玉锦辰说道:“姑姑,我想吃狮子头和宫爆肉。” “我想吃荷叶鸡,还有排骨汤,还有螃蟹。” 程静笑得不行:“好好好,姑姑给你们做,来,先吃饭。” 看他们两个吃得香,,程静看着也高兴,吃完了又带着他们去玩。 两小只生辰的那天,程静一大早就起来和面,然后送进宫里,拉好了给玉临笙,玉临笙下了朝,朝服没换,挽起袖子就自己去煮,程静就在一旁帮着他。 德安领着一大队宫女内侍等在小厨房外面,御厨也各个候在外面,两小只在门口玩,时不时还催两声。 “爹爹你好了没有啊,我都饿了。” “马上马上,马上就好。” 面煮好,玉临笙抱着他们回去,程静拎着食盒跟着,他们吃的东西别人都碰不到。 到了勤政殿,把面摆出来,德安还好奇的看了看,简简单单的清汤面,撒了些绿绿的葱花,还敲了两枚鸡蛋,掺了些腊肉丝。 德安咽咽口水笑道:“皇上煮的真香,奴才看着真是馋的不行。” 玉锦瑄抬头看看他:“德安哥哥你要吃吗?” 德安吓得立马跪下:“奴才可受不住殿下一声哥哥哟,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玉临笙倒是不在意:“没事,起来吧,她教得好,孩子知礼罢了。” 她,自然是指萧绾清。 德安站起来,悄悄看看玉临笙,见他笑意盈盈的看着两小只吃,心里踏实了一些。 两小只吃得干干净净,一点儿都没用浪费,吃饱了程静就带他们去玩,玉临笙照常批改奏折。 第六百五十六章 玉临笙那个王八蛋 两小只牵着她的手乱蹦:“姑姑,你知不知道我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程静顿了顿才笑道:“快了呢,再有一些日子就回来了。” “等娘亲回来,我要告诉她,我每天都在看书的,我们听话了。” 他们去到御花园的空地,玉锦瑄捡了木棍给程静写:“姑姑,我会写爹爹和娘亲的名字了,我写给你看。” 他一笔一划的写起来,还真的写对了,只是歪歪扭扭的还有些丑。 伺候的嬷嬷立马夸道:“殿下真聪明。” 程静笑了笑:“是聪明,说话早走路走,小小的就能说会道的了。” 玉锦辰自己找存在感:“姑姑,我也聪明呢。” 程静哭笑不得:“都聪明,你们都聪明,皇上和夫人的孩子,怎么会不聪明呢?” 想到这,程静鼻子一酸,差点就哭出来。 小山村的日子很惬意。 萧绾清很喜欢这样的山林生活,每天做做饭吃了,就和村头做的说闲话的女人唠嗑,听她们说还能知道很多消息。 有时跟着她们去山里挖野草,还能认识几样草药,甚至跟着与她差不多大的小媳妇去看人家织布,日子过得潇潇洒洒。 她还学会了喝酒,其他村妇喝点酒也会叫她去,她自己也会时不时就攒点小钱,躲着姜演悄悄去买点酒回来。 姜演知道了也不拦她,还给她炸了小碟花生摆上桌:“干喝酒伤身,吃几粒花生哑哑口。” 她趴在桌上摇摇头,已经有些醉了:“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奇怪呢?白天我还好好的了,可是一到晚上,就特别的难受,感觉自己孤零零的,怎么就那么可怜呢。” 姜演把她手里的小酒坛拿走:“不可怜不可怜,别喝了,喝多了不舒服的。” 她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我告诉你,我知道是假的,可是即便知道是假的,我还是会难过,我想我的孩子,玉临笙那个王八蛋,臭男人,他还敢给我和离书,他个大骗子,他不要我了。” 她胡言乱语的说,姜演也不过多的劝她,去打了热水进来,给她擦了擦脸,把她抱去睡着,小熊过来窝在她身边,萧绾清迷迷糊糊的就抱住,还以为是她的孩子。 姜演坐在床边看着她,给她拉了被子,熄了灯了去自己的地铺上睡着。 第二日,萧绾清头痛的厉害,身上也没力气,还流了鼻涕,姜演端着碗姜汤进来。 “快喝了,发发汗也就好了。”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昨天晚上是不是下雨了?怎么这么冷?这才七月啊。” “是下雨了,昨晚电闪雷鸣的,你睡觉踢被子,我还给你盖了几次被子呢。” 喝了姜汤,她又蹭下去睡着:“我想睡一会儿。” 姜演把自己的被子也盖给她,把小熊抱出去,让她自己睡着。 正煮着饭,和萧绾清相熟的婶子就进来了:“王山呐,你媳妇呢?我们要去挖野菜了,该走了。” 姜演擦擦手站起来:“她今日不舒服就不去了,麻烦婶子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你还敢关我 “不舒服?那可要好好歇着,那我们先走了。” 她们说说笑笑的往山里去,姜演煮了粥,给萧绾清放在锅里热乎着,进去告诉了她一声,拿了弓箭就进山了。 萧绾清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肚子饿了就自己起来去找吃的了,锅里的粥还热乎,她盛了正吃着,外面就乱糟糟的,门口跑过不少人。 “山神爷怒了,快救人啊。” 萧绾清跑出去一打听,原来是夜里下了大雨,上山的石头滚下来,砸了不少人。 她也跟着去,看见往日走的小路都泥土碎石掩盖住了。 这块山的树砍了不少做柴火,现在一塌都没有拦的东西,许多人爬着上去找人,毕竟在山里的人不少。 瘪子过来:“外地货还在山上呢,估计没逃掉,你还不去找找?” 萧绾清瞪了他一眼:“你死了他也会好好地,离我远点。” 她跑过去,正要去上去姜演也不知道从哪跑出来拉住她:“回去,这里危险。” 萧绾清看了看他:“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回去。” 她看了看上面:“上面还有人呢,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姜演拉着她回去:“有人也用不上你帮忙,好好待着,你自己还病着呢。” 瘪子喊道:“外地货,你命可够大啊。” 姜演捡起石头砸在他脚面,疼得他抱着脚又吼又跳,脚一滑就掉沟里去了。 姜演把她拉回家,推进屋里竟然还把门锁了。 萧绾清火了:“姜演,姜演你把门打开,你凭什么关我?我不去就是了,你把门打开。” 他把钥匙收好:“不去?你觉得我会相信?” 萧绾清在里面拍门:“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你把门打开。” “好好待着,我去看看就回来。” 他说完就走了,萧绾清拍了几下没动静,气的不行,踹了门几脚,气呼呼的坐在桌边。 山石滚下来,伤了几个人,好在都救起来了,都连忙送去集市的医馆看病,倒是没死人,不过也很惊险。 姜演回来的时候,开门就挨了一脚。 “你还敢关我?” 姜演愣了一下,转而笑起来:“会发脾气了,不错。” 萧绾清被他噎了一下,他身上都是泥,出去洗了洗手又进来倒了水喝。 萧绾清压了火气问道:“怎么样?没出大事吧?” “没有,都是小事,已经送去集市的医馆了,这里下了大雨就会有石头滚下来,你出门的时候也小心些。” “我知道。” 他把丢在门外的东西拿进来:“今天猎到了几只山鸡,明日我去集市一趟,你要不要去。” “去,当然要去了。” 休息一晚,第二天跟着他去集市,刚把山鸡卖了,就看见官兵飞马而过,在人最热闹的地方停住高喊。 “皇上有旨,近日暴雨,各地山石滚落,临山而居的百姓,每户到官府领银钱二两,弥补损失。” 他们说的很直白,并没有废话连篇的夸耀玉临笙,也没有文绉绉的让没读过书的百姓听不懂,他们刚喊完,百姓就沸腾了,挤着往官府去。 第六百五十八章 找个人另嫁了 姜演笑道:“他倒是个好皇帝,连这个都能照顾到。” 萧绾清扯扯嘴角:“他吃过这些苦,受过百姓该受的罪,自然顾及得到这些。” 姜演往前走:“二两银子不少,我们也去领吧。” 门口的人特别多,排起了长长的队列,门口就摆了桌子,四个账房先生在发银两,每家每户都有册子记着,上去抱了名字按了手印就能拿。 姜演拿了回去,掂着银子回去:“那么多百姓,玉临笙还真是大手笔,这一下,没有几百万银子是不可能的了,还不算那些被贪官污吏私吞掉的。” “你想多了,我刚刚打听了,两个月前,他就让官府统计各地临山而居的百姓有几家,名册全部送去咸阳,然后这些钱先由当地官员出,再拿着你刚刚按手印的册子去咸阳找他拿钱,老底都先交出去了,贪?怎么贪?” 姜演笑起来:“他这样做,倒是让那些贪官没办法了。” 两人去买了些东西就回去了,他们刚走,宁姝就带着人到了,直接去了官府。 小知县立马迎出来:“下官拜见郡主。” 宁姝也不和他废话:“把你们这里年满十九岁的女子全部叫来,不管嫁人的还是生子的,走不动道的就抬来,快去。” 她自己也去大街上转,小知县吓得立马去传消息,姜演他们正做饭了就来了消息,还有人约萧绾清一起去。 姜演把人挡了,说她收拾收拾就去,然后回来说道:“找你呢。” “找我这个下堂妻?他想找我还不乐意见他呢。” “你不是说他休你是假的吗?” “假的也不行,我就是不乐意见他,凭什么他想休了我就休了我,想见我就见我?他问过我的意思没有?他以为他是谁啊?” 姜演说道:“我看你的模样,该是没误会他,那为何当初说走就走,一副怨妇模样?” 萧绾清默了默:“那我不是气的慌吗?被休了多丢人啊。” 姜演忍不住笑起来:“不想去就进屋躲着,别被人看见了。” 她气呼呼的进屋,连吃饭都是姜演端进去的。 和萧绾清相熟的二嫂子回来,恰巧看见萧绾清在院子里,就问道:“王山媳妇,你去了没啊?” 萧绾清扯谎:“去了,也才刚刚回来。” 二嫂子说道:“你瞧见那个姑娘的模样了吧,真是凶,我打听了一下,说是找被皇上休弃的那位夫人呢,你说这男人的心真是不知道想什么,要是舍不得,你休她做什么?” 萧绾清拿了扫把,顺口接道:“脑子抽呗,以为自己当了个皇帝就了不起了。” 二嫂子笑起来:“你这话也就和我说说,可别出去说,这可是大不敬。” 萧绾清笑道:“知道婶子对我好,我才这样说的,我回来得早,婶子,那些人走了没?” “走了,看完了就走了,唉,也不知道那位夫人在哪,找不找得着。” 萧绾清耐不住说道:“那种男人要了做什么?糟糠之妻说休就休,要是我,找个人另嫁了,还要去他面前显摆显摆,气死他才解气呢。” 第六百五十九章 瘪子来扒你窗户 二嫂子笑起来,和就在院子里劈柴的姜演说道:“王山,你听见了?可不能对她不好。” 姜演只是笑了笑,她们又说了几句,二嫂子也就回去了。 夜里,萧绾清在抖被子,姜演拿了衣服出去。 萧绾清看看他:“这么晚你去哪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去河里洗洗,晚上没人。” 萧绾清尴尬了:“哦,那你去吧,我给你留着门。” “嗯,你先睡就是了。” 姜演刚一走,瘪子就悄悄溜进来了,贴在门上听了听,偷偷摸摸的四处看,好巧不巧就被对门二嫂子的男人看见了。 “瘪子,你干嘛?” 瘪子吓了一跳,立马撒腿就跑,萧绾清还没脱衣服,听见声就跑出来了。 “大哥,怎么了?” 二嫂子忙过来:“瘪子来扒你窗户,王山呢?不在家啊?” “他刚刚出去。” 她男人啐了一口:“那种无赖,你可得小心些,别让他祸害了。” 萧绾清点点头:“知道了,谢谢大哥,谢谢嫂子。” 他们两口子回去,萧绾清不放心,进屋就把门插上了,一直等着姜演回来,没一会儿外面就有声响了。 姜演推了几下,没把门推开,看屋里还亮着就敲门:“清儿,你怎么把门锁了?” 萧绾清听见是他回来了才开门,姜演看着她:“你怎么了?” 她实话实说:“刚刚那个瘪子来了,还是二嫂子和她丈夫帮我赶跑的,我害怕,就把门锁了。” 姜演丢下衣服就要出去:“我找他去。” 萧绾清忙拉着他:“你别冲动,他没把我怎么样,这么晚,也没几个人知道,二嫂子和她丈夫不会说出去的,你现在去找了闹了,会被人越传越离谱的。” 姜演想想也觉得是,明明没什么,被人一传可能就有什么了,对萧绾清的名声可不好。 他忍下来:“明天不去打猎了,我装个门和栅栏。” 第二天,姜演早早地就起来了,拿了砍刀上山去砍了树扛回来,又拿桶去提了几桶泥,去河沟里搬了些石块回来。 萧绾清帮不上忙,只能给他做做饭送送茶水,对面二嫂子的男人闲着没事还过来帮忙,知道他为什么要打墙,也不问。 忙了两天就把墙打起来了,瘪子都不敢从门口过,请二嫂子一家吃了饭,谢了他们帮忙,姜演又照常去上山打猎。 晃荡着就到了中秋,这是玉临笙登基之后,第一个正正经经的宫宴,端午节因为登基的事,连宫宴都准备的太仓促,为此中秋宴,礼部的人很是上心。 不仅安排了歌舞杂耍,点了许多的彩灯,购置了许多的烟花,还专门在湖里放了河灯,到处收拾的绚丽多彩。 程静一大早就进宫给两小只送早饭,正赶来他们和一群嬷嬷宫女闹呢。 “我不穿,我要穿我娘亲做的,我不穿这个。” 嬷嬷们拿着尚衣局送的衣服追着他们满屋子跑,两小只说不穿就不穿。 程静进来他们就扑在她腿上了:“姑姑,我们要穿娘亲做的衣服,不想穿他们的。” 第六百六十章 你是娘亲的,别人不能喜欢 一旁的嬷嬷说道:“程小姐,那些衣服都是家常的,今日是宫宴,两位殿下穿那个,太寒酸,不合适。” 程静放下食盒,把他们牵过去,从萧绾清收拾的一大堆衣服里捡了几件出来。 “皇上教导殿下节俭,这些衣服殿下喜欢也还能穿,样式也不比尚衣局做得差,而且料子也都是好的,有什么寒酸不寒酸的?就穿这几件,挺合规矩的。” 嬷嬷们不敢说话了,程静给他们穿好了,又给他们绑了头发,让他们先吃了饭,这才送他们去勤政殿。 在勤政殿玩了一会儿,玉临笙就带他们去宫宴了,两小只就坐在玉临笙身边,和他一桌吃饭,两位小殿下受宠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为此也没有人说什么。 宫宴必有歌舞,领舞的就是许洳,她很有心思的跳了飞鹤,一袭白衣舞的像是仙子,刻意的一直看着玉临笙,眼中目光流转,殷殷切切。 他们刻意的模仿萧绾清,在湖里放了莲台,让许洳在一片灯光之中跳舞,为了不让别人抢了她的风头,连伴舞都免了。 玉锦辰要吃螃蟹,玉临笙就给他剥,反倒是玉锦瑄细细的看着,一舞毕,许洳从莲台下来见礼,玉临笙没说话,连问都不曾开口问一句,许洳留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跪在那里。 眼看下一场歌舞要上场了,许洳自己大胆的开口说道:“皇上,小女想敬皇上一杯。” 她说的突兀,众人都抬眼看着她,玉临笙依旧没抬眼,似乎没听见。 玉锦瑄说话了:“我爹爹不喝酒,你不用敬了,下去吧,我们还要继续看跳舞呢。” 许洳依旧说道:“皇上,小女思慕皇上已久,小女别无他愿,只想敬皇上一杯。” 玉临笙这才抬眼看着她,语气淡的听不出情绪:“朕在带孩子,不喝酒,下去。” 她还不走,宁正玺说话了:“许大人就是这么教女儿的?赶着往上贴?” 许渚脸上挂不住,瞪了许洳一眼,她才不甘心的退下。 玉锦辰趴在玉临笙耳朵边小声问道:“爹爹,什么是思慕啊?” 玉临笙纠结了一下:“就是她喜欢爹爹。” 小家伙不高兴了:“你是娘亲的,别人不能喜欢。” 玉临笙夹着蟹黄沾了点醋喂给他:“是是是,爹爹是娘亲的,吃东西吃东西。” 他乖乖吃了,又是一阵歌舞,看久了就没意思了,两小只都窝在他怀里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德安小心的拿了一块毯子过来盖给他们。 宫宴还没结束,玉临笙就带着他们回去了,德安亲自把热水接进去,玉临笙给他们洗了脚,让他们睡好了才又到书桌边看奏折。 德安小心的呈上一封信:“皇上,宁王刚刚送的奏折。” 玉临笙接过来看,是宁姝的信:“找遍九州十四郡,无踪。” 心,猝不及防的疼起来。 前几日,他拜托明绛和苏普珍派出去寻找的人,也说没有踪迹,她会去哪?她能去哪? 第六百六十一章 赐婚许洳 玉临笙头痛,扶额许久,才淡淡的吩咐:“明日一早,宣萧简从进宫,朕要见他。” “是。” 第二日下了早朝,萧简从就来了勤政殿,让他们端来酒,打发走外人和他喝。 “兄长,嫂嫂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萧简从饮了一口:“清儿不见了,她恨死我了,几个月了,一句话没带回来给我,孩子也不管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她在哪。” 玉临笙也喝了一口:“嫂嫂送回来消息,他们找了九州十四郡,都没有消息,白原说,她没有看信,她就这样误会我了,走的干干净净,让我找不到,寻不着,让我后悔。” 说到这里他就难受,干脆拎起酒坛猛灌。 萧简从说道:“给你出主意的是我,有火往我身上撒。” 玉临笙叹了一声:“八月了,两个多月,她能去的多远,明绛的人没找到,苏普珍的人没找到,嫂嫂的人也没找到,她又不会武功,她能去哪呢?我留给她的那些地契印章,她一个地方都没去。” “只怕清儿,是在和你生闷气呢。” 玉临笙喝了几口,萧简从拦住他:“别醉了,省的被人算计。” 他意有所指,玉临笙也就不喝了。 萧简从另说起一件事:“许渚想把许洳塞进宫里,两次都没有如愿,只怕还会有后招。” 玉临笙笑了笑:“后招?那我就断了他的后招,许洳那么大年纪了不嫁人,也白白耽误了,劳烦兄长为我查查,哪位公子,家有恶母,身染顽疾,时日不多,我给他赐婚冲冲喜。” 萧简从笑起来:“这个简单,我倒知道一家,庐州知府的三公子,早些年流连花楼,染上了花柳病,日日服药熬着身子,元妻和离,家里正在为他物色姑娘冲喜呢。” 玉临笙站起来就去写圣旨,利利索索的盖了玉玺。 “德安。” 门口守着的德安立马进来:“皇上。” 把圣旨给他:“去丞相家传旨,再去庐州传旨。” “是。” 德安忙去了,萧简从笑起来:“你的动作,也太快了一些。” 玉临笙也笑了:“省的夜长梦多,那个许洳,我看她很不顺眼。” 萧简从问道:“你就不怕许渚趁机拉拢庐州知府?” 玉临笙摇摇手指头:“庐州知府是个饭桶,等许洳嫁过去,我就削了他的官职,许渚拉拢他也没有用。” 萧简从淡淡一笑:“你倒是越发会想了。” 用过午膳,德安就回来:“皇上,圣旨已经宣出去了,只是许小姐跑到宫门口跪着呢。” 玉临笙在教玉锦瑄写字,头也不抬:“那就让她跪着,什么时候死了,就赏副棺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德安也就不再多说。 许洳就在宫门口跪着,太阳照在身上,汗水湿了头发,看起很是可怜。 她的大好年华,不能就这样毁在一个病秧子身上,而且,她还没为哥哥报仇呢,她的姿色,是做皇后的人,她的家世,她的学识,她的身份,能配上她的只有高墙之内的那个男人。 第六百六十二章 是你不要娘亲的 许洳不甘心,她想赌一把,看玉临笙敢不敢对她下手,敢不敢不顾忌她爹。 过了好几个时辰,宫门才打开,出来的是德安,许洳眼里露出希望。 德安说道:“许小姐,奴才劝您一句,回去吧。” 许洳娇弱不堪:“我要见皇上,我对皇上一片痴心啊。” 德安瞥了她一眼才说道:“皇上说了,许小姐愿意跪着就跪着,若是死了,就赏副棺材,死后也要和庐州知府的三公子配冥婚,共坟穴。” 许洳脸色煞白,跌在地上好半天没有动静,身子撑不住,生生晕了过去,还是被人抬回去的。 何进又跑去许渚家撺掇:“玉临笙太狂妄了,庐州知府的那个儿子都快死了,他还赐婚,他安的什么心呐?大人,不能耽搁了,咱们动手吧。” 许渚沉默了许久,一拍桌子站起来:“玉临笙欺人太甚了,老夫饶不了他。” 第二日上朝,许渚还没为许洳求情呢,玉临笙就有圣旨了。 封萧简从为御史大夫,白原为太尉。 御史大夫和太尉原本是许渚的人,前不久刚刚告老还乡,新的人许渚没有选出来,玉临笙自己就做主了,这倒是让许渚有些措手不及,求情的话也不说了。 萧简从一回家就关起屋子和萧全还有宁正玺说:“因为许洳的事,许渚已经被激怒了,他应该要动手了。” 萧全急了:“那孩子,孩子呢?” “孩子必须留在宫里,程静每日为他们送饭,才能与皇上传递消息。” 宁正玺难得反应快一次:“你的意思是,许渚会软禁皇上?” 萧简从点点头:“皇上假意重病让许渚放下戒心,兵行险招,就看许渚的速度能有多快了。” 宁正玺一下子满身浩然正气:“我怎么说也是个王爷,我还真不信,许渚那老小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玉临笙拒绝的许洳的事情,显然很得两小只的心,跟在他身后一声爹爹叫的一个比一个甜。 玉临笙背着手溜达:“嗯,今日怎么那么乖?” “爹爹,娘亲还没回来呢。” 玉临笙敛了笑意:“有事耽误了,快回来了。” “爹爹,你都说了好久了,娘亲都没骗过我们,她说你会接我们的,你就真的接我们了,可是你说娘亲会来,娘亲却总是不来。” 玉临笙蹲下来看着他们:“爹爹,惹娘亲生气了,她和爹爹生气了,等她不生气了,她就来了。” 两小只失落下来:“我们好想娘亲。” 玉临笙鼻子酸酸的,把他们都抱起来:“爹爹也想。” 三个月了,无声无息,她何时,竟能躲得那么隐秘了? 九月初的一日,玉临笙刚下朝回去,两小只就在哭,看见他就冲过来打。 “你是坏人,你不要娘亲了,你还骗我们。” “是你不要娘亲的,娘亲不会来的,她不要我们了。” 他们哭的伤心难过,对玉临笙又打又踢,伺候的嬷嬷立马跪下。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今早小殿下吃了饭去御花园玩,就有不懂事的小宫女说了夫人的事,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第六百六十三章 两小只病了 玉临笙蹲下来想抱他们,他们也跑开了。 “我们不要你了,我们要娘亲,我们不要你。” “你不要娘亲,是你不要娘亲的,娘亲不会回来了,你骗我们。” 玉临笙心里疼得厉害,也红了眼睛:“爹爹没有不要娘亲的,没有。” “你就是有,为什么娘亲不回来,为什么你不要娘亲,我不要你了,我要娘亲,我不要你了。” 德安他们也是束手无措,两小只哭的不行,连碰都不让玉临笙碰,吵着要去找萧绾清,足足哭了一天也没歇。 最后还是程静进宫,抱着他们哄了一夜才停下,却也不和玉临笙一块住,没办法,只能单独给他们置了屋子,让程静陪着他们一起住,一连几天,一句话不和玉临笙说,一直在哭,饭也吃不下几口,看着就让人心疼。 玉临笙更难受,他现在唯一的力量就是他们,他们还不要他了,不和他说话,不叫他爹爹,不让他抱,冷漠的比宫女还不如。 当真是他的孩子,脾气性子都是一样。 玉临笙打死了那个乱讲话的小宫女,重罚了没看紧他们的嬷嬷,他的不悦只能这样发泄。 萧全还带他们出宫去玩了些日子,可还是记得玉临笙不要萧绾清的事,凡是告诉过他们萧绾清会回来的人,他们都在生闷气不理。 不好好吃饭,没几天两小只就病了。 自他们出生,这是头一次生病,玉临笙心疼的不得了,衣不解带的守了好几日,他们难受的哼哼,把他熬得心肝都在疼。 药太苦,他们吃了就吐,越发怏怏的,天天喊娘亲,连嬷嬷都哭了好几次。 没办法,御医想出个法子,把药加在糖里,才勉强让他们吃了一些,一场病磨了半个月才勉强好,两小只都瘦了,病了孩子更加黏人,倒也不排斥玉临笙了。 许洳九月中旬远嫁庐州,玉临笙还故意贺喜了一番,哽的许渚胃口不佳好多天。 萧绾清他们离庐州不远,皇上亲自赐婚,婚礼风光至极,十里八乡都知道了,她也就听来找她闲聊的村妇说起这事。 “听说是个美人呐,那公子可高兴坏了,结果成亲当晚就死了,那位小姐当真是可怜了,刚进门就守了活寡,而且她婆婆又凶,只怕也改嫁不掉了。” 二嫂子笑道:“只怕是看见新娘子美,没把握分寸呢。” 她们都是人妇,说起话也没有顾忌,哈哈哈大笑起来。 萧绾清在纳鞋底,听她说完有些幸灾乐祸:“她是丞相的闺女,改不改嫁还不是丞相一句话的事,只是这是皇上赐的婚,只怕丞相也没权利让她改嫁了。” 村妇说道:“可不是嘛,哎,我怎么净见你纳自己的鞋底,你不给王山做鞋啊?” 萧绾清顿了顿:“我为什么要给他做?” 村妇笑起来:“他是你男人,你不给他做,谁给他做?难不成还让别人做?他日日去打猎,满山跑最费鞋子了,你不给他做,他穿什么?” 第六百六十四章 我很羡慕玉临笙 萧绾清细细的想了想,她没见姜演哪穿的不好啊? 不过她留了个心思,姜演一回来特意去瞧了瞧他的鞋,看着好好的啊。 姜演问道:“你看什么呢?” “婶子说你们打猎的满山跑最费鞋子了,可我没见你哪双鞋子是坏的呀?” 姜演笑了笑:“我这是专供军队的布鞋,不易坏。” 萧绾清面色复杂的瞅瞅他:“意思是你诈死后什么都没要,就要了一大堆鞋啊?” “差不多吧,还带了一大袋钱,不过后来看见有人没钱吃饭,就都给他们了。” 萧绾清撇撇嘴:“真是大方。” 他笑了笑,从怀里拿出几个果子:“喏,我采的野果,我尝了,挺甜的。” 萧绾清拿过来咬了一口:“这是什么东西,以前没吃过,还挺好吃的。” “也不知道,你若喜欢,我就多去采些回来给你放着。” 萧绾清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摘就好了。” 姜演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打听到一件事,青州,似乎又不平静了。” 萧绾清抬眼看着他:“胡人又来了?” “似乎是,官府在征兵。” 她不说话了,姜演似是无意的说道:“你要是不放心,我送你去看看。” 她犹豫了许久才开口:“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宁郡主?” 他眉眼间闪过落寞:“好。” 夜里,各自睡下,萧绾清把虎符拿出来,借着月光细细的看。 他收回调兵令熔铸虎符,让将领失去调兵的权力,现在战事将起,他没有虎符,也就不能调兵御敌,那她是一定要去青州的。 虽然老王八蛋对不起她,但两小只还和他在一起了,万一胡人真的南下成功了,两小只也没好日子过了。 丈夫可以不管,让他自生自灭去,但孩子必须要管。 姜演悄悄转过来,掀起一些阻挡的布看着她。 本以为这样晃荡着,可能就真的在一起了,可事实就是事实,她不是自己的,过多久都不会是,她爱的,她包容的,永远只有玉临笙一个人。 本想不告诉她真相,本想不告诉她青州的事,但他知道,她记挂着玉临笙,记挂着孩子,没一刻忘记,自己拦不住她的,一会儿都拦不住。 姜演悄悄放下布,平躺着看着屋顶。 “清儿。” 萧绾清还没睡,也就应了:“嗯,怎么了?” 姜演默了默才开口:“我很羡慕玉临笙。” 萧绾清看了看挡着的布,她看不见姜演,但听得见他的声音。 “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窝囊,没出息,让你吃苦,让你受罪,你却一直陪着他,跟着他,不怨他,不弃他,信他,包容他,他做什么,你都支持,天下能有几个男人会遇到你这样的女人?” 萧绾清没说话,姜演似乎很感慨,继续说道:“有时候我就在想,即便当初我娶了你,只怕,也守不住你,你跟着我,只会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罪。 我不如玉临笙,前半生,被我母亲掌控,是她手里的傀儡,自己什么主见都不能做,他不同,他被压制,却活得潇洒。 第六百六十五章 还是姜演有良心 若不是我们要拉拢姜泽,可能他会一直留在青州,潇潇洒洒的过一辈子,不会搅进这些浑水中来。 说来真是奇怪,同样是九年的时间,有些人从底层爬起来,坐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而有些人,跌入尘埃,碌碌一生,人生的道路交换,都过上了自己从前最看不上的日子。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命运,老天的安排真的让人始料未及。” 他掀开布条坐起来看着她:“清儿,我问你件事,这么多年,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不同的感情?” 黑暗里,他的眼睛很亮,静静地看着她。 萧绾清微微垂眼:“你是我兄长,从前是,现在也是。” “只是兄长吗?”他似乎想确认,萧绾清不说话,心里酸涩,姜演苦笑起来:“如此,也还好。” 一夜安静,谁都没再说话,天色微亮,姜演一如既往地起身上山,萧绾清也跟着起来扫地做饭。 姜演的速度很快,没几日,宁姝就直接冲到他家了。 一见萧绾清,宁姝就跑过来抱着她哭:“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躲这来了?我来这里找过也没找到你啊。” 萧绾清也有些哽咽:“嫂嫂,对不起。” 宁姝细细的看着她:“我跟你说,那些负心汉王八蛋,你别管他们,别的本事没有,休妻倒是干脆利索,不要就不要,犯不着为了他们难过。” “嫂嫂,我不难过了。” 宁姝摸摸她的脸,看起来比她还要难受:“不难过就好不难过就好。” 拉着宁姝进屋,姜演很识趣的没进去。 宁姝问道:“这几个月你就和姜演在一起?他有没有欺负你?我听那些人说你们是夫妻。” 萧绾清摇摇头:“他没有欺负我,我没地方去,他就把我接到了这里的,为了不被旁人打扰,我们假称夫妻的。” 宁姝很是感叹:“弄到最后,反倒是姜演最有良心,按我的想法,你干脆和他过算了,气死玉临笙,让他始乱终弃,我告诉你,我马上就送消息回去,说是你嫁人了,让他后悔去吧。” 说着说着她就义愤填膺了,萧绾清笑了笑,拉着她问道:“嫂嫂,我知道他们是在布局做戏,我没当真,虽然我也生气。” 宁姝想不通:“你知道是假的你还走什么呀?” 她垂下眉眼:“我若不走,许渚怎么会相信他是真的休了我呢?为了让许渚相信,我还写了一封休书留下,幸好我的字是他教的,和他的相似,既然是假戏真做,那该有的东西还是要有呢。” 宁姝脸色不好:“这个倒是,许渚那个老匹夫,我真想弄死他。” 她说起正事:“嫂嫂,你可否告诉我,咸阳现在如何了?” 宁姝沉下心,细细的说道:“许渚和胡人勾结,何进手里还有姜润原先的二十万兵马,他们不敢小觑,偏偏许渚成了开国功臣,他们不能和他撕破脸皮,为了让许渚放松戒心,就要做出不和的假象,所以明绛他们才会被贬外派,其实就是让他们到边关去警惕敌情。 第六百六十六章 她嫁人了 现在,咸阳只剩下我爹和白原有点权力了,皇上担心他有着虎符也不能起作用,所以才会假意休了你,再把虎符给你。” 萧绾清想通了:“和我想的差不多,当日,我看白原几次欲言又止,就觉得有猫腻,但当时旁边还有外人,我就假装不知情,看到信封里的东西,我也就明白了,那他现在可好?” 宁姝有些不情愿:“你放心,他很好呢。” 萧绾清又说道:“许洳冲喜,是他赐的婚,只怕已经激怒了许渚,该是要有大动作了,嫂嫂,你可否帮我去一趟凤鸣山。” 宁姝问道:“去凤鸣山做什么?” “请子瑜师兄到青州,子瑜师兄会胡语,现在许渚要有动作,我们要先稳住胡人,不能让他们里应外合。” 宁姝也没细想:“好,那我去。” “还有嫂嫂,你别把你找到我的消息说出去。” “我明白,你放心就是了。” 萧绾清去写了一封信给她:“你拿着这封信,子瑜师兄看到就会明白的,我们在青州会合。” “好。” 宁姝风风火火的又走了,姜演这才进来:“你要走了?” 萧绾清点点头:“多谢你这几个月的照顾,我不能再留了。” “我送你吧,从这到青州,也挺远的。” “你走了,霸王怎么办?” 姜演看了看外面的熊:“放了吧。” “好。” 他们收拾东西,第二日就出发了,赶到青州时,已经是十月了。 青州的守将,是玉临景,副将是玉锦阳和玉锦元,玉临笙登基后,给了他们王位,玉临景是南安王,玉临泽是尧成王,玉锦阳和玉锦元是世子,一起守着青州。 玉临笙本来是要调他们回朝的,但是玉临景不想走,玉临泽也是,也就推拒了,他们知道玉临笙的不容易,只想给他守住青州,让他少一份忧心。 玉临笙和萧绾清原先在青州的院子早就荒废了,姜演另外找了地方和她先住下,一边打听消息一边等着宁姝。 宁姝的消息送了回去,但她气不过,存心想气一气玉临笙,就送去了两张纸。 第一张写:她嫁人了,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丈夫是个老老实实的庄稼汉,过得可好了。 第二张写:难过吧,伤心吧,心疼吧,后悔吧,气死你,那消息是假的。 玉临笙只看了第一张就如遭雷劈,心疼的缩成一团,嗓子一甜呕出一口血,染红了面前的奏折,那个时候他还在上朝,一下子就吓坏了众臣,大殿上瞬间乱作一团。 宁正玺头一个冲上去,无意间扒开了第二张纸,玉临笙看见了,心里一喜,但一下反应过来。 抬眼看了看许渚他们,心里有了主意,干脆将计就计,把纸揉成一团塞进宁正玺手里,然后眼睛一闭晕过去。 玉临笙晕倒,立马被送回寝宫,御医看的时候,只有宁正玺和玉锦瑄在旁边,其他人都在外间。 御医该是早被安排好的了,只说:“皇上是劳累过度,气血相冲才晕了过去的,需静养才是。” 第六百六十七章 我陪爹爹睡懒觉 大臣们进来,玉临笙慢慢转醒,气虚的吩咐:“政事,暂时由太子处置,宁王辅政,丞相和太尉帮衬吧。” 从宫里出来,何进差点笑起来:“大人,这一步我们成功了。” 许渚隐隐含笑:“千防万防,还不是给我们找到机会了,等玉临笙一死,他们对姜殷做的事,我们也可以在玉锦瑄身上做一遍。” “大人放心,一个小奶娃,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 他们说笑着出宫,其他人个个心里另有打算。 等殿内没人了,两小只趴在床上看着他。 “爹爹,你病了。” 玉临笙笑了笑:“爹爹没病,爹爹是装的。” 玉锦辰比划了一下:“可我看见你吐血了。” “那是爹爹上火了。” 刚刚看到萧绾清嫁人的消息,他的确没忍住,放佛心里打了个闷雷,空荡的让人不安,一口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可没想到是宁姝骗他的,不过突然来这么一出,倒是帮了他,顺水推舟,让许渚亲眼看见他吐血。 玉临笙坐起来,把他们抱在怀里:“小瑄,爹爹养病,你就要代替爹爹在那日站的地方坐着,害不害怕?” 玉锦瑄摇摇头:“怕什么?” 玉临笙笑起来:“不愧是我的儿子,不怕他们,你就在那坐着,认认真真的听你舅舅和白原叔叔说话就可以了。” 他点点小脑袋:“我知道了。” 玉锦辰趴在他身上搂着他脖子笑起来:“那我陪爹爹睡懒觉。” 玉锦瑄不高兴的撅嘴:“你不许睡。” 玉锦辰朝他吐舌头:“我就是要睡,你管不着我。” 玉临笙笑起来,也不管他们,这样斗嘴,听着倒也有趣。 第二天一早,玉临笙依旧给玉锦瑄穿了衣服,是皇太子的服制,收拾好,德安带着他去大殿。 宫女端来一碗药:“皇上。” 玉临笙看了看她,把药接过来,玉锦辰趴着过来闻了闻,皱着鼻子满脸嫌弃:“好难闻。” 玉临笙搅了几下:“下去吧。” 宫女退下,临出门又看了一眼,见玉临笙端起碗开始喝,也就放心的出去,外面的人刚把门关上,玉临笙就把嘴里的药吐了出来,下床走去墙角放着的大盆栽,把药倒了上去。 玉锦辰就乖乖的看着他,等他又躺回来才小声笑:“爹爹,你把药倒了。” 玉临笙捏捏他的脸:“那个不能喝,你要记着,你和哥哥,除了姑姑给你们送的东西,谁的东西都别吃。” 他点点头:“我记住了。” 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玩了一会儿,他自己就跑下去了,抱了一堆玩具跑上去玩。 十月十二,宁姝才带着子瑜来了,找到萧绾清就开始抱怨:“你这个师兄真是费事,竟然不会骑马。” 子瑜下了马腿肚子还在发抖:“郡主,郡主,小生不是不会骑马,是你太过粗鲁了,跑的太快了。” 宁姝一鞭子甩在地上:“你说什么?” 子瑜还真打算重复一遍,萧绾清立马拉住他:“好了好了,师兄,你先休息休息。” 第六百六十八章 伺机而动 宁姝进屋喝了水才压下火气,四处看了一圈问道:“姜演呢?” 萧绾清笑了笑:“他走了,他好不容易才脱身,我不想把他又拉进来。” 宁姝叹了口气:“他也是可怜,一国太子成了山野猎户。” 萧绾清说道:“这样或许最好,姜氏一族,也就他保下命活了下来,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就是最好的了。” 宁姝有些心虚的说道:“对了,那个,我一封信回去,把皇上气吐血了,我爹在信里差点把我骂死,现在皇上静养,太子监国。” 萧绾清惊了一下:“小瑄才三岁,他监国?” “他是太子,名正言顺。” 萧绾清镇定下来好好想:“可能许渚已经动手了,所以他才会顺水推舟,小瑄监国,许渚的戒心会放松的。” 宁姝觉得绕脑子:“这个我想不通,你觉得是那就是了,那我们要如何办?” 萧绾清掷地有声:“我们出关,找胡人谈判。” 宁姝笑起来:“这个好,刺激,我喜欢。” 他们悄悄的去找了玉锦阳和玉锦元,看见萧绾清,他们还是惊喜不已。 “小婶婶,你来青州了,我们还以为你....” 宁姝一巴掌拍在桌上:“别说废话,谈正事。” 本该热泪盈眶一堆问候的场面被她一巴掌吓住,玉锦阳和玉锦元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凶的女人呢,还真就说不出话了。 萧绾清说道:“我有两件事求你们,一,送我们出关,二,告诉我们胡人王帐在哪。” 玉锦阳问道:“小婶婶,你们出关去胡人的王帐做什么?” “咸阳的消息,你们应该也知道了,许渚勾结胡人,我不能让他们里应外合,所以,我要出关去找胡人谈判。” 玉锦元很担心:“小婶婶,这是大事,你一个女人去谈什么?” 宁姝不高兴了:“女人怎么了?看不起女人啊?” 玉锦元不敢说话了。 萧绾清说道:“这个时候,你们觉得除了我,还有别的人选吗?” 玉锦阳不放心:“可是关外不安全。” “我知道,你们好好守住青州就是了,我们一个月左右也就回来了,有宁郡主在,你们还担心什么?” 他们看看宁姝,还是不放心:“那我们也和你们去。” 萧绾清微微斥责:“胡闹,你们走了,谁来陪着你爹守城?难不成让胡人钻空子吗?” “那你们去,我们也不放心啊。” “你放心,胡人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我保证,只要胡人打不下来青州,我们就没事。” 他们默然了许久,小声商议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你们需要什么东西吗?” 萧绾清说道:“要三把袖剑,三匹快马,一块出关令牌。” “好,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后日就走。” 他们答应了,萧绾清又嘱咐他们:“不要把我的消息传出去,任何人都不可以说。” “我们知道的,小婶婶你们要小心,一个月后,我们在关外接应你们。” “嗯。” 走之前,萧绾清给明绛他们都送去消息,只有四个字:伺机而动。 第六百六十九章 封后 信纸上有虎符印,也算是军令,交给玉锦阳让他们送出去,他们也就出关了。 胡人的大军就在关外,他们小心的避过,一路往北去,出了关,玉锦阳他们也就停住了,外面已经大雪纷飞,他们裹得严实。 “你们一直往北走,顺着河,就能到胡人的王帐了。” “知道了,你们回去吧,路上小心。” 他们三人驾马离去,子瑜骑得不好,但也不至于跌下来,只是风雪太大让人看不清远处。 玉锦阳没有遵守承诺,还是悄悄的送了信回去,得知萧绾清他们去关外了,玉临笙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了,来探病的萧简从也不淡定了。 玉临笙再三确认:“关外,她去关外,这么久不见,她竟然跑去了关外?” 萧简从说道:“明绛他们不是说,他们都收到了消息,让他们伺机而动吗?这样看来,清儿是明白我们的意思了,只是她去关外......” 玉临笙耐不住:“安排好这一切去关外,她这是什么意思?不行,我要去找她。” 萧简从拦着他:“你不能去,你走了,孩子怎么办?” 玉临笙静下来,萧简从继续说道:“你放心,宁姝跟着她,他们不会有事的,宁姝的身手,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嫂嫂身手再好,也禁不住人多势众啊。” 萧简从没说话了。 玉临笙镇定下来细细的想:“她被我休了,即便是去谈判,也没有身份做依仗,兄长,我想提前下旨封后。” 萧简从有些顾虑:“此时封后,万一胡人拿住她们要挟怎么办?” “要挟便要挟,有了周国皇后的身份,他们也不敢伤她们的性命了,日后要救她们,也有了足够的理由。” 萧简从点点头:“这个倒是,就这样吧,下旨封后。” “另外还有一事,告诉锦阳和锦元,随时提防,胡人要是敢乱来,直接出兵。” 封后的旨意三天后就当朝宣布了,圣旨是玉锦瑄念得,好些字他不认识,念得磕磕绊绊,他念完了众臣只听出一个意思,封皇后了,至于为什么,他们没听懂。 许渚故意刁难:“敢问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现在在何处?” 玉锦瑄看看他:“我娘亲在凤鸣山啊。” “既如此,该迎回皇后娘娘才是。” 萧绾清早已不在凤鸣山,这事许渚很清楚,故意这样说,就是要让封后一事不顺。 玉锦瑄按照玉临笙教的说道:“我娘亲还没玩够呢,你迎不回来的,再说吧,不急。” 何进说道:“皇后母仪天下,即已封后,自当迎回宫中才是。” 玉锦瑄不高兴了:“我说了不急。” 小太子脾气大,这事他们也摸清楚了,何进就是不懂脸色,玉锦瑄听政的第一天就被他惹火了,小嘴一张大道理就一套一套的搬出来。 只是他说快了发音不清,又是一口小奶音,何进愣是一句没听懂,生生懵了,回嘴都不知道怎么回,平白闹了个大笑话。 第六百七十章 见单于 今日玉锦瑄又不高兴了,他倒是很懂脸色的闭了嘴。 话说萧绾清他们顶着大风雪到胡人王帐已经是十月二十的事了,胡人拿走了他们身上的武器就把他们带进去。 一路上都听见胡人叽里呱啦的说,子瑜就给她们解释:“他们在猜我们是来干嘛的,还说几个月前来的人似乎不是我们,说怎么让女人来,猜想是不是献给他们单于的。” 进了王帐,倒是一下子暖和起来,他们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才看清里面。 嗯,很胡人。 牛皮做地毯,羊皮做椅垫,一个大火堆,烤着一只羊,好香~~他们穿的鼓鼓囊囊,头发编着小辫子,拿着牛角做的酒杯,边喝酒边打量他们。 帐里有四五个男人,最上面的那个四十多岁,看着比其他人要威猛一些,也是他问话。 子瑜说道:“他问我们是什么人?” 萧绾清抱拳见礼,不卑不亢:“周国皇后,萧绾清。” 子瑜用胡语说了,和宁姝也一起见礼,胡人有些骚动,都站起来打量,又是叽里呱啦一阵话。 “他问,你凭什么证明自己的周国皇后?周国皇后就这么寒酸,只带两个人来。” 她依旧不卑不亢:“我们是来找单于谈合作的,又不是来打仗的,带的人太多,岂不是失了诚意?若问我怎么证明自己是周国皇后,这个简单,单于大可挟持住我,让人去咸阳问问周国皇帝,他的皇后是不是我。” “合作?你说你是来谈合作的,什么合作?” 萧绾清看那个人很感兴趣这个,就说道:“我们知道,几个月前,周国丞相许渚曾派人来找过单于,也是合作的,合作的内容,也是平分天下,单于是草原英雄,有逐鹿天下的野心,难道就甘心被许渚利用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单于该是很清楚,北方的部族不少,单于现在,并没有将北方的部族完全统治,时不时就会有冲突,而这个时候,许渚来找单于合作,让单于南下,单于可想过,一旦分兵南下,再遇部族矛盾该如何?内未安,怎敌外?” 单于认真起来,萧绾清继续说道:“许渚只为了他自己,并没有为单于考虑。” “这话怎么说?” 萧绾清说道:“他说是和单于合作,其实只是利用单于,单于想想,他若真心要分江山给单于,依他周国丞相的身份,随便让开一个关口,那单于南下岂不是就简单许多?” “但他没有,单于在青州和周国拼的你死我活,拖住了周国的大军,一旦许渚在咸阳得手,单于觉得,许渚会自己给单于许下的江山吗?他要的,不过是单于和周国的两败俱伤,日后,他得了天下,单于元气大伤尚未恢复,他定会借机反扑。” 单于微眯起眼:“许渚这个人,本王并未信他,但是你,本王也不信。” “单于还没有听我们的合作,怎么就不信了?我周国皇帝不是许渚那样的小人。” 第六百七十一章 说服 虽然与单于敌对多年,但单于该知道,在其位谋其职,他以前是将军,必须守住关口尽自己的职责,现在,他们皇帝,更加要从大局考虑,我周国皇帝,愿意与单于化兵戈为玉帛,两国通商。” 他们显然心动了:“通商?你我两国兵战多年,那么容易就放低姿态愿意通商了?” 萧绾清扯扯嘴角:“单于错了,大周并未放低姿态来求单于,而是来和单于合作的,胡人缺少兵器粮食食盐,大周缺少毛皮,双方交换,岂不是共赢?大周处理内政,单于统治北方,各取所需。” 单于扯扯嘴角:“我喜欢你最后那四个字,各取所需,但是许渚比玉临笙好对付,他当了皇帝,对我们也是有利无害,玉临笙手下的悍将太多,阻拦我等南下轻而易举,本王若是贪一时之需和你们达成合作,那日后,我胡族都要被困在北方。 再说,既然是做生意,那当然是要讲信用了,本王先于许渚订下了约定,现在又毁约和你们订约,岂不是失了信义?那日后,谁还会信本王?” 萧绾清笑了笑:“这个的确,单于说的很对。” 她顺着话头说,子瑜解释的时候都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果然,帐中的人脸色各异。 萧绾清话锋一转:“不过单于,既然是做生意,那当然是利益当先,我中原有句话,叫做无商不奸,老实本分的人固然能的到别人的信任,但也最容易被人利用。 再者,单于似乎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北方胡人可不止单于一个部族,和单于势均力敌的部族多得是,单于不和我们合作,总会有人和我们合作。 不知道单于是否怀疑过,北方那么多的部族,为何许渚来找了单于?还让单于攻打最难打的青州,而不是去其他地方?难道单于当真相信许渚只找了单于一家吗?” 其他人脸色微妙,她也就不说话了,留着让他们自己去想。 好在那单于也不笨:“你的意思是,许渚还和别人达成了合作,让本王攻打青州这块牛腿骨,让其他人去吃肉?” 她只是微微含笑,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单于按捺半刻才说道:“那就请皇后在这里住些日子,好见识见识我胡族勇猛,通商一事,本王要细细斟酌才行。” 她笑起来:“单于能在着冰天雪地里留我们住下,萧绾清感激不尽。” 跟着人去了客账,同样是胡人的布置,很快就有人端来一大只烤羊腿和几大盘牛肉外加一壶热气腾腾的马奶,三人什么废话都没有,先饱饱的吃了一顿,走了半个月,他们都在啃冷馒头,早就腻歪了。 吃饱了宁姝才问:“绾清,你说他会答应吗?” 萧绾清轻轻摇头:“就凭我们这几句话,还说不动他,你们刚刚看到帐中另一边坐着的那个女子了吗?” 子瑜说道:“那种时候,我们哪有心思注意什么女子啊。” 第六百七十二章 连马都骑不好的男人就别说话 萧绾清笑了笑:“她长得很漂亮,看穿着,该是单于的妃子,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单于在听我说话的时候,会不经意的看看她,似乎在向她证实我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个女子该是很得单于的心。” 宁姝问道:“然后呢?你想让那个女子帮你吹枕头风?” 萧绾清笑了笑:“那是自然,不过我看那个女子似乎并不是无头无脑的人,否则也不会让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那样对她,想让她帮忙说话,还是要下些手段才行。” 子瑜问道:“师妹,你刚刚说许渚不止找了他们,还找了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绾清很直率:“我蒙的,谁知道许渚找了多少人?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一定有别的部族在攻打其他关口,今年的冬天来得太早,我们一路走来看见牛羊冻死不少。 胡人没吃没喝的,自然会去边境掳掠,我才不管他们是不是在和许渚合作,反正只要有胡人在打边关的关口,许渚这个黑锅就得背上去。” 宁姝笑起来:“说得对,那个老小子,也就那几个臭男人怂了才怕他,那么多男的还不如你一个女的。” 子瑜不高兴了:“宁郡主,我也是男的。” 宁姝直接呛回去:“连马都骑不好的男人别说话。” 子瑜:“.......” 萧绾清笑起来:“他们把我们留在这里,就是要去打探我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这段时间都没我们什么事,今天也不早了,睡吧,明日我们去意外偶遇一下那位女子。” 夜里睡觉风雪更大,北风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呜呜’作响,似乎要把营帐拔起来,营帐里的火盆烧的很旺,宁姝和萧绾清挤在厚厚的羊羔毯里还是冷的慌。 这一夜睡着不安稳,她们也就早早的起床了,单于到没拘着他们,为此还是可以到处走的。 出了营帐,似是无意的站在王帐附近看着远处说闲话,果然遇到了那位女子,她很友善的过来。 “你们在看什么?” 萧绾清微微吃惊:“你是中原人?” 女子点点头:“我叫息媛,是单于从青州抢来的女子,到这里,也有十年了。” 两人互相见了礼,萧绾清才说:“昨日我看见你了,但没想到你会是中原人。” 息媛微微含笑:“在这里十年,中原的一些东西已经留不住了,但我没想过,还能在这里见到中原人。” 见她不是做戏,有些真情流露,该是真的思念家乡故土。 萧绾清拿出一块手帕给她:“这是我在青州买的手帕,也算是中原之物,你留着做个念想吧。” 息媛接了,很是感激:“多谢,即便是一方手帕,也能一解我的思乡之苦了。” 萧绾清继续问道:“听你的谈吐,该不是贫苦人家的女子。” 她只问到这里,并不问她父母是谁,息媛到没那么防备:“家里殷实,幼时也念过书。” “难怪,昨日,我看单于待你也有情义。” 第六百七十三章 算计人心 她低头露出一抹娇羞:“也还好,虽比上阏氏,但也不苦。” 萧绾清也跟着笑了笑:“我们要在这里留些日子,你若得闲了,可以来找我们说说闲话,大家都是中原人,都在这里,也算是千里遇故人了。” 息媛点点头:“好。” 她带着人离开,宁姝小声问道:“她是中原人,那她会不会帮我们?” “现在还不会,单于怎么说也是她的依靠,她怎么会做对单于不利的事情,我们要让她看到我们的诚心,还要让她明白我们做的事情对她有利才行。 再说了,她对我们还有防备,问她家世时,说的也很隐晦,生怕我们用她父母威胁,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她还有亲人在世,否则也不会有顾忌。” 宁姝看她的目光简直是崇拜:“绾清,以前觉得你哥哥就很聪明奸诈了,没想到你更上一层楼啊。” 萧绾清忍不住笑起来:“我哪有我哥哥奸诈啊?” 宁姝也跟着笑起来,然后问道:“那她会不会来找我们?” 萧绾清一挑眉:“肯定会,这里那么多人,她和我们站了那么久,总会有人留心的,她说的那个阏氏要是不笨,一定会把这事捅给单于的。” 宁姝有些担心:“那她不是更加不会来找我们了吗?” 萧绾清看看她:“嫂嫂,息媛能在单于面前承宠十年,可不是靠忍气吞声熬过来的,她一个中原人,势单力薄,要不也不会被阏氏压制,这次有我们这些现成的中原人在,她会不拉拢吗?” 宁姝面色纠结:“你这丫头脑子里都是什么?她才和你说了几句话,你就把这些想清楚,太害怕了,我要少说话。” 该做的做了,看见有人送饭,她们也就回去了,子瑜没一会儿也到了,吃了饭,子瑜又缩回去了,说是太冷了他要去羊羔毯里捂着。 宁姝问道:“既然那个阏氏那么厉害,我们要怎么对付?” 萧绾清笑道:“息媛长得已经很不错了,那个阏氏能压制她,只怕不单单是手段好,想必姿色也好,长得好看,又是君王身边的女人,最害怕的就是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分了恩宠,我们就看着吧,看那个未露面的阏氏是怎么对付息媛的,也好判断她的性子。” 宁姝默了默问道:“那你也怕玉临笙身边有其他比你好看的女人?” 萧绾清一噘嘴阴了脸:“我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他要敢,我弄死他。” 远在咸阳正在教孩子念书的玉临笙凭空一个冷战,脊背凉飕飕的。 玉锦瑄看看他:“爹爹,你冷吗?” 玉临笙笑了笑:“爹爹不冷,来,继续念。” 德安进来:“皇上,许大人来了。” 玉临笙忙把两小只抱开,拉了被子躺下去,德安过来给他敷上热毛巾,两小只也乖乖的自己看书,都准备好了德安才去请许渚。 许渚进来见礼:“臣,参见皇上。” 玉临笙假意咳了几声,嗓子一下子就沙哑了,似乎一口气上不来一样:“免礼吧。” 第六百七十四章 她可受得住 许渚站起来,细细的看了看玉临笙,面色青白,看来药效已经发作了。 “皇上的龙体可好些了?” 玉临笙有些无力的摆摆手:“朕没事,你来可是有事要说?” 许渚说道:“边关传来战报,胡人有三个部落,在分别攻打大周三个关口,边关将领,请求派兵援助。” 玉临笙皱了眉头,脸色更加不好:“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许渚退下,走出没多远德安就出来,许渚特意等着他:“德安大人要去哪啊?” 德安弯腰笑道:“奴才可担不起丞相的一声大人呐,是皇上命奴才去请太尉进来。” 许渚不易察觉的笑起来:“战事耽误不得,只是皇上龙体不适,德安大人在皇上身边伺候,也该多多劝劝皇上保重龙体啊,两位殿下还小,总带在身边,对养病也不利,宫里有乳母,还是交给乳母吧。” “奴才记得了,多谢丞相大人提点。” 德安跑着出去,没一会儿就把白原叫来了。 玉临笙正盘腿坐在床上沉思,白原进来见了礼就说道:“皇上,许渚来过?” 玉临笙睁开眼睛说道:“那个老匹夫,存心来打扰我的,故意用战事来刺激我,我要是当真病了,只怕要被他急死呢,边关现在如何了?” 白原说道:“娘娘的消息都传了出去,战事一起,大军就开始调动了,胡人没讨到什么好处。” 玉临笙松了口气:“那就好,马上就是冬月初了,我可不想把这个毒瘤留着过年,走最后一步棋,让他们准备着。” 白原有些担心:“那两位小殿下怎么办?” 玉临笙微微垂目:“你告诉我岳父,劳烦他装一装病,把孩子接出去。” “是,臣这就去。” 白原走了,两小只也跑着出去外面玩,玉临笙扭头看着外面的大雪。 关外风雪那么大,她可受得住? 他的绾绾最聪明,他不怀疑她的能力,但他担心她的身子。 隔着千里之远被人挂念,萧绾清隔了好几天才华丽丽的打了个喷嚏,一手烤羊腿一手马奶酒,看着一大帮男男女女跳舞。 她是真心不懂这帮胡人是什么心态,大雪纷飞不说在帐篷里好好待着,非要跑出来生一堆大火唱歌跳舞,不过幸好他们离单于坐得近,边上就有火堆倒也不冷,而且还有侍女把热乎乎的马奶酒端上来喝着暖身。 他们在这里快十天了,前些日子,萧绾清总算见到了阏氏,活脱脱的大美人啊,长相妩媚,性情直爽,第一次见面就把息媛说的颜面无存。 和萧绾清料的不错,那日息媛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的事,还真就被阏氏捅给了单于,还说息媛是中原的奸细,要害胡族,单于把她们分别叫去问了话,说的都一样才还了息媛一个清白。 息媛当真咽不下这口气,没过两天就一盆污水泼在阏氏身上,说她在萧绾清的饭菜里找到了断肠草,阏氏冤枉的又哭又闹,最后还是有人出来顶罪了才说是误会。 第六百七十五章 美人五十又如何 对于息媛利用她们一事,萧绾清不是很高兴,万一他们真把断肠草吃了,那可就完了,就因为这事,他们对息媛没什么好印象了。 萧绾清和宁姝就静静的看着她们斗,单于请他们吃饭的时候甚至还问萧绾清。 “你们中原的女人是不是也不会和睦相处?” 当时萧绾清笑的尴尬又不失礼貌:“我中原女子大方得体,秉性温良,争风吃醋是有,但也不会在远客面前失礼。” 几句话,单于就多想了。 息媛受了委屈只是自己默默饮泪,也不和他闹,温温顺顺的像极了听话的羊羔,而阏氏则动不动大吵大闹,原先觉得她直爽热情,现在被萧绾清一说,只觉得无礼刁蛮。 就因为这样,阏氏对萧绾清有了敌意,变着方的吹枕边风想教训萧绾清,偏偏去打探的人回来了,证实了萧绾清是皇后,周国的大军就在关外,也的确有其他部族在攻打关口。 单于看到了他们的诚心,对他们也很客气,只不过还在犹豫通商的事。 借着今日的机会,萧绾清端着马奶酒过去说道:“单于,我敬你一杯。” 单于倒也爽快,喝了酒指着跳舞的女子问道:“中原女子,都是皇后娘娘这般的美人吗?” 子瑜解释给她听了,萧绾清笑起来:“单于可真是过誉了,中原地大物博,美人无数,我姿色只能算是平庸,若不是在玉临笙未发迹时嫁给他,只怕他现在也看不上我的。” 单于显然来了兴趣:“这么说,中原还有比皇后娘娘更加美妙的女子了?” 萧绾清张口就来:“那是自然,中原女子有两类,一类是北方,身形温润,似海贝珍珠,皮肤如马奶,又白又嫩,发如瀑布,隐隐带香。 另一类是南方,玲珑娇小,一口软语能酥掉人心,眼睛就像星辰一样明亮,皮肤比上好的丝绸还要滑腻。各个都像是神女下凡一样,标致的言语无法描述。” 单于很感兴趣:“本王,倒是抓过不少北方女子回来,倒也如你所说,寻常人家的女人姿色也是出众,只是这南方女子,本王到未见过。” 萧绾清笑道:“我周国皇帝爱民如子,这美人我可不敢应下,只是我听说,许渚曾许下美人五十给单于?” 单于哈哈大笑起来:“本王正值壮年,美人五十又何妨?” 他们只是扯闲话说笑,阏氏和息媛心里却警铃大作。 萧绾清看她们都变了脸色,又加了一句:“单于可要记得,若是许渚送来的美人长得比我丑,那他定然是在街上随随便便招了些民女来糊弄单于呢。” 单于心情不错:“好好好,本王记着了。” 萧绾清这才回去坐下,子瑜也跟着回来坐下:“师妹你真能扯。” 宁姝问道:“绾清,你这样说是要做什么?” 萧绾清笑道:“阏氏和息媛两个人分宠就已经不满意了,若是再来五十个个年轻貌美的,只怕她们俩连单于的面都见不到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高手过招,渣渣避让 我故意夸中原女子,给了息媛一个人情,让单于对她有些好感,她是中原女子,知道自己的姿色不算是最上乘的,也知道要找出比她美的女子很简单。 所以她会着急,异国他乡,没了单于的恩宠,她可活不下去,再说阏氏,一个息媛就分了单于一半的恩宠了,若是再来几个,那她不是要多出许多的敌人来? 所以,她们都会劝单于,我明说了,大周不会送美人,所以她们不担心,但许渚许下了美人,而且单于似乎还很感兴趣,这才是她们最担心的。 为了保住自己恩宠,他们一定不会让那五十个美人来到胡族,自然也就不会让单于和许渚合作,帮着我们吹一吹枕头发,也是极好的。” 宁姝明白过来,嘿嘿一笑:“一个人吹不来劲,就两个一起吹,哈哈哈,有趣,高明。” 他们正说笑着,那边的舞蹈也跳完了,有个壮汉过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推,正啃羊腿的子瑜噎了一下。 “师妹,他要和我们比试比试。” 宁姝刷的就站起来了:“好啊,我也正想向单于的勇士讨教呢。” 子瑜说了,单于哈哈大笑起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打。 宁姝把身上的羊羔袍一脱,只穿着普普通通的棉衣,看起来纤细娇小,也不拿武器,捏起拳头就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壮汉也握起拳头,猛冲着朝宁姝来,他看似块头大,但行动灵活且快速,宁姝可硬挨不住他一拳头,先是避让了几招,踩着他的腿越过他的头顶,然后迅速回身一脚,踢在壮汉的软筋上。 一招制敌,子瑜嘴里的羊肉掉下来了:“我的天呐,这个女人好强悍。” 那壮汉倒下去就会摔在火堆里,宁姝飞快的转身拉住他退了几步,等他恢复了一些力气才松开。 一抱拳:“得罪了。” 有几个人不服,脱了衣服就要过招。 子瑜忙说道:“玩了玩了,她捅娄子了,那么多人。” 萧绾清也有些紧张,毕竟宁姝一个小姑娘,再怎么强也打不过那么多人啊。 单于说了一句,那些人都不甘心的坐回去,重新出来了两个男子,一看就是高手,他们拿着胡刀做武器,宁姝也就拿了自己的剑。 按照萧绾清的经验就是,高手过招,渣渣避让。 她拉着子瑜跑去单于跟前看,宁姝他们打得那叫一个热闹,她动作灵活,一手剑花让人看不清虚实,相比起她来,那两个男子显得就慢了许多。 打就打吧,宁姝还很不客气的把一个男子踹飞出去,砸在地上,或许是受到了侮辱,那人很快爬起来又冲了过去。 单于问道:“你们中原女子,都是如此能打吗?” 萧绾清说道:“中原除了我这样靠脑子活命的女子,其他的都是像她一样靠武功活命的。” 在旁边解释的子瑜嘴角抽抽,小声说道:“师妹,你扯谎也有个边,不然我听着着实不舒服。” 单于又问道:“那息媛夫人在你们中原,属于哪一类?” 第六百七十七章 又是个心机女 萧绾清看看息媛,她似乎也没料到单于会这样问。 说她靠美貌?她又不是很出众,说了不是否认自己刚刚夸中原女子的话了吗? 说她靠武功?她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显然不会武功。 说她靠脑子?在单于面前她走的就是无心机的路子,说她靠脑子不是拆她的台得罪她吗? 萧绾清微微一笑:“中原有三从四德的传统,息媛夫人本是中原人,嫁给单于,远离故土,也能做到夫唱妇随,乃是女子最好的教养,此乃内惠。” 单于笑起来,抓住息媛的手:“本王喜欢的,就是她的贤惠温顺,不争不抢的性子。” 息媛配合的用胡语说了话,叽里呱啦的萧绾清听不懂。 子瑜起着鸡皮疙瘩告诉她:“她说,妾有单于的恩宠,已经足够了,这是长生天对妾身最大的恩赐。” 萧绾清多看了息媛两眼,多了几分心思。 她说了中原女子那么多好,半真半假,息媛也是中原人,怎么也该知道她在说假话,却不解释,依旧让她说,看来是要故意让阏氏听见啊。 她要保持自己温顺贤惠的样子,那枕边风就不能她自己吹,要让那个阏氏来,劝动了单于她跟着沾光,劝不动,她依旧能保持着自己贤惠的样子,而单于还会嫌弃阏氏。 萧绾清撇撇嘴:又是个心机女! 那边,宁姝已经撂倒了那两个男子,临场的几桌被砸烂了,没人再上来,单于心情不错,让人又重新摆起来,一群人吃吃喝喝的到了半夜才去休息。 宁姝很高兴,临睡了还说:“这地方我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打打砸砸还能痛快说话,也不会膈应着,爽快,要不我们等冬天过了又回去?” 萧绾清笑道:“嫂嫂受得住这么冷的天,我可吃不消。” 宁姝笑起来,和她挤着也就睡了,夜里,突然有人闯入,宁姝一下子惊醒,翻身而起踢开那人的刀,夜里太黑,那人该是没料到宁姝会醒过来,黑漆漆的和宁姝打了十几招,找准机会立马跑出去。 宁姝追出去:“站住。” 周围的人都醒了,立马有人追过去,萧绾清披着羊羔毯跑出来。 有人过来说:“娘娘放心,已经有人去追刺客了。” 宁姝很生气:“单于的地方,还有人来行刺?” 那人很羞愧,萧绾清拉住宁姝:“我们进去。” 进了帐,子瑜也过来了:“你们没事吧?” 萧绾清摇摇头:“我们没事。” 宁姝气不过:“打了那么久,竟然都没人来帮忙,那么多人都抓不住一个刺客,可恶。” 萧绾清也沉着脸,没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皇后娘娘,单于拍奴来问问,娘娘可安好?夜深不便,明日,单于定会给娘娘一个交代。” 子瑜说道:“那就麻烦单于了。” 宁姝有些生气:“问一句就完了?真是敷衍。” “他不是敷衍,该是抓到了刺客在审问,明日才能给我们答案。” “如此就好。” 第六百七十八章 人贵有自知之明 第二天,单于让人把萧绾清叫过去,看起来很正式,多了许多人。 “本王同意和周国通商,不过本王要派使臣和周国皇帝当面说才行。” 这么很爽快? 看她迟疑,单于说道:“昨晚的刺客,是被许渚的买通的奸细,他竟让敢在我身边放奸细,本王也就不迟疑了,让皇后受惊,十分抱歉。” 萧绾清见礼:“单于客气了,单于能答应与我们合作,萧绾清感激不尽,单于若是方便,明天我们就能动身。” 单于点头:“可以,你们明天动身,本王会让军队送你们抵达青州,和周国的军队见面。” 萧绾清站起来见礼:“如此,就多谢单于了。” 从营帐里出来后,息媛就等着他们,她走开几步,萧绾清跟过去。 息媛微微含笑,客气疏离:“单于答应通商,皇后娘娘的事情也办成了,只是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像娘娘这么聪慧的女子了。” 萧绾清也浅浅带笑:“夫人也很聪明了,我们互相利用,也不相欠了。” 息媛勾唇:“是吗?我倒觉得,你欠了我一个人情,若不是我在单于面前求情,单于可不会答应和你们合作?” 萧绾清勾勾嘴角:“是吗?那帮着刺客逃脱,也算是人情吗?” 息媛变了脸色,眼底不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害你们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自己只是随口诈她的话,没想到还真是她。 萧绾清笑起来:“夫人,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若是单于,的确会喜欢温顺乖巧的女子,但是你别忘了,没有人能一辈子装模作样没有破绽。 相比起来,我更喜欢阏氏那样敢爱敢恨的女人,这就是为什么,你一直斗不过她的原因,在单于眼里,你只是一个宠妾,一时新奇罢了,她才是正妻。” 息媛脸色发白,萧绾清继续说道:“我好意提醒你,若想在胡族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还是收敛锋芒,安安分分的做妾吧,不要想着取而代之,或许日后,阏氏还会善待你一些。” 萧绾清笑了笑,继续说道:“夫人,我虽不了解你们之间的事,但也不瞎,到底是谁劝动单于的,我心里有数,毕竟要劝动单于,在他心里就得有一定的分量才行。” 说完,萧绾清客气的笑了笑,转身就走了,息媛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回神。 宁姝就在不远处,等她回来了才问道:“绾清,你这样说,不是要让她怀疑自己在单于心里的分量吗?” 萧绾清笑的有些狡黠:“胡人再怎么说也是敌人,得防着,阏氏和息媛都有儿子,也都很得单于的喜欢,到现在还没有定下继承人,让息媛明白她自己在单于心里的地位,她也就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能在心软了。 胡人可是有传统的,若是单于死了,阏氏的儿子当了单于,她就要嫁给新单于了,她一个中原女子,可是受不了的,为了不这样,她只能尽力为自己的儿子取得单于的位置才行。” 第六百七十九章 遇袭落水 宁姝说道:“你的意思是,让她们内斗?” 萧绾清挑挑眉,笑而不语。 夜里,阏氏的侍女送来了几套女子的衣服,厚实的羊羔绒,一看就知道是新做。 宁姝不放心:“她会不会在衣服里动手脚啊?” 萧绾清拿着衣服比划了一下:“害了我们,对她有什么好处?再说了,她是阏氏,我们是远客,要走了送我们几身衣裳避寒,也是主母该做的,这样才不会失礼嘛。” 第二日走的时候,他们特意换上了阏氏送的衣服,阏氏依旧不服傲慢神情,但站在单于身边,显然和他更加相配。 萧绾清他们道了谢意,给阏氏送了一套中原女子用的玉颜膏,女子对自己的容颜都很重视,显然她很喜欢,自己接了闻了闻。 子瑜说道:“她问你,这个是怎么做的,有什么用?” “这是用桃花瓣磨成粉,加了附子,用蜂蜜和牛初乳调制的,擦在脸上,能使皮肤白皙细腻。” 她很高兴,还递过去让单于闻闻味道,单于还真的闻了,还说了什么,她收起来行了个谢礼,单于也不拦着。 单于还让人送来一件雪狐做的大裘当做是给玉临笙的见面礼,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色,当真是极品。 拿了东西,他们也就离开了,已经快到和玉锦阳他们的一月之期了,他们不敢耽误,冒着大风雪,一路驾马飞奔。 快马跑了许多日,那些胡人到对他们很照顾,只是茫茫雪野,突然就杀出许多胡人,送他们胡人说了些什么,立马兵分两路,一路护着萧绾清他们继续跑,一路拦住那些人。 跑了许久,追兵将至,他们来不及绕过湖泊,就抄近道从结了冰的湖面上过去,冰面打滑,即便是包裹了毡布跑的也并不快,数十匹马一过,冰面裂开细纹然后满满加大。 胡人一声高喊,跑的越发迅速,裂纹似乎有眼睛一样,追着他们来,后面冰面坍塌,马匹嘶鸣,一时间乱了。 跑在后面的人和马都落了水,萧绾清死死的拉着缰绳,努力让胯下的马不惊慌,却也无济于事,脚下冰面一碎,她一个不稳就跌了下去,一声尖叫落入水中。 宁姝回头大叫一声,立马跳下马,还没跳下水,就有先前落水的胡人把萧绾清拉了上来。 许多人都停住,裂纹到没有继续增大,落水的人都爬了上来,那些人救得迅速,萧绾清到没有呛水,只是浑身湿透,冻得哆嗦。 带领他们的胡人说了一通,立马有人过来把萧绾清背上,也不驾马跑了,走着离开了湖面,到了陆地,有人拿了长长的毛毡过来,几个人背对着她们拉开围着,宁姝给她换衣服。 她的脸色冻得青白:“嫂嫂,我好冷。” 换好了,宁姝抱着她:“过一会儿就不冷了,过一会儿就不冷了。” 她微微发颤,胡人收了毡布,和宁姝说了一通,子瑜说道:“他说,那些人很快就会追来,我们要赶快走,请郡主你护着师妹。” 第六百八十章 娘娘怕是染了肺痨 “好。” 扶着她上马,宁姝让她抱着自己,驾马继续赶路,没一会儿后面的追兵就绕过湖面追了上来,马不停蹄的跑了一天一夜,还没看到接应的兵马,胡人有些发急,正为难时,前面跑出许多士兵。 宁姝大喊道:“是大周的军队。” 他们欢呼起来,立马跑上前,军队让开一条路,等他们进去了又迅速挡起来,后面的追兵勒马停住,观望了许久才调转马头离开。 萧绾清从马上掉下来,被人一把接住,玉锦阳抱着她蹲在地上:“小婶婶,小婶婶。” 宁姝也忙下马:“她落水了,快先带回去。” 玉锦阳抱起萧绾清就上马先走,留下玉锦元带着大军慢慢撤回。 一路快跑返回青州,萧绾清已经手脚冰凉昏过去了,玉锦阳抱着她冲进府里,让人快些去请大夫。 苏晓眠跑着出来,满脸焦急:“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玉锦阳把她抱进卧室,把棉被都拿出来盖好,大夫很快来了。 “这么冷的天落水,又吹了一路的大风,寒气入体,先烧些热水去去寒气,把屋子暖热乎些。” 大家都忙乎起来,热水烧好了,苏晓眠和宁姝帮着她脱衣服,泡在热水里好一会儿,萧绾清才慢悠悠的醒过来,看着气虚无力。 “告诉他们,先安抚住那几个胡人,通知咸阳。” 宁姝连连应是:“记住了记住了。” 她晕乎乎的睡过去,入夜就起烧了,迷迷糊糊的说些胡话,苏晓眠守在床边照顾着她。 途中她醒过一会儿,还是让玉锦阳赶去咸阳。 玉锦阳应了,却也不走,那些胡人被玉临景安抚的很好,细细的说了通商的事宜。 胡人要的,无非是米粮和兵器,玉临景听宁姝讲过,心里大致有底,和胡人说起来倒也不难,子瑜尽职尽责的在一旁解释,胡人不放心,自己还带了懂汉语的人来。 听说他们已经去咸阳传消息了,胡人就想在见到玉临笙之前,先大致的商议一下,他们本意是想和萧绾清谈的,可听说萧绾清落水后一直病着,也就没有计较,所幸玉临景也不是个粗粗笨笨的人,带着自己手底下的文书,也能和他们谈一些。 萧绾清低烧不退,日日咳嗽,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大夫给她看了,示意宁姝出来才说:“娘娘怕是染了肺痨,奴才医术浅薄,不敢再治了。” 宁姝愣住,好半响才大喊道:“玉锦元,玉锦元。” 玉锦元立马跑着过来:“郡主怎么了?” 宁姝拉住他:“去,去苏州,去苏州请洛老爹来,快去,快去请洛老爹来。” 她说着说着自己就哭了,大夫在一旁摇头叹气,玉锦元立马就跑了。 她在外面哭了许久才进去,眼底通红,萧绾清还在喝药,稍稍不注意,就会掩嘴咳上许久。 苏晓眠轻轻地给她顺气:“慢些慢些,别慌。” 顺过气,萧绾清问道:“嫂嫂,谈得如何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咸阳乱 宁姝笑起来:“谈得很好,并没有什么冲突,你放心就是了,他们也去咸阳传消息了,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 萧绾清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喝了药,就有丫鬟送东西来,苏晓眠说道:“这是专门给你补身子的乳鸽,快些吃了,你瞧瞧都瘦成什么模样了,看着也太让人心疼了。” 她笑了笑,乖乖的吃了,只是又一阵咳嗽,刚刚吃进去的又呕了出来,整个人软绵绵的就倒下去了。 她昏睡了一日才慢慢醒过来,依旧在咳,声音小的让人听不清。 宁姝凑过去细细的听了,忍不住哭起来:“我去告诉他。” 萧绾清累了,咳了许多声,自己窝进被子了里,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入梦,便是满城烽火。 咸阳也很不平静,冬月末的时候,何进率领二十万大军举兵反叛,打着复国的旗号,挥师咸阳,路上散布谣言,说玉临笙毒杀姜殷,谋权篡位。 萧绾清早些时候送出去的调令起了作用,各路兵马有序的向咸阳集合,由明绛统一调配,双方就在淆关厮杀。 何进举事的同时,许渚率领暗自调回来的兵马围困皇宫,和玉临笙亲自带领的禁军在咸阳血战,到处都在厮杀。 许渚不是打仗的料,手下的将领也不是玉临笙的对手,纵然人数数倍于玉临笙他们,挣扎了也不过两天,就尽数被灭。 许渚兵败被抓,玉临笙挑了他的手筋脚筋,打入天牢严加看管。又过了两日,何进撤兵,被几路大军围拢,叛军全歼,一个不留。 叛军一灭,玉临笙下旨历数许渚何进罪状,凡有涉及谋反者,诛三族,男子斩首,女子充入军中,朝野大清洗。 同时,下旨加封: 明绛、苏普珍、李云峰、李岸青、郑洲封王。 白原、程琳、苏瑾、琳琅封军候。 萧简从为丞相、宁正玺为太尉,萧全为御史大夫。 叛军造成的乱象安稳下来后,已经是腊月初了,青州的消息这才传了过来。 胡人退兵,派使者与大周通商。 回来传消息的,是玉锦阳,他把胡人的意思说了,朝臣都没有反对,能避开一场战乱,这是最好的了,两方通商互相有利。 下了朝,玉临笙把玉锦阳叫去勤政殿,萧简从也在。 玉临笙问道:“是你小婶婶去谈的?” 玉锦阳老实回答:“是小婶婶去的,子瑜先生说了当时的情况,对小婶婶很佩服呢。” 玉临笙笑起来,小心的问道:“那她可生我的气了?” 玉锦阳不说话了,玉临笙心道不好:“还在生气?严不严重?” 他还是不说话,拉耸着一张脸。 萧简从问道:“宁姝可是一直陪着她,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可遇到什么麻烦了?” 玉锦阳险些哭出来:“小婶婶她,回不来了。” 玉临笙心里一紧,上前拉住他:“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她为何回不来了?生我的气吗?还是说...” 第六百八十二章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玉锦阳哭起来:“他们回来的时候,被别的部族埋伏,小婶婶落入冰湖,低烧数日,咳嗽不止,大夫说是肺痨,治不好了。” 玉临笙站不稳,德安立马扶住他:“皇上。” “肺痨?肺痨?” 萧简从也白了脸,玉临笙推开德安才说道:“备马,我要去青州。” 德安以为他糊涂了:“皇上。” 玉临笙步伐踉跄的出发:“太子监国,我要去青州,备马。” 他嘶吼出来,德安立马跑着去传旨,又让人去给他拿了大裘。 青州的风雪很大,萧绾清穿的很厚实,和宁姝一起来到桃林,踩着没到脚踝的积雪慢慢走。 “这片桃林,是我来到青州的第一年,他带着我种的,我们日日都来浇水,细细的照料着,他攒了几个月的俸禄,在旁边买了一处小院子和我一起住。 以前,我会在这里给他跳舞,他不打仗了,就会带我来这里,抱着我叫我念书,还在那棵树上,给我做我了一个秋千架。” 宁姝扯起笑意:“再过几个月,桃树就要发芽了,你好好喝药,等桃花一开,我们就回去了。” 萧绾清脸色苍白如纸,接住一片飞雪,冰凉透心。 “嫂嫂,我知道我治不好了。” 宁姝差点哭起来,带了浓浓的鼻音:“怎么会,你别多想,你就是染了风寒罢了。” 萧绾清笑了笑,腿脚无力慢慢蹲下来,靠在宁姝肩上,指着远处:“那里有一棵很大很大的白桦树,嫂嫂,我要是死了,就把我烧成灰,装在瓷坛里,埋在那里吧,我最喜欢在那里玩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有声息...... 玉临笙日夜兼程,但也是八日才赶到了青州,尚未进城,就瞧见了城外远处山头的白桦树下挂着白幡。 他从马背上摔下来,把随行的禁军吓得忙过来扶他,他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山头跑去,雪地路滑,弄得满身泥渍,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到了山头,白桦树下那个小小的土包刺得人眼睛生疼,白幡在大雪中浮动。 他一步步上前,害怕的不敢去接触,却又忍不住想要去接触,腿一软跪在地上,爬着也要过去,触上小土包,泪水一滴滴砸在地上。 扒开一层土,再扒开一层土,土里混杂的碎石子划破他的指尖,泥土染了颜色。 他低吼哭泣起来:“不会的,不会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不会的,绾绾,你不会死的,我来了,你不会死的。” 德安他们也都跪在地上哭:“皇上,您节哀啊。” 他似乎听不见,生生扒出了一个瓷罐,那一瞬,灵魂静止。 颤抖着手,把瓷罐拿出来抱在怀里,目光呆滞,就像是被勾了魂一样,握住盖子,呼吸都停住,张开大裘,生怕北风带走里面的东西。 盖子拿开,空无一物。 玉临笙顿住,猛然回头朝桃花林跑去,德安他们追都追不上。 大雪压枝,满园枯木。 皑皑大雪间,只有一抹红影,依着树干站着,手里的手帕掩口低声咳嗽,身后有积雪被踩碎的声音,她尚未回头就被拥入一个怀抱。 玉临笙声音嘶哑:“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第六百八十三章 我们回家 她滚下眼泪,带着些赌气:“你还不是骗我了呢,我还不能报复一下吗?凭什么你能让我哭,我就不能让你哭了?” 玉临笙脸埋在她的颈间低声说道:“萧绾清,我要罚你,罚你这辈子,再也不许离开我,都不许。” 她沉默,玉临笙把她转过来,却见她脸色覆着一层面纱,露出的眼睛盈满泪水,依稀可见她消瘦的脸颊。 玉临笙伸手去揭被她拦住,她微微摇头,什么也不说。 “听话,让我看看,我就想看看你。” 她还是拉着他的手,浓浓的鼻音:“别看,你也会染上的。” “那我便与你一起病着,你也不孤单。” 他执意揭开她的面纱,脸颊上软软的婴儿肥不见了,下巴比以前更尖了,反倒显得眼睛更大了,脸色苍白如纸,憔悴的让人心疼。 把她揽入怀中,泪水打湿她的头发,没入她的发间,她瘦了许多,穿了许多衣服,依旧只是小小的一团,玉临笙不敢用力,生怕弄疼她哪里。 她低低的哭起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小傻子,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冷风夹杂着雪花飞舞起来,她又咳了起来,咳得心肝都在疼,玉临笙手忙脚乱的把狐裘上的帽子戴给她,拉了自己的大裘把她整个包进怀里。 “这么大的风雪,你怎么出来了?” 萧绾清在他怀里蹭了蹭,嗓音有些低哑:“我想你应该会来的,就想早早的看见你,就躲着洛老爹悄悄的出来了。” “你是住在我们的小院子吗?” “嗯,就住在那里。” 玉临笙把她抱起来:“走,我们回家。” 自从知道自己是肺痨之后,萧绾清就让人修缮了她以前和玉临笙住的院子搬了进去,离桃林不远,几步就到了。 那日她昏过去,大夫都说没治了,还让准备后事,惹得宁姝她们大哭一场,可洛老爹及时到了,把了脉,让人抓药煮好,直接灌了进去,生生把她扯回一条命。 玉临笙把她抱回去时,洛老爹拿着扇火的小扇子,站在院子里吹胡子瞪眼。 德安他们已经很自觉的到了小院子,洛老爹也知道他来了,也没有太惊讶,还故意吓唬萧绾清。 “说了不能吹风不能吹风,还要跑出去,再不听话,我就拿针扎你了。” 她缩在玉临笙怀里不说话,委屈巴巴的看着可怜极了。 玉临笙说道:“多谢洛老爹,我们记得了,我不会让她再出去吹风的。” 抱着她进去,洛老爹收了怒气,嘿嘿笑起来,进去继续熬药。 屋里很暖和,帘帐换成了厚厚的棉布,没点香,都是药味,地上铺了厚厚软软的毯子,椅子上也是,床上放了好几床被子,铺的厚厚软软。 把她放上去,给她拿了狐裘脱了衣服才发现,她瘦的比他想象的要多,身板似乎都要撑不住衣服一样。 她钻进被窝乖乖躺着,似乎是冷微微蜷缩着。 第六百八十四章 又不好看,看不上 玉临笙脱掉脏衣服,到火盆边把自己暖热乎了,掀开被子也躺了上去,把她牢牢地拢在怀里抱着。 “还冷不冷?” 她摇摇头:“不冷。” 在被窝里触到她的手,凉的像冰渣子一样,拉着她的手钻进自己的衣服里捂在肚皮上,他下意识的一个寒颤,萧绾清抬眼,只看到他的下巴,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躺着不动。 玉临笙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身子:“可热乎些了?” 她轻轻点点头:“嗯。” 在她发间嗅了嗅,玉临笙加了些力气抱着她,把她小小的身子整个纳入怀中。 “绾绾,你差点要了我的一条命。” “怎么?你舍不得吗?” 玉临笙笑起来:“怎么会?你若要,拿去就是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德安端着药进来,没想到玉临笙也躺下了,立马背过身:“皇上,药熬好了,洛大夫说,要让娘娘趁热喝。” 玉临笙坐起来,把她也一并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拿过来。” 德安把药递过去,悄悄看了萧绾清一眼,一下便呆了。 当真是传言中那般国色天香,即便是病了,容颜憔悴,也让人怜惜不已,怪不得皇上看不上那些秀女呢,与眼前的人相比,那些人,的确入不了眼。 玉临笙说道:“德安。” 德安回过神立马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玉临笙看看萧绾清又看看他:“你发什么呆呢?” “奴才一直听说娘娘天仙姝颜,刚刚在外面没看清,现在就悄悄看,却不想娘娘这么好看,就呆了,奴才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娘娘呢,还请皇上恕罪。” 玉临笙笑起来:“无事,你起来就是了,以后看习惯,就无事了。” 萧绾清噘嘴了:“怎么?你看不上我了?” 玉临笙故意逗她:“又不好看,看不上了。” 听他们打趣,德安立马垂下眼候在一边。 玉临笙搅了几下,自己尝了尝:“去拿些蜜饯来。” “是。” 他把药吹凉了喂她,喝了一口她就皱眉有些抗拒了:“苦。” “良药苦口,听话,快把药喝了,我让他去拿蜜饯了,喝了药吃一颗就不苦了。” 固着她让她把药都喝了才放开,德安立马把蜜饯呈上来,还真只让她吃了一颗就不让她吃了。 “下去吧。” 德安出去还把门拉过去,玉临笙就靠在引枕上抱着她,拉了被子盖到她下巴,捂得严严实实。 她有些不高兴:“我嘴里还是苦的呢,想再吃一颗。” 他笑起来:“苦也不能多吃,那东西糙嗓子,你还在咳嗽,吃一颗就行了,多喝点蜂蜜水嘴里就不苦了。” 她撇撇嘴:“我不喜欢蜂蜜水。” “那就用玫瑰糖化在水里给你喝怎么样?” 她想了想,这才点头,德安在外面听见了,立马就去办,很快就端了上来。 她该是嘴里很苦,喝了大半杯才停住,玉临笙把剩下的都喝了才递给德安,当真是一点没浪费。 第六百八十五章 你以为你会好过吗 “下去吧。” “是。” 萧绾清趴在他身上够着去看了看德安:“就是那个小孩在照顾你啊?很机灵聪明呢,叫什么名字?” 玉临笙摸摸她的头发:“叫德安,十八岁,比你小一岁,别小孩小孩的叫。” 她撇撇嘴靠下去,玉临笙给她暖手:“除了洛老爹,我没见到旁人,谁在照顾你?” 她怏怏的说道:“我这是肺痨,原先是大嫂和嫂嫂在照顾我,我怕传染给她们,不许她们照顾,她们就每天送饭过来,又和我坐坐,只有洛老爹时时守着我。” 玉临笙在她头发上亲了亲:“那就我来照顾你,亲力亲为如何?” 她抬起头看他:“你还有正事呢,那几个胡人还等着和你谈通商的事呢,你要是不谈,那我做的可就都白费了。” 他笑起来,刮刮她的鼻头:“谈,我谈,不会让你白白费力的,你放心就是了。” “你可要记着留个心眼。” “我知道,你别挂心了。” 宁姝总觉得萧绾清吃那么的苦,罪魁祸首就是玉临笙,就算他现在来了,宁姝心里还是替萧绾清打抱不平,凭什么他在咸阳当皇帝享清福,要萧绾清冒着大风雪跑去关外为他谈判? 要不是跑去关外,她怎么会落水染了肺痨?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每每想到这,她心里就很不舒坦,给萧绾清送饭过来,对玉临笙也是爱搭不理的,反倒是什么都紧着萧绾清,简直比玉临笙还要上心。 夜里睡觉时,玉临笙蹲在床边给她洗脚时说:“兄长告诉我,嫂嫂知道我把你休了之后,差点没把他拆了,要不是我在宫里她见不着,当时可能就要砍了我呢。 明绛也说,小嫂子知道是我们合计之后才把你休了的,生生让他睡了半年的书房,李云峰也吃了五个月的路边摊,玲珑不让家里给他做饭,程静好久都没理她哥哥程琳,衣服破了也不给补,鞋坏了也不给做。” 说着他还有些幸灾乐祸,不地道的笑起来:“除了苏普珍那个孤家寡人,几乎都没好日子过。” 萧绾清忍不住笑起来:“你以为你会好过吗?” 玉临笙抬头看着她,有些惊恐:“我...” 她拿起面纱遮在脸上:“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想休我就休我,等我病好了,你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玉临笙忙凑上去:“绾绾,我知道自己让你吃苦了,只要你好起来,你想怎么对我都行。” 她伸出一根指头戳在他额头上把他轻轻推开:“别贫嘴,快洗,水都快凉了。” 给她擦干,她缩回被窝里,玉临笙自己洗好了换了衣服也躺下来。 看她蒙着面纱,伸手来给她拿:“睡觉的时候,就别带这个了,小心捂到你。” 萧绾清翻进床里避开他的手:“我不拿,我就要戴着。” 知道她不想传染给自己,玉临笙把她拉过来抱着:“我身体比你好,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病了,我要陪你养病,难不成你要一直戴着?” 第六百八十六章 占我便宜,小色狼 她还是不拿,钻在他怀里躲着闷闷出声:“再让我拿掉,你就打地铺去。” 玉临笙顿了顿,还是松口了:“好好好,不拿不拿,戴着吧。” 兴许是太过暖和,她很快就睡了过去,睡梦里微微轻咳几声,在他怀里缩作一团,等她睡着了,玉临笙把面纱取下来放在枕边,细细的看着她不放。 她该是吃了不少苦,憔悴成这副模样,跟着自己这些年,从未让她踏踏实实的过过日子,没让她安安心心的享受一刻。 他的女人,他亏欠了太多。 指腹轻轻摩擦在她的耳边,划过她的脸颊到了她的下巴,玉临笙伏身轻轻凑上去,在她唇上轻轻纠缠,极轻的起开她的牙关探进去,半刻才直起来,还是忍不住在她额前亲了亲。 萧绾清没醒,不过睡觉被人打扰让她很不高兴,一个翻身就把脸往他怀里埋,似乎这样才能躲避骚扰。 抱着她,玉临笙一夜未眠,临近天亮了才闭上眼睛小憩,却也不忘把面纱给她覆在脸上。 萧绾清醒了也静悄悄的,细细的看着他,又翘起脑袋看了看外面,盖得太多有些重,为了不打扰玉临笙,她往被窝里缩下去。 玉临笙睁开眼,看着她在被子里往下蹭,故意抬脚拦着她,她往哪边他就拦着哪边,知道他醒了在戏弄她,萧绾清气呼呼的钻出来,噘着嘴看着他。 玉临笙笑的不行,撑着脑袋笑道:“我还以为是只大老鼠呢,原来是你啊。” “你才是大老鼠呢。” 他靠起来展开双臂:“过来。” 她乖乖的靠下去,抱住他不老实的摸上摸下。 玉临笙笑起来:“占我便宜,小色狼。” 她俏皮的吐吐舌,笑的奸诈:“嘿嘿嘿,我摸到了你肚子上的肉,硬邦邦的。” 玉临笙去咬她耳朵故意逗她:“这样,腰力才好。” 她腾地红了脸,连耳朵尖都红透了:“你这人...” 他故意凑下去和她鼻尖相触,嘴唇有意无意的蹭到她,嗓音低哑:“我怎么了?我腰力好,你不喜欢吗?” 他的眼里笑意莹莹,带了些痞痞的坏意,亮晶晶的让萧绾清陷了进去。 唇上一湿,他隔着面纱舔她:“怎么?不记得了,所以说不出来?” 萧绾清回了回神,没反应过来:“啊?” 他勾勾唇,故意引她:“你喜欢吗?” 萧绾清乖乖点头,反应过来又立马摇头,委屈巴巴的撇嘴:“你给我下套。” 玉临笙笑起来,伸出指头在她的柔软处戳了戳:“你心里本就是这么想的,我哪给你下套了。” 她抱胸缩进被子里:“你别动手动脚的,都戳疼我了。” 玉临笙正打算继续逗她了,德安就在外面说话了。 “皇上,南安王来了。” 玉临笙立马应声:“知道了。” 萧绾清爬起来看了看,小声问道:“他每天都这个时辰叫你起床的吗?” 玉临笙玩她的头发,手指一圈一圈的绕:“嗯,不早不晚,每天都是这个时候。”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不喝就拿针扎你 “大哥等着你呢,你还不快起床?” 他依旧躺着:“你把我的胳膊枕麻了,我缓会儿。” 里面好半天没动静,玉临景小声问道:“皇上还没醒吗?” 德安细细的听了听:“说了一早上的话了,该是起了,王爷再等等吧。” 等了一刻,里面才有声音:“德安,把洗漱的水端上来。” 洗漱的水早就准备好了,苏晓眠安排了几个丫鬟过来,德安带着她们进去,玉临笙正在穿衣服,萧绾清依旧靠着缩在被窝里。 皇帝俊美,丫鬟们悄悄红了脸,垂着头不说话。 穿好衣服,他过来拿了漱口的香茶和青盐过去让她漱了口,拧了三张帕子让她擦了脸,依旧让她睡着。 萧绾清就趴在床上看着他洗脸:“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陪你吃午饭,你好好躺着,不许跑出去,不然我就把你绑起来。” 她不高兴了,抱着被子滚进去,若不是洒在床上的那一头长发,都看不出来有个人。 玉临笙丢下帕子过来坐在床边笑道:“生气了?” 闹脾气不说话,屋里的人都暗自低笑。 玉临笙拍拍她:“想吃什么?我在城里给你买了带回来。” 被子里闷闷出声:“糯米糕和豌豆黄。” “好,等会儿乖乖喝药,喝药前先吃点东西。”他说完又转过来问:“备了什么吃的?” 德安说道:“回皇上的话,给娘娘备了皮蛋粥,洛大夫说皮蛋清火,对身子好。” 玉临笙笑道:“听见没?先把粥喝了又吃药,听话。” 他拿了大裘穿上,带着德安出去,伺候的丫鬟收拾好了也出去,过一会儿就端了热乎乎的皮蛋粥进来,她还是有些饿了,吃了一碗,看见洛老爹端着黑乎乎的药进来就犯愁。 洛老爹故意吓唬她:“喝药,不喝就拿针扎你。” 她端着碗小声嘟囔:“我这是肺痨,针扎不管用的。” “谁说的,用最粗的针在你肺上扎几个窟窿,直接撒些药粉进去好的更快,要不别喝药了,我们试试针扎?” 萧绾清下意识的一个寒颤,一仰头利索的把药喝了。 洛老爹笑起来:“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萧绾清细细的盯着他的神情:“洛老爹,我还能救是吗?” 洛老爹放开她:“连你都救不好,我也就不行医害人了,别整天在床上躺着,多走走沾沾地气,别吹着冷风就行了。” “那我穿厚实些出去走走行吗?” 洛老爹点点头:“可以,不过,遮住脸,别吸了冷风。” 萧绾清笑起来:“好,我记住了。” 能出去,洛老爹刚走她就下地了,拿了衣服出来穿上,头发也不挽,披了狐裘,戴上帽子蒙了面纱就出去。 丫鬟们要跟上去,萧绾清摆摆手:“把手炉给我就行了,你们不用跟着我。” 抱了手炉出去,她往白桦树那里去,一夜大雪,已经遮住玉临笙留下的脚印,她走上去,把丢在地上的罐子拿起来,细细的盖好盖子。 第六百八十八章 玉郎,你才二十七岁 抱着罐子下来,就看见正要上去的玉临笙。 “怎么出来了?” “你怎么就回来了?” 他走上来握住她的手:“瞧瞧,手又凉了。” 她浅浅笑起来:“这个罐子可是上好的白瓷,就扔在那里也太浪费了,我就去拿回来,想去扫些积雪埋在地上,等夏天煮茶。” 玉临笙把罐子拿过来:“快回去,别吹着风了。” “洛老爹说了,让我出来沾沾地气,别吹着就好了。” 他有些怀疑:“当真?” 萧绾清撅起嘴:“你怎么还不信我了呢?” 玉临笙笑起来:“不知是谁,昨天就是偷偷跑出来的。” 她不说话了,玉临笙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回去。 大雪簌簌落下,他们来到桃林,打开瓷罐的盖子,放在树杈上安稳。 “等明早来收,该是差不多了。” 萧绾清接住一片雪花:“这么大的雪,只怕夜里来收就可以了。” 握住她的手抱住手炉:“你手脚凉,我让他们去买了羊肉回来,等会儿用枸杞和人参炖了,给你补身子,嫂嫂说喝红枣茶能让手脚都能暖和起来,我也给你买了。” “不是说大哥找你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多年未见,怎么不多坐坐?” 抬手扫去她帽子上的雪花,玉临笙笑道:“再过几日就是除夕,到时候又聚也行啊,我担心你不乖乖喝药,就回来看看。” 她小声嘟囔:“我哪有那么不听话啊。” 漫天雪花被风吹起,玉临笙抱起她:“起风了,回去吧。” 萧绾清抬手扫去他头发上的雪花,眼尖的看到黑发里的那根白丝,扎眼得很。 玉临笙看看她:“怎么不说话?” 萧绾清鼻子有些酸:“玉郎,你才二十七岁,就有白发了。” 玉临笙顿了顿:“一根白头发罢了,该是连这几日没休息好,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把帽子戴给我。” 她把帽子给他戴上,抱着他的脖颈说不出话。 回到屋子,把她放在床上,玉临笙甩甩手笑道:“好几日没休息,我也熬不住了,连抱你的力气都不够了,这么点路,竟然还手酸了。” 萧绾清站起来给他拍雪花,把大裘脱了,德安把热茶端上来,玉临笙喝了一口坐下来。 “我也饿了,吃饭吧。” 德安立马出去传,很快就有丫鬟端着菜进来,摆了一桌。 有玉临笙吩咐炖的羊肉,还有萧绾清最喜欢的土豆泥,另外还有十几样的菜色。 玉临笙问道:“羊肉可给洛老爹送了?” 德安说道:“皇上放心,给洛大夫留着呢。” 萧绾清看了一桌子的菜说道:“我们只两个人,这么多的,也是白白浪费了,把羊肉分一些出去,留下土豆泥和八宝饭,其余的你们拿下去吃吧,快些,别等菜凉了。” 德安忙说道:“娘娘,这是给皇上和您准备的呀。” 萧绾清说道:“我们吃不了那么多,浪费了,快拿下去,另外,以后别做那么多,倒了也可惜。” 第六百八十九章 和我去洗澡 德安为难的看看玉临笙,他笑了笑:“就按她的意思办,拿下去吃吧,我们吃饭不用守着,你们去找个避风暖喝的屋子吃吧。” “谢皇上。” 他们把萧绾清要的菜留下,其他的端了出去。 玉临笙给她打了碗热乎乎的汤:“先喝口汤暖暖身子。” 她喝了一口,抿了抿嘴:“真不错,你也喝啊。” 玉临笙也喝了,在她面前,他也不端着架子,依旧像以前那样大口大口的吃饭,萧绾清给他夹了羊肉,他头也不抬的吃了。 吃饱了,他放下碗,萧绾清拿着帕子给他擦嘴,笑意盈盈:“许久都不曾见你这样吃饭了。” 玉临笙也笑起来:“还是这样吃舒服些,端着架子,太累。” 看见她碗里的汤还在,玉临笙微微皱眉:“不喜欢?” “没有,只是看你吃的忘记夹菜,没来得及。” 玉临笙喊道:“德安。” 德安吃饱了就在门外候着,玉临笙一叫他就进来了。 “皇上。” “把羊肉汤端下去热热,再让人去弄些糟鹅掌回来放着。” “是。” 他去拿了一块豌豆黄,让人泡了一杯红枣茶进来。 “先垫垫底,等羊肉汤热好了,怎么说也要吃上一碗才行。” 她乖乖的吃了一块豌豆黄,又喝了半盏红枣茶,羊肉热好了,当真吃了一碗羊肉,他们把东西撤下去。 她吃的时候玉临笙出去了一趟,洛老爹也吃好了,玉临笙就过去坐下。 “老爹,她的身子如何了?” 洛老爹倒了茶:“放心,没事,多多调离也就好了,再说,也不是什么肺痨,就是受了寒一直在咳嗽,这丫头怕苦不肯吃药我才骗她的。” 玉临笙放下心,带起笑意:“那就好,那就好,有劳老爹了。” 他回屋,在屋里走,随手拿了一本书翻了翻,德安上茶的时候,萧绾清过去小声说道:“为皇上准备些黑芝麻糊来。” “是。” 玉临笙把书放下:“绾绾,陪我睡一会儿吧,有些困。” “好啊。” 丫鬟把药端上来,她很爽快的喝了,把人打发出去,和他一起躺下。 玉临笙当真是累了,自许渚叛乱开始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先是忙着安排平乱,又忙着善后,接着就日夜兼程的赶过来,他累极了。 躺下没一会儿,他就睡熟了,脸埋在她的肩窝,把她揽在怀里,呼吸绵长,听的人昏昏欲睡。 他睡醒的时候,外面都黑了,萧绾清就靠在他肩上看着他,见他醒了笑意盈盈。 玉临笙去摸了摸她的脸:“偷看我。” “哪有,我是大大方方的看呢。” 他动了动,转头看了看窗外:“天都黑了,我睡了这么久?” “嗯,看你太累,我就没叫醒你。” 他笑起来,翻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亲:“和我去洗澡。” 她缩缩脖子:“才不要呢。” 玉临笙喊道:“德安,备水,沐浴。” “是。” 浴房就在旁边,没一会儿就听见水响,玉临笙就一直笑看着她,看的萧绾清很心虚。 第六百九十章 共浴 “你还不快起来,看我干嘛呀?” “我们一起洗。” 她缩进被子里:“不要。” 德安说道:“皇上,水备好了。” “都出去吧。” “是。” 听见他们都从浴房出去了,玉临笙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抱着去浴房,顺手拿了一块毯子进去。 立马热气袅袅,大大的浴桶里满满的热水,蒸的她脸色微羞。 玉临笙让她站在榻上,给她解衣服:“你手脚太凉了,泡一泡又去睡着更舒服一些。” 萧绾清小声嘟囔:“我可以一个人泡啊。” 他笑起来:“这可不行。” 拿了她的的寝衣,只剩一件小衣,玉临笙下意识的热起来,喉结一动,脸色就不正常了。 萧绾清看看他,自己背过身:“我自己进去,你别看,老实些。” 背对着他拿了衣裤,赤着脚迈进水里,拿了发簪挽住头发才泡进水里。 玉临笙趴在桶边笑看着她:“我想了想,还是不能和你一起洗,不然我会耐不住的。” 她蒸红了脸:“那你出去。” 他赖皮起来:“不出去,我就这样看着你。” 说着,还不老实的去扒水面上的花瓣:“这里的花瓣太多了一些,都看不清楚。” 萧绾清打他的手:“再弄就把你的手砍了。” 他笑起来,拿了个凳子坐在浴桶边,趴在桶边看着她:“都说美人出浴最惹人,这美人出浴我见过了,就来见见美人沐浴,养养眼。” 她抿着唇不说话,玉临笙继续说道:“虽然你的身子我看过碰过了,哪哪都清楚的很,但还是看不够。” 她微微恼怒害羞:“你去哪学了这些荤话?” 玉临笙厚着脸皮笑道:“我以前可是纨绔,调戏美人的话可是必须会的。” 萧绾清瞪了他一眼,他还伸手去挑她的下巴:“你不是问过我,如果你没嫁给我,我们怎么遇见吗?” “你不是说了去翻墙头吗?” 玉临笙笑起来:“我改变主意了,觉得另一个法子也不错。” 她有些好奇:“什么法子?” “让人去绑了你,我再来出英雄救美,让你对我芳心暗许,然后我红妆下聘,岂不是更好?省的让你觉得我是个登徒子,万一大喊起来把我抓了可就亏了。” 萧绾清忍不住笑起来:“你本来就是个登徒子。” 玉临笙顺着她的话说:“我已经浪子回头了。” “回头?我看你是翻船了,那么多年了还是个浪子。” 他凑过去把手伸进水里:“那还不是翻在你身上了。” 萧绾清把他的手打出来:“你这人,还想不想要手了?” 他一脸冤枉:“我就给你看看水还热不热,没别的意思,你想哪去了?” 还怪她咯? 玉临笙出去了一趟,过一会儿拎进来一桶热水,把浴桶里的水打出来一些,把桶里的热水加进去。 萧绾清淋了些水在身上:“我要泡多久啊?” 玉临笙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我泡好了也就行了。” 她吓了一跳:“你不是说了你不泡吗?” 他已经迈进来了:“有吗?不记得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我不是皇帝 没进水里抱着她,堂堂正正的占便宜,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你别乱摸。” “我没乱摸,就是看看你哪胖了。” 她乱动,玉临笙就一手固着她,凑到她耳边笑道:“别乱动,我会忍不住的。” “你放开我不就行了?” 他还故意加了加力气:“不行,不放手。” “我告诉你,我还没好呢。” 玉临笙故意哼哼:“我知道,要不是知道你病着,你觉得我还会就这么抱着你?” 萧绾清被堵的说不出话,都不想理他了,泡的差不多了,他先站起来,拿了帕子擦了水,拿了衣服披在身上,又转过来把她捞起来擦了水,拿毯子裹好抱出去。 “绾绾。” “嗯,怎么了?” 把她放在床上,屈下一条腿跪在床上撑着手凑过去:“让我亲一下。” 萧绾清捂住嘴转开脸:“不行,你把我的面纱拿来。” 玉临笙拉开她的手:“绾绾。” 她还是摇头:“会传给你的,难道我一个人病着还不够吗?我没用,病了也没什么,可你不能,你是皇上,你身上担着我和孩子的责任,担着周国的责任,你不能任性。” 玉临笙看着她,眼底有痛色,把她揽进怀里抱着:“什么周国皇帝?我现在就在这里,在我给你的小家,我不是皇帝,只是一个陪着妻子养病的普通男人,别和我说什么责任,出了那扇门,我才是皇帝,没出门,就不是。” 指腹擦着她的下巴,想倾身过来一亲芳泽还是被推开了。 萧绾清抬手盖在他的唇上:“不管你是谁,都不行,我是为你好,把我衣服拿过来,我想出去走走。” 玉临笙不死心的在她手心亲了亲,这才去给她拿衣服,让她细细穿好,自己也穿戴好,拿了手炉出去。 德安带着几个禁军远远地跟着,玉临笙牵着她,踩着厚厚的雪层去桃林,留下两排一大一小的脚印。 到了桃林,取下白瓷罐,已经落了满满一罐雪了,盖上盖子交给德安。 “你们先回去吧,不必跟着了。” “是。” 他们退下,玉临笙牵着她慢慢走,萧绾清悄悄看他。 快十年了,他早已不是当年,一身浅蓝衣裳,站在庭院里,被她用弹弓打的少年,温润的脸颊已经线条刚硬起来,当年唇红齿白的少年已经退去了所有的稚气。 她伸手,抚上他的眉眼,玉临笙顿住脚步转过来看着她,轻轻掩住他的唇,她踮起脚凑上去,玉临笙配合的微微弯腰。 隔着面纱,她亲在自己的手背上,刻意不去呼吸,小心翼翼的靠着他。 玉临笙在她手心亲了亲,搂住她的腰扣在自己怀里轻声带笑:“光天化日,竟然敢非礼我。” 她抬头看着他:“我要你给我一个承诺。” 满眼笑意的看着她:“什么承诺?” 她伸出小指:“别再发生姜锦云那样的事了,可以吗?” 玉临笙心里一痛,抵住她的额头:“再也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嫌弃我老啊 相拥许久,她耍赖的挂在他身上:“唔,我不想走了,你抱我回去。” 玉临笙故意问道:“抱回去了,有什么奖赏?” 她想了想:“给你吃好吃的。” 他埋在她的耳边笑道:“可是我想吃你,。” 脸颊一暖,她笑起来:“现在可以了吧?” 玉临笙把她抱起来:“这边再来一下。” 她乖乖亲了,他才抱着她回去。 夜里睡觉时,萧绾清刚喝了药,德安就端来一碗黑芝麻糊,玉临笙不爱吃这些,一脸的不情愿。 萧绾清拿了碗蹭到他身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补身子的东西,但你太劳累了,要是再不补补,身子底就虚了。” 她舀了一些吹凉喂到他嘴边:“等我好了,我给你做好吃的,这几日,就先吃这些。” 玉临笙无可奈何地笑起来:“怎么拿我哄你那套来哄我了?” 她撇撇嘴:“那你吃一口嘛。” 软软糯糯的声音撒娇,玉临笙骨头都酥了,乖乖的吃了一口,甜甜的味道,他当真是不很喜欢,但禁不住她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自己,自己拿了碗过来几口吃完,立马拿起茶水漱口才好受些。 德安憋着笑意出去,萧绾清趴在他肩头:“这些东西当真那么难吃吗?” 玉临笙故意委屈的点点头:“我不喜欢吃黑芝麻糊。” 萧绾清想了想,大声说道:“德安,明日不要送黑芝麻糊了,换成黑豆粥,再在茶里放些红枣枸杞,再做些核桃酥。” “是。” 玉临笙苦了一张脸,躺下去拉了被子蒙住头。 萧绾清戳戳他:“你怎么了?” “我闹脾气了。” 她差点笑出来:“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会闹脾气?” 玉临笙掀开被子看着她:“怎么?嫌弃我老啊?” 她躺下不说话,玉临笙蹭过来看着她,有些担心:“你真的嫌弃我老了?” 她还是笑而不语,玉临笙撑着手爬起来看着她,言语焦急:“绾绾,你当真嫌弃我了?” 她憋不住笑起来,一指头推在他额前:“二十七岁就说自己老了,你让那些七老八十的人怎么办?” 捉住她的手凑到唇边:“我大你八岁。” “像你和我说的,才八岁,也不大啊,要是再小些,如何赚钱给我买糖人,如何养着我?” 玉临笙笑起来,这才放心,抱住她反倒有些小猫寻求亲昵的赖皮。 “我还以为,你真的嫌弃我了呢。” 萧绾清蹭了蹭他:“你太劳累,长此以往身子受不住的,古今多少帝王,除去篡位被杀,迷长生吃丹药纵情声色的,有多少不是累死的?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才行,你看看,这才七个月,你连白头发都有了,还不上心行吗?” 他很顺从的点点头:“行,我上心,听你的话好好补,补好了之后,我们还要生孩子呢。” 萧绾清撇撇嘴:“都两个了,还不够啊?” 他笑起来:“不够,你那么聪明漂亮,两小只也聪明可爱,那么好的孩子,不多生几个怎么行?” 第六百九十三章 可知他为何不愿娶妻 葱白一样的手指去点他的额头:“真是贪心。” 轻轻咬住她的指头:“娇妻尚且年轻,我不贪心都不行。” 被他逗得笑起来,又说笑了几句也就睡了。 第二日,玉临笙陪着她吃了早饭,又到外面走了一会儿,也是起风了就回来,哄着她睡下,自己这才进城去谈通商的事情。 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萧绾清就在床边靠着看书,他进来拍去雪花。 萧绾清走过去捂住他的手:“吃饭了吗?” 他老实说道:“随便吃了两口,急着回来见你,就没吃饱。” 萧绾清说道:“德安,让他们把腊肠在锅里煮熟了切片,再取些豌豆粉打浆,滚了之后撒些葱花和花椒,记得,水滚了先滴两滴猪油,盐也一并放下去,然后再把豌豆浆入水,另外再用姜丝炒一碟白菜来。” “是。” 捂住他的手哈了两口气:“大晚上的,也来不及准备些什么细致的吃食,吃些暖胃的也好。” 玉临笙就一直笑看着她:“都是我们以前吃的家常菜,我都喜欢,比那些山珍海味要香的多。” 她过去拿了手炉捂在他手心:“是不是衣裳不够厚,手这么凉。” “我骑马回来的,原本是热乎的,只是吹了风而已,没事。” 她的手热乎,还去捂住他的脸颊,冰冰凉凉的还冻了她一下,玉临笙把她的手拉下来,去火盆边烤手。 “你也过来烤烤。” 她缩回被窝:“我这样就挺暖和了。” 过了一会儿,饭菜就端上来了,玉临笙吸吸呼呼的吃了三碗饭才饱,还喝了一大碗豌豆浆,吃完了坐一会儿,萧绾清让备下的红枣枸杞茶就端来了,他到爽快的喝了,让人打了水进来洗漱好也就躺下了。 萧绾清趴在他肩上看着他:“你们谈得如何了?” 玉临笙笑了笑:“还不错,等二月风雪小些,他们单于要来边关与我详谈。” 萧绾清不放心:“单于过来,那必定会有大军随行,而且其他部族一定会捣乱,你是不是也需调些大军过来以防万一?” “那是自然,等过了除夕,就让苏普珍带着人过来。” 萧绾清默了默:“玉郎,你似乎很信任苏普珍。” 玉临笙看看她:“他是我兄弟,我当然信他。” 在他身上有一圈没一圈的画:“他都二十八了,你们几个兄弟,还当真谁都不操心他的婚事,大嫂是他的长姐,姐弟两人不亲厚也就不说了,但你们说的,他应该会听的。” 玉临笙转过来看着她:“你可知道他为何多年不愿娶妻?” 萧绾清点点头:“自然知道,他以前的未婚妻死了,他将棺木迎回家,自此就不再娶了。” 玉临笙抚上她的头发说道:“苏普珍是庶出,他母亲只是苏护的小妾,但因着苏府只有他一个男孩,为此也十分受宠,那个姑娘就是他家的丫鬟,刚买进苏府,被奴才欺负,苏普珍救了她,要到了自己的院子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往事 我们那个时候刚认识,但苏普珍每次溜出来玩,都会带着她,打扮成男孩的模样和我们打架闯祸,她在苏普珍身边十年,看着他从毛头小子到少年。 后来她家里人来为她赎身出府,苏普珍用自己的苏府公子的权力,给她爹爹在军中谋了一个职位,然后自己下聘定亲,聘礼钱是我们大家一起凑的,聘礼也是我们帮他抬去姑娘家的。 可是,他家都不同意,嫌弃那姑娘出身不高,耐不住苏普珍自己喜欢,只松口纳妾室,正妻要娶高门女,好帮着他走进朝堂。 我们在沙漠出事的那次,音讯全无,那姑娘跪在寺外哭伤了眼睛跪伤了腿,只求佛祖能保佑苏普珍好好的,后来苏普珍回去了,母亲更加嫌弃她,说什么也不让一个又瞎又瘸的姑娘进门,逼着他另定亲。 苏普珍和家里大吵一架,答应帮着姜泽,保下了他们的亲事,把那姑娘的父母当做自己的父母一样孝敬,姑娘的父母死得早,他还为他们戴孝送殡,就因为守孝,他们俩的婚期推迟,才出了后来的事。” 萧绾清听得鼻子酸:“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玉临笙笑了笑:“九妹,苏普珍是这样叫她的,她是女儿家,父母没给名字。” 萧绾清擦擦眼泪:“听得让人心酸。” 玉临笙蹭蹭她:“还记得我娶你之后没多久,爷爷就走了的事吗?” 萧绾清点点头:“怎么了?” “苏普珍后来查到,九妹父母在她婚期前走了,不是没原因的,是有人故意在拖延婚期,我在梅林娶你,也是苏普珍提醒我,莫要被人算计了。” “那苏普珍可追查到凶手了?” 玉临笙苦笑一下:“查到了,还不是不能恨不能报仇。” 她明白了,也就不再问,靠在他怀里静默不言。 第二天,玉临笙起身,萧绾清也跟着起来,给他整理好衣服,抱住他的腰:“我想吃胭脂鹅脯,城南第三条巷子有个老汉,他家的好吃。” 玉临笙去捏她的鼻尖:“吃的倒是记得这么清楚,记得乖乖喝药,我马上就回来,不要出去吹风,就在屋子里待着。” 拿了大裘给他披上:“我知道了,啰啰嗦嗦的像个老太婆。” 玉临笙轻轻敲敲她的脑袋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就有丫鬟端上来鸡丝粥,吃了稍稍歇了一会儿就又端来了药,喝了药,依旧是洛老爹来把脉。 “不错,这药效果不错,这几日咳嗽也少了。” 萧绾清问道:“老爹,我好要喝多久的药啊?” “再喝三副也就差不多了,改成药膳,不过,还是不能吹到风。” 萧绾清说道:“老爹,你能不能给我些补血气养身子的温补药?” 洛老爹抬眼看看她:“谁喝?皇上喝?” 她点点头:“他太操劳,夜里时常会出虚汗,手脚也总是会冰凉,他以前不会的。” 洛老爹收好东西:“那等他回来了,我给他看看吧,是药三分毒,要谨慎些。” 第六百九十五章 看看就行了,别动手摸 “好,多谢老爹。” 洛老爹刚走,宁姝就进来了,还带了许多的东西来。 “可好些了?” 萧绾清故意说道:“你那么久没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宁姝吐吐舌头有些心虚:“原本我还很生气你为了皇上病了的事,可我听说,就因为我把他气吐血了,他到现在身子也没好利索,我就觉得愧疚,不敢来。” 萧绾清一脸愁绪:“他的身子的确不比从前,我刚刚还问洛老爹要些补药呢。” 宁姝一脸愧疚:“是我错了。” 萧绾清转开话题:“嫂嫂,哥哥可送来消息?孩子可还好?” 宁姝说道:“他没来消息,不过程静送了消息过来,说是现在依依和玲珑也在咸阳,一并照顾着几个孩子,而且程静还说,小瑄很威风,每天认认真真的上朝听政,那些大臣说什么他都能问上几句呢。” 萧绾清轻叹一声:“七个月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是胖了还是瘦了。” 宁姝把东西拿出来:“他们好着呢,对了,你看依依他们准备的东西,说是给你的。” 打开,是几件衣服,是她一贯穿的浅色,只是更加贵气一些,都是云锦和苏缎制得,另外还有许多的头饰。 宁姝说道:“她们说了,青州是边关,比不得咸阳,你现在是皇后,怎么说也要符合自己身份的打扮,马上就是除夕,想着你也该好些了,就把这些送来,等你除夕穿,才不会失了身份。” 萧绾清笑了笑:“她们倒是想的周到。” 宁姝把她拉起来:“来,试一试。” 叫了丫鬟进来,拿了一套出来。 鹅黄色的内衬,天青色的缂丝大袖衣,十二幅的山河水仙裙,三指宽的青色腰围,天青色的禁步。 头饰有三套:一只点翠琉璃冠,并着两支蜜蜡玲珑簪;一套玛瑙华胜,并着两支赤金玛瑙三琉钗;一套赤金九凤冠,并着一副红珍珠的耳环。 丫鬟给她梳了头发,拿了点翠琉璃冠戴给她,戴了簪子,取了一副绿松石的耳环。 抹粉、擦脂、描眉、映腮、点唇。 宁姝细细的看了许久,萧绾清有些担心:“怎么了?不好看吗?” “绾清,你是怎么长得呀?” 她们一群人把她拉起来,围着看了好几圈,各个直了眼。宁姝很满意:“要是有画师就好了,画了像送回去,让她们猜猜这是哪来的美人儿呢。” 萧绾清忍不住笑起来:“我现在这么憔悴,哪还美了?” 宁姝故意勾起她的下巴:“这叫病弱西施,惹人怜惜。” 屋子里的人笑作一团,很不合时宜的响起了咳嗽声。 “嫂嫂,看看就行了,别动手摸。” 众人一看,玉临笙就在门口站着,身上还有雪花呢,宁姝一下子心虚了。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先走了。” 她缩缩脑袋出去,其他人见了礼也很识趣的出去。 萧绾清过去给他拿了大裘:“回来的那么早,你吃饭了吗?” 他细细的看着她:“嗯,吃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 哪有嫌弃自己男人笨的 给他拍了雪花,拉着他到火盆边烤火,玉临笙摸摸她的脸。 “谁给你送来的衣服?” 萧绾清转了一圈:“依依她们给我送来的,说是不让我失了礼仪给你丢脸。” 玉临笙笑起来:“很美。” 握住她的手看了看,自己去她的首饰盒里挑了一对岫岩玉的镯子出来戴给她。 “这样更好。” 萧绾清雅然一笑,握住他的手:“你夜里总是会流虚汗,我和洛老爹说了,让他给你看看。” 玉临笙倒是很顺从:“我也觉得身子乏力的很,看看吧。” 洛老爹很快就来了,给他看了,说道:“操劳过度,底子虚了,多休息,少操心。” 萧绾清问道:“可要吃些什么药?” 洛老爹想了想:“先吃上几服药,过几日和你一起吃药膳就行了。” 萧绾清笑起来:“那可好了,有作伴的了。” 玉临笙看了看她,满眼无奈,两人一起喝了几天药,就到了除夕。 玉临笙的意思就是一家人吃个家宴就行了,至于咸阳的官员将领,另外在正月初一设宴,除夕的时候让他们和自己的家人聚聚。 既是家宴,萧绾清打扮的也很简单素雅,一大早也是先喝了药,然后才和玉临笙一起进城。 他在马车上拥着她,手里在解九连环,萧绾清时不时的插一句让他从哪解。 看了好久不见解开,萧绾清问道:“你以前不是解得很快吗?” 玉临笙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东西也就顺口说道:“我在你面前解得那个做了手脚呢,当然好解了。” 她像是抓到了把柄:“嚯,你作弊骗我?” 玉临笙笑起来:“骗骗孩子的把戏,不当真不当真啊。” 解了好半天没解开,他把九连环放下:“唉,这东西谁做的,这怎么会解的开嘛。” 萧绾清笑话他:“明明是你笨。” 玉临笙挠她痒痒:“再说一遍?哪有嫌弃自己男人笨的?” 一路笑闹进城到了宅子,里面已经很热闹了。 规矩还是有的,让了正坐,坐了说了两句话饮了半盏茶,菜就端上来了,起初还很拘束,后来也就放开了,也就是说到了玉锦阳和玉锦元的婚事。 玉临景倒是很想得开:“随他们自己吧,什么时候想成亲了,自己去下聘,挑好日子了告诉我们一声就行,我也懒得说,反正说了也不听。” 他们俩装作听不懂,也不应声,玉临笙说道:“大哥若是指着他们自己,只怕......” 玉临景愁了,打量了他们两眼:“也倒是。” 玉锦阳立马说道:“哎哎哎,爹,你别听三叔的,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自己有分寸,有分寸,不劳您操心。” 玉临泽说道:“你们也都不小了,不能耽误着,现在孝期也过来,你们也没借口了,自己上心点。” 他们俩又不应声了,玉临笙说道:“大哥,二哥,等过了除夕,随我回咸阳吧,青州苦寒,毕竟我们家在咸阳。” 玉临景摆摆手:“不必了,只要人都在,在哪都是一样的,这里挺好的,没算计,清净。” 第六百九十七章 他好像惧内了 他们受了几十年的算计,厌倦了咸阳那个地方,萧绾清倒是明白他们的心思。 “既然大哥二哥不愿意回去,那就这样,以后每年选一个时候,我们一家人聚聚,吃个饭,别生疏了。” 苏晓眠笑道:“好好好,这样好,说来,我们还没见过三弟的孩子呢,听说很是聪明。” 玉临笙笑起来:“像她,聪明,脾气还犟。” 萧绾清还没说话了刘颖歌就开口了:“你可别冤枉人,绾清的性子几时犟了?只怕是好脾气像她,坏脾气都像你。” 萧绾清说道:“二嫂说得对,就是这样呢。” 大家都笑起来,欢欢笑笑的也就夜深了,大家一起守岁,围着火盆说些笑话,倒也和乐,时候差不多了也就各自回屋睡觉。 第二日,就是设宴青州官员的,萧绾清跟着他去,选的是一身端庄贵气的红色金丝绣莲的大袖衣,戴了赤金九凤冠,一对石榴石的镯子和红纹玉的禁步。 玉临笙看了她许久,抱在怀里笑道:“太好看了,还是把面纱戴上吧,我怕他们看见你就听不见我在说什么了。” 萧绾清撇撇嘴:“小气。” 也不管还有丫鬟在,抱住她先唇齿相缠了一会儿,她羞得直打人,玉临笙放开她的时候还故意委屈。 “都把我打疼了,你不心疼啊?” 萧绾清脸色微红:“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还有外人呢。” 玉临笙微微一扫,德安他们几个低头看脚尖: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您继续。 他泼皮耍赖的缠了她好久才带着她去宴厅,出了门就是正人君子目不斜视,一副我媳妇这么漂亮你们谁看我就把你们眼睛挖了的嚣张样。 到了宴厅,青州的官员都到了,同到的还有留在青州等着单于来的几个胡人,宁姝子瑜他们都在,见了礼落座,客套了几句。 既是宴席,依旧是歌舞上场,好吃好喝好看,都很尽兴,玉临笙没什么大规矩,只要你不砸场子,随你怎么喝怎么玩,不羁的很。 场中跳着舞,他就微微靠过去咬耳朵:“绾绾,许洳模仿你跳飞鹤,结果被咱们大儿子羞辱了一顿呢。” 萧绾清看看他:“嗯,然后呢?” 玉临笙挑挑眉:“咱们儿子聪明吧。” “我的意思是,你仔细的看了?” 玉临笙立马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稍稍扫了一眼。” “嗯?” “余光,余光,跳的太丑了,不堪入目。” “嗯~。” 玉临笙松了口气:感觉怪怪的,他好像惧内了。 因着是早宴,宴席一散,玉临笙就去与他们商谈青州的防务去了,萧绾清就和宁姝几个帮着苏晓眠他们整理东西。 宁姝问道:“不是说和胡人通商了吗?那为何还要加强防备?” 萧绾清笑了笑:“胡人永远都是敌人,国家之间,利益至上。” 宁姝有些犯愣:“可你不是要让单于信任你吗?” 苏晓眠笑起来:“你这丫头,也太老实了,即便是我们相信胡人,胡人也不一定相信我们啊,他们也会防着我们呢。” 第六百九十八章 醋坛子翻了 宁姝面色纠结:“好吧,我还以为当真不妨着呢。” 丫鬟进来:“娘娘,咸阳来信了,说是两位小殿下写的。” 萧绾清忙笑道:“快拿来。” 丫鬟把信呈上来,萧绾清看了看信封,歪歪扭扭的六个字‘爹爹娘亲亲启“,打开,一入眼也是歪歪扭扭大大小小的字,还写了好多张。 她看信看的高兴,宁姝却愁了:“我家那小兔崽子,也不知道写封信来问问他娘好不好。” 苏晓眠笑道:“那你写信回去问问他啊,小孩子还是很赖着娘亲的。” 宁姝刷的站起来:“算了,我收拾东西回去找他们吧。” 苏晓眠问道:“你去哪啊?” 她已经跑远了:“回咸阳。” 刘颖歌笑道:“是个急性子,说风就是雨。” 萧绾清看完了信,细细的折好放回信封收在怀里,下午时,玉临笙回来,她把信给他。 玉临笙乐的不行,看着信封就笑了许久,小心的打开,生怕把纸弄烂了,有些字他一眼就能认出来,念出来就算了,还不忘点评一番。 看了好几遍才收起来,还不忘拿了油纸过来包着,装在他贴身的荷包里细细的放着。 “等回咸阳了,一定要让人裱起来放着,我儿子第一次写信,可真贵着呢。” 萧绾清掰着指头给他算:“他们的东西,你都收着多少了?” “多少都不嫌多,反正我有地方放。” 德安把茶端上来,萧绾清递给他:“安排的如何了?” “差不多吧,二月初莫昂才来,我想趁这段时间,把周边的几个关口都看看。” 萧绾清拉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他一口回绝:“不行,太危险了,你在青州好好待着。” 撒气的放开他的手去一边:“要不说这男人的话一句都信不得,还说什么再也不让我离开,半步都不可以,还不是该丢的时候丢,该带的时候带。” 玉临笙过来抱她:“我是为你好。” 她侧身让开,拿了狐裘出去:“是是是,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玉临笙跟着出来:“又闹脾气了?听话,我没多久就回来了。” “你去就是了,我也去看个朋友。” 他伸着脑袋过来:“什么朋友?” 萧绾清勾勾嘴角:“收留了我几个月的那位大哥啊。” 玉临笙翻了醋坛子:“你去看什么看?大过年的别瞎跑去打扰别人。” 她故意说道:“他一个人啊,他说了,我住的地方给我留着呢,我去住几日,你回来我也就回来了。” 他眼睛里都冒酸水了,一把抱住她:“不行,不许去,就在这里待着。” 萧绾清看了看他:“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就去。” 把她扛在肩头带回去:“太不听话了,太不听话了,你缺调教了。” 他倒也没真动手调教她,夜里睡下了,还厚着脸皮蹭着她:“听话,就在青州乖乖待着,我没几日就回来了,我们骑马去,你吹不得风,要是坐马车去太慢了,会来不及的。” 第六百九十九章 谁给她买酒的 没说话,假装睡着了。 玉临笙揪她的耳朵:“没听见?再不说话我可就动手了。” 她气恼的转过来:“你打啊,你倒是打啊。” 他又嬉皮笑脸的靠过去:“我怎么会舍得打你,听话,在青州好好待着。” 她闷在被子里:“我要回咸阳,明天就走。” 把她挖出来抱着:“不许闹脾气,我还在这里呢你回咸阳做什么?” “我要回去看孩子。” 他噎了一下,蹭着她不放:“不闹了不闹了,等我们见完了莫昂,我们一起回去,你自己去玩玩就是了去玩玩就是了,我很快回来。” 她不理,一晚上没和他说话,第二天玉临笙要走了她也不起来,依旧躺着不动。 玉临笙扯扯被子:“我要走了。” 不理。 “我真走了,要去一个月呢。” 还是不理。 “一个月呢,三十天呢,三百六十个时辰呢。” 还是不理,德安在外面听见都想笑的不行。 他还在扯被子,萧绾清一脚把被子踹开:“要走就快点,别打扰我睡觉。” 看她缩着,玉临笙又把被子盖给她,上去抱了抱,磨磨蹭蹭的好久才拿了大裘穿上出去。 宁姝回去了,萧绾清闲着无聊,帮着洛老爹磨磨草药,去找苏晓眠和刘颖歌绣绣花说说话,该吃吃该喝喝,还胖了不少。 玉临笙送的信她一封没回,看了就放一边,实在犯懒了就自己待在屋里看书画画,给自己做个小团扇什么的,还学着酿酒,酿好了就自己尝尝。 玉临笙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初了,一回来就冲着小院子来,进门就是一阵酒香味,萧绾清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个小酒坛,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是醉了。 玉临笙阴沉着脸:“谁给她买酒的?” 丫鬟战战兢兢:“回皇上的话,是娘娘自己酿的。” 过去拿她的酒坛子还抱着不撒手,好不容易拿出来,她也快掉下来了。 玉临笙抱住她:“去备水给她沐浴。” “是。” 她醉的厉害,有些人事不醒,先喂了她醒酒汤,然后扒光了抱着去浴房。 萧绾清迷迷糊糊醒的时候,眼前雾气蒙蒙,周边都暖洋洋的,抬头,迷蒙的看着面前的人,脑子有些卡壳。 “你谁啊?” 愣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起来了,笑嘻嘻的抬着手过来抱他:“玉郎。” 玉临笙阴着脸,拿了葫芦瓢打水浇在她身上,还细心的拿了帕子沾水披在她身上。 她困得厉害,坐着坐着就滑进水里了,玉临笙又把她捞出来,捞了几次也怒了,添了热水,自己也泡进去,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她睡得很是香甜,只是半夜就醒了,就着屋里昏黄的烛光,看着帐顶愣了好久,脑子有些断片。 “我这是怎么了?” 耳边慢悠悠的响起声音:“你说呢。” 转头就触上一张大脸,吓得她立马往后缩,看清是玉临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谁呢,你回来了。” 玉临笙睁开眼睛看着她:“怎么?不记得我了?” 第七百章 你认识的两个男人 “怎么可能,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说话也太不好听了。 一把把她抓过来跟前,萧绾清瞅着他:“干嘛?” 抬手捏捏她的脸:“还在生气?” 她扭开头:“没有。” 把她拢在怀里抱着:“口不对心,生气就是生气,说实话都不敢,你那小鸡肚子鱼肠子的,我还不了解你吗?” 她沉默了好久才抱住他:“我才不是小鸡肚子呢。” 揉揉她的头发把她拉起来坐着,萧绾清瞅着他不说话,玉临笙拉过她的手对着手心就是一巴掌。 “喝酒,还醉了,难道忘了自己还病着?” 她嘴硬:“我早好了。” 又是一巴掌:“说我化成灰你都认得,态度有问题。” 她还是有道理:“这叫通俗易懂。” 再一巴掌:“竟然问我是谁?不记得我了?” 她怒了:“你冤枉人,我几时说过了?” “刚刚,我给你洗澡的时候你说的。” “我不记得了,你就是冤枉人。” 说完反手就是响亮干脆的一巴掌,玉临笙小胳膊肘上一下就红了。 他怒了:“萧绾清,你下手也太狠了。” “怎么?你有意见?” 死丫头片子,死丫头片子,欺人太甚。 看在她还病着份上,他忍。 第二天一起床,就看见她正慢悠悠的靠在坐榻上涂指甲,红色的寝衣穿在身上,看得人心痒痒的。 玉临笙趴在床上看着她:“变化够大啊,会涂指甲了?我记得以前你可是懒到连剪指甲都要我动手呢。” 她慢悠悠的抬抬眼皮扫了他一眼:“有人夸我涂指甲好看,我就涂了。” 醋坛子又翻了:“谁啊?” “你认识的两个男人。” 玉临笙:“......” 还两个?两个? 他蹭的爬起来:“说,谁说的?” 萧绾清不说话,涂好了还细细的看了一遍,臭美的不行,玉临笙鼻子都气冒烟了,过去抱住她,拿了湿帕子就给她擦了。 “丑死了,不好看,以后都不许再涂指甲。” 萧绾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两个崽子说的。” 玉临笙一顿,抱住她委屈的不行:“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有敌人了呢。” 把他推开,萧绾清自己去洗了手,坐在妆台前梳头,他厚着脸皮过来蹲在她面前。 “绾绾,还和我生气呢?” “不敢。” “你这样我很难过的,心里堵得慌。” “那你哭啊。” “......” 更堵了... 吃了饭两人无事,都窝在屋子里,玉临笙处理咸阳送来的奏折,萧绾清就在一边看书,各做各的也不打扰对方。 桌上放了满满一碟子去了核的蜜枣,她就放在自己面前,小嘴吃个不停,吃累了又去嗑瓜子,渴了又喝杯茶,后面丫鬟又端进来一碟猪肉脯,也进了她的肚子。 玉临笙把奏折处理完之后,一抬头就看见一桌子的空碟子,够着看了看,萧绾清趴在榻上,翘着脚一摇一晃的在看折子戏。 拿着毛笔敲敲她的脚底:“起来起来。” 她歪过头看他:“干嘛?有话就说,我听着呢。” 过去把她抱起来,摸摸她的肚子:“有肥肉了,你养膘呢?” 第七百零一章 可你看着就不觉得有文化啊 萧绾清黑了脸:“一边去。” 玉临笙不放手:“洛老爹说你好了?我都没见你吃药。” 她心不在焉的翻戏折子:“我早就好了,洛老爹前天就回咸阳去了。” “也可以行房了?” 她警觉起来,对着他怒目而视:“不可以,我要戒色。” 抱着她站起来直奔床榻:“那我帮你破个戒吧。”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德安在外面说道:“皇上,该传膳了。” 玉临笙手里捻着根头发在怀里的人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扫,随口应道:“还不饿,过一会儿吧。” “是。” 萧绾清弄了好几次他还在逗她,也怒了:“玉临笙,你找打是不是?” 他故意背过身子指指自己身上的抓痕:“瞧瞧,瞧瞧,我要把你指甲剪了才行,这是第几次抓我了你自己算算。” 她不说话,缩在被窝里装乌龟。 玉临笙过来抱着她:“还在生气?要不再来几次?” 瞪了他一眼,萧绾清坐起来去拿衣服,玉临笙脚一勾就把衣服挑开了,她没抓着,还扑在被子上了。 玉临笙也爬上来看着她:“啧啧啧,绾绾你在引诱我啊,瞧瞧这...” 一巴掌按在他脸上,她狠狠心直接跳下床,随便捡了衣服先披在自己身上,可是太短,一双腿的露着,她打了个寒颤,跑去柜子里拿衣服。 玉临笙跟着下来:“先别穿,去洗洗,不然黏黏的不舒服。” 她红了脸,等着浴房备好热水,过去冲洗了一下立马就跑出来了,玉临笙出来的时候,她穿的整整齐齐,桌上的菜都摆好了。 吃了饭她就要出去溜达,玉临笙屁颠颠的跟着出去,在外面溜达到了傍晚才回来,桌上又是一大堆的奏折。 萧绾清拿起一本翻了翻:“这么多的事情,都要你一个人处理,怪不得累的身子虚。” 玉临笙靠在她肩上笑道:“这不是还有你给我补身子吗?” 萧绾清瞅瞅他:“行了,你批折子吧。” “那你呢?” “我看书啊。” 拿了一摞奏折给她:“你也批,做不了主的又给我就行了,两个人速度要快些。” 萧绾清转着笔:“当真?你就不怕出岔子?” 玉临笙笑了笑,也没抬头:“出了岔子还有我呢,怕什么?” 她还真不客气,刷刷刷几笔就去了大半。 玉临笙看她一本一本的丢出来就笑起来:“看那么快?” “我看小孩子的课业,比这个还快,而且,这些大臣兴许觉得你没读过书,写的简单易懂不隐晦,一眼就看得明白,自然看得快。” 玉临笙黑了脸:“谁说我没读过书?” 萧绾清一摊手:“可你看着就不觉得有文化啊?” 玉临笙:“......” 他是吃撑了才会和她纠结这个问题。 德安端着茶上来的时候,萧绾清吸吸鼻子就说道:“我不要碧螺春,拿玫瑰糖化在水里给我,或者拿冰糖泡些茉莉花上来。” 德安笑道:“娘娘吃这些可是有什么讲究?” 萧绾清看着他笑了笑:“好吃啊。” 第七百零二章 我能让你马上有兴致 德安:“......” 您这理由真是直白。 去换了玫瑰糖水上来,静悄悄的候在一边,看着自家皇上批着批着就偷懒了,娘娘拿走一本他就放上一本,又拿走一本,他又放上一本,没一会儿他这边就没东西了,可怜的娘娘头都不抬,就这样被阴了。 萧绾清把笔一放就倒在榻上了:“累死了,我的肩膀啊。” 玉临笙笑眯眯的看着她:“不错不错,速度挺快的,多练练就更快了。” 她往榻上一趴,招招手:“玉小三,过来给我揉揉肩。” 玉临笙一脸黑线,多少年没人叫过他玉小三了,这死丫头竟然还记得。 打发走德安,过去给她揉揉肩,她还嫌弃:“轻点,你揉面呢?捏我骨头了,疼。” 玉临笙凑到她耳朵边挑挑眉:“要不?全身都动动?怎么样?” 斜了他一眼:“没兴趣。” 利索的站起来走了几步,动动手动动脚,轻轻松松劈了个叉,换了衣服就跑床上去了,还朝玉临笙招招手。 “玉郎,你快上来。” 玉临笙气血翻腾,扒了衣服冲上去就要扑倒,萧绾清抬脚蹬在他身上拦着他。 “那个,我腰酸,肩膀也疼,你快给我按按。” 玉临笙握住她的脚,目光殷切:“要不,来几次,我给你揉一夜都行。” 萧绾清鼓起腮帮子瞅着他,玉临笙放低要求:“三次?” 还是不理,讨好的给她揉脚:“两次,不能再少了,一次有什么劲啊。” 她把脚缩回来:“我没兴致,要睡觉了。” 他扑上去上下其手:“相信我,我能让你马上有兴致。” 被他忽悠着吃干抹净,萧绾清累得慌,睡得死沉死沉的,连玉临笙什么时候起床了都不知道,反正她醒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早就凉了。 叫了丫鬟拿水进来洗漱,梳着妆才问:“皇上呢?去哪了?” “回娘娘的话,皇上进城了,还交代让娘娘吃饭的时候不用等他了。” 她小声嘟囔:“不回来吃饭?有什么急事啊。” 随便找了一身衣裳穿了,随手挽了头发,拿了两根簪子固住,自己吃了饭,拿了书看起来,丫鬟也就不打扰她,静悄悄的在外间候着。 院子里就有禁军守着,毕竟玉临笙就住在这里,而且这屋子里还住了位娘娘,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好好的城里不住非住在这里,但也没人敢埋怨。 午时困倦的时候,禁军交班,四周突然闯入数十个刺客,挥刀杀来,院子里一下子乱了,禁军立马迎过去。 丫鬟闯进来大喊:“娘娘,有刺客。” 萧绾清放下书站起来:“来了多少人?可挡得住?可派人去传消息了?” 丫鬟忙说道:“该是几十人呢,禁军只有一百多人,抵挡吃力,派不出去人。” 正说着,外面就有烟花冲天的声音,接着就有人踹开门闯进来,丫鬟们尖叫着躲在一起,那些刺客挥刀就砍,丫鬟被砍倒在地好几个,还有人过来抓萧绾清。 第七百零三章 虎符在手,你们母子也就无恙了 也不知她从哪里拿出来的剑,做出一副自卫的架势,来抓她的人压根不看在眼里,直接闯过来,萧绾清当真砍了下去,趁着那人躲,转身就朝浴房跑,里面还放着皂角水,尽数泼在地上,地面打滑,倒是拖住他们一瞬,她立马从另一扇门跑出去。 看见她出来,立马有禁军围拢过来护着她,刺客也围拢过来,双方厮杀在一起。 坚持了半刻,禁军死伤殆尽,刺客正要动手,外围就有马鸣声,小木门冲进来许多的士兵,双方直接交战,萧绾清被护着退到角落。 墙头跃下一人把她护在怀里,萧绾清抬眼看看就是玉临笙,抓着他的衣服小心翼翼的不撒手。 刺客要撤,但路都被堵死了,玉临笙一方人多势众,他们逃不过,想拼个鱼死网破都不行。 最后,除了留下十个活口,其他的全部被杀,活着的也被尽数拔了牙,挑了手筋,押回青州城审问。 玉临笙细细的看了她几遍:“可受伤了?” 萧绾清摇摇头:“没,我好着呢,你们来得好快。” “布防的驻营就在城外,离这里不远,我们看见烟花就赶了过来。” “可是苏普珍带着兵马到了?” 玉临笙点点头:“对,收拾东西,我们进城去住,准备到边境和莫昂交锋。” 存活的丫鬟立马收拾东西,马车也备好,留下人收拾,玉临笙带着她进城。 他一路不言,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萧绾清看看他,握住他的手:“玉郎,我问你件事。” 他笑了笑,捏捏她的脸:“什么事?说。” 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何会把虎符给我,你有那么多的好兄弟,有那么多的忠臣良将,我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你假意休了我,还把虎符给我,似乎并不能帮到你,我也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但你为何要?” 玉临笙眉眼带笑:“我若输了,没算计过许渚,虎符在手,你们母子也就无恙了,有我留下的钱财,有兵权,谁都不能把你们怎么样的,休了你,说是为了混淆许渚的视线,其实,也是我不想把你拉进这趟浑水。 我都想好了,你若是负气当真,那我死了,你也不会太过难过,把孩子接回去,也是想留下一个保证,我相信,我的绾绾有能力护着我们的孩子,护着你自己。” 她看着他久久不语,回转过来就红了眼睛,轻轻一拳打在他身上,有些委屈:“你以为给我们安排好后路,我们就不会怪你吗?” 把她揽进怀里,似哄孩子一样轻轻晃,低声含笑:“要恨就恨吧,反正现在没机会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在她头发上亲了亲,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她似乎很难过,靠在他肩上轻轻抽泣,抱着他不撒手。 进了城,依旧是住在玉临景他们的院子,安排好萧绾清,玉临笙就出去了。 到了青州府的地牢,留下的十个活口各关一间牢房,都有人在审讯,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七百零四章 抢人家公主做什么 玉锦阳说道:“皇上,他们都不说,嘴硬得很。” 玉临笙看看他,朝他的脑袋一弹:“皇上皇上,喊三叔。” 玉锦阳被弹的额头都红了,自己揉着有些委屈:“那你也别下重手啊。” 玉临笙走着进去,黑狐裘隐在阴影里看着那些人,审讯的人也算是下了重手,那些人各个被打的皮开肉绽,却还是嘴硬着不说。 玉临笙走出去,小天窗透进的光亮照在他身上,黑狐裘反射出的亮光有些寒意,牢里的人都立马下跪见礼。 “参见皇上。” 被抓的刺客都看着玉临笙,一个个满眼恨意,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生吞活剥了。 玉临笙扫过他们,淡淡开口:“既然不说嘴硬,那就不急,都关到水牢去,让那些小动物和他们好好玩玩。” “是。” 衙役们立刻拖起他们往水牢去,推开一扇大铁门,就掉下来一窝缠在一起的蛇,借着稍稍的光亮往里看,不深的水里,隐隐倒了些散落的人骨架子,水面还漂着稻草和衣裳碎步,水上、墙上,台阶上,密密麻麻的蛇。 那些人脸色大变,挣扎着不愿进去,用胡语破口大骂,但还是被衙役全部推了进去,里面惨叫起伏,听着都让人瘆得慌,大铁门被拍打的咚咚直响。 玉临笙就站在原地,面色冰凉,手指绕着腰间玉佩的流苏,似乎并不觉得如何。 里面的声音成了绝望的哀嚎,他才摆摆手,衙役们打开铁门,用钩子勾起还活着的人把他们拉出来,一把雄黄把蛇赶回水牢关紧铁门。 他们浑身腥臭,湿哒哒的狼狈不堪,吓得精神恍惚,趴在地上起不来。 玉临笙走到他们面前,用胡语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赫...赫连单于。” “来抓皇后?” 他们点点头,也不知是太过冷还是恐惧未散,浑身颤抖。 玉临笙继续问道:“你们部族,可是有个中原公子,叫百里墨?” 他们惊恐的抬头,看见玉临笙眼底的冰凉后立马点头:“是,他献计用御狼术屠戮中原,马上就要娶西稚公主了。” 玉临笙转身出去:“把他们关起来,要活着的。” 出了地牢,把玉锦阳叫过来:“去给三叔办件事。” “三叔吩咐就是。” 玉临笙拍拍他的肩:“去赫连部,把西稚公主抢回来。” 玉锦阳一脸懵逼:“抢人家公主做什么?” 玉临笙笑了笑:“百里墨来抢你小婶婶,我不得报复回去?” 玉锦阳继续问道:“那抢到手之后呢?” “拿一样信物回来,人嘛...杀了吧。” “好。” 他准备走,玉临笙叫住他:“我个人建议你带着锦元一起去,你们俩好好看看赫连第一美人长什么样,要是再不成亲,我就给你们找个她那样的。” 玉锦阳:“......” 你操心你儿子的婚事就行了,操心我们做什么? 把他们忽悠出去,玉临笙又去找苏普珍商议了一下,得知莫昂的队伍已经快到关外了,他们也就准备起来。 第七百零五章 大本营得留下自己信任的人 苏普珍瞅着地图喝马奶酒:“莫昂大概不会老实,我听说他可把他的四大天王都带来了,你就叫了我一个,也太看得起我了。” 玉临笙拿过他的杯子喝了一口:“四大天王?还不是被我们打的狼狈窜逃,也就是名头响罢了。” 苏普珍笑起来:“我现在就想看看莫昂见到你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玉临笙勾勾嘴角:“他老了,我们还年轻。” 回到房里的时候,没萧绾清的影子,出去找了一圈也没见着,碰上德安就问:“娘娘呢?” 德安笑道:“娘娘在小厨房给皇上做夜宵呢。” 玉临笙往小厨房去,的确一阵香味,萧绾清恰好煮好了,装进小瓷盅里端出来,他立马过去接。 “什么东西,这么香。” 萧绾清笑起来:“你回去吃了也就知道了。” 德安来接,玉临笙也不让他碰:“朕自己来就行了。” 端着回去,德安很有眼色的带着人候在外面,玉临笙进屋放下,打开盖子就是一阵香味,他细细的闻了闻,又看了看。 “好香。” 萧绾清给他盛了一碗:“多喝点好好补补。” 他连喝了三碗才放下,擦了嘴笑道:“唉,媳妇在身边就是好,不然哪会有人事事关心我啊。” 萧绾清笑了笑:“少贫嘴。” 把她拉过来抱在腿上,捂住她的手放在衣服里取暖,然后才说道:“绾绾,你猜莫昂带了谁和他一起来?” 她想了想:“息媛夫人?” 玉临笙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四大天王呢。” 她笑起来:“莫昂的那些将军我不熟,我对他的夫人倒是熟悉,至于为什么带了息媛来而不是带阏氏,我不告诉你。” 玉临笙还竖着耳朵听她说缘由呢就来了这么一句,抱起她丢在床上,顺势压了上去,固着她的手脚:“说不说?不说我挠你痒痒了?” 她不甘示弱的呛声:“吃人嘴短,你嘴里还有味呢,你就来欺负我了?” 玉临笙微眯了眼:“那你也尝尝。” 她一声大叫立马躲,玉临笙也笑起来,跟着她翻进床里,闹着闹着就把床帐扯下来了。 缠绵蜷眷,玉临笙把她环在身上,大手握着她的小肩膀。 “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说道:“大本营得留下自己信任的人不是?就这么简单。” 他笑起来,俯身下去在她耳边留恋:“真是聪明,我竟然把这个忘了。” 抱住他的肩臂,萧绾清问道:“你没安好心思吧?” 他滑到她的脖颈:“都来了,能占点便宜就要占点,我可不是佛祖,割肉喂鹰,养虎为患。” 萧绾清撇撇嘴,手指在他背上的刀疤上扣,耳边一片湿意,他咬了咬她的耳垂:“专心点。” 扣住她的十指,蜷眷一夜,她疲惫的缩在他怀里睡着。 玉临笙拿了床边的奏折过来,就靠在引枕上慢慢看,遇到难下决定的事,眉头微皱,手触到萧绾清的脸,嫩嫩滑滑的很好摸,一上手就停不下来,在她脸上轻轻滑过。 第七百零六章 你这样抱着我不累啊 天色将亮他才把所有奏折看完,揉揉眼睛缩下去,把她抱进怀里依偎着补觉。 二月初十,玉临笙出关,苏普珍率军护驾,玉临景驻守青州。 马车一路往关外去,萧绾清推开一丝车窗往外看:“竟然还在下雪,一山之隔,差别可真大。” 玉临笙笑了笑,继续批奏折:“别看了,小心受了风着凉,快过来。” 她放下窗子坐过去,拿了本书翻起来:“也太无聊了,幸好这马车够大,不然可要憋屈死。” 拿了一包梅子干给她:“吃些零嘴你就不无聊了。” “不想吃。” 她缩进坐榻后面的小床榻上,趴在上面看折子戏,该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坐起来趴在他肩上笑起来。 “玉郎,我看到了一个小段子,我念给你听。” 玉临笙放下奏折细细听着。 “东家有一女,日日思慕西家的儿郎,但是年少羞涩,她不曾明言,芳心暗许两年,西家搬走,女子相思成疾卧床,眼看婚嫁之龄将到,有人来提亲,女子父母应下,女子饮泪出嫁,洞房时发现,新郎竟然是自己思慕的西家儿郎。” 玉临笙笑起来:“千里姻缘一线牵,倒是好事。” 她挂在他的肩上,笑的十分开心:“那我们算不算?” 玉临笙转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亲:“算,肯定算。” 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靠在他背后盘着腿继续看,玉临笙批累了,剥了桂圆背手递过去,萧绾清就着他的手把桂圆吃了,还把核吐在他手上。 玉临笙动了动:“甜不甜?” 她很是嫌弃:“不甜。” 他自己尝了颗:“挺甜的呀,甜太多了就不好吃了。” “我喜欢吃甜的。” 转过去抱住她,揪揪她的耳朵:“小馋猫。” 她甩甩脑袋继续看,玉临笙把她抱在怀里,转过来继续批奏折。 萧绾清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你这样抱着我不累啊?” 他勾勾嘴角:“抱了那么多年,几时累过?” 她吐吐舌头,靠在他怀里,也不看折子戏了,看着他手里的奏折不说话。 等他终于批完了,马车也停了。 苏普珍在外面说道:“皇上,还有半日的路程才到,先休息休息吧。” “好。” 玉临笙起身伸手:“走,去走走。” 她穿了鞋子就跑,直接撞在他身上,玉临笙一手抱着她,一手去拿她的大裘。 “马车里暖和,外面可冷着呢。” 穿好了出去,积雪很厚,玉临笙下来牵着她,慢悠悠的溜达,士兵在生火做饭,玉临笙往周围看了一圈,牵着她往一个小山丘走去。 好不容易上去,一眼望去,尽是平坦的雪原。 玉临笙指给她看:“看见那条小河了吗?” “嗯,看到了。” 他笑起来:“我刚到青州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危险,就偷偷跑出来玩,看见那条河里有鱼,就去抓鱼,结果差点被胡人射死,我跑他们还来追,后来我也就不跑了,看他们人数不多,拔了剑就杀过去,弄了自己一身的伤,但也杀了他们,当时,我才十四岁。” 第七百零七章 两只狐狸,都防着对方呢 他的语气满是小骄傲,萧绾清笑道:“回去没受罚吧?” 玉临笙来揪她的耳朵:“哪壶不开提哪壶,肯定受罚了啊,因为我偷跑出来,挨了二十军棍,差点残了,在床上趴了几天,老老实实的跟着早练。” 她掩嘴偷笑:“活该,你就是欠教训。” 站了一会儿,德安来说要传膳了,他们才回去。 路上的吃食倒也简单,苏普珍很不客气的让人大锅煮面汤,热气腾腾的面混着汤水,撒一把葱花,大冷天的可比什么好东西都让人馋。 吃了饭,让德安拿了两个地瓜上来埋在火盆里,苏普珍在外面招呼人继续走,萧绾清就蹲在火盆边盯着那两个地瓜。 玉临笙没事做了,歪在小榻上,撑着脑袋看她,就这样看了一路,地瓜一熟,都是香味,她怕烫不敢拿,玉临笙给她拿了,细细的剥了皮放在盘子里,看着她在那吃。 伸脚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又长肉了,前几日才一圈呢,现在又多了一圈。” 她故意眨眨眼:“胖了和你睡着才暖和嘛。” 玉临笙勾勾指头:“过来。” “我还没吃完呢。” “我又不抢你的,快过来。” 她蹭过去,玉临笙枕在她腿上闭着眼休息:“还是这样舒服。” 她吃完了,擦了手,把他的脑袋搬开,也躺了上去,摸摸自己的肚子叹了一声。 玉临笙撑着头看她:“怎么?吃累了还是撑着了?” 她撇撇嘴:“好无聊,怎么还不到啊,我都坐累了。” “既然你无聊,我就考考你。” “说。” 他坐起来说道:“一条二十四尺长的路,我每走两尺退一尺,如果我一步一尺,要走多少步才能走完?” “六十八步。” “喔唷,不错嘛。” 她扭着脑袋哼哼:“那是,你也不瞧瞧我是谁。” 他笑起来:“管你是谁,还不是我的” 她撅撅嘴:“谁说我的是你的了?” 他凑过去问道:“不是我的是谁的?” “我是我自己的。” 两人都躺了一会儿,临近天黑就到了,营地已经扎好了,和莫昂的营地隔着一条河,两处营地相距不过十里,中间搭了一处帐篷,显然就是用来谈话的。 营帐周边都是军队,就像是打仗一样厉兵秣马,时时刻刻提防着。 萧绾清咂咂嘴:“两只狐狸,都防着对方呢。” 玉临笙牵着她去营帐:“狐狸算什么,我们这是草原狼。” 到了营帐,竟然收拾的很不错,地上铺了厚厚的毡毯,置了地龙,用屏风隔了,里面是一张睡榻,还有妆台,外面有桌椅。 萧绾清看了一圈:“这当了皇帝的待遇就是不错,想当年你行军打仗带我住的小帐篷,就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小坐榻,清苦的不行。” 玉临笙绕了一圈:“也还一般般吧,只是个睡觉的地方,没什么讲究,吹不到风淋不到雨就好。” 他靠在床上小憩,萧绾清去外面走了走,蹲在地上拢了一小堆雪,手凉的不行,立马跑进去。 第七百零八章 我给你暖暖身子 “玉郎玉郎,快快快。” 玉临笙以为出大事了,立马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她扑进他怀里,很自觉地把手伸进他领子里:“我手冷。” 他浑身一僵,下意识的一个寒颤,咬牙切齿:“嘶~小丫头片子。” 她微微发抖,靠在他肩上还不停的哈热气:“好冷好冷。” 把她的手拉出来,拉着去地龙前蹲着,拉着她的手去烤火:“这有地龙你还往我衣服里面凑?” 她笑嘻嘻的:“我忘了。” 被她一闹,玉临笙精神百倍,也没心思偷懒躺着了,拿了大裘穿上,萧绾清跑过来抱着他摇摇晃晃。 “玉郎,你生气了?” 他故意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萧绾清加了力气,又摇又晃:“你说话啊。” 玉临笙差点被甩吐了:“别甩别甩,停停停。” 她不甩了,玉临笙缓了两口气:“你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他出去了一趟,很快就进来,萧绾清还看着他了,他的手就捂住她的脸,冰凉凉的感觉让人汗毛直竖。 玉临笙不地道的笑起来:“舒不舒服?” 她大叫着跑去地龙旁边烤火,气汹汹的控诉:“小人,睚眦必报。” 德安进来见了礼:“皇上,莫昂派人送了一只烤羊腿给皇上,说是请皇上尝尝。” 玉临笙问道:“可回赠了什么?” “苏王爷让人回赠了两坛女儿红。” 他把大裘脱了:“那就好,把东西拿上来吧,正好朕也饿了。” 两个小内侍抬着一整只烤羊腿上来,玉临笙洗了手,拿着匕首割下来一些放在碟子里,萧绾清尝了尝。 “嗯,真不错。” 玉临笙瞅瞅她:“和我的手艺相比如何?” 她笑意盈盈:“自然是没有你的好了?” 玉临笙眉毛都翘起来了,割了一碟就放下刀了:“剩下的端下去分给苏王爷和其他将军,大家都尝尝吧。” “是。” 德安又让人把其他的菜端上来,因着萧绾清早有交代,为此准备的少,除了莫昂送来的烤羊腿,就是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 一道酒烧虾,一道盐焗鸡脯肉,一道萧绾清最爱的土豆泥,外加一道白菜肉丝清汤。 家常小菜,跟着的御厨本是不大愿意做的,可玉临笙就好这口,花心思做的他还不一定喜欢吃,嘴刁的很。 吃了饭,玉临笙硬是拉着萧绾清出去消食,冷飕飕的让人直打颤。 看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胳膊缩着,玉临笙拉了大裘包住她:“有这么冷吗?” “当然有了。” 他低下头小声笑道:“那待会儿回去,我给你暖暖身子。” 萧绾清瞥了他一眼:“登徒子。” 到了河边,隔着几迟宽的河就看见了息媛,显然息媛也看到了她,走着过来福了福身。 “息媛参见皇上皇后。” 玉临笙不认识她,只是点点头,倒也不说话,萧绾清挽着玉临笙的胳膊也没放。 “息媛夫人也来了。” 息媛扫过他们的手,十指相扣,真是扎眼,但还是面带笑意。 第七百零九章 你身上的味道,我熟得很 “单于命我随身伺候,息媛自然跟着来了。” 萧绾清也是笑意盈盈:“那可真是恭喜了。” 息媛有些得意:“对了,阏氏命我代她向皇后娘娘致谢,说是玉颜膏用了之后,让她容颜如玉,年轻了不少呢。” 玉临笙觉得这女子还真是有意思,明明就是想炫耀即便阏氏变好看了,但单于这次还是只带了我来伺候,还非要说的酸,听着就让人想怼回去。 好想告诉她是莫昂信任阏氏才让她守在自己的老巢的。 萧绾清笑起来:“玉颜膏的功效的确是好,想来单于也是心疼阏氏吃沿途风寒之苦,所以才将她留下,只怕等单于回去了,阏氏的姿容也与年轻时无异了,只是夫人一路风吹,这脸...” 玉临笙听她怼回去,憋不住笑了出来。息媛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脸,眉宇间有些焦急,笑意也不似刚刚那般自然。 玉临笙自然地搂住她的腰:“走吧。” 萧绾清笑了笑,和他一并离开,走出几步息媛也回去了,还有些气呼呼的。 玉临笙笑道:“尖牙利嘴。” 她撇撇嘴:“我这是伶牙俐齿。” 回到营帐洗漱了,她缩在被窝里看着玉临笙批奏折。 “玉郎,每天都那么一大堆吗?丞相不帮你吗?” 玉临笙笑了笑:“兄长要批得,是我的三倍。” 萧绾清:“......” 你们哪来这么多破事啊? 她可熬不住,差不多了就睡着了,玉临笙几时来睡得她也不知道,一觉醒来身边的人还睡着,知道他睡得晚也就没吵他,静悄悄的躺着不动。 过了一会儿,玉临笙翻过来抱着她,脸埋在她的脖颈迷迷糊糊的问道:“绾绾,什么时辰了?” “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就是了。” 他没声了,似乎是睡过去了,萧绾清轻轻起身,穿戴好出去,德安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瞧见她就见了礼。 “娘娘。” 萧绾清压低了声音:“皇上还睡着,先别吵,早膳就让人准备些清淡的,等皇上醒了泡参茶过来。” “是,奴才记得了。” 她又进去,拿了书静静地看,等玉临笙醒了,和他一起吃了饭,也到了该与莫昂相谈的时候了,给他换上龙袍,戴了九龙金冠,细细的整理腰间的香囊玉佩。 玉临笙看着她笑:“你今日用了什么香粉?” 她抬头一脸茫然:“香粉?我没用啊。” 他不信,抱住她低下头去闻了闻:“就是香粉,很香,和你平时的味道不一样。” 她小声嘟囔:“就你鼻子灵。” 丫鬟们都在这,玉临笙也不想让她太害羞,去咬她的耳朵,声音只是他们两个听得见:“你身上的味道,我熟得很。” 萧绾清微微红了脸,拿了墨狐裘出来披在他身上:“可要拿个手炉?” 玉临笙摇摇头,握住她的手:“不必了,外面冷,你就别乱跑了。“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小心些。” 玉临笙笑了笑,捏捏她的脸出去,苏普珍和几位将军就在帐外,跟着他一并朝两方之间的牙帐过去。 第七百一十章 苹果核 萧绾清闲着无聊,也看不进去书,拿了狐裘,抱着手炉出去随意走走。 息媛望见她,大大方方的过来见礼:“参见皇后娘娘。” 萧绾清微微含笑:“真是巧啊,又遇见夫人了,怎么,夫人没有陪同单于吗?” 息媛笑看着她:“男人谈男人的事,我自然要来与娘娘谈谈女人间的事了,萧绾清看了看她,往旁边走了两步,息媛也跟过去,丫鬟们静悄悄的等在原地。 息媛看着茫茫雪野笑道:“多谢娘娘两次提点,息媛明白的可不少。” 萧绾清打量了她两眼:这息媛倒也不笨,该是知道单于留下阏氏,是信任阏氏不信任她了,不过说回来,一个被掠过去的中原女子,即便生了儿子,也不可能代替阏氏,莫昂该是知道息媛的心思,所以才不放心把她留下。 她笑了笑:“同是中原人,自然要提点两句。” 息媛转过来看着她:“娘娘聪慧,不知可否助息媛一臂之力,日后,息媛定当报答。” 萧绾清微微含笑:“不知夫人说的助力,是什么?” 息媛目露狠色:“杀了阏氏和她儿子。” 萧绾清面露为难:“这事...夫人可是找错人了,我萧绾清有什么本事,能把手伸到单于的王帐去。” 息媛该是很心急,直接说道:“关外毒物少,息媛在关外十年,手里没有什么东西,只向娘娘讨一样东西。” 萧绾清抱着手炉走开,轻声笑道:“东西我可没有,不过我倒是可以送夫人些甜甜脆脆的苹果,夫人可要记得,几岁的娃娃,吃苹果的时候,莫要吃多了苹果核,那可不是好东西呢。” 息媛先是疑惑,尔后眼睛一亮,也跟着笑起来:“妾身多谢娘娘好意。” 她见了礼离开,萧绾清站了一会儿才回去,看了会儿也困了,靠在床榻上小眠,让丫鬟都出去不必守着。 玉临笙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黑,见丫鬟都在帐外,也就知道她在干什么,轻手轻脚的进去,营帐里有些黑,有人进来小心的点了蜡烛。 绕过屏风进去,萧绾清就靠在引枕上,身上随意搭了条毯子,睡了很香,把她抱进去了一些,没想到她就醒了。 玉临笙笑起来:“把你吵醒了?” 她似乎还没清醒,摇摇头坐起来,声音有些微微沙哑:“你怎么就回来了?” 他脱了大裘坐下来:“快天黑了,莫昂不放心,我也不放心,还是回来得好。” 握住他的手塞进被子里捂着,萧绾清说道:“你们谈得如何?” “通商的事情敲定了,我和莫昂也没提及,客套了说了些闲话罢了,只是莫昂邀请我们三日后一同去猎狼。” 萧绾清微微皱眉:“猎狼?” “存心让我们出丑呢。”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玉临笙靠下去,把她抓到怀里抱着:“猎个狼罢了,有什么担心的。” 萧绾清趴在他身上说道:“白天,我遇见息媛了,她让我帮忙弄掉阏氏和莫昂的长子呢。” 第七百一十一章 你都不陪我 玉临笙看着她:“你答应了?” “我没答应,她向我要毒药我也没给,只提点了她两句。” 玉临笙绕着她的头发细想:“息媛想鸠占鹊巢,这倒是个机会,若是莫昂的部族真的乱了,对我而言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她静悄悄的靠在他怀里,玉临笙抱住她:“怎么不说话?” “这些我又不懂,不懂得自然就不说了。” 他笑起来,翻身压住她:“你几时是不懂的,我看你是懂了不说出来罢了,还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德安在外面说话了:“皇上,苏王爷来了。” 玉临笙直起来,刮刮她的脸,拿了大裘出去,萧绾清听到几声低语,然后就是离去的脚步声,等了大半夜也不见玉临笙回来,让人去问问,只说在商议政事。 她让人炖了参汤放着,自己拿了书靠在引枕上看,困得不行,就这样睡了过去。 玉临笙忙完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一夜未睡,她有些疲惫,看见萧绾清靠着引枕,手里的书都快掉了,不由得心疼。 过去抱着她一块躺下,倒是很快入眠,稍稍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事,也就躺在被窝里没起来。 玉临笙自己说道:“昨晚,莫昂刚回去,就被人行刺了。” 萧绾清微微吃了一惊:“在他自己的地盘被行刺?重不重?可查到是什么人了? 玉临笙笑道:“女人之间的内斗,我们看戏就行。” 萧绾清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是阏氏?可阏氏怎么会对莫昂下手呢?” “下死手是不会,但为了把祸水引到息媛身上,动手做做样子也是有可能的。” 她轻轻一叹:“为了对付另一个女子,对自己的丈夫下手,还真是狠。” 玉临笙过去抱着她:“对,太狠了。” 她话锋一转:“不过我也想试试。” 玉临笙微眯了眼:“小丫头片子,想造反啊?” 在他的怀里抠他衣服上的花纹,有些委屈:“你都不陪我,我当然想造反了。” 玉临笙笑起来,在她额前亲了亲:“也就昨日没陪着你,就不高兴了?” 萧绾清偷偷笑:“嗯,不高兴了。” “那就温存温存。” 正耳鬓厮磨呢,德安又在外面说话了:“皇上,莫昂单于派人来请皇上。” 玉临笙有些懊恼:“这个莫昂,事情真是多。” 萧绾清把衣领拉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小心些。” 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一阵,玉临笙先是疑惑,明白后就笑了,亲了亲她,起身了拿了衣服穿好出去,苏普珍也正好过来,两人不过相视一眼,就懂了对方的意思。 苏普珍走开,玉临笙往河边去,只是到了双方谈话的牙帐就停住了。 莫昂派人过来请的人说道:“皇上,还请移步。” 玉临笙坐下说道:“不必了,单于有话,可以在这里说。” 那人后退几步,周边突然冒出许多的弓箭手,护卫立马警惕起来,连同双方的兵马也刀戈相向,厮杀一触即发。 第七百一十二章 不和他们计较 玉临笙依旧坐着,处变不惊,似乎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他的那份沉着,倒是让来传话的人心虚起来,总觉得他会有后招。 德安端了热茶上来,低声说道:“皇上,娘娘说,事情办好了。” 玉临笙接过去茶盏说道:“去告诉莫昂,被刺杀了,先把自己的内部查干净再来怀疑外人,朕,还不至于把这么明显的脏水引到自己身上。” 他放下茶盏站起来,慢悠悠的离开,两军仍旧在对峙,苏普珍和萧绾清走着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朝他晃了晃。 三人一块进了营帐,玉临笙把东西拿过来:“这是什么?” 萧绾清说道:“息媛给我的,她刚到莫昂身边时,阏氏私下里赏给她的东西,这样一颗珠子,价值可是不菲呢,所以息媛才会把它戴在身上。” 玉临笙把珠子给苏普珍:“放在我们抓住的那个人身上,事情也就成了,其他的,就看那个息媛夫人的手段了。” 苏普珍看了看珠子:“可信吗?” 萧绾清笑道:“她一个中原女子,本来就不得莫昂的信任,为了她和她儿子的前途,扳倒阏氏,至关重要。” 苏普珍看看她揶揄道:“小时候笨的慌,没想到长大了还挺聪明。” 萧绾清不高兴了:“我几时笨了?” 玉临笙笑起来:“总被骗,还不笨?” 萧绾清站起来瞅瞅他们,抱着手炉就走了。 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不和他们计较。 等了两天,原先说的猎狼也没动静了,玉临笙把事情往苏普珍身上一丢,带着萧绾清去欣赏边塞风光。 也没带护卫,两人同乘一骑,裹着狐裘,玉临笙指给她看远处。 “看见没,那里有两匹狼。” 萧绾清细细的去看:“哪啊,我怎么没看见?” 他扯扯马缰转开:“在吃东西,血淋淋的,不然早就过来追我们了。” 轻快的一路小跑,雪花扑在脸上凉凉的,跑累了,两人下来牵着马慢悠悠的走。 玉临笙握住她的手笑道:“这些风光,我一个人看了五年,那个时候还想,等我遇上喜欢的姑娘了,也把她带到这里来,置一处自己的小家,生儿育女,就这青州扎根不回去了,可现在,只能实现一半了。” 萧绾清抱住他的胳膊:“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里的风光都是好的。” 揽着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你想要的茶话桑麻,我给不了了,绾绾,你可怪我?” 月牙双眸盈满笑意:“不怪,我家玉郎注定要成大事,我怎么能困龙于浅滩呢。” 玉临笙笑起来,在她额前轻轻一啄:“我家绾绾,最懂我容我。” 把她扣在怀里抱着,温情相融,有马蹄声响起。 禁军跑来下马说道:“皇上,南安世子他们回来了。” 把萧绾清抱上马,玉临笙把她环在身前,快马返回营地。 玉锦阳他们正在和苏普珍说的眉飞色舞,一见他们回来,先见了礼,然后各自坐下。 第七百一十三章 挑拨内斗 玉临笙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玉锦阳说道:“三叔放心,没留下破绽,我们把事情都栽到百里墨和莫昂身上呢,一定能让他们闹起来。” 萧绾清问道:“你们怎么做的?” 玉锦元笑起来:“我和哥哥去到赫连部,抓了一头小黄羊,想把西稚公主引来,百里墨正好也在,他手里也拿着弓箭,我们扮成莫昂的人,抓住西稚公主就跑,百里墨拿起弓箭攻击我们,我们就把西稚公主扔出去,让百里墨杀了她。” 玉临笙点点头:“办得好,可拿来信物了?” 玉锦阳递过来一个吊坠:“从西稚公主脖子上扯下来的,该是贴身的东西呢。” 玉临笙看了看,递给苏普珍:“莫昂的阏氏本就是赫连部的人,自己侄女的东西,她该是认得的,悄悄给息媛的婢女吧,总要让她们斗起来。” 苏普珍勾勾嘴角:“也不知道莫昂受不受得住窝里闹。” 萧绾清有疑问了:“你们怎么确定息媛的婢女会帮我们?” 他们俩笑了笑,还是玉临笙说道:“息媛的婢女,都是和息媛一样被莫昂从中原抢过去的,论容貌,也不比息媛差,只是息媛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一直在压制她们。 在胡族,若是不能服侍单于,日后,只会配给奴隶,所以,她们和息媛并不是一条心的,这次,她们来求我们给条出路,我答应她们,办成了这件事,她们就是莫昂身边的女人。” 她依旧不放心:“不管怎么说,她们不可能去冒这么大的风险的,阏氏和息媛承宠多年,又都有子嗣,那会这么容易。” 苏普珍笑起来:“小弟妹,若是再加上一把金裸子呢?” 萧绾清愣了愣,也算是明白过来了,他们安排好,苏普珍去安排,玉锦阳他们去休息,玉临笙带着她回去。 她一路沉默,到了营帐才说话:“玉郎,其实息媛向我讨毒药的时候,我虽没有给她,但却告诉她,苹果核吃多了,对孩子也不好。” 玉临笙笑起来:“嗯,怎么了?” 她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我怕你觉得我太狠,太毒了,我不敢告诉你,但是你们算计息媛,算计阏氏的时候,都没有瞒着我,你都把自己做的事告诉我了,我还瞒着你,让我觉得自己” 摸摸她的头笑道:“你做得对,这样才是我的绾绾,我没本事,不能让你一直天真单纯,怎么还会在你吃了那么苦之后,责怪你成长太快呢? 绾绾,我们要坐稳这个位置,就不能做干干净净的人,所以,我不瞒着你,我想让你知道我做的所有事,我把我最真实的一面给你看,就是想让你信我。” 她说道:“我信你的,即便你不告诉我这些,我也是信你的。” 玉临笙说道:“我也一样信你,你不是太狠太毒,是息媛太蠢,找了敌人来做盟友,若换做是我,定要比你的主意更加狠上许多。” 第七百一十四章 长得...人神共愤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有心机了?” 玉临笙笑意灿烂,把她纳入怀中,低头咬她的耳朵:“我就喜欢你这副,明明只是小聪明却偏偏要把自己说成小心机的模样。” 德安本是去送膳的,一看营帐里熄了灯,很识趣的让人退下莫去打扰。 隔了两天,莫昂就带着人返回老巢,留下他的近臣和玉临笙周旋。 阏氏让人行刺是真事,她抵赖不了,莫昂虽然生气,但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和孩子的份上,只是把她关了起来,并没有太过追查,还是念着情意。 可是婢女悄悄告诉阏氏是息媛从中挑拨,还说息媛在莫昂面前说了阏氏许多的坏话,惹得阏氏每日对息媛破口大骂,连带着对息媛的儿子也被诅咒。 莫昂大怒,觉得她太不懂事,让人把她送回赫连,没了阏氏,本就顽劣的莫昂长子,不听劝告非要去套马,还没等息媛出手,自己就从马背上栽下来,当场砸断了脖子,不治身亡。 莫昂懊悔不已,气急伤身,阏氏知道唯一的儿子没了,在半路就自杀了。 一下子没了两位公主,赫连部发兵和莫昂决一死战,交战匆忙,莫昂部连败,婢女适时交出西稚公主的吊坠,说是,息媛听闻阏氏要把西稚公主献给单于,担心自己失宠,就让人杀了西稚公主。 莫昂大怒,不听息媛分辨,直接斩杀,连带着对次子也不宠爱了,部族大乱,莫昂内外交困,向玉临笙借兵,玉临笙欣然同意,下旨让白原和程琳带着二十万大军挥师出关。 关外打得厉害,玉临笙也不管,带着萧绾清趁着三个月开春就要回咸阳了。 临走时,玉临笙问道:“可见到赫连第一美人了?感觉如何?” 玉锦阳一脸纠结:“长得人神共愤。” 玉锦元比较耿直:“谁给她第一美人的称号的,不是眼瞎了就是拍马屁呢,我感觉我们救了百里墨一次呢。” 他们可是记得那天,长得圆圆滚滚的西稚公主一身红红黄黄绿绿的衣服,满头小辫,拉着比她还要娇小的百里墨在雪原里打雪仗。 咧着大门牙哈哈大笑,简直把草原女子的豪爽演绎到了极致,百里墨该是不想和她玩,全程尴尬的笑着,估计也是觉得百里墨太弱了,西稚公主也就不怎么搭理他了。 一回头,就瞧见躲在老树根后面准备弄死她的玉锦阳和玉锦元,大嘴一撅,朝他们抛媚眼,还娇声娇气的说道:“哎呀,你们坏坏了,竟然偷看人家。” 当时玉锦阳就吐了,见她跑过来,玉锦元二话不说捡了坨雪球丢过去,两人撒腿就跑,可是那个西稚公主有点强悍,难得见到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竟然强追不舍。 玉锦阳生怕自己被她抓回去毁了美好人生,拉着玉锦元停下来,冲上去三拳两脚打晕她,扛起就跑,讲真,还有点重,他们不怎么抗的动。 第七百一十五章 我骑马,远离小人 扛着那么重的一坨肉跑得不快,很快就被百里墨追上了,玉锦元很怀疑百里墨是故意把西稚公主射死的,虽然西稚公主体积大目标明显,可也不至于连着两箭都往她身上招呼吧。 想想当日的事,玉锦阳和玉锦元一阵恶寒,那种女人,太可怕了。 玉临笙笑道:“你们也不小了,若是再不成亲,我就把天下最丑的两个女人嫁给你们,还不许你们纳妾,自己想想吧。” 他们俩脸色都变了,萧绾清差点笑出声,上了龙辇,大队返回咸阳,顺道视察民情。 马车上很宽,放了一张小床榻,放了两张坐榻和一张矮桌,还有书架和两只箱笼,足够八个人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显得很是宽敞。 玉临笙批折子,萧绾清就在他对面看书,坐着看一会儿,趴着看一会儿,又躺着看一会儿,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靠在引枕上,雪米花生的碟子就放在肚子上,边看边吃,悠闲的很。 玉临笙批累了,刚停下笔她就坐起来给他揉肩:“歇一歇吧,天天看折子,眼睛会花的。” 他笑起来:“不看不行啊,什么事都有,而且还都是要立马发下去的。” “那我帮你看。” “好。” 她坐过去,拿起折子细细的批过去,玉临笙就靠在旁边看着她,她拿不定主意了就问问他,一大摞奏折,花了一个时辰才看完。 吃了饭,倒是暂时无事,萧绾清拿了一根细线,给玉临笙玩起挑花绳,德安也被叫上来,谁挑输了,他就给谁倒上一小杯酱油。 十杯酱油下肚,玉临笙整个人都不好了,冲下马车就去吐了,吓得其他人以为出什么事了呢,萧绾清拿了水袋下去。 “可吐干净了?” 玉临笙漱了口:“小丫头片子,你阴我。” 萧绾清一摊手:“说我阴你,拿证据出来啊。” “德安,你是不是看见她阴我了?” 德安一脸为难:“皇上,奴才不会玩挑花绳。” 萧绾清笑起来:“输了就是输了,还嘴硬什么呀?” 德安过来扶他:“皇上,上车吧。” 玉临笙瞥了萧绾清一眼:“我骑马,远离小人。” 萧绾清吐吐舌:“不上车拉到,来人,给皇帝一匹马,继续走。” 她自己跑出车上,趴在车窗上看着就走在边上的玉临笙。 “玉郎,你真的不上来啊?” 玉临笙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本公子不想和你说话。” 她抖出来一封信:“德安,帮我送封信。” 玉临笙瞟了一眼:“什么信?给谁的?” 她故意说道:“给不告诉你。” 玉临笙堵得慌:又来这套。 她缩进马车,还把车窗关上,好半天都不出来,玉临笙看了几眼,竖着耳朵细细的听,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个什么。 敲敲车窗:“出来出来。” 她在里面懒洋洋的应声:“干嘛?” “别闷着,出来透透气。” 她拒绝的干脆利索:“不想,我要睡觉。” 玉临笙:“” 第七百一十六章 咬他小豆豆 死丫头,真是不给他面子。 看他下不来台,德安说道:“皇上,外面风大,要不您还是进去吧,别吹着。” 玉临笙顺着台阶下:“嗯,朕透气也透够了,进去吧。” 下马进车,她还真睡着,从小榻上挖出来对着屁股就是两巴掌:“说,给谁的信?” 他力气不大,就是轻轻地两下,萧绾清也不疼,撅撅嘴很是硬气:“想知道啊,我就是不告诉你。” 玉临笙不高兴了,把桌上的信拿过来一看,没想到是给两小只的,一下子就消气了,又笑嘻嘻的贴过去。 “给儿子的信,还不给我知道啊。” 她摆架子了:“哼~我告诉他们你打了我骂了我,这样的事,怎么能让你知道呢是不是?” 玉临笙冤枉的慌:“我几时打你骂你了?” “你刚才还打了呢。” 他笑嘻嘻的:“我和你闹着玩呢。” 她裹着被子不理他,玉临笙脱了外衣也躺上去,耍赖一样抱着她:“还生气了?” “不敢,生你的气,我得气死。” 玉临笙笑起来,爬过去捏她的脸:“那你来气我啊,来来来,来气我,我受着。” 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萧绾清转过来抱着他,脸埋在他怀里,默不作声,玉临笙愣了愣,轻轻摸摸她的头,放轻声音。 “怎么嗷呜~” 他浑身发颤,语气都不稳了:“松开。” 萧绾清放开他,擦擦嘴:“你说了你受着的。” 玉临笙痛的发颤,看着自己小豆豆周边的那两排牙印,一脸生无可恋:“你说你咬哪不好,你咬我” 看他一脸痛苦的在哪捂住不撒手,萧绾清抖抖被子睡下去:“你说了你受着的,记清楚了,别忘了。” 玉临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古人诚不欺我也! 吵吵闹闹,这一路走的倒也有趣,该视察的也不放过,玉临笙专找地方官动不了手脚的地方查,还一个地方和一个地方查的不一样,让人防不胜防,一水的逮出来不少事。 萧绾清就尽情的扮好小内侍的角色,跟着他这里跑跑那里逛逛,大摇大摆的一桌吃饭,给他塑造一个善待下属的好形象。 没错,她就是不想端着皇后的架子跟着他去,累得慌不说,还不自在,但她把自己弄成个小内侍跟着玉临笙,这让玉临笙很是不自在。 顺手想要把身边的人搂过来都要思量一下,万一让人误会他好男风就不好了。 不过办成小内侍有个好处,就是发现那些个想讨好玉临笙的官员,一看皇后不在身边,可劲的往他身边塞美人,吃个酒宴,为了给那些往玉临笙身上凑得美人让位子,萧绾清都被挤到了门口。 玉临笙浑身不舒坦,觉得自己身上被扎了几百个窟窿,他刷的站起来:“都滚出去,别碍着朕办正事。” 德安立马轰人,只留下那些官员,把门一关,隔绝那些莺莺燕燕。 萧绾清就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嗑瓜子,那些美人在庭院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不走,等着玉临笙出来呢。 第七百一十七章 冒犯皇后 见她在嗑瓜子,有人就摆谱了:“你,快去给我们端些茶水来。” 萧绾清看看周围,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小内侍,没搭话继续嗑瓜子,等着其他人去。 那人生气了,指着萧绾清骂道:“狗奴才,让你去拿些茶水过来,你是聋了吗?” 萧绾清慢悠悠的抬眼看看她:“我只听得懂人话,可听不懂狗叫。” 有人低声笑起来,那人冲上来就要打:“不懂规矩的奴才。” 她的手还没打下来,就有内侍上来拦着她,门也开了,玉临笙大步出来:“住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那人立马委屈起来,娇滴滴的美人说哭就哭:“皇上,这个奴才他侮辱小女。” 玉临笙扫了她一眼,过去揽住萧绾清的肩:“进去坐着吧,来人,去拿些零嘴来,再把这些人都赶出去,至于这个人” 他停下来看看萧绾清:“你想如何处置?” 萧绾清不说话,他就继续说道:“冒犯皇后,杖刑五十,要是还活着就贬为贱籍。” 除了德安和几个内侍,其他人都变了脸色,谁都没想到萧绾清有这个爱好。 她进去找了位置坐下继续吃自己的,什么也不说,那些官员心虚的不行,连带着玉临笙问什么都回答不上来,玉临笙借机就把他们撤职查办了,另外提拔了人上来。 夜里,他们也不住在府衙,早些年,姜渊在各地修建了行宫,规模不大,但比府衙好上太多,让人提前收拾了,就在行宫落脚。 萧绾清沐浴出来,玉临笙已经换好了寝衣,身上披了件外衣,手里拿着奏折在屋里踱步。 “玉郎,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啊?” 他坐下来:“百里墨又跑了,不把他除掉,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萧绾清走过去给他轻轻揉肩,细细想了想说道:“百里墨太过功利,他能投靠的人,可是很多的,隐姓埋名的姜演,困于一隅的云阳,蠢蠢欲动的前朝欲孽,都能让他把事情挑起来。” 玉临笙点点头:“我就是担心这个,许渚的叛乱平定了不过三个月,那些势力都还没有稳定下来,云阳虽居于小城,但终究是我心里的一根刺,至于姜演” 萧绾清说道:“不如,把云阳召到咸阳,封他个侯爵之位,善待于他,一来,让那些前朝欲孽都看看,当今圣上是如何仁德的,让他们再没有生乱的心思,二来,也是把云阳看在眼皮子底下,防着他。至于姜演,他即假死避开这些,也留他一条生路,让他去过自己的清净日子吧。” 玉临笙笑了笑:“你放心,姜演对你有恩,也就是对我有恩,我不会打扰他的,那个云阳怎么说也是宁王的小舅子,还是得回去和他老人家说一声才行。” 萧绾清笑起来:“这些,你自己拿定了主意就好,对了,一路回来,查办了许多的官员,虽说提拔了许多的人顶上,但会不会一时不熟练出了错漏,让人钻了空子?” 第七百一十八章 我的后宫,就你一人 “提拔的这些人,在我还是辅政王按例巡查政务时就关注着的了,当时觉得他们的能力不错,各有所长,现在用上,倒也还顺手。” “早有预谋,老狐狸。” 放下折子站起来抱住她,玉临笙眉眼带笑:“睡觉吧,我也累了。” 休息一夜,第二日启程,依旧是一路车马潇潇,玉临笙难得没有批奏折,而是抱着她靠在车里说了一路的闲话。 到咸阳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下旬了,百官都在城外十里处相迎。 萧绾清给他换上龙袍,明黄色的衣裳,让他看起来更加精神,下车前还在她脸上捏了捏,萧绾清是女眷,依旧待在车里避嫌,百官只是在车外见礼问安,没一会儿玉临笙就上来了,马车继续进城。 她今日穿了一身云锦底天香绢做的衣裳,正红色的大袖缂丝衣,鹅黄色的浮纱合欢裙,腰间一块羊脂白玉九云环,绾了头发,一套简单大方的砗磲头面,两支垂珠凤凰钗,轻施粉黛,得体又不锋芒毕露。 马车进了第一道宫门,走了有大半个时辰,到了第二道宫门就停下了,另外有软轿等着。 下车前,玉临笙拿了玉华锦小斗篷披在她身上:“三月天还是有些风的,别吹着了。” 给她系好了,这才牵着她下车,乌泱泱的宫女内侍跪倒一片。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德安说道:“皇上,软轿已经备好了,请娘娘上轿吧。” 玉临笙握住她的手:“不必了,瞧着地面该是刚下了雨,路上滑,坐软轿我不放心。” 德安有些为难:“可是,从这到凤安宫要走小半个时辰,只怕娘娘” 他朝萧绾清笑了笑:“我抱你进去。” 说完,还真就一弯腰把她抱起来,大步往里走,其他人都愣住,还是德安反应快,立马让人都跟上,很识趣的隔了几步远。 他走的很稳,似乎并不着急,萧绾清环着他的脖颈,细细的看着他。 “玉郎,你这样,会惹闲话的。” 他笑起来:“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玉临笙抱进后宫的女人,是我最爱最宠的人,除了你,日后,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人为我踏进这道宫门,一个都不会再有,我的后宫,就你一个,可好?” 满心感动,她眼角微湿,靠在他的肩头,一路沉默不知该如何言语。 小半个时辰的路,遇上了太多的人,太多的诧异,俯首见礼时也都不忘悄悄看一眼被皇帝抱着的人。 穿园过廊,重重宫宇渐深,四四方方的高墙将蓝天白云拘束成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小天地,来来往往穿梭的宫女,彩裙飘飘,不管远近,统统伏地跪迎。 本该属于他一个人的尊荣和礼遇,也一并给了她,他们从来,都是一样平等的。 玉临笙没去凤安宫,而是去了他自己住的地方。 看着远去的凤安宫,萧绾清露出疑惑,玉临笙笑道:“我们住一块,我选了卓清殿住着,孩子也住在那里,一家人不要分开住了,那里的景致也不错,对你的身子好。” 第七百一十九章 我们...去玩了 到了卓清殿,还有高高的台阶,走了那么远的路,他有些喘息,却依旧抱着她不放手,停在台阶下歇息。 萧绾清给他擦擦汗:“我自己走吧,你都抱了我那么久了。” 他笑了笑:“没事,这么点路,我还是抱得动的。” 颠了颠她,踏上台阶,玉临笙问道:“日后,你都要被锁在深宫,绾绾,你怕吗?” 萧绾清看看他,灿然一笑:“有你在,有孩子在,我就不怕。” 玉临笙转过来看看她,也是一笑,到了台阶尽头,眼前的宫殿巍峨,近百位宫女内侍跪地相迎。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殿内跑出来两只小团子,一见他们就乐的大叫:“爹爹,娘亲。” 玉临笙把她放下来,萧绾清蹲下来接住扑过来的两小只,他们紧紧地抱着她,软软糯糯的哭起来。 “娘亲,我们以为你不要我们了,你那么久都不来看我们,你也不回来,爹爹也走了,也是那么久都不回来,我们以为你们不要我们了。” 萧绾清蹭着他们,也是快哭了:“娘亲怎么会舍得不要你们呢,娘亲是去办事了,我现在回来了,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玉临笙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等他们哭得差不多了,把他们抱起来:“都没看见爹爹吗?也不来抱抱我。” 两小只还眼泪汪汪的,萧绾清拿了帕子给他们擦了擦,他们还有些哭腔。 “爹爹,你们去哪了?” 玉临笙笑起来:“我们去玩了。” 两小只撅了嘴:“你们去玩都不带我们。” 把他们放下来,摸摸头搂住萧绾清:“你们娘亲累了,我们进去说,进来。” 他们跟着跑进去,宫女端了清茶上来,就被德安打发出去了,留下他们一家四口在屋里说话。 两小只十分黏着萧绾清,她在软炕上坐着,他们就在她两边窝着说话,玉临笙就笑看着他们。 玉锦瑄一本正经的说道:“娘亲,以前爹爹经常不在的时候,我很想爹爹的,可是娘亲不在身边,而且还是那么久,爹爹还不要娘亲了,我就很想娘亲。” 玉锦辰爬着过来:“我也是呢,娘亲,嬷嬷叫我们要喊父皇和母后,我们能不能不喊?” 玉临笙摸摸他:“就喊爹爹和娘亲,听着亲近。” 玉锦辰缩了缩,窝在萧绾清怀里看着玉临笙小声问道:“爹爹,你还会赶娘亲走吗?” 玉锦瑄也警惕起来,眼巴巴的看着玉临笙,似乎深怕他再次不要萧绾清。 玉临笙眼中微微泛起痛色,看向她认真说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萧绾清摸摸他们俩笑了:“爹爹没有赶娘亲,也没有不要娘亲,是娘亲去办事了,才那么久没有回来呢,不许再责怪爹爹了知不知道?” 他们点点头,很是听她的话,又叽叽喳喳的说起其他事,德安在帘外弯了弯腰,玉临笙看见,站起来出去。 德安放轻声音:“皇上,宁王和丞相在勤政殿,说有事要与皇上商议。” 第七百二十章 我是皇后 “知道了。” 他进来和萧绾清说道:“我去勤政殿,待会儿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了。”捏了捏两小只的嫩嫩的脸说道:“不许闹你们娘亲,让她好好休息,知不知道?” 两小只很乖巧的应声:“我们知道。” 他出去,两小只继续叽叽喳喳的和她说话,到了时辰,御膳房传膳,两张八仙桌拼在一起,铺了水云纹的明黄色垫布,流水似的摆出来三十二样菜色。 伺候的宫女内侍屏气凝神的候在一旁,有布菜的嬷嬷拿了试毒的银筷将菜一样一样的放进他们面前的碟子里。 两小只似乎很不喜欢这样,动来动去的不安稳。 萧绾清问道:“怎么不吃了?” 玉锦辰噘着嘴:“娘亲,他们看着我,我吃不下。” 萧绾清把筷子放下:“不用布菜了,也都下去吧,不用在这里候着。” 嬷嬷说道:“娘娘,这规矩乱不得呀。” 萧绾清看着她:“谁定的规矩?皇上该不会闲得慌连吃饭的规矩都要管,我是皇后,日后,这后宫里的事,都是我说了算,这样的规矩也要改改了,都下去吧,若想防范,把我们的筷子都换成银筷就行了。” “是。” 他们放下东西,见了礼一股脑的都退出去,两小只笑的可开心了,跳下凳子,自己搬着去萧绾清身边坐着。 “娘亲,我要吃那个。” 萧绾清站起来,把热乎的菜放在面前,把已经有些冷的才放远,这才坐下给他们夹菜。 “吃热乎了,别吃凉的,不然会肚子疼呢。” 玉锦辰嚼着一块芝麻烧鸡脯说道:“娘亲” 萧绾清看着他:“嘴里有东西的时候别说话,咽下去了才说话,还有,吃东西的时候,不能出声音,不然是没规矩的。” 他点点头,很轻很轻的吃,玉锦瑄站起来够着去夹了一直锦绣卷放在萧绾清碗里。 “娘亲,这个最好吃了,你快尝尝。” 他们吃了饭,还有一大桌子菜没有碰过,宫女来收拾的时候,萧绾清看了看他们,静静地看着两小只在软炕上玩,腻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到了傍晚,玉临笙才回来,两小只在屋里骑竹马,满屋子跑着玩,萧绾清把热茶给他。 “吃饭了吗?” 他摇摇头:“没吃呢。” “那你等一会儿,我去做些小饭菜。” 玉临笙说道:“唔,我想吃白菜土豆汤了,还有那个煮的腊肠,另外就是卤的黄花菜。” 萧绾清笑起来:“好,这就去给你做。” 她往小厨房去,两小只立马追上去:“娘亲,我们也要去。” 小厨房很少用,但里面的东西倒也齐全,宫女把菜准备好,就在一旁看着萧绾清做菜。 烧了一锅清水,放下大骨头,煮出一锅汤,用纱布沥出清汤,倒进砂锅里,放上切成小块的土豆,拍了一块老生姜放进去,盖上盖子,围了一圈沾水的纱布,小火慢炖。 另外一口锅烧了热油,先把姜块和辣椒放进油里爆炒。 第七百二十一章 娘亲的手艺 又把切得大小合适的肉块放进去,在黄花菜切了两刀放进去着,翻炒几下,眼见着肉金黄流油了,方才加上清汤。 只见她拿了一只小碗,一把小勺,把调料顺手放进碗里,自己尝了尝,倒进水里,又加了辣酱进去,放了草果和八角,另外放了茴香粉,锅里一阵香味,勾的人忍不住咽口水。 另外还煮了腊肠,估摸着时间,先开了砂锅,土豆已经熟了,香味诱人,将大白菜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放进去,在水里稍稍一烫,盖上盖子就把锅端了起来。 又找了盘子,把黄花菜捞上来晾在一边散热,再去把水里的腊肠夹起来切成小块放的整整齐齐,盛了热腾腾的碧粳米饭,这才让人端着出去。 饭菜就摆在软炕上的矮桌上,两小只趴在矮桌上吸鼻子。 “娘亲做的好香,我也想吃。” 玉临笙故意夹了片腊肠喂进嘴里,一脸享受:“真香啊。” 看他们在那咽口水,萧绾清忍不住笑起来:“再去拿两双筷子来,只能吃几口,别撑着了,你们可是吃过饭了。” 他们眼睛放光,碗筷刚拿来就下筷子了,黄花菜有些辣,他们吃不下去,就被玉临笙独享了,至于腊肠,他们全包,那道汤玉临笙抢了两碗就没了。 他们吃的饱饱的,躺在软炕上动都不想动,玉临笙拿了茶水漱漱口,够过去摸摸他们圆滚滚的肚子笑得不行。 “德安,拿些山楂酱来。” 宫女把东西收下去,萧绾清让他们吃了几口山楂酱,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好受一些。 “还是娘亲做的好吃,我们不吃他们做的,不好吃。” 玉临笙在旁边很认同的点头:“嗯嗯嗯,我也觉得。” 萧绾清说道:“我倒还有事情和你说呢。” “什么事?” 她斟酌了一下:“我觉得,宫里太过奢侈浪费了,整个后宫,宫女内侍的该是有上千人,却只有我们四个,也太多了一些。 你登基的时候,也没清理前朝宫里的人,任他们留着,这可不是个好法子,现在休生养息,我想,还是把宫女放出去一些配了婚嫁,让他们生儿育女去的好。 至于内侍,选些年纪小的出去,趁着年纪还小跟着那些匠人学些手艺也是好的,不必一辈子困在宫里,等老了也没个依靠。 再者,宫里的这些嬷嬷,年纪也大了,再来伺候我们这些小辈也说不过去,还有家人亲眷在的,给足他们银两,让她们回去与家人团聚也好,无依无靠的,就安排到各家去教养小姐,做个教引嬷嬷也是好的。 另外,宫里的膳食,太过浪费,一餐那么多的菜,丢了太过可惜,也浪费银两,每顿饭菜,你们的我来做就成了,反正我也无事。 宫人的饭食,都交给御膳房去做,也好让他们不至于懈怠了,节省下来的银两,让他们多做些好吃的就是了,困在宫里,能指望的也就是一口喜欢的菜肴了。 第七百二十二章 爹爹你干嘛呢 另外,我们的衣服也别太过奢华,你既然教导孩子节俭,就要从我们自己做起,我们的衣服朴素下来了,孩子耳濡目染的,自然就学会了,性子也就养成了,朝堂上也会效仿的,省下的又是一大笔钱呢。” 听她说完,玉临笙笑意越发的大:“都行,你去安排吧,若是不愿意,我就让程静进来安排这些。” 萧绾清微微诧异:“她还未出嫁吗?” 玉临笙笑了笑:“是没出嫁,但是却有人提亲了,你猜是谁?” 萧绾清摇摇头:“猜不到。” 他吐出两个字:“白原。” 她惊得目瞪口呆,一下子笑起来:“天啊,还真是想不到呢。” 玉临笙喝了口茶:“现在,就等白原从关外回来后成亲了。” 萧绾清算了算:“那她只怕要做自己的嫁衣,也忙不过来,再说,这是个得罪人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也别给她招仇恨了。” 玉临笙叹了一声:“唉~那还是我来吧,也别给你招仇恨了。” 萧绾清笑起来:“那我就说是你让我做的,让你背黑锅了。” 他咂咂嘴:“吃人嘴短,我不发表意见。” 到了夜里,两小只被抱去洗漱,萧绾清舒舒服服的洗了澡躺下,玉临笙也就上来了,明黄色的床帐放下,遮住明亮的烛火,帐中微微昏暗暧昧。 把她环在怀里细细的看着:“我和孩子在这张床上睡了半年,不管它怎么柔软清香,都觉得缺个什么,总是不习惯,睡着都不舒服,今日却觉得格外的舒坦诱人呢。” “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她垂眼轻笑,玉临笙微微低头噙住她的唇旖旎辗转,将她整个纳入怀中,解开碍事的衣裳,指尖的薄茧在她的身上一寸寸划过。 萧绾清微微轻颤,有些耐人的痒,放开她的唇,在她的鬓边耳际留下细碎的湿意。 她抱住他精瘦的身子,轻轻握住他有力的臂膀,双眸轻闭,纵容他的温情。 “爹爹,你在干嘛?” 一听见这声,玉临笙差点吓趴下,萧绾清也是吓了一跳,僵硬的转头,就看见床帐外伸进两颗小脑袋,趴在床边细细的看着他们。 玉临笙立马把搭在腰间的被子拉上来盖严实了,很庆幸自己只是解开了寝衣的带子还没来得及脱。 他们还小,他们不懂,他们没看见。 一阵自我安慰,玉临笙爬起来把他们的脑袋推出去,立马拿了衣服过来给萧绾清,两人手忙脚乱的穿好,床帐刷的被掀起。 两小只在外面咯咯咯的笑:“会飘呢,我也要玩。” 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在床帐上,玉临笙立马给萧绾清拉拉领子遮住她脖颈间的嫣红,两人尴尬的不行,就坐在床上看着他们在那玩。 玩够了,他们爬着上来,很自觉地霸占萧绾清身边的有利位置睡下去。 玉临笙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过去睡觉去。” 玉锦瑄抱着萧绾清笑起来:“我们要和娘亲睡,爹爹你去那边睡觉去。” 第七百二十三章 爹爹不许和我们抢娘亲 玉临笙堵得慌:“那么大的人了,不许再和你娘亲睡了,快回去睡觉。” 他们赖着不走,紧紧地抱着萧绾清,看着媳妇被抢走,玉临笙堵得慌,他还一身火烧着呢,这两小只在这,他怎么泻火啊? 萧绾清为难的看看他:“玉郎,你还好吧?” 玉临笙一脸委屈:“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萧绾清犯难了,刚要说话两小只就撇嘴了,软软糯糯的委屈到不行。 “娘亲,我们都好久没见到你了,想和你睡,我们很想你的。” 听他们这样说,萧绾清狠不下心了,为难的看看玉临笙,这才轻声说道:“好好好,你们和娘亲睡,但是娘亲先和你爹爹说些事,你们先躺着,乖乖的。” “嗯。” 她拉拉玉临笙下来,去到外间给他倒了水:“喝点水。” 玉临笙喝了好几杯水,还是难受:“不行,我得去冲个凉冷静一下。” 他往浴房去,萧绾清就站在外面等着他,两小只趴在床上眼睛提溜转,过来好大一会儿玉临笙才出来,脸色正常多了,瞥了一眼在床上滚着玩的两小只,先找了凳子坐下。 拿了两颗枣子弹出去打在他们的屁股上,两小只蹭的爬起来,抱着屁股对着他,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 “爹爹,你打我屁股。” 萧绾清知道他要做什么,就去软坑上坐着,默不作声。 玉临笙说道:“我给你们立个规矩,以后,要想和你娘亲睡,提前说,别睡觉的时候突然跑来,进来之前要敲门让我们知道。” 他们点点头:“还有吗?” 玉临笙继续说道:“七月初八你们俩的生辰之前,每个月只能和你娘亲睡一晚上,过了生辰,就不许再来赖着你娘亲睡觉了。” 玉锦瑄噘着嘴:“不行,你那么大了,你还要和娘亲睡呢,我也要和娘亲睡觉。” 萧绾清笑出声,就看着玉临笙要怎么说。 玉临笙和两小只对视了好久,拍拍桌子开始武力威胁:“我说不许就不许,我是你们爹爹,就得听我的。” 他们吓了一跳,‘哇’一声就开哭,玉临笙立马窜过去抱着。 “不哭不哭,爹爹错了爹爹错了,不哭不哭。” 玉锦辰哭哭啼啼的说道:“我们要和娘亲睡觉,每天都要。” 忙着哄他,玉临笙只能点头答应:“好好好,每天都和你娘亲睡觉。” “爹爹不许和我们抢娘亲。” “不抢不抢,别哭了别哭了。” 他擦擦眼泪,招招小手,哪还有半点哭的模样:“娘亲,过来睡觉了。” 玉临笙:“” 他这是被耍了? 萧绾清过来看看他,憋不住笑起来:“真笨,你看不出来他们在演戏吗?” 他们睡下去,玉临笙梗了好久才默默的睡下去,幽怨的看着他们围着萧绾清身边呼呼大睡。 眼见着他们睡熟了,玉临笙掀开被子起来,把他们抱起来送去自己的屋里,让乳娘好好照顾着才折回来。 萧绾清就坐在床上提醒他:“醒了会哭的。” 第七百二十四章 你想独霸娘亲 灭了蜡烛,他躺上来把她拉进怀里:“太影响了,太影响了,你瞧瞧,都快憋死我了。” 知道他难受,萧绾清自己凑上去亲了亲他,玉临笙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继续办正事。 第二天,玉临笙刚下朝,两小只就在半道上等着他,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玉锦瑄说道:“爹爹,你欺负人,你答应我们让我们和娘亲睡得。” 玉临笙瞅着他们:“是答应了呀,怎么了?” 玉锦辰急忙说道:“可是今天早上,我们是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的。” 玉临笙面不改色的扯谎:“那是你们自己跑回去的。” 玉锦瑄叫起来:“你骗人,是你把我们抱过去的,你想独霸娘亲。” 德安一行宫人个个憋着,想笑又不敢出声。 玉临笙从他们中间穿过去:“怎么可能,就是你们自己走回去的。” 两小只围着他转圈:“你撒谎,我们去找娘亲对峙啊。” 玉临笙揉揉他们的头:“不错不错,还知道对峙这个词了,看来你们该去书房念书了,早些念书还是好的,省的天天来打扰我们。” 他说到做到,处理完政事就让人请来了去年的状元郎韩元非,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文质彬彬的模样,玉临笙觉得让他做先生倒还好。 听说要去书房念书,两小只很不高兴,围着萧绾清撒了一整天的娇,又蹦又跳的黏着不放,萧绾清四处去走走逛逛,他们也跟着,拉着她的衣服不撒手。 “娘亲,我们不想去,我们还小呢,不想念书呢。” “娘亲,你教我们就是了,我们不想去书房。” “娘亲,爹爹就是不想让我们陪你,你别听爹爹的好不好?” 萧绾清一路含笑不语,随着他们怎么说怎么闹,都不松口,他们说累了,也知道没有戏了,有些垂头丧气。 萧绾清寻了亭子歇脚,把他们拉过来理理衣服问道:“以前,你们不是很喜欢念书的吗?为何现在不喜欢了?” 玉锦瑄说道:“在曾祖祖那里,有好多人一起呢,很好玩的,现在就我们两个去,一点也不好玩。” 走过来的玉临笙听见他说就笑了:“这有什么难得,萧钰,明熙,年纪也差不多了,叫进来和你们一起念书,这下总行了吧。” 他一句话就把萧钰和明熙祸害了,萧钰的性子随萧简从,文文雅雅的倒也喜欢念书,明熙就要活泛一些,像极了明绛小时候,没有一刻是安安静静的。 一听说让他们进宫去念书,他们倒也不排斥,只是四个混世魔王凑一堆,韩元非根本管不住,一会儿没看住就没人影了,四小只从小后门钻出去,到御花园的小池子里去捉鱼。 韩元非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四只泥猴子了,玉锦辰年纪最小,手里拎着一只巴掌大的锦鲤,站在池边看着他们在水里扑腾着去捉鱼,搅得小水池都不安静。 韩元非压着火气:“还不快上来,这样成何体统。” 第七百二十五章 我不听话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明熙在水里站着吐舌头:“你下来啊,下来抓我们呀。” 玉锦瑄和萧钰也在一旁挑衅:“就是,你下来呀。” 挑衅就算了,还给韩元非泼水,把他一身衣服弄湿了一大半。 韩元非气的脸色涨紫:“太子殿下,你是国之储君,当以德行服人?怎能胡闹失了规矩,还不上来。” 玉锦瑄叉着小腰问道:“你们服不服我?” 岸边候着的内侍宫女低着头应声:“服。” 他得意看着韩元非:“瞧见了吧,他们服我呢,我的德行已经很好了。” 韩元非肺都气疼了,垂眼看看身边的小个子,觉得先把最小的搞定比较好:“二殿下听话,回去学堂念书。” 玉锦辰撇撇嘴:“他们也不回去,我才不回去呢。” “连二殿下也不听话了吗?” 玉锦辰嘟了嘴:“我不听话了你能把我怎样?” 事实证明韩元非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可萧绾清就不一样了,得了消息过来,四小只远远地一看见她,立马就蹿起来。 萧绾清让人把他们带下去洗干净换了衣服,安抚了韩元非让他先回去,然后才开始教育孩子。 玉临笙商议完政务回来的时候,四小只就在卓清殿外站着,每人脑袋上顶着一只小茶杯,面前放着一只小香炉,还焚着香。 该是站久了,他们动来动去的,脑袋上的茶杯也不稳当。 玉临笙故意围着他们看了一圈,幸灾乐祸:“捉鱼还好玩吧?把那一池子的锦鲤都弄死了,以后可没玩的啰。” 玉锦瑄小心的注意着自己脑袋上的茶杯,但也不忘说道:“爹爹,你别说风凉话了,你快去问问娘亲,还有多久啊,我们都站不住了。” 玉临笙蹲在小香炉旁边看了看:“还早着呢,好好顶着啊。” 萧钰胆战心惊的小心着茶杯问:“姨父,我还要回家呢,能不能先走了?回去晚了,我爷爷和外公会着急的。” 玉临笙微眯了眼:小样,还知道拿别人做挡箭牌。 过去蹲在他面前:“小钰儿啊,今天不回家了,和小明子呢就在宫里住一晚好不好?” 萧钰撇了嘴,有些委屈:“我要找我娘。” 玉临笙摸摸他的脸:“哟哟哟,小可怜,快哭了。” 明熙鼻子痒,想打喷嚏,玉临笙摇摇手指:“憋着憋着,这喷嚏一打,茶杯就要掉了。” 明熙憋得难受:“可是,可是我鼻子痒,阿嚏~~” 刚打出来,茶杯就掉下来了,玉临笙帮他接住,看着他舒舒服服的揉揉鼻子,笑的像只大尾巴狼。 “小明子,这下舒服了吧?” 明熙老实的点点头:“嗯,不痒了。” “那就别动,我把茶杯给你放上去。” 他还真把茶杯放在他脑袋上了,明熙拉耸着脸:“小叔叔,你这样我会哭的。” 玉临笙笑的不行:“那你哭啊,快哭快哭。” 明熙酝酿了好半天也没哭出来,噘着嘴不理他。 玉锦辰小声问道:“爹爹,我站不住了,可不可以不站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 我要让你凤袍荣盛 玉临笙垂眼瞧瞧他:“不行,你今天不是还和韩先生说,你不听话了他又能把你怎么样吗?受罚也要有那股子霸气啊,继续站着。” 小嘴撅得能挂油瓶:“他让人去给娘亲告状,我们都不会告状的,小人。” “有比你还小的人吗?这还没三岁呢,就敢回嘴骂先生了,胆子不小嘛。” 他还是很有理:“是他错了,他收拾不了哥哥他们,就来欺负我,就是觉得我小好对付。” 听他提着一口小奶音说的头头是道,玉临笙笑的停都停不下来:“行了行了,把东西拿了吧,以后要是再敢不好好念书,我可是要打你们的。” “知道了,以后不敢了。” 四小只站的脚软腿酸,干脆坐在地上,倒是很乖的应声。 让他们下去玩,玉临笙进了殿,萧绾清就在书桌后,有四五个识字的宫女帮着她整理宫里所有人的名册。 玉临笙过去坐下:“如何了?” 她微微含笑:“快了,我想了想,这么大一个宫宇,若是人太少了也有些阴森,每座宫殿留下十个人照看着,再加上杂役之类的,也就留了四五百人,也差不多了。 殿里的东西,都收进了库房,登记造册,以防有人手脚不干净,另外,这些留下来的人,月例都涨了一钱银子。 另外,分发到各府的教养嬷嬷也选出来的,德行好的送去,爱作怪的婆子就打发去浣衣局和掖庭。” 他喝了口茶,笑看着她:“就这样吧,你拟好了之后给我,我盖上玉玺印就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萧绾清放下笔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事情?” 把她抱在腿上,玉临笙才说道:“有三件事,第一件事,云阳饮酒过多,醉溺荷花池,我们回来那日宁王来说此事,我下旨许他以国君之礼下葬原燕国皇陵了。” “魂归故里,他该安稳了,是他自己醉酒溺死的,原燕国的旧部怎么算也算不到你的头上,而且,你许他归葬燕国皇陵,也是大恩了。” 他继续说道:“第二件事,百里墨被抓住了,正在押回咸阳。” 萧绾清微微吃惊:“抓住了?还真是没想到。” 玉临笙扯扯嘴角:“现在,整个中原都是我的,他能逃去哪里?他先是设计前朝太子谋反案害死了数百人,再勾结胡人用御狼术屠杀了那么多的百姓,我饶不了他。” 萧绾清问道:“那第三件事呢?” 他笑起来:“第三件事,是关于你的。” 她有些吃惊:“我的?我有什么事?” 玉临笙抬手,轻轻磨蹭她的下巴:“绾绾,我还欠你一场,封后大典呢。” 萧绾清先是一愣,尔后笑起来,靠在他肩上:“你都已经下过圣旨了,有没有大典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玉临笙说道:“怎么会不重要?我已经安排好了,四月初八,今年最好的日子,你的生辰,也是封后大典的日子,绾绾,我要让你凤袍荣盛,与我在万人眼前并肩而立。”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三胎 她一下子安静,只听得见心跳声,眼圈一红,素然落泪,抱住他点点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封后大典,是萧简从亲自操办的,所需要的东西,都是从他自己手底下的商铺里取最好的来,各种礼册他都要自己一一看过去。 玉临笙特意下旨,用轻若浮云的织云锦做凤袍,凤冠也要精致大方,但是都不许太多累赘负重,他不想让萧绾清穿着吃力。 明明是封后大典的主角,萧绾清却格外的清闲,玲珑刚刚生产,洛依依在陪着她,也就宁姝每日进宫来找她谈天说话,日子过得倒也不枯燥,也有一些大臣的夫人小姐会进宫来请安。 闲时无事,她也会去书房转悠一圈,看看四个混世魔王有没有乖乖听话,有萧绾清撑腰,韩元非管教起孩子来底气很足。 他们都很聪明,只是太过顽皮,老老实实学起来倒也很快,萧绾清偶尔抽查一下,多少还能答出来。 转眼就到了四月初七,夜里,玉临笙早早的就回来了,打发走宫女抱着她。 “可紧张?” 她抿着唇轻轻点头:“有点。” 玉临笙笑起来:“别怕,明日,我陪你呢。” 她依旧点点头,玉临笙看了看桌上的衣服问道:“可试过了?” “试过了,都合身呢。” 他一直笑看着她:“为何不抬头看看我?难不成那么多年了,还害羞了?” 萧绾清抬眼看看他,有些赧然:“玉郎,你给我的生辰礼呢?” 玉临笙刮刮她的鼻子:“自然在呢,只是现在,还不能给你,明日才能给你。” “那你现在给我吧,我也给你一个礼物。” 玉临笙有些惊讶:“给我礼物?什么东西?” 她低眉含笑,声音极小:“我又有了。” 玉临笙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一下子大笑出声,抱着她在屋里转了几圈,又记起不能伤着她,抱起她小心的放在软坑上让她坐着,轻轻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 “多久了?” 她一脸笑意:“一个多月,该是二月底有的。” 玉临笙算了算,有些后怕:“天啊,你竟然还跟着我到处跑,可让御医瞧过了,可都还好?” 她老实回答:“瞧过了,都好呢。” 玉临笙把她抱在腿上,像是呵护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扬声喊道:“德安。” 德安立马进来:“皇上。” 玉临笙笑意难掩:“告诉御膳房,明日宫宴,我们的桌上不要酒水,娘娘有孕了,让他们在吃食上注意些,另外,让明日的凤辇当心些,毯子垫厚实了。” 德安一脸喜气:“哎呀,当真是大喜事,奴才记住了,奴才这就去传旨。” 德安跑着出去,玉临笙问道:“可想吃些什么?饿不饿?来人,去炖些血燕来。” 有人应声去了,萧绾清拉拉他:“又不是第一次,那么激动做什么?” 他笑得有些傻:“又要做爹爹了,我自然高兴,不管是第几胎,都要小心注意着才行,不然,你和孩子受苦了,我会心疼的。” 第七百二十八章 封后大典(一)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顺手拿了毯子过来盖在她腿上,依旧抱着她,就像是初为人父一样小心的摸着她的小腹舍不得停手。 “娘亲,娘亲。” 两小只欢快的蹦跶进来,一见萧绾清就要扑上去,立马被玉临笙拦了。 “娘亲有小妹妹了,你们不能乱来。” 玉锦瑄歪着头看他:“爹爹,是真的吗?” “自然是,不能扑过来,动作要轻些知不知道?” 他们眼睛大亮,围过来摸她的小腹。 玉锦辰问道:“娘亲,这里真的有小妹妹了吗?” “嗯,你们说是小妹妹还是小弟弟?” 玉锦瑄说道:“我喜欢小妹妹,不喜欢弟弟。” 玉锦辰看看他:“哥哥,你昨天还说很喜欢我的。” “我说的是娘亲肚子里的,不是你。” “哦。” 宫女把血燕端上来,萧绾清吃完了,玉临笙把她抱去床上,轻轻放在被窝里。 “明日事情多,要好好休息才行。” 两小只也想爬上去,被玉临笙拎了下来:“你们不能和娘亲睡,睡觉又不安分,万一伤到小妹妹就不好了,听话,回去自己睡。” 他们犹豫了一会儿,玉锦瑄说道:“那好吧,那我们回去睡,爹爹,你要照顾好娘亲喔。” 玉临笙笑起来:“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让人把他们带回去,玉临笙小心躺下抱着她,依旧在笑:“这样真好,等你再给我生个闺女,儿女双全,我也就知足了。” 心里高兴,连做梦都是欢快的,一夜好眠,玉临笙精神抖擞,第二日,他们早早的就起床了。 萧绾清要先沐浴,玉临笙也不让宫女来,他要自己小心护着,给她沐浴焚香。 长发梳起,绾成凤髻,赤金九凤冠华美精致,点翠金凤口衔东珠垂下,按照玉临笙的要求,华美却并不沉重。 扫娥眉、描花钿、点唇妆,天人之色笔墨难以形容。 凤袍上身,不盈一握的腰身轻易勾显,曼妙身姿如同云英未嫁的女孩,看不出嫁做人妇为人母的模样。 收拾好,面前的人大不一样,端庄贵气,玲珑妙人。 玉临笙握住她的手笑道:“我在大殿等着你。” 朱唇轻启,嘴角含笑:“好。” 他吩咐道:“都仔细些。” 宫人们齐齐应了:“是。” 扶着她出去,凤辇就在殿外,八匹枣红大马同驾,马脖上各戴了九只铜铃红缨,红绳交错做的马缰,依旧穿了小铜铃。 红杉马车,明黄色的帘帐,金丝盘的纱帐,碧色的珠帘,车顶一颗拳头大的东海明珠,八角各垂下九颗明珠,底下挂了金铃,马车四周单单垂下金丝盘的纱帐和珠帘,能让人隐约瞧见车内的人。 里面很宽,一副檀木做的手架,厚实柔软的垫子,左手边摆了一副如意,右手边是一方青鸟冻砂香炉。 驾车的侍从有九人,凤辇前后跟了六十名彩衣宫女,两旁另有八名宫女随侍,前有六十人的前卫,后有六十人的随驾,再有一列禁军,总计三百六十人。 第七百二十九章 封后大典(二) 他们要先去玉氏宗庙进香,然后才能入宫进大典受印。 凤辇自后宫门所出,沿街早已有护城士兵隔开熙熙攘攘的百姓,就连街道两旁的屋顶都有人护着,防卫严密。 凤辇一路走过,百姓们自然看得见车内的人,萧绾清也看得见他们 当年出嫁,她吓哭了,玉临笙抱着她坐在马车里,同样是今日这般,被沿街的百姓争相围看,只是那时,那些人看的是俊俏少年儿郎和不懂事的娃娃,看的是他们的笑话。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引得越来越多的人高喊起来,萧绾清看向外面,人影重重,看见两个熟悉的人。 一个,是混在人群里的姜演,即便他戴了斗笠,即便他站在人群背后的角落,但萧绾清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姜演似乎知道她看见了自己,微微掀起一个角落,嘴角带着笑意,嘴唇动了动。 清儿,祝福你。 萧绾清挑开半丝金丝帘,看向外面微微一笑,感谢他的祝贺。 另一个人,是戴着枷锁一身狼狈的百里墨,他被官兵拖拽到了街角,蓬头垢面的看着她。 当初,他和玉临笙是平等的,或者说,他比玉临笙更加有优势,时至今日,却一人手握天下,怀拥美人,一人沦为阶下之囚,看着她金车作驾。 咫尺天涯,他一辈子都需去仰望的人。 凤辇过去,到了宗庙,早已有禁军守卫,百姓们挤的熙熙攘攘,宫女扶着萧绾清下来,帮她整理了裙摆,然后扶着她进去。 进香叩拜,将如意奉上,再拜后也就成了,出来,依旧上了凤辇,护着她往宫里去,择的是另一条路,依旧防卫森严,顺利的入了宫门,到没出什么岔子。 百官命妇都已经静候在长阶之下,玉临笙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站在长阶之下,看着凤辇渐渐靠近,等它停下,他走上前,把她扶下来。 只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可累了?” 她微微含笑:“还好。” 牵着她走向长阶,百官合手见礼。 到了长阶之下,脚下红毯延伸直至尽头的大殿,丈长大号吹响,直击人心的恢宏气势,彩衣宫女手持琉璃灯从两边的侧阶引路登阶。 玉临笙突然一把抱起她,笑意难掩:“走上去太累了,我抱你上去。” 她有些慌张:“这样不好。” “我说好就好。” 他执意抱着她,在上千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步步踏上长阶。 “绾绾,有人与我说过说,若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宠你爱你,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若想在阴谋诡计之中护着你,我就该隐藏自己的感情,就该隐藏着对你的宠爱。 可是,我无法让自己不去宠你,不去爱你。 宠你爱你是我的天性,与吃饭睡觉一样不可或缺,根本隐藏不了。 我即带你走进了深宫,就会一直陪着你护着你,我们就是我们,容不下第三个人,半个人都不能容下。 从前是,日后也是。 第七百三十章 封后大典(三) 我情愿自私些,让你陪着我吃苦,让你陪着我受尽算计,我也不想让你以为我不爱你,我不想伤了你的心,不想让你怀疑我的情。 我很庆幸,你一直信我,不曾怀疑。 绾绾,十年前,你嫁给我,陪着我吃苦受罪,十年的不离不弃,十年的甘苦与共,十年的相知相守,陪我从尘埃中走到今日。 我欠你的,不止是十年的青春韶华。” 静静地听他说完,萧绾清眼中泛泪:“玉郎,你不欠我的。” 他转过来笑看着她:“一个女人,有多少个十年能陪我蹉跎?你为我生儿育女,为我点明困惑,为我安定家门,让我无所顾忌的去做自己的事,若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我。” 走完长阶,他方才放下她,按规矩,她该跪下听旨,玉临笙拉着她,不让她跪,就这样与他执手相望。 德安展开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氏明慧,温婉淑德,乃朕糟糠之妻,结理十载,诞育皇子,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兴宗室之荣,辅朕弓于外,以明法度,以近贤臣,使四海同尊王化,万方共仰皇朝,钦此。” 他拿了圣旨过来,亲自放在她手里,握住她的手笑道:“我是你的玉郎,是你的丈夫,在你面前,我不是皇帝,你不许向我见礼下跪,不许在我面前守着那些规矩,以前如何,以后也是如何,我们一家四口,只是换了个大一点的院子住下。” 他说了那么多,若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她含笑点头,满眼情意:“好,我听你的。” 圣旨已宣,百官叩首见礼,受礼之后,就是宫宴,玉临笙亲自陪着她回去更衣。 她不喜太过招摇艳丽的衣裳,但今日是封后大典,总不能太过朴素,玉临笙让人为她置了一套烟云绸的衣裙。 明黄色的内裙底衫,正红色的大袖云裳,正红色的凌烟纱罩衣,腰间一块白玉腰带,手肘上挽了一条明黄色的云水丝长绫。 拿去凤冠,另外戴了较小的一顶九凤冠,将一对金玲珑凤凰鸟耳环换成了红纹玉三珠耳环。 玉临笙细细的看看她,笑意难掩,摸摸她的小腹:“若是女孩,定于你一样美貌可人。” 她笑道:“等我人老珠黄了,瞧你还会不会这样说。” “不管你成了什么模样,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 揽着她出去,一路握着她的手,德安领着宫人不远不近的跟着。 他走的不快,就着她的步子,散漫的就像是在闲逛一般,掌中的手又嫩又软,玉临笙拿起来亲了亲,反倒让她惊了一下。 她有些赧然:“你做什么?” 玉临笙笑起来:“习惯习惯,没什么,就是想亲一亲,可走的动了?” 她问道:“这才走了几步,自然走得动,我何时娇气的连路都不能自己走了?” “我倒希望你娇气的连路都不能自己走了,那我就能理所应当的抱着你四处溜达,让你离不开我了。” 第七百三十一章 封后大典(四) 说笑着就到了修元殿,德安一声高唱,殿内的人立马下跪行礼叩拜。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携着她到了主座坐下,各自入席,推杯换盏,比以往的宫宴都要热闹。 玉临笙剃了鱼刺后把肉给她:“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绾清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眼巴巴的望着的两小只,忍不住说道:“你别只顾着我啊,他们俩还等着你呢。” 两小只齐刷刷的点头,玉临笙瞅瞅他们的空碗,大大方方一人一筷子素炒的青菜。 “小孩子多吃点青菜对身子好。” 玉锦辰扒拉着碗里的青菜嘟囔:“爹爹只疼娘亲不疼儿子了。” 他委委屈屈的吐槽,引得萧绾清止不住的笑。 玉锦瑄噘着嘴问道:“娘亲,你吃饱了吗?” 瞧他可怜巴巴的模样,萧绾清哭笑不得:“饱了饱了,娘亲饱了。” 他又看着玉临笙:“爹爹,我们还没吃呢。” “想吃什么自己夹。” 玉临笙又剃了一块放在萧绾清碗里,两小只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跑着去找萧全。 玉临笙笑道:“你多吃些,两个人呢。” “可我真的吃不下了,你也别弄了,自己吃吧。” 玉临笙停下手,接过帕子擦手:“我也不饿。” 他刚端起茶盏,眼中突然泛起杀气,一把揽过萧绾清让她扑进自己怀里,一把匕首掷过来直接刺在萧绾清后面的靠背上,旁边的宫女吓得大叫,殿内一下就乱了。 立刻有人制住那群舞姬,把掷出匕首的人摁在地上,捏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萧绾清不认识那人,玉临笙反倒眯了眼,一句话没问就说道:“先拉下去。” 禁军上来先卸了女子的下巴让她说不出话,然后才把她拖了下去,他们办事干净利索,殿内静悄悄的,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玉临笙小声问道:“可吓着了?” 萧绾清摇摇头:“我没事,她是谁?” 他笑了笑:“没事就好。”然后朗声说道:“继续吧。” 今日是她的好日子,玉临笙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坏了她的心情,他不提,能猜心思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去提,明绛几人不笨,刻意的说笑起来,掩饰殿内有些尴尬的气氛。 吃了差不多了,玉临笙说道:“带你去看我给你的礼物。” 他牵着她从侧门出去,拿过德安手里的灯笼,揽着她往桐花台去,修元殿的丝竹之声慢慢远去,桐花台安静的能听见虫鸣。 牵着她上了方台,把灯笼递给她,玉临笙去放下方台周边的纱帘,又走过来吹了烛火。 周围一片漆黑,萧绾清刚要问就被他揽腰扣进怀里,他低头凑到她的耳边笑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最爱的是流萤。” “是啊,那又怎么了?” “那你看现在,你可喜欢。” 似乎为了配合他说的话,慢慢的有流萤落下,萧绾清抬头,桐花台上一片碧色,星星点点的光亮落下,将里面尽数照亮。 第七百三十二章 娘亲在我们手上 她眼中笑意渐深,靠在他怀里满心感动:“喜欢流萤的话,是我十年前说的了。” 蹭着她的头发,玉临笙声音有些低沉:“我记着呢,你喜欢的东西,我一直都记着呢。” 相拥相依,静待流萤尽数落下,方台之中被照亮,星星点点的绿光过了许久方才消失。 抱起她回卓清殿,萧绾清环着他的脖颈一路笑看着他,到了寝殿,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等她去沐浴了玉临笙才出来。 德安带着禁军统领就殿外等着他。 “皇上,许洳该如何处置?” 玉临笙周身冰冷起来:“直接杀了,再把帮她入宫的人找出来,查清楚之后,一并处置了。” “是。” 禁军统领走了之后,玉临笙背手站在外面,看着远处大殿的屋脊默不作声。 身上一暖,萧绾清给他披了件衣服:“我唤你了好几声你都没理我,发什么呆呢?” 她散着长发,已经换上了寝衣,玉临笙脸色温和下来,揽住她的肩,指给她看:“瞧见大殿的屋脊了吗?” 萧绾清点点头:“嗯,瞧见了,怎么了?” 从背后环住她,微微弯腰蹭着她,玉临笙浅笑起来:“想不想去那里看星星?” 她微微惊讶:“看星星?”尔后又羞赧起来:“那些是小女儿家才会做的事呢。” “你还不是小女儿家。” 她摇摇头:“不去了,我还有着身子呢。” 玉临笙勾起嘴角:“也是,小心些好。” 揽着她进殿,玉临笙也不批奏折,早早的拥着她躺下,萧绾清窝在他怀里静悄悄的听他的心跳。 门被敲了敲,玉锦瑄在外面问道:“爹爹,你们睡了吗?” 玉临笙笑了笑说道:“已经睡了,怎么了?” 玉锦辰叫了:“我们要和娘亲睡觉,爹爹,你把门开开。” 玉临笙果断拒绝:“不行,回去自己睡去。” 小的闹脾气了:“唔,不自己睡,我们要和娘亲睡觉,你快把门开开。” 玉临笙坐起来,过去把内殿的门开了一丝缝,两小只刚要钻进来就被玉临笙拎出去了,他就挡在门口瞅着他们。 “自己睡去,多大的人了,不许再和娘亲睡了,你们娘亲还怀着小妹妹呢,经不得你们闹腾。” 玉锦辰抱着枕头发誓:“我们不闹,真的。” “我不信,回去自己睡,听话,两个小男子汉呢,怎么还能找娘亲睡觉呢,回去回去。” 玉锦瑄撇撇嘴:“爹爹,那我们能进去和娘亲说句话再回去吗?” 玉临笙让开他们:“进去吧。” 他们立马钻进去,麻溜的爬到床上抱着萧绾清就不撒手了。 玉锦瑄说道:“娘亲,我们要和你睡,爹爹太小气了,他不让我们和你睡。” 玉临笙进来就看见他们爬上去了,掀开被子就要逮人,他们手脚并用的缠着萧绾清。 玉锦辰大喊道:“娘亲在我们手上,爹爹你不能乱来。” 萧绾清憋不住笑起来:“就让他们在这里睡一夜吧,也还小呢。” 第七百三十三章 我才不是小胖子呢 玉临笙和两小只大眼瞪小眼好半天,这才妥协:“今晚破例,明晚自己回去睡,听见没有?” 他们笑起来:“听见了。” 把枕头放好,非要挤在他们中间,凑在萧绾清身边去摸她的肚子。 “娘亲,妹妹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还不能呢,等她再大些就能听见了。” “那妹妹有名字了吗?” “还没有呢,你们俩好好念书,妹妹的名字你们来取好不好?” 他们俩笑起来“好。” 玉临笙拍拍他们的屁股:“行了行了,娘亲累了,该睡觉了,过来我这边,小心晚上踢到你们娘亲。” 他们乖乖的爬去玉临笙身边,让他隔在中间,却还是不死心的趴在他身上看着萧绾清。 玉锦瑄问道:“娘亲,你今天好漂亮,秦世红还问我,你是不是神女呢,我告诉他,你是爹爹从画里娶出来的。” 玉锦辰问道:“哥哥,秦世红是谁啊?” 玉锦瑄转过去告诉他:“就是给你马奶糖吃的那个呀。” 玉锦辰撇撇嘴:“我不喜欢吃他的马奶糖,不好吃。” “那你下次就别吃了。” “那你也不许吃。” “嗯,我也不吃,不然你又要馋了,会吃成小胖子的。” 玉锦辰腮帮子鼓起来:“我才不是小胖子呢。” 玉锦瑄和他争起来:“你就是小胖子,小胖子小胖子。” 他们俩说着说着就要动手了,玉临笙一胳膊把他们拦下去,就像是落水的元宵一样在床上翻了两个跟头,还耍赖的把小脚丫搭在玉临笙的肚皮上。 萧绾清去揪揪他们圆圆的脚趾头笑道:“快起来,不闹了,睡觉了。” 玉锦瑄动了动脚丫子:“我就想这样睡。” 玉临笙给他们盖了被子:“晚上掉下去了可别哭啊。” “我们才不会哭呢。” 也不管他们,就这样睡觉,等他们睡着了,玉临笙才把他们抱进去放进床里,细细的拉了被子盖给他们,依旧躺在中间把他们和萧绾清隔开,拥着她睡觉。 第二日吃了早膳,宁姝她们几个就都进宫了,萧绾清把宫女都打发走,几个人才自在起来。 洛依依过来握住她的手都快哭了:“你真是没良心,那么多年了,也不说给我送个消息,我都不知道你好不好,嫂嫂还能去找你,我却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家里和明绛发火。” 萧绾清连连点头:“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多年不给你消息的。” 洛依依擦擦眼泪:“要不是你有着身子,我一定要罚你才行。” 宁姝过来笑道:“自己舍不得罚就舍不得,还说什么借口啊。” 洛依依去打她:“你别说出来啊。” 她们去吵闹,萧绾清过来抱住玲珑和程静:“辛苦你们了。” “娘娘,我们不辛苦的。” 萧绾清笑起来,看着程静:“恭喜了,等白原回来,定要好好热闹一番才行。” 她羞红了脸:“还早呢。” “不早了,我听说他们很顺利的,你们俩的年纪也都不小了,可不能再拖着了,等他一回来,立马给你们俩成亲。” 第七百三十四章 按律,凌迟 “娘娘。” 她羞得跑去一边,也不和萧绾清说话了,但也没被宁姝放过。 萧绾清拉过玲珑的手:“生孩子这样的大事,也不告诉我了?” 玲珑眼中尽是眼泪:“娘娘在外面吃苦,我怎么还会让娘娘操心我的事呢,我只恨自己有着身子不能跟着郡主去找娘娘。” 萧绾清给她擦擦眼泪:“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前些日子你尚在坐月子,依依也在照顾你,我也在忙才没有去见你们,也没来得及问,你们可还好?” 玲珑笑起来:“好,他对我也好,我要生孩子,他就一直留在家陪着我。” 知道李云峰对她好,萧绾清笑意难掩:“听说也是个男孩?” “嗯,叫李寒,他起的名字。” “好听,等端午节的时候,也能抱出来给我们看看了。” 洛依依过来说道:“行了,你还有着身子呢,坐下说话吧。” 她们围坐下来,说了好半响的话,说说笑笑的停不下来,还约了日子一起去给程静选嫁衣,到了午膳的时候,萧绾清也留了她们一起吃。 两小只刚下学就被玉临笙逮去勤政殿看书了,他在批奏折,他们就在旁边趴着习字。 写累了,玉锦辰抬起脑袋问道:“爹爹,该吃饭了。” “娘亲在和她的朋友说笑,你们别去打扰,让人把饭菜拿到勤政殿来吃。” 德安领命去了,玉锦瑄问道:“爹爹,娘亲在和舅妈明姨姑姑她们说话,为什么我们不能过去?” 玉临笙放下笔:“我们三个男人,你娘亲许多的话都不能和我们说,今日你舅妈她们都进来,你娘亲有说体己话的人,我们就不要去打扰,女人家说话,男人别去插。” “哦,知道了。” 玉临笙又拿起来一本奏折,是刑部给百里墨的判罪折子。 按律,凌迟。 玉临笙沉思了许久,才提笔批字:准奏。 四月十二那日,玉临笙特意穿了一身红衣裳,还让萧绾清也要穿红衣裳,还让人把床帐被褥都换成正红色,弄得喜气洋洋就像是成婚一样。 他下朝了萧绾清才起身,尚未梳妆,就坐在软炕上看着窗外。 脱了龙袍就是那一身红衣裳,他特意转了一圈:“如何?像不像是新郎官?我让他们按照我们成亲时的喜服做的呢。” 萧绾清笑起来:“像像像,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说自己是新郎官,你还真是厚脸皮。” 他蹲过来抱着她:“十年前的今日你嫁给我,在一起十年不容易,我自然是要记着的了,快把衣裳穿上,我今日事情不多,带你出去宫外逛逛。” “孩子还没下学呢,可要等等他们?” “不等了,我们俩去,让他们自己念书吧。” 自从玉临笙不带他们一起玩了,两小只的日子过得越发潇洒放肆。 书房的日子,过了不紧不慢,但若说谁听课最认真,那就是玉锦瑄了,韩元非讲的,他都细细的听,学的最好的是他,但最胡闹的也是他,比明熙还能闯祸。